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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43

      山河日月 作者:梦溪石

    。

    灾后的平阳府萧条片,其实他们在来路上就已经知晓,但与其两人都坐在那里相对无言,不如出来走走,权当散心。

    个满目愁容的老人拄着拐杖,携着小孩迎面蹒跚走来,两人都瘦得只剩皮包骨,尤其是老人,颧骨高高耸起,眼窝却陷得很深,看上去颇为可怖,就连惠善这样的汉子看了也心生不忍。

    “八爷,奴才去给他们些银钱?”

    见胤禩点点头,惠善走上前去,掏出小袋银锭,跟他们说了些什么,又指指胤禩的方向,边将银钱递给他们。

    老人看也没看胤禩这边,木然的脸上并没有浮现出少感激,嘴巴微微阖动,说了句话,又慢慢地往前走了,竟也不拿那银钱。

    惠善有点尴尬地跑回来,道:“八爷,那老人家不要钱,说有钱也买不到粮食。”

    “罢了,先去别处看看。”胤禩道,他们身上没有干粮,而这附近别说铺子,连人烟都寥寥。

    他前世钻营权术之中,虽有贤王之名,却仅止于在群臣或士子中博得的虚名,若论起于国有利,于民有益的大事,却是半件也无。

    如今绝了夺嫡的念想,静下心来,竟发现自己看些事情,也有了不同的想法和感受。

    虽然这次出来的初衷,只是为了逃避指婚,但是现在身临其境,也不由得为眼前惨况而唏嘘悲悯,此生既已决定不去争那把椅子,何不埋头做点实事,能令些人受益,总也好过去争去抢,惨淡收场。

    胤禩怀着心事,边走边想,惠善与高明两人都不敢去打扰他。

    三人穿过倒塌的废墟之中,很快便到了另条街上。

    这条街道两旁的房屋,虽然也同样受了损毁,程度却要轻微很,房子周围还有些家丁模样的人在搬着石块打扫清理,从房子里走出来的人,穿着打扮明显要好很。

    胤禩心中动,对惠善道:“你去打听打听,看徐泰的宅子在哪里。”

    惠善应声上前询问,不会儿就回来了,说是再往前走数十步,就能见着了。被询问的人,想是见到惠善穿着不俗,又嘴叨嗑了句,道是徐泰的宅子,是这条街上,乃至整个平阳府最大最好的座。

    最大最好,胤禩嘴角微挑,往前走去。

    街道的另边,墙角歪着个人,支了个幡,上面写着“算无遗策”四个字。

    他的衣衫有些破损,脸色也带了些菜色,惟独精神奕奕,嘴里还喊着:“算卦喽,算无遗策,算不准不要钱喽!”

    地 动

    胤禩起初并不在意,待走了几步,那人又喊起来,才往他那里看了眼。

    这看之下,倒看出些许蹊跷来。

    平阳府受灾惨重,寻常人家数都四处张罗着怎样才能吃饱饭,这种时候又有谁会有闲情逸致去算卦,而这人的正对面,恰恰就是富丽堂皇的平阳首富徐泰宅子。

    似乎感觉到胤禩的目光,那人也抬起头望过来,胤禩注意到他虽然面有饥色,身体也有些消瘦,但身上却并没有那种跑江湖的市侩气息,双眼睛清明有神,正看着胤禩,不亢不卑。

    他来了些兴趣,走上前。

    “先生帮我也算卦如何?”

    “阁下所求何事?”

    胤禩将小锭银子放在他面前。“先生不妨算算我现在想算何事。”

    换作寻常的算卦先生,只怕早就以为这人是来砸场的了,但那人却懒懒瞥了胤禩眼,道:“若我算对了,我不要银钱,只想拜托阁下件事情。”

    胤禩笑道:“尊驾如此自信,不妨先算了再说。”

    那人闻言,既不起卦,也没有用上任何占卜之物,只略低了声音,看着胤禩,慢慢道:“你们是来查徐泰的。”

    惠善脸色变,便要抽出腰间的刀,胤禩按住他,知惠善行径已落入对方眼中,索性问道:“何以见得?”

    “山西地动,朝廷定会派钦差大臣来,所以在下日日夜夜守在平阳府衙处,亲眼看着几位进了府衙,又从在府衙做事的亲戚那里打听到消息,得知诸位诸位正是朝廷派来的钦差……”

    惠善截住他的话,冷冷道:“那你在此处装神弄鬼,究竟想做什么?”

    那人面容肃,撩起袍子砰的声跪在地上,磕了几个响头,这才起身,恭敬作揖,道:“草民沈辙,特来伸冤。”

    胤禩见他神情严肃,已全无之前的慵懒。“我并非钦差,只是随同办事,你既有冤情,可是与徐泰有关?”

    沈辙点点头:“正是如此,平阳府的商贾,与山西官场有联系,错综复杂,非寥寥几句能道清,诸位是来勘察民情,必然会提及借粮,而府台大人也定会与诸位说起徐泰,我料钦差大人八成会派人来调查徐泰,又别无他法,只好来此守着了。”

    胤禩沉吟片刻,道:“此地不是说话之处,你找个地方细说吧。”

    “诸位请随我来。”

    沈辙将几人领到座屋子前,又当先进去,转身边歉意道:“小屋简陋,请诸位不要介意。”

    屋子虽旧,墙壁也有不少裂缝,却布置得颇为雅致,几株盆栽摆在各处,还有几幅书画挂在壁上,落款都是沈辙。

    待众人坐定,沈辙拱手道:“在下能否唐突打听句,公子是钦差大人的什么人,尊姓大名?”

    胤禩道:“我是钦差大人的远房侄子,叫我应八即可,此番随伯父出来办事,若有内情,可与我说。”

    沈辙点头,他实是求助无门,也不计较眼前只是个十五来岁的少年,便道:“此事说来话长。我自幼父母早亡,全靠邻居户姓厉的夫妇,不时帮助我,我才能安心读书,考取功名,但是三年前发生了桩变故,厉嫂子出门的时候碰见徐泰,被他看上,他便派人将厉大哥杀害,又让厉氏宗族出面,说要收回厉家的屋宅和田产,迫得厉大嫂走投无路,她不愿被徐泰收为外室,也跟着投水死了,留下名幼子,今年才三岁。”

    “你说你那个厉大哥,是被人逼死的,可有证据?”

    沈辙摇头:“没有,当时厉大哥的死讯传来,说是走夜路,失足落入水塘,但是水塘边上那条路,平坦宽阔,厉大哥也无眼疾,怎会走着走着掉入水塘,就算是掉了进去,他水性极好,又怎会活活淹死,而且厉大哥死了不到三天,就发生厉家宗族逼迫厉嫂子,然后徐家管家出面的事情,又如何不令人联想起来。”

    “既然如此,你为何不直接向知府伸冤?”

    沈辙叹道:“在下实在是走投无路,求助无门了,此案发生在浮山县,至今已有三年,三年中换了两任县令,我皆去告过,都无功而返,县令推诿拖延,就是不查。”

    他微微苦笑:“幸而我有功名在身,否则只怕早已被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