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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55

      一生孤注掷温柔(全) 作者:阿堵

    ”

    子周想起当时情景,有点不好意思的笑了:“然后,长生哥哥又让我把整件事情说了遍。”

    子释莞尔。

    “大哥,那种情形下,我不杀他,他就要杀我。那些盗贼,满手都是鲜血,死有余辜。道理我都明白,就是……心里难受。跟长生哥哥说了说,好了。”

    “嗯。”子释点头。顾长生让子周自己去发现道德规范和现实处境的相悖之处,从而叫他明白不要钻牛角尖,在道德上过于苛求自己,也部分安慰了受惊的幼小心灵,确实不负所托。不过,毕竟是杀人了,无论如何,阴影已经留下。

    子释垂下眼帘,看着自己洁白晶莹的双手。

    若非迫不得已,么希望手上不要沾染任何人的血迹。哪怕是敌人的、坏人的……只要是鲜血,就必定浸污心灵。然而,赶上这样个世道,上哪去保全方净土?前路漫漫,不知还有少艰难险阻,须狠心壮胆,提刀拔剑,杀开条血路。

    也罢。

    血沃中原,堪肥劲草;寒凝大地,怒发春华。

    只求两个孩子都能挺过去,百战有完身。

    忽听子周道:“长生哥哥最后说:‘能杀而不嗜杀,即为君子。’我觉得……很有道理。”

    子释愣。缓缓放下双手,抬眼看去。子周若有所思,眼神坚定。

    原来……最脆弱的,还是自己。

    子周看大哥的样子,似乎十分疲累,道:“我找子归去。大哥,你放心,我们就在屋里做功课,定不乱跑。”起来,“咦,这是什么?”拿过案上的白瓷瓶儿,拔开塞子放到鼻子底下嗅嗅。

    “这个就是金疮药。”

    “怎么这大瓶?子归不就胳膊上蹭破点儿皮?”盯着子释,“大哥你还受了外伤?”

    那晚几个人身上都是血迹斑斑,也分不出别人的还是自己的。长生跟子周说大哥被坏蛋打了掌,受了内伤,所以昏迷不醒,男孩儿自然不疑有他。

    “几块瘀青而已。反正已经买了,有备无患。你们俩天天嘿嘿哈哈的,磕着了碰着了不是常有的事?”子释随口应道,开始闭目养神。

    “哦。”子周放下瓶子,轻轻退了出去。

    子释躺下,思绪漫无边际。

    “能杀而不嗜杀,即为君子”。顾长生说得出这样透彻的话,还真有点出乎意料。那他干什么后来横鼻子竖眼的非要去杀卫家诸人?可见轮到自己头上,完全是另外回事……

    ……话又说回来,这路上,若非有他相伴,还谈什么杀人?兄妹三个只怕早在奈何桥边排队等投胎了……虽然所谓上辈子、这辈子、下辈子,来来去去半回事,到底心有不甘。如今事情变成这样……世事因果,当真叫人无从揣测。苦海浮沉,失意时能死守,便终有得意时。那么,若偶尔得意时,又如何?

    ——自己对自己笑了:得意须尽欢啊!

    正不知神游何方,忽然身上凉。睁眼看时,被子已经掀到旁边。

    “闭上眼睛。”说话那人表情严肃。

    子释大乐。早上就是这样,结果对峙了半天,药也没上成。自己等着看他发窘之后会怎么办,可惜被子周打了岔。于是忍住笑,故作不解,冲他眨眨眼,脸无辜:“回来得好快,都配齐了?”

    长生牙根痒痒。李子释这副装傻充愣的小模样真是叫人又爱又恨。本来在他昏迷的时候,该看的不该看的,上上下下全看过了;能碰的不能碰的,里里外外都碰遍了。昨夜二人互诉心曲,心情激荡之下,搂了抱了亲了,是顺理成章,毫无滞碍。谁知到了今天早上,被他左眼右眼看啊看啊,自己居然无端端害起羞来。

    真是岂有此理!

    是可忍孰不可忍。长生轻轻哼,弯腰伸手,揽住他的头,拿准力度,在风池、玉枕穴上按了按。子释只觉浑身酥软,阵眩晕,眼皮不受控制的往下掉。恨不能破口大骂:“杀千刀的顾长生,有种你别玩儿阴的……”无奈心有余而力不足,到了长生耳朵里,就是几声哼哼,美妙又动听。

    行了,彻底晕迷,正好办事。还是深吸口气,三下五除二剥光他衣裳,扯过被子裹住。自己脱了外衣,抓起案上的金疮药瓶子,也钻进去。边把人往怀里扣边恨恨的想:“我会拿你没办法?看我釜底抽薪劳永逸……”

    十月二十五。

    重入仙梳岭,再见玉盘峰。

    镇上传播的最新消息是:十月初,西戎军队占领娄溪,义军转战涣城。随后西戎军乘胜追击,义军主动撤退,进入席水南岸离商山脉。因山势复杂,久攻不下,西戎军转而向西,直打到鹤岭,如今距麻叶镇已经不到三百里。

    旦夕将至。

    新到批难民中甚至有人能绘声绘色描述黑蛮子骑兵的样貌。

    镇上片鸡飞狗跳,两天功夫,居民跑了十之八九。十月二十三,“同福居”老板宣布关门,请客官们两天内另寻宿处。物价几乎每隔个时辰翻倍,很快,冬衣药品食物已经有价无市。

    好在子释几人早有先见之明,提前买齐了必需品,打了几个尺见方的小包,外边裹上双层防水油纸,装在竹篓里。物价高昂,不过是点非买不可的东西,卫枢送来的金银花掉大半。

    长生把剩下的钱交给子释,子释没有接,只道:“太沉,你拿着吧。”扬扬眉毛,感叹,“念之仁,忽而飞来横祸,忽而天降财神。”背起竹篓,吟了句,“祸兮福之所倚,古之人诚不欺余哉!”动身了。神清气爽,步履轻盈。

    望着跨出门槛的瘦削背影,长生忖道:“若非放过了卫家诸人,到哪里去弄这许银子?世事难料,可见斑……难道他还在怪我不该动念滥杀无辜么?不像啊……他几时会在这种事情上纠缠不休。”

    把句“祸兮福之所倚”默念了两遍,忽然顿悟。心头阵酸阵甜,阵甜又阵酸。

    ——劫后余生,他竟然肯这样想。原来,他……是这样看待我和他的……(恋爱中的人有时候笨得出奇,有时候又聪明得离谱)

    顷刻间这边厢惊喜交加,那边厢苦涩难言。颗心滴溜溜的转,轰隆隆的响,火辣辣的疼。长生只觉平生再没有受过这样的煎熬,之前的左右为难,痛惜愤懑,和此刻复杂情状比起来,实在不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