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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生孤注掷温柔(全) 作者:阿堵

    数:6035 新时间:090104 12:13

    “我这回……在南边,认得了个人。”

    莫思予看着对面的少年郎:酒坛子支着脑袋,目光飘渺,神色迷离。

    “这个人……先生,当日在彤城发生了什么,就不必说了。总之,是这个人,凑巧救了我。他……是个夏人,家世大概很好,只不过父母都死在了战乱中,独自带着弟妹辗转逃难。我……从来没有见过……那样漂亮,那样聪明的人……”

    老莫想:啊呀!美人救英雄!

    在他脑子里,自然把那个“他”想成了个“她”。八卦情怀油然而生:乱世烽火,金枝玉叶,国恨家仇,救命之恩……简直可以叫戏班子上演套全本传奇了。嗯,正当良辰美景,眼前有酒有花,听少年人说相思事,倒也相得益彰。没想到二王子登门,跟自己讲的是这样风花雪月的话题。抿口“西凤白”,兴致勃勃津津有味往下听。

    “……我……也不是没有想过,把他带回来。权衡番,且不管他愿不愿意,此事竟无论如何也办不到。我想,既如此,便帮他找个地方平平安安过日子罢。谁知千里流亡,天下之大,竟没有处安稳容身之所……”

    老莫想:二王子还真是个情种子。也难怪,锦妃教出来的孩子,心性自是不同。

    听他继续道:“当日我遭人暗算,死里逃生,心中虽有怨尤,并无恐惧。是我自己轻敌在先,疏忽大意,技不如人。反正大难不死,终有日,能有冤报冤,有仇报仇。可是……遇上他之后……这些冤啊仇的,忽然不那么重要了。我陪着他走了个地方,又个地方,这才知道,原来人间除了金戈铁马皇图霸业,另有风流千变,柔情万种;有智慧如水,品性如莲;有天道可畏,造化弄人;有世路坎坷,民生艰……”

    莫思予正听得陶醉,冷不丁激灵。等等!他说什么来着?怎么说相思,说着说着,说到“民生艰”上头来了?!眯起眼睛看看对方,还是那副飘渺迷离的表情。深刻俊朗的线条正变得越来越柔和,眼神连同心思明显全部挂在不知远在何方的那个人身上。

    老莫想:民生啊什么的,大概就是顺口这么说。转念道:真不知是谁家闺秀,把人迷成这样。嗯,江南女子,也确实秀外慧中,惹人怜爱。

    被勾走了魂的少年郎接着向长者倾诉自己的相思病:“他……读过很书,见识十分不般。心肠却软得要命,最瞧不得血腥杀戮。然而,整个江南大地,到处战火纷飞,寇贼横行。人祸天灾,接踵而至。差不每天都要踩着死人前进……”

    莫思予身为西戎王首席谋臣,这些事情早有预料,司空见惯。改朝换代,血肉铺路,实在没什么好说。所以,听王子殿下渐渐把话题拉到沿途见闻,讲起难民凄惨,开始,也就是泛泛叹了几口气。

    “……楚州境内很郡县,已是十室九空;到了雍州,田野荒芜,城池废弃,除了偶尔碰见咱们的兵马,往往几百里毫无人迹踪影。即使进入京畿地区,也异常荒凉冷落,没有少活气……”

    话题还是那个话题,内容也还是那些内容,叙述的重点却不知不觉转移了。老莫听着听着,不由自主坐直了身子,捻着胡须沉吟起来。

    自来成大功业者,俱是大无情之人,说铁石心肠也不为过。然而真正大功业,夺天下不过是个开端,还须平天下,安天下,进而守天下,富天下。莫思予胸襟抱负,当然不仅止于灭锦夏,还在于开新朝。闻得对方话里似有深远之忧,马上收起敷衍姿态,认真倾听。

    长生望着他:“先生,我总记得,从前挂在母妃帐中的那幅《物华天宝图》。父王常常看得赞叹不已,言道夏朝如此锦绣,当尽数收入我西戎囊中。如今——”哂然笑,“收是收进来了,大片锦绣成了焦土,要来何用?”

    老莫这下全明白了:二殿下哪里是来说风花雪月?分明是来找自己谈锦绣江山哪!

    长生看对方有所触动,不等他回应,又道:“听说大哥眼下还在楚州杀个不停,似要杀光杀尽才肯罢休。日前父王跟我说,大臣们劝他登基,道是‘至尊履位,远近归服;天子令出,四方安定’。——这话是先生说的吧?符生斗胆问句:没有远近归服,至尊履位是什么味道?没有四方安定,天子令出又出到什么地方去?开国立朝,要的是天下归服安定,不是对着空城荒野做孤家寡人——”

    两只眼睛变得清透明亮,盯着莫思予:“我想,先生要说的,其实是这个意思吧?”

    老莫忽的笑,抱起坛子喝了两口,叹道:“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二殿下今非昔比。”

    长生心说:我都坦诚到这份上了,你还跟我玩儿虚的。才不让你顺心遂意。也抱起坛子喝两口,不再看他,慢腾腾开口:“有句话,符生冒昧揣测,先生别往心里去。”停停,才道,“——我觉着,先生如今,虽然得意,却似并不十分得志。”

    莫思予“腾”地起来,肃然拱手:“二殿下何出此言?莫某微贱鄙陋之躯,蒙大王青眼拔擢,宠命优渥,委以重任,信赖有加。粉骨碎身肝脑涂地不足以报万,但求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有什么得意不得意,又有什么得志不得志?”

    他嘴里说得慷慨,心中十分清楚,对方端的是双利眼,瞧出了自己的软肋。

    这两年,符杨对他看似依旧信任重用,刚愎自负的苗头却不断潜滋暗长。些治国基本理念方针,原先没触及,也就没有分歧。现在摊子越铺越大,分歧点也渐渐增。他好几次提出深谋远虑于国家有大利的政策,均打了折扣。随着疆域的扩张,底下将士骄矜浮躁的毛病也纷纷现了原形,大王却似无所知觉。

    而楚州的事情,是叫人头痛:义军势力本来十分有限,架不住大王子连出昏招,竟成燎原之势。四月里千户领单佢穷极无聊,刨了锦夏已故宰相花照白的墓,激起民愤。些已经投降的地区民众复又倒戈,全是同归于尽的架势。楚州部队被惹毛了脾气,大王子已经放出话来,要灭绝楚人,寸草不留……

    但眼前这位说出的话实在太敏感,色厉内荏也得撑到底啊。

    唉……长生暗叹。还是操之过急了。没逼出实话,倒把夏人文士的虚伪毛病逼出来了。

    只好笑笑:“先生误会。符生心里和先生样,视父王如天地日月。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