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虹祁贵女第74部分阅读

      虹祁贵女 作者:肉书屋

    此自然的纵容他出现在她生活的每一个角落?

    阿常并不知一瞬间她心里转了许多的心思,浅浅的勾着唇角:“回府我帮你打磨。”

    锦甯被自己的想法羞到,听了他的话掩饰的咳嗽了一声,又故意傲娇的答道:“不是你打磨难不成还是我?这种粗活你忍心让我一个女孩子来做?”

    他回以一笑,温柔宠溺。

    差点看呆了。

    锦甯拍拍自己的脸,有些懊恼又有些窃喜。真好,当她发现她爱他的时候,他就在身边。

    “怎么了?有飞虫?”阿常见她动作,忙问了声。也不想想,这寒冬腊月的,哪里来的飞虫?

    “没,就是觉得有点累了。”锦甯可不好意思说自己看他看傻了,才打自己来提神,勾了他的手臂,指着一旁的豆腐脑摊子,露出大大的笑容:“阿常哥哥,我们去那边吃碗热乎的。”

    大冷天的,豆腐脑摊子的生意很好。

    阿常看着那一张小桌边就挤了许多人的摊子皱了皱眉头,那用过的碗筷只是随意的拿清水刷洗一番就能再用,而且那洗碗的地方就在一边……他不是有洁癖,只是习惯了各人用各人餐具的生活,再接触这些,实在有些适应不良。

    “你若想吃的话,我们不如上聚贤楼,那里也有豆腐脑。”阿常如是便提议道,虽说酒楼的餐具也是通用的,好歹不在眼皮子底下看着,也就没那么不能接受了。

    “那还吃什么?等到送上来,热气都散了,还不如回府喝碗热茶呢”锦甯摇起了头,吃这个不就是吃个气氛吗?大伙热热闹闹的挤在一起才有意思不是?不然两个人要一个包间喝一碗昂贵却失了味道的豆腐脑,清清冷冷的,还有什么感觉?

    阿常无可奈何,只得应了。

    “老板,来两碗豆腐脑”锦甯一见他答应便马上拉了他过去,大声的朝那老板道。

    此时的她,身上没有一点世家贵女,世子妃的端庄高贵,只是一个有些过分活泼的女孩儿。

    卖豆腐脑的中年男子听着那清清脆脆的喊声便是一怔,抬起头看了一眼,便见一个十五六岁的女孩儿拽着个英俊的青年走了过来。

    真是一对璧人……只怕是定了亲的未婚夫妻呢老板眯着眼笑着应了一声,招呼了身边配小菜的妻子一声,快手快脚利索的整了两份,亲自给送了过去。

    “两碗豆腐脑,这一碟子酸豆角免费送给二位尝尝,您二位慢用”

    “谢谢大叔。”锦甯弯起嘴角甜甜的笑起来。。。

    310年关近小摊看着不卫生,其实东西还是不错的。老板娘洗碗洗的很认真,在古代,也没太大的食品卫生问题,料下的也足,尤其拿秘制的酸豆角配着,酸咸中带着淡淡的辣味,一碗热乎乎的豆腐脑下肚,感觉整个身子都生出了一股子热气。

    锦甯吃的很开心,连带的阿常也就稀里糊涂的一碗下肚,摸了摸肚子起身,看老板和老板娘忙的很,便摸出一角碎银子留在桌上,两人便悄悄的走了。

    “吃的真舒服。”锦甯惬意的打个饱嗝,豆腐脑的味道从腹中冲上了鼻尖,不由自主的呻吟了一声,脸上更是心满意足。

    阿常侧脸看她,轻笑道:“这会不觉得饱了?说是消食才出来的,这就又吃撑了,晚上翻来覆去睡不着的时候可不许闹我。”

    锦甯冲他扮了个鬼脸,一路小跑甩开了他。阿常手里提着大大小小的物件,也不着急赶上去,实际上他也做不来这种当街追着女孩跑的事情,无奈的摇了摇头,跟在她向王府后门走去。

    守着后门的婆子得了吩咐自然一直都候着,见到世子与世子妃安然回来也没什么多余的反应,只是笑着应了门,放了他们进来,再看看没别人跟着,便关上门,落了锁。阿常打赏了一块银角子给她,喜的那婆子连连作揖。等二人走远了,拿剩下没几颗的牙咬了咬,才心满意足的收进了怀里——倒不是怀疑世子会给什么价钱,不过是习惯使然罢了——这一块碎银子,够她在这寒冷的冬日里吃上好几顿暖身的黄酒了。

    锦甯已经逐渐习惯了靖王府的生活,每日到陈氏跟前露个面问个安,便回自己的屋子。绣花也好看书也好,尽可以找出许多能做的事情来。府里的事情,她弄了个大概明白便不再多管,姚黄和如画已经能很好的处理这些事情,有魏紫帮着,也不怕出什么打错。对新的如书,锦甯并不抱什么期待,这丫头老实本分的过分,是打一下走一步的主,平素什么主意都不敢拿,生怕做错事。不过院子里的老人也不敢欺她,他们可不知道这个如书是后来替换上的,还以为她本就是这副小心谨慎的模样。锦甯觉得她虽然没什么可取之处,可这样其实更好,越平凡的人越不容易受伤,便只让她管着自己平日的吃穿花销。因为老实,所以没那么多想法,反而做的不错,另锦甯深觉欣慰。当然如画她们同样能做好,甚至更好,可那样就是屈才了。银钱上的事情,只要不出错就足够了,如书这样的刚刚好。

    闲着没事陪韩侧妃说说话,仗着带过弟弟妹妹的理由指点指点这位即将做母亲的长辈,如何抬脚,如何锻炼孕妇的身体,使之更适合生产。原本韩侧妃也是将信将疑,于是锦甯就拿王氏做筏子,引的她信了,日日便照着做。时日久了,觉得没什么妨碍,太医也不曾说她有什么不妥,更是深信不疑。

    孕妇的肚子大起来其实很快的,尤其韩氏被诊出有身孕的时候已经三个月了。第四个月肚子就开始显怀,圆圆的一小块凸起,就好像扣了一个盘子在腰间。韩氏的孕吐也在临近新年的时候止住了,脸上容光焕发的,全然看不出来是个被孕吐折磨了整整一个月的人。

    当然这里面也不仅仅是锦甯的功劳,全府上下的配合也是很重要的。这个孩子来的不容易,无论是靖王还是世子都相当重视,几乎有什么就供什么,阿常甚至不耻下问的问锦甯有什么办法能令韩氏好受些——他是怕这么吐啊吐的孩子就没了——惹得锦甯笑疼了肚子,摸着眼泪让他送些开胃的食物给韩氏。

    韩侧妃这个人,聪明也爽利,她一感觉世子对她只有好意没有恶意,对世子房里送来的东西那是来者不拒——什么酸梅汁,青梅子,肉脯果脯小蛋糕,只要闻着香吃下去不吐,她就能一天不间断的往嘴里塞,还好她也晓得分寸,没有整的吃不下正餐。

    一边吃还一边疑惑,世子是从哪里寻来的这些东西,果脯肉脯好说,小蛋糕也是固国公府里就有了先例的,不算稀奇,可那鲜青梅是从哪里来的?总不能是凭空编出来的吧?

    不过她也就那么一想,反正给送她就有吃的,才不会自寻烦恼。

    锦甯就跟阿常感慨:“还是韩侧妃看的开,换了另一个,别说是好东西了,只要是外来的东西就绝不会往嘴里送,生怕谁害了她似得……真是幸福啊”

    可以随心所欲的对旁人毫无芥蒂,那也是一种幸福啊

    “她只是看的明白罢了。”阿常笑了笑,给她解释:“我已经是世子了,她肚子里的孩子是男是女孩不知道,又有什么可担心的?再说了,我可是明着给送的,若是她出了什么事情,第一个跑不了的就是我,她自然不会觉得我会害她。”

    锦甯白他一眼:“别把每个人都想的那么功利行不行?人就不能是单纯心眼好?”

    阿常从善如流:“那是自然,这个靖王府里,韩侧妃怕是最单纯心眼最好的了。”

    锦甯也不稀罕理他,装了一盒子新鲜出炉还冒着热气的鸡蛋糕,带上如书往韩侧妃屋里去了。

    过年的气氛渐渐重了起来,京畿里家家户户的门庭都上了新漆,将去年的旧门联撕下,贴上新写的春联。本来还为了过年忙碌了一段时间的锦甯这时反倒清闲起来,歇几日便带上梁偲美玉两个回家跟一群孩子玩,也不管辈分通都混在一起。看嫂嫂忙不过来的时候,她就稍带的帮下忙,也不是接过手,只是说一下简单处理的方法,让梁微绮得了很多好主意,一下子眉开眼笑的,只恨不得锦甯天天住在娘家就好。

    可怜阿常只得固国公府靖王府的两头跑,每天从家里出门上了早朝,应了卯也不回家,反倒直冲着固国公府去,跟堂姐抢娘子,然后再回家。

    梁微绮私底下跟锦甯说,她这个堂弟自打成了亲看着就有人气多了,不再是冰冷冷的一块木头,也开始有温度,开始懂得尊长爱幼了。

    锦甯知道她这事记恨小时候梁乐祥对她爱理不理的事情呢也不在意,只笑着应和。对于打趣一类的话,至多就是附和两句,反正她脸皮厚,也不怕羞,爱怎么说怎么说,她只负责笑。

    她当然知道那时候阿常的冷和如今不一样了。

    虽然阿常没有说起过,但她想也想的到,这位只怕是被阎罗和陆判两人硬塞来的。人家既然不心甘情愿,自然也不会好好的去适应这个世界的生活了。人一开始对她,不是几乎也没好脸色么,不是死人脸就是万年冰山,整一个小酷哥。也就这几年才好起来,会说笑也会逗趣了,当然她不认为这是自己的功劳,而是阿常自己想开了。

    既来之则安之,何必那么累呢?别人躲着他他自己其实也很辛苦。只是习惯这种东西一旦养成就很难改,别人对他也有了既定的印象,要是突然变了谁都不能一下子习惯,这样慢慢的改变就很好。

    就像一块满是棱角的木头,慢慢变得圆融光滑,不再让人触之即痛。

    当然,阿常显然比一般的木头要硬上许多,堪比山石。

    要么挺立,要么粉碎,没有第二种可能。

    锦甯也不指望阿常能进化的多么平易近人,多么圆滑世故。只要不是看一眼就对他退避三舍就好,之后慢慢接触,有了了解,关系就会好了。锦华和锦奇不就是用这样的水磨工夫,才逐渐和阿常哥俩好起来的?

    如今同朝为官,能见面的时候倒是比从前多了些。锦华和阿常所在的两部本就牵扯颇多,锦奇又隶属兵部管理,接触能少的了么?

    六皇子的身体已经大好了,内力是彻底废了,身体却没什么妨碍。武艺还在,只是没有了内力加成,比从前弱了许多,但还能算的上是个好手,一般人打不过他。不过宸帝却没让他重掌兵部,反而将内务府划拉出来一大半给他管理,朝堂上纷纷传言六皇子即将复宠。

    内务府是什么地方?皇帝的私人小金库。这么一个不受六部制约独立存在,又和皇权直接挂钩的地方,让一个皇子涉足,这里头的含义,很值得人深思。

    这么一来,梁乐桓与夏国公主的婚事反倒没有人说起了。当时大半的人都将看笑话一般的看待这件事情,到这时候,反而觉得只怕是事先设计好的。七皇子那样庸碌的一个人,能镇得住一个有野心的异国公主么?或许宸帝也是这样认为的,才允了夏国公主胡闹一般的请求。

    不管事实如何,梁乐桓复宠是毫无疑问的事情,就连锦甯也这样认为。

    听说夏国公主出嫁以后,很得梁乐桓的宠爱,就连刚刚替他生了嫡子的周氏都没能越过她去。

    周氏的孩子已经满月了,虽然之后梁乐桓不再带着周氏上门,但在锦甯前期明里暗里的调理下,周氏还是生了个健康的男婴。宸帝似乎很高兴,亲自替这个孩子取名“和悦”,仿佛是喜乐平安的意思,却又有些太过寻常。

    新生儿的满月宴锦甯没去,那时候她正忙着府里的事情呢,只让人送上了贺礼便罢了。倒是陈氏作为长辈出席了,还和周氏相谈甚欢,回来了还跟锦甯说,周氏要她转达谢意。

    也许是做了母亲,周氏不再对梁乐桓太过执着。他宠爱谁她一概视而不见,只躲在屋里调养身子带孩子,很有些成熟起来的味道。

    311要打仗了生活就像是磨豆子,在一圈一圈的枯燥的轮回中,磨出米白色浓稠的幸福。

    年三十照例还是去祭祖,烧香。锦甯一直都不喜欢这种热闹,从前世开始就是如此。对着那些熟悉又陌生的人,除了端庄的微笑,似乎不需要有任何其他的表情。理论上大家都是她的亲人,都应该是可以信赖并依靠的有血缘关系的人——当然锦甯相信,如果自己是处于非常落魄的状况,这些人为了彰显自己的善良绝对会表现出关心与同情。

    可不是的,无论是勒如熙和蓝锦甯一直都过的很好,前者嫁了个原本没用后来却让人羡慕的丈夫,后者从小小的庶女走到如今靖王世子妃的位子,对于旁人来说,都是故事一样的情节。

    这也是为什么,京中关于锦甯的流言从来不少的关系。

    就像是一部草根的奋斗史,充满了传奇,引得无数没有奇遇的人们争相谈及,仿佛在寥寥数语间,就了解了这个女子的平生一般。

    族人中女眷的年轻一辈已经隐隐以她为首,一个个的都像是她的至交好友。就连长辈们都鲜少摆出尊长的架势,端的是和蔼可亲嘘寒问暖。锦甯自认很得体的微笑也笑的有些僵硬了,直到离开时,才重重的舒了一口气。

    “这就累了?”阿常在车里对着她轻笑:“等会还有的累呢”

    才伸了个懒腰的锦甯闻言就僵了身子,这才想起来,她今年已经嫁了人。除了娘家,还有夫家要顾。忍不住哀嚎一声,抱着软到在阿常怀里撒娇:“我这两日清闲惯了,都忘了有这回事……现在就是去皇陵吧?”

    “还早,先回府换身衣裳,一会和父王母妃一起到皇宫里,听说今年是皇后。”

    往年是太后领着去皇陵祭祖,不过这几年太后身子一直不好,只不过强撑着体面,实际上主事的都是皇后娘娘。今年老人大约是挺不住了,又或许宸帝不愿意让她再“操劳”了,钦点了皇后负责。至于宸帝本人,只要上一炷香就好了。

    “皇后娘娘人还是很好的,只要不涉及太子的话。”锦甯点点头。知道阿常特意提起皇后娘娘,就是为了让她注意点。她小时候皇后还是对她很好的,说话也很温柔亲切,可能是知道宸帝格外喜欢这个臣子的女儿,所以才会如此,但当时,她确实没从皇后娘娘的眼睛里看到其他的东西,只是喜爱和有趣而已。

    自从太子身体不太好以后,皇后娘娘就变得有些患得患失,整个人憔悴了不少。不过今年太子比往年强了些,她也就平和了许多。这是一个爱儿子的女人,她的心,就像任何一个当母亲的女子一样,为儿女牵肠挂肚。

    这样的女子,哪怕只是作为母亲,都是值得尊敬的。

    “放心吧,我们和太子殿下又没什么龌龊,再说我二哥也在太子身边当差,她虽然会防备,却未必会针对我们。”锦甯玩着自己的手指头,说起这些就觉得烦躁。宸帝又没老得不能动了,这些人整天折腾太子做什么?别说本来身体就不好了,就是好好的人,让人这么弄,迟早也会生病,也不怪太子好的慢了。

    “我们和六皇子走的近,”阿常凝视着锦甯的黑眸,看里面荡漾的微光,像是夜空里的星星。他指的是前段时间六皇子老是来王府的事情,“郡王妃又生了嫡子。”

    是啊,可怜的太子只有一个庶子,生母虽然也是官宦人家的好女子,却只是上不得台面的小官,落在这京畿里,连个声响都不会有。

    “那人太过刻意了,谁都能看出不对来。真要是交好的,怎么不见你去郡王府?”锦甯嗤之以鼻,又或者说,是对梁乐桓很有些不满。这个人吧,真不知道他想做什么。有时候谨慎的要命,有时候又常常做一些出人意料的事情:“周氏的孩子是我保下的,可没人知道啊”

    “皇伯父知道。”阿常沉吟。

    “你啊,是在地府里呆久了脑子也生锈了吧?你觉得你那个亲爹会乐意让他别的儿子去接近你?既然他当初选择了不要你和你母亲,现在也不会希望有人知道。不然这事能弹压的没什么人知道?就是知道的,也只敢烂在肚子里,不敢往出说。”锦甯翻了个白眼,阿常不是笨,只是他的思维有些固化。地府里公正严明的风气早就刻在他的骨子里,所以他其实不太能接受宸帝的所作所为。抛妻弃子,在地府可是要受刑的。

    阿常却望向她,温柔的道:“我知道。所以我才像知道为什么梁乐桓这么接近我们,皇伯父也没有阻止。”

    “因为没必要啊……”锦甯脸上一怔,露出恍然的神色,明白了过来。

    梁乐桓与梁乐祥是堂兄弟,她和六皇子是表兄妹,这样的人际交往,再正常不过了。如果非要阻止,才会让人觉得生疑——这是锦甯的想法,所以她觉得宸帝没有跳出告诉梁乐桓“以后不要老往靖王府钻”是正常的。可是阿常这么一说,她又想起来了,这个时代是君主集权制,皇帝先是君,然后才是父。梁乐桓于他,是儿子,更是臣子。六皇子这么明显让人怀疑的行为,他却不阻止,他是不是也太放心了一点?

    锦甯撑起身子,讶然道:“难道皇帝伯伯真的想立梁乐桓做太子?”

    “叫皇伯父。”阿常伸手刮了刮她的鼻尖,笑了:“应该不是。太子身体已经好了不少,而且当了这么些年太子,他为人处事都是做的不错的。只要他不犯大错,皇伯父不会改弦易旗。”

    “难道不是吗?”锦甯皱皱眉头:“先把梁乐桓放出来当靶子,引得皇后和太子动了手,就有理由废太子了。”

    “那为什么不让蓝贵妃来主持祭奠,那样不是更显眼么?”阿常又摇头:“再说皇后和太子也没那么笨……你见过历史上哪个帝王,会把属意继承帝位的孩子放到风口浪尖上去的?”

    “是啊,我真傻。”叹了一句,锦甯不说话了。心底隐隐有些可惜,如果梁乐桓真的能当上皇帝,会是个好皇帝吧?毕竟他脑子里的东西多,经验又丰富……

    可是这关她什么事情呢?分明就是瞎操心了。

    “六皇子可能也察觉了,”阿常没有安慰她的失落,因为真的和她没什么干系。他不喜欢她总是惦记着别人,哪怕只是偶尔也不行。“所以最近才有所收敛。”

    “可是皇伯父又把他捧上去了。”退无可退啊锦甯叹气,皇家真的没有亲情吗?这可是捧杀啊日后太子登基了,对这个自己的父皇异常看重的异母兄弟,还能毫无戒心吗?

    可是这也只能怨他自己,太早曝露了自己的野心。如果不是那么着急的话,低调隐忍一些,日后当个好助力也不错啊

    当然,锦甯也很清楚,梁乐桓那种个性,是不会愿意屈居人下的。

    他费了那么多心思夺取了勒家,不就是因为这样吗?他不想只当“勒家的女婿”,而要把勒家也归入罗家,让罗家在业界称王称霸。

    “倒也不知是因为这个,”阿常终究还是不忍看她那么垂头丧气的样子,“最近……不怎么太平。”

    这倒是真的,虽然大过年的,合该是喜庆的气氛才对,但从阿常和锦华那里得知,朝堂上一直都有些紧张的肃杀气氛。虽然他们从来没跟她说过原因,但看到就连常常只是应个卯就回复的阿常都老老实实的上工,就知道出了不小的事情。

    大梁根基稳定,虽然也有些贪官污吏,但并不算严重。大部分人还是乐意干实事的,否则国库也不会一年比一年充盈。在这种情形之下,能让他们感到紧张的,无非就是外患了。

    暨国国主年纪大了,一般不会轻易动兵打打杀杀的,那多累啊,老人家总是贪图安乐的。剩下能威胁到大梁的,也就是东盛国那位风华绝代的小皇帝了。

    年轻人啊,就是火气大些。

    阿常看了她一眼,这丫头很容易就忘了先前想的事情了,不禁暗自笑了笑。若不是这样,他又何必特意说那些?她想的多,记的却少,说不上是好还是坏。清了清嗓子:“锦甯,我可能会上战场。”

    “哦……”蓝锦甯随意的应了一声,上战场就上呗,她一点也不担心。这世上有能伤的了阿常的人吗?有吗有吗?

    她没在意,阿常也不多说,到了王府换了衣服就直奔皇宫,跟着大部队朝皇陵进发。

    皇陵离京畿不远,整个仪仗走了一个时辰也就到了。贵人主子们当然有车坐,就是可怜了那些跟随的仆从护卫,可是靠着一双腿生生走了两个小时。

    这可是大冷天吖,寒风里吹了那么长时间,真佩服他们居然还能精神抖擞的。

    “可算到了。”宫女来请女眷们的时候,锦甯跟在陈氏身后咕哝了一声。

    陈氏听了,脚步一顿:“甯儿慎言。”

    脸上却莫名的起了一丝笑意。

    这丫头,倒是有些像她当年。。。

    312下辈子到皇陵只是个过场,宸帝并皇后着人烧了祭品之后又回程向太庙去,那里才是正本,供奉着数代帝后的牌位。

    皇陵到太庙也须得半个时辰,即便是锦甯这样不怕累的,也不觉有些厌烦。规矩大就是如此,翻来覆去的折腾人,折腾的其实还不是自家人,尽是下人。

    好容易到了地方,锦甯从马车里扶着姚黄的手落了地,又转头扶了陈氏下车,方才恭恭敬敬的站在她的身后。

    陈氏看了她一眼,轻声道:“若是累了,不如到厢房避一避,皇上宽仁,不会责怪你。”

    锦甯一怔,诧异极了,却还是摇摇头:“多谢母妃,甯儿不累的。”

    陈氏也就不多言了,由锦甯扶着慢慢向前走去。

    方丈亲自迎了一行贵人们进寺,今日太庙里是禁游客香火的,所以围满了密密麻麻的禁卫军。其实往年都是如此,百姓们也都知道,可还是会有许多想要一睹天颜或是看热闹的挤过来。站在山门处向下眺望,远远的可以看见山脚下人头攒动,却听不见多大的声音,可见将他们隔离的有多远。

    “请皇上上香。”大太监尖利撕扯的声音划破沉寂的太庙上方,锦甯放开扶着陈氏的手,看着她由宫女领到前边去,自己则跟着另一个小宫女慢慢走到郡王妃周氏的身后。

    周氏看了她一眼,微微一笑没有说话,目光便略有些担忧的侧向不远处的一个太监。锦甯随之看去,见那太监怀中抱着一个婴孩,心中也就明白了大约是周氏所生的儿子。

    连这么小的婴孩都要来祭祖,锦甯无语的低头,他能明白什么是祭祖么?

    而这样的小孩子不在少数,包括八皇子和九皇子两个小儿,也一本正经的站着。

    宸帝沐洗过过手,拿素白的帕子擦了,才从方丈手中接过点燃的紫檀香。皇族子弟以男女分站成两列,紧跟在宸帝身边的是皇后和太子,太子之后又有汝阳王、靖王,之后才由大皇子开始排列……皇后身后是太子妃,之后是诸位王妃、公主、皇子妃,然后便是她。

    即便如此,她所处的位子依旧离皇帝远的很。远远的甚至有些看不清香案前那大幅的历代皇帝画像,只觉得整个径自弥漫着一种庄严肃穆的烟尘味。

    宸帝上过香火后,有小沙弥依次向众人分发细长的檀香,那味道熏的锦甯直皱眉,却只能忍着。随着众人一起三跪九叩,烟熏缭绕了她的眼睛,刺激的眼泪都差些滚落下来。

    想到日后还有无数次这样的场景,锦甯就觉得这日子实在是暗无天日。除非他们二人远离京畿皇城,否则到死也怕是摆脱不了了。

    “累了吧?”回到马车上,陈氏已经坐在了车里。看见锦甯一副恹恹的样子,不禁微微勾起了唇角:“其实一年也就几次罢了,习惯了就好。”

    “是。”锦甯说不出违心的“不累”这样的话,低低的应了声,在陈氏对面坐下,闭目养神。

    陈氏看她一副不想搭理人的样子就觉得不喜,可自己也的确是有些疲累了。就算习惯了,但长时间这样站着,叩拜着,对于她们这样养尊处优的女子而言确实很费体力。

    便也闭上眼睛休息起来。

    到了王府,还得见见管事们。锦甯掌家不久,却很有威信,这除了她本身有法子,还有靖王爷无条件的信任和阿常明里暗里的维护。年关的奖赏只不过依着旧例给了,毕竟时间短,她还未能分出个子丑寅某来,想来韩侧妃当了这么些年家,识人的眼光还是有一些的,便也懒得再去折腾。之后便是大厨房的婆子,来询问大伙们吃年夜饭的事情。

    他们这些当主子的自然是要去宫里吃了,下人们却不能不安排。锦甯要来了往年的菜品和酒水单子,看了一会,抬眼问道:“今年庄子上可有蔬菜库存?”

    那婆子怔了怔,方才答道:“昨儿上午送来了两车萝卜和几样小菜,萝卜倒是够的,小菜却只够做三桌。”

    “你拿了我的名帖,到我的庄子上去要些。冬日里也让大伙吃个爽快才是,姨娘们那边单独做一桌,不要让她们自管自吃了,都是自家人,和和气气才好。”锦甯笑了笑,说道。

    嫁妆里的庄子王氏早就拿给她管理,锦甯是个不爱吃肉的,大冬天想吃点新鲜蔬菜又困难,便想办法把暖棚蔬菜搞了出来。头两年试种失败了几回,后头便渐渐顺利了起来,如今要供一府吃喝却也容易,因此才如此大方。

    不过她却不敢将方子献出去,让庄子上也是避人耳目的种。反正田地多的是,浪费一些也不打紧,只要够吃就是了,本就不打算卖钱的。

    那婆子松了口气,眼角眉梢染上三分喜色:“谢世子妃体恤,奴婢这就吩咐下去。”

    “主子不在,莫要松泛了,告诉门房与护卫,饮酒适量,若是耽误了事情,就不要怪我不让他们过个好年。”锦甯闻言点了点头,遂收了笑容,提了两份声量,说道。

    婆子还是笑着应了:“是,奴婢一定转告。”

    “不是转告,是吩咐,明白么?”锦甯投去一个严厉的眼神,惹得那婆子冷不丁打了个颤,才收了笑容,用力的点点头:“奴婢明白。”

    这世子妃,不好糊弄啊

    送走了厨房的管事婆子,姚黄乖巧的替锦甯捶肩,一边又抱怨道:“这要是咱们府里,哪里还用特意吩咐这些。府里的护卫们都是从不敢在巡夜的日子饮酒的,更不用提门房了……这样琐碎的事情都要管着,您不累么?”

    锦甯对她笑笑,也不觉得生气。“以后不要这么说了,王府也是我家,既然嫁了人,就是一家人了,莫要分什么彼此。况且……当年固国公府一开始的时候,也不是一样要从头收拾?只不过太爷爷军令如山,令行禁止才更容易些罢了。”

    靖王爷虽然也有自己的人手,可是却断不会像太爷爷那般浪费在看家护院上头。王府的护卫参差不齐,忠心也分好几个等次,有些人又动不得……收拾起来很有些麻烦。不过这样一来,她的暗卫转明计划就更容易进行了,对她而言,反倒是一件好事。

    阿常虽不像继承靖王爷的爵位,但韩侧妃的孩子还没生下来,即便生了,等他长大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她可不希望年年都这么费心费力的折腾。

    嗯,夜族那些孩子有一些不适合走阴暗的路线,做护卫却是极好的。暗探什么的,终究不是长久的营生,还危险。她又没什么大报复,何必让他们一辈子活在暗处?

    “您就是好说话,要是老爷子,只怕那些人早就被扫地出门了。”姚黄感慨了一句。

    锦甯斜了她一眼,笑道:“看来我得快些把你嫁了才是,好好操心自个才是正理。”

    姚黄面上微红,虽然锦甯没提起他,她却知道这是在打趣自己。他今天给自己送了两匹布来,没避开眼尖的小丫鬟,只怕传到主子耳朵里了。跺了跺脚,羞道:“您又拿我开心”

    “大过年的,自然得开开心心了。”锦甯笑眯眯的说道,又正色吩咐:“怎们屋里的小丫头们你今儿给看好了,莫要生事。阿常哥哥那几个丫头我看着不是省油的灯,平日里不敢怎么着,今儿却不一定。若有那大胆的……直接扣起来。”

    姚黄点头:“是,主子。”

    再就是收拾起衣服来。这么一天,就已经折腾了三套了。锦甯感慨着换上世子妃的服色,如书在她腰间坠了玉佩,头上戴了一套宝石头面,喜庆却不显眼。对着镜子满意的照了照,夸了句:“如书的手艺是越来越好了。”

    如书笑道:“是世子妃好伺候才是。”她说的也是心里话,她们家世子妃平素不爱装扮,她几乎无视可做。也就是这样的日子才会盛装打扮,不过就是淡淡的一层妆面,几样头面,只要不落了世子妃的面子就足够了。哪里像旁人,恨不得拿那最最贵重的一窝蜂的往脑袋上挂,也不管能不能撑得起来。

    阿常这时才回了屋子,看见打扮好的锦甯,惊艳了一下:“难得打扮起来,倒真是个美人。”

    世子也会夸人了,屋里的一干丫头都低下了头,以掩饰自己的震惊。锦甯对着他又是一个卫生球:“难道我平日里就不是美人了?”

    “那倒是,平日里看着更顺眼些。”又歪着脑袋笑她:“就不觉得重?”

    锦甯恨恨的咬牙:“下辈子换你做女人”

    这是什么话?小丫头们的头垂的更低了,世子和世子妃打情骂俏不打紧,非得这么刺激她们的心脏吗?这话是听还是不听啊?想了想,算了,当没听见吧

    阿常却是不怵的,先不说有没有下辈子,就算是有,做女人又怎么了。若身旁的那个人还是她,他也是愿意的。

    “那敢情好,咱们可说定了。”

    “……”。。

    313俊俏小郎君“世子妃,该起了。”如画轻手轻脚的走进世子房中,才挽起帐幔。就瞧见锦甯跟个虾米似得蜷缩成一团,身上裹着厚厚的丝绒被子,巴掌大的小脸一多半都埋在被子里,恬淡的睡容让人不忍惊醒她。昨晚世子妃在宫里守岁,回府的时候已经是子时三刻了,几位主子都累得不像话,回屋便倒头就睡。可还是得把人叫起来,于是凑近锦甯轻喊了一声。

    锦甯缩了缩脑袋,在被子里蹭了蹭,才依依不舍的露出大半来,眼睛还眯着,迷糊的道:“我再睡一会……就一小会……”

    如画又好气又好笑,按理说他们家世子妃也算是个难得的周全人了,可就这赖床一项仿佛是娘胎里带的,怎么也改不了。在固国公府里是如此,如今到了靖王府,还是如此。

    “世子妃,再不起就晚了,世子已经起来了。”如画伸手去扯被子,知道不这样这位还不知道要磨蹭到什么时候。狠了狠心,将被头整个的掀了起来。

    冷冷的空气猛然窜入温暖的被窝里,锦甯打了个冷颤,这才清醒了几分。无奈的挣开眼睛,瞄了一眼面带笑容的如书,嘟起嘴咕哝道:“就一小会也不让,真是小气。”

    也就这时,她脸上才有几分孩子气。

    如画不理她,忙从身后偷笑的小丫鬟手里接过衣裳,服侍她穿了。端来冒着热气的水盆,拿手试了下温度,才拧了湿热的帕子给她擦脸。

    锦甯净面完毕,眼底的睡意消失的一干二净,下了地在梳妆台前坐了:“世子人呢?”

    “世子去了练功房,许是快要回来了。”如画手上停了停,答道。

    “哦。”竟然起的那么早,他还真是个闲不得的性子。也是,她本就是个懒人,若阿常也懒的话,这两口子的日子可怎么过……唇边浮现一抹笑意,垂眸便瞧见了铜镜中眉眼都是幸福的自己,不觉怔忪了一会。好半晌听见如书说好了,才道:“去叫姚黄来。”

    她要问问昨夜可有什么事情。

    如画看已经装扮的差不多了,便应了声,去了外间。今儿府里的下人比平日里要少了不少,有一半人都回家团圆去了。剩下的一半,等回家的人回来了,在互相替换下来。

    她屋里的也走了一多半,倒是以原先梁乐祥的丫鬟居多。她带来的人中,也只有如书回家去了——年底的时候她家里有人来王府请了安,见了一面。锦甯见这老实丫头难得的魂不守舍,想着许是家里有什么事情,便准她在大年初一便家去。

    虽不是真正一直跟在她身边的贴身丫鬟,却难得的得她的眼缘,锦甯包了个双份的荷包给她。一半是想拉拢拉拢这实心眼的姑娘,一方面,也想着或许能帮上些小忙。

    至于梁乐祥的丫头为何都愿意选在这个时间,多半是不大乐意跟着她去固国公府拜年。她这个小主母,对她们可算不上太友好。这几个丫鬟,都有股子莫名的娇气,像是被谁惯坏了似的。锦甯想着那根源大概都是出自梁乐祥身上,这人虽然性子冷,骨子里却只是不乐意搭理人而已。一开始或许还能让这些丫鬟们小心翼翼起来,但日子久了,摸清楚了他的脾气,反而不会觉得他难伺候。

    基本上,只要不在他面前嚼舌根,不在他跟前做些钩心斗角的把戏,他都能容的下来。

    锦甯亦是如此,只不过她还是乐意用一些小规矩约束下她们的言行,而阿常却是完全的放任。

    有些人,总把他人的客气当成自己的福气。

    或许因为阿常的容忍,她们便觉得是默许了。一个个的年龄不大,脾气却渐长。

    当初敢明着表达对她这个世子妃的不满,何尝不是因为如此。若那时阿常还如从前一样当做没听见的话,恐怕她们也会变本加厉。好在这些丫头们虽然错误的估计了她,但被阿常不咸不淡的刺了两句之后,总算还是懂得收敛的。

    阿常不想理会这些,锦甯则是懒得计较,看她们之后表现的还好,便只是去了两个刺头,杀鸡儆猴了一把,便丢在一旁。

    不过这些人,她是不会用的。哪怕有人向她忠心,她也不过是一笑置之。墙头草哪里都有,她们的小心思她还是能看的出来的,不过是为了自己。虽说那样没错,但她并没有大蛇随棍上的必要不是?

    她们见她只是淡淡,从不把重要的事情交给她们去做,自然会生出许多不满来,对她的丫鬟也格外看不顺眼。也不是没人想给她使绊子,只是都不大管用。

    跟阿常告状使心眼,那是十足十的不想活了。当然不会真的要了性命,那毕竟是人命不是?只远远的打发出去便罢了。告到陈氏那里,陈氏倒是说了几句,可到最后,这些人也落不得什么好。背着人给人上眼药,真当陈氏是棒槌,能给她们拿捏着当枪使?

    她再不满意自己这个媳妇,也不会容许下人欺上瞒下。

    这种情况下,那些丫鬟要是还能乐意跟她,才是见鬼了。

    听姚黄说了昨日的事情,没什么大事,锦甯也就不管了。让姚黄出去了,没一会阿常便回了屋里。如书照样拿了水盆子给他洗脸,穿衣的事情就交给了锦甯——最近阿常越来越不喜欢让丫鬟碰他的衣裳——她也只能哀叹一声,自作孽不可活。

    老老实实的替他系上腰带,将一块和田玉佩缀在他腰间,不禁感慨男人就是比女人松快的多。就说这首饰什么的,就简省了不少。抬头望着他俊逸的脸蛋,噗嗤一笑:“谁家少年郎,十八一枝花?”

    “在那瞎淘气什么”阿常闻言,瞪了她一眼。过了年,其实阿常就算十九了,可说他十八也没错,倒真真是应景的。

    “我这是夸你呐”锦甯咂咂嘴,啧啧有声:“虽素来知道你是个俊俏的,却没注意到竟然这般颜色……你说你这样好看的俏郎君,怎?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