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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生孤注掷温柔(全) 作者:阿堵

    然和子释是地道老乡,却不认得眼前号称彤城第少年才子的李阁老府上长公子,只拉着他把屠城前后经过问了又问。因家在城外郊区,父母亲人下落如何,终究不得要领。

    也亏子释三人这个时候入关。自从西戎拔城清野运动完成,封兰关闲了半年,士兵们闷得头上长草脚底生毛。他们三人带来了沿途最新消息,也给沉闷的军营生活带来了兴奋和激动,因而受到了隆重礼遇,还万分荣幸的得到了侯景瑞将军的亲自接见。

    按照户部最新规定,士子免纳丁赋,未成丁男子三百五十文,未成年女子三百文。所以子释自己用不着交税,弟妹加起来六百五十文。再加上过关的哨钱(相当于后世过桥过路费)每人六十文,共计白银八钱三分。

    侯将军大手挥,免了子周子归的人头税和三人的过路费。见子释还愣着,大咧咧道:“咳!我说李才子,朝廷不缺你这几钱银子,收起来留着做盘缠吧。”他在这封兰关守了三年,军中上下难民财已不知发过几轮,哪会把这点白银放在眼里。

    子释道声谢,不再坚持。

    那边掌书记老黄写好路引,添上目的地西京,最后加句:“呈京兆都卫司核查为要”(京兆都卫司,是负责西京城市治安的衙门),盖上“封兰戍卫关防之印”,对子释道:“这路引万万不可丢失。不但沿途关卡需要查看,到了西京,是换取户籍的唯凭证。若没了它,很可能被当作无籍流民发配屯田服役。要是不小心撞上理方司的人,可就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见天日了……”

    侯景瑞脸色沉:“老黄!在这封兰关待久了,莫不是把规矩都忘了?”

    掌书记猛然醒悟,忙起身谢罪:“黄某莽撞,将军教训的是。”

    子释装作没听懂。这种敏感时刻,子周子归已经学会唯大哥马首是瞻。

    侯景瑞看看面前三兄妹,模样周正,谈吐有礼,千里风尘掩不去珠玉本色。他学问不,阅历不浅,瞧就知道这三人是好人家好儿女。道:“这张东西,你们只记住别弄丢就行。”

    又叹口气:“彤城战,早有耳闻。听了你们的讲述,才知惨到那种程度。经历了屠城还能走到这封兰关,你兄妹三个当真福大命大。去年入关的,不过为了逃生。你们在这时节过江入蜀,却是冒了性命之危。这份忠心,实在难得。也罢,侯某好人做到底,替你们省点麻烦。”说着,拿过那张路引,解下腰间镀金铜印,盖了上去。

    子释双手接过,只见四四方方十六字钟鼎朱文:“钦赐忠孝仁勇封兰关护国戍卫将军侯。”

    “有了这个钦赐大印,沿途盘查的人知道本将军曾亲自过问你们,少要给侯某点面子。”

    子释这下真正喜出望外,捧着那张千金不易的路引给侯景瑞大大鞠了躬。

    侯将军还要留李才子兄妹住宿再走,子释却不愿耽搁,把路引贴身藏好,辞别封兰关诸人,领着弟妹动身上路。

    走出二十里,天色已晚,三人在驿亭中落脚歇息。

    子周爬上山崖采野果,子归打了水架起锅煮粥——临行时,掌书记黄先生求了子释幅字,回馈给他们大袋粮食。

    子释给自己加件衣裳,靠着驿亭的柱子,无所事事闲坐发呆。长生哥哥不在,两个孩子突然夕懂事,自觉承担起所有闲杂事务,根本无须大哥动手。

    看着子周和子归忙碌的身影,子释想:这双弟妹,居然变成了顾长生留给自己的两个徒弟。他……是什么时候……开始的这项改造工程呢?……整天应付封兰关的将士,这时候才有空认真面对顾长生离去的事实。越往细了琢磨,越觉得对方心思用得深。越觉得对方心思深,越感到他满腔情义重。到后来,眼里心里脑海里,每个角落都是他的身影。顿时明白了:这哪里是在推敲揣测,分明是在思念……

    不过天,已经这样思念。

    ——他竟敢,竟敢叫我这样思念。

    …………

    晚饭就摆在驿亭中仆倒在地的半块石头上。吃罢饭,子释蹲下身考证番,认出此乃两百年前纪念筑路工匠所立石碑残存的部分,于是给双胞胎讲了讲本朝往事。忆往昔,看今朝,三个人不免又说起今日入关遭遇。

    子归道:“大哥,我觉得,封兰关的守军不像听说的那样糟糕啊。侯将军、黄先生,还有家在彤城的那个兵大哥,他们都是很好的人啊。”

    子释笑而不答,转头问子周:“你也这样觉得?”

    “侯将军免了咱们的税,还给咱们的路引加盖了将军大印。黄先生送了咱们粮食。那些士兵开始虽然凶,盘问清楚之后也都变和气了……他们,确实都不是坏人……不过——”男孩儿皱皱眉,不知如何把隐约抓到的念头说清楚。

    子释也不催他,只道:“说起来,咱们运气着实不错。有了侯将军这个大印,后头不知省少打点孝敬的银子呢!”

    子归想想,接道:“大哥,我明白了。如果咱们是去年秋天到这儿,孝敬银子肯定少不了。说不定,还不知道要等少天才能进关。今天这么顺利,是因为天时地利人和凑巧凑出来的机会……”

    子周脸色变得严肃:“侯将军句话,能免了咱们的税。也许,同样凭他句话,想要少就可以收少……大概真的只是因为咱们运气好,和他们是什么样的人没有关系。——能以权市恩,必能以权谋利,说到底,都是假公济私……”

    “好了好了,”子释笑,“人家免税放行盖印送粮,你们两个还在这里背后非议,妄加论断,太说不过去。无论如何,这恩市在咱们头上,这利也是你我得了实惠,啥也别说了……”

    大哥如此反咬口的无耻行径,双胞胎不是头回领教,依旧气得没法没法。联手捉住了子释,呵他胳肢窝,三个人闹得不可开交。

    子释上气不接下气求饶:“别挠了……大哥错了……”护住贴身藏着的路引,“二位小侠,小心城门失火殃及池鱼,这东西可丁点都损坏不得……”最后赌咒发誓从今往后改过自新,严于律己以身作则,才得到弟弟妹妹的原谅。

    把路引拿出来检视番,重新收好,正色道:“子周、子归,西京对蜀州的控制,比咱们想象中要严密得。听今日黄先生和侯将军的对话,理方司爪牙似乎无处不在。之前路途虽然艰难,言行却自在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