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日月 作者:梦溪石

    不防那人伸手过来握住他。

    “胤禩……”

    他只喊两个字，便没再话，语气低柔婉转，仿佛有着无数未竟的话语，却都在声之中。

    胤禩心头软，没有挣开，便任他路么握着。

    戴铎正在书房之内来回左右踱步，心头微焦，门却突然被推开，只见前时出门还阴郁着张脸的主子，已经春风满面地走进来。

    愣下，他回过神来，拱手道：“主子是碰见喜事？”

    喜事？胤禛脚步停，继而难得露出丝笑容。“也算吧。”

    得是大的喜事，才能让冷面王爷笑出来？

    戴铎暗自嘀咕，却没有忘正事。

    “主子，九爷与十四爷那边动作频频，只怕就要有些动静，们可要做什么？”

    胤禛冷笑声：“老九是个不安分的，那边大阿哥倒台，他就靠向十四，也罢，让他们折腾去罢，老爷子自会收拾，轮不到们出头。”

    戴铎面有忧色：“眼看着皇上的身体日渐不好，可如今兵部却在十四爷手里，连十三爷也也被圈……”

    “年羹尧那边，回京没有？”

    “昨日回的，今儿个应该会来拜见主子，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

    “他昨日携着年礼，已先去过十四爷府上。”

    胤禛怔，脸色随即沉下来。

    康熙三十五年封王时，将镶白旗拨给胤禛，其中就包括年遐龄家。

    年遐龄位列封疆大吏，年羹尧是年家的千里驹，他由进士授翰林院检讨，前些年迁内阁学士，不久又到地方就任，自福建按察使，又及四川巡抚，年纪轻轻，俨然方大员，也成胤禛藩邸旧人中最有出息的，自然很为胤禛看重。

    只是再有出息，也是皇家的包衣奴才，个烙印，辈子都不可能消除，年羹尧野心勃勃，年少青云，也有自己的打算，眼看四阿哥被皇帝再打压，十四阿哥却如新星般冉冉升起，孰优孰劣，各人心中自有番计较。

    虽然自己不可能脱离四阿哥门庭，但找机会向十四阿哥示好，为自己留条后路，也是理所当然的。

    只是年羹尧不曾想过，眼里揉不得粒沙子的胤禛，又怎么会对他种行为毫不介意。

    因此当他拿着丰厚的年礼上门拜见，却被胤禛拒之门外时，心中除惊愕，还有微妙的怨恨。

    大雪纷纷扬扬，年羹尧在书房外头，被覆满身的雪花，却无人敢上前帮他拂去。

    那拉氏本是要往后院而去，路过廊下见幕，不由微蹙眉头，转方向。

    “亮工，怎么大雪的，跪在里？”

    年羹尧的妹妹年氏，年前也进府，如今已是侧福晋，是以年羹尧对那拉氏来，也算不得外人，无须避讳。

    年氏年轻貌美，姿容绝色，甫来便抢府里人大半风头，李氏三番两次给使绊子下暗招，连那拉氏也暗自担心胤禛会因此偏宠于，打破府里的平衡。

    不料胤禛待只是平平，虽因父兄背影而请封侧福晋，却少有去那里过夜的时候，在府中数依旧歇在书房。

    年羹尧苦笑声，摇摇头，没有回答。

    那拉氏心底亮堂，转身推开书房的门，轻轻走进去。

    胤禛正在写字，眼角余光瞥及进来，头也不抬。“他让来求情的？”

    那拉氏摇首：“倒没有，们爷们的事，们人家管不，只是年家与们的关系不般，爷么晾着他，会不会不大好，又会让妹妹那边怎么想？”

    胤禛搁笔，冷声道：“道他昨日就进京干什么去，先去十四那边见过礼，今才过来的。”

    那拉氏闻言大为意外：“怎会如此，，也太过些。”

    “看他是在外头待久，忘谁才是主子。”胤禛眉眼皆是冷意，他生气的时候，连那拉氏也不大敢劝。“就让他在外面清醒清醒吧，若是不忿，就趁早滚去他要巴结的人那里。”

    那拉氏无可奈何，只得退出来。

    走到外面的时候，又见年羹尧抬头，巴巴地望着，微露乞求之意。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微微摇头，面绕过廊下，待到离得远些，方才喊来管家苏培盛。

    “去，请八爷过来。”

    年 氏

    湖绿色是个挑人的颜色，但穿在年氏的身上却丝毫不显突兀，反衬得那张丽色几分楚楚可怜之意，满人子飒爽，年氏身上却全然是江南子的风情，令人眼前亮。

    此时闻听自己兄长跪在书房外面的消息，巴巴地赶过来，临到门口，却踟蹰半晌，回头看看兄长有些发白的脸色，咬咬牙，敲门。

    “爷，是奴婢。”

    里头顿顿，方有动静：“进来。”

    年氏款款走过来，花盆底穿在脚上，似乎完全没有重量，轻盈巧致，见犹怜。

    惟独胤禛的神色淡淡，与平日无异。

    年氏心底浮起丝幽怨，却掩饰得很好，福福身，将手中瓷盅放下，轻轻道：“爷连日晚歇，奴婢熬些人参鸡汤，给爷补补身子。”

    胤禛既不头也不摇头。“来给哥哥求情的？”

    眼里带上恳求之色，年氏微微蹙眉：“爷……”

    话没下去，发现胤禛正盯着看，脸不由有些烧起来，进府不久，只被招去侍过几回夜，并不能算受宠，但侧福晋的位份摆在那里，胤禛对的态度也还和蔼，只是有时候看着他冷冷淡淡的脸色，就觉得不寒而栗，哪里还敢迎上去做什么。

    眉头松些，胤禛只道：“哥哥的事情，不要管，也不是能过问的，回去吧。”

    好不容易鼓起来的勇气被他句话下子打散，年氏正犹豫着到底该留下来，还是退下去，进退两难之际，却听得有人在外面敲门。

    胤禛的心情实在算不上好，么搅和脸色又有些阴沉，可不待他发作，门外就响起个声音，听在年氏耳里，只觉得十分陌生，却又好听得很。

    “四哥。”

    “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