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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时何时?战乱之时! 四零零 监视

      崇祯七年 作者:竹下梨

    可以想见,在夏日时分,这里定然是溪水潺潺,山泉涌动。dm但是此时,却已经是结了厚厚的冰,这里水不算很深,怕是从底儿直到最上面都是冻成了团大冰坨。

    有了水源的滋润,这处沟豁里沙棘成林,长的密密麻麻的,几乎把沟底两边都给覆盖住了,白灰色和黄色簇拥在起,从沟底直长到沟沿儿上。

    jiù shì 在沟沿儿的沙棘丛中,两个人正自静静的趴在那里。

    他们已经不知道在这儿趴了久了,以至于当其中个微微活动了下身子,顿时便感觉浑身yī zhèn 僵直发木。

    “成了,探得这些人是从守口堡出的关,都到了这田地了,是断然不可能再有所改的。咱们的差事,也算是完了。”趴在左边的那个懒洋洋的翻了个身,话里有种如释重负的轻松。

    他声音嘶哑,就像是两块儿铁在摩擦,就好似是整天没喝水了样,事实也正是如此。

    他们早早的就来到了此处,等着范家商队的jīng guò ,由于怕撒尿,便不敢喝水。而后来范家商队到来,最近的时候距离他们不过是十几丈远,就是趴在这沙棘丛中动都不敢动,别说喝水了。

    两人都是天水米未进。

    天不吃不喝,便是什么都不干也是难受的要死,别说他们俩人都是食量宽宏的大肚汉,而且又是在这寒冷外加大风席卷的天气。

    两人蒙的面巾上都是沙土,帽子上,衣服上裤子上也全都是,几乎快要让沙土给埋了般。左边那人翻了个身动,浑身上下的沙土就簌簌的抖落下来。

    这人赫然竟是董策忠字都的家丁,董忠贤。

    他旁边趴着的那人却是董忠康,董忠康也想学着董忠贤拧过身子来,却发现由于趴的时间太久,浑身都已经是僵直发木了,这下子竟是没什么fǎn yīng 。董忠贤瞧了眼,笑道:“木了。”

    说着便是在董忠康身上拍打了番,好会儿之后,血脉疏通了,董忠康才感觉手脚有了知觉。

    他慢慢的翻身坐了起来,刚想说话,却是鼻子嘴yī zhèn 发痒,不由得发出几声剧烈的咳嗽,咳嗽声在寂静的夜里传出去老远,他赶紧警觉的捂住了嘴,四下里看。见周围没什么动静儿,这才是放下心来。

    在这鬼地方趴了快天,鼻子嘴里灌得都是沙土,难受的要死,嘴苦涩的沙子味儿。

    董忠贤笑道:“虽说咱们出来干这差事,最讲究小心,但也没必要把自己给吓死,这会儿早就没人了,还有风,放心吧,声音传不出远去。”

    董忠康连连点头,佩服的看了他眼,笑道:“青哥儿,你之前干过zhè gè 啊?咋整的这么熟?咱们这两日就跟着你,点儿岔子也没出。若是就我和老二俩人,怕是早就让人给发现了。”

    董忠贤在家丁队里也是挺有威望的人物,来是他人缘儿好,脸上总是挂着笑,为人也和气。二来是他真有本事。

    当初董策评定家丁们的射艺,超等射手只有个,便是董忠贤的。别看他人长得秀气,身材又高又瘦的,倒像是个书生,但他射出的箭,却几乎在靶心挤成团。这说明他的箭路很直,很稳,手也很沉稳,发挥非常稳定,几乎不会有什么波动。而且箭簇都是深深的钉进靶子里面去,说明他能轻松的驾驭弓箭,能发挥出比规定的拉力大的磅数来。

    董策对他yìn xiàng 也很不错,之前随着刘若宰四处巡视冀北道各堡的时候,董忠贤便是斥候,来去如风,很是骠勇精悍。而且他经验也颇为的丰富,拎得清轻重,知道董策需要的是什么情报。

    是以这次,董策便是对他委以重任,派了个相当重大的差事。

    监视这支范家出口外的商队。

    从阳和出口外,比较近的路有两条,条走阳和口也jiù shì 守口堡,另外条却是走东边儿的虎峪口。

    正所谓差之毫厘谬以千里,何况守口堡和虎峪口之间距离甚远,董策无从判断范介年到底带着商队从哪里出关,而此事又委实是事关重大,因此便派出相当老到的董忠贤见识。还带着两个跟班儿帮手,董忠康和董忠庸。

    说是跟班儿其实也有让他们从旁边跟着学习长进的用意。

    三人跟踪了两日,总算是què dìng 了情报。

    董忠贤听到他问,淡淡笑,他擦干净脸上的沙土,双手垫在后脑勺下面,仰躺在沙棘丛中的,看着墨黑色的天空,优哉游哉道:“当马贼之前,给边军当了三年夜不收,后来干不下去了……干了三年夜不收,就算是再蠢的人,也啥都会了,跟别说,我那队里都是好手……当初为了去察哈尔探得情报,死了八个xiōng dì ,我们仨三日三夜没合眼,路打马狂奔回来,累死了五匹马,我们也累的快不行了了。结果弟兄们拿命换来的情报,那些大老爷们连看都不看眼,搂着怀里的小娘皮亲嘴儿,老子当时就爆了……”

    “嗨,我跟你说这干啥?都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了。”董忠贤自嘲的笑笑,叹了口气,顺手拔了根枯草叼在嘴里,懒洋洋道:“跟那个比,这算个屁?你以后啊就知道了。”

    大伙儿都知道他是马贼出身,却不知道以前是干啥的,就连董忠康这等和他分到间宿舍住的都不知道。

    今日听,虽然董忠贤话里话外颇有些不愿分说之处,但董忠康也是少少猜出来了些。他是人情练达之人,便知道这等情况下说不如少说,少说不如不说,只是bsp;mò 的点点头。

    过了好会儿,血脉都通畅了,董忠康身子骨完全活络开了,董忠贤才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走吧,再不吃饭,真要饿死了。”

    两人对视笑,弯着腰撅着屁股从沙棘丛中退了出来,就算是他们再怎么小心,也是给荆棘把身上的棉袄给挂破了几处,露出了白棉花,把两人心疼的不行。

    董忠康本来想直接走,却见董忠贤细心的把荆棘刺儿上挂的布条都取下来揣在怀里,他先是愣,然后恍然,心里yī zhèn 惭愧,暗暗把zhè gè 记下了。心里也有些gāo xìng,自己又学了招儿。

    两人退到沟底,却没有爬到那边去,而是又顺着沟底往东边儿走,走到冲沟的尽头。这里从zhè gè 角度看去是条死路,但是走到近前,拨开丛荆棘,却是豁然开朗。

    面前乃是条豁口,走出去又是条不大不深的冲沟。

    两人从这条冲沟里出去,便是路往东行去,走了足有二三里地,便是到了群山脚下,绕了个弯,进了个偏僻的小山坳。

    这山坳里头拴了几匹马,战马都被辔头勒紧了马嘴,只能发出低低的声音。还有个人正自来回走着,看上去很是焦躁不安。

    正是留下来看守马匹的董忠庸。这小山坳人迹罕至,又是偏僻,类似那群商队的护卫也不可能寻到这里来。

    他听到jiǎo bù 声,赶紧回过头来,身子却是往后退,手已经搭在了腰间哥萨克骑兵刀的刀柄上。待看清了是董忠贤和董忠康之后,才是长吁了口气,笑着迎了上来:“青哥儿,大哥,你们回来了。”

    董忠贤hā hā笑道:“走,咱们回家吃饭去!”

    …………

    夜色深沉。

    前几日连续不断的大风吹散了kōng qì 中寒冷的阴霾,从昨儿个晚上开始,天色便是好了许。至少天空不是灰蒙蒙的抬头jiù shì 片乌云了,天空澄澈清冷,透明度极高,这会儿抬头看去,能看到几颗星辰闪烁着明亮的光。

    还是有风,从北边儿呼呼的吹来,在这太阳还未升起的凌晨夜里,刺骨的冷。但是已经没有昨日那么大了,风里头也干净了许。

    这会儿正是寅时末,放在后世,便是凌晨五点不到的样子。

    磐石堡沉浸在片黑暗之中。

    这时候的磐石堡,还停留在填饱肚子的温饱阶段,别说是夜生活了,连商业活动都没有,切都置于行政命令的管辖之下。没有商业,市面点都不繁华,自然也就没有了夜生活。大部分bǎi xìng 家里连灯油都舍不得用,天黑就上床睡觉了,唯能干的娱乐活动,可能jiù shì 造小人儿。

    但自从董策开始练兵以来,绝大部分夫妻的这项娱乐也给剥夺了。

    那些女人兴许会欲求不满,但是她们的丈夫是绝对不会有这方面的想法的。

    无休无止的高强度训练让他们每天都累的跟死狗样,回到营房甚至是连衣服都不愿意脱,扑在床上就想呼呼大睡。

    而且这样的训练,未曾有天停止过,未曾有天不累得人欲仙欲死,哪里还有什么心思想那等事?

    想让这些精壮汉子们产生种名为有心无力的感觉,着实是不那么容易的。磐石堡内外都是片沉沉的黑,但是唯独军营这里,还有些光亮。军营辕门的两侧,各自挂着盏足有水瓮大小的气死风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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