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家童养媳--完结第11部分阅读
皇家童养媳完结 作者:肉书屋
微明之时就起身准备好,带着秀婉赶工,自己打下手做完的云锦襦裙早早到了仁寿宫前,因为太后早露口风,是以当时仁寿宫的宫门虽未到开时,却也招呼她从角门进去,一路引到德泰殿前。
苏如绘在外殿靠着炭盆烤去身上的寒意,才解了狐裘进去给太后请安。
今天她内穿葱绿六幅襦裙,外面却是一件紫色深衣,腰间束着珍珠扣,裙角压了比目玫瑰佩,豆绿色丝绦,行动时微露出一双紫色绣花履,头发挽成双螺髻的样式,上面戴着一对时新的绢花,眉心点朱砂,唇上轻扑胭脂,十分齐整。
进了内殿便见太后身边熙熙攘攘,却是袖香、齐云这些姑姑和嬷嬷正用心替太后大妆,陪侍太后的女孩子里竟有一个先到了,便是年纪最小的丹朱郡主,穿着正红滚金边的衣裙正站在一张绣凳上,从太后的妆盒里挑选着什么。
苏如绘看到后不免心道:这丹朱郡主不愧号丹朱,这两次看到她却全穿了大红之色。
帝都闺阁这几年流行的乃是轻描淡写的意态,就算是五六岁的小女孩儿,也是往清雅方面去打扮的,只有那些奴仆下人,才会为了喜庆给他们穿大红大绿。
丹朱虽然极适合大红,不过在苏如绘这些人眼里总觉得东胶小国来的究竟土气些。
苏如绘上前行礼觐见,太后心情甚好,破例虚扶了一把道:“好孩子,你来的这样早。”
“臣女怕来的太早惊扰了太后,没想到郡主已经先到了。”苏如绘知道太后今天一定会给足自己面子,除非自己实在不争气,抿嘴笑道,接着与丹朱见礼,这才让身后的秀婉呈上给太后做的襦裙。
太后一示意,一位叫葛香的姑姑笑着接过,太后于是对齐云道:“嬷嬷去瞧一瞧,武德侯的女儿除了诗文,针线可还过得去?”
“太后这是为难臣女了,臣女的手艺怎么能入齐嬷嬷的眼?”苏如绘面露羞涩道,“只是臣女的一片心意,还望太后莫怪臣女手笨。”
齐云抿嘴笑道:“苏小姐这话说的,小姐年纪还小,能做出件衣服就不错了,奴婢瞧这针脚虽然不及尚服局的整齐精致,却十分细密,显然是用了心的。”齐云乃是女红大家,哪里会看不出来这么细密的针脚只怕还是秀婉的手艺,不过谁都知道今儿不过是走过过场,苏如绘就是要接回仁寿宫的,自然不会揭穿。
她随手拿起衣服给太后看,却忽然轻讶道:“这是什么?”随着她手一抖,襦裙被拂到衣盘的一边,叠好的襦裙下面的一匹料子顿时露出了真容——
流光一瞬!
此刻天色未曾全明,太后的寝宫里燃了数十支宫灯,将殿内照得通明,然而这匹料子刚一露出来,便为整个殿中都染上了一层淡淡的碧意。
春魂!
所有的人,这一瞬间都想到了这一点,怕是只有春天的魂魄,才能描绘这料子的鲜泽!
寂静半晌,还是太后镇定,淡淡开声道:“如绘,这是?”
“回太后的话,这是臣女的三叔几年前在南荒偶然遇上带回来的,因为不多,所以母亲全都让了给臣女,臣女做过一件衣裳,其他的便带进了宫中,原本这次是想拿这个给太后做衣裳的,可是这料子极好,臣女手笨,惟恐糟蹋了它,想着太后说过齐嬷嬷的技艺非凡,才不会辱没了这韶影春魂!”苏如绘恭敬道。
“韶影春魂?”太后慨然道,“这名字不错,是南荒那里的叫法吗?”
苏如绘抿嘴笑道:“这倒不是,在南荒它的名字粗俗,臣女的三叔遇见后觉得与东西不大相称,因此改了这个名字。”
“哀家听说苏万泽是个贪玩的,与你父亲年轻时,没少让关乡侯操心,没想到他四出游历,还能遇见这么好的东西。”太后露出感兴趣的神色,吩咐葛香将料子托到近前看了看,赞叹道,“真真是好颜色!不过似乎是用织云绸染出来的吧?织云绸乃是贡品,出自蜀州,距离南荒倒还算近。”
太后仿佛漫不经心的说出这番话来,却让苏如绘险些惊呼出声,暗暗庆幸自己拿的是织云绸染,而不是什么苏缎杭绸、云锦湖绫。
“不消说了,齐嬷嬷看到这料子,怕是连路都走不动了。”太后抬起手来,十指尖尖,俱染好了凤仙花汁,如今腊月,只有皇宫暖房里才有凤仙花,太后这是清早起来染的,色泽正是浓艳,映在青入人心的韶影春魂上更衬托得彼此娇艳,拈了一拈,方笑道,“既然这孩子说你才不会侮辱了这料子,那么就归你做主,随便做什么,只是一件,这孩子可是把高帽子给你戴上了,可莫要让她失望!”
齐云果然喜不自胜,她是太后身边第一得意人,一向神色宁定,也只有韶影春魂这样正中她爱好的东西才能叫她真心欢畅,收起料子道:“太后放心,奴婢绝不让苏小姐看笑话就是!”
“齐嬷嬷的手艺可是太后亲口赞过的,如绘这辈子怕是都笑话不到了。”苏如绘在旁凑趣道。
因着齐云之喜,愈加帮着苏如绘说话,太后不禁笑着对苏如绘招手道:“你齐嬷嬷得了你的好处,以后怕都要惦记着督促哀家疼你了,好孩子,来与丹朱一起替哀家瞧一瞧,今儿用什么簪子好?”
这是看着齐云的面子,要送苏如绘一个体面,太后身边的钗环可不是普通人能碰的,更别说帮着太后挑选在节日佩带的了。往日这份得意一向是霍清瀣的,照今天来看,丹朱郡主显然也是极得太后欢心。
至于苏如绘,还是第一次领这份体面,她心中暗暗感激甘棠,这个生母不受宠,小小年纪就懂得托庇于太后的皇孙,对仁寿宫的人真是看得一清二楚。若非他出的这个主意,怕是即使衣服做好了,今天献上来,齐云也会在心里痛骂自己暴殄天物吧?
“太后凤仪天成,用什么都好看。”苏如绘笑着先奉承了一句,才走近到丹朱郡主身边,“郡主刚才就是在替太后挑簪子么?可有觉得好的了?”
“苏姐姐,太后的簪子太多了,丹朱选来选去,眼睛都要花了。”丹朱稚气的道,她手里拈了一支鹤衔芝草的玉簪,飞鹤簪身都是翠色,惟独芝草艳红如血,却是一颗红宝石雕琢出来的,面前划拉了五六支簪钗,苏如绘看了看,里面金珠翠玉,不一而足。
再看妆盒之中,果然是华光灿烂,令人难以抉择,而且太后的首饰何其之多?七八个妆盒还堆在旁边呢。
就是这些妆盒加起来,也不过是太后节日所用罢了。
苏如绘知道丹朱郡主如今正得太后喜欢,也不去看妆盒里的,就指着她面前挑选不定的一支笑道:“郡主觉得这个怎么样?”
丹朱郡主循着她的手指看去,却是一支琉璃翡翠多宝凤簪,这支簪子形如凤凰,簪身乃是纯金打造,然凤凰的一双眼睛乃是黑曜石镶嵌,灵活灵现,凤尾更是以玛瑙、祖母绿、红宝石、蓝睛石、翡翠、珊瑚……攒成,中间还夹杂着更为细小的琉璃珠,微微一动,便光华万千,格外夺目。在凤凰身下,还用翠玉雕琢成灵芝、仙草之状以烘托。
“太后您瞧这簪子如何?”丹朱脸上笑靥一动,双手小心的托起琉璃翡翠多宝凤簪递到太后跟前,太后笑着道:“两个孩子一起挑的应该不错,袖香觉得一会能用么?”
正为太后梳髻的袖香闻言笑道:“奴婢今儿打算为太后梳的乃是凌虚髻,正巧要一支主簪来添光彩,郡主和小姐却这就挑了一支合适的!”
如此霍清瀣与周意儿、怀真郡主进来时,便看到的是一副言笑晏晏的画面,霍清瀣眼中异光一闪,随即隐去,快步上前行礼,笑道:“太后原来已经在梳髻了,却是我们迟了,还请太后治罪才是!”
太后待霍清瀣一向与其他的女孩子不同,对着铜镜笑道:“你日日来的那么早,今天晚一点也没什么,反正哀家还要收拾呢。”
接着霍清瀣身后的周意儿与怀真郡主齐声请安,太后道了个免字,这几人瞧见苏如绘立在太后近前,竟与丹朱郡主同一处,都是既吃惊又暗恼。太后有意在腊八节后令苏如绘搬出琼桐宫,重新住回鹿鸣台,这是这些天来宫里都清楚的事。
可是这些人万万没想到,腊八清早就看到了苏如绘如此得太后赏脸,心里都极不是滋味。
霍清瀣尤其恼怒,苏如绘并不知道,她站的这个地方,正是这几天霍清瀣所站之处,于是霍清瀣定了定神,见袖香刚巧替太后抿好最后一缕碎发,巍峨高耸的凌虚髻恰恰成形,便上前笑道:“太后今天想用什么钗环?”说着就要去拿妆盒。
却听丹朱天真的笑道:“瀣儿姐姐,太后今天要用那支琉璃翡翠多宝凤簪,是苏姐姐挑出来的呢,你瞧好看么?”说着指了指妆台上的一支另放的簪子。
丹朱郡主为了不在太后面前居功,便将挑选簪子的事都推给苏如绘,哪知落进霍清瀣耳中却是另一番感受,她勉强笑道:“是么?如绘妹妹的眼力自然是好的。”
后面的怀真郡主虽然被太后冷淡,但她究竟身份不同,倒不如周意儿那么拘束,微笑着答话道:“昨儿我还叮嘱从寒早些喊我,刚才在外面遇见瀣儿姐姐,只当没迟到,却没想到苏小姐那么早就从春生殿过来了,我们都比不上苏小姐殷勤。”
苏如绘听出这话是在讽刺自己谄媚太后,她心中冷笑,口里却淡淡道:“臣女早先卤莽,冲撞了郡主,说起来虽然受了责罚,但还没机会当面与郡主赔礼,今儿正巧众位娘娘还没到,便请太后做个见证,还请郡主饶了臣女罢!”
说着不等怀真说话,苏如绘便扑通一声跪下,恭恭敬敬的要行大礼!
怀真眼角瞥见太后的脸色有点僵,心中的怒火实在难以描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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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 赵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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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如绘还是第一次看到德泰殿中熙熙攘攘的景象,往日皇后只带三品以上妃子来请安,不过坐了一小半地方,今天入眼却皆是衣香鬓影,一派旖旎。
嘉懿太后入座,皇后领先叩首,苏如绘等人亦跪在侧方行礼,奉节之日,皇后是要领后妃行三跪三拜的大礼的,而苏如绘这般人不仅仅要随之行礼,一会还要给皇后与几个位份高的妃子行礼。
当然,这礼也不是白受的,都是有赏的。
太后道了平身,苏如绘等人便一一上前,依次给皇后、贵、淑、贤三妃,宝络夫人、庄、景、慧妃,以及九嫔行礼,而养在未央宫的宋采蘩与张眷也是单独上前给太后行礼,接着一起觐见各位主位。各人受礼之后不免都笑着发下赏赐来。
这一番磕头用了许多时间才结束,太后这时候才吩咐赐座。
说是赐座,其实太后面前,也只有九嫔以上才有资格设立座位,而平时两位婕妤来请安一直都是站着的,不过今天陪着芳婕妤和华婕妤站的还有一大群花枝招展的妃子。另外皇后身后侍立着一大群人,中间一个身穿孔雀蓝底绛花密纹宫装的姑姑抱着一个黄衣男童,看年纪不过一岁左右,正是长泰膝下现在最小的皇子甘沛。
甘沛如今正是刚会走路说话的时候,极惹人爱,被皇后亲自教导,虽然年幼,却也极有规矩,待礼毕,这才奶声奶气的依在安夏怀里道:“甘沛及皇祖母安!”
五殿下学语不久,这句话虽然皇后反复教导,还是说错了一个字又漏了一个字,太后却极高兴,招手让那抱着他的宫女安夏将甘沛抱过去,亲自搂在膝上。
太后抱着幼孙,打量了一下殿中,便吩咐道:“辛才人有了身孕,也赐座。”立刻便有人去搬了椅子来,又铺上锦团,请了站着的妃子里一个身穿蓝色云纹暗花宫装的年轻女子坐下。
那女子不过十七八岁年纪,梳了飞仙髻,发间珠翠不多,白生生的一张俏脸,眉目说不上多么美丽,但那种温婉的气质很让人想起江南水乡的气息,太后一向是不大喜欢南方小家碧玉式的女子,赐座不过是看在她怀了皇裔的份上。
苏如绘注意到,太后吩咐时,那辛才人周围的妃子或多或少都流露出羡妒之色。
辛才人低眉顺眼,小心的谢了恩,这才略略挨着坐了下来,看她的样子,也只敢坐一点点,准备随时起身答话。
不过太后也就关照了这么一句,便不再理会一个小小才人,却笑着对皇后道:“太子他们呢?”
“回母后,太师教导严格,腊八也不例外,务必要皇子们去上书房写一篇诗文过关了,才放他们来请安。”周皇后抿嘴浅笑道,“这冷天儿倒是辛苦太师他老人家了。”她不动声色扫了眼身后的霍氏,当朝太师霍德,正是贵妃霍照紫的亲生父亲。
周皇后显然对霍太师腊八还要督促着皇子们不得休息有些埋怨,太后听了,倒是淡淡的一笑道:“霍太师教导皇帝时也是这么尽心,别说腊八,就是除夕都要留下一堆功课才肯出宫,当年哀家虽然晓得他是用心良苦,心里面未尝不是心疼着皇帝,但后来瞧着皇帝亲政之后事情处置妥当,才知道咱们妇道人家终究是心肠太软,如今皇后也算是尝到这滋味了!”
周皇后听出太后的意思,便笑着请罪道:“是呢,臣媳只想着心疼太子,却忘了体会太师的苦心,还是母后看得明白。”说着侧身向霍贵妃道,“还请贵妃妹妹别见怪!”
“皇后娘娘这是哪里的话?”霍氏微笑着道,看向太后,“陛下亲政之后朝野称颂,哪里是妃妾父亲的功劳?全是太后教导有方,妃妾的父亲也不过是教导一些子史经文罢了。”
太后淡然道:“你父亲的学问是咱们大雍一等一的,再说哀家一个妇人能教导皇帝什么?”
霍氏听出太后还是不待见自己,连忙噤声,却听太后刺了两句后却问道:“太师是太子的老师,其他皇子的师父难道也跟着太师学,今儿一早就入宫来督促他们了么?”
“回太后,是陛下昨天见甘棠溜出上书房,才罚所有皇子今早都去太师那里让太师调教一二的。”一旁沈淑妃连忙请罪,“都是妃妾教导无方,致使二殿下、四殿下被连累,还请太后责罚!”
太后闻言却扑哧一声乐出声来道:“哀家的棠儿平日不是最机灵的么?怎么最近老是让皇帝抓到?”
沈淑妃见太后没有问罪的意思,暗松一口气,陪笑道:“自上次陛下逮到甘棠后,听上书房的师父说了他以往的顽劣,便让人留意着他,偏偏妃妾又不能跟着他去上书房,哪里知道他说去上书房,出了永信宫却跑到了御花园里捉雀儿,这——也难怪陛下生气!”
“棠儿这也太胡闹了!”周皇后闻言,蹙了眉嗔道,“倒不是说他别的,这冰天雪地里冻着了可怎么办?”
“谁说不是呢?”沈淑妃一脸的无可奈何,看向太后道,“妃妾一向愚钝,借着今儿过节,特意来求一求太后,帮妃妾管一管他吧!”
太后对沈淑妃母子究竟不同,只是笑着为难道:“那是你亲生儿子,却要哀家来费心,这岂不是叫哀家吃了亏?”
沈淑妃还未回答,就听顾贤妃格格笑道:“淑妃姐姐听到没有?太后这是要看你今儿献的礼厚不厚了,若是不够丰厚,太后可就不管你这事了。”
说着顾贤妃看向霍清瀣乐道:“上回霍七小姐和太后商量着打劫皇后,妃妾们还当是七小姐自己的意思,如今看来竟是受了太后的影响!这真真是……咱们以后到了仁寿宫,可千万莫要小心,绝不能轻易的许诺了!”
众妃想起那日周意儿说的话,都是大笑。
霍清瀣红了脸道:“瀣儿不过随便说说,哪里敢真的逼着娘娘们呢?”
“瀣儿这可害了哀家了。”太后笑着道,“如今贤妃她们都把哀家看成与你们差不多,不拘什么都是照着三五份的例子要,怕是以后她们有好东西都不敢让哀家知道了。”
“太后娘娘!”霍清瀣复被太后调侃,不依的跺脚。
今日殿中人极多,太后不过与皇后、贵、淑、贤三妃,还有景妃、慧妃,以及九嫔各说了几句话,时间便飞快过去,这中间太后特意过问的位份低的妃子只有两个,一个是抚养着四皇子的许才人,一个是苏如绘从未听说过的赵淑人。
那位让苏如绘未进宫前就耳闻大名的许才人,果然与传闻之中一样是个容貌平平的女子,看年纪约是二十五六岁模样,她穿了绛色深衣,里面露出鹅黄襦裙,梳朝云髻,鬓边簪了两朵粉色绢花,插着一支扁金簪子,手上并无指套,只染了一层花汁。
太后唤她出来问了几句四皇子的近况,说了一番诸如要尽心教导皇子、不可一味宠溺放纵之类的话,便发了一些赏赐,许氏一一应下,复跪下谢恩。
苏如绘看着许氏,却是与其他妃子不同,虽然容貌平淡,却自有一种淡然处之的气度与精干,也难怪能够让长泰帝与嘉懿太后都同意为她违反宫规,得以以从四品之位抚养甘美。
另一个让太后过问的赵淑人,却是个让人眼前一亮的美人。
赵淑人约十七八岁,穿着浅红水粉纹曲裾,下面拖了八幅湘水裙,梳着回鹤髻,对插一对玉步摇,眉心贴着梅形花黄,弯眉杏目,瑶鼻樱唇,肌色白腻柔细,身量窈窕,放在此刻的德泰殿里,虽然算不得出挑,但在许氏之后出列却也觉得赏心悦目。
她被太后点了名,顿时面露喜色,也不害怕,按规矩行了礼,伶俐的请安。
太后看着她俯在地上,发间玉步摇稀碎作响,却渐渐皱起了眉:“你进宫是谁教导的规矩?这步摇是你戴得的么?”
赵淑人先前见许才人被特意叫出来时得了赏赐,还以为自己也是,才会这般胆大,此刻听得太后语气不对,顿时慌了,俯伏着不敢起身,一时间却连话也不敢多说。
赵淑人如今是住在了庄妃的鸿宁宫,庄妃之前因为训斥霍清瀣,被太后让皇后禁了她的足,一直到之前重阳节才由皇后求情放了出来,从此到仁寿宫都格外小心,见赵淑人被太后训斥,亦是暗暗叫苦,她虽然不愿意出面,但赵淑人终究是她的宫里人,只得硬着头皮起身,跪到赵淑人前半步道:“太后息怒,赵淑人进宫不久,疏忽之处难免,许是一时忘记步摇是只有正四品美人以上才能戴,并非有意冒犯!”
赵淑人听到庄妃提点,这才反应过来,连忙伸手拔下步摇,一迭声的认罪。
苏如绘瞧得清楚,方才太后给辛才人赐座时,这赵淑人离得极近,露出的嫉恨之色也最明显,知道太后并非是单纯的瞧这淑人逾制,却是担心长泰帝初大婚时的刘宝林之事再演,刻意敲打后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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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 敲打
苏如绘听秀婉说过,今上大婚后不久,一位年轻的小仪率先有了身孕,因是长泰朝的第一个子嗣,太后极为欢悦,几乎每日都派身边的姑姑去探视,赏赐亦是流水般发下来,而长泰帝也许诺等子嗣诞下之后,不论男女,便给那小仪晋位。
却没想到,此事招了与那小仪同住一宫的刘宝林嫉恨,将红花研碎成粉末放进了糕点里,假作关心给那小仪送去。那小仪出身寒微,入宫不久,尚且是天真烂漫的时候,因此毫无戒心的吃了下去,不多久便下身血流如注,生生将四个月的胎儿掉却。
此事让一心盼望宫中添丁的太后、长泰大受打击,严查之后发现是刘宝林所为,太后怒而令李光前去将之赐死!
那之后,陆续的几个妃子有孕,虽也有生下来的,但多数夭折,尤其是公主,仅得乐安一个长过十岁。一直到周皇后诞下太子,许是后宫知道储位无望了,才逐渐的安歇下来。
而自周皇后怀甘沛后,两年来还是第一次宫中再传喜讯,尤其辛才人这胎是赶着腊八前发现的,让太后不免觉得这皇孙来的很是喜庆,自然也多上了几分心,须知当初许才人怀胎七个月时到仁寿宫请安,太后也只是让两个姑姑扶着她。
偏生今儿赐座时,年轻的赵淑人流露的怨毒清楚的落进太后眼里,怎能不让太后心生警惕?
殿中一片寂静,只有赵淑人摘下的步摇发出瑟瑟的声响,是赵淑人察觉到太后心中压抑的暴怒,恐惧得浑身发抖。
太后这番发作来得突然,殿中许多人都不明白这是什么缘故。寂静了片刻,周皇后便负起了打圆场的责任,笑着道:“母后,此事交给臣媳处置可好?”
说着便示意庄妃说话,皇后待后宫一向和善,庄妃收到暗示,连忙膝行几步道:“妃妾管教宫里人无方,还请太后念在过节的份上,暂歇雷霆之怒,妃妾回去之后,一定请六尚局再派几个嬷嬷,好生管教赵淑人!”
“那边的一个是谁?”太后没理会周皇后与庄妃,却抬了抬下颔,向殿门口站着的一群低阶妃子示意。
在众人的注视下,一个身穿碧色镂空绣木槿花的少女战战兢兢的出列,跪地颤声道:“嫔妾奇宝宫空翠居正七品娘子温良珏,恭祝太后万福金安!”
有了赵淑人的例子,温娘子惶恐万分,跪下时飞快的将全身装束、进殿以来的礼仪皆想了一遍,尽管没发现什么不对,却依旧胆战心惊,殿中只见她俯在地上,连头也不敢抬。
太后却缓和了语气道:“温良珏?这名字倒是起得贴切,的确还算温驯良善,你是几时进宫的?”
“回太后的话,嫔妾是长泰廿四年选秀入宫的。”温娘子十分紧张,声音轻如蚊鸣,太后皱了一下眉,似不满她这副小家子气,转头对周皇后道,“那个赵氏呢?”
“回母后,赵淑人也是长泰廿四年入宫,与温娘子乃是同一批秀女。”周皇后刚才求情未果,也猜出太后在节日发作必有用意,再不敢戏笑,恭敬侧身答道。
太后点头道:“温氏虽然小家子气了点,却是个老实的,奇宝宫的主位是谁?”
苏如绘冷眼旁观,立刻想起太后给辛才人赐座时,温良珏虽然也盯着辛才人看,却是满满的羡慕,并无嫉妒怨恨之色,不由暗暗心惊,这殿中此刻挤满了花儿朵儿般的妃子们,太后看似漫不经心,却将每个人的反应动作皆放在眼里,这是何等精明手段?
难怪,当初能够为三岁的幼子撑起大雍朝局!
“是妃妾!”一身绉纱掐金线镂着星星点点梅花的芳婕妤连忙上前,听她语气亦有几分忐忑,目光不自觉的飘向了沈淑妃。
沈淑妃抿了抿嘴,递过去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
“你宫里的人教导的很好,知道什么该想什么不该想。”太后不理会沈氏姐妹的小动作,淡淡的道了一句,便令芳婕妤退下,这次却是对皇后道,“皇后,温氏既然与赵氏一起入宫,为何才是娘子,赵氏却已经是淑人了?难不成这宫里的规矩,是要叫那起子j诈狡猾的小人晋位,却把老实听话的排挤在后面不成?”
现在瞎子都能听出太后的意思,周皇后立刻道:“母后说的是,是臣媳疏忽了。”略一斟酌,道,“温娘子谦默恭敬,柔顺温良,甚得太后称赞,自即日起晋为采……”说到此处,周皇后发现太后眼波动了一下,立刻改口道,“晋为小仪!”
温良珏容貌只是清秀,入宫以来也不是很得宠爱,一直一向默默无言,不防自己在赵淑人之后被太后点出来,居然连晋两级,由正七品娘子直接进位为正六品的小仪,顿时愣在那里,连谢恩都忘了。
还是芳婕妤见势出来替她谢了恩,将她拉了下去。
这时候谁都知道接下来的事了,果然周皇后笑着勉励温良珏几句后,复沉下脸来,吩咐左右:“淑人赵氏轻狂浅薄,骄纵肆意,妒忌多谄,多有逾越!不可居淑人之位,着降为从七品御妻,迁出鸿宁宫!”周皇后说到这里,询问似的看了眼太后道,“母后,赵氏归根到底还是规矩不足,庄妃她们究竟年轻,虽然自己是好的,可是管教宫里人却难免有疏忽的地方,莫如将她暂时安排到昭华宫里去,宝络夫人是宫里老人了,位份也高,让她帮着庄妃调教一段时间可好?”
“治理六宫是皇后的事,问哀家做什么?”太后凝神片刻,温和的笑了。
周皇后心下了然,抿嘴道:“母后这话说的可不对,臣媳性子卤莽,多有处理不到之处,今儿这事可不是就要母后来费心了?若不是母后照拂着,臣媳哪里还能如今这般轻松?”
“甘霖是个勤奋好进的,你是他的母后,怎可如此惫懒,什么事都来指望哀家?”太后笑骂,“哀家可只帮你这一次!下回这种事情,哀家就看皇后的了!”
“母后请放心!”周皇后听出太后笑言里的一丝不悦,连忙肃然道,“臣媳必不让母后失望!”
这边周皇后正在安抚太后,却听殿下传来“咚”的一声,众人循声望去,却是赵淑人,不,现在是赵御妻了,攥着一对玉步摇直接晕了过去,其中一支步摇撞在殿砖上,只听轻微的脆响,裂为两截。
赵氏虽然容貌不及贵妃,入宫一年有余,也是颇得长泰喜爱,不然也不会比温良珏高了两级,她原本住的鸿宁宫,主位庄妃颇有几分世家女子的傲气,对自己宫里的低级妃子们谈不上好,却也谈不上坏。
但现在皇后让她迁居的昭华宫却大不一样,宫里谁都知道,宁愿像瑞嫔那样独居偏僻的馆阁,也不能住到宝络夫人的宫里。
宝络夫人林氏并非世家大族出身,而是当初北戎犯境之时的一名武将之女,那名武将膝下二子二女,其中二子与长女的夫婿皆在抗击北戎中殉国,武将自己也在北疆平定不久因病去世,夫人殉节,端的是满门忠烈,太后因此在长泰大婚时,下懿旨礼聘林氏为嫔,当时宫中除了周皇后与霍贵妃,位份最高的也只是婕妤顾氏,即现在的顾贤妃。
就连沈淑妃,其时也不过是美人而已。
林氏的性格,一言以蔽之,乃是泼辣有为,她生得极为美貌,以苏如绘所见的长泰后宫,也只比霍氏略逊一筹,长泰帝本是很喜欢她的,只是林氏好争风吃醋,刚进宫时,长泰若是宠幸了那些位份不及她高的妃子,第二日林氏几乎都会带着人上门去找借口将对方赶打一顿!
这般泼辣凶悍,就是寻常人家的正室都望而兴叹,长泰帝与太后怜惜她父兄为国尽忠,知道后也只是训斥几句了事。哪知后来林氏越发不可一世,竟毒打了门阀出身的沈美人,沈氏的母亲新平郡夫人闻讯入宫,在太后面前哀哭不已,这才让太后真正动起怒来,将林氏从嫔降为美人。
为了安抚沈氏,则将她从美人提为婕妤。
但没多久,林氏复宠,晋为九嫔之中最末的充媛,又压过了沈氏,甚至凌驾顾氏之上。
不过林氏的本性难移,竟连皇后与贵妃也不放在眼里,几次挑衅周之子与霍照紫,终于激怒太后、长泰,为了不让人说天家情薄,苛待了功臣之女,长泰干脆找了个借口,将沈氏、顾氏一起晋位,皆列九嫔之一。
又经过几番争斗,长泰复宠林氏,立了她为九嫔之首的昭仪,后来宫中连进新人,周皇后欲为老人晋位,林氏与沈氏为争夺淑妃之位斗了个你死我活,最后沈淑妃靠着诞育皇子之功获胜,但长泰究竟多喜欢林氏一点,因此晋了她为夫人以作安慰,又将她封号改为宝络,意为宠爱。
宝络夫人的泼辣妒忌早已是名声在外,虽然随着宫中三年一选的新人增多,再加上几次被太后敲打、长泰冷落,也逐渐知道收敛,不像以前那样恣意骄横,但是对于昭华宫却管得铁桶也似,宫里人都知道,住在昭华宫里的低级妃子多么战战兢兢,而且此后都别想见到长泰一面,即使长泰偶然临幸,多半也会让宝络夫人搅了局。
那赵淑人出身不高,刚进宫才是个佳丽,靠着美貌新鲜得了长泰的喜欢,才由正七品佳丽一步步升到从五品淑人,谁知道刚当上淑人没几天,就这么被太后示意皇后一口气贬到了正七品御妻!
而且周皇后知道太后欲杀鸡儆猴,不但贬了赵氏的位份,更将她打发到了昭华宫,这等于是借宝络夫人之手,将她前途彻底封死!赵氏又急又气又怒又怕,哪里还能撑下去?
见赵氏喜孜孜出列,最后却落这么一个下场,腊八佳节的清早当着众人的面昏厥在德泰殿上,众妃都是心有戚戚,不敢高声。
太后眼风一扫,立刻便有内侍上来不声不响的将赵氏拖下去,也不知道是不是直接送去昭华宫,宝络夫人听到周皇后要将赵氏安排在自己宫里,嘴角一撇,没说什么,只是眼底闪过一丝狠色,显然是打着回去之后怎么炮制这没规矩的御妻的主意。
处置赵氏敲打了众妃,太后这才缓和了脸色,笑着道:“都这许多工夫了,为何皇子们还没过来?不会是急着回来喝腊八粥,写不出东西教太师拘上一天吧?”
周皇后知道前面之事已然揭过,现在才是正正经经的考虑过节了,抿嘴笑道:“这也是他们心急,倒是劳累了太师!安冬,一会太后赐了腊八粥,你送一份去上书房,也让太师暖暖身子!”
霍氏连忙代父亲谢了。
这般将气氛缓和下来,沈淑妃就对着周皇后使了个眼色,周皇后会意,侧过身来对太后道:“母后,命妇们该在宫前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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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命妇觐见
完全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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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皇后提到这句,苏如绘等人都是心下一喜!
尤其是苏如绘,安夫人自然也是有诰命在身的,早在苏万海封侯时就得敕封二品诰命郑野郡夫人。只是被苏如绘连累,重阳时太后直接让安夫人告病在家,连宫门都没踏进,在帝都贵妇之中很是没脸。
这次太后接苏如绘回仁寿宫几成定局,自然不会再让郑野郡夫人失了体面,也就是说,今天苏如绘可以见到阔别数月的母亲,焉能不激动?
“哦,你不说,哀家险些忘了。”太后一想,笑道,“哀家身边几个女孩子该是急了半天了罢?仇远,去传吧。”
德泰殿的主事内监仇远笑着应了,一甩拂尘,小步出殿,就要往宫门去宣命妇觐见。
此刻殿中已然满人,一会还要腾地方接待命妇,自然不是每个人都有资格留下来,太后便令除皇后与贵、淑、贤三妃外,皆各回本宫。
众妃领命告退,却见宝络夫人上前道:“太后,妃妾有个不情之请!”
宝络夫人泼辣妒忌,又与太后所喜欢的沈淑妃不睦,但她是功臣之女,满门忠烈,因此不惹事的时候,太后还是会给她一份体面的,便道:“你说。”
“妃妾的外甥前不久在西境立了几次功劳,陛下垂怜,晋了他为正五品怀化郎将,因之妃妾的姐姐也得了朝廷赏赐的诰命,这次亦会随命妇一起入宫觐见,妃妾自入宫以来,已足足十三年不曾见过姐姐,还请太后容妃妾也留下,一会与姐姐见上一面罢!”说着,林氏不禁潸然泪下。
太后又是可怜又是好气,喝道:“好好的过节哭什么?哀家难道说了不让你留下来了么?”
林氏喜不自胜,赶紧跪下谢恩。
太后令她回座,叹息道:“林氏你是皇帝大婚时哀家亲自指的人,没想着一晃都十三年过去了,你这个孩子一向就是个死心眼儿的,半点不晓得变通!你父母俱殁,姐夫也是为国捐躯,只剩得姊妹两个,一个宫内一个宫外的相依为命,中间想要见个面,与哀家、皇后直说,难不成还有谁会拦着你不成?偏偏该守的规矩不守,能变通的规矩倒是守得牢牢的!”
林氏被太后这一番责备,极为感动,禁不住又垂泪道:“太后怜恤妃妾,这是妃妾的福分,只是妃妾的姐姐终究是寡身,惟恐冲撞了宫里,若不是如今外甥替姐姐挣了诰命,兼之姐姐年纪已长,妃妾也断然不敢开这个口。”
“胡说,皇宫乃天家所居,万福所钟,皇帝自有天眷,而且你姐姐乃功臣之妇,自你姐夫殉国后,独自守寡带大子嗣,哪里能和那些没福气的人比?”太后嗔道,“看看,你这个糊涂孩子,若是早点说出来,哀家和皇后早便安排你姊妹见面了,又何必等到今天来与哀家哭诉!”
周皇后感慨道:“母后说的对极了,惜妹妹看着风风火火,怎么重要事情上反而糊涂了呢?”
霍清瀣轻叹一声,从太后身边走下来,将自己的手帕递给林氏软语道:“明明是骨肉至亲,却被迫分隔两方,自是痛彻心肺!只是夫人快擦一擦眼睛,就算不怕招了太后陪您难过,一会就要见到夫人的姐姐,怕也让她担心!”霍清瀣说这番话时言辞恳切、神情真挚,宝络夫人虽然从没和她有过交集,也不禁领了她这个情,接过手帕道:“多谢霍小姐!”
“太后面前哪里还敢称什么小姐,夫人若是不嫌弃,唤我一声瀣儿就是。”霍清瀣抿嘴笑了笑,走回太后身旁。
苏如绘注意到,霍清瀣这么做时,太后眼中闪过一丝歉疚与伤感,怀真郡主和周意儿却是暗咬银牙,在太后身边站着的几个女孩子里,只有丹朱郡主压根就没注意,正拿了旁边果盆里一个金黄的柑橘逗着太后膝上的皇五子甘沛。
甘沛张着黑白分明的眼眸,好奇的跟着丹朱手里的柑橘转动,瞧着实在惹人怜爱。苏如绘也不由对他抿嘴浅笑。
冷不防斜刺里一记寒光射来,苏如绘猛然转过头,却是皇后身边侍立着的宋采蘩,目光冰冷而怨毒。
苏如绘心中冷哼一声,反而朝着她甜蜜一笑。
不多时,德泰殿外,一连串的清亮唱名一迭声的传了进来,大雍只有五品以上官员的妻、母与祖母才有资格称为诰命,下者只能称为勅命。诰命分五级,正一品官员妻、母为国夫人;三品以上为郡夫人;四品为郡君;五品为县君,而一些四品勋官的妻、母,则为乡君。
而勅命则从从五品硕人起,正从六品为恭人,正从七品为宜人,正从八品为安人,九品则为孺人。
此刻进宫庆贺的,自然都是乡君以上品级的命妇。
当先的却非命妇,而是宁王后,老宁王因病久居帝都,如今的宁王乃先帝长子继嗣,虽然是出继,但究竟是自己亲子,因此先帝特许他留在了帝都,不必去封国就藩,这么一留便一直留了下来,如今在宁国主持的却是监国。
宁王留都,王后自然也不可能单独去封国,所以今日觐见,霍德之妻、霍贵妃的母亲正一品诰命宣国夫人与太傅武洛的续弦,同为正一品诰命穆国夫人反而落在了第二个位置。其后霞帔逶迤,按着品级络绎入殿觐见。
苏如绘张大眼睛,在进来近十名命妇后,她终于在人群里看到熟悉的身影,顿时鼻尖一酸,狠狠才忍住了,趁没人注意,悄悄对着郑野郡夫人点了点头。
这第一批被太后接见的均是从二品以上官员的诰命,个个气度不凡,即使与太后下首的一后三妃一夫人比起来,亦不失仪。
繁琐而绵长的觐见终于结束,太后令人给众诰命赐了座,便向宁王后笑道:“静光可是想念怀真了?”说着便令怀真郡主上前去给宁王后近看。
宁王后握着女儿的手不错眼的望着,口中却笑道:“太后这是哪里话?怀真能在太后身边多得太后看顾些才是她的福分。”
“静光这话说的哀家心里熨帖,只是你这么说时将眼光略微看一看哀家而不是不错眼的盯着怀真就能让哀家相信了。”太后故意叹了口气道。
一时间众人忍俊不禁,宁王后端木静光连忙收回女儿身上的视线嗔道:“臣妾这是在打量怀真被太后养了这么些时候,可是漂亮了许多,都让臣妾不敢认了呢!哪里是敷衍太后?”
“你们瞧一瞧,静光还要狡辩她不是一心惦记着女儿,哪里有母亲当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