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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之黛玉新传第22部分阅读

      红楼之黛玉新传 作者:肉书屋

    回来了,什么时候购置了合适的宅子,什么时候再回贾府,然后领着林黛玉打着去道观的名义看房子去。

    王嬷嬷听从林黛玉的吩咐再次出府,在外奔波不停,除了时不时的递消息进来,果真没回来。林黛玉也知道置产之事急不得。买房置地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就算在后世想买到地段好,交通便利,居家方便那样称心如意的房子都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跑了一年半载都是有的,何况在这里。而且林黛玉身份又在那里,高不成,低不就,更是挑剔的很,况且京城不比别处,鱼龙混杂,更不能随随便便,因此林黛玉只能按捺住性子等待,祈求不要让她等太久,事情能够顺利办好。

    在大观园的日子平静而底下暗藏波涛的过了过去,转眼春暖花开,大观园按照元春的吩咐多多种树栽花,这项花木工程已经派定了廊上的贾芸。为此王熙凤特地派人通知各门各户,到时花匠进园,小心门户和衣衫,不要乱跑,姑娘们出来走动也要谨防被人看了去,因此一时间众姊妹白日尽量做到足不出户,藏于深闺,等匠户们傍晚下工,才各处走动。

    这日林黛玉推窗看着西边映日的红霞,心情上来,出房沿着花荫走来,闲看落花夕阳。走累了,准备回屋,路过怡红院,看见贾宝玉房里的秋纹和碧痕嘻嘻哈哈合提一桶水,撩着衣裳,趔趔趄趄,泼泼撒撒的说笑着进院。

    看着一桶水几乎洒了一半,林黛玉轻摇着头走过去,怡红院里传出斥骂之声,一时停了脚步,细细听来。

    “……没下流脸的东西!我说派你去催水,你推三阻四的,说是有事,让我们去,原来就是等这个机会,准备趁屋里没人的时候好走到宝二爷眼前去,显着你,一里一里的,不就上来了。呸,你也不拿镜子照照自己,难道我们倒比不上你了?就你能,也不好好看看自己,看看也配递茶递水不配!”

    “回头我就说给屋里的人,今后凡是二爷要茶要水送东送西的事,都让你上前,我们都撒手不管,好显着你能。”

    “就是这呢,回头我们大家都散了,这屋就留你一个人,给你腾地方!”

    听了几句,明白是贾宝玉屋里的丫头排除异己,打压她人,林黛玉不想再听下去,转身离开,只能叹一句“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过了几日,是王夫人娘家哥哥王子腾夫人的寿诞,王府派人来请贾府的人过府,除了林黛玉之外所有的人都在被邀请之列。林黛玉明白王夫人不待见自己,她娘家那边的事情自然不肯让自己涉足,她也乐得清闲,不去更好。贾母对此大为不悦,装不自在,不肯去,婆婆不舒服,做儿媳的必须在跟前伺候,因此王夫人只好把礼物托人送给嫂嫂,人留在贾府。薛姨妈同凤姐儿并贾家三姊妹,宝钗,宝玉一齐去过府庆寿,闹腾了一天,至晚方回。

    一早林黛玉刚刚起床,正在梳妆,取早饭的锦绣从外面回来,蝎蝎螫螫的说:“姑娘,你还不知道呢吧,宝二爷这会又出新故事了,昨天晚上回来不知怎地被油灯烫了,不仅满头满脸都是油,左边脸上烫了一溜燎泡出来。”

    话里话外带着一股幸灾乐祸的意味,本来锦绣就不是很喜欢贾宝玉,到了后来林黛玉又因为他的缘故罚整个屋里的下人溜溜的跪了一下午的凉石板,锦绣不怪林黛玉,明白她的想法,但却无法不怪罪贾宝玉这个罪魁祸首。

    特别是膝盖跪出的青肿多日之后才在药物和热敷之下消散而去,而青肿未退之前,腿脚稍动一动就是难耐的酸痛,因此一看见贾宝玉,锦绣就觉得牙根痒痒。只是她是个丫头,虽然稍微有点体面,可是和贾宝玉这个如众星捧月般的贾府中心是不可同日而语的,所以尽管心里对贾宝玉恨得要命,她也只能徒唤奈何,如今贾宝玉受罪,她自然觉得解气。

    “怎么会被油灯烫到了?”听到贾宝玉被烫到的消息,林黛玉有些惊讶,侧着头问。

    在贾宝玉身边伺候的人里三层外三层几乎都能把他包起来,整个贾府更是恨不得把他当做眼珠一样供着的方式供起来,就这样还能被油灯给烫到也真是够匪夷所思的。这下子跟着他伺候的人可要倒霉了,一定落不得好去,至少也得一顿臭骂。

    “宝二爷倒是和老太太说是自己不小心烫的,不过我听别人说是他昨天晚上在太太那,被一旁抄经的三爷暗中算计,想用热油泼瞎他的眼睛给烫的,这事整个府上底下的人都知道,大家都庆幸宝二爷眼睛没事,就是左脸被烫伤了,三爷的阴谋没有得逞。”锦绣详详细细的把她打探到的消息说了出来。

    闻言,林黛玉皱了皱眉头,不管怎样,贾环都是个哥,虽然是庶出,可是也是主子,就算事情是贾环做的,她觉得,那么小的孩子也没什么坏心,只怕是一时嫉妒不忿,不经大脑,冲动之下做出的事情,不必如此大惊小怪的。

    只是如今这事情沸沸扬扬传的满府皆知,如此一来,贾环的名声算是糟蹋了,庶出的弟弟想谋害嫡出的哥哥,伦理、道德、礼法皆都不容。林黛玉幽幽一叹,这才多大年纪的孩子,又成了大人勾心斗角的牺牲品。

    吃过早饭,林黛玉来到怡红院,看望贾宝玉。她癖性喜洁,见不得脏东西,如今贾宝玉左边脸上满满的敷了一脸药,她也从锦绣口中知道烫的不是很厉害,因此贾宝玉把脸遮着,拦着她不让她看,林黛玉也就没有勉强,在贾宝玉床边坐了坐,问候一番,说了几句闲话就离开了。

    出门时恰好遇见来看望贾宝玉的王夫人,后面跟着一直低着头的赵姨娘,林黛玉赶紧向二人打招呼,王夫人礼貌而又冷淡的向她点点头,和赵姨娘进了屋。走出院门的时候,林黛玉清楚地听见里面传来王夫人大声呵斥赵姨娘的声音,她无奈的摇摇头。

    回屋的路上,林黛玉眼尖的看见贾环墨绿色身影闪进了一旁低矮的灌木丛,似乎贾环很喜欢躲到树丛中,两次都被自己遇到了。伸着头招呼着他:“别躲了,我都看见你了,出来吧,小心划破了身上的衣裳。”

    贾环小心翼翼的从树丛里探出头来,看见只有林黛玉一个人,林黛玉又对他招招手,才遮遮掩掩的迟疑地从里面走出来。看着眼前的贾环,林黛玉回望身后的怡红院,想了想,上前拉着贾环的手把他领回潇湘馆。

    将贾环交给锦绣,让她把身上沾满树叶草根和尘土,脸上也脏兮兮的贾环收拾干净,然后将他带进了里屋。林黛玉让他坐到自己对面,给他倒了一杯茶,又将桌上的点心往他那边推了推,问:“你这次又钻到树丛里做什么?”

    贾环迟疑了一下,拿起一块点心放到嘴里,一面大嚼一面回答:“我担心我娘,所以跟过来看看。”

    “那你为什么不进去?”林黛玉有些好奇的追问,要是不放心赵姨娘,跟着一起进屋不就好了。

    “本来我娘是打算带着我去看他的,我才不去,他受了伤我娘去伺候已经很不错了,为什么我还要跟着去,昨天打也打了,骂也骂了,也都认错了,我干嘛还去找那个不自在。再说,再说我就算去也帮不上什么忙,反而让太太骂我的娘骂的更凶。”贾环飞快而又直接的拒绝了林黛玉的提议,说道最后一句话声音渐渐变低,垂下了头,手里的糕点也不吃了。

    林黛玉看着神情沮丧的贾环,不知道说什么。贾环虽然限于年纪和见识,还不太明白大家族里面争权夺利的事情,可是他已经敏感的感觉到了他并不讨王夫人的喜欢,虽然王夫人也不喜欢母亲,可是有他在赵姨娘的身边,更招致王夫人的厌恶。

    在大家族里争得是身份地位,保证这些的除了家族出身之外,有子无子更是起着决定性的作用。例如邢夫人,身为贾赦的填房,虽然都是太太,可是地位照着结发妻子的身份已经低了半阶,出身又不如王夫人,成婚多年也没有生下个一男半女,因此在荣国府的地位被王夫人超了过去,如今更是不能和女儿是皇妃的王夫人相比。

    王夫人在妯娌之间高出一头,可是在自家内部并不顺心如意,赵姨娘虽然不讨府上众人的喜欢,但是她只要讨贾政的喜欢就好。在妻妾之中,贾政明显偏爱赵姨娘,而她肚皮也争气,不像周姨娘一样多年没有个动静,接连养下一女一儿。

    虽然王夫人也知道贾政不会做出“宠妾灭妻”的事情来,而王夫人今时今日的地位就算赵姨娘再怎么折腾也不会被动摇。可是但凡是个女子都有嫉妒心,没有哪个做妻子的大方的原意和别人分享丈夫的,纵然面上装贤惠,打落牙齿和血吞,把不甘咽到肚子里去,可是酸水还会不停不停的往外冒,不喜欢赵姨娘是理所当然。

    特别让王夫人在意的是赵姨娘有个儿子,贾政已近老年,胡须将已苍白,再有子的可能性不大,贾宝玉和贾环则是承继贾政后代的两个孩子。贾宝玉是嫡出,又是哥哥,可是这并不代表什么。贾赦和贾政亲兄弟两个,贾赦按照祖上的规矩袭了爵,可是那又怎么样,当年公爹在世的时候偏疼的可是贾政,就是这份偏心,造就了贾政在府内超然的地位,奠定了如今荣国府二老爷当家作主的地位,贾赦纵有怨言也无可奈何。

    虽然贾母偏疼贾宝玉,可是贾政对于他则是素来不喜。对于贾环虽然没有表露出明显的偏爱,可是谁知道他会不会“爱屋及乌”,大有可能因对赵姨娘的偏宠而对贾环另眼相看,贾赦无嫡子,贾琏也不过是当年的屋里人生下的,这就意味着贾宝玉将来是要袭爵的,可是贾环前程也在那里摆着,科举出身谋个一官半职或者像贾琏一样捐个官身都不无可能。

    将来的事情现在谁能说的准,照眼下的情形来看,谁知道在儿孙这一辈会不会重演父辈的故事?若是如此,将来贾环后来居上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压着赵姨娘一辈子,临了临了却因为儿子的缘故被赵姨娘翻过身去,王夫人怎会心甘,自然要想尽办法遏制住这样的火苗,不尽余力的打压赵姨娘,尽量败坏贾环的名声,让人们提起他们人憎人厌。

    现在看来,王夫人的手段似乎已经成功了,当然也不全是她的功劳,赵姨娘眼皮子窄,目光短浅,总是汲汲于眼前的蝇头小利,因此不由自主的就把把柄主动送上门去,而贾环在她的教育下,耳濡目染,眼光也看不到长远之处。生活在贾府这个环境复杂的大染缸中,染上了一些坏毛病,不知道上进,争气,对贾宝玉这个嫡出的哥哥所受的优待又不可避免的产生羡慕和嫉妒的情绪,浅薄无知的他做出一些过火不恰当的行为也就可想而知。

    于是这母子二人于不知不觉之间掉进了人家设好的圈套之中,并不自觉的帮着对方把这套在自身脖颈上的绳索拉紧,终有一天自己把自己绞死而不自知。赵姨娘钻进了死胡同出不来,总觉得自己亏的慌,所以才要闹一闹,出面争一争,闹过之后,争过之后,没有得到想要的结果,自然要继续闹下去,争下去,如此恶性循环,越闹越争则越让人憎恶,跟她越背心离德,把自己和大众推到了两面,彼此离的越来越远。

    偏偏这里稍微明白一点的探春对于他们则是“哀其不幸,怒其不争”,觉得他们这样糊涂是丢了自己的脸面,和他们混在一起会降低自己的身份。为了不至于被他们带累,干脆的和自己的亲娘与弟弟划清了界限,甩手不管,冷眼旁观,任由他们在府上碰壁,越来越被人厌弃。如果可以,恨不得躲得远远地,落得个“眼不见心不烦”。

    对于探春的坐法,林黛玉能稍微理解一些。一个女儿家,向来只有躲是非的,没有去招是非的,偏偏赵姨娘身边什么都不多,就是是非不少,本来就因为庶出先天吃了亏的探春为了名声自然只有远远地躲了开来。况且赵姨娘也不是一个明白人,不是个肯听人劝的,探春就算再有见识,也不会想的那么深远,自然说服不了赵姨娘。劝过几次之后,看见母亲态度依旧,没有改变,劝的多了反而恼了她,母女之间吵了起来,伤了感情,她也就心灰意冷了,干脆撒手不管。

    作为一个女孩,探春不能走出去闯一番事业安身立命作为母亲和弟弟的臂助,只有嫁出去离府这一条路,嫁人之后有了自己的家才能对母亲和弟弟施予援手,否则就她现在的情况,也根本帮不了他们什么。婚姻大事,媒妁之言,父母之命,赵姨娘虽然是她的母亲,可是是插不上话的,贾政又不怎么理会这些俗务,因此她的命运大部分取决于王夫人,嫁的好,嫁的坏则是她一句话的事情,所以探春才远着他们,只可惜赵姨娘未必了解她的想法。

    林黛玉对于探春的这种眼中只有老太太、老爷和太太的这种做法虽然理解,可是并不赞同。你倒是把自己择干净了,可是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亲生母亲和亲弟弟掉进污泥里越陷越深不管,拉上一把总是好的。“切肉不离皮,打断了骨头连着筋”,那终究是和你血脉相连的亲人,哪有那么容易舍弃的。何况就算你想划清界限,这也不是想划清就能划清的,纵然王夫人对你另眼相看,她也不会忘记你是赵姨娘的女儿,不是她的。

    对于贾环的处境,林黛玉虽然同情,可是也没有不自量力的想帮上一把的想法,这里面的水太浑了,可不是她能够伸手的事情。她能做的就是招呼锦绣再端上几盘新奇的糕点给贾环吃。又命锦绣拿出个纸包来,给他包了一些,让他好带回去。

    贾环从自伤的情绪里走出来,将手中的糕饼塞到口中大大的咬了一口,满满的一嘴,口齿不清的说:“你是个好人,不因为我不是太太养的就欺负我,瞧不起我。从你上次没有把碰到我的事情告诉别人我就知道你和这府里的别人不一样。”

    林黛玉闻言苦笑了一下,好人?这两个字和她绝对是扯不上关系的,她才不是。她是不会用异样的眼光看待赵姨娘和贾环两个,但是她也不会和这对母子产生什么过密的联系。她能做的就是在不伤害到自身利益的情况下,稍微提供一点温情给对方而已。

    其实就在贾环说这句话之前,她都有点后悔自己怎么一时冲动把贾环带到潇湘馆来了,她怕有了这一次之后,还会有下一次,下下次……然后给自己带来麻烦。

    “其实我昨天就是故意把油灯碰洒的,我就是想用热油烫瞎二哥的眼睛,看他还和彩霞闹不闹。你们大家都和他好,就彩霞一个人和我好,他什么都有了,我根本没法和他比,就这么一个和我好的人他都不放过,还要纠缠,所以我就想出这样的法子整治他。”贾环边说边狡猾的看着林黛玉,说:“这话我都连三姐姐和我娘都没说,在她们面前我只说我不是有意的,就告诉了你,你和二哥平素最要好,还不去去太太那里告状,让她罚我?”

    林黛玉闻言一惊,看着贾环眼中狡黠的目光,叹了一口气,只怕自己真要去告状,他反过头就否认到底,摇摇头,说:“这是你们贾家的事情,和我无关,我不会管的。”再说这又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贾宝玉还真是没记性,难道要所有的女子对围着他才行?

    生活和大家态度上的不公让贾环学会了嫉妒,而嫉妒就如同一条毒虫,严重腐蚀了他的心灵,面对这种情况林黛玉除了叹气只能叹气,什么都做不了。她快速的转移话题,客气的让着:“有空过来玩吧。”

    “我住在外面,这园子不能常进来,其实我进来不是来玩的,是来看我三姐姐的。我知道你和我二哥也挺好的,你们和他都挺好的,不然怎么这个园子里别人都没有,就他一个男的住了进来。我说的别人不包括我,我不稀罕。”贾环吃完了糕点,端起手边的茶碗喝茶说。

    听见贾环前后矛盾,欲盖弥彰的话,林黛玉忍俊不禁,扑哧一下,笑了出来,小孩子总是这样嘴硬,其实心里还是很渴望进来的,最好是能住进来。她笑着再次开口邀请:“下次你进园找你三姐姐,如果有空可以过来玩。”语气中带着真诚。

    什么麻烦不麻烦的,林黛玉也不管了,反正王夫人看她不顺眼也不会因为再多一两件而改观,虱子多了不怕咬,反正自己在贾府也住不了多久了,林黛玉干脆地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乐观心态。

    “真的?”贾环闻言眼睛一亮,旋即黯淡下去,怀疑的问:“你不会是骗我的吧?”

    “哎,说什么呢,你浑身上下有什么好骗的值得我们姑娘花心思去骗你?我们姑娘完全是因为和三姑娘交好才邀请的你,你爱来不来,不来才好呢。”一旁伺候的锦绣不愿意听了,插言道。

    “那就这样说定了。”对于锦绣的无礼贾环没有理会,充满期待望着林黛玉说,拿起桌上包好的糕点准备离开。

    林黛玉含笑点点头,送走了贾环,转身回房,看着桌案空空如也被贾环吃光殆尽的盘碟,脸上的笑容消失不见,叹道:“怜卿薄命甘做妾,却不知最薄命的反而是下一代!”

    锦绣虽然没有听懂她念得诗句,可是大概意思还是明白了,想了想,有些不以为然的说:“姑娘话说也是,这嫡出和庶出是有很大差别的,就算那庶出的有比那嫡出得宠的,可是那毕竟还只是少数,不过也还算不上薄命,比他可怜的世上多得是。”

    锦绣以为林黛玉不过是对贾环的境况有感,却不知道她感叹的根本不是这件事。她是想起前几天遇到的贾宝玉房里丫头们的争斗,一个个都想着攀高往上爬,想着要当姨娘,却不知道这姨娘就是这么好当的。

    眼前的赵姨娘不就是个例子,混到人厌鬼憎的地步。就不说她,满府看去,也没有几个姨娘有什么好结果的,周姨娘一辈子没儿没女,躲在角落里,基本上属于被遗忘的人。剩下的,早死的,多病的,失宠的,被打发的,送人的……根本没有几个有好结果!

    就算做了姨娘又如何,当上了姨娘一辈子矮人一头不说,就连生下的孩子都不是自己的,而且没准还可能会因为身份带累到下一代,成为姨娘究竟是幸还是不幸?林黛玉搞不明白这些丫头们的脑子是怎么想的,家里也还算过得去,聘到外头殷实的人家作正头娘子,一心一意踏踏实实的过日子有什么不好?干什么为了一个姨娘的位置争得头破血流?

    病中读书起风波

    看着赵姨娘和贾环的遭遇,想到整个贾府里作了姨娘的根本没有几个好结果,林黛玉发出了“宁为贫家妻,不为富家妾”的慨叹。

    锦绣听了之后不以为然的说:“姑娘说的理是那么个利,做姨娘要在主母面前立规矩,连孩子都不是自己的,一辈子抬不起头来……这些哪个心里都是有数的,没个不知道的。可是姑娘你想想这府上不说有体面的大丫头,就是那些伺候在屋里的小丫头,一个个锦衣玉食的,生活不比那些寒薄人家的姑娘小姐差。”

    锦绣停了停,想了想又说:“姑娘不是常说一句‘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现在也是这么个道理,府上事少人多,不要说重活,就连轻巧的活计也做不了多少,一个个养尊处优的,生活如同在天上。既然都在天上了,谁又愿意再回到地下去,日日为生活满足口腹而奔波劳累?累得蓬头垢面的,整日里为几个小钱而计较的日子?”

    锦绣看着沉默不语的林黛玉叹了一口气说:“姑娘你想想,本来不过就是个丫头,是个奴才,就是伺候人的,纵然是有几分体面,可是毕竟朝不保夕,岁数到了是要拉出去配人的,这好生活不定哪天就要结束了。作了姨娘虽然也是奴才,可是那不一样,先不说是半个主子,对她们来说更就意味着将这富贵生活长久的延续下去,至于以后的事情她们虑不了那么多,只顾眼前要紧。再说宝二爷又是那么个模样,那么个性子,家世又好,怎么不让人心动,惦记着,自然要争个头破血流。”

    锦绣不是傻瓜,跟在林黛玉的日子也不浅,在她教导之下也认了几个字,读了些书,有了些见识。况且她的身份是个丫头,更是将贾府下面的暗流看的一清二楚,林黛玉说这话是高屋建瓴,有点“站着说话不腰疼”,她则是切切实实的从身为奴才,那些丫头的角度出发,说的就是她们的心声,她们的想法。

    这个世上不慕荣华,不喜富贵的人是少之又少,况且已经在掉进蜜罐中的她们怎么舍得离开,出去接受风餐露宿的苦楚。何况身处贱籍在婚姻方面受到了很多限制,纵使有像赖嬷嬷家这样伺候了贾府三四辈,现在也有了偌大的家业,称得上是财主的奴才,毕竟僧多粥少,嫁入那样的人家为正妻的机会还没有成为姨娘的机会大。

    听锦绣长篇大论的一说,林黛玉觉得自己还是把事情想简单的,做丫头不过是一张临时的饭票,随时都有作废的可能,作了姨娘基本上就是一张长期饭票了,况且对象又是贾宝玉这样年轻潇洒,温柔体贴的公子,为什么不愿意?如果位置对调,没准自己也会做出和大家一样的选择,毕竟志气这个东西难当饭吃!

    “锦绣,对未来你有什么打算?你想当姨娘吗?你要是有什么想法就说出来,我能做到的我会尽量帮你们打成。”林黛玉忽然想起自己从来都没有问过跟在自己身边的这些个人的想法,不知道她们是怎么打算的。在她原来的想法里理所当然的觉得她们是应该一直跟着自己的,可是今天她突然不那么确定了。

    锦绣听了林黛玉的话,扑通一声跪下了,磕头如捣蒜,带着哭腔说:“姑娘,求求姑娘了,锦绣就算做错了,姑娘怎么罚我都成,要打要骂都随姑娘,姑娘千万别赶我走,要是出府我可就没活路了。”

    林黛玉赶紧上前把她扶起来,说:“你说什么呢,我什么时候说要赶你走的,不过是问问你对未来的想法,干嘛这么诚惶诚恐的。”

    锦绣跪在地上不敢起来,听林黛玉说不赶她走,惊喜的抬起头,问:“姑娘说的可是真的,真不赶我走?”

    “是真的。”林黛玉看着额头都已经磕红的锦绣,十分确定的说:“你快起来吧,好好的我赶你走做什么,快把眼泪擦擦,真不像个样子。”

    锦绣确定林黛玉不是不要她了,这才起身,拿出帕子一边拭去脸上的泪水,一边连哭带笑的说:“那姑娘既然不是不要我,为什么刚才要吓我,问我有什么打算,我都要被姑娘吓死了。”

    锦绣以为林黛玉想把撵出去,如今在京都人生地不熟,又没什么特殊的技艺,基本上就是死路一条了。虽然有珊瑚这么个亲人,可是她已经被撵了出去,珊瑚还没有,当初卖得又是死契,所以两个人根本就断了线,珊瑚给不了她什么帮助,万一因为她惹怒了林黛玉,她也跟着被撵了出来,那她姐妹俩可都是死路一条了。

    一般情况下只有要打发奴才了,主子才会问一句底下的奴才有什么打算,然后根据奴才的打算进行赏赐,以显示主人家的慈悲。林黛玉根本不知道,好心的想为对方作些安排,没想到弄出这么大个乌龙。

    林黛玉叹了一口气,解释着:“其实没事,我就是想问问你对未来的想法,也好早作打算。”

    “我们是姑娘的人,自然姑娘走到哪里我们就跟到哪里了,能有什么打算。姑娘怎么说我们怎么做就是。”锦绣反应过来之后,立刻毫不犹豫的回答。

    林黛玉一听,扶额轻叹,明白了,真是奴性十足,主子说什么是什么,坚定不移的跟着主子就是。罢罢,自己现在还在贾府,未来如何还不甚明朗,等把自己安顿好了之后再考虑她们的问题吧,那个时候也有时间和心情来解决这些了。这事就被林黛玉放在了一边,不了了之。

    贾宝玉烫了脸,在家养伤,总不出门,林黛玉左右在园子里也无事无事,无聊的时候就过去走走,说说话,打发一下时间。多日未收到王嬷嬷的消息,虽然也知道事情是急不来了的,可是林黛玉还是等得有些烦躁,在屋子里呆不下,信步往怡红院走来。

    有那眼尖的小丫头看见林黛玉过来了,赶紧上前打帘子,林黛玉进屋,袭人迎了出来,走进贾宝玉的卧室,眼尖的看见贾宝玉忙不迭的将一本书塞到了枕头底下,手里拿着翻开一本《大学》在那里装模作样的看着。

    装作没有看到贾宝玉的小动作,林黛玉走到床边问候了一下贾宝玉脸伤的情况,目光落到压在枕下的书上,看清书名,眼睛忍不住微眯了一下,似笑非笑的开口:“几日不见二哥哥尽然如此用功,看来是准备他日蟾宫折桂吧?”

    贾宝玉注意到了林黛玉的目光,看见刚才慌乱中藏起的书根本没有藏好,大半露在外面,书名已经被林黛玉看去,立刻就明白了她话中之意,涨红了脸,尴尬非常,言语之间支支吾吾。

    袭人端茶过来,满面笑容的说:“可是呢,本来还担心二爷呆在屋子里发闷,没承想二爷竟然在屋子里老老实实的做起了学问。不过林姑娘也该劝劝二爷,虽然念书时间好事,可是还是不要太用功的好,该休息的时候休息休息,毕竟身子要紧。”语气中带着一副与有荣焉的态度。

    林黛玉听了,忍着笑,说:“二哥哥,可听见了,就算在努力,在用功也不在这一时一刻,否则届时可就不仅是让伺候你的人担心,老太太和太太纵然欣慰二哥哥转了性,心里也不是放不下的。”

    听了林黛玉暗含深意的话,贾宝玉的脸色变了变,自住进园子有一众姊妹相伴,他自觉快活无比,心满意足,再无别项可生贪求之心。只是静中生烦恼,终日玩一样的未免有些无聊,他手下的小厮茗烟最会按摩他的心思,看出了他内心的不自在,于是到书坊内,把那古今小说并那飞燕,合德,武则天,杨贵妃的外传与那传奇角本这些禁书买了许多来,偷偷送给贾宝玉看,来讨他的欢心。

    以贾宝玉所处的环境,他何曾见过这些书,自然一看见了便如得了珍宝一般。虽然茗烟送给他的时候叮嘱过他这书绝对不能拿进园子,若是被人发现,追查下来,必然是吃不了兜着走。只是贾宝玉终究不舍,踟蹰再三,单把那文理细密的拣了几套拿进园中,放在床边上,无人时偷阅。那粗俗过露的,都藏在外面书房里。

    自从脸被烫伤之后,贾宝玉碍于脸伤足不出户,他本性活泼好动,不是个能静下来的主,如此一连关在房中好几天早就闷坏了,出又出不去,那些游戏又玩的烂熟不想再玩,就偷偷的把偷渡进来的书翻看几页。随着越看越入迷,实在忍不住放手,欺负袭人她们不识字,贾宝玉干脆直接拿出来,手不释卷。不过为了以防万一,他还是在上面拿了四书之类的正统书籍掩盖,等贾母或者姊妹们过来的时候好应付过去。

    就是用这个办法贾宝玉掩盖了自己读禁书的事情,本来他还对此洋洋自得,不过被林黛玉这么一说,立刻明白发了大错误。整个贾府的人都知道他不喜读书,如今突然变得勤奋起来,大家自然为他不明原因的改好而高兴,只是做事应该张弛有度,一下子由原来的懒散变得这么用功,视他如珠如宝的府上的人自然担心他的身体。一旦引起众人的关心,只怕他的秘密也就会随之泄露,到时必然会引起一场轩然大波。

    贾宝玉经林黛玉提醒,明白了他所犯的错误,幸好还来的及补救,心下感激,起身向林黛玉道谢:“多谢林妹妹提点,若非妹妹只怕我还在局中,身在危处尚不自知,多多拜谢。”

    林黛玉侧身,躲过去贾宝玉的一揖,不肯接受他的道谢,神色淡淡的说:“二哥哥说什么呢,我都听不懂,二哥哥是不是听错了,我刚才提醒你什么了?我是听袭人的话跟着劝你注意身体不要让大家担心而已,怎么成了我提点二哥哥起来,可真是奇怪了。”

    林黛玉一口否认贾宝玉放到她身上的功劳,非常干脆的撇清自己,不想和这事扯上关系。每次贾宝玉出事必然会牵连一大堆不相干的人,如果禁书的事情败露,不知道还有多少人被连累进去,保不齐这股风就会“吹”到自己的身上,因此林黛玉才出言警告贾宝玉不要得意忘形,下人们不识字,可是她们鼻子下有嘴巴,再说别人可不是睁眼瞎。

    只是贾宝玉似乎也太没有危机意识了,既然都这么提醒他了,他也不用脑子想想,如果不是他屋里的人往外说,谁知道他会这么“刻苦用功”。偏偏还当着屋里的人面说感谢自己的提醒,开玩笑,和这事搭上瓜葛,她的脑壳又不是被踢坏了。王夫人的观感她已经不在乎了,反而不管怎样,她都不会喜欢她,只是被别人知晓,不仅名誉扫地,还意味着随之而来她会有一堆麻烦。

    不过很明显,贾宝玉根本没有意识到这一点,所以直言不讳的说了出来,面对他的“单纯”林黛玉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真想劈开他的脑袋看看里面的构造,怎么有的时候那么聪明机灵,有的时候却与蠢笨无比。

    眼珠一转,林黛玉笑着说:“不过二哥哥说起提点我倒想起来了,如今二哥哥这么用功,只怕舅舅知道必然高兴,一只怕这几天会考察二哥哥的功课,给你加担子的。”

    看着随着自己的话脸色一下变白的贾宝玉,林黛玉心中暗笑,刚才被他的言辞带来的郁闷一扫而空。

    “对了,林妹妹你上次说送给魏晋时钟繇的字帖都已经说了好些日子了,什么时候拿来给我?”从读书习字上贾宝玉一下子想到林黛玉答应他的字帖,忍不住开口索要。

    钟繇是三国魏最著名的书法家,和与晋朝的王羲之被人并称为“钟王”。林黛玉觉得贾宝玉的子缺乏笔力,过于柔媚,因此曾经出言相劝,并曾说要赠送贾宝玉以魏晋风骨笔力遒劲的大书家钟繇的字帖让他来学习,只是林黛玉总是有事耽搁,贾宝玉则是玩心大,整天无事忙,所以就撂在了一边。这会闲下来的贾宝玉想起来,询问。

    经贾宝玉这么一提,林黛玉也想了起来,赶紧道歉:“二哥哥不说我都给忘记了,我马上回去,一会就打发人给送过来。”

    回到房中的林黛玉说要找字帖,锦绣愣了一下,苦笑着说:“姑娘可真是给我们找了件大事做,我记得这字帖还是我们没进园子的时候姑娘答应要给宝二爷的,这会搬进园子里,东西收拾下来,谁知道这字帖放在哪里了?”

    林黛玉学的是卫夫人的簪花小楷,因此这些比较雄劲的男子字帖对她用处不大,所以搬家收拾东西的时候就收拾了起来,如今潇湘馆这么狭窄,所有很多收拾好的箱笼都没有打开,只把林黛玉常用的东西拿了出来,如今要找这副字帖,谁知道那本薄薄的字帖放在了哪里,岂不是要将这些箱笼翻个遍?可是一件大工程。

    紫鹃闻言想了想了说:“倒也不用这么麻烦,我记得姑娘的书和字因为怕姑娘要用,所以我做了记号,只要在那几个箱笼里找找就行了。”

    本来听锦绣一说,考虑到实际情况想放弃的林黛玉闻言,微微皱了皱眉头,说:“会不会太麻烦?如果太麻烦就算了吧。”

    “没事,当时就怕姑娘要找什么,这几个箱笼我都放在了外面,并不麻烦。”紫鹃感激林黛玉的体贴,笑着回答。

    拿着字帖去怡红院的林黛玉一进房间,就感觉房间内的气氛有些紧滞。薛宝钗站在床边,脸上带着失望,而贾宝玉则面朝墙面,背对着薛宝钗侧躺在床上,袭人一脸尴尬的站在一旁,嘴唇蠕动着,想要说什么最终什么都没说。

    看到眼前这个情形,联想到她上一次来时贾宝玉的行为,林黛玉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只怕来探视的薛宝钗也知道贾宝玉看的是什么说,想必又是一番苦口婆心的说家,这位小爷不愿意听,也无从反驳那些大道理,干脆转身给你来个置之不理。

    当下林黛玉赶紧出声打圆场:“二哥哥,你要的字帖我给你拿来了,宝姐姐在这里,正好一同赏鉴赏鉴。”

    贾宝玉闻言起身下床,薛宝钗就着这个台阶下台,三人围在书案旁欣赏字帖,刚才的事情恍然未发生。林黛玉不善与于人沟通交际,而薛宝钗和贾宝玉正在闹别扭,虽然面上已经和好,可是心态却不是一下子扭转过来的,因此三人其实是以林黛玉为中心,带点没话找话的姿态,气氛有些冷场。

    三人照着字帖写了几个字,正品头论足之时,王熙凤、李纨和贾家三姐妹都走了过来,这些人的到来,使刚才还有点冷清的气氛一下子热闹了起来。林黛玉也长长的松了一口,她是真的不适合做润滑剂的工作,太难了。

    说笑间迎春谈到贾母为了让贾宝玉更好的成长路上康宁安静,再无惊恐邪祟撞客之灾。听了府上常来常往的马道婆的话,替他多做善事因果,在西方专管照耀阴暗邪祟的大光明普照菩萨面前昼夜不息的五斤长明灯,在他以后出门的时候跟着的人带着几串钱,专门为施舍僧道穷苦人而用。

    探春接过话来说:“要不是怕二哥哥禁不起,到时祈福不成,反而折了福寿,供奉的就不是这五斤油了。老祖宗疼二哥哥都疼到心坎去了,我听说二哥哥改了性,正在刻苦攻读,正该这个样子为老祖宗争气作脸才是,不能让老祖宗白疼了去。”

    又听人说起他这阵子用功读书的事情,屋子里有两个知道他底细的,明白他在攻读什么,贾宝玉不由得心虚起来,脸色红一阵白一阵的,支支吾吾的不说话。

    林黛玉不想贾宝玉露了馅,赶紧开口解围,转移话题:“这些神佛之事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圣人曾言‘子不语怪力乱神’,我希望它没有,不然一想到做什么事情背后都有人看着怪渗人的,可是我又希望它有,只有这样爹娘才能知道我在这里的一切。”

    言语中不胜唏嘘,自从莫名其妙的来到这个世界,林黛玉对于神鬼一论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以她接受的唯物主义思想是没有神鬼存在的,他们是人类在文明进化的过程中创造出来的虚幻的东西。可是自她过来知道自己再没有回去的可能,就在心中祈祷真有神鬼一类的事物存在,这样的话,能够把她这里的情况告诉她异世的父母,让他们不必为了自己的消失而揪心。其实终究和信奉神佛的百姓一样,是在心中找寻一个安慰而已。

    “我可不信这些,什么阴司报应,什么神佛普渡众生,我统统不信,我只信我自己。”王熙凤笑着说,声音掷地有声。

    话题引开,众人随意闲话,袭人过来给大家一一上茶,林黛玉接了过来,喝了一口,想了起来说:“前蒙凤姐姐打发人送茶叶过来,我倒是忘了谢,今想起来了,就在此谢谢了。”

    王熙凤说:“那据说还是暹罗进贡来的。我尝着也没什么,还不如我平日吃的呢。你要是喜欢我那里还有,回头我打发人给你送去,顺便还有件事要求你,一同打发人送去。”

    林黛玉点点头,笑而不语,贾宝玉从旁插言:“林妹妹若是喜欢,我的那个也给你,我也觉得不太好,而且我也有事求妹妹。”

    “哎咳咳,这叫什么事情,我可要为林丫头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