虹祁贵女第61部分阅读
虹祁贵女 作者:肉书屋
附和她这般那般的。这么一来,比锦甯年纪还小一些的孙慧茹在她眼里自然是妹妹一般的存在。眼见着人家小姑娘脸红的滴血,忙就说到。
王氏剜了她一眼:“小孩子家家的,一边去,我和你嫂嫂说话呢”
“有了媳妇忘了女儿啊”锦曦一转眼珠子,便做出一副委屈的模样来。跑到锦甯身边,抱着她的胳膊,很有些闺怨的道:“姐姐,你看娘亲都不要我们了。我们还是哪来的回哪去吧,省的影响人娘俩儿谈心……”
那幽幽叹息的小样儿,还真似模似样的。
锦甯哑然失笑,点了点她的小脑袋,轻斥道:“就你爱作怪,快做好了。”
王氏哪里不知道这女儿的德行,压根就不理会她,不过到底也不说那些叫姑娘家脸红的事情了。锦曦无趣的吐了吐舌头,依言坐好。
锦甯又朝着孙慧茹笑道:“二嫂昨晚些的可好?有没有不习惯?”
孙慧茹看着她的笑脸怔怔的想,相公和她笑起来还真是一般模样,随即便含笑道:“睡的很好,就跟自己家里一样没什么不习惯的。”
“如此就好。”王氏拍了拍她的手笑道:“要是缺什么,就跟你大妹妹说。”
孙慧茹疑惑的看了她一眼,不知她是什么意思。
这家里管家的不是婆婆么,怎么缺东西却要跟妹妹说?哪家的规矩是这样的?
王氏也知道她在想什么,笑道:“你那院子本是她住的,她清静朴素惯了,院子里的东西也比旁人少的多。你要是差了什么,就与她说去,左右她使我们家的大财主,不差银子”
孙慧茹才知道这事,不禁又是一怔,半响才体会到原来自己占了人家的院子,顿时有些坐立不安,红着脸道:“委屈妹妹了。”
“娘您又浑说了,我哪里有什么银子了?”锦甯知道王氏是想给新媳妇一个下马威,只不过这是不是太早了点?忙打马虎眼:“二嫂千万别听娘的,我穷的很我这儿可是只进不出的,千万不要来找我”
一副守财奴的模样逗笑了众人。
说了半晌子话,这才散了去。锦甯冲锦曦使了个颜色,她便做出一副对新嫂子好奇的模样,跟着去了她院子里。锦甯则回了锦曦的院子,她的东西挪过来还没有好好收拾过,空屋子已经腾好了,趁着这会收拾下。
总之,新媳妇进门的第一天,完美的划下帷幕。
又过了两天,锦奇带了孙慧茹回门,回来后听跟着的小厮说孙家人对锦奇也很满意的很。
锦奇虽然平素大大咧咧是个没心眼的,到了岳父家也知道表现,礼数丝毫不差。虽说文采上让孙家的几个哥儿占了鳌头,可他毕竟不是蓝锦华,没有人苛求他文采飞扬。倒是那直爽的武人作风,很是让孙家的男孩子们羡慕。随意打了一套长拳,让几个年纪小的,更是缠着姐夫想要学武。
固国公府的日子过得很是春风得意,顺风顺水。
一晃眼,又是两个月过去了。。。
260帝王权术(一)
(昨天下午断网到现在才连上……吐血~~)
小国使臣已经被宸帝打发了回去,这求取公主一事自然是不成的。他梁瑞岦的女儿纵然在他眼中是根草,也不会轻易的许配给别人糟蹋。宫里人人自危的公主们齐齐松了口气,年长些的都开始暗地里为自己谋划——为了不被当成棋子,宁可舍弃宫里的富贵去找个好拿捏的驸马。只是她们想的虽好,却忘了自个的婚事始终得求得宸帝的同意——不过是一时恐惧乱了方寸,以至于忘了这一点,不过等时日长了,相比还是会明白过来的。
东晋先生也告辞归国,此间事了,他家已经不欠那小国国主的情。走这一遭依然失了部分民心,不说大梁百姓对他颇有微词,就是在暨国,他的名声也有所下滑。此番回去,还得好好谋划一番,以挽回自己的声誉才是。
送走了这批让人头疼的来使,宸帝仿佛骤然轻松许多,连着几日都是和颜悦色,让宫里的美人们欢喜非常——皇帝心情好就代表着容易取悦,一些不怎么受宠的妃子们都蠢蠢欲动,更别提是本就荣宠着身的了。谁也不会嫌恩宠太多不是?不抓紧机会好好固宠,等到来日失宠了,只怕就要欲哭无泪了。
就连太子,也仿佛重得圣眷了。
宸帝似有意要启用锦奇,待他出了婚假,便将原先那个五品龙散卫的虚职给提了提,成了御前行走金吾卫。虽然同样是五品官,但比起那只是听着好听的龙散卫来,却是大不相同。
金吾卫,乃是内宫保护皇宫的精兵长官,手下可统领一千金吾,可谓位低权重,几乎可与三品大员比肩。这对于锦奇这个散漫了十几年的少年来说,实在是一个重担。更何况,宸帝竟还将锦奇调给了太子,统领太子身边的金吾。
如果太子不小心出了什么事情,锦奇恐怕难辞其咎。
谁也不知道宸帝到底是个什么意思,身为六皇子的外戚,蓝家人理应不可能成为太子的近身护卫。六皇子明明得势的很,宸帝为何会出人意料的有这么一招?
可是这却是不能推却的。
固国公府里,老爷子坐在在内室的太师椅上跟锦甯闹脾气:“你看看你出的好主意,这可如何是好?就小兔崽子那德行,哪里是那块料了?没事也就算了,若是叫人抓了什么把柄,我可没那个本事替他善后”丢了差事也就罢了,最怕的是连命都丢了。
老爷子气鼓鼓的模样甚是逗人,虽然面上一派认真担忧的模样,可锦甯知道他压根只是在演戏。至于为什么……谁知道呢?老爷子不折腾,那也就不是老爷子了。
锦甯笑眯眯的看他表演,不说话。
老爷子咬着牙心里暗骂了声小狐狸,也不知道她到底像谁,竟然这般油泼不进。却浑然不觉其实把自己也骂进去了,瞅着锦甯悠哉的样子无可奈何。
“虽说小兔崽子功夫练得不错,可他哪有那能力当什么金吾卫?还御前行走,皇帝小儿也太儿戏了,也不怕把自己儿子折腾没了。虽说东宫那个小兔崽子老子也看不上眼,可怎么着也是他的种,这人怎么就这么不着调呢?”老爷子骂骂咧咧的碎碎念。
老太爷啊,这世上还有比您更不着调的人么?
锦甯翻了个白眼,抿了抿唇,一副不以为意的样子。
“甯小娃,有什么话就痛痛快快的说,不要给老子在那边做小动作”老爷子眼尖瞧见了。
“太爷爷,这可是您让甯儿说的哟”锦甯哂笑,也不觉得懊恼,歪着脑袋看着老爷子肯定的点点头,方才开口道:“二哥是您一手带大的……别急着否认,虽然二哥跟我说起时,只说是老甘爷爷交的,但您别忘了,甯儿从小眼睛就毒。”
她站起身,扶了老爷子坐下,退后两步,踱着小方步,噙着笑分析道:“老甘爷爷自然是一身好功夫的,但他在军中是听说不过是个千户马前卒?太爷爷您也曾说过,老甘爷爷勇武有余而智谋不足,做到千户已是极致。他家中本是猎户,从小也没读什么书——既然如此,二哥又怎么能学到兵法谋略——很显然,二哥虽然由老甘爷爷教授武艺,但只怕背后,您也功不可没。这些年……太爷爷没少让他读兵书吧?”
老爷子一张老脸涨的紫红,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半晌才道:“老子不是让你说这些个难不成你就不担心他闯祸?以他的脾气……”
“二哥是鲁莽了些,”锦甯截断他的话头,眨了眨眼:“可爷爷您不也是个暴脾气?”
老爷子囧了一脸,他的脾气还真不是很好,当年跟先皇也是敢顶着干的……只是这能一样么?那时候他已经算是声名鹊起的少年将军,而如今的锦奇不过是个毛头小儿。
“我不管,反正老子就是不放心。”
“如果太爷爷真的不放心,这会哪里还会坐在这儿跟甯儿扯皮?”锦甯无奈的叹了口气:“二哥粗中有细,看似鲁直其实肚里肠子弯的都能打好几个结了。您别看他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骄纵模样,这些年他惹的事也不少,可您哪里见他吃亏过?”
老爷子微微一愣,他也知道锦奇不似表面那样直率,却真没有想到这一层。在他看来,锦奇这孩子虽然有自己的心思,却也不是个狡狯的。然而经锦甯这么一说,他忽然想起来,锦奇小子在国子监读书多年,得罪的权贵子弟两个巴掌都数不过来,可为什么到了最后,那些少年反而都爱屁颠颠的跟在他身后,一点怨恨都没有?
别跟他说什么王八之气之类的话,是个人都不会相信的。这年头受过自家恩惠的人还有可能回过头来对付自己,更不要说那些从小到大都没受过什么委屈的少年了。那些可不是军人,信奉拳头赛过家世,一个个的都是油滑至极的小狐狸,岂是随随便便揍一顿就能收服的?
老爷子深思了一会,忽然得出了一个令他震惊的结论:“你是说,老子竟然看走眼了?”
“那倒不曾,二哥还是那个二哥,只是对外人,他有些不同罢了。”
这还不够么?老太爷深深无语,再一次用新奇的眼光瞅着这个在自己眼皮子底下长大的重孙女儿。当年他便觉得这小丫头古灵精怪的让人琢磨不透,现在看来,用古林精怪来形容她,简直是太客气了不用说,以蓝正杰的秉性,教出锦华那样端正的孩子是应该的,然而像锦奇锦甯这样,就有些匪夷所思了锦奇从小就跟锦甯凑在一块,只怕那孩子是被带坏的吧?
老爷子忽然觉得有些同情锦奇了,有这么一个妹妹在,当哥哥的压力,何止是大啊
一捋袍子,老爷子肃容道:“先不说这些,丫头你倒是说说,梁瑞岦那小子,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老爷子,哪有你这样称呼皇帝的啊?若是传到了宫里头……只怕宸帝也不会拿他怎么样。蓝锦甯瞥了自家太爷爷一眼,摇头道:“我也说不清……前段日子皇上似乎很眷顾六皇子,这突然改了风向,甯儿也猜不到是为什么。”
在一个月前,或者说,在锦奇成亲之前,看宸帝的表现,应该是属意梁乐桓的。只不过碍着皇后和太子的脸面,这才没有正大光明的提出来。
梁乐桓的表现的确可圈可点,无论是在政务上,还是在处事上,都远远高出其他皇子一筹,身娇体弱的太子更是不能比,宸帝偏向他那一边也无可厚非。太子年轻又当了多年储君,却并未能完全展现储君的风仪,不懂得韬光养晦不说,还嫉贤妒能,总是为难优秀的弟弟。
然而太子总归是宸帝的亲儿子,又是他唯一的嫡子,在他没有犯下大错之前,皇上是决计不会动他的。毕竟无缘无故的废立太子,并非治国之道。
按照锦甯的想法,宸帝应该是认为自己正当壮年,或许比太子还长寿些,这才不疾不徐。太医院那边,对太子的身体,都秉持一种保守的态度。既不说能治好,也不敢说治不好,这样的暧昧,其实最是恼人,然而宸帝却仿佛无所谓似的。
这便笃定了锦甯的这种想法。
更何况因为身体的关系,太子子嗣艰难,至今也只有一个个女儿,还从小就身体不好,三不五时的大病一场,和当年的锦甯相比也有过之而无不及……再过个几年,若他还是没有一个健康的子嗣,只怕就连皇后和她的娘家,也没有理由让他继续占着那个位置了。
所以,太子之位旁落,几乎是注定的事实,只是一个时间上的问题罢了。
可宸帝如今的动作,却叫人迷糊。
锦奇被送到太子身侧,不管有意无意,等于是将固国公府拉到了太子的战船上,站在了武郡侯府的对立面
这几年固国公府和武郡侯府虽然不对付,但终究是一家人,疏离不到哪里去,更别提是互相做对了。朝堂之上,即便是文武官争锋相对之时,两家也很有默契的避开了彼此……血脉至亲,岂是“过继”两字便可以斩断的?
宸帝此举着实让人难以琢磨
除非……。。
261帝王权术(二)
锦奇在太子身边当差已经半个月了。
原本对他不服气的金吾卫,已经一个个的输给了他的拳头,而军务,锦奇也并未丢给旁人去做,自己一个人吭哧吭哧的奋斗到半夜,下人常常看见他抱着一堆文案去找老爷子。
来太爷在这方面是行家,对锦奇,他并不吝于指导。
他也惊奇的发现,小兔崽子竟然很能干,手下也管理的似模似样。软甲一穿,还真有几分甲胄上身的英武霸气。只是那张脸……太减分了
“二哥,太子怎么样?没有为难你吧?”锦甯悄悄的问。
锦奇高兴的说道:“我本来也以为太子会看我不顺眼,不过没想到他竟然没怎么找碴……”
没怎么找碴也就是说还是找碴了,只不过可能小半不怎么明显的都被这位的粗神经给无视了……想想也是,一千金吾卫啊如果没有人暗地里授意,这些人怎么敢向皇帝亲自派下来的“钦差”挑衅?不想要这份差事了?
太子恐怕并不觉得皇上其实是好意……
宸帝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态度也很令人心寒。
锦奇歪着脑袋想了想:“太子殿下一开始对我挺冷淡的,后来就热情多了,几次还叫我陪他一起去御花园赏花来着……对了甯儿,你和七皇子认识么?”
锦甯摇摇头,太子估计是怕了他的身手,一千个人中大半的好手都被打败了,这是什么概念?计算不是车轮战锦奇的武艺也很可怖了……再来,他到底是皇上派去的。
既然小动作赶不走他,就只能将他留下,并且要好好对待。
锦奇的直脾气看着真的很没心眼,让太子卸下心防倒也比旁人更容易些。
锦奇龇了牙:“那就奇怪了,那天换班我在太和殿回廊遇见七皇子,他说让我替他谢谢你。”
谢她什么?他们二人似乎并无交集吧?锦甯皱眉用力想了想,忽然想起与十三公主的那个“交易”——说是交易,不过是小十三一厢情愿的凑过来示好,还请她帮了一个忙。代价就是告诉她梁乐桓的动向,在十三公主看来,六皇子是打上外戚的主意了,而固国公府,显然并不想参与进去。小十三并不想蹚这趟浑水,六皇嫂请她来传话的时候,就察觉不对。
郡王妃与某郡主,看起来也没多少交情的样子。
胖乎乎的十三公主很聪明而且有心计,也足够坦白,冲着这一点,锦甯决定欣赏她
本来帮不帮都无所谓,主要是闲着没事。对他们而言的烦,在她不过是一场举手之劳。
解决掉一个钉子不是什么难事,谁让她身份尊贵旁人轻易不敢得罪?反正她的名声算不得多好,多一个严苛死板,也不会锦上添花。
至于祸害了那谁谁,那又与她何干?想要一步登天就该知道摔下来的下场。她只不过是指出了她所见到不合规矩的地方,并且要求从严处置罢了,她是多么正派的人啊……甚至为此在明面上还交恶了一位没什么势力的皇子。
说起来,那位说要谢谢她的七皇子,她都想不起来人家长什么样子,只依稀记得,是个消瘦的少年,和十三公主两个站在一起简直就是鲜明的对比。
“是有那么件事情,”锦甯恍然大悟的笑了起来,模样单纯而真挚:“去年在避暑山庄的时候帮了他一个小忙,没想到他现在还记得。”
隔了一年才来道谢,七皇子,您记性真好
锦奇缩了缩身子,妹妹眯起眼微笑的样子虽然很可爱,可他却并不喜欢。那种笑容背后充满了恶趣味的算计,让人忍不住想要离她三丈,哦不,三十丈远。
珍爱生命,远离锦甯。
皇宫中,刚刚从御书房离开的七皇子在门口打了个大大的喷嚏,身上一股寒意袭来,忍不住拢了拢胳膊,喃喃自语:“是不是快要下雨了?”
“七皇兄,你站在门口做什么?”九皇子梁乐希轻推了他一把。
“啊?没、没什么。九弟你若有事,就先走吧……”七皇子下意识的退了两步,让开道路。
梁乐希道:“七皇兄,你最近怎么了,上课的时候也是心不在焉的……再如此下去,父皇检查的时候,你可又要挨骂了。”他叫着皇兄,语气却有些教训的意思。
全然没发现他自己成了堵在门口的那个人了。
与他同一日出生的八皇子梁乐霄,本欲开口,听了他的一通训斥,下意识的便闭上了嘴。
九弟是皇子中最小的一个,最受父皇宠爱。而他只比他大一个时辰罢了,却从来都是被漠视的那一个。八皇子眸中闪过一丝黯然,只是静静的站在他们身后。
谁让他的母妃只是位婕妤,即便生了他也没能进位为嫔;而九弟的娘,却是盛宠不衰的贵妃。
七皇兄的母亲倒是妃位,可惜圣眷正浓时难产亡故,他在皇后跟前长大,却也是个隐形人。
“九弟,”七皇子听着梁乐希越来越响亮的说教声,心里有些不悦。再怎么样,他也是兄长,他身为弟弟,竟然用这种教训的口吻同他说话?“我心里有数,你且管好自己吧”
梁乐希一愣,脸不禁沉了下来,哼道:“你若不是我皇兄,我才懒得管你”
说罢拂袖而去,那走路的姿态,很像是他的同胞兄长梁乐桓。
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吧你?七皇子嗤之以鼻,望着那远去的背影眯起眼。
六皇兄不知道如何触怒了父皇,最近父皇待他很是冷淡。仿佛前一阵子的关爱只不过是一场幻境,只有那些赏赐下去的珍贵财物还能作为明证。
之前是将六皇兄夸上了天去,而如今,虽然没有踩入淤泥里,可也算得上是从云端跌落了。
他亲眼见过父皇与六皇兄亲热的说话,仿佛就是寻常人家一对相亲相爱的父子,而就是昨天,他同样亲眼目睹六皇兄在朝阳殿外足足站了三个时辰。
从御书房的窗户向外望去恰好可以看见朝阳殿的正大门,虽然离得远,还是能看到背影。太傅宣布下课的时候,那背影才被人引了进殿。而当他从朝阳殿门口走过,就看见六皇兄脸黑的像锅底一样的走出来。
后来他才知晓,六皇兄被委任为迎亲使者派去接那位小国公主,过不了几日就会出发。
这一来一往将近要三个月的时间,如果有人有心在这三个月里做点什么,只怕如今已经不招待见的六皇兄会更加举步维艰。
七皇子并没有想出有任何事情,是足以让宸帝厌弃这个出色的儿子的。
不知道为什么,七皇子忽然觉得心中一片冰凉,他忽然想起小十三跟他说的一句话来。
好像能当上皇帝的都是很伪善的人,那些不伪善的,也就成了所谓的昏君……兄长莫要怪我说的难听,你看看我们的父皇,就应该明白的。
伴君如伴虎……反复无常从来都是帝王的专利。
安国郡王妃下了帖子给她,锦甯便去了。
周氏似乎比年前丰腴了些,整个人也白胖了许多,仿佛平添了许多光彩。再看一看她微微隆起的腹部,哪里还有不明白得?只是她眉宇间仍旧逗留着一抹忧愁,晦涩不明。
“姐姐好似胖了些,”锦甯笑道:“莫不是天天吃了睡睡了吃,给当成那东西来养了?”
周氏自然明白她所说的“那东西”是什么,不禁啐了她一口:“你才是那东西”
“姐姐这是有孕了吧?”锦甯也不再打趣她,毕竟两人的关系……并没有看起来那么好。笑盈盈的伸手扶了她的胳膊:“咱们还是找个地方坐着说话吧,你这么站着,我看着担心。”
“有什么可担心的,不过是个没人要的孩子罢了”周氏听了,不觉喃喃自语了一声。锦甯没有听清,便问她说了什么。周氏冲她笑了笑:“没什么,我也算是苦尽甘来。我和爷大婚也好几年了,姬妾也不少,偏就没一个怀上的,宫里对我也是颇有微词,如今总算苦尽甘来了……”
锦甯知道她说的颇有微词指的是什么,不过这话她不好接,只配合着安慰似的笑了笑。
到了偏厅里,早有那识相的丫鬟给垫了软垫子在椅子上。
安国郡王的姨娘们来给周氏请安,时至今日,这些女子当中还没有一个能爬上郡王侧妃的位置,周氏的地位一直都很稳固——如今有了这个孩子,自然更好些。若是一举得男,从此便没有什么能威胁到她在固国公府的地位。
锦甯本能的觉得有些奇怪。
去年她多次请她来郡王府做客,就从没让这些姨娘们出来相陪过。
或者说,原本才是不正常得,而现在这样,反倒是顺应了这个朝代的风气的。
一家主母让妾氏来陪客人说话,是为了彰显自己的主母地位。
锦甯暗想,或许是因为周氏今时不同往日,能做的了主了。
一群女人热热闹闹的倒也和谐,看得出来,梁乐桓把这些女人管理的很好,至少表面上很和睦。至于背地里的暗潮汹涌,便不是她该去打听的事情了。
正用着午饭的时候,梁乐桓回府了。
见着她,一时有些阴晴不定。。。
262她死了
“甯儿见过表哥。”挑挑眉,淡笑着开口。却发现梁乐桓似乎压根没听到似得,甚至都没多看她一眼,只虎着脸看周氏。
锦甯皱了眉头望向周氏,却见她亦是一脸诧异的模样,甚至都有些惊慌失措了,匆匆忙忙的起身迎道:“爷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可是有什么急事?妾身不知道……爷用过午膳了没?要不给爷添双筷子吧……来人……”
“不用了,”梁乐桓抬手拦了,淡淡道:“我在外边吃过了才回来的。今天兵部没什么事情,所以就想着早些回来,没想到你请了表妹来……你们俩个好好用膳吧,我先去歇一歇。”
这是怎么了?锦甯有些想不通。之前看梁乐桓与周氏之间虽不说多么蜜里调油,但也算和睦。可看今儿这架势,周氏客气的跟对外人似地,甚至还有一丝惧怕?而梁乐桓,也仿佛格外的冷硬淡漠,脸上分明就是不悦的样子。
“是……妾身恭送爷。”周氏听了,仿佛松了口气般连忙道,脸上浮起一丝笑。
“嗯……下次请客,先知会我一声。”
梁乐桓拧着眉头转身就走了,周氏望着锦甯笑的有些尴尬:“怎么不吃了,可是菜不合胃口?”
锦甯摇摇头,疑惑的望着她:“没有,都很好吃。”只是刚才那种情况,她怎么还能若无其事的下筷子?更别提梁乐桓都看到她了,听见她请安了,竟然连一句回应的都没有?就是陌生人也该打声招呼,何况她算不上陌生人吧?“姐姐请我来做客的事情……郡王爷不知道么?”
周氏脸上闪过一丝慌乱,好一会才平复下来,只勉强道:“我看爷这些日子也忙,想着只是我们姐妹两个小聚,就没跟他说。谁知道……”他会突然提前回来。
这是郡王府的家事,她倒不好太过介入了。锦甯点了点头,两人复又动起了筷子。桌上的菜色也都清淡,估计是周氏怀孕后见不得荤腥才置办了这么一桌。原本倒是合她口味的,可惜梁乐桓与周氏这貌合神离疑似吵架的样子,让她着实有些吃不下了。
不是她爱替别人担心,只是她实在不是那种,到了人家家里做客,明知道主人有烦扰,还能开开心心大吃大喝的人。
用过饭,周氏请锦甯道她房里去坐坐。
或许是因为梁乐桓的关系,周氏吃过饭后话明显更少了,脸上的愁容也更深。看她的样子,像是强打起精神来与她说话一般,倒让锦甯有些不舒服。明明是受了邀请前来做客,可如今这模样,仿佛她是个不速之客不请自来一般。虽然知道周氏没那个意思,她却还是忍不住有些气闷。
“郡主,请用茶。”周氏的大丫鬟端了茶来,倒是她喜欢的花茶,颜色金黄的茶水清透漂亮的紧,锦甯给了她一个笑脸。
“映红,你们都下去吧。”周氏胡乱与锦甯聊了些家常,忽然对在一旁伺候的丫鬟们道。
映红知道郡王妃有话要与这位郡主说,便爽利的应了声是,带头走了。
锦甯心道:来了侧过脸对魏紫姚黄点了点头,她们便也跟着周氏的丫鬟一同避开了。
“周姐姐有话要跟我说么?”锦甯本以为是梁乐桓又要拿周氏作伐子,但看这架势,分明不是了。梁乐桓与周氏脸上的惊愕之色分明不似伪装,更何况,今儿周氏的态度着实有些奇怪。
周氏一脸犹豫的看了她好半晌,才慢悠悠的叹了口气。开场头一句话,便差些惊没了锦甯半条魂魄:“这话原本我也不该来问你,可姐姐着实无能为力了……锦甯,你可曾听过‘如熙’这个名字?”
锦甯三魂七魄差些没了一多半,脸色都经不住苍白了起来,还好她天生就是如此,倒也没轻易让周氏看出不妥来。只是周氏见她小半会不说话,竟是自顾自的苦笑了起来:“原来连你也知道……看来我也真是傻,还以为我们爷是个无情的。”
“周……姐姐何出此言?”锦甯好不容易找回自己的声音,只是喑哑晦暗的叫她自己也吓了一跳。不可否认,刚才听见周氏提起她从前的名字,心中除了惊惶,更多的是愤怒。她不可置信梁乐桓连前世的事情都敢拿出来说
“你也别瞒我了……”周氏委屈的都带起了哭腔:“该知道的,我大约都知晓了。”
锦甯忽然一个激灵,这话,听着怎么那么诡异呢?只是,若她真的知道了那种事,看她的目光合该是恐惧的才是,就算再不济,也该是怨恨讨厌,怎么……反倒如同哭诉一般?
她看起来很像圣母么?
“姐姐这话说的,让我越发糊涂了。”锦甯心里也是七上八下,却不敢露出半分来,只迷惑额望着她,一脸诧异:“可是郡王爷做了什么对不起姐姐的事情来?”
周氏见她如此,心底也是一怔。方才见她迟疑,还以为是猜中了。可现在又是怎么回事?难不成她看出了自己的意图?怎么可能呢,她应该没有露出破绽才是啊
喉头忽然一阵反胃御吐,想找丫环拿个痰盂来,却才发现手边压根没有一个人。想起丫鬟们都被自己叫到外边去了,不禁为难起来。
倒是锦甯看的分明,连忙替她轻抚后背,一边暗地里揉捏背上的几个|岤位好让她舒服些,一边口中劝道:“姐姐如今怀了身孕,还是要保持心平气和的好,莫要大喜大悲的,不仅伤身子,对肚子里的孩子也不好。”
周氏顿觉舒坦了许多,摆手示意她不用再按了,听了锦甯的话,却又长长的叹了口气:“这孩子,也不知道生不生的下来。”
“姐姐何出此言?”锦甯打量着周氏的气色:“我瞧姐姐身子康健,似乎并无不妥之处啊若是姐姐不嫌弃,不妨让我把一把脉如何?”
“你懂医理?”周氏诧异道,却又马上摇头拒绝了:“不必了,上次太医来瞧过,我好的很,连安胎药都不用吃……只不过,我们爷他不想要这个孩子”
锦甯震惊了,梁乐桓连自己的孩子都不想要?这是为什么难道说,周氏的愁容,是因为梁乐桓想打掉这个孩子?真是好狠的心啊
“这……怎能如此?”
周氏苦笑道:“如若不然,我这都快三个月了,为何都无人知晓?连太医那里,都被他按了下来,说什么等胎气稳固了再说……回头又要我拿了他”
眼见她的情绪又激动起来,锦甯连忙安抚:“姐姐莫要动气,只怕这其中有什么缘故?”
“你不知道……”周氏迷离的望着屋顶,仿佛那里有什么人影一般,看的专注:“前两个月有一回他喝醉了,宿在我房里,那一夜,我整整一晚都难以安眠他连醉了,睡着了,都还在喊着那个女人的名字”
“如熙”……那样深情,那样真切,仿佛揉进了他的骨髓里,镌刻在他的心上。
难怪……他从来不宿在任何一个姬妾的屋里,每一次房事过后,都要到别处去安置。
难怪,他从来不对任何一个女子有一分的偏颇,只怕是她,在他眼里都和旁人一般无二
每次他来自己房中之后,第二日总会吩咐做一道甜汤给她……若不是她偷偷倒了那甜汤,只怕到今日她都不会有孩子这一切,只怕都是为了那个叫做“如熙”的女人
更让她失望的是,他明知道她有了他的子嗣,竟然一丝高兴都没有,冷着脸叫她打胎
她如何能不怨,如何能不恨
她如何还能指望着这个男人做自己后半生的依靠
宁可与他翻脸,她也不愿意听他的甜言蜜语去打了这个孩子。如果不知道有这么一个女人的存在,她或许还可以存有一丝侥幸……而如今,却是半点都没有了。
这孩子是她的亲生骨肉啊
蓝锦甯无言了。
她真的不知道,梁乐桓会做到这一步。可是,他这样做,是为了什么?难道他还以为,他们之间还有可能?
这……简直不可理喻。
周氏擦了擦滑落脸庞的泪水,目光里含着一丝恳求:“锦甯,我知道你肯定知道些什么,能不能告诉我?那个贱……‘如熙’,是个什么样的女子?如果可以,能不能让我见她一面。其实只要爷开口,就算纳她进门做侧妃也不是不可以,我……不是那不能容人的……”
锦甯蓦然。
原来周氏是想从她口中知道“如熙”的消息。
至于到底是真心要迎“她”进门,还是想找出人来除掉她……心中暗暗冷笑,若周氏真心想要纳一个梁乐桓放在心尖上的人进门,大可对他直言……
而梁乐桓一定会翻脸,那么他们夫妻二人如今,也不会是这样一副“相敬如冰”的样子。
可想而知,周氏并没有向梁乐桓提过,只是凭着自己的猜想做出了这么一个推测。而后,她定然也去查过“如熙”的下落,当然,是没有任何结果的。
于是……就想从梁乐桓能接触到得人下手了么?
她今天的表现,应该让周氏很满意吧?那一瞬间的无措,显然是代表她“知情”的证据。
锦甯抬起了那杯,已经放凉的花茶。
清冷的音色散播在空中,有些空灵飘渺,明明在耳边,却又仿佛遥遥的飞散。
“姐姐,我只怕帮不了你。”
“她已经死了。”
(哎……为什么每次想把六皇子些的可恶一些的时候,总不大忍心呢……)。。
263清韵斋
淡漠的话轻易的说出口,锦甯却觉得有些奇异的感受。大抵这世上自己说“自己”已经死了的人,也只她这么一位了。不过她倒也并不算是扯谎,毕竟梁乐桓心心念念的“如熙”,的确已经扎扎实实的消失在了她所应该在的那个世界。
原本哀婉的目光中存着一份犀利逼迫的周氏怔了怔,几乎是掩不住失态与惊惶,下意识的叫道:“怎么……怎么会”她还以为自己有机会出去那个女子,她还以为,即便让她入了府,她也只能匍匐在自己的脚下做一个卑微的妾氏……
然而现实却告诉她,她也许永远都争不过她了,毕竟,活人,怎能跟死人比……
看蓝锦甯的模样,显然并不是信口开河。可周氏虽然激动却还是存了一份疑惑,既然如此,为什么那个相公还是不要自己的孩子?
锦甯淡淡而笑,想知道的她已经说了,信不信便是她自家的事情:“郡王妃,本郡主告辞了……如若下次无事,还是不要相邀的好。我虽轻慢些,却并不糊涂,你们的家事,不要再车上我。”
郡王妃……周氏苦笑,她这次只怕是偷鸡不成蚀把米,白白失了一位“朋友”。即便两人的关系本来普通,但到底还能说上三两句,而以后,看来她是不会再搭理自己了。
也是,若是她有这么一位朋友,把自己邀过府去做客却暗地里试探自个与她夫君的关系,她也不会再同那人做朋友的……
只不过,失去了就失去了,她也不至于多么失态。从容的笑了笑,起身道:“……郡主慢走。”
连让身边的管事妈妈送送都省了。
还没等除了安国郡王府,便被一位管事打扮的青年拦住了去路。那青年生的普通平凡,然而一双眼眸却颇为锐利,看向锦甯的目光虽然恭敬,却多少带着些探究。
“郡王爷请蓝小姐至湖中亭一叙。”青年得声线甚是好听,清越爽朗,说起话来干脆利落,仿佛不觉得他们家主子一个大男人邀请一个尚未出阁的贵族少女是件很不合规矩的事情。
锦甯抬头望了他一眼,似笑非笑。
青年却以为她是怕传出流言,顿时自信的说道:“蓝小姐放心,湖中亭幽静,不会有人看见,岑泽方才过来,已经将下人都打发了。”
这人,是把她身边的丫鬟下人都当成聋子瞎子了么?
锦甯忽然噗嗤一笑:“下人已经打发了?你岂不是成了这府里的主子?你姓岑?倒是个好姓氏,只可惜……啧啧……”
只可惜,也不过是个奴才罢了。
听出她话中轻蔑之意,岑泽不禁脸色一变。他自负才华,虽被迫入安国郡王府为奴,但因主子慧眼识珠,真正的身份却是幕僚。他在下人面前极有脸面,平日里就连六皇子都抬举他三分,与他以姓名相称,因此渐渐的也就忘了自己的奴仆身份。
此时被这少女一言戳破,心中的不甘与羞愤可想而知,几乎就要出言不逊。然而多年的隐忍叫他将这份隐怒压了下来,却对蓝锦甯添了一份恶感。
“蓝小姐说笑了,不过是郡王爷抬举岑泽……还请小姐移步”声音中俨然多了三分凌厉。
若是旁的大家闺秀,只怕会被他这副模样镇住。然而她可不是旁人,这种压力……根本就视若无物:“岑管事,还请唤我明慧郡主。”
蓝小姐和郡主虽然是称呼的同一个人,然而身份上的定义却完全不同。“蓝小姐”虽出身最贵,然而却是白身,也就比一般人好一些。可郡主却不同,那是封号,有品级的,不能叫人轻忽一般并不相熟的人见了她,只会恭敬的称呼郡主,绝不会唤什么蓝小姐,哪怕是在朝为官的士大夫亦是如此。
从品级上来说,她这个郡主,可比大半的朝臣都要尊贵的多。
不可否认,岑泽唤她蓝小姐,分明就有贬低她的意思。
这人倒是很有趣,只是被梁乐桓那个腹黑男惯的有些太过自命清高了。
岑泽面色青白,却不好反驳,只得低头服软:“还请郡主不要为难……小人。”
“我自不会为难你,只不过这见面还是省了吧男女授受不亲的道理,我想他应该不至于不明白。岑管事,替我转告你家主子,凡是莫要自作聪明,省的作茧自缚”
锦甯的脸上已有怒容,这世上之事,哪有诸多巧合,不过是有心人在算计罢了。而她生平最讨厌的,便是被人算计。梁乐桓不会不明白,只不过还是把她当成了从前那个笨女人罢了。
她转身大步离去,即便是盛怒之中,脚步却依旧踏实。
大将之风……岑泽目送她离去,脑中不知为何突然浮现这四个字来。复又觉得自己可笑,区区一个女子罢了,何来的大将之风?就算她出自武郡侯府那个地方……
摇摇头甩去这无稽的念头,回转身一抹苦笑又爬上了他的嘴角。这差事算是办砸了,等在湖中亭的六皇子不知道该是何等失望……不过,明慧郡主方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