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个腹黑郎第9部分阅读
嫁个腹黑郎 作者:肉书屋
…
只听她沉重的喘息和压抑的闷哼。盛春悦心中一抹心疼之意:“随心而行,莫抑。”
苏子叶似是得到解放,双手紧紧抱住他,感受他,终是轻缓出声。
帐帘不知何时落下,遮住了床帐内羞人的一幕……
女子的娇吟,男子的低吼从帐帘内传出,似是为这个寂静的夜带来了一曲百合乐章。
潮涌前夕
红烛尽,天微蒙。灰暗的房内透着清冷之气,仅觉些许凉意。
床上的人微微一动,往被子里缩了缩,嗫嚅道:“春悦,冷。”
盛春悦睁开眸子,搂紧了怀中的女人。然行为和脑中所想完全形成对比。
他为什么会得了痴心疯似得,疯狂的爱她,为什么完全不受控制。而这会儿脑中一直在叫嚣放开她,推开她,可手却越收越紧。
这张泛着红晕的小脸这时候如孩子般可爱。那长长的睫毛如扇子般覆盖在脸颊上,嘴角还有一抹恬静幸福的笑容。
睡梦中的幸福,是真实代表她心的表现吗?
盛春悦不懂,不懂这个细作娘子。
“春悦,放心,有我在不会让大叔把你怎么样。”苏子叶瞅了眼紧蹙眉头的盛春悦,而后窝进他的怀里。她该怎么办,他和天恩之间到底有什么不可告人之仇恨,为什么一方面对他这么好,另一方面逼他露出原形之后杀了他!
“春悦,告诉我你和大叔之间为什么……”苏子叶的话未完,整个人便被盛春悦松了开来。他怒瞪着她道:“苏子叶,不觉得太急躁了吗?你以为要了你,我就会将什么该说的不该说的都告诉你?”
苏子叶离开他怀抱有些凉意,裹紧了被子说:“我没有那个意思,我只是想知道你们之间的矛盾,之后好想法子怎么解决啊。”不知道问题根源,她怎么向天恩求情。
“‘那个意思’是哪个意思?”盛春悦坐了起来,靠在床壁上,侧头满是戏谑的看着一脸惶恐的苏子叶。
“就是……就是……”苏子叶语顿,她确实有些笨了,竟不斟酌着说话。“就是,我并没有试探你什么,只想知道你们之间的矛盾,想法子解决矛盾。”
盛春悦别了她一眼,心里却有一个声音在叫嚣说:相信她,她值得你信任。而又有一个魔幻般的声音冒出来:女人乃祸水,最不可信便是女人……
“我说过,我不容你有背叛我的一日。”盛春悦沉声道。苏子叶微笑,“不会,绝不会背叛你。”他言下之意很明显,他准予她留下,他也会守住她不会让她做出背叛之事。当然,苏子叶绝不会做背叛他的事儿,因为她身心都是他的。
苏子叶这一辈子,除了为亲人着想,便是为爱人着想。“春悦,我不问了。我等你信任我,只有你彻底信任我才会跟我说,我会等。”
盛春悦闭目不语。
苏子叶也随着坐起身,彻底清醒之前她还在想醒了后该怎么面对盛春悦,她觉得自己会害羞的钻被窝不出来,没想到二人却冷漠的令人产生错觉,像是昨晚那一切都是假的似得。
因苏子叶是裸·着身子的,起身就捂住了前身,后背全部露在外面,感受到冰凉的空气时候,不禁瑟缩了下。伸手去够床尾的衣衫,却不得。
盛春悦睁眸,立马将她抱在怀里:“生病没人管你。”另一手去将她的衣服取了来。
苏子叶没有回过神,而是窝在他的怀里,嘤嘤的小声低泣了起来。她受不了了,时而幸福,时而跌落云端,她承受不起这样的打击。“我只需要一个关护我,疼爱我的丈夫,很简单的要求……”
盛春悦眸子一凛,抽搐了下嘴角,说:“你需要的是单宗泽那样的痴情男人,而不是我这个满是面具的人。”
这回苏子叶不言语了,离开他的怀抱,夺过他手里的衣服,径自穿了起来,她就不该和他提起一点关于他和天恩之间的事儿,只要一提起,他们原本就只有一点点的维系也会破灭了:“起床吧,咱们早些用了膳去看账簿,一会儿丞相大人来了。”
盛春悦意外于苏子叶这变化,方才还小女人嘤嘤哭泣,这会儿又如女强人般十分坚强自傲,自若到仿佛方才一切没有发生过。
女人,果然善变。
今日,凤子祯来时将近寅时,较之昨日晚了很多。而他一来便黑着脸,命苏子叶打发了一同看账簿的盛春悦,才开口说关于亏空一事:“苏小姐,如果本相告诉你此次亏空同盛春悦有关,你会如何?”
苏子叶微蹙了下眉,立马松开了来,轻笑道:“丞相大人取笑子叶嫁了个傻子,还拿这种玩笑来戏弄于我?”和盛春悦有关,怎么可能!
“你知道,傻子向来只会干傻事。”凤子祯悠闲之态优雅品茶,末了开口郑重道:“此事确与盛春悦有关。”
“那丞相大人是不是也给了我一个好消息,便是我的夫君并非是傻子?”当她还蒙在鼓里么,就算蒙在鼓里又如何?得知盛春悦不傻,她也不会去抱怨盛春悦什么,因为令他欺瞒她的不是他,而是天恩。
凤子祯眸眼飘过苏子叶,从她那盈盈眸间只看到寒意,而非喜悦,怎样一个怪女人,得知这样的消息无动于衷:“信抑或不信,请告知本相。”
“信又如何,不信又如何?难道我还会将盛春悦推入火坑让天恩治罪,抑或你的目的是看着我去责怨盛春悦?”账簿之间,暂且没有一点跟盛春悦有关的痕迹,怎么可能与盛春悦有关呢。还是天恩紧找一个借口,让盛春悦……
想起盛春悦的话:“因为,他们要找一个十分合理的,众人能够接受的理由来杀了我。”
一个十分合理,众人能够接受的理由……
财务亏空,贪墨国银,若真与盛春悦有关,他没活路了……
“你知道,皇上要谁死,只是一句话的事。”
“生死全掌控在皇上手里,谁人都阻碍不得。不过我不明白的是他为什么要绕这么大一个圈子,拉盛春悦入圈。”盛春悦就一世家之子,看似备受皇帝庇护的人,可谁又知这背后说不清道不明的真实情况?
“……告知你也无妨。”也好让你死心。凤子祯那双含情眸子悠悠的看着苏子叶,继续道:“当年,皇上命盛春悦追查遗落民间的五皇子,可盛春悦回来装傻隐瞒实情欺瞒皇上,此为叛主。”
“你的意思是……盛春悦救下五皇子,却将其藏匿起来?”五皇子,这个陌生的皇子,苏子叶从未听说过。以前是有疑惑过为什么皇宫八位皇子中,偏生没有五皇子,以为殁了便从没有提起过……原来,是有五皇子存在的。
凤子祯语而寒笑,一副冰冻三尺的模样:“藏匿之罪我想你知道下场是什么。”
苏子叶不淡定了,藏匿之罪的下场她当然知道:“可是,要治罪当年就该治罪啊,何必等到现在!”
“当年,皇上一直认为盛春悦是因被五皇子的人打伤而后疯傻,却未料他是装傻。还让众族人以为他为皇上效力而伤,皆对其仰慕万分。一个众族人仰慕的人,被皇上发现真相却动不得手杀不得,故而他逼迫盛春悦在族人面前露出原形。”
苏子叶脚步顿觉虚浮,盛春悦……竟还有这般一段过往,他藏匿五皇子做什么?既然藏匿了,就别回来啊,傻子才回京城:“告诉我这些做什么?指望我帮你们逼盛春悦露出原形?”
“如果你愿意,本相便不费口舌。”
苏子叶抬眸冷看凤子祯,嗤笑道:“丞相大人也太低看苏子叶了,你以为我是那种攀贵附权,是那种背叛夫主之人吗?”
“是不是,暂且不要过早下结论,待财务亏空查清楚后,就看你怎么做了。”
财务亏空,这是个大圈套!
是了,当初天恩说“招贤纳仕”会是个给盛春悦安插细作的圈套,因她阴差阳错嫁给盛春悦,那个圈套便作罢,而这不过一个多月便又有一个圈子等着盛春悦钻……
更可恶的是,彻查此事儿的人又是她。也就说她往后查,查出来的人会是盛春悦,这一切都是他们安排好的!可,这次为什么是她?
“你走……账的事儿不用你过手,你走!”苏子叶激动的下了逐客令,他们联合起来对付一个盛春悦,他们他们……
凤子祯起身缓步走至苏子叶面前,捏住她下巴左右瞧了她这张因激动而泛红,令人想要咬一口的小脸:“我们等你查出的结果。”
苏子叶甩开他的手,怒瞪他,“走!”她无论如何也不能让账簿中出现一点关于盛春悦的内容,一点也不允许。
凤子祯含笑,眼眸中的阴戾怎么也掩饰不去:“回见,我的苏小姐。”
看着这个白色身影消失在门口,苏子叶便颓然的瘫坐在地上,面无表情的不知看何处:“原来都是圈套,‘招贤纳仕’是圈套,‘财务亏空’还是圈套……为什么,为什么那么多人对付一个盛春悦,为什么……”
耸了下鼻子,苏子叶快速站起身来:“不能有一点关于盛春悦的内容,不能有……”走至书案后,将所有账簿都翻出来,她要发现他们修改过的地方,要做假账!
账簿被扔的满地都是,苏子叶手忙脚乱,口中一直喃喃低语:“不能,盛春悦不能死……”
又一本账簿被飞扔出去,而这本账簿命还算好,被人用手接住:“子叶。”
苏子叶头也不抬,依旧打着算盘看着账簿:“你走开走开,别妨碍我……”
算盘辟里啪啦落地声,桌上账簿稀里哗啦全部落在了地上,而书案后的人也被拉出去……
“傻子,真正的傻子。”惊魂未定的苏子叶就听见这么一句带着嗔意的责骂声,回过神看他满是笑意的脸颊,泪水立马模糊了双眸。“他们要杀你,要杀你……为什么为什么你放了那个什么五皇子……”
“已经做过的事儿,再问为什么有何用?”盛春悦伸手抚弄苏子叶有些凌乱的发,指腹又轻轻拂去她脸颊的泪水:“凤子祯的话,你也不可尽信。尽管慢慢查你的账,一一呈报上去就是了,不必担心我。”
苏子叶紧紧蹙着眉,满是疑问的看着他,他这自信的笑容,怎么看怎么温和,那眼眸中带着淡淡的宠溺。是了,是宠溺,是对她的宠:“可是……”
“怎么,对我就没有一点信任?”盛春悦眉峰一蹙,不满道。
苏子叶惶恐,“你……你……”这突然的温柔,她又接受不了了。盛春悦含笑低头,啄住苏子叶的唇,轻轻辗转,末了抬头道:“细作娘子,不准别的男人接近你。”
“我是细作……我是你眼中的细作,可是你对细作这般……”
盛春悦再一次咬住苏子叶的唇,不给她说话的机会,他不会说出他心里的话,行动代替吧。之前被打发出去,他并未远走,而是在这间厢房的隔壁待着,看清了这个房间的一切,以及凤子祯的非礼行为。
凤子祯的话几分真几分假,盛春悦一清二楚,然那些对于盛春悦来说一点不重要,重要的是凤子祯竟然动他的女人!
也是凤子祯动手捏住苏子叶,俯身似要亲吻苏子叶的那一刻起,盛春悦心中的某种东西彻底爆发了,恨不能出来剁了凤子祯的那只手。
“唔……”苏子叶嘴角泄露了一丝呻吟,他的亲吻跟迷魂药似得,让她深陷其中。
盛春悦含笑,轻轻扣住苏子叶的身子,令其紧紧靠近自己。
苏子叶手足无措,害怕他如早上一般对她冷然。
盛春悦放开苏子叶,笑道:“细作娘子,怕了?”
她是怕了,一直怕他这般冷暖不一的对待她。
见她黯然的眸子,盛春悦轻念道:“怕了才对,说明你心未死。”对他心,未死。不容苏子叶多想,华丽丽的吻再次落下。
苏子叶只好壮着胆子回抱住他,回应他的吻,但她绝未想到,盛春悦这个时候在这间厢房和她在满是账簿的地上,完成了又一次的感情升华的运动。
难定生死
晃眼又将过去半个多月,苏子叶的日子总在担忧中度过。而盛春悦依然这般傻傻呆呆的过活,苏子叶又气又笑,白日里的盛春悦是乖孩子,晚上可就是狼,一匹似是从未饱肚过的饿狼,苏子叶这小羊羔就这么入了狼口。
天气是越发的冷了起来,风刮在脸上如刀割一般,出门就会被冻得哆嗦起来,平日里苏子叶不出门,只待在房内,她才不愿跟某个傻子一般没事儿出去吃冷风。
没法子,盛春悦“喜欢”练武,天天出去扎马一个时辰。苏子叶只有在暖暖的屋子里从窗户中看院子中装傻的盛春悦。
时常,她会看着他落泪。好好的一个人就这么装傻下去,还不知道明日能否见到明媚的阳光,这样的日子,她过着都难受,而他却……淡然处之。这些年,他都是这种平常心度过的,他说了。可她看在眼里是越发的心酸。
她几欲冲动,想入宫求天恩。皆是被他阻止,他说该来的你躲不了,不如等待。可是,等待有多么的痛苦啊,她知道他明白,可是他能做的只有等待,等待着天恩出招。
“子叶,瞅什么呢?窗外什么这么吸引你?”耳边传来他浑厚且带着笑意的口吻,忽而临近了耳边,那略带寒气的鼻尖触碰到了她的耳垂。
苏子叶脸一红,笑道:“在看你。”看的入神,他离开院子她都不曾发现。
“我在这儿,而你看窗外?说,想谁呢?”盛春悦不饶过苏子叶,冰冷的双手探入苏子叶的衣襟内:“给我暖暖。”苏子叶更是羞红了脸,却不推开盛春悦,而是感受着他双手传递给她的冰冷。
这种冰冷,令她脑袋清醒了许多,“还能想谁,看着你都入迷了。”她还能为他暖几次手呢?她不知道,而他也不清楚。
盛春悦闷笑出声,“若是想别人,看我怎么收拾你。”说罢,还不留情的咬了苏子叶的耳朵一下。惊得苏子叶轻呼一声:“作死的,没个轻重!”
“这样呢?”盛春悦大笑起来,□了下被他咬过的耳朵。苏子叶心慌了,推开了盛春悦:“大白日里没个正经的,赶紧去洗洗,一会儿冬雪传午膳来了。”
盛春悦含笑,他倒是爱煞了苏子叶这羞怯的模样,真是娇女羞态惹人怜。
“快去快去,别这么盯着我。”他是放开她了,可是双眸就是没有放过她。二人袒裎后,日日甜腻,可她依然羞怯难当,总是跟个新媳妇才进门的时候一样。
盛春悦不语,听话去洗手了。
“不好了……不好了……”利广焦急的声音从庭院远处由小及大的传来。苏子叶和盛春悦皆是一愣,相视一眼,似是什么都明白:“该来的,终归是来了。”
苏子叶蹙眉,快步至盛春悦身边,“我爹会求情的,一定会的。”盛春悦含笑,伸手宠溺的抚摸苏子叶的脸颊:“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更何况我连‘臣’都不是。”
“没事没事,你不是还有个太傅之女的妻子吗,没事的,一定。”苏子叶持续阿q。
盛春悦含笑,等待着利广进门……
“少爷少爷……少夫人,不好了!”利广进门满脸通红,带着一股子凉风,气喘吁吁的直拍胸脯道:“那个那个……”
苏子叶和盛春悦倒是一脸淡然,天恩的人来了吧?一定是光明正大的带着兵来抓盛春悦这个贪墨案背后的主使者。
“黑……黑……”
“黑什么黑,有什么重要事儿快说啊!”苏子叶恨不能拍飞利广。“黑猫被人踩断一条腿!”见苏子叶的巴掌抬起来,利广立马利索的说了出来要说的。
苏子叶一口气松了下来,原来不是他们所想的。欣慰的看了眼盛春悦,只见他眼眸满是笑意,苏子叶回头撇了眼利广:“黑猫被谁踩了?”
“一群人,一群……宫里来的人。”
利广的话才落,苏子叶和盛春悦的脸皆绷了起来,好不容易放松的心,这会儿又被吊了起来,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一点儿侥幸都不可有。
盛春悦握了握苏子叶的手道:“放心,他不能把我怎么样,等我回来。你,万别入宫。”
“好,我等你回来,等你回来。”苏子叶一点儿底气都没了,天恩终于过来抓人了,要当着他们族人的面,揭破盛春悦,让他成为阶下囚。
“少、少爷……”利广瞪大了眸子,奇迹般的看着盛春悦,他这副模样跟平日里不一样了,那种气势和口吻……
“利广,他们的目的是?”盛春悦看向利广,这个天恩“赏”给他的人。
利广急忙回答:“头领侍卫说,说请少爷进宫一趟,须即刻起身。”
盛春悦二话没说甩袖前行:“走吧。”
“春悦!”看着他豪迈跨出去的样子,苏子叶忍不住叫住了他,颤抖着唇说:“我,我等你回来。”
盛春悦简单的回答了句:“嗯。”便头也没有回的走了。
“利广,去打听下宫里的动向。皇上和丞相那边的都要探听一下。”利广一个激灵,领了命便离去。苏子叶缓步挪回梳妆台前,看着铜镜中面容失色的自己。
原来,等待是可怕的,反当事情真的来临的时候,没有那么可怕了,有种快要解脱的感觉。
一炷香过去了……
“少夫人,皇上正在请皇室族人进宫,说是审问少爷……”
“少夫人,丞相大人请您入宫一趟……说财务亏空一案需要今日一结。”
两柱香过去了……
“少夫人,您入宫救少爷?……”
“少夫人,您到底做何打算?……”
苏子叶一直没有说话,而是精心的打扮着自己。末了,说:“备马,入宫。”
不知道结局如何,但她要入宫,求情!
请皇室族人进宫,那么局便定了,她要赶在族人全部到齐之前,见天恩一面。
一片片密集的乌云在恢宏的皇宫上空如此低垂压抑,咆哮的风席卷不走那惨淡残云。阴沉沉的天,瞧不见一丝亮光;红墙高瓦,没有了往日的艳丽高华。
每一处所立的侍卫不如往日般昂首挺胸,因秋风沁冷,吹散了他们该有的气势。
途经御花园,依稀能够见着葱葱郁郁的松柏,不过依然避免不了这临近冬日带着寒气的秋风的摧残。曾经,笑容声布满御花园,而此时尽是寒风吹之啸。
过了御花园,便是天恩的书房了,苏子叶瞧着正北方向看去,步子不由的加快了……
……
盛春悦则是被带到了天恩上朝之处:天佑宫。
天佑宫正殿龙椅上方悬挂着开国皇帝天策御笔亲书的“天方百世”匾。四个金字明晃而又刺眼。
天策皇帝当年写下“天方百世”这四个字,曾经说过:吾朝欲统三国霸天下,泽福百姓千百世。然,颜氏历代皇帝至今没有一个能够将三国统一,泽福了也不过只是一方的百姓。
盛春悦仰头看着那四个字,一抹嘲意泄露嘴角。
当年,他奋勇杀敌的时候,多么豪迈潇洒;当年,他立誓为天恩统一三国的时候,多么英勇气派……
然,不过三年之久,一切都成为泡影。
三年前的任务,令他的一生就此改变。
为什么会是他?皇权、朝势与他何干?他不过想做一个能为国效力的人。
然,天恩利用权力,抹杀了他的一切。
“盛春悦……”一个尖细的声音由不远处传来,刺痛了盛春悦的耳朵,原是太监的声音:“皇上驾到多时,何以不下跪!”
盛春悦回过头,只见门口一身纁色弁服的天恩站立在宫门正中央,宫殿外灰暗的那点光竟能在他周身显得亮晃许多,不得不说天恩这皇帝的气势压人,就连外界一切都围着他欢悦起来。
他侧身站立的是一身黑色朝服的凤子祯和一身宫装的——苏子叶。
宫装!
贵妃品级才能身着的宽袖紧身龙凤呈祥曲裾深衣。她腰间红色绸带系束,发髻间简单的珠玉步摇,却更显高贵,精美华丽的龙凤呈祥的金色绣纹如此扎眼……
她这一身宫装打扮,如巧凤一般,直冲九霄。
凤仪天下,就是她这种人才有的典范吧。
盛春悦顿时明白了什么似得,眼眸中那惊讶立马掩藏,侧过身往边上退了两步。
天恩刚一进门,见他站立在龙椅正下方,脸色立马暗了暗。他总有一种感觉,盛春悦周身有金龙庇佑。
天恩眸带寒气,盯着盛春悦片刻后,移步殿内,气势凛然的走向殿台之上。而后居高临下的看着盛春悦。
凤子祯走至盛春悦这一边,站其之前。苏子叶站立于殿台下另一侧。盛春悦只要抬头便能看到对面的她。
苏子叶眼神闪躲,侧过头看向殿台上的天恩,不敢看盛春悦一眼。
盛春悦内心嘲笑,移过眼同看向那高高在上的天恩,等待着他的审问。
“你可知,朕等你等了多久?”
盛春悦直视天恩:“我等您三年,想必您亦是等我此久。”
苏子叶惊讶的侧头看向盛春悦,他们之间的故事,似乎并非天恩口中所说的那般简单。
天恩轻笑一声,忽而寒了口气:“你是在考验朕的能力?还是在试探朕的忍耐力?”
盛春悦并不回答天恩的话,而是直截了当的说:“想必你想得到的都得到了,而我对你也没有什么威胁,杀抑或生,你一句话。”
“你要生,还是死?”天恩看着盛春悦,他喜欢盛春悦这种傲骨。记得他十九岁之时,被泽瑞国抓去做了俘虏,他都不曾低头,在绝望之间还设了一个釜底抽薪之计,烧了敌营粮草得以逃脱……
可,盛春悦在如何优秀傲骨,在如何正气凌然,他终究是威胁自己皇位的人。
“死前,让我问苏子叶几句话。”
“不。”天恩阻止:“我要你生,但远离香宛国。不准踏入这片国土一步。”
盛春悦意外于天恩的这个“恩赦”,忽而眼锋犀利的投向苏子叶。
难道……
幼时猫咪
父亲说,我五岁,比同龄人聪明。我也一直这样认为。
可是,那一年,我见到一个比我更聪明的孩子,她才满月。
那天大人们忙于应酬,而我随着母亲去看望太傅千金。去的时候,她还在沉睡。母亲和太傅夫人闲聊了起来。我磨蹭到了众人都称赞美貌的孩子的摇篮边,偷看她。
父亲说过,非礼勿视。
但我那时没有记住,看到了肉嘟嘟的她,我就想伸手去捏捏。而且,我也真这么做了。伸手就是揉了揉她粉嫩的小脸蛋,当时我不知道我竟然流口水了。
总觉得,她比母亲给的苹果还要令人有吃掉的欲望。
揉着揉着,揉捏着我便越发的上瘾了。去搬来了小凳子,爬进了她的摇篮里。
当时,我很嫉妒,为什么她的摇篮都能和我的床相比,那么大那么大,就算放两个我都不成问题。我蹭蹭蹭,终于蹭到了她身边,我也伸出我肉嘟嘟的手握住了她的手,总觉得十分满足。
我记得,母亲和别人闲聊时候谁家男子留了谁家女子的发做定情信物。我就琢磨着,取掉她暖帽,揪下几根头发来,放在娘给准备的荷包中,做定情信物,以后找个机会娶了她。可是,取掉她暖帽的那一刻我震惊了,为什么她没有头发!
听说尼姑是没有头发的,难道她也是个尼姑吗?我很费解,甚至于不敢相信,所以琢磨着她是不是藏起来了她的发,就一直摸一直摸,后来确实确定她没有几根毛的时候,我放弃了。
颓然的躺在她身边,瘪了瘪嘴小声说:“你是尼姑呢,你说我能娶尼姑吗?算了,不要你的发了,我不娶你了。”伸手去揪了下她小小的鼻子。脑中又闪过一个念头,立马出口:“你是尼姑我不能娶你做妻子,那我娶你当妹妹吧。等你长大了,我给你盖一个尼姑庵,再给你准备很多很多婢女,陪你一起念经。”
就在我才说完这话,她就一下子睁开了眼,瞪着外界。圆咕噜咚的转着眼睛,似是在找什么。终于,好像发现什么似得,瑟缩了下,看向了我。
不知道满月的孩子会不会皱眉,但我确实看到她拧起了自己的眉毛,嘟囔其嘴。我以为她要说什么话,可当我要问的时候,她的一直藏在被子里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伸了出来,十分无情的就抓向我的脸。
嗯,其实我不怕她的。因为觉得她那么那么的小,一定不能对我怎么样,所以,我不动,等待她柔柔的小手过来抓我。
可是,我没有想到的是,她的小手竟直戳我的瞳眸。
“啊……”我觉得我是惨叫一声,能有多高就叫多高,为了引起大家注意,为了能让大家亲眼看到这个小凶手用手指戳我。
当母亲和她的母亲来的时候,她却咯咯咯的笑了出来,双手跟挠痒痒一样在我衣服跟前蹭来蹭去,软绵绵的一点力气也没有。
当场,我便惊了。她不过满月啊,竟然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而我捂着眼睛被母亲抱出她的摇篮,被母亲狠狠骂了一顿,还不让我观看她抓阄。
后来,母亲说她抓了一个凤钗,那个凤钗是预示未来做飞上枝头做皇后的。
那时,我还想说我抓了剑呢,以后要为国效力,她做了皇后岂不是比我大?为了阻止她以后比我大,我偷偷躲在人后将她握在手中把玩的东西给夺了过来……我,不要她做皇后,要她给我做尼姑妹妹,不准她嫁给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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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岁那年,父亲带着母亲和我又一次踏入太傅府。这次是太傅的生辰。因太傅夫人的娘家人来,他们便将这次生辰往大里办了。
太傅千金已经能走路了。我见她的时候,不认识了。母亲指着远处的她说这是太傅千金,我才想起一年前就是她戳我眼睛。
我本想今日找她报仇,可是我没有法子接近她。
因为她身边多了两个保护她的人。听母亲说,个高的那个是太傅的学生,当今的太子爷。而太子爷身后的跟屁虫是她的表哥,单宗泽。
好像太子爷不爱说话,一直静静的站在她身边。单宗泽却活跃在她身边。她不怎么理会他们,玩弄着从太子爷身上剥夺过去的绛色龙纹荷包。
那个荷包,我看着眼熟,因为看到过母亲也拿过那种荷包,还将它藏起来。我没有什么好奇心,所以没有更多的去关注这个荷包。
而是直盯着着他们三人。太子爷虽然话不多,可是他的眼睛从来没有离开过她,若不是我一直看着他,就不会发现他好像在笑。其实我不确定那是不是笑,但我常看到父亲沉默不说话想什么美事的时候就是这样温柔的眼神,嘴角往两边撇……索性就认为他在开心的笑了。
“呐呐……”她发出央求一样的声音,一手拉着他的衣摆,不知道要做什么。至少,我是不懂的。
而他却屈身坐在她坐的台阶上,拿过她手中的荷包,帮着别在她的腰间说:“如何?”只见她开心的伸起手去拉扯他,而他很配合的低头,以为她要说什么……
其实,我也以为她要和他说悄悄话,为了不让单宗泽听,可没想到她竟然站起身“吧唧”一声,在他的右边脸颊亲了一口,之后还“咯咯咯”的欢快笑了出来。
太子爷当场愣住,都忘记擦脸上她留下的口水。
一边的单宗泽嚷嚷道:“表妹!男女授受不亲,你懂不懂!”她一脸茫然,继续“咯咯咯”的笑。
反应过来的太子爷拿出帕子先给她擦了擦嘴,之后给自己擦了说:“子叶妹妹还小,不懂这些。”
单宗泽道:“也是。那……”他左右看了下,见没人,又说:“来,表妹也亲表哥一下,表哥也将荷包送你。”
在柱子后面的我心里嘁了一声,给点东西就能把自己卖了的傻丫头。
不过,她给我意外了。只见她往太子爷身后面躲了躲,不理会单宗泽。
这时候,我也笑了。她也不算太笨。
可能是我笑的声音大了,被他们听到了。那单宗泽往我这边看来,正欲过来,却被阻止:“单宗泽,我们走。”是太子爷的声音,他也看到我了,愣了下后,立马拉下脸,抱起她就离开了。
我想,他是怕我去找她报仇。其实,我这么矮,一定不敢在他们面前怎么着的。可是,他们还是没有让我接近她,带走了她。
而被抱着的她,转过头,朝我“咯咯咯”的欢笑,她笑的很可爱。那时,我也笑了,很开心,喜欢她笑。
那次离开了太傅府后,我再也没有机会再跟着父母去太傅府,也就再也没有见过她了。
也从未想过,十几年后她会嫁给我。
……可爱的分割线……
曾经,最喜欢和父皇对弈,偶时,父皇状似无意间说出的一句话,会让我受益颇多。
我偏爱黑色,故每次对弈,都是父皇执白,而我,执黑。
白子先行而黑子于后。
别人都赞我这个太子自小便有礼有节,然,唯父皇知我。
黑色,万物伊始。
君主,于万人之上,统帅天下,便如世间万千颜色,交融在一起,最终仍然归结为黑。
而我,便是这香宛国未来的主宰。
“分心者,必败无疑。”父皇一子下,吃尽我几颗黑子。
我却不急不恼,耐心地观察棋局,果然见父皇犹似密网的防守下仍有一处缺口,于是沉着地放下一枚黑字,淡然笑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父皇望向我,眼中流露出淡淡的骄傲之色,继而微微一笑:“人生如棋局,不是每一步都可以计算无缺的。有得必有失,得到,未必幸福,而失去,也并不意味着不幸。”
我尚在沉思中,又闻父皇道:“是时候去太傅府了。”
我点点头,退出书房时,外面正是春风和煦、阳光明媚的初夏。
宫人有条不紊地为我准备出宫事宜,而我负手立在台阶之上,嘴角边泛起一丝似有若无的笑意。
苏穹,香宛国的太傅,自幼饱读诗书,亦是朝中颇有才干之人,且品性端正,很受父皇所倚重,特命我拜他为师,自三年前开始便常常出入苏府,有时天色晚些,还会在府中留宿。
苏府较于宫廷,显然我更喜欢前者。虽然上自苏穹及他夫人,下至丫鬟奴仆,皆小心侍奉我,然却比宫中之人多了几分真切,厌恶那些逢迎巴结的嘴脸,苏府中人自是看着更为顺眼些。
唯独苏穹的掌上明珠,单单与众不同。
小小年纪,极爱黏人,虽然她有一个跟屁虫表哥,却独爱黏我。
还记得她尚满周岁时,便对我腰上系着的荷包爱不释手,我见她喜欢,也未多想,亲自为她系好,不防她却趁机亲了我一脸的口水。
说实话,我最不喜欢别人在我的脸上印上口水了,就连我的皇弟皇妹都不敢对我如此,何况是她,不过是一个太傅之女,虽年纪小不知世事,却也不可如此轻薄当朝太子。
然,她欢快的笑声和笑起来如月牙般弯弯的眼睛却让我动怒不得,用帕子抹去她留给我的“罪证”,折了三折,放回袖子里。
我承认,这片叶子,我拿她没辙。
“太子哥哥,我要那朵花,你揪给我。”
“太子哥哥,读书很无趣,带子叶去郊外骑马可好?”
“太子哥哥……”
她是个精力充沛的家伙,长得一副乖巧可爱的模样,然性子却比男孩子还野。我常常被她磨不过,又怕误了课业被父皇责骂,只好白日里寻各式各样的借口带她出去玩,晚上回了宫又要挑灯夜读。别人都道太子勤奋,谁人又知我的勤奋好学是被某人“逼”出来的?
而翌日我顶着两只熊猫眼去苏府,又要被她笑。貌似没心没肺的样子,而我知道,她其实很聪明,虽然有时傻乎乎的,却也会无意间语出惊人,有自己一番独到的见解。
这也是为何,我会在继位后,将国库交予她管理,我想看看她那颗小脑瓜里究竟都装着怎样的奇思妙想。
我天恩皇帝喜欢的女人,自是非一般寻常人可比拟。
是了,她是我一心要疼爱一世的女子。
母后曾说过,当年她抓阄时抓的是一只凤钗,
凤,皇后,她注定是我的女人。
而我,要将这天下送到她面前。
我相信,她有母仪天下的资本。
然,我却从未想过,终有一日,她会成为别人的妻,与之朝朝暮暮,共看日落日出。
是我太骄纵她了吗?
对我的称谓从“太子哥哥”到“皇上大叔”,胆子随着年龄的增加也逐渐壮大起来。
而那年去西郊骑马,我暗示她自己有心仪之人,她却无动于衷。是我,过于隐藏自己的情感,还是她果真对我只如兄长般的感情,再无其他?
最让我难以接受的,便是招贤纳士后,她竟请旨赐婚于盛春悦。
盛春悦,呵呵。
我冷笑着念着这个名字。
为何是他?
原来,我所布的这张网,网住了盛春悦,也网住了我的心。
决绝地写下那封圣旨,亲手将我心爱的女人送到另一个男人的怀抱里。
这是她自己的选择,我不知当她有朝一日知道真相时,会不会后悔?
然而面对那双清澈如昔的眸子,深情且又坚定不移,我只能随了她的心。
如此了解她,自知她看似大而化之的外表下,对认定的事却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这样倔强的她,终会苦了自己。
就像那日,她站在外殿望着窗外的秋日之景,从她的眼神中,我已读到,她还是她,从未放弃。
也许,就是喜欢她这种执着的傻劲吧。
那个一直都喜欢欣赏窗外风景的她,也许这一世都不会明白,在一个人的心里,她是别人难以替代的风景。
而她,又何苦去知道呢?
就像父皇说的,她得到她想要的姻缘,即使与后位擦肩而过,两相比较,我想,她会毫不犹豫的选择前者。
而我,终是应了那句话:性顿,情悔一生。
鸾鹤绝离
“大胆狂徒,怎可这般看着贵妃娘娘!”
盛春悦一副遗世独立的模样,将这大殿内所有人都无视了,直勾勾的看着那个躲避他的苏子叶。直到太监那尖细的声音再一次响起,盛春悦才回过神,冷笑道:“贵妃娘娘,苏贵妃?”
苏子叶不敢看盛春悦那双暗流伤逝,划过恨意的眸子,她僵直了身子,只觉腿脚发软。
“在我记忆里,貌似苏子叶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吧?”盛春悦唇角一勾,那满是嘲讽的笑容变得扭曲起来。“难不成,我的妻子还有一个胞胎姊或妹?”
苏子叶抬头欲言却又止,她要说什么、能说什么?
盛春悦身前的凤子祯那双摄人的眸子直勾勾的就让她自动闭嘴了。就算她开口说什么,又能改变的了什么?
“哈哈……”盛春悦顿然狂笑出声,声音暗含痛楚伤感:“苏贵妃!原来一切都是假象,女人……终究爱的是那不可触及的虚荣。”
苏子叶每每想起他这三年的过往,她便会心疼心酸,而今次再听他这般压抑而又暴怒的声音,她更是愧疚难当。她给不了他幸福,却给他带来了无尽痛苦。
“苏子叶,你,够阴狠。”盛春悦哼笑着,那双空洞的眸子传递的不知到底是伤还是痛,似乎什么都不是,又似乎全然是愤:“为了得到那个盒子,你可以以身相送。”
苏子叶沉默,眼睛最是不争气,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