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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树墩到树梢的苹果 作者:锯木头

    。

    洛檎忍不住笑了。原来那么小的时候允龄就看上天了。真是竹马竹马,竹得不能马……

    后来他们是怎么变成爱情的呢?

    是允龄挑明的时候天也已经爱上了他,还是像笃笃样展开了段心照不宣的甜蜜追求?

    洛檎想起他在山郊野外的那次生日,乔檀木第次用手帮他做,然后他想起允龄和天时的震惊,而乔檀木当时在他身边笑得东歪西倒……

    大概无论是谁和谁,天天的相处就如根根丝线,年年间不知不觉就编织成块布,经纬纵横,细细密密,无休无止,无边无际。想割断时才发现,丝丝崩断的都是絮絮的记忆,都是曾经编织出的美好憧憬。

    如果现在去告诉天,这个成天讨好你的允龄以后会是你的情侣哦!

    天半会气鼓鼓地瞪大眼睛说你骗人!

    而知道他们二十岁时会在起的洛檎,也不知道他们能不能携手走完人生的漫漫长路。

    时间长河里,诸事无常。

    窗外树上的允龄已经摘了朵小花下来送给天,然后煞有介事地换得在天嫩嫩的小脸颊上“啾”了下。

    洛檎看傻眼,又好气又好笑。

    笑完,心里却又泛起阵悲伤。

    是不是在他和笃笃如胶似漆的时候,冥冥中也有人看着他们,再看着他们渐行渐远……

    洛檎就这么时而伤春悲秋,时而自我拷问,时而甜蜜回忆,时而消极绝望。

    沉浸于自己的情感,几乎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在这里似乎也不会饿不会渴。

    直到有天,无意间摸到怀里还有那个锦袋,打开看,里面还有张逆时空存在的身份证和护照……辨识了下,还是新办的那份,因为他记得新证的有效日期到2019年,而旧证的有效期只到2011年——

    轰!

    洛檎的脑子像突然被闪电劈了下——是的!旧证的有效期是到2011年6月30日!!就是几天前!他穿越回华陵国的日子!!!

    几分钟前还充斥在他脑子里的感怀绵亘、伤春悲秋瞬间分崩离析炸成灰烬。

    信息、逻辑、无数的记忆碎片取而代之,充斥在他的脑海里。

    天哪……

    洛檎瞬间头痛欲裂,靠着墙慢慢跌坐下来……阵急喘,几乎无法负荷。

    切他渐渐忽略的神秘力量终于又高调出现、宣示自己的存在,提醒他切不是偶然,而是环环相扣预设好的情节。

    他注定会见到乔檀木,又注定会在护照有效期结束时离开……

    这算什么?

    他和乔檀木就是命运玩弄下的两只牵线木偶,自以为掌握了命运,放肆地玩闹、相爱、争执、哀怨……

    这切现在看来是么奢侈。

    他们本该把每天当成是末日来相爱。

    而如今,回想起分秒都美到泪水掉下来。

    他恨命运在捉弄他,恨是自己牵连拖累了乔檀木。

    让乔檀木以为自己孤单的生命里,天意般降临了爱和温暖,又生生地夺走了切。

    恨自己最后对笃笃的态度,也许会让乔檀木歉疚后悔辈子,觉得是自己的忽视和冷漠逼走了洛檎……

    洛檎双手紧紧捂住脸,眼泪还是从指缝里渗出来。

    他要回去,他要告诉笃笃不是这样的,——即使他只能回去1分钟、再也无法长厢厮守,他也要告诉笃笃,即使有过怨怼,可自己依然爱他……笃笃是他遇见过最好的人、最爱的人,笃笃没有任何点对不起他,是他不够珍惜,是他连累了笃笃。

    洛檎憋得眼睛疼、肺闷、心酸……终于用力抹抹脸,起来。

    谁造的孽,谁便应该去解决。若是自己连累了乔檀木,还只会在这里哭哭啼啼怨天尤人,那真是个废物,永远看不起自己。

    洛檎回望了眼洛宅,给自己打气,然后向城外蕴空寺疾走而去,越走越快,最后奔跑起来。

    又空又空,你是我最后的希望……帮帮我!我快要绝望了。

    第六十三章 木眦欲裂

    乔檀木从30日下午两人吵架开始就再也没有得到洛檎的任何讯息。

    短信不回,电话不接。

    开始只当洛檎还在吵架余韵里气恨未消,可后来越来越慌,仿佛心脏在满胸腔里乱跳,总觉得有什么事不对劲。

    7月1日醒来,依然联络不到洛檎。

    乔檀木终于按捺不住,胡乱收拾了行李直奔机场。机场电视里还放着建党节的新闻,乔檀木莫名地益发心慌,总觉得这个日子诡异地在脑海里占有席之地,却怎么也想不起来是为什么。

    5个小时后回到家,乔檀木看到门口放着洛檎最常穿的双牛仔低帮帆布鞋,微微松了口气。瞎想什么呢,自己吓自己,他这不在家呢么。

    边扬声喊“檎檎我回来了”,边转动钥匙打开家门。

    无人应答。

    乔檀木刚散下去的紧张忧惧又下子堵了上来,步步往里走,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带上些笑意:“檎檎?檎檎我回来啦!别生气了好不好?”

    客厅、厨房、厕所、卧室、书房、阳台……真的没有人。

    房间静得吓人,竟似乎比他们刚从英国回来时死寂。

    乔檀木在原地,握着钥匙的手在微微颤抖,反复安慰自己,没事的没事的,也许只是出去买个菜或者送个学生……

    可心里又有个声音在说,如果是这样,你何必慌着坐飞机赶回来?

    书包在沙发上,钱包手机都在茶几上,拖鞋被主人随性地踢落在床边,乔檀木甚至弯腰去看床底,希望看到洛檎狡黠调皮的眼睛,却是个空。

    “你不要……”乔檀木惊觉自己的嗓音又哑又抖,努力咽了口唾沫,重新开口,“你不要吓我啊檎檎!你出来吧!”

    房间空得几乎有回音,让他猛地噤声,用力压抑着脑海里那个疯狂叫嚣的念头,拿起手机。姑妈家、表哥家、黄毛小a、甚至远在h市的乐芸……没有人知道洛檎在哪儿。

    声音越来越虚,被乐芸追问的时候甚至已经快要装不下去,慌乱地挂了电话。

    排除所有的不可能,剩下的,就是唯的可能。

    乔檀木只觉得浑身发冷,连肠胃都有点绞痛,脑子里那个声音越来越响:穿越。

    而验证最后的可能——乔檀木双手微微发抖地打开衣橱,里面有翻乱了的痕迹,而原本压在最下面的那件洛檎的古代长衫,真真切切地不见了。

    装着新身份证和护照的锦囊也同消失不见。

    而这瞬间,他想起来了。建党节……

    第次在伦敦看到洛檎的奇特护照,他就记得签发日期是个建党节,而所以……以此类推……有效期就会结束在……

    6月30日。

    拼图般最终拼出的严丝合缝的真相,把乔檀木压得腿脚发软,慢慢滑坐在地上。

    曾经退居蛰伏的恐惧感终于再次狞笑着出场。

    在日食,在清明上河图前……他次次恐惧过,那恶魔又次次放过了他,让他自以为是地以为是自己打败了恶魔,以为洛檎再也不会走,也于是或或少不再那么重视看紧洛檎。可原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而现在,时候到了。

    就宛如午夜十二点,灰姑娘变回原形,马车变回南瓜,马匹变回老鼠……

    唯的差别是,他这个灰姑娘没有给王子留下少好印象,王子轻轻巧巧个后退的舞步,礼貌鞠躬退场,回去自己的美好世界,对灰姑娘没有少留恋。

    洛檎不要他了。连个字都没给他留下,句话也没有说。

    他决然地带着属于他的东西回去了。

    那个礼物袜,洛檎号称“放着他最珍视的礼物”的袋子孤零零地躺在衣橱角落,旁边还散落着乔檀木第次出差时留给洛檎的惊喜。那些纸条,毛笔,旧手套,曾经有温暖,现在就寂寥。

    这个袜子如同最后根稻草,终于让乔檀木崩溃了:“你不是说你会永远这是你最珍贵的东西吗?你为什么连这个都没带走?!你为什么连它们都不要了?!”

    眼泪夺眶而出,乔檀木抓起那支大毛笔砸在地上,发出砰的巨响。

    “我有那么糟吗……”乔檀木字句破碎,捂着脸失声痛哭,“我知道我不对啊,可是我真的有那么差劲吗?我那么爱你啊……”

    打个电话,然后就走了吗?

    那么相拥而泣,那么亲吻爱恋,那么撕心裂肺,那么同病相怜。

    我知道从我们的相遇,就有很辛酸和疼痛,可我以为也有足够的爱和依赖,泪和血把我们粘连在起。

    是我高估了爱的力量,还是低估了我给你的伤害?

    你曾经那么乖巧眷恋地缩在我的怀里,红红脸地低着头。

    你又羞涩又勇敢又忧伤又期盼地看着我,说我们在起吧,就不会孤单。

    而现在,你连看我眼也不要了,说声再见也不要了,曾经拥有的记忆和纪念都不要了。

    那我大概真的伤你很深了吧。你那么好。所以定是我不好。

    你是不是很次像我现在这样痛哭流涕,而我根本不在你的身边?你只能擦干眼泪等我回来,再给我个越来越忧伤的微笑。

    你是不是犹豫了很次要不要回家,为我留下来,而我却让你次又次失望?

    我许诺会永远照顾你,却连你消失不见都不知道……

    乔檀木坐在地上,用力揪着自己的衣服,用头撞着膝盖,眼泪路蜿蜒坠落。

    是自己,把生命中最重要最天赐的幸福给毁掉了。

    起被他毁掉的,还有洛檎的快乐、信任和幸福。

    自我厌弃、痛苦绝望……直到夜幕降临,天花板上的荧光贴纸星星隐隐绰绰地显露出来,那个荷叶形的华陵地图从高处俯视着他,似带怜悯。

    “你回家了。”乔檀木喃喃,干涸的眼角终又滑下道泪光,“你还会看着星空想念我吗?”

    手机响了无数次,有老板的,有客户的,有乐芸和姑妈她们追问洛檎的下落的。

    可他再也听不到那个调皮的“老婆不在家,今天玩什么”的自制铃声了。再也没有那个人会打给他,他再也不会听到那个乖乖甜甜带着笑意的声音了。

    他放任那个机械的普通铃声响了又响,看着屏幕亮了又暗,直到自动关机。

    这个场景依稀很是熟悉。

    好像父母去世那年,他也是这样坐在地上,了无生趣,天塌了般绝望。不知饥困,不知冷暖

    乔檀木慢慢裂开嘴笑了。他明明已经得到过教训,却还失去了次又次才懂得珍惜。

    不长记性的傻逼。

    神志不清间,他甚至会给洛檎的手机打电话,想问你到哪里去了……

    几秒钟后,房间里却响起了铃声,而他惊觉,自己好像是第次听到洛檎设置的手机铃声。

    没有前奏,没有铺垫,个男人微微沙哑的声音就那样响起,带着忧伤,带着绝望,带着思念。这曲调那么熟悉,似乎他的小苹果曾经在ktv里咧着嘴大笑跟着盛世齐家起嘶喊着唱。

    『还记得许年前的春天,那时的我还没剪去长发。

    没有信用卡没有他,没有24小时热水的家。

    可当初的我是那么快乐,虽然只有把破木吉他。

    在街上,在桥下,在田野中,唱着那无人问津的歌谣。

    ……

    岁月留给我深的迷惘,在这阳光明媚的春天里,我的眼泪忍不住的流淌!

    也许有天,我老无所依,请把我留在,在那时光里。

    如果有天,我悄然离去,请把我埋在,在这春天里,春天里……』

    吉他激烈,呐喊咆哮。

    室孤寂,清冷绝望。

    断断续续,乔檀木颤抖着嘴唇跟着吟唱,在这阳光明媚的夏天里,眼泪崩溃地流淌。

    如果有天,我悄然离去,请把我埋在,在这春天里。

    穿越而来,又穿越而走。

    悄然离去,再不相见。

    悄然离去,再不相见。

    这八个字无数次地在脑海里反复,乔檀木忽然猛地起来,眼前阵晕眩,却顾不得了,几步跨到电脑桌前打开了电脑。他还记得洛檎说过他flash班的毕业设计准备做个自己穿越的故事,不知那里是否有结局,是否有洛檎留下的只言片语。

    乔檀木疯了般点开个个文件夹、子文件夹,终于找到写着洛檎名字、学号的毕业作品最终,叫《树梢上的苹果猫》。

    几乎颤抖着双击打开。

    如洛檎这个人,他的画风也很治愈很古朴,像他当年在伦敦画过的发呆的小蜘蛛,又额外带着些水墨动画的风格。

    几乎就是黑白灰三色,简约又可爱。

    只脖子上挂着锦袋的小猫,似乎在树顶上和另只花猫抢地盘,胸口中了记喵星无影脚,从树上摔了下去,锦袋猫坠落过程中惊恐地翻白眼吐舌头,乔檀木竟无意识地微微笑起来。他知道这只是洛檎,而花猫,大概就是照着小区里那只跟洛檎不打不相识的花猫画的。

    锦袋猫四爪乱挥双眼翻白地掉啊掉,掉啊掉,这是高棵树啊,掉了那么久……背景里依稀闪而过古时楼台,山川大河,到高楼大厦……

    砰。

    小锦袋猫终于降落了,直接砸在只戴眼镜的大狗脑袋上。猫狗起摔得四脚朝天蚊香眼,金星直冒。

    眼镜狗挣扎着先爬起来,开始说汪星话,锦袋猫则喵呜喵呜地说起喵星话,完全无法沟通,满屏幕的蚊香眼……

    最后大狗小猫脑门叮的亮,开始拿爪子写字,终于可以交流了,嗯,很满意。

    然后每天,眼镜狗就驮着锦袋猫到处走,邀请它到自己家做客,给它找吃的喝的,玩的学的,教它汪星人的语言。所以锦袋猫也渐渐可以跟其他大狗小狗说话了,可它还是最喜欢眼镜大狗,长长的金毛,温润的眼睛,大尾巴可以给它当被子盖,每天它都安心地钻在眼镜狗怀里入睡。有时候会梦到喵星的世界,但,还好,这里也很暖和很有趣啊。

    乔檀木无声地看着,无声地泪流。

    锦袋猫开心起来会扑着个毛线球很久、追着眼镜狗的尾巴咬着玩、趴在树上打盹、或者斗鸡眼地看着停在它鼻子上的蜻蜓。

    眼镜狗呢,忠诚谨慎,白天他要干活赚钱(才能给小锦袋猫买猫粮),晚上有点风吹草动就会醒来,看看门外,再把小锦袋猫往怀里抱得紧点。

    眼镜狗工作很辛苦,还会被别的狗打伤,锦袋猫就说,你别工作了吧!我也能找到吃的呀!就算少点、难吃点,可是不用那么拼命啦!我不用吃猫粮的,野生的猫咪哪有这么娇贵!树上的虫、水里的鱼苗,都可以吃啊……我们起扑蝴蝶、起去游泳、起晒太阳,开开心心在起才重要嘛!……可是狗狗皱着鼻子想了想,说不行啊,小锦你不懂,狗狗就是要工作,才是狗狗呀!不工作的就不是狗狗啦!

    乔檀木眼前片模糊。洛檎不需要扯他那大通什么树梢树墩、时代变幻、古今差异,只这句,就已是他俩之间的分明渭泾。

    故事并没有什么奇峰突起的转折颠覆。锦袋猫和眼镜狗就在个好吃懒做,个勤勉尽职里慢慢老去,锦袋猫还是会在追蜻蜓的时候不小心踹翻眼镜狗的工作资料,眼镜狗也会生气不理它,可他们晚上依然会睡在起,小锦盖着大狗的大尾巴。

    直到老死。

    死前的几分钟,灵魂出窍般,小锦带着大狗去了自己喵星的世界,大狗惊叹说,啊,你们这里也很不错呢。

    小锦贪恋地看着久违了的切,点点头,是啊。

    然后心满意足地起死去,小锦依然盖着大狗毛茸茸的尾巴,大狗也温暖地紧紧抱着它。

    画面渐渐淡去,乔檀木泣不成声。

    这是洛檎设定的未来吗?

    他们会起衰老,然后起死去。

    没有分离。

    没有的啊。

    第六十四章 木怆有天

    那天晚上,混混沌沌茫然浮沉间入梦。

    亭台楼阁,宛如洛檎曾画给他看的园林。远处亭子里有人化着戏妆穿着戏服在唱戏,乔檀木远远以为是“良辰美景奈何天”,近些了,听到的却是“人说百花地深处,住着老情人,缝着绣花鞋。”

    乔檀木激动地就要扑上去喊洛檎,台上那人却笑吟吟地说她是洛桑,又指了个方向说弟弟在那边。

    回廊漫漫,灯笼摇曳,忽然就变成了夜晚。

    洛檎果然在那间屋里,坐在床边,拘束又有些期待。

    那装扮,为何依稀有些熟悉?

    长发束在冠里丝不苟,额头光洁,峨眉轻弯,斜斜入鬓,剪水秋瞳,黑白分明……身穿……红色云纹的汉式婚袍……

    洛檎慢慢抬起头来,带着羞涩而欢喜的笑容,如初识时的神情。

    两人的目光交汇,然后洛檎微微笑着说——

    “哥,我要成亲啦。”

    ……乔檀木是被心脏撕裂般的痛惊疼醒的,坐在床上大口大口地喘气。

    谁说梦里没有颜色?

    那婚袍,那红被,那喜字,如火如血,反衬得现实惨白死黑。

    乔檀木无泪地哭着,觉得眼睛里毛细血管都要裂了。

    你不要成亲啊,你不要去和别人成亲啊!

    你不是画了小锦会和长毛大狗起老死的吗!

    是大狗不好,你回来啊!

    乔檀木看着手机里洛檎和自己拜天地的照片,眷恋痴迷地抚着洛檎的小脸:“我知道很我许诺的都没做到,我拉着你拜了天地,却也没像乐芸的老公那样说你十八个优点……你不要生气,我说给你听啊!”

    他的嗓子已经彻底充血嘶哑了,声音都发不出来,却努力要带上些笑意,好像洛檎就坐在他身边,听他的绵绵情话:“第,我的檎檎懂事贴心;第二,我的檎檎聪明能干;第三,你总是心境恬淡,让我焦虑急躁的时候能静下来;第四,你对谁都是真心相待,对我,对贝贝,对黄毛小a,永远善良厚道;第五,你勇敢独立,我知道你离开家乡家人真的不容易,我知道我做得不够……”

    乔檀木安静又哀伤地独自数着说着。

    别人家娶亲,说着这些话,笑靥如花。

    而他的世界,柔声细数着爱人的好,却黑白惨淡片。

    “……十八,真实不造作,敢爱敢恨,有时候看看你,我觉得我才是古板内敛的古代人……你看,这么容易就十八个了,你怎么那么好呢?你那么好,我怎么还会这么不珍惜呢?”

    “你回来吧!我求求你了……不要和别人成亲啊,你说过要跟我在起辈子的。我记得的,你别想赖掉……”

    惨痛呜咽,像落单濒死野兽的声音。

    没有人在乎他,曾经在乎他的人,被他亲手赶跑了。

    之后的每天都那么地稀松平常,稀松平常得像个炼狱。

    用最后点职业操守去公司报到,曾经都不允许南悉回家哭场的王老大,不知道是年纪大了心肠软,还是乔檀木形同缟素失魂落魄的样子太过吓人,竟然慈悲为怀地准了他周的假。

    乔檀木曾经想过,他用投行实习的时间,休克疗法般度过父母去世最难过的日子,是否也能用工作再麻痹自己度过失去洛檎的日子。

    可是不行,他想到无数个日日夜夜,他在这个办公室里,而那时洛檎就孤孤单单地在家里等待他,就疼得不行。

    这应该是报应,现在轮到他独自在家承受着孤单痛苦。

    家里冰箱上粘着洛檎从博物馆约会回来买的青花瓷冰箱贴,床上是洛檎裁剪过的古人睡袍,会有小朋友敲门嚷着苹果老师苹果老师来上课……

    从英国回家时,他靠着小苹果,撑过了面对父母留下的残破的家的日子;现在,他要靠什么再去撑过满屋洛檎印记的日子?

    那些印记,他打死也是不舍得扔的。

    轻抚着洛檎给他画的水墨画像,乔檀木微微翘起嘴角:檎檎你看,你比我聪明了,什么都不带走。而我呢,每天看着你留下的痕迹,越看越痛,越痛越看。

    看在我这么自虐这么勇敢的份上,对吧。要不再考虑回来看看我啊?揍我也成啊。

    你回来啊!你这个、你这个……

    瞬间忍不住又泪如雨下。

    这世界点点滴滴,全部都是你。

    天,重又细细翻遍洛檎的文件夹,才发现还有许画儿,像是插图。隐约想起乐芸电话里急促提到的只言片语,再打了个电话回去,才知道洛檎还帮乐芸老公的出社打个小工、画些插图。

    索性买了火车票去h市看乐芸,听她说着他所不知道的洛檎的生活片段。告诉他洛檎曾经电话里语焉不详地说没有信心,说不知道该怎么办。

    乔檀木直静默地听着,乐芸看着他的表情,终于慢慢停下来,问:“其实,你们不是……呃,我是说,你们是……”

    乔檀木扯起嘴角,点点头,说,你很久不看耽美书,于是上天给你送活人看来了。

    乐芸却红了眼圈,问,真的找不到了吗……

    乔檀木瞬间情绪失控,失态地捂住脸。

    乐芸不忍看也不忍再说。

    听洛檎说那些与感情相关的话题,她曾经想过如果碰上那个让小苹果伤心的女孩子,定要骂她顿!……可原来,是这样……

    乐芸起身来,安慰地用力抱了抱乔檀木,然后离开了,把乔檀木个人留在宾馆房间里——那年婚宴举办的宾馆。

    乔檀木在h市于是住了周。

    在事情刚发生的时候,他觉得他大概会死。每天都在绝望崩溃痛哭流涕,还不吃不喝不睡,怎么不会死呢?

    后来他又总是觉得,或许某刻洛檎会又出现。

    就像车祸昏迷,伤者总是在事发后几天内醒来对不对?

    可也没有。

    于是在h市的湖潭草木间行尸走肉般走了周,乔檀木忽然觉得,那大概现在要进入植物人状态了。

    这也许是场持久战?

    不过,似乎又记得说,植物人如果半年内没有醒来,就不太能醒来了?

    檎檎,半年,你能回来吗?

    于是行尸走肉、植物人般地回去上班。讨厌的倪舟凯,霸气的王韩非,拼爹的二代,随时可能宣布裁员的hr……在乔檀木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