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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河日月(八阿哥重生) 作者:梦溪石

    眼见康熙如此发作太子,心中窃喜,只觉得自己离那个位置,仿佛又近了步。

    但他经过军旅历练,加上年纪渐长,也越发沉得住气,见状只是暗自冷笑,乐得看戏,并不吭声。

    大阿哥能忍,三阿哥却不能忍,这种情况,自然要添把柴加把火的。

    他前步,从袖中抽出封奏折。

    “启禀皇阿玛,儿臣有份折子,是儿臣这些时日琢磨的治河心得,请皇阿玛御览。”

    三阿哥胤祉受命署理工部事,倒也下了些功夫去研究的。

    康熙却不命人接,只先问道:“朕不在,太子监国,何不直接呈给太子?”

    三阿哥垂首道:“儿臣十日前已将此折呈上,但太子直没有批复,儿臣只好直接呈给皇阿玛,眼看要是进了七八月,雨水渐,治河事又上了日程,儿臣想,总是早些定下方案的好,也能造福方百姓……”

    康熙不语,目光沉沉扫过太子,太子连忙跪倒。

    “皇阿玛明鉴,儿臣从未在案头上见过三弟说的折子,必是下人奴才整理时疏漏了!”

    “梁九功。”

    帝王出声,梁九功立时会意,上前接过折子,轻轻放在康熙手边的矮桌上。

    康熙并不急着拿起来看,只以指节叩着桌面,似在思忖。

    其他人不敢打扰。

    西暖阁内只余片细微的呼吸之声。

    在康熙看不见的角度,其他人若有似无地打量着太子,心中各有思量。

    “胤禛。”冷不防,康熙点了名。

    “儿臣在。”

    “小十四落水的事,是怎么回事?”

    胤禩心头跳,望向那人,却见他面沉如水,仿佛早就料到自己会被诘问。

    “儿臣与十四弟嬉戏,失手将他推落下水,请皇阿玛降罪。”

    康熙盯着他看了半晌,没有说话。

    胤禩情知此时不能开口求情,否则只会弄巧成拙,便也只好兀自沉默。

    “胤禛留下,其他人都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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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康熙发话,儿子们自然不敢不从。

    太子张口欲言,顿了顿,却还是作罢,起身也出了去。

    走在外头,大阿哥忍不住刺他句:“太子今日面色不好啊,可是这段时日操劳国事所致?”

    太子冷冷看了他眼,出乎意料却没有反驳,转身便走。

    大阿哥转头看向胤禩,拍拍他的肩膀,笑道:“有些日子不见,又长高了不少,什么时候跟大哥比比骑射?”

    语气温煦,充满关切。

    胤禩也回以笑容:“大哥别取笑我了,什么时候我能跟着上回战场,才有胆量与你过过手。”

    大阿哥大笑,又与他说了几句家常,这才走了。

    此时三阿哥等也早就散了,余下十三阿哥还留下来,面带担忧:“八哥,四哥他不会有事吧?”

    十三阿哥自幼聪颖活泼,很得康熙喜爱,但他生母是庶妃,如此反而惹来注目,像十阿哥胤俄这样贪玩逃学而经常被康熙训斥的阿哥,自然瞧他不太顺眼。

    这辈子却因胤禩从中调和的缘故,几个小阿哥关系和缓许,但他心思细腻的那面,却在此时体现了出来。

    老九和老十他们贯来没心没肺,康熙让众人散了,他们便邀胤禩同行,见胤禩留下来,也就先走步。

    惟独胤祥跟他起等在外面。

    单就这份心思,也莫怪四哥日后登基对他青眼有加,恩宠备至。

    就在胤禩出神的当口,胤禛已从里面走了出来,他见了两人,明显愣。

    “四哥!”胤祥上前,扯扯胤禛的袖子。“你没事吧?”

    胤禛摇摇头,又看了看胤禩,心中暖。“没事,我有些话和你八哥说,你先回去读书吧。”

    胤祥点点头,这才离开。

    “四哥……”

    “皇阿玛收了我的差事,命我闭门思过。”他刚开口,胤禛已经淡淡道。

    胤禩皱眉。“因为十四的事情?”

    胤禛点点头,没有再说话,脸上表情有些飘忽,不知道在想什么。

    十四落水那件事的内情,胤禛从没说过,胤禩也直没有问,真相如何其实已经不重要,宫里头的人往往看的是结果。

    从小起长大,又是前生仇敌,这副样子,胤禩不用猜也知道他心情不好。

    “四哥跟我去个去处罢。”

    “既是皇阿玛下了旨意,还是不要违逆的好。”胤禛看着自己被抓住的手腕,嘴里说着拒绝的话,但语意却并不强烈。

    胤禩笑道:“总归还没下明旨,权当出去散心罢了,你跟我走就是。”

    作者有话要说:索额图跟噶尔丹勾结的事情,康熙暂时还不知道,但是京城动向,康熙随便问个人都能了解。我觉得太子潜意识里还有种逆反心理,你越想让我做好,你越寄予厚望,你越给我压力,我就越不做不做不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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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胤禛被他带着兜兜转转,从宫里出来,也不让坐轿子,两人骑着马路慢行,途经金鱼胡同,直出了崇文门外,再行了半柱香时间,才见胤禩停下来。

    胤禛虽也没少出宫,却从未来过这里,眼看此地鱼龙混杂,人声鼎沸,就先皱了皱眉。

    胤禩笑道:“大隐隐于市,这山珍海味吃了,也该尝尝清粥小菜,保管不会让四哥失望就是。”

    他既是这么说了,胤禛也不好再说什么,便随他往里走,直来到间粗竹竿搭起的小面摊前。

    不过五六张桌子,斑驳陈旧,却坐得满满的,正巧胤禩他们到的时候,其中桌客人付账离去,胤禩忙拉着胤禛坐下,似乎也不介意桌上的残羹冷炙。

    “老板,来两碗榆钱面!”

    “好嘞,稍等!”

    老板见两人锦衣华服,与周遭气氛格格不入,不敢怠慢,忙拿着抹布过来收拾。

    “你怎么会发现这种地方的?”

    在胤禛眼里,这个弟弟自小跟自己几乎寸步不离,虽说他成亲之后两人见面少了,可也没发现胤禩喜欢到这种三教九流的地儿来厮混。

    “我也是偶然间发现的,想着你没尝过这种东西,带你来散散心的。四哥看他们。”

    胤禛随着他话语所指望去,面摊旁边就是口井,不少妇女提了捅来挑水,五六岁的小孩儿,也跟在大人后面,吮着大拇指,蹦蹦跳跳的模样。

    其中两名妇人,似是因什么事情争执起来,横眉竖眼,吵了几声,周围都是左邻右舍,自然上前劝了,过了会儿,吵骂声渐小了下来,又各自散了。

    旁边还有不少人,吃面的有之,抽着烟袋的有之,都做着自己的事情,没往刚才吵架的两名妇人看眼。

    “人生百态,本是如此,有人欢喜,自然也有人伤心,酸甜苦辣,俱都只有自己感受最深,旁人终究也只是旁观。”胤禩笑道:“所以四哥还是要高兴些才好,无论是我,还是四嫂,定都不愿意见你郁郁寡欢的。”

    你自己镇日将心事都埋起来,倒会劝解起别人了。

    胤禛暗哼声,默默腹诽着,心头倒仿佛真是随着他的话轻快了些。

    忽而想起他之前眼疾未愈,就为自己的事情四处奔波,又觉得自己确实是过于小家子气了些,难道都到这等田地了,还不允许人家说句累么?

    难道自己就忘了还要护他世周全的承诺吗?

    堂堂四阿哥,绝不会承认自己是因为瞧见他在别人面前倾诉心事(说醉话?)而吃醋。

    这么想着,脸上便有些讪讪,所幸闪而过,身旁那人并没有察觉。

    “你四嫂寻了些膏药,回头问问太医能不能用,可以的话你就拿去敷吧。”

    有老婆的好处之,就是可以把些明明是自己做的事情推到老婆头上。

    胤禩点点头,他对这眼伤倒是无甚所谓。

    来太医早已说过,这伤要好,起码得长期调理,绝不可能是夕之功。

    二来有了这么点小毛病,就可以借此躲避很不必要的麻烦。

    只是额娘良妃,却为了他这伤,日日犯愁。

    说话间,两碗热气腾腾的榆钱面上了桌来。

    白生生的面条中,嵌着片片的榆钱,嫩绿如春色。

    面条里必是又加了些其他的香料,却没有覆盖榆钱本身的香味,看起来便是喷香扑鼻,引人食指大动。

    口下去,榆钱浅淡的香气弥漫开来,却是咸淡适中,面条弹滑爽口。

    就连胤禛这样的人,也不由露出些许赞赏的神色。

    “市井之中的吃食,倒也有些新奇。”

    胤禩笑道:“那是四哥吃腻了山珍海味,自然觉得它清淡可口,改明儿让你府上的厨子也学学民间的做法,我才好有借口去蹭几顿。”

    胤禛却似突然想起什么,夹面条的手顿了下。“有件事,我忘了和你说。”

    “太子可能在你我身边,安插了人。”

    胤禩怔之后,倒也不觉得意外。

    这种事情,当年大位之争最激烈的那几年,他们兄弟都没少做过——拼命往对方府上安插耳目。只是现在众人都还小,没想到太子却早已未雨绸缪了。

    胤禛看他神色没什么变化,只以为他还没反应过来,便将那日从平阳归来之后,太子将他单独召去的事情说了遍,末了道:“具体是谁,我也不晓得,但是那几个人,我都盯着他们举动,暂时还没找到破绽,你那边,也需小心些。”

    胤禩自然是应了。

    离此不远的桌子,坐了两个人,似乎起了点争执,其中个腾地起身,怒声道:“莫非子杰兄以为我是此等坐吃白食之人,恕不奉陪了,告辞!”

    另外人忙起身拉住他,好言好语相劝,却是刻意压低了嗓门。

    没几下,被拉住的那人又挣开对方,转身就走。

    只是脚步太过匆忙,又低着头,不小心就撞上胤禩他们所在的桌子。

    桌子本也不太牢固,被这么撞,歪歪斜,面汤全往胤禩他们身上倾倒。

    胤禛眼尖,拉住胤禩就往后躲,饶是如此,袖子也被淋湿了大片。

    那人撞了桌子又被凳子绊倒,挣扎着起来,满脸通红,对着胤禛他们连连作揖。

    “对不住对不住,兄台这衣裳少,我赔!”

    “你赔得起吗?”后面追上来的人,那个子杰兄嗤笑出声。

    胤禛二人装扮气度都与这里格格不入,那人自然也是个有眼色的,思忖片刻,顺势拱手道:“在下张宏,字子杰,他弄湿的衣裳,在下会照价赔偿,不知两位贵姓大名?”

    撞翻桌子的人却讷讷在旁,被那句“你赔得起吗”堵得半晌作不得声。

    胤禩看了他们眼,见胤禛没有敷衍的欲望,便随手拱了拱:“我叫应八,这是我兄长,两位可是来参加大比的?”

    大比就是乡试,三年回,在各省省城举行,此时是五月,乡试般定在八月,故而也称秋闱。

    许人因路途较远都提前来到,或寄住于亲戚家中,或下榻于客栈旅店,以便能够静下心来专心备考。

    张宏本是有心搭讪,见这兄弟二人锦衣玉袍,若不是出生富庶商贾之家,就是官宦世族子弟,但若是官宦子弟,又怎会跑到这种偏僻地方来吃面,想来定是前者。

    士农工商,自古商人地位最低,他这未来的举人,怎么说也比商人之子要高贵许。

    这边张宏正打着如意算盘,盘算着要如何与这两人结交,那边胤禩就开口询问,怎能不令他大喜过望。

    “正是,我看两位公子器宇不凡,可也是来参加这次乡试的?”

    作者有话要说:下章剧透:与这两人偶遇的后续、老8婚事动向、康熙巡幸塞北。

    所以字数应该会些,不过明天我要去外地,可能会晚些新(*^__^*)

    写榆钱面,其实是俺自己嘴馋了⊙﹏⊙bought by 音

    识 才

    胤禛不说话,自然是由胤禩出面。

    他看了胤禛眼,笑道:“我等是京城人士,世代经商,今日只是随意出来走走。”

    话虽如此,两人身上却全无寻常商人市侩习气,说是大家公子倒像些。

    张宏有心结交两人,便须扯上面大旗,他拉过那书生道:“这位是宛平县科试第名,岑梦如岑兄。”

    胤禛与胤禩相望眼,显然略有惊奇。

    凡是参加乡试的学子,需经岁试和科试,难度是层层递进的,宛平县是京县,位于北京城西侧,也出过不少人才的,这人能考取宛平科试第,显然是有几分才学的。

    胤禩笑道:“果然是人不可貌相,没想到岑兄竟是如此厉害。”

    岑梦如显得有些局促,他还惦记着因自己莽撞而弄脏两人衣服的事情,忙道:“不敢当,只是两位的衣服……”

    “衣服不打紧,回去洗洗就是。”却是胤禛开了口。

    其实弄湿的也不过是袖口和衣角,两人今天穿的又是深色衣服,看不大出来。

    胤禩接道:“择日不如撞日,难得碰上两位,不如到附近茶楼坐坐?”

    他看此人甚是木讷,却没想到科考场上如此厉害,心下便起了些考究的念头,再看胤禛,却也露出颇感兴趣的模样,显然与自己想到块去了。

    几人拣了附近间茶馆,挑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

    此时离乡试不足两月,京城学子云集,连这小小的茶馆里也坐了几个书生,正在那里高谈阔论。

    这个岑梦如,初看并不起眼,口舌甚至还不如张宏来得伶俐,但细谈之下,胤禩他们很快发现, 渐渐聊得投机之后,岑梦如也放开了些,说话不再像之前那么拘谨,言谈之间倒真有几分才子的风采,这科试第名落在他身上,也不算奇怪。

    反观张宏,虽然能说会道,满面春风,但过犹不及,在他们眼里,便没有岑梦如那么持重。

    胤禩两世为人,看人眼光自然分外毒辣,而胤禛生性内敛,也不喜欢太过轻佻的人。

    八面玲珑的张宏,不约而同被两人在心里看轻了几分。

    张宏与岑梦如没有想到,这两个人年纪轻轻,且出身于商人世家,但言谈举止,起码是丝毫不露浅薄的。

    聊着聊着,话题不免就转到今年乡试上。

    张宏叹道:“这乡试可真是愁煞人了,只盼我今年不要再铩羽而归才好。”

    岑梦如为人厚道,虽然刚刚才跟他闹过不愉快,此时见他有些垂头丧气,不由出言安慰道:子杰兄才学出众,前两次不过是运气差了点,所谓事不过三,此番定能高中。”

    算起来,张宏今年是第三次参加大比了,岑梦如却还是初次。

    张宏笑得有点勉强,却转而问起胤禩两人:“我看二位才学也不在我俩之下,为何不下场试身手?”

    “我兄弟二人身上并无功名,自然也不能参加乡试。”胤禩笑言,顿了顿,又道:“再说天下之大,并非只有做官途,生意做大了,向朝廷纳些钱粮,又或者,修桥铺路,开仓捐粮,至不济,当个医者悬壶济世,也都算是为百姓做了好事。”

    “说得好!”岑梦如拍大腿,呼喝声引得旁人注目,包括刚才那几名书生。

    如果说刚才岑梦如只是觉得与这两人聊得投机,现在便忽然有了得遇知己之感。

    他没有张宏那般七弯八绕的心思,也不算太瞧不起商人,但总归也觉得商人限于自身局限,见识不会高到哪里去,及至听到这番话,让他也禁不住热血沸腾起来。

    喊声过后,才发现自己有些失态,忍不住红了脸。“时激动,对不住,应公子这番话实在深得我心,做事何须讲究出身,非仕途不可,只要有心有力,行遍天下也不怕,我今日方知商贾之中也有见识不凡的人,真是失敬!失敬!”

    说吧便起身作揖。

    胤禩觉得此人性情大是真挚可爱,不仅不恼,反而笑意盈盈。

    再看胤禛,也露出些笑容来。

    “哼,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连这样的道理都不懂,还读什么书?”

    “铭佩兄此言差矣,说不定人家是想借着奉承几句,结交商人子弟,讹诈些银两呗!”

    “哈哈……”

    哄笑声此起彼伏。

    岑梦如涨红了脸,说不出话来,他的敏捷和机智只能在混熟的人面前表现出来,众目睽睽之下,却反而有些迟钝了。

    方才胤禩两人看重岑梦如,交谈之间也由他的话题引申开去,张宏早有不满,此时见岑梦如吃瘪,便乐得在旁边看笑话。

    胤禛胤禩出门,自是带了侍卫了,此时两人不发话,侍卫也不会上前,但是目光凌厉,足以让几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读书人感到威慑力。

    “想不到低贱商贾之家还养了些鹰犬爪牙,”最开始说话的人冷哼道,“上有朗朗乾坤,下有国家法度,莫不是还想效仿吕不韦不成?”

    这话说得却是有些过了,谁不知道战国吕不韦,最后成了篡权把持国政的乱臣贼子。

    旁边几人听这话,脸色俱都变了,忙推了推他低声道:“铭佩兄不要胡言乱语!”

    那人似乎也反应过来,却仍犟嘴道:“怕什么,许他做了,还不许人说!”

    胤禩微微笑:“不知几位贵姓大名,可否告知?”

    那人瞪着他。“你想做什么,挟私报复?”

    “刚才兄台也说了,上有朗朗乾坤,下有国家法度,我怎敢做这种违法乱纪的行为,只是按大清律,诬陷无辜者,从重科罪。”胤禩的笑容倏然转冷。“你们都是饱读诗书的人,不会连这点东西都没学过吧?”

    几人的脸色下子就变了,谁会想到从个商人口中突然就背出大清律来,他们只不过是瞧不起岑梦如张宏两个读书人,居然跟商贾厮混在起,这才嘴说了几句,不料惹出这种祸端。

    他们神情灰败,丢下吃茶银子,转身匆匆遁逃。

    “若是让这种人得了名次,那真是主考官瞎了狗眼。”胤禛看着他们的背影冷冷道。

    胤禩笑道:“听说此次顺天乡试主考官是徐倬,此人颇得……当今圣上赞誉,想来不至于看重这样几个人。”

    岑梦如与张宏面面相觑,这两兄弟将主考官名讳轻易挂在嘴边,且毫无敬重之意,未免也太胆大妄为了。

    张宏又想深了层,这两人看起来不似寻常商贾,莫非家中有人做着高官,抑或有什么了不得的亲戚?

    思及此,他便笑道:“有些人读书,只明其义,不行其理,若世间没了商贾,只怕他们现在连落脚吃饭的地方都没有了,难不成自己带着馒头来这儿啃两个月不成?”

    此言出,几人都笑了起来,方才僵持的气氛扫而空。

    胤禩既是欣赏岑梦如,又不愿暴露自己的身份,便赠了些银子给两人,说了番好话,这才告辞而去。

    岑梦如自然是不肯收的,但张宏来到京城之后,花费日巨,早已入不敷出,客套几句也就不再推辞,为免自己显得市侩,也极力劝岑梦如收下。

    出了茶馆,胤禛皱眉道:“岑梦如也就罢了,那个张宏心思滑溜,只怕并非忠厚之人。”

    胤禩笑道:“正是如此,我怕岑梦如得我们看重,而张宏没有,心中不平,会生出什么事来,明面上还是视同仁的好。”

    胤禛点点头:“你向来比我细腻些。”便没再反对。

    康熙的旨意隔天就下来了,勒令胤禛在家反省,除了定时进宫请安之外,不得擅自离府。

    这道像软禁又不似软禁的圣旨让很人摸不着脑袋,若说四阿哥失宠吧,皇上还让进宫请安,难道就不嫌碍眼么,若说没有失宠吧,为何又革了他在户部的差事?

    胤禛本就少与宗室大臣来往,这下子是门庭冷落,惟有胤禩依旧不避嫌,出宫时便去四阿哥府逛上圈。

    天气渐热,良妃的病也好了些,渐渐能起身走路了,又或许是因为惦记着胤禩的婚事,让她觉得活下去还有盼头,心里有了挂念,身体自然就显得精神起来。

    康熙对马齐的印象还是不错的,经良妃提,也就答应了。

    如无意外,这未来的八阿哥福晋,应该就是富察家的二女儿了。

    虽说选秀明年才开始,但这会儿各家都有自己的盘算,进宫请安时就可顺带向同族嫔妃,或者相熟的娘娘提起。

    像宜妃的侄女郭络罗氏毓秀,马齐的女儿富察氏廷姝,都是不可能入宫的,以她们的身世,当皇子福晋或者宗室福晋,自然也名正言顺,还有些人家,不愿意女儿入宫,也会托人先与宫中娘娘通个声气,到时候撂了牌子便可自行嫁娶。

    只要不是郭络罗氏,换了任何个人成为自己的妻子,胤禩都没有意见。

    至于毓秀,今生她只要不是嫁给皇子,或者说,不是嫁给掺和夺嫡的皇子,脾气再收敛些,想必也能善始善终。

    八月里,三年回的乡试正式开考。

    考场就是贡院,贡院里有排排号房,秀才们就缩在那些号房内答题,吃喝拉撒都在那个不足方寸的地方解决。自己的前程,寒窗苦读数十年,就全压在这短短几天之中,再加上八月酷暑,天气分外闷热,,感觉自然不会好到哪里去,有些人白发苍苍屡败屡战前来赴考却晕倒考场的事情并不少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