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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八章 抬枪

      崇祯七年 作者:竹下梨

    董策看着面前这所有的家当,bsp;mò 不语。

    还真是够寒酸的,怎么说也是个挺大的边墩,就这点儿玩意儿。

    事已至此,无法可想,只得面对现实。他伸手掂起那把完好的鸟铳在手中细细端详,这还是他第次接触到大明朝的火器,心里自然是有些好奇。

    手中这把鸟铳看上去有些陈旧,木质的枪托和熟铁打造的枪管都是片乌沉沉的黑色,拿在手中沉甸甸的,约莫有七八斤zuǒ yòu 的重量。整个枪的造型很简单,基本上jiù shì 枪托和枪管两个部分,枪管长约三尺三寸,总长约四尺。有准星、照门,安装于木托之上,铳口长出木托两寸,托后七寸向下弯曲。在枪托的右边,有火门等设置,枪口大小如鸟嘴——这也是其名字的由来。

    除了口若鸟嘴以外,还有个原因,则是“后手不用弃把点火,则不摇动,故十发有八九中,即飞鸟之在林,皆可射落,因是得名。”

    这等描述,自然是夸张了不少。

    董策看了半响,越来越是失望。

    这玩意儿每发射次,都要jīng guò 装发射药、用搠杖捣实药、装铅子、捣实铅子、开火门、下点火药、闭火门等系列繁杂的动作,发射速度极慢。有你打枪的功夫,人家那边已经能射出三轮箭了。

    shí jì 有效射程也jiù shì 六十米的样子,跟蒙古人用的角弓,女真人用的大弓射程也差不。

    射程差不,射速慢很——这种初级的火器和已经在人类历史上传承了几千年,技术臻于鼎盛成熟的弓箭相比,着实是不占什么优势。当然,优点也有,第jiù shì 不怎么废臂力,可以连续发射。第二则是训练速度快,对于士兵的身体素质要求比较低,而训练个不错的弓箭手要比鸟铳手花费数倍的时间。

    不过可惜的是,大明朝没把这些优势发挥出来哪怕是星半点儿。在zhè gè 年代,士兵们并不以使用这种最先进的火器为荣,相反,不少边军士卒宁愿用弓箭也不乐意用火器。火器容易炸膛,下雨天易受潮还没bàn fǎ 用,为何明军面对女真人如此孱弱?这和明军大量使用火器却未用好火器也有guān xì ,基本上明军大队步卒面对女真人,只来得及放枪人家就杀过来了,而且由于训练不足,导致士兵们开枪时间不统,对敌人造成的伤害微乎其微。甚至因为各级官员在制造的过程中上下其手,以次充好,导致火器炸膛率极高,士兵们避之唯恐不及。

    若是此刻董策手中有百支鸟铳,那定然是发挥出不小的作用,但是只有支的话,只能说是鸡肋了。

    看着便是扔到边,不过周仲却是对这玩意儿很感兴趣,拿过来仔细把玩。他曾经在蓟镇为军,对这玩意儿很是熟悉,三两下便是上了手。

    “喜欢?”董策问道。

    周仲嘿嘿笑,点点头。

    “赏了你了。”董策hā hā笑,道:“不过咱得说明白喽,你可得练出个名堂来。”

    周仲大喜,拍胸脯:“董头儿您放心,咱给你练到三十步之内,打鸟儿来个准儿。”

    董策只当他是少年心性,只是笑,并未放在心上。

    这时候里面忽然传来王通兴奋的大喊:“头儿,头儿,您来瞧瞧,咱们挖出来个好东西。”

    “好东西?”董策心里震,快步走进库房。

    烟尘弥漫之中,只见王通正在把个长条形的箱子从墙角处扒拉下来,见董策进来,他回头笑道:“头儿,还别说,这玩意儿藏得挺深的,东西都扒拉光了才显出来。哎哟,真重啊。”

    王通想要把箱子抱起来,却没想到这箱子重得离谱而,他个没地方,脚底下软,屁股便坐在地上。

    王浑在边瞧得大笑。

    “笑个屁。”董策在他屁股上踹了脚,道:“还不快去帮忙。”

    王浑忙不迭的应了以上,上去和王通两人把这箱子给抬了起来,放到库房外面。

    “这可是好东西啊!”王通顾不得自己头脸的土,蹲在地上,用手指头把箱子表面的灰尘给揩去,两眼放光道:“头儿,这箱子是上好的花梨木做的。”

    “花梨木,这可值老钱呢!”周仲叫道:“这里头装的不会是金银吧!”

    石进几人也是两眼放光,满心的期待,他们穷惯了,听说里头可能有金银,自然是心下jī dòng 。

    王浑吧嗒吧嗒嘴,围着箱子转了两圈儿:“我看咋跟棺材似的,里头别是个死人吧!”

    众人怒目而视。

    “不大可能是金银,若不然的话,早就让人的给拿走了,说这些没用的作甚,打开看看不jiù shì 了。”

    说话间,这箱子已经被被王通给擦干净了,箱子长约丈,三尺宽,尺厚,像是个变薄了的棺材。看得出,这箱子有年头儿,表面是那种很细腻纹理,淡红色,很是漂亮。别的不说,单外头这口箱子就能值些钱。

    箱子并未上锁,王通哈腰用力,便是掀开了箱盖。

    大伙儿都愣住了。

    里面既不是金银珠宝,也不是什么死人朽骨——大红色的绸缎铺在箱子底部,杆奇大无比,似是之前那杆鸟铳放大了数倍的大枪正静静的躺在里头。

    “这是什么,大鸟铳?”周仲叫了起来。

    他忽然嘿嘿笑,由大鸟二字想到了些东西。

    这支奇大无比的鸟枪吸引了大伙儿的目光,都是围着啧啧称奇。

    董策向周伯问道:“自戚爷爷之后,蓟镇军中火器称大明第,你们没见过这东西?”

    周伯摇头道:“还从未见过这么大的鸟铳。”

    “这不是鸟铳。”董策端详了半天,忽然脑海中掠过个词儿,道:“这是抬枪!”

    “抬枪?”众人愕,这是什么东西?

    看到众人愕然的神色,董策微微摇头,大明朝少好东西都丢了啊!士卒们连抬枪都不知道了。

    董策大略的解释了番,众人都是恍然,王浑好奇的问道:“那这玩意儿咋用?”

    “待会儿你便知道了。”董策笑,笑容中有些不怀好意。

    他伸手把抬枪给拿出来,入手便是沉,果然跟典籍中记载的差不,得有三十斤重。

    其构造和鸟铳完全样,不过jiù shì 放大了而已。深黄色的木头纹理清晰,表面已经有了层包浆,不知道被人把玩摩挲过久,就像是刷了层漂亮的松脂样。铁制的枪管有些发乌,但是上面并没有锈蚀,是那种因为年份久远而沉淀的老铁的颜色,很是漂亮。

    董策看着,越发的爱不释手,眼中露出抹兴奋。

    这可跟鸟铳不样,用好了,那jiù shì 件大杀器!

    这枪可真够大的,长有两米五,粗大的枪管足有儿臂粗细,董策略略估计,差不在直径四厘米zuǒ yòu ,寸还。

    “你不是问怎么用么?”董策向王浑道:“来,转过身去,身子略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