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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163

      修真之临阵磨枪 作者:恺撒月

    是了,你怎会不怪我?”

    胡不归便听见父亲沉沉嗓音,在黑暗里犹如柄钝剑被折断般,苦闷而嘶哑响起来。

    “我本意不过想待你兵败,捉拿关押起来。年想不透便关你年,十年想不透便关你十年,天长日久,终有日叫你明白我的苦心……”

    “你终究还是出乎我意料……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摇摇者易折,皎皎者易污,太傅大人为你写下这两句批语,不想竟语成谶。”

    “元昭、元昭、元昭……你……应我声,好不好?”

    胡岩风已然醉了。

    “世人应知长梦稀,寸相思寸血。”

    那男子长歌当哭,仿佛枚钢钉打进胡不归心头。

    胡不归在书房窗下蜷起小小身躯,小声啜泣。

    他不懂父亲那复杂沉重的心绪,只因今日本是他满十岁的生辰,父亲不过遣人送了礼物来,却宁可躲在书房中大醉,也不肯去见他。

    胡不归愈想愈是满腔委屈,哭得愈发大声,将巡逻的侍卫引了过来。

    那侍卫却胆大包天,竟不问青红皂白,伸手捏住他的鼻子。

    胡不归愈加气闷,终于倏然睁眼,便瞧见张犹如映在镜中般熟识的脸庞近在眼前,神色促狭,正用两根指头夹着他的鼻子,不是夏桐生还有谁?

    夏桐生见他睁眼,方才施施然收回手,扬眉笑道:“小龟,大喜的日子,睡什么睡,快些随我去前堂迎宾。”

    胡不归翻身坐起来,怒道:“不许唤本世子小龟!”

    夏桐生在屋中八仙椅上大剌剌坐,交叉双手,扬起脸傲然道:“爹爹说了,你是我失散年的弟弟,你不喜欢小龟,那唤你龟弟也成。”

    胡不归是勃然大怒,作势拔剑,却在腰间摸了个空,又攥起拳头,面喝道:“哪里来的野种,也配和本世子称兄道弟,找死!”面便朝着夏桐生当头拳砸下。

    夏桐生听他大放谀词,不免也心下盛怒,足下滑,避开胡不归拳头,手肘利落朝他腋侧重重击,随即打蛇随棍上,扣住那小世子手腕反剪到身后,虎口嵌住胡不归咽喉,冷笑道:“甚么柿子桔子,胡岩风不是你亲爹,你同我的亲生父亲姓夏。”

    胡不归这几日天天同夏桐生打架,却从来不是对手,轻则挨几下踹,重则鼻青脸肿,新仇旧恨积累下来,令胡不归暗恨自己身手不济事,锻炼得愈发上心。如今又被夏桐生钳制,是恨不能咬下那厮块肉来。

    只是听夏桐生如此理所当然宣称时,却不禁心头凛,竟忘了挣扎,低声道:“夏是……国姓。”

    夏桐生却满不在乎笑道:“我等方外之人,哪里需要避讳这些微末小事,玄昌王室姓夏,为何我亲爹爹就姓不得夏。小龟,你在人间待得久了,竟如此胆小如……龟。”

    胡不归少年心性,哪里禁得起他三番四次嘲讽,猛仰头,撞在夏桐生面容上,夏桐生冷不防挨了头槌,鼻尖顿时火辣辣疼痛,啊声惨叫,松开了钳制,后退两步。

    胡不归趁势爆起,转身拳朝着夏桐生腹部奔去,面怒叫道:“再敢叫我小龟,本世子就打到你成缩头乌龟!”

    夏桐生大笑道:“好弟弟,有胆色,哥哥今日就打到你服!”

    这两个少年拳来腿往,在卧房中乒乒乓乓揍得欢畅,突然间条身影闯入屋中,手提了个,将那两人拽出厢房,左右扔。团团同圆圆早就候在屋外,此刻好整以暇,头接住个,施施然压在熊掌之下。

    那人正是痊愈了的许文礼,此时身橘红的华贵长衫,立在灿烂骄阳之下,怒道:“长生大喜之日,你二人不去帮手,反倒添乱,不怕惹来大师伯雷霆之怒么?”

    夏桐生个哆嗦,顿时失却了劲头,垂首道:“我……不过来唤小龟道去迎宾,不料这臭小子不听话便罢了,竟忤逆犯上,同哥哥我打起来!”

    胡不归却不肯在熊掌重压下屈服,狠命撑起身子,亦是怒道:“谁是小龟……大喜?”

    直至此时,他方才察觉了这谷中的异样。

    人人衣着光鲜,个个喜气洋洋,房屋间张灯结彩,红绸迎风如浪涌,极目处皆是成片大红。

    胡不归隐隐忆起前几日看守他的斩龙门人言语间透露的“大事、好事”,再同眼下这境况联系起来,忽然问道:“谁要成亲?”

    这句话问出口,便见夏桐生也失去了先前的跋扈嚣张,垂头丧气道:“是爹爹……同大师伯。”

    道侣合体双修,只看资质灵根,与男女并无半点关系,胡不归幼时居住在香贤圣宫时耳濡目染,早就习以为常,只是不知为何,忆起那位清俊出尘,神色柔和的青年时,却不觉阵若有所失的怅然。

    许文礼见夏桐生沮丧神色,不觉失笑,蹲下身轻拍那少年脑后油亮漆黑的头发,笑道:“不过是个仪式罢了,你爹爹又不会当真被展龙夺走。”

    夏桐生皱眉,恨恨道:“三日前我央爹爹带我去猎头红毛灵狐,好容易缠得爹爹答应……大师伯便横加干涉,把爹爹抢走了!”

    许文礼道:“你院中那二十头灵狐,难不成是从天而降的?”

    那正是事后展龙与展长生道猎来的灵狐,尽数送给了夏桐生,权作安慰。

    夏桐生却怒道:“谁稀罕那臭狐狸毛皮不成!我要的是爹爹陪我!”

    许文礼皱眉,低声道:“桐生,你何时也学会这般无理取闹?”

    胡不归在旁听得分明,顿时升起股与我心有戚戚焉的感触,不禁插嘴为他分辨道:“任凭珍宝如山,又哪里抵得过父子亲情?”

    许文礼讶然扫过胡不归,这少年虽然说得老气横秋,却字字在理,他不觉沉思,过了片刻再度笑起来,“言之有理,我便替你劝劝他。”

    夏桐生闻言大喜,对胡不归也生出了几分感激,两个少年视线交错,却突然各自生出几分尴尬,恶狠狠“哼!!”了声,转过头去不看彼此。

    许文礼瞧着这两人犹如斗鸡般,不免忆起他幼时同师兄们相处的情景来。只是如今……却再回不去了。

    他时心中又酸又苦,起身来,仰望修业谷前堂的张灯结彩,映得半边天空璀璨生辉,沉声道:“吉时将至,快些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