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鬼蛊师（双子重生文，冰山攻X妖孽受） 作者:衣落成火

    潜移默化，这孩子愈发安静起来……这般痴狂剑术，也不是是被破云剑的剑意影响了，还是天生与剑有缘。

    练得天边红日落，秦风终于开口说道：“今日到此为止。”

    小世子点点头，辛苦半日，他步履有些蹒跚，走到塌边要拿剑鞘，却是个趔趄——琴抱蔓伸出手，想要去扶，可小世子摇摇头拒绝，手在竹榻上撑就稳稳起，把破云插回鞘内，佩在腰上，再弓着身子揉起小腿来。

    “这孩子，越大越不与为娘的亲近了。”琴抱蔓轻声叹息，面上带了些失望神色，“也不知是像谁。”

    她刚说完，就觉着有双软软的手臂挂在自己颈子上，耳边呵气如兰：“我的好姐姐，你家的孩儿还能像谁？自然是像你那个百年不见的老爹天机子咯。再加上现在又认了个样不解风情的老师，恐怕日后是越发冷漠起来……都成练剑的疯子！”

    琴抱蔓微微侧头，便看见玉合欢半眯秀目靠在自己肩头，慵懒得就像只倦了的猫儿，时间勾起少年回忆，忍不住笑了出声：“好啦好啦我也就这么说，看你想得长远！”话是这么说，可细细想来，这孩子的性格，果然与避世年的父亲有三分相似，莫不真是随了他？跟着头低，就看见小儿子扎着个冲天小辫儿的脑袋晃晃，似乎正跟着他哥哥揉腿的动作摇摆不定。心中又有些感叹，小儿子倒是很活泼，是个寻常小孩儿模样。

    像谁？像他自己吧。而她家“寻常小孩儿模样”的小儿子正舒舒服服靠坐在她那香馥怀中，这般暗暗想着。

    等她们说过轮话，小世子似乎疲惫渐消，直起身来对自家母亲恭敬行了礼：“娘，见礼。”

    “小辛苦了，可还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吗？”琴抱蔓略带担忧地问道。

    “没事。”又是简单的两个字。

    暗自摇头，琴抱蔓只当大儿子性子倔强，也不再说什么，只是轻拍小王爷下，示意让他下来，小王爷很听话，乖乖地爬起来，到自家哥哥身边。

    “秦风师弟，天色不早，不如跟我们同去用饭罢？”琴抱蔓拨开腻在她身上的玉合欢，起来冲秦风微笑邀请，“总让丫头送饭过来，阿玦知道了，会责怪我不懂礼数。”

    秦风先是皱下眉，在听到自家师兄名字时候露出点犹疑神色，随即点头答应：“好。”除却这个几乎是手将他带大的师兄，他真没对什么人亲厚过。

    夜幕将临，天光已然有些晦暗，丫头婢女们挑起灯笼挂在高木之上，映得园子里有如白昼。

    湖边边摆着个红木的圆桌，桌子上摆着十盘精致菜肴，还有两壶佳酿，几盅水果，晚风徐来，荷花香香飘十里，使人神清气爽。

    琴抱蔓坐在首位，两个小主子分别坐于她两侧，再分左右坐着玉合欢与秦风，五人正要用饭。

    “秦风师弟，我敬你杯。”起著前，琴抱蔓亲手斟了酒送过去，“敬你教我儿小武艺，护我母子平安。”

    小世子虽说才学了不，可以琴抱蔓眼力，又怎会看不出他练习的正是秦风独门绝技“破天十三式”？如此心意，自然该谢。

    秦风默不作声饮下杯，顿了顿：“……不用客气。”然后酒杯放到桌上再没有拿起。

    琴抱蔓知他寡言，只微微笑，又举杯朝玉合欢遥遥示意：“合欢，姐姐也敬你杯，谢你送我儿小二大礼，也谢你教我儿乐理。”

    小王爷不过吹了几个音，但琴抱蔓与玉合欢相交二十年，轻易便认出她成名绝招，音杀“天罗五音”。

    玉合欢皱皱鼻子嗔道：“蔓姐还同我这么生分？”口把酒吞下去，“当心我教几个破音给我那小侄儿！”话说得当真任性得很。

    “好好好，不说不说。”琴抱蔓知道自家这妹妹性子，赶忙柔柔笑了赔罪，这才让玉合欢又喜开颜来。

    饭毕，丫头们过来收拾桌子，秦风喜静，刚吃完就回了自己的院子，玉合欢与琴抱蔓两人斜斜倚在竹榻上，面赏荷面聊天。

    小世子与小王爷在处，个抱元守双目紧闭，沉心静气地似乎在思考什么，而另个则拈了满手的石头子儿，枚枚朝湖里掷过去打水漂玩儿。

    两个小孩子皮肤雪白，五官精巧像足了琴抱蔓，这静动的像足了幅水墨画，十分引人注目。

    琴抱蔓靠着玉合欢，唇边带着轻柔的笑意，她看着自家两个孩儿，心里涌出淡淡幸福之感，又因为缺了人，而有少许黯然。

    “蔓姐，你在想什么？”玉合欢察觉到琴抱蔓情绪，转头问道。

    “没什么，只是最近有点不安，却不知从何而来。”琴抱蔓柳眉微蹙，手指不自禁抚上心口——好几天了，那里都突突跳得厉害。

    “你就放心吧，有我在这，不会出什么事的。”玉合欢安慰道，“就是我不济了，也还有秦风在呢！”虽说对秦风那个木讷性子看不顺眼，但也知道他那“冷剑公子”的名声不是平白而来，拿出唬人是足够了的。

    第五玦走后第三天，秦风便来到晋南王府，挑了僻静的院落便不曾离去，玉合欢亦是如此，她与琴抱蔓比邻而居，贴身保护，两年来，陆陆续续有些人上门找茬，都被秦、玉二人打发走。落在秦风手里倒也还好，只不过断手断脚扔出墙外便罢，可若是落在玉合欢手里，音杀出五脏六腑尽皆粉碎，还要苟延残喘数日才会吐血而亡，那重伤过程，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时间久，琴抱蔓夫妻年轻时惹下的仇家几乎都知晓王府防备森严，这些天来，再没有人过来骚扰，让这家人很是安生了段日子。

    想了想，琴抱蔓点点头，把心放进去：“辛苦你了，合欢，若不是我功力倒退，原本不该把你困在这里的。”

    “家人不说两家话。”玉合欢摆手，止住琴抱蔓所有歉意，“再说了，两个小侄儿这么可爱，我是喜欢得很，在这里住上久也不会觉得闷的。”

    说到两个儿子，琴抱蔓轻声笑道：“小我是不担心的，小小年纪就有如此毅力，将来成就必定不凡，只是小二看来聪明，却是个耐不住性子的，真不知长大了会变成什么样。”

    说到这里，她冲小世子那边招招手：“小、小二，过来下！”

    惊变

    抱着破云闭目沉淀的小世子闻言张开眼，看向玩得不亦乐乎的小王爷，小王爷也回看他眼，扔了手里的石头拍拍手，跟他起走了过来。

    “娘。”

    “娘～”

    两人起唤道。

    琴抱蔓温柔地笑，把两个人拉到自己面前，分别摸了摸他们的脑袋：“娘有事，想同你们说说。”

    小王爷歪歪头：“啥事儿？”

    忍不住戳了戳小儿子圆鼓鼓的脸蛋，琴抱蔓笑问：“小二将来想做些什么？”

    “什么叫‘做什么’？”如果是个小孩子，应该不会太理解所谓“将来”的含义，小王爷当然也就这样问出来。

    琴抱蔓想了想说：“说大点，像你爹爹，他是个王爷，也就是戏里说的大官儿，为娘的年轻的时候是江湖人士，嫁给你爹爹以后就成了王妃，你玉姨和秦师父到现在也还是江湖人士，读书考学的话可以做文官，武功厉害的可以做武官，会打仗的能做将军……说小点，府里帐房里管账的叫做‘账房先生’、打理府中大小事项的叫做‘管家’，府外开铺子摆摊位的叫做‘商人’。小二长大了要做什么，也该有个想法，而为了这个想法，小二就要从现在开始用心……所以，为娘的想问问，小二要做什么？”

    小王爷眨巴眨巴眼：“我跟玉姨学吹笛。”他把别在后腰的寒玉笛抽出来晃了晃，“想吹出好听的曲子算‘想法’吗？”

    果然……琴抱蔓闭闭眼，笑容加柔和：“小二想辈子吹笛？”

    “嗯！我喜欢吹笛的！”小王爷重重点头。

    “那小二的想法，是做个‘乐师’。”琴抱蔓抚上小王爷的脸，表情有些复杂。

    “娘不喜欢？”小王爷皱起小脸。

    “不，娘很喜欢。小二想学吹笛，这很好。”琴抱蔓柔声哄道，然后放下手，转头看向小世子，“小，娘和小二的话你刚也听到了，告诉娘，小你将来想做什么？”

    小世子毫不犹豫：“学剑。”

    “即使很辛苦也要坚持吗？”琴抱蔓追问。

    “要。”小世子干脆利落。

    “……好。”琴抱蔓带点伤感地看着大儿子的脸，“那么，如果娘说，以后无论发生什么事情，小用学得的剑术好好保护小二，小能答应吗？”

    心里悚，小王爷垂下眼睑。

    “好。”

    却又在听到那人回答之后猛然看向对方——

    小世子还是平静的面色，他口中清晰地吐出四字：“我保护他。”

    时间情绪翻涌，然而很快压下沸腾心潮。小王爷暗暗自嘲，这出戏唱了三年，还唱得越来越真了……

    “我也会保护哥哥的！”接下来，他却露出大大的灿烂笑容。

    小世子瞥他眼，不动如山。

    琴抱蔓满怀欣慰，慈和的目光落在两兄弟身上，那是个母亲给与孩子最大怜爱的眼神。

    “蔓姐，别这么低落，我陪着你呢……”玉合欢迅速贴到琴抱蔓身上，不满地嘟哝道。

    “好、好……”琴抱蔓替她把垂落的几根黑发掖到耳后，轻声答应着。

    当晚，天幕中黑云层层堆积，夜色浓重到让人心生不安。

    空气中似乎流淌过不祥的气息，躺在床上的两个幼小身影不约而同地翻身坐起来，个靠在墙边瞥向窗外，另个握住剑柄到门边，都暗自警惕。

    “外面好像来了不少人。”虽然还没有人闯进这内院中来，但依着前世年经验，小王爷反射性地觉得异常。

    同理，小世子亦是样：“有刀兵和火油的味道。”

    尽管微小，但是铁甲互相碰撞的声音，还有火把燃烧的毕剥声，两人都敏感地察觉到。

    “很奇怪，这次好像比较麻烦。”小王爷皱起眉头，以往那些来人，都被拦在府门口，两下就给秦风玉合欢二人收拾掉，今天是怎么回事，不仅没看到那两人，还需要动用铁甲兵给包围府邸？那些铁甲兵是皇帝派的，都是有些武艺的兵士，平日里藏在府中不同角落，是最后道防线，他们现在出动了……那么，事情肯定棘手了。“兵部首座，我们是出去，还是在这里留守？”

    小世子却没有立刻回答，他身子身子晃很快爬到床上，把拉下小王爷并排躺着，然后才说：“别动。”

    小王爷瞬间明白过来，赶紧闭上眼睛。

    果然，不出半刻，门外就传来纷乱的脚步声，跟着门被人重重推开，跑进来个仅披了纱衣的美貌妇人，衣衫发鬓都有些蓬乱，样子也有些着慌，但当她看见床上睡得好好的两个小儿之后，面色就缓和下来，就像松了口气似的。

    “还好还好……”她口中喃喃说了句，快步走到床边把两个孩子推了推，“小、小二，醒醒！”

    小王爷装作刚醒来的样子，小手揉了揉眼睛：“娘？”

    小世子也抱着剑睁开眼，双漆黑的眼珠这刻有点发亮。

    琴抱蔓马上背过身去：“小到我背上来。”小世子不拒绝，手脚麻利地爬上去，她又伸长手臂把小王爷捞到怀里，匆匆往门外跑去。

    路穿过长廊庭院、小榭楼台，琴抱蔓呼吸急促，极快地朝后门跑去，这模样，跟逃难差不。

    小王爷在琴抱蔓怀里呆着，两个手臂紧紧抱住自家母亲的脖子，派天真地问道：“娘～娘，我们要去哪里？”

    琴抱蔓边注意周遭情况边答道：“小二不是直想要出去玩吗，娘这就带你和哥哥起出去，小二乖，不要说话。”

    小王爷听，大概知道是有惹不起的人上门了，侧过头与小世子交换个眼色，乖乖缩进琴抱蔓怀里不再出声。

    火光渐渐升起，映红了半边天，铁甲的撞击声越来越近，呼喊与兵刃相交的声响也逐渐传到内院来，琴抱蔓听到，脚下的步子加快了些。

    匆匆到了后院，后门半遮不掩，有青衣的少女探头张望，神色焦虑，见到琴抱蔓身影眼里露出些喜色：“王妃，这里！快点快点！”

    “青柳，飞红呢？”琴抱蔓急忙走过去，被她把小世子从背上接下来。

    “飞红在马车上，正等着王妃和两个小主子呢！”青柳把小世子抱住，“怕外面会有什么情况，就在那处招呼着。”说话时赶紧拉开后门，放几个人过去。

    “好，我们快走。”琴抱蔓点头，跟着小跑出去。

    出门走了几步，绕进个拐角，那里立着个硬木造的马车，牵着几匹快马，车前坐着个红衣的少女，还在四处逡巡，正是在外等待的丫鬟飞红。此时看到来人立刻拉起车帘，唤道：“王妃请快上车！”

    “青柳也快点。”琴抱蔓顿足钻进车里，青柳也很快跟了进来。

    只听车外飞红声清叱，车子便动了。

    大概也是走得匆忙，里面只有硬座而没有铺上软垫之类，马车再颠簸，人便情不自禁东倒西歪，硌得浑身生疼。

    琴抱蔓与青柳各自把两个小孩儿揽在怀里护好，忍着疼痛紧紧赶路。

    就好像身后有什么可怕的东西追来，小王爷悄悄抬起头，正看见琴抱蔓满脸的担忧——这样灰暗的情绪，还是第次从她身上见到。

    小王爷眼珠转，把手挣扎着朝旁边青柳怀中探去，小世子眸光敛，便也把手伸了过来，两个人手握在了起，好在琴抱蔓与青柳坐得近，倒也没有费太大力气。

    琴抱蔓看到两个孩儿的小动作，心中浮起点暖意，但很快又被忐忑盖住。

    而牵起小手的小王爷和小世子，此时也开始了他们的对话。

    在车厢暗影处，小王爷手指在小世子掌心极快地写了几笔，然后抬头，目光露出些询问的神色。

    “强敌将来，你我如何自保？”

    小世子面无表情，也回划着：“此地不宜久留，然则幼儿身体不便，可见机行事。若实在无法可想，假死。”

    小王爷思忖会，又划几字：“若是逃脱不得，就点华盖穴。”

    华盖穴位于胸骨柄与胸骨体联合中点，是死穴之，然而以现在二人的孩童之躯，用七分力恰好便能中断呼吸，而不伤内脏。般人该是想不到区区三岁小儿能这般精巧点中此穴，应当不会怀疑。

    却见小世子摇下头，写道：“你点我，我给你截脉。”

    小王爷犹豫下，慢慢划了句：“你有信心么。”

    截脉说小王爷也有听闻，比起点穴来副作用要小许，作出的“死亡”效果也好些，对外界亦有朦胧反应，若真能精确把握，的确是他们现在最好的选择。

    小世子没再写字，只是平静地点了下头。

    小王爷嘴角勾起个浅笑，我知道了。

    几下沟通完毕，小王爷仔细倾听马蹄声的频率，再从车子晃动的细微变化，认真分辨着马车行进的方向。

    正当时，车外突然发出声尖叫！

    “啊——”是飞红的声音。

    跟着马车重重颠，停了下来。

    琴抱蔓面色凝重，把小王爷往旁边放，手腕翻，从小世子腰间抽出破云剑，拧身跃了出去。

    “青柳，带孩儿们走！”

    家毁人亡

    “走？你们个也走不了！哈哈哈哈哈！”阵放肆的狂笑声突兀响起，随之而来的是股强大的压力，让马车的门板内壁被挤得咔咔作响，然后猛然达到极限，“嘭”地声响四面碎裂开去。

    劲风袭来，青柳睁不开眼，她把两个孩子死死护着抱紧，就往后面林子里跑过去。

    小王爷和小世子同时感觉到胸口发闷……之前感受到的压力，想必就是武林中人内力外放的结果，三岁小童的身子当然是顶受不住的。

    青柳也不过只是个王府中被使唤的丫鬟，个弱智女流脚步又能快到哪里去？如今慌不择路匆匆而行，是跟个没头苍蝇似的乱撞，好在此时马车已出了城，到了荒郊野外，没几步就有个茂密的林子，青柳咬银牙，拼命往里面跑了去——若有这树林护佑，说不定还能逃得性命！

    小王爷回头，只看见琴抱蔓仗剑而立，那背影扫平日里柔弱，看起来竟有些凛然——

    林子很深很黑，青柳抱着两个不算轻的孩子慌不择路地奔走，已然是精疲力竭，小世子的童音在空旷的夜色中居然现出点清冷之感：“青柳，先休息下。”

    此言出，青柳步子僵：“歇不得啊小世子！”

    “青柳姐姐，就放我和哥哥下来吧～”小王爷娇声嚷道，“我好累，身上也被勒得好痛哦！”

    青柳无法，她也实在撑不住了，只好把两个人放下来，自己则靠着棵直挺树木大口大口地喘气。

    小王爷看她眼，转身跟小世子到处。

    “没处跑了。”小王爷低低在小世子耳边说道。

    “嗯，以青柳的体力，不足以带我们逃脱。”小世子颔首。

    “那我们做好准备，截脉的时候你可看准了，别乱戳。”小王爷轻笑，“而后是死是活……那就听天由命吧。”

    “好。”小世子答应。

    静默了会，小王爷开口：“便宜娘她……”

    “死了。”小世子顿下，“我们入林的最后时刻。”那个时候，他看到那个毫无私心养育了他们三年的女人倒下的身影。

    “是吗。”小王爷垂目，“如果能活着的话，我得还了这个养育之恩。”

    “好。”小世子点头。

    “要跟我联手吗？”

    “好。”

    “那么，无论之后发生什么事情，保持联系。”

    “嗯。”

    待他们轮细语过后，青柳也渐渐恢复体力，她抚着胸口感受着还有些过急的心跳说道：“小世子，小王爷，我们该继续上路了。”她的笑容有点勉强，是了，虽然贵为王府的大丫鬟，终究不过十七八岁年纪，这晚所受到的惊吓，也真够了……何况现在还担负着两个小主子的命，是让她心惊胆寒。

    没时间说话，青柳再度抱起两个小主子，又往林子深处钻去，边跑边四面顾盼，跑会看到个极粗壮的大树，忽然停下来，急急把两个孩子塞进树洞，胡乱摘叶子杂草塞住，叮嘱声“千万别乱动”，就跑往另个方向。

    叶影掩映间，道路晦暗难辨，青柳撑着酸软的身子快步奔走，个不小心被凸出的根须绊住，狼狈跌倒，可她想着要将敌人引得远些，又赶忙扶着树爬起来。才刚稳，她就感觉到股刺骨的凉意从心底缓缓升起。

    “小丫头……你还想逃么？”阴测测的男声传入青柳耳中。含着魅香的吐息吹拂在颈间、还有粘腻的犹如被软体动物爬过的感觉，让她情不自禁地起了身鸡皮疙瘩。

    似乎有根手指划过青柳的脸颊，触即分，可青柳却觉着面上热，跟着就有热热液体滴落，顺着下巴滑下去。

    青柳摸把，是血。

    “哎呀……破相了。”那人又说，带着些似有似无的怜悯，“真是可怜～”

    青柳呼吸窒，难以遏止的恐惧，然而她只是深吸口气，若有若无侧着身子挡住小主子所藏树洞方向：“什么人？别藏头露尾的，给我出来！”

    “喈喈喈喈，小丫头胆子不小。”阵怪笑之后，月下出现个高瘦的人影，细长的胳膊和腿有如枯柴般，浑身漆黑不透亮，衣带松松系在腰上，本来就够干瘪，衣服还豁着风，显得空空荡荡的。

    “你问我是谁？”虚影晃，那人倏地往前挪了几尺，“我是来找当年欺骗了我的那个贱人索命之人！”声音里刻骨怨毒，像是积淀了许年的恨意。

    顷刻间那人便近了，青柳眼前暗，就见那人重重掼了个东西下来，摔在地上发出“扑”地闷响。

    青柳心中猛然升起股惶恐，趔趄着凑前看，又被骇得连连后退！

    之前分明还笑靥如花的少女，如今头上糊了好些鲜血，脑浆皮肉混成团，已经是个死人了。

    “飞……红……”青柳捂住嘴，眼里下子流出泪水来，之后抬头狠狠骂道，“你这个穷凶极恶的歹人，把我家王妃怎么样了！”

    “王妃？”那黑衣人笑声个拔高，变得尖细难听，“当然是杀了！那个水性杨花的贱人，让她活这二十年都是便宜她了！”

    “休要污辱我家王妃！”青柳气得浑身发抖，“你这活该下十八层地狱的恶贼勿须猖狂，终有老天要收你！”

    “师弟何必跟她废话，早点找出那两个小畜生杀了是正经。”又有道沙哑男声传来，有如破锣。

    青柳恨恨抬头，就见不远处又走来个魁梧人影，也是黑衣黑发，手下好像还拎着什么东西，缓缓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