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示:担心找不到本站?在百度搜索 PO18脸红心跳 | 也可以直接 收藏本站

虹祁贵女第66部分阅读

      虹祁贵女 作者:肉书屋

    然而交起手来,其实只是电光火石之间的事情,他们甚至还来不及看清世子的反应,便发现红衣被一片剑光所笼罩,几乎看不清人影

    彭

    重物坠地的声音让人心中狠狠的沉了下去,激起的巨大烟尘将整个场地笼罩的雾煞煞一片,压根看不清人影。

    高楼上传来一声怒喝:“逆子大胆”便听许多杂乱的脚步声来回交替,许多人一起涌上演武场。

    有更多的人,只是呆滞的站在原地。

    无人关注场外安然站着的蓝锦甯,更无人瞧见她脸上一闪而逝的笑意。

    烟尘渐渐散去。

    红色的身影最为醒目,自是最先显现出来,蜂拥而上的人群傻眼一般的看着他保持战神降临一般的姿态,高举着断了半截的长棍,仿佛只是做了个阻拦剑势的动作。

    另一半木棍,和一柄碎裂的长剑,落在他的脚边。

    而烟尘最为集中的地方,此刻人最密集之处。

    梁乐桓躺在地上,目光中含着不可置信。

    猩红的血丝挂在唇边,身体的剧痛似乎在嘲讽着他的自大。

    明明他夺了先机,明明他才该是获胜的那一个

    只不过眨眼之间,他,竟然落败

    他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胸口去如火烧般疼痛。想要站起来,却发现浑身酸软无力,十几年苦练积攒下的内力,竟然仿佛瞬间消失了一半,无影无踪。

    周遭的人,个个做了个世子的口型,却如同被点了|岤一般的发不出声音

    躺着的,哪里是世子,分明是六殿下

    怎么可能?

    这时,有人轻笑出声。

    “夫君,你好厉害”

    匆匆赶来的宸帝和太医,望着扑向红衣青年的郡主,呆若木鸡。。。

    279对峙(三)

    随着这一声笑,仿佛定格的时间终于又开始流淌,周围乱糟糟的。

    “太医呢愣着做什么,还不赶快查看安国郡王的伤势”宸帝对不知道该不该去查探六皇子伤势的太医瞪了一眼,又看了一眼笑得正开心的蓝锦甯,心中一阵不悦。

    这女子怎么半点眼色都没有?

    太医方才回过神来,忙带着童子上前,示意禁卫先不要靠近,一手打开了药箱,摸出几样银针来:“先莫要动六殿下,先让微臣检查一下可有暗伤。”

    禁卫们都是晓示的,这样的变故早让他们都噤若寒蝉,默默退开了些。

    太医先是把了脉,见脉象虽弱了些,却倒还有力,不禁松了口气。发觉六皇子意识清醒,便道:“六殿下,一会老臣为您扎针,若是哪里疼痛,还请您说出来。”

    梁乐桓一双眼睛赤红,仿佛充血一般瞪着相拥的两人。

    锦甯收敛了笑容,方才发现梁乐桓倒在地上,一身重伤的模样。脸顿时皱成一张包子,走到宸帝身边,不好意思的道:“皇帝伯伯,甯儿没有看见六殿下受伤了,对不起。”

    她不该那样笑。

    虽然她明知道阿常会赢,也不该将笑容摆在脸上。

    “你这孩子,向来少根筋,罢了。”宸帝无语凝噎,然而人家一个女孩子已经道歉了,再者,也算不得什么大不了的过错,摆摆手算是将此事揭过。

    那边太医连喊了梁乐桓好几声,他才将目光移回来,略显吃力的点了点头。

    太医扎了几处关节,才起身向宸帝道:“六殿下身上没什么暗伤,微臣请陛下将六殿下挪到寝殿,再行诊治。”

    宸帝点头允了,让人去唤御撵。

    几个禁卫轻手轻脚的将人抬了上去,即使如此,梁乐桓的表情还是异常痛苦。

    应该是受了点伤,既然太医都说了,那没有暗伤为何会起不来,宸帝皱了皱眉头,看向锦甯与靖王世子:“你们俩且先回去吧”

    阿常摇了摇头:“都是侄儿的错,且等太医看过六殿下的伤处,侄儿才好放心。”

    宸帝一怔,这孩子面上冷情冷心的,倒还算有情有意,便同意了。

    去了蓝贵妃殿中,六皇子从前住的地方长久不住人,自是去不得,此处到离那里还近些。

    蓝贵妃本在屋里歇着,本得了消息便忧心如焚,见到儿子被抬回来,未及行礼顿时晕了过去。

    亲近的宫女忙抱住她软倒的身子,口中焦急的喊道:“娘娘,你怎么了”

    “都什么时候了,还添乱”宸帝不悦的说道,不过还是另让人寻了太医去瞧。

    “太医继续为皇儿诊治,祥儿甯儿,你们跟朕到偏殿来。”

    锦甯和阿常彼此对看一眼,只得认命的跟了上去。

    宸帝不生气是不可能。

    先前看见梁乐桓那狠厉的去势,他的确心中惊怒交加。那是若还看不出来儿子心中存了杀意,他也就枉习武那么多年了。或许梁乐桓并不一定是想弄死梁乐祥,然而那一刀若落到实处,只怕梁乐祥不死也要半残了,因此他才大声呵斥了那一句。

    可没想到,受伤的竟然会是梁乐桓。见到心中重视的儿子倒在地上一动不动,他又怎么能不着急,不动怒?

    只不过,他虽离的远,却也看的分明,阿常不过是抬了棍子挡了挡,什么也没做。

    不过但凡要做一个明君,自然要控制好自己的脾气。别说阿常身体里流着他的血,就算阿常不是他的骨血,他也不会轻易迁怒于人。

    “祥儿,你可想解释一二?”将身边内侍都敢去偏殿外守着,宸帝沉声问道。

    阿常和锦甯并肩站着,闻言偏过头想了想:“我没打他。”

    锦甯绝倒,这算是解释么?看向一头雾水的宸帝,硬着头皮道:“相公的意思是,他应该没有打到六殿下。【叶子】【悠悠】”

    宸帝愣了一下,皱起眉头仔细想了想,问道:“我方才看见祥儿身上似是亮起一阵光,那是怎么回事?”他在高楼之上,看的远比平地清楚。那光华微弱,并不显眼,然而在背阴处,却还是能瞧见一二的。

    锦甯和阿常面面相觑,眸中忽然闪过一道亮光,她突然大叫道:“啊莫不是那个”

    “什么?”

    “回皇上,昨日臣妾与世子大婚,本来请了韩真子仙长来观礼。”锦甯斟酌着用词,难得第一次对老道用上了敬语,半真半假的道:“韩仙长说他不理俗物,因此未能来参加,只是让他的道童清风送来了一对同心玉佩,言道此物可救世子一命。臣妾想是仙长所赐,必有深意,便和世子一人一枚配在了身上。”

    宸帝点点头,韩真子对蓝锦甯很是喜爱,这件事情他也是知晓的,闻言并未怀疑。只是听见她说到那玉佩时,不由问道:“那玉佩,拿来让朕瞧瞧。”

    玉佩倒真是韩老道送的,锦甯那时见模样别致,便强迫了阿常和她一起佩戴。怎么说都是一对么,她一个人戴可不就没意思了?至于其他的话,自然是她杜撰的。

    什么救阿常一命,韩真子自从认识到此子不凡,哪里还会有这种心思?这玉佩其实是一样道家的防御法器,并不怎么珍贵。那小气老道认为他们二人不差这些,便捡了一对品质不错品相也好的充数,其实还不怎么拿的出手。

    结果没想到却对了锦甯的眼。

    阿常不至于会对梁乐桓下手,这个人低调的没边了。再说要真想整治梁乐桓,他压根不用等到这时候,还把自己搭进去。想来想去,也只有这东西有问题。

    锦甯老老实实的解下了身上的玉佩,阿常也解了下来,一同递给宸帝。

    宸帝接过,触手便是一片冰凉。想着这东西明明是随身携带的,若是玉,分明该带着热气才是,分明就不是凡品。仔细的瞧了瞧,发觉两块玉佩色泽清透,隐隐有透光之感,对着光照看去,上头竟流转着几丝奇异的光晕。

    脑中莫名的钻出了一个词来:仙家法器。

    只是,他还是想试一试,便将玉佩置于案几上,拿过墙上挂着做配饰用的宝剑,拔了出来,用力向阿常那块玉佩砍去。

    只听“叮”的一声,玉佩发出一阵柔光,宸帝手中的剑飞了出去,叮零咣啷的落在地上,已然碎裂成了片片铁片。

    宸帝不可置信的低头看了一眼自己发颤的手,虎口震裂,鲜血涌了出来。

    锦甯惊呼道:“皇帝伯伯”

    宸帝对她摇了摇头表示无妨,拿出一方白帕随意的包了伤口,才道:“这仙家宝贝,果然不同凡响……只是,为何朕无大碍,桓儿为何会动弹不得?”

    锦甯期期艾艾的犹豫着,一脸不敢开口的模样。

    “甯儿但说无妨,朕只是好奇。”

    “那个……清风道童说,此物可防身,还……还可反震受到的伤害,施力者者用多大力,自身便会受多大苦楚……而且这玉佩受到一次攻击便会削弱一次,可能……可能是因为这样,皇上才只是受了轻伤……”

    “原来如此。”宸帝点点头,神色复杂的看向那对晶莹的玉佩。

    桓儿……是咎由自取啊

    当然,他也并不是很想相信蓝锦甯说的话,因为怎么听都像是在为阿常开脱,给梁乐桓上眼药呢然而若真是如此,她护着阿常的心思便也能瞧出来,倒叫他有几分感慨。

    只是,事实容不得他不信,他只是拿了一把中看不中用的剑砍了一下便受了伤,且他也是亲眼看见梁乐桓是如何使出了那一剑,再结合她说韩真子曾说过可救梁乐祥一命得话,叫他的脸不禁沉了下来。

    六皇儿到底与祥儿有什么仇,竟是想要废了他去?

    从前见他待人宽厚,还道他是个好的,可现在……他不禁怀疑,到底是自己看错了人,还是六皇子隐藏的太深?

    “你们俩先回靖王府去吧,莫叫皇弟和弟妹忧心……这玉佩,且留在我这里。”

    锦甯原先也没奢望能拿回来,这等保命的东西,皇帝见了哪有不动心的。再说他们俩其实也用不上,拿不拿回来都不要紧。

    才要张口应了,就听紧闭的殿门被人叩响,传来殿监焦急的声音:“启禀皇上,蓝贵妃……蓝贵妃她小产了”

    “什么”宸帝眸中掠过一丝沉痛,“进来回话”

    殿监推开殿门,带了一个面色苍白的小太监进来。

    锦甯和阿常识趣的闪到一边,心想,这回梁子可结大了。

    蓝贵妃年纪也不小了,没想到还能老蚌生珠。这回只怕是受了刺激,才没能保住腹中的孩子。

    小太监入了殿门,匆匆的跪下叩拜:“奴婢给皇上请安……”

    “还不快说是怎么回事”宸帝怒道。“贵妃何时有孕的?”

    小太监浑身一个激灵,颤颤惊惊的抖着声道:“回、回皇上的话,太医去了才诊出脉的,可将娘娘救醒之后,娘娘情绪不定,哭闹着一定要去看六皇子。奴婢等阻拦不得,没想还没走几步,娘娘便再次晕了过去,身下……身下淌了血……”

    “混账,你们是怎么伺候的”宸帝又惊又恨,脸上浮上几丝不正常得鲜红,显然是气急了。

    小太监抖着身子趴在地上,只晓得叩头求饶。

    “皇帝伯伯,您还是先过去瞧瞧贵妃娘娘才是……”锦甯忙出声提醒道。

    宸帝深深看了她一眼:“你们回去吧祥儿甯儿,这事你们且守口如瓶”

    锦甯和阿常恭声应了。

    他们也不想跟着去凑热闹了,今儿这宫里,可是接二连三的出事。况且,此时此刻的蓝贵妃,只怕也不想瞧见他们二人,还是安安分分回家的好

    这可是他们成亲的第一日啊,怎么就这样不顺呢。。

    280自作自受

    且不说宸帝如何处理此事,蓝贵妃醒过来后是如何伤心难过,也不说太后、皇后等人前去探望面上是多么沉痛愤愤,心里又是多么愉悦高兴,恨不能弹冠相庆。

    小夫妻两人坐上停在宫门外的马车,总算是松了口气。跟车的婆子都在后头守着,车里没了旁人,锦甯一手叉腰,瞪着梁乐祥,问道:“你是不是一开始就知道玉佩另有玄机?”

    其实吧,那玉佩的功能,全是她猜想的。韩真子既然笃定他们用不上这“寻常”玩意,自然只当是真的同心玉佩一样送的,锦甯素来粗枝大叶也没注意,但阿常可就不一定了。

    阿常摸了摸鼻子,一脸无辜:“我不知道的。”

    “少来了,你一说谎就会摸鼻梁”锦甯白他一眼,真当她什么都不知道啊

    “好了,不要担心,他不会有事的。虽说受了点小伤,但对他的身体不会有妨碍……莫非你还要为着这个与我置气?”阿常搂了闹别扭的她入怀,将下颚搁在她肩头,眸光有些微微黯淡:“我不是那种不晓得轻重的人。”

    锦甯见他这样,倒不好意思再冲他发脾气。被他禁锢在怀中,也懒得挣扎,只叹气道:“我何尝不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地府白无常,那样冷峻淡漠的人,又怎么会跟他计较……要不是笃定你不会伤了他,我也不会放任你们交手。其实我心里,还想着让你好好挫挫他的锐气,总是一副老子天下第一的模样,不知道天高地厚”

    梁乐桓仗着多世记忆,的确有些“目中无人”。但“老子天下第一”这种事,他如今还没有这般实力,至于以后会不会有,就更难说了。

    阿常嘴角不禁扯出一丝笑意,却没笑出声来,只是紧搂着她不说话。

    锦甯反倒有些急了,努力想回头,却是看不清他可以规避的脸,只得急促的道:“你莫要不说话,你知道我是什么意思……我真不是担心他,只是还要将他板正过来不要那么偏激,彼此闹僵了实在难办……这是我的心魔,你也是知道的……”

    “我知道,”阿常打断她,贴着她的肩颈:“我只是想抱抱你。”

    锦甯闻言愣了愣,轻轻点了点头。“嗯。”

    一时间就这么沉静下来,亲昵的背拥,其实是每个女孩心目中最甜美的时刻。然而她却还在这个时候去想些乱七八糟的,担忧他是不是生气了,会不会……甚至生出了一种荒诞的恐慌,怕他误会,怕他想歪了去,怕他,离开自己。

    可是他说,“我只是想抱抱你”。

    那样简单那样纯粹,轻轻的一句话,就让她无法自拔。

    耳边仿佛听见他平稳的心跳,一声又一声,和着她的,渐渐如鼓锤心。她忽然发现,其实一直以来,都是自己忽略了他,不曾想过他所想,忧过他所忧,竟是那样自私自利。她心中的不安,只是因为自己。即便信任,也不敢付出,不敢轻易的涉猎感情,认为自己只应该嫁给他,却忘了他为什么只应该娶她,只应该对她好。

    而他却是明白的,却从来不说。

    明明不曾为谁受过伤,却那样小心翼翼,她难道真的薄凉至此?为什么她会是如此心性?如果人真的有前世,那么她在勒如熙之前的前世,又是什么?究竟经历过什么样的伤害,才使得她如此冷心冷情,即便喝了忘川水,喝了孟婆汤,也依然顽固如此?

    他的冷漠,只与表象,而她的冷漠,蚀骨噬心。

    为什么,他分明拒人于千里之外,为什么,人人都说他冷漠,她却从头到尾,都坚定的不那样认为,甚至丝毫不在意他的冷淡,那么随心所欲的亲近着这个人。

    仿佛是身体的本能反应……

    困惑的谜团越滚越大,然而越是好奇她却越来越不敢询问。

    低垂下头,露出光滑的脖颈,眸光流转,落在他交扣在她小腹上白皙修长的双手:“他的丹田被废,有没有什么影响?”对于一个自负武艺的人来说,最不能容忍的便是这一点吧?

    阿常略略沉默了一会,在她欲张口解释之前,便开口说道:“梁乐桓修习的内功心法,是他上一世缘法所得,这本不该是他这世的缘法,只因这两世的水土相似,因而可以修习。他虽自幼练就,然而这功法却是强求得来的,今世他虽有帝王缘,但心却太大了,若是有那功法相助,有违天道……恰好那老道送了这玉佩给我们,我便想着试他一试。他若是只以外力相逼,也只是会受些皮肉伤罢了,只可惜,他心中执拗太深,动用了心法,所以,才导致丹田被废,内力流窜,非三五日不能动弹……”

    静默了一会,锦甯听见阿常在他耳边轻声解释,方才恍然大悟。

    这丫的,做什么事都是有目的的……

    什么试试他,阿常分明再明白梁乐桓的个性不过,因此才故意为之。以梁乐桓的脾气,若非阿常说了什么让他难以接受的话,他只怕不会当着宸帝的面便主动挑衅。梁乐桓这个人,做事追求完美,又怎么会让自己经营了许久的完美面具落下瑕疵……

    而唯一能激起他怒气嫉恨的,仿佛就是她这个弱点了……

    不是她自恋,而是梁乐桓执念太深……说起来,事情到这个地步,何尝不是梁乐桓自作自受?

    可还是忍不住有些懊恼,戳戳阿常抱着他的手臂,咕哝道:“腹黑的家伙”

    阿常失笑道:“甯儿莫是忘了,我原本就是个黑的,这腹中肚肠,自然也黑透了。”

    锦甯撇撇嘴不说话,心中却暗暗否认。白无常是黑了些,可于她而言,他一直都是好人,他身上有一种奇怪的特质一直吸引着她,就算他此次都想甩开自己,她也不觉得受伤……陆判曾玩笑说她与白无常有缘,被她驳了,可是如今想来,若不是有缘,这又是什么?

    黑心黑腹的无常,为何单单对她一人不同,为何独独为她心软?

    靠在阿常怀中,锦甯闭上眼,重生以来,唯有在他身侧她可以全然的放松,毫无防备。

    “你说他是下一任的梁国皇帝?”猛然想起他话中的一个重点,她不禁讶然出声。

    “有帝王缘,并不代表他就是下一任的皇帝,只能说他有这种可能。”阿常轻笑一声,这些常识,陆判未必没有给她讲过,只是这妮子当初只顾躲懒,哪里会记得随口带过的事情?“虽说命由天定,然而也不是不存在变数。就像你我,又如六皇子携记忆轮回一般,这就是变数。要知道,这个世界历史上的宸帝六子,却是一个荒y好色的浪荡王爷……”

    阿常住口不言,锦甯也没再追问。

    如果没有变数,人生就会像一部小说一样。虽然活着的人并不知道,然而对于地府诸君而言,乏味无比。他们唯一的乐趣,也就是这些变数了吧?

    这样一来岂不是说,她自己不也成了阎罗他们的一个小娱乐?

    锦甯黑线,却并无不快之感。她分得清善恶,也知晓对错,只不过大半时候都懒得理会罢了。

    只是阎罗的恶趣味,实在是叫人不爽啊

    回了府,不必再向王爷王妃请安,只需使人前去报备一声罢了。新婚第一日,两人虽然说不上惊惶,但心神却是也有些累了,回了房间,就恨不得蒙头大睡,好好歇上一歇。只是还惦记着要用晚膳,便嘱咐了姚黄要按时将他们叫起。阿常是无所谓得,靖王府上上下下已经习惯了他十年如一日的冷淡。可她不成啊,总不能嫁人第一日便落人口实。

    更何况还有那一位虎视眈眈要拿她错处想要发落她的婆母在。

    或许是看在儿子新婚燕尔的份上,这头两天靖王妃还是很给面子的没怎么挑刺,第三日回门,还为她备下了不菲的礼物,倒叫锦甯有些惊讶,看向陈氏的目光中隐隐有些钦佩。怎么说,她其实也是个受害者,若不是为了儿子,未必能忍到这个地步。她对阿常是真心的好,然而可惜的是,她亲生儿却早已魂归地府。

    她不能强迫阿常去补偿这个可怜的母亲,但身为儿媳的她,却是可以代为尽孝的。只要陈氏不过分,她也乐意顺着她一些,为她养老送终。

    阿常说她总是容易心软,她只是淡笑不语。

    蓝正杰和王氏见锦甯过的好,也松了口气。他们最大的担心莫过于陈氏会为难锦甯,如今看来,陈氏大约是认了。这个儿媳娶了进门,就决计不能休弃。不说两家的关系还不错,哪怕是仇敌,碍于脸面礼法,她都不可能任性妄为。

    老爷子很满意,有锦甯上次送来的丹药,蓝家可保数百年屹立不摇,他心中最大的担忧去了一大半,脾气也仿佛好了起来,整日都是乐呵呵的。就连武郡侯府上门来示好,也都笑眯眯的受了,没有像前几年那样冷硬着一张脸将人赶走。

    就是两个小东西总是缠着她说想她,出门的时候甚至巴巴的拉着她的手不肯放。锦曦也作出一脸闺怨状,叫蓝锦甯大肆取笑了她一番。

    一转眼几日过去,宫中却始终安静。安国郡王受伤的消息没有半点泄露出来,两块护身玉佩的事情更是无人知晓。倒是周氏上门来做客了一趟,形销骨立的样子叫人大吃一惊。她怀着身孕,如今已经显怀了,可对比她整个人的憔悴看来,更叫人担忧。

    除了劝她好好养好身体生下孩子,锦甯也说不出半点安慰的话来,即使没有人知道首尾,但在她心里,自己去劝慰周氏,总显得有些假惺惺。

    除非梁乐桓能自己看开,否则谁也帮不了他,更帮不了他身边的人。。。

    281j渐明

    过了半个月,清闲的日子结束了。

    阿常原本是不用上朝的闲赋世子,整日只要摘花斗鸟就好,就在八月初一那日,一道圣旨降了下来。安国郡王身体不适,要在府中修养一年至两年的时光,原本的工作由靖王世子暂代。紧接着,兵部侍郎亲自上门将调兵的虎符和积压了半月的兵部奏折送上门。

    六皇子是在七月十六那日开始便不再露面,而那天进宫的,只有他们这对新婚夫妻和靖王爷夫妻。因此,虽然皇帝宣召说是因为身体的原因,许多权贵们却纷纷猜测是不是靖王府联合了固国公府向皇帝施压。

    猜测归猜测,圣旨已经下达,自然不能更改。阿常不得接过这烫手山芋,却没有拒绝的理由。每日出门应卯,下朝之后却什么都不做,将大大小小的事情都丢给尚书处理,理由也很冠冕堂皇——他从来没有接触过这方面的东西,所以做不来。至于慢慢学习,他也拒绝的很理直气壮:本来就是他的事情,只是暂代,两年后要交还的,他学来做什么?

    兵部尚书被噎得说不出话来,试探了皇帝的意思,那位似乎也没有任何意见。

    因着阿常开始“上班”,锦甯的作息便空闲起来。靖王妃自然看不过她这副样子,哪有嫁了人做了媳妇还能这么悠闲的,一大堆有的没得帽子扣下来,锦甯只好跟着她开始了身为一个“媳妇”该做的事。

    处理府内的杂事,和京畿中其他的贵妇打交道。时不时的被陈氏挑个刺什么的——说起来,陈氏也是个不管事的,她能抓到的错误简直少的可怜,实在没办法,就只好无理取闹。

    可是锦甯总是很恭顺的认为自己做错了,虚心接受教导,让她就是想闹也没办法闹下去,同时也越发看她不顺眼。关系这种东西,本就不是退让就可以缓和的,更何况她的模样看起来更像是在哄一个闹脾气的小孩,靖王妃气结之余,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让这个儿媳妇跟她一样不痛快——凭什么,只有她一个人被人讨厌?

    靖王爷看不过眼说了她一两次,但却被她一句“她是婆婆”堵了回来。天底下最难处理的就是婆媳关系,更何况是从一开始就不怎么和睦的婆媳。想想他这个王妃其实已经做的不错了,总是私底下找碴,当着外人的面还是知道分寸的,也就罢了。

    其实没什么可担心的,大家都还要面子,锦甯心里透着亮儿,更不会在意。

    晚上的时候,阿常终于过上了搂着媳妇睡觉的生活。不再是一个人,这种感觉相当的好。即便什么都不做,只是看她在自己怀里安稳的睡去,就觉得一直空旷的心被塞的满满的。

    有时候人们总觉得自己的心太大,可以装下很多很多东西。然而有那么一个时刻,或许一生中只有一次,又或许有许多许多次,会突然发现,原来所谓的宽阔,只是一个虚无的量词,得到了某一件东西,心就会被填满。

    无论是只有一次,还是有许多许多次,我们都应该感到幸福。

    夏国最小的公主已经在入梁国京畿的路上,听说再有半个月就能到了。宸帝和诸大臣们初步议定,由还未娶妻年纪又合适的七皇子迎娶,先当一个皇子妃,日后是王妃。虽然不是高高在上,也不会辱没了谁。七皇子在忐忑了一段时间之后,终于下定了决心。

    他是坐不上皇位的,虎视眈眈的哥们们,还有似乎渐渐好起来的太子,都是他可望而不可及的高山。娶一个小国公主,甚至都不如娶一个世家女,不会招人眼红,也不会让任何人觉得有压力。在得到圆润的十三公主的首肯之后,欣然的准备当他的新郎官。

    人生最大的幸事,莫过于在你迷惘的时候,有人为你点亮了一盏灯。

    十三公主最近很得盛宠,于是各宫没有子嗣的娘娘们纷纷都活络了起来。她的生母只是个宫人,并且在种种宫斗的意外中,成为早逝的意外。这样一个没有后台又有宠爱的公主,看起来很危险,可因为十三公主的体型和外露的个性,让她活的十分愉快。但对于各位娘娘们的心思,宸帝没有任何回应,反而是招了钦天监,拿来了近两年科考的头三名进士的名单,打算从中找一个合适的人做公主的驸马。

    不过,他似乎准备的晚了些,这样优秀的人才,早就旁落他家。出生差的,大半娶了世家庶女为妻,身份不错的,则娶了门当户对的小姐们。

    当驸马,对他们而言,其实不是一个很好的选择。像蓝锦华那样的奇葩,世家贵子中,十年都难出一个,而这样的人,娶了公主,就没什么妨碍。因为家族的势力足够,妻子的身份就不会影响他的仕途。

    其他人就不同了。

    皇后因为发现了宸帝随身带着的一块玉佩——并且就寝时都不愿摘下来,连摸都不愿让人摸一下——而大发脾气。能够多年隐忍下来,不过是因为皇帝不曾真正的爱过宫里的任何一个女人。而他心中所属的那一个,却永远的失去了进宫的可能。这很解气,虽然,她才是后来介入的那一个。

    对她这样的贵女而言,谁介入谁之间并不是很重要,重要的是,能不能成为正妻。

    但是当了大老婆那么多年,忽然发现,有一个隐藏的人,在丈夫心中的地位甚至超过了当年那个能够和她争夺妻位的那一位,那种许久不见的危机感忽然冒了出来。

    她做的第一件事,便是想要把那个送玉佩的女人挖出来。

    然而,她找不到那个人。不知道她是谁,更不知道她在哪里。极度的不安下,皇后与皇帝开始了冷战。宸帝也很无奈,因为他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也没有办法解释。

    而且,皇后越来越像是当年的太后了。

    于是皇后称病,宸帝以皇后静养为名,将掌理六宫的权利交给了贵妃蓝氏。

    宫里愈演愈烈,冰冷的气流形成的低气压,让人在八月这样的三伏天里都挤不出一点炽热。宫人们噤若寒蝉小心翼翼,一个比一个的低调

    而武郡侯府的大门前又开始热络起来。

    宸帝时不时的招梁乐桓进宫议事,兵部的权利对他无限开放,似乎越发倚重。他似乎对阿常轻慢的做派没有丝毫埋怨,反而处处为他打点。蓝贵妃频频招世子妃入宫伴架,一坐就是一整天,脸上挂着不达眼底的笑容,说着毫无意义的闲话,这些都让锦甯觉得很不习惯。

    她宁愿被陈氏挑刺,也不想面对蓝贵妃谴责的眼神。

    事情的走向,似乎越来越不在他们的掌控当中,当然,正当蜜月期,两人也压根不想理会外界的任何事情。不论是宸帝,还是贵妃,能够一直这样轻轻的放过他们自然是最好,若是不能,他们自然也不会坐以待毙,会还击起来。

    “皇帝到底想做什么?”

    背后靠着软软的靠枕,侧躺在美人榻上的锦甯望着阿常俊美的侧脸,悠然叹息。

    阿常抬起脸来,无奈的道:“是人都有贪心,更何况他是皇帝。地球历史上从第一位统一的皇帝开始,就梦想能够长生不老——甚至在战国时期,也有君主有同样的想法,这并不奇怪。”

    锦甯顿时坐直身体,瞪大眼睛,惊愕的道:“难道……他不会和秦始皇一个想法吧?”

    “或许吧”阿常耸耸肩:“不过你很清楚,我们办不到,韩真子同样也办不到。我们都会死,他又怎么可能逃避轮回?”

    锦甯咬着手指,奇道:“那……凡人修仙,是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你小说看多了吧?那些传说中的人物,可不是玄幻里的主角,以为靠着凡人的身躯就能一步登天——七仙女知道吧?那倒并非全然都是假的,那个放牛的董永,说起来,这名字还真俗气……”

    锦甯翻了个白眼,白无常这个名字就不俗气了吗?咬牙切齿的瞪他:“说重点”

    “他本来就不是真正的凡人。”阿常看她一眼,眸光流转中,闪过一丝精芒。

    “那韩真子呢?”锦甯一怔,追问道。

    “他……祖上可能有董永那样的人,沾了些血脉,但也只是能活的比较久一点的普通人。”

    锦甯听出了他话语里的一丝犹豫。

    普通人是不可能修炼的,不管是像韩真子那样修行,还是像他们这样。

    那么,她呢?

    从入地府开始,她的待遇就和别人不同。她自认不是什么太过善良的人,就算是九世善人,最多也就是在投胎的时候能够得到优待而已。唯有她,因为不想投胎,于是就被容忍留在了地府,甚至出让了自己的下一世。

    她天性懒惰,于地府中悠闲度日,然而自己的变化自己其实是知道的——她在逐渐虚弱。一年又一年,她甚至看到了自己的魂魄在消散,逐渐变得浅淡。于是那个时候,突然就出现了一个重要的投错胎这种几乎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送她离开的时候,分明看见了阎罗和陆判眼中如释重负的神情。

    她很懒,但是不傻,一点都不傻。

    很多事情,其实是经不起推敲的。。。

    282信任

    她为什么是特别的?为什么别人不行,阎罗竟然会对罗烈网开一面?按照阎罗看似冷漠实则火爆的脾气,罗烈那种无视所有人存在高高在上的样子,早就该被他灭了不知道多少次了。可他到现在还依然活的好好的,虽然目前看起来有点惨。

    而很显然,不管是阎罗还是陆判,对罗烈的态度明显只属于忍耐,而且还是强忍着。

    莫非罗烈做了什么事情得罪了地府众人,以至于引来他们的报复?

    可是,那样轻柔的报复,实在不像是阎罗的风格。

    锦甯盘腿而坐,直视阿常,脸上一片肃穆,惯用的笑脸都消失了,直勾勾的望着阿常的眼,企图看到幽暗深处的一丝光亮:“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死前明明以为自己是爱着罗烈的,所以才会对他勾搭自家表姐感到愤慨,所以过了两百年,才会因为罗烈的行为而困惑,不希望他魂飞魄散。重生之后第一次见到罗烈,她心中强烈的波动并不做假,为什么渐渐的却变得平淡,甚至毫不在意?

    甚至极端的觉得,她从来没爱过任何人。

    这一切的改变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阿常的到来?她认定了自己只愿嫁给他开始?

    锦甯脸上掠过一抹沉重,她不想怀疑阿常,但事实上,她对罗烈的感情确实好像渐渐消失了。

    就好像直接从灵魂中剥离了一样。

    阿常看向锦甯,他又怎么会看不出她的异常。然而对这种质疑,他只能苦笑,无法反驳。

    她没有大吵大闹,没有愤恨质问,没有哭着叫着要他去死,已经让他足够庆幸。

    这几年的生活,给锦甯带来的影响,要比预期之中来的大的多。

    他从藤椅上站起来,走到她的面前。修长的身影在烛火的照映下洒落一个摇曳的残影,并不宽阔的肩膀却让人感觉安心。他挪到她的身前,将那个紧绷的身体轻柔的揽进怀中,感觉她在一瞬间的紧张与挣扎,之后的放弃,心紧紧的揪着,悠悠的叹息了一声:“甯儿,有些事情,现在还不能告诉你。不过相信我,到了你能知道的那一天,我一定不会隐瞒你。”

    眼眶里涌上点点的湿气,不知名的悲伤忽然涌入她的内心。

    每一个人,总会在某一个时间,莫名的想要流泪。或许并没有什么伤心的事情,心情却在那种平静中突觉失落。无论多么幸福的人,总会有这样的一个时刻。

    那是因为对未来感觉困惑,不知道自己将要面对什么的迷茫。

    就像垂老的人,面对死亡的恐惧。

    “嗯。”细弱蚊蝇的轻哼声扩散开来,荡漾在静默的的房中。

    静静的窝在阿常的怀中,锦甯放松了自己的脊背,放开了因为他的靠近而猛然握紧的拳。润泽的泪意因为她的放松而喷涌而出,湿润了他的衣衫,一大片一大片温热的晕开。

    “乖,不要哭了。”阿常因为他的眼泪而有些手忙脚乱,这个男子,或许已经太久没有安慰别人,所以显得有些笨拙。有一下没一下拍着她的背,因为不知轻重而时不时的引起怀中女子反射似得轻叫,逐渐跳着手上的气力,慢慢变得熟练起来。

    刺痛的心脏慢慢的缓和,重新恢复到平稳的心跳。从来不知到紧张是何物的男子偷偷松了一口气,心中流淌着莫名的温暖与感动:她还愿意相信自己。

    “甯儿?”不知道过了多久,趴在怀中的女子停止了抽噎,阿常小心翼翼的推了推她,她却只是软软的靠在他的怀中,轻唤了一声,也同样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一只手从她的腋下穿过,将她横抱起来。哭红的小脸上红彤彤的鼻头不自觉的抽动了一下,像是因为换了姿势而不满,还下意识的伸出纤细的胳膊环住他的脖颈固定自己的身体,小脑袋歪在一边,红润的小嘴砸吧着蠕动了两下,沉沉睡去。

    阿常将她放在床上轻柔的安置好,借着幽暗的烛火看了她好一会,才掀开被子,钻了进去。靠近了那具散发着幽香的身体,忍不住将脑袋靠近她的颈间,不肯远了一份。伸手揽住那纤细的腰肢,带入怀中,脸上挂着满足的笑意,酣然入梦。

    一夜醒来,似乎再也回不到从前,又似乎没有任何改变。

    “母妃。”锦甯穿了一身水蓝色的衣裙,走到看着有些不耐烦的靖王妃身前,柔柔的唤道。

    陈氏心中升起些许异样的感觉,前些日子锦甯也是这样唤她,却不如今日这样让她起了一声鸡皮疙瘩。仔细的看了看她的穿着,总算有些世子妃的样子,头上的朱钗也好,身上的配饰也好,不再那般素净的让人皱眉。心底暗自得意,这丫头到头来还不是得听她的。先前这丫头总是爱穿的那般雅致,仿佛未出嫁的姑娘一般,一点也没当媳妇的自觉。

    虽然她一直很听话很乖巧,从来不反驳自己,却让她气恼,仿佛她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而不是她的婆母。

    不过,她今儿是吃错了什么药?

    不仅靖王妃吃惊,连她身侧的韩侧妃也有些惊讶。锦甯这孩子虽然不是她从小看到大的,但她与王氏交好,两人之间时常有些往来。从王氏口中,她分明听得出来,这是个极有主见的孩子。虽然从小到大都不要人操心,对着人从来都和善温柔,然而本质上,她是个既固执己见的。但凡她认定的事情,哪怕旁人再怎么说,也不会改变。

    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