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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河日月(八阿哥重生) 作者:梦溪石
胤禛虽然不喜胤禩成亲娶亲,但连他自己甚至还有了侧福晋,再者这娶妻繁衍后代本是男人理所当然的责任,退万步说,就算他们俩都肯,康熙也不会允许,所以胤禛只能将那丁点不痛快埋到内心深处。
但子嗣则不同,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胤禛当然不希望看到胤禩膝下无所出,听到他这么说,便道:“自然可以,回头我便让人将他送过去。”
左右无事,两人走得也很慢,路闲聊些政务琐事,顺带也提起宗室间些逸闻。
“听说康亲王家闹了点不大不小的事情。”胤禛语气悠然,也只当笑话来讲。“世子在成婚前,养了个外室,如今成婚过了年,想接进府里来,给个名分,那世子福晋不肯,两相闹将起来,正好那女子怀着身孕,被康亲王世子福晋推,小产了。”
康亲王家的……那不是毓秀么?
胤禩怔,不由追问道:“后来呢?”
胤禛摇头:“这也是听旁人碎嘴说的,我哪里会去打听,康亲王也算家门不幸,居然娶进个善妒的女子……”他见胤禩神色有异,皱眉道:“怎么了?”
“没什么。”胤禩暗叹了口气,不再说话。
胤禛忽然想起来了,那康亲王世子福晋,就是当年宜妃想要撮合与胤禩结亲的郭络罗氏,再结合方才胤禩的异状,很容易就误会了。
胤禩兀自低头沉思,并没有察觉对方细微的不悦。
“小八。”
胤禩抬首。
“明日大哥喊去庄子上小聚,你也来吧?”
他点点头。
“那好,我有事先走步了,你若没事的话,也赶紧回去吧。”胤禛淡淡道,步子快了些,转眼已经走出段距离。
这是怎么了,方才不是还好好的么?
素来心思缜密,稳重老成的八阿哥,望着对方远去的背影,表情微微茫然而无辜。
回到府,廷姝早已等候时,随即迎上前帮他衣梳洗,又递上热茶。
她虽然直温婉浅笑,可是隐藏在笑容下的情绪并不高。
“爷……”
胤禩放下毛巾,望向她。
廷姝欲言又止,顿了顿,笑道:“今年秀女大选,爷要不要禀明母妃,挑两个可心的放府里?”
就算再大度,作为女人来说,她当然不愿意与别人分享丈夫,但是身为嫡妻,她又不得不亲自张罗此事甚至主动向胤禩提起,否则就是不贤惠,就是善妒。
她突然想起自己的闺中好友郭络罗氏的境遇,心中不由黯然。
胤禩摇首。“府里如今的人也不少了,没必要再弄进来,我喜欢安静。”
廷姝低下头,手指绞着绣帕:“可是我至今……也无所出,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何况爷的身份……”
为这事,连娘家的母亲也没少说过她,甚至还劝她为娘家陪嫁过来的佳期佳梦开脸,让胤禩纳入房中,如此来,若是丫鬟生下儿半女,就得交给嫡母来抚养,以后就算有新人进来,对她的威胁也会小了不少。
成婚年,平静的日子终于也要没了吗,廷姝默默地想,面上却只是淡淡的。
胤禩哭笑不得,怎么今天和他说话的人,都要扯到这个话题上去。
“我们还年轻,成婚时日也还短,不用担心,若是宜妃那边问起,你就且先推搪着,我来解决好了。”胤禩吃了两块点心垫肚子,又擦了擦手,边道。
“明儿个落衙,我与九弟他们到大哥庄子上去小聚,就不回来了。”
见他扯开话题,廷姝只好点头:“我知道了,爷。”
说话间,饭菜陆续端上来,胤禩实是饿极,吃饭的速度也比平日快了许。
廷姝怕他总想着朝堂政务,每日总会趁着这个时间说些家长里短,分散胤禩的注意力。
“五爷那边新近添了个小格格,我也去看过了,很是冰雪可爱,百日的时候备些礼送过去吧。”
胤禩颔首:“你作主就好了。”
廷姝笑:“还有件喜事要告诉爷,那几间铺子的生意极好,当初爷说的果然没错,写了块芳华斋的牌子挂上去,三间铺子用了样的招牌,如今已是传遍京城,有点家资的女眷都乐意到那儿买胭脂水粉。”
胤禩笑道:“也是你经营有方,我有什么功劳,改天别忘了把红利给四嫂送去,顺便备下份厚礼,也并送去。”
“我晓得了,只不过如今生意这么好,存货眼看很快又没了,到时候只怕得劳烦沈先生再去趟江南了。”
“江南水乡,美人在怀,他听了必是乐意的。”筷子顿了顿,胤禩道,“把陈平也带上吧。”
“陈平?”廷姝有些疑惑。“他不是伺候爷的么,怎么……”
“我身边有陆九个就够了,再说他人也机灵,让沈辙带他出去历练历练吧。”
“也好。”
闲聊间,胤禩便想起晨早胤禛的话来。
“康亲王家出了事?”
廷姝苦笑道:“是前两日的事了,椿泰有个极宠爱的外室,原想着等福晋娶进门之后就纳她为妾,如今成婚已近两年,世子福晋也无子嗣,反倒是那位外室怀了三个月的身孕,椿泰就想让那外室进门,世子福晋不同意,还上那女子外宅去找人,争执间失手推了把,那女子就小产了,当时椿泰匆匆赶到,正好看见这幕。”对方是廷姝的好友,若不是胤禩提起,她也不愿说,毕竟这种事情并不是如何光彩。
胤禩静静听着,默不作声。
上辈子也就是因为两人成婚年没有子嗣,毓秀又不肯让他纳妾,皇阿玛才会怒极,强行将两个妾室赐给自己,弘旺还是妾室张氏所出,直到他身死,毓秀也没能诞下儿女。
如此说起来,虽然她出身高贵,但是膝下无儿女傍身,又闹出如今的事情,那么在康亲王府的处境,就愈发艰难了。
小 聚
大阿哥如今二十七岁,自康熙二十九年起随军出征,跟随御驾三征准噶尔,军功赫赫,对比长居宫中的太子来说,了几分眼界心胸,康熙三十七年又被封为直郡王,除了太子之外,在诸皇子年纪最长,爵位最高,满人又最重军功,若不是他非皇后嫡出,如今太子的位置,只怕早已换了人。
他在宫外经营年,名下的庄子自然也比其他阿哥要好上几分,就拿胤禩他们现在小憩的庄子来说,位置正巧在什刹海边上,后院建了座两层小楼,二楼正是设宴款待的厅堂,打开窗户便可看见碧波万顷,波光粼粼的模样。
胤禟踱来踱去地看,边啧啧出声:“大哥,你这庄子可不样,就冲着这片景致,在外头起码也能卖个十来万两的。”
胤褆睨了他样:“你现在自己做起买卖了,开口闭口都是铜臭,我告诉你,这庄子我是留着养老的,谁来我都不会卖。”
胤禟摸摸鼻子,讪讪笑:“我也就是随口说,哪敢抢大哥您的心头之爱。”他这话三分真七分假,纯粹只是玩笑话,在场的人自然听得出,也应景地跟着笑了起来,时间氛围倒是融洽无间。
十阿哥胤俄因故不能来,胤禟没有差事在身,便先去吏部衙门喊了胤禩齐过来,三阿哥胤祉、五阿哥胤祺已经先到了,这会儿四哥人围成桌,桌上摆了个福字鸳鸯锅,时鲜山珍应菜色俱全,锅中热气袅袅,水已是沸了。
这时恰好外头有人来通报,说四阿哥胤禛与七阿哥胤佑都到了。
胤褆大喜,忙起身让人请他们进来。
胤禛素来很少参与兄弟之间的应酬,这次能来,他这个大哥也觉得了几分面子,自然高兴。
眼看太子越来越不得圣心,他这个做大哥的,自然要好好联络下各个兄弟的感情,到时候,年纪居长又是众望所归,舍他其谁?
胤禛在门口碰见胤佑,两人便起进来,没想到其他人都已经到了,忙告了声罪,各自落座。
胤褆笑道:“既是人都到齐了,那便开席吧,今日在座的都是兄弟,不要拘束了,难得小聚回,也是你们给我这做大哥的面子。”
众人客气番,便都提箸开吃。
如今将近四月,吃热锅已经稍嫌不合时宜,但这几天天气又凉了下来,饥肠辘辘的时候,夹筷子涮羊肉,啜口热汤,倒是十分过瘾,不会儿众人便大汗淋漓,却口呼痛快。
酒过三巡,话也就渐渐放开了些,兄弟小聚,谈政务显得煞风景,再说各人立场不同,像胤佑这样身有残疾的阿哥,则是半赋闲在家的,众人都很有默契地避过朝堂的事情,转谈风月。
就连胤禛这样不好女色的人,也已经有了个侧福晋,别说其他人,这对于男人来说,实在是再正常不过的,若是有人只纳妻,众人也许会赞他们夫妻情深,背地里却也免不了说那嫡妻善妒独宠,若是嫡妻没有子女,那么无须丈夫休妻,单是公婆压力,也足以令那女子承受不住。
这风月之事说着说着,就不免聊到康亲王世子的事情。
只因权贵之家虽也有嫡妻善妒的,暗中使手段毒害宠妾庶子的,却没听说过自己膝下空空,仍公然不许丈夫纳妾的,康王世子宠妾被推得小产事,顿时让郭络罗氏成了传遍京城的妒妇,就连太后也被惊动了。
旁人只当笑话来讲,胤禩却听得仔细。
胤禛又怎会没看出他的异样来,心中愈发不痛快,面上却不露,只想着会儿如何找机会拷问那人番。
毓秀算起来,还是胤禟的堂姐,因此事闹得太大,连康熙都亲自过问,众人也就没有避讳,胤禟虽然还没成亲,但对这堂姐却不怎么待见,听得三阿哥胤祉在那里取笑,也没有吭声。
倒是胤褆咳了声,道:“椿泰算起来,还是咱们的堂兄,如今他年事也高了,这些事情对他来说,想必也不怎么痛快,咱们就给他留几分面子,少说几句罢。”
你倒是会做人!胤祉被打断谈兴,心里头有点不快,但此刻大阿哥作东,又是在他庄子上,胤祉也不好说什么,闻言就住了嘴。
又聊了会儿,天色渐渐晚下来,众人也都喝得差不了,胤褆便喊来下人,将兄弟们扶去各自厢房歇息。
胤褆虽然在军事上见长,但年在上书房读的书并没有白费,实际上并不只是个武夫草包,对这个自己最喜爱的庄子,他自然下了番功夫去装饰,就连胤禩他们下榻的厢房,也以花草为名,打点得颇富意趣,像胤禩现在住的地方,名为兰室,便摆满兰草,连墙上挂的书画,也是墨兰生辉。
扶胤禩来休息的是庄子的名婢女,身姿婀娜,眉目含情。
其实胤禩并没有喝醉,只是当着大阿哥的面不好拒绝,进厢房便把那婢女给打发了。
他坐下来,提起茶壶倒水喝,心想其他兄弟那里必然也被分到个姿色姣好的女子,只不知谁有福消受,不由觉得好笑。
外头响起敲门声,他以为是那女子还不死心,便淡淡道:“爷要歇息了,你下去吧。”
话刚落音,门咿呀声打开,胤禩回过头,却见胤禛走了进来,脸上表情似笑非笑。
“乍暖还寒,软玉温香,怎的就拒绝了?”
胤禩岂会因为他句话就赧颜,闻言笑道:“四哥屋里也有暖床人,怎么就不怜香惜玉番?”
胤禛冷哼声,锁上房门,又走到他面前坐下,拿起他喝了半杯的茶水,就口便喝。
胤禩见他模样,反倒怔:“这是怎么了,是谁惹了四哥?”
“你说是谁?”
胤禛反问,眼看他茫然地回望自己,气就不打处来。
二话不说揽住他的肩,低头狠狠吻下去。
沾了酒味的唇仿佛比平日热些,又带着这人的味道,胤禛时有些恍惚。
两人能独处亲密的时间并不,偶尔为之已经让他觉得弥足珍贵。
胤禩怔,没来得及做出反应,唇舌已经被对方卷住,辗转吮吸。
他说不清自己胤禛的感觉,当隔世的恨意渐渐褪去,昔日的恩怨烟消云散,那么两人之间,还剩下什么?
今世的记忆,几乎从小到大,都有他左右在侧的身影,如今就连……
就连呼吸之间,也仿佛溢满对方的气息。
胤禩垂下眼,睫毛覆在眼睑上微微颤抖,在烛光中铺下片淡淡的阴影,看不清神情。
放在旁边的手,慢慢地向上移,搭住对方的肩,却不是推开他。
胤禛喜。
砰砰砰。
“八哥,你做什么呢,这么早就歇下了,让弟弟进来说会话啊!”
胤禟的声音在外头响起,带着些微醺的醉意。
……
……
……
胤禛咬牙切齿,几次深呼吸捺下想要破口大骂的欲望。
胤禩转过头,轻笑出声。
暧昧旖旎的气氛荡然无存。
胤禟等得不耐烦,正待再喊,门陡然被打开,却是冷着张脸的胤禛。
胤禟愣,随即涎着笑脸:“哟,四哥也在,正好,咱兄弟仨秉烛夜谈啊。”
说罢也不等胤禛回答,便径自进房,屁股坐在桌子旁。
“诶,八哥,我说你这儿怎么也不点几根蜡烛呢,那么暗?”胤禟东张西望,开始挑三拣四。
胤禩又好气又好笑:“你房里亮,怎么不回房去?”
“哎,别提了。”胤禟摆摆手。“刚才扶我进门的那个婢女,脂粉味重得足以熏死头牛。”他边说,边比划,胤禩知道这个弟弟表面看上去嬉皮笑脸,实际并非如此,有时候每个人不同的表现,仅仅是个面具,个愿意被别人看到的面具。
就像胤禛看上去不好相处,却只不过是不耐烦和那些人虚以委蛇,久而久之,身冷漠气息,也就鲜少有人乐意靠近,如此来反而少了许嫌疑,成为康熙眼中的直臣。
“你们聊吧,我先出去了。”胤禛突然起身,淡淡说完,往外走去。
“四哥,聊会嘛。”胤禟假惺惺地挽留,被胤禩扫了眼,讪讪住嘴。
“四哥。”胤禩喊住他,也走至门口,低声道:“明日,你若回去……也喊上我吧。”
胤禛看了他会儿,点点头,告辞离去。
胤禛走,胤禟立时扑到床上,大字躺开。
“太好了,四哥在,我总是怪不自在的,明明什么也没做,却好像耗子对着猫似的做贼心虚。”
胤禩摇头笑道:“四哥只是习惯了和那些官员打交道,板着张脸不容易让人借着各种目的套近乎,并不是真的就冷漠无情。”
胤禟嘀咕道:“我知道啊,可谁乐意天天对着张冷脸,亏得八哥你和他那么好,难道四哥小时候也是这般面无表情的,那古怪,难怪德妃娘娘不喜欢……”
“九弟。”胤禩打断他,敛了笑容。“慎言。”
胤禟本是在胤禩面前随意惯了,闻言也知道自己说错话了,不由抹了把脸:“我方才喝点了,八哥勿怪。”
见他自己给自己找了个台阶,胤禩也没再说,找了张椅子坐下来,指节轻轻敲着桌面。
“小九,有句话,我不知道当不当和你说。”
胤禟见他神色郑重,加上刚才失言,酒意也去了大半。“八哥请说。”
86变 天()
指节有下没下地叩着桌面,胤禩思忖着要如何开口。
今世他无心夺嫡,自然也不会再刻意去拉拢老九老十。老十倒也就罢了,他虽然出身高贵,却从来没想过去争那把椅子,上辈子纯粹是让自己拖下水,而老九则稍有不同。
九爷爱财,这是人人都知道的事情,他的野心并非用在权势上,而是用在对于钱财的追求,这世间钱与权是分不开的,他如今做买卖,靠的无非也是自己的皇子身份,但天下间没有人不愿意进层,能够得到上位者的庇护,让自己的生意行遍天下无所阻碍,自然好。
胤禟与太子有怨隙,不会去投靠他,自己也不想夺嫡,他便转而找上大阿哥,大阿哥自然不会拒绝,所以两者拍即合?
原先还不觉得,今日兄弟小聚,席上胤禟与大阿哥的表现,分明是平日也熟稔非常的。
因着前世的情分与今生的交情,胤禩总想着拉他把,以免他错看形势,将来万劫不复。
“小九,你最想做的事情,是什么?”
胤禟愣了下,毫不犹豫道:“自然是赚钱,越越好。”
胤禩无奈笑。“这,是少什么境地,难不成你想与国库比?”
“自然不是。”胤禟笑嘻嘻道,“有钱能使鬼推磨,没有人会嫌钱少的,自然是越越好,但这到什么程度,弟弟我还真没想过,总归能让自己随心所欲,自在享受。”
就像这天下间有人爱权,有人爱美色,而他,却只对钱财情有独钟。
胤禩敛了笑容,望着他,淡淡道:“欲望没有止境,钱也是赚不完的,你有个目标,是好事。我也不拦着你,但是,这大哥的船,也不是那么好上的。”
胤禟怔,也收起嬉笑的表情,皱眉看他:“八哥,老实说,我不知道你在担心什么,如今太子虽然是太子,却并非就没有变数了,莫说皇阿玛,我们这些兄弟里,又有几个心服口服的?上大哥的船又有何不好?”
胤禩没有说话。
是了,自己二世为人,也方能看清局势,否则换了从前的自己,不也样身在其中,当局者迷?
他要如何劝胤禟,跟他说大阿哥也终归不是皇阿玛心头所属?还是跟他说太子被废之后还会再度被立?
目前太子还是稳稳坐在那里,他能重活趟,历史未必没有任何改变,最后鹿死谁手,也犹未可知,自己没有那个野心了,又何必挡着别人的路不让走。
“八哥?”胤禟只当是自己说的话让他不快了,忙出声道。
胤禩长长出了口气,声音沉沉:“罢了,你主意已定,我也不再劝你,但万事小心,总归是没错的,以保全自己为首要。”
胤禟点点头,身体随之蹭过来,带了几分撒娇的语气:“我知道八哥待我最好了。”
二人相差不过两岁,但胤禩内里的魂魄早已远远超过这具身躯的岁数,与胤禟比,气度也相差十万八千里,后者才是真正十几岁风华正茂恣意放纵的少年。
他闻言只是笑,轻轻拍了拍胤禟的肩头,以示抚慰。
时近三。
胤禛从胤禩那里回来。
方才正进行得炽热旖旎,冷不防被胤禟打断,心底隐隐还有把火没熄灭,胤禛叹了口气,倒了杯冷茶仰头喝下,不知该恼自己运气不佳,还是该气胤禟不识相。
难得那人竟没有推拒,反而似乎还有主动的痕迹,胤禛回想着方才情景,竟觉得心头热,被冷茶浇下去的心火仿佛又有死灰复燃的趋势,忙将那念头甩开,脱去外衣,便要歇下。
外头传来阵喧哗,由远及近,脚步声夹杂着说话声。
少顷,门被拍得震天响,笃笃声灌入耳朵,让本就喝了几杯酒的脑袋加难受。
胤禛眉头皱,面容已是冷了下来。
“什么事?”
“禀四爷,外头有人来报,说府上大阿哥突起热症,好似严重得很。”
胤禛惊,如同盆冷水从头泼下,睡意顿消。
四阿哥成婚数年,子嗣单薄,子夭折,仅存子,这是众所皆知的事情。
胤禛让人将通报的人喊进来,询问了番。
那人穿着府里下人的衣服,低着头将情形有条不紊说了遍,末了道:“福晋已经派人到宫里头去请太医了,让奴才过来请爷回去。”
胤禛不作想,点点头:“我这就和你回去。”
弘晖病重,他也不敢再耽搁,闻言派人告诉大阿哥与胤禩声,自己先带着人连夜赶回府了。
庄子离府邸不算远,纵马约半个时辰就能到。
入夜的京城有别于白日里的繁华喧嚣,显得有些冷寂。
马蹄声在空荡荡的街道上分外刺耳,胤禛勒马在家门口停住,里头的人想是听见动静,赶紧出来开门,却在见到人时,着实愣。
“爷?”
胤禛勒绳下马,顾不得和他说,并作几步踏入门槛。
“福晋呢?”
仆人没反应过来,忙道:“福晋在呢!”
他大踏步进了内院,这时人都陆续被惊动起来,那拉氏匆忙穿戴,也顾不上梳头,便急忙迎了出来。
“爷,这是怎么了,大半夜的?”
胤禛忽觉不妥,皱眉道:“弘晖没生病?”
那拉氏莫名其妙:“弘晖怎么生病了?”
胤禛顿,猛地望向刚才追随他回来的那几个人,目扫去,都是熟悉的面孔,哪里却有刚才那个前来禀报弘晖病重的人的身影?
自己关心则乱,竟也忘了盘查番。
那拉氏也觉出不对来,转头让那几个人下去,二人关上门,这才追问缘由。
胤禛沉着脸将事情简单提了下。
那拉氏却惊出身冷汗来。
那人若不是为了诓胤禛回来,而是别有歹意的话,那……
“爷,这……”
胤禛路疾驰,如今松懈下来,只觉得有些累,摇摇头道:“你别想,明天再说。”
那拉氏点头答应了,心里却仍觉惊心不已。
那人是受谁指使,将个四阿哥骗回来,又有何目的,其他人……
想及此,那拉氏忙道:“爷,八爷也在那庄子上?”
胤禛怔,拿着茶盅的手顿了顿,放回桌子上,腾地起身,在屋里来回踱步。
“动不如静,如今我们也不知道对方的目的,先别叫回八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