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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19

      一生孤注掷温柔(全) 作者:阿堵

    动,人家不要。”

    “我会长高长大——我可以跟长生哥哥学功夫。”转过头,“长生哥哥,要是能从军,你去不去?”

    又是个过分荒诞的问题。长生愣,苦笑下,算作回答。

    子释拍拍子周脑袋:“别打岔。”

    小孩子不会看人脸色,尽说些叫人为难的话。这顾长生显然是京城富商子弟,跟着大人逃到彤城,结果就剩了自个儿。虽然经常出门,有武功在身,也读过书,人却单纯。突遭变故,只怕还没来得及考虑这样有高度的问题。

    接着往下讲:“况且,由楚州入蜀的官道关隘重重,听说第道封兰关就是易守难攻的天险,没那么容易被攻破。西京那些大人们,但凡有点脑子,应该不至于因噎废食到这个地步罢……”

    长生默默的听着。自己从十四岁开始跟随父王上战场,同时也有意留心谋略,若论分析情势,恐怕还比不上眼前这个小岁的李子释高屋建瓴,周到细密……

    “所以,我们去蜀州。”子释总结道。侧过身问:“顾长生,你呢?你有什么打算?”

    长生抬起头,看见李子释云淡风清张脸。那边两个孩子却是满脸期待望着自己。

    伤已经好得差不,应该走了。可是,有些需要面对的事情,下意识里不愿去面对。眼前三兄妹看着聪明,实际上娇弱得很。好歹他们救了自己命,护送程也是应该的。再说,这江南地界,十分陌生,个人走也确实不方便。

    不管是哪个理由占了上风,总之,长生稍稍犹豫,便道:“我和你们起走好不好?”

    “当然好。”子释微笑。

    “太好了。”子周和子归拍着手跳起来。

    子释拿着根树枝,在地上点点画画。

    “这是积翠山,咱们现在所在的位置。这是涵江。历来越人入蜀,都先走水路,逆流北上入练江,到楚州江源码头上岸,改走陆路。现在,这水路是走不得了。”

    三月,西戎骑兵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攻占练江北岸港口榆平,除接收榆平水师几十艘战船外,还强征几百余艘民用大船,驱使几千壮丁日夜不息,缀铁链,铺木板,用十天工夫搭起座横跨江面的浮桥,大军得以顺利渡江。

    ——此乃南下之前,莫思予给符杨出的主意。

    之前南岸各地直幻想着借练江阻阻西戎的脚步,觉着水师在江上无论如何也该占有优势。谁知对方连上阵的机会都不给,没等夏军反应过来,直接在陆上连锅端了。当然,沿海水师,尤其是那些出没海上做大买卖的,都悍勇得很。但内陆水师这些年来干的半是在江面设卡放哨,敲诈勒索的勾当,哪里挡得住西戎兵的长枪利箭。

    自浮桥建成之日起,西戎军专门留了支队伍看守,封锁江面。符亦发现浮桥渡江的办法好用,又怕万有不怕死的夏人纵火毁桥,驾船冲撞,或者暗算渡江士兵,因此在沿岸大肆抢夺、烧毁船只,又加派人手巡逻,不许随便下水,以绝后患。那些靠水吃饭的渔民,要么早早逃脱出海去了,要么抛家舍业逃往内地。原本这段渔村密集,江面繁忙,短短月余,已是派荒凉冷落。

    逃难的渔民进入彤城,这些事情城里居民少知道点。

    “沿江两岸,是西戎兵往来之地。咱们只能先往南至缭城,再转向西,进入楚州腹地。等到接近蜀州,再设法过江,走官道去封兰关。”

    听着虽然简单,这个大圈子兜下来,只怕几千里之遥。

    长生突然想起个很重要的问题:“李子释,你说的这条路,走过没有?”

    “当然没有。”子释理直气壮,“‘父母在,不远游’,我是孝子。”猛地想起不管哪个世界,父母均已不在,从此流落四方,顿住。好会儿才闷闷的道:“最远和爹爹去过州府望城。”

    长生噎住。这人,嘴上套套,原来全是纸上谈兵。

    “说得有鼻子有眼,好像你走过似的。”

    听他口气微带埋怨,子释有点不好意思的笑笑。又强辩道:“我曾仔细翻阅《越楚风物要览》、《名山胜水录》,连官府所藏《元通郡县图志》中江南卷也是看过的。先读万卷书,后行万里路,有何不可?”

    长生无奈。也是,只要动身上路,自有前途可奔。走步是步吧。

    四人收拾番,第二天大早,下了积翠山。

    在山上那些日子,眼见着彤城慢慢变作大片黑色的阴影,还有种不真实的距离感。此刻在江边,切扑面而来,线条清晰,棱角分明,色泽浓烈。

    空气中充斥着令人窒息的焦臭,各种辨不出原貌的残骸从水中漂过,整个江面浮起层黑油油的污渍。再往前,倒塌的城墙后绵延不绝的废墟呈现出浓淡不的黑色,高高低低,层层叠叠。有些地方还在冒着青烟,袅袅直上天际。风中无声碎裂的黑色蝴蝶翩翩飞舞,大概原本是些较轻的布幔之类。某些高大建筑,烧得只剩下副漆黑骨架,摇摇欲坠,却执着的不肯倒下。

    天地静默。

    彤城。

    烟柳画桥,风帘翠幕,三秋桂子,十里荷花。

    王孙倚马,公子登楼,游人佳客,钓叟莲娃。

    ——这样的彤城。

    如今成了座坟墓,埋葬无数枉死之魂。

    子释兄妹三人呆呆的着,不知不觉潸然泪下。

    良久。子释往前几步,弯腰拂开污渍,掬起捧江水,又退后,慢慢洒在地上,道:“咱们祭祭刀兵之灾下惨死的亡灵吧。”

    子周子归学着大哥的样子,也默默洒了捧江水。

    长生跟在他俩后边,同样照做了。

    忽听李子释慢声而吟:

    “宇宙茫茫,天地悠悠。

    生亦何辜,死亦何求?

    朝生暮死,譬若蜉蝣。

    生魂死祭,短歌相酬。

    愧无浊酒,荐以清流。”

    竟是篇祭文。徐徐而来,似吟似唱。声音并不大,却仿佛在天地间回荡不息,缭绕不散。长生被定住了般,任凭那声音穿透耳膜,直敲在心上。

    “…………

    江山为冢,血肉成丘。

    洪炉铸就,寸骨不留。

    同归造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