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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河日月(八阿哥重生) 作者:梦溪石
诉爷!”
佳期咬了咬下唇。“是……”
沈辙如今在八贝勒府里,吃得好睡得好,不必为生计奔波,不时出门散心,没有什么烦恼挂心,连带着整个人看起来也了几分潇洒惬意。
“子青现在是越来越有名士之风了。”胤禩笑道,心里倒有点羡慕,只是自己日生在皇家,便不可能如他般。
“八爷见笑,这也是八爷大恩。”沈辙拱手,随即敛了笑意。“沈某听说昨日八爷进宫受了皇上训斥?”
胤禩点点头,现在沈辙算是半个谋士,他也不隐瞒,将昨日情形说了遍。
沈辙微皱起眉,沉吟半晌,方叹道:“按说起来,皇上待您冷淡,是从您查了江南之案回来,但看江南行,有功无过,皇上何以突然之间就对您不待见起来,这其中可有什么缘由,是先前没有想到的?”
胤禩苦笑:“若说有,那便是我办差犯了皇阿玛的忌讳。”
“哦?”
胤禩早已将康熙冷落他的心理摸得清清楚楚,希望自己严惩贪官,但又不扯上太子,但世间之事岂有两全其美,何况他味偏袒太子,其他儿子就算不敢说,心里也会有其他想法。太子后来被废,不独是他自己的原因,还有康熙的纵容,加上其他兄弟落井下石。
所谓冰冻三尺非日之寒,他这位皇阿玛,可以在其他事情上都处理得干净利落,可以用帝王心术制衡臣下相争,惟独对所有儿子的教育,从早年便埋下祸根。
大清开国以来并没有立过太子,康熙自己也是因为在几个兄弟之后唯出过天花,被太皇太后相中留在身边教养,否则以孝康章皇后并不算最为显贵的出身,加上康熙不是长子,怎么也不可能在后宫众满蒙妃嫔所生的兄弟里脱颖而出。
但到了康熙这里,他偏偏别出心裁,选了皇后所出的嫡子。出身是足够高贵了,可不过岁半的太子又如何分得出贤愚来,何况上头还有个大阿哥,大阿哥的母妃纳喇氏,也是满州八旗中数数二的大族,惠妃还有个权倾朝野的堂兄明珠,若是大阿哥碌碌无为也就罢了,恰恰相反,康熙的所有儿子,几乎都不是省油的灯,战功赫赫的有之,文采斐然的有之,精明干练的有之,八面玲珑的有之,虽然太子未必就被比下去,但有能力的儿子,康熙自然也开始眼花缭乱起来。不知道这位皇阿玛心里头,可曾后悔过那么早就立下太子,以致于出现今日局面?
胤禩暗叹声,抛开这些心思,对沈辙道:“扬州应官员盐商,几乎都与太子脱不了关系,我先斩后奏,将事情闹得沸沸扬扬,这才上奏皇阿玛,他老人家自然会心中不快。”
沈辙也叹道:“当今圣上对那位的宠眷,未免也过了些。”
他这句话不过是有感而发,胤禩却是清二楚的,当年康熙御驾亲征,太子与索额图甚至想出断后方粮草的法子来,何况今日不过小撮贪官,也许其中还有制衡明珠势力以免出现方独大的思量,但康熙对于太子,确实纵容得让其他兄弟都心生嫉妒。
只是这容忍终归是有限度的,父爱也会被岁月点点磨去,当太子而再,再而三向皇权挑战时,康熙也会有下杀手的天。
废太子之后,康熙对太子就已经完全失去信心,若说后来再立太子,不过是为了防止其他儿子觊觎皇位的念想而已。
思及此,胤禩淡淡道:“行不义必自毙,太子所作所为,到时候自然有人收拾他。”
沈辙点点头:“八爷若有心重回朝堂,这段时间还请韬光养晦,但宫里逢年过节,这礼数还是不能少的,务必让万岁爷觉得您心中没有怨怼,反而孝顺如初。”
胤禩嘲讽笑:“子青,有些时候我真想将这些都抛弃,走得远远的,找个地方落脚,隐姓埋名,每日晨起而作,日落而息,何不快哉!”
沈辙大笑:“恕子青直言,各家有各家的难处,八爷这是不切实际的想法,若您真成了农夫,没有这些身份权势傍身,只怕就要无穷无尽地受到盘剥,哪里还会有好日子过?”
胤禩也觉得自己有些异想天开了,不由跟着笑起来:“说得极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我没经历过,所以才羡慕别人,等到自己坐在那位置上,未必就真舒服了。”
胤禩筵席上受了训斥的事情,很快传遍所有人的耳朵。
他也只作不闻,每日重复着读书写字的消遣,除了偶尔去胤禛府里,几乎足不出户,闲暇时还会摆弄着原先在菜圃里的那几株庄稼。
去年种的红薯经过寒冬摧折,几乎死了大半,过了三月,胤禩又种下些,因着天气日渐转暖,红薯苗竟是天比天精神,胤禩十分高兴,每日无事都会过来看看,然后自己记录下些栽培心得。
因先前的交往接触,马齐对这皇子女婿却极是看好,见他镇日闭门不出,心中不免着急,又将女儿召回去敲打了几回,从她口中听到胤禩居然摆弄起庄稼来,不由叹息,也暗自埋怨康熙过于严苛了。
那边胤禛管理户部,却是卓有成效,康熙见他办差得力,又丝不苟,也渐渐对他另眼相看起来,加上德妃在后宫受宠,地位稳固,不免就有些流言蜚语,胤禛却恍如未闻,每日只是埋头做着自己的事情,愈发让康熙觉得这个儿子心诚可嘉。
过了四月,陕西官员贪污赈银事具结完案。果然如胤禛所料,原同州同知蔺佳选、蒲城知县王宗旦被判斩监侯,朝邑知县姚士塾、华州知州王建中因病故免议,只将侵吞赈银追还,事情原本到这里也就告段落了,偏偏原陕西巡抚布喀在京城有私宅美妾的事情被大阿哥捅了出来,康熙大怒,下令将布喀押送京师问罪,并将其私宅抄没充公。
抄家的差事,就落在胤禛身上,虽然他无须亲力亲为,但登记造册,从旁督察,却是少不了坐镇监督,加上此案为康熙所关注,不能出点差错。
布喀历任甘肃巡抚,陕西巡抚等职,虽说也算是封疆大吏,方大员,但若是放到京城这样随处就能碰见个达官贵人的地方,实在算不上什么,然而谁也想不到,随着布喀的私产点点被发现出来,竟连康熙也被震动了。
后院池塘沉着几箱珠宝,墙壁夹层内藏着巨额黄金,胤禛边命人登记造册,边向康熙禀报,心中也是又惊又恨,像甘肃陕西这样并非富庶之地,几任父母官,就能挖掘出这般财富,那么江南那些官员,身家又该几何?
布喀原本只是受了失察降职的处分,但这些私产经报上御前,落在他身上的处分便翻了几番,天子怒,流血千里,以致于落得个全家流放宁古塔的下场。
这日胤禛揣着折子进宫,到了养心殿,却发现三阿哥居然也在那里,怔了下,方才下跪行礼。
“给皇阿玛请安,这是布喀京城私宅的所有财物,俱已登记入册,呈请皇阿玛御览。”胤禛双手举起折子道,梁九功忙上前接过。
康熙接过折子,略略扫了遍,余光瞥及三阿哥,淡道:“胤祉,之前你不是有话说吗,说吧。”
胤祉愣,赔笑道:“这……四弟勤恳办差,皇阿玛英明决断,儿臣没什么要说的。”
胤禛也看了他眼,心知这三哥先他步来见皇阿玛,必是说了什么与自己有关的事情。
胤祉本想胡混过去,眼看康熙的目光灼灼,正等着他开口,只好摸摸鼻子,硬着头皮道:“唔,其实此事儿臣也只是道听途说,说布喀原先,嗯,有套山水人物玉壶摆件,和个青花缠枝花卉赏瓶,极是有名,不知道四弟……”
胤禛神色淡淡,不亢不卑道:“弟弟在抄家过程中,确实见到个青花瓶,不知道是不是三哥所说的那个,后来经鉴定,说是个仿真极高的赝品,至于那套玉壶摆件,却未曾看过。”
胤祉觑了康熙眼,干笑道:“既是如此,那便算了,愚兄也是听说,听说而已。”
胤禛默不作声,眼皮都没抬下,依旧维持着下跪的姿势。
西暖阁静悄悄的,胤祉只觉得后背湿了片,不由开始后悔自己今天为什么要来。
康熙静默半晌,方道:“都先跪安吧。”
“嗻。”
两人退了下去,过没久,名侍卫模样的人走进来。
“主子吉祥。”
细看之下,他的服饰又与寻常侍卫有些不同。
“如何?”康熙睁开眼睛。
“确实有人去了索额图家,奴才后来查过,此人是布喀在京城私宅的管家,他去的时候手里头还带着东西,看不清是什么。”
康熙心底忽然涌起几分说不出的倦意,他闭了闭眼,道:“朕知道了,你下去吧。”
侍卫应声退下。
康熙的手按着方才胤禛呈上来的奏折,又从旁边取出本折子打开,里头是索额图为布喀求情,说他虽然有所贪墨,但巡抚任上也做了几桩为民请命的好事,罪不至死。
折子里的内容康熙先前已经看过几遍,但此时再看次,却觉得股无名心火陡然升起,他冷笑声,将两份折子都丢在边。
梁九功战战兢兢,恨不得将自个儿隐入墙壁,连呼吸都没了。
“你说朕想当个好父亲,怎么就这么难?”康熙突然道,有点近乎喃喃自语,梁九功知他并不需要自己的答案,只是低着头不出声。
康熙叹了口气,望向外头飘扬摇曳的柳叶,微风从半开的窗户溜了进来,似乎也带着几许春日妩媚。
“梁九功。”
“奴才在。”
“衣,朕要出宫走走。”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讲的事情颇啊,俺是只勤劳的小蜜蜂,嗡嗡嗡嗡……(声音效果参考世界杯上的噪音)
1、这里要说下,大家,包括老8都认为康熙纵容太子是因为喜欢他,但从康熙那边的心理描写看,并不全是如此,这是因为俺想写出不同人的不同心理,所以有时候老8也会判断失误,大家不能把他的心理活动当成正确答案。人与人之间永远都不可能了解到纤毫无差的地步,你觉得他会这样想的时候,他未必是这样想的。
2、德妃也是这样,老4觉得她心里对自己没有亲情,实际上从德妃些小动作里看得出来,不是完全没有亲情,只是时间的隔阂让她不知道要怎么表达,加上性格问题,造成今日的局面。
3、然后再说老8,他现在并不能真正认识到自己的定位,只知道自己不想去争,但又想做实事,如何能在中间取得平衡,还要靠旁人的点醒,和他自己的摸索,俺觉得重生不是无敌,只是避免了既定的悲剧,那么如何去走,还要靠自己。
4、还有h的问题,河蟹当头,俺真的不敢顶风作案啦!t t 呜呜呜~~~但是肯定会有真正h的时候,到时候俺贴博客吧,给地址大家,也就可以不算点数了,算是福利,这个到时候再说明下,现在不用急。
5、里头还出现了弘晖,这娃身份是毫无争议的嫡子,但是8岁就死了,以致于后来让乾隆占了便宜。。。乾隆这厮俺非常不喜欢他,要知道每幅到他手里的书画都没有好结局的,还把国库折腾空,所以现在在考虑究竟还要不要出现乾隆皇帝。。。
6、为什么老8这辈子支持的人那么少?因为如果他去结交大臣,赢得支持,等于重蹈前世覆辙,离让康熙厌弃也不远了。历史上老8就是因为拉人太才不入康熙的眼,而老4就是不拉人(表面上)才入了康熙的眼,无论势力再大,康熙句话,就能定人生死。而老4也正是因为人脉少(不是没有),才会导致上台之后被人攻讦皇位不正,这些则是后话了,所以老8这辈子,是绝不可能做那些结交大臣的事情,相反还会劝马齐也不要掺和。
7、这文真不是悲剧,否则老8也没必要重生了,之所以写“不是杯具”,是因为俺直觉得长生不老才是喜剧,汗,跟大家的理解不样。。。所以这文照大家的理解,确实是he的,老8会有个好结局,老4也是。
大家端午节快乐啊,今天好像废话特别,不过作者有话说是不算字数的,所以俺还是很勤劳滴呀……(*^__^*)
弘 晖
年少风流时也爱时不时微服出宫听曲看美人,但如今正被各个儿子的事情扰得心情不佳,就算天籁入耳心中也觉得烦躁,康熙听了会儿,脸上略略显出些不耐烦来,随即起身,往外走去。
“赏。”
梁九功忙从袖中掏出锭银子放在桌上。
“爷!”唱曲的女子也起来,盈盈上前几步,福了福身。“这位爷请留步,可是奴家唱得不好,扰爷不快了?”
声音轻轻柔柔,婉转动人,若是寻常男人,只怕心已经先软了三分,可康熙连头也没回,只脚步顿了顿,又快步走出去,早已有人为他掀起帘子。
康熙虽然年届五旬,但保养得宜,看上去却不过四十出头的模样,又是穿着讲究精细,气度不凡,看便是非富即贵,自然分外惹人注目。
女子望着他的背影,咬了咬下唇,却是敢怒不敢言,自己在这里唱曲几年,何曾有人拒绝过她。
出了酒楼,康熙倒有些踌躇了,举目望去,片繁华,却不知道要往哪儿走,梁九功忙小步跟上去。“主子?”
“你说这京城,还有什么可去的?”康熙突然有些意兴阑珊。
梁九功眼珠子转,满脸堆笑,但并不令人生厌。“不若到阿哥们府上走走?”
他说这话是有原因的。
梁九功如今是御前最得力的宦官,但凡皇子阿哥进宫陛见,必然要让他通报,有时候他们为了预先揣度下康熙的心情,便会先询问梁九功,以便心里有个准备,好作打算。
虽然阿哥们询问,梁九功不会不答,但与人方便,自己方便,有时候随身带上两锭金银甚至块上等好玉,问话的时候再递过去,也算是卖个好给他。
虽然心里谁也瞧不起宦官,但明面上谁也不想得罪他们,所谓阎王好见,小鬼难缠,有时候成败与否,恰恰是牵系在那些小人物身上。
梁九功自然也知道很人都不把他这种宦官放在眼里,别说皇子阿哥,就连些督抚大员进京叙职,贿赂他的同时,眼里时常也同样流露出些轻蔑来。
这其中,只有几个人例外,外臣是张英,皇子则是八阿哥。
其他几位阿哥就不必提了,四阿哥冷面冷心,见了谁都没什么表情,就算对着梁九功也不例外,所以梁九功倒不会觉得怎样。
五阿哥与七阿哥,向来不善与人争,与梁九功也没有少往来。
余下阿哥们年纪都还小,也很少独自去觐见康熙,惟有八阿哥待人和善,对他也从来不摆架子,有回知道梁九功腿脚不好,还带过个偏方给他,后来梁九功用了几次,发现确有奇效,胤禩记得这个事情,几乎每次见面都会问候起来,令梁九功十分感动。
他在御前十数年,什么人没有见过,正是因为如此,仅有几个并不把他当成下贱阉奴来看的人,才分外被他记在心里。
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梁九功自然不会为了他们断送自己的前程或性命,但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拉人把,或者美言几句,他还是乐意做的。
故此当康熙问起,他便提出去阿哥府上走走的建议,但康熙此时正不待见八阿哥,他也不敢明目张胆地提醒,若康熙真想起这个儿子来,也算是八阿哥的福缘。
然而康熙思忖片刻,却道:“嗯,到老四家走走。”
梁九功暗叹声,面上却半分不露,忙笑道:“嗻,听说四贝勒府上如今添了小阿哥,正是活泼好玩的年纪呢。”
康熙睨了他眼。“你这老货可也是羡慕别人有儿有女了?等过些年,从你们老家旁支里挑个过继到你名下吧。”
梁九功听康熙并没有生气,而且也不像开玩笑的样子,不由大喜过望。
“主子天恩,奴才,奴才……”袖子边往眼角拭去。
“好了好了!”康熙笑骂道:“这可在街上,别丢人了!”
主仆二人说话之间,已经到了胤禛府邸。
侍卫先步进去通传,不会儿,那拉氏带着弘晖和府中干内眷出来迎驾。
“都起来吧。”康熙扫了眼跪着的众人,发现除了那拉氏以外,其他人面目都很陌生,连自己的这个孙子,其实自己也没有大的印象。
弘晖不过两岁,但已经略略懂些人事,眼见身边的大人们不敢妄动,便知道不是自己能顽皮的时候,也跟着乖乖跪在地上,只是双眼珠子圆不溜秋地看着康熙,充满好奇。
这个年龄的小孩子本就是最好玩的时候,康熙看着他,心中也起了些慈爱之意,张开手臂笑道:“来皇玛法这里。”
弘晖吮着手指,看了看那拉氏,又望望康熙,起来摇摇晃晃走向康熙。
“皇玛法!”软软的声音让康熙笑了起来,将他把抱住。
“弘晖今年几岁了?”
但凡大人都喜欢这么逗小孩,问来问去也就是那几个问题,弘晖想来已经被问过不少回,闻言响亮地回答:“两岁!”
康熙点点头,看向那拉氏:“你教得不错。”
那拉氏笑道:“皇阿玛过奖,臣媳不敢居功,弘晖平日也是个调皮的,只是今天到了皇阿玛面前,才显得特别乖。”
这种既拉家常又不失恭敬的语气让康熙很满意,在他的印象里,这个媳妇素来落落大方,管家理事井井有条。
侧福晋李氏在那拉氏后面,闻言将指甲狠狠掐入手心,对那拉氏的恨意愈发深了些。
若不是自己的儿子弘昐在年初二月夭折,府中只余下弘晖个,现在哪里轮得到那拉氏在此装巧卖乖?
今天是休沐日,六部落衙休息,康熙环顾周,却不见胤禛人影。
“你阿玛呢?”他问的却是孙子。
弘晖眨眨眼睛,突然扁起嘴巴。“阿玛,去八叔。”
他也想去八叔家,可是胤禛不带着他,弘晖本也忘了这件事,这时忽然被康熙提起来,又开始觉得有些委屈。
康熙心中有些不快,面上却仍是不动声色。
“你阿玛去你八叔家做什么?”
弘晖想了半天,憋出个字来。“玩!”
康熙愣了下,哈哈大笑起来。
天子龙颜大悦,旁边干人等自然也应景陪笑起来,氛围时倒也算其乐融融。
“好了,别都杵在这里。”康熙抱着弘晖先走进去,那拉氏等人忙跟上。
那头下人早已备好茶,康熙抱着弘晖半天,手也有些酸了,梁九功察言观色,忙将小娃娃接过手。
“弘晖,你阿玛常去你八叔家里吗?”康熙啜了口茶,问道。
那拉氏低着头,暗道不好。
谁都知道胤禩刚被康熙训斥过,现在这位突然提起来,是否又是在出言试探,且选择了不懂说谎的弘晖。
弘晖不知世事,天真无邪,已经点了点头。
“弘晖也想去。”
康熙挑眉笑道:“哦,这是为什么?”
弘晖掰开手指头开始算。
“有糖。”胤禩特地让人从外头的点心铺子买了些口感糯软的糖果蜜饯,为的就是这个小祖宗见他面就要糖。
“有鱼。”八贝勒府后院小池子里那些锦鲤,几乎都没逃过弘晖的毒手,几乎每条都被他捞起来捏过。
“有八叔。”这个无须解释,弘晖说完,巴巴地望着康熙,似乎希望这位皇玛法也给他糖吃。
见康熙沉吟不语,那拉氏笑道:“八弟每回来串门,都会给弘晖带点小玩意,这孩子记吃不记打,轻易就给收买了。”
康熙缓了脸色,道:“既是如此,便去老八家里瞧瞧罢。”
弘晖闻言急急张开手臂,作出要人抱的模样。
“弘晖也去,弘晖也去!”
那拉氏忙将他抱住,低声安抚:“不许和皇玛法胡闹!”
康熙却不生气,他对这个不怕生又活泼的皇孙颇有几分慈爱。
年长的阿哥们大都成婚生子,而太子的长子弘皙,如今也已经五岁,长得聪明伶俐。爱屋及乌,也很受康熙喜爱,而弘皙因为耳渲目染,小小年纪便带着股傲气,颇有当年太子小时的风范。
如今弘晖却是有别于弘皙的憨厚可爱模样,自然让康熙觉出新奇与不同来。
所以他难得放下身段,像个寻常百姓家的爷爷那样哄了弘晖半天,又答应他从胤禩那里带糖回来,这才得以脱身。
“姐姐,弘晖真是好福气,得老爷子如此青睐。”康熙走,李氏立时冒出酸不溜秋的句话。
那拉氏笑了下,念在李氏刚刚丧子,心中必然不痛快,也没有与她计较,牵着弘晖就走。
“额娘,我喜欢皇玛法。”弘晖抬起头,对那拉氏道。
那拉氏点点他的额头,笑道:“对皇玛法要怀着敬重之心。”
小笨蛋,那是因为你皇玛法今天心情好,若是看到他对你八叔的态度,你还会这么说吗?
天子怒,伏尸百万,流血千里。额娘可不希望你得到什么圣眷,只要你平平安安,长大成人就好。
“哦。”弘晖眨眼,似懂非懂,脸无辜。
此时八贝勒府那边,胤禩正蹲在地上,看着他种的那片红薯苗。
82圣 眷
这些红薯苗现在才不过冒出丁点嫩绿,但自从上次被冻死之后,胤禩就不敢再掉以轻心,不仅让人加照料,每逢有空自己也总要来看下。
“什么时候能长成?”胤禛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