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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河日月(八阿哥重生) 作者:梦溪石
胤禩摸不清太子先前的用心,却看到了他此刻的拉拢之意,心念电转,面上露出迟疑的神情道:“请殿下恕罪,今晚惠妃娘娘让臣弟过去用膳,只怕……”
太子似笑非笑,不置可否。“八弟是不是不喜欢二哥这里,把二哥当成洪水猛兽了?”
胤禩不想表现得过于圆滑老道惹胤礽注目,便只是面现为难,并不接话。
就在僵持之际,外面有人禀报:“四阿哥晋见。”
胤禩暗松了口气。
太子皱起眉:“他来做什么?”视线转而落在胤禩身上。
“让他进来吧。”
胤禛进来,便觉得气氛有些诡异,两个人各占边,却都不说话。
见太子盯着他,胤禛忙低头行礼。“给太子殿下请安。”
太子微微笑,语气不知道是褒扬还是微嘲:“你们还真是兄弟情深,个不见了,另个就急着找,胤禛,你是怕你八弟被本宫吃了?”
“臣弟不敢,只是胤禟和胤俄吵着要和八弟玩,臣弟被吵得头疼,只好出来找他。”胤禛不是傻子,自然听得出太子语气不对。
看两人都副恭恭敬敬,话也不说半句的模样,胤礽也觉得有些索然。“算了算了,你们要去便去吧,只是胤禩,下次再留你用膳,就不许拒绝了。”
他自幼被封为太子,连居处也与其他兄弟分开来,切用度皆比照储君的规格,自然不可能像其他兄弟那样玩在块,胤礽原本也觉得自然,甚至骨子里总有些优越感,但此刻却突然觉得莫名孤独起来。
胤禩不知他心思,只暗松了口气,忙道:“谢太子殿下,臣弟这就回去。”
出了毓庆宫,胤禛如释重负,疑惑道:“小八,你是不是得罪太子殿下了?”
胤禩摇头苦笑,他总不能说自己撞见太子殿下跟男宠在起,这种事情人知道不如少人知道。“没什么。”
胤禛见胤禩不愿说,心中有些不快,便不再说话,两人并行往前走。
胤禩仿佛看出他心中所想,道:“四哥,不是我不愿说,是不能说,这件事情你知道了没什么好处,反而会为你带来灾祸。”
胤禛看他说得郑重,心中那点不快也随即烟消云散,又想到他小小年纪便要殚精竭虑,为自己,为良嫔在宫中谋处立足之地,心下不由恻然,为自己刚才的疑而惭愧。
“我知道了,你要是愿意说的话,就来找我,有什么事情,我们兄弟俩起承担。”
胤禩笑道:“就知道四哥对我好。”
夕阳余晖照在白皙糯软的小脸上,仿佛染上抹潮红,模样十分可亲可爱,胤禛看得竟有些怔了。
之后太子被康熙喊去从旁观摩政事,暂时没空找他们麻烦,胤禩松了口气,又恢复了往常的生活。
胤禩内心深处,其实是很喜欢这种平静得近乎枯燥的生活,因他前生经历了太波折,将整个心灵都磨得再也没有半分激情,那些建功立业,荣华富贵,在他眼里,都不如平静安宁来得重要,也只有在胤禟他们身上,他才能感受到几分活力,才觉得自己这个身躯,其实还不过是个八九岁的小孩子。
这日胤禟听了宫人述说的宫外热闹,便嚷着要出宫,宜妃被缠得无法,禀明康熙,喊来侍卫,让他们路护着胤禟。她又怕胤禟出去便像脱缰野马,谁也管不住他,而胤禩素来稳重,胤禟又肯听他的话,就让胤禩陪着起出去。
胤禩既然去,胤禛又岂有不去之理,幸而小胖子胤俄没有在旁,否则定是鸡飞狗跳,不得安宁。
自重生之后,将近三年没有见过外面的世界,胤禩心中也不由了几分期待。
作者有话要说:要出宫了,要碰见某人了~
三阿哥胤祉也有话说:我文采出众,学富五车,辛辛苦苦纠结众文人编了那啥著作,结果老4登基,他丫的把我的东西剽窃了!还写上自己的名字,真不要脸,你说皇位没我的份,也就算了,连唯那点学术成果都被他盗走,我容易么我?!
另,祝紫东遥生日快乐~
出 宫
自佟皇后去世,胤禛没再出过宫,此番出来,顿觉心境与人事都变化不少,他也不再是那个可以躲在佟皇后庇护下的少年了。
三人乔装成富家子弟,其中胤禟年纪最小,神情最跳脱顽皮,看便是个被哥哥们带出来玩的弟弟。
他们身后跟着两名侍卫,同样易了装,扮成护院保镖,还有些人装扮成寻常百姓,分布在他们周围。
胤禟从没见过宫外的世界,此时看到琳琅满目的摊贩,人来人往的街道,顿时如同疯魔了的小鸟,四处蹦跶,会嚷着要买冰糖葫芦,会又去抓人家刚捏好的面糖人儿,胤禩生怕他不小心被别人碰了撞了,只得紧紧牵着他的手不放。
当然,胤禟放肆的对象,仅止于胤禩,对那位表情有点冷淡的四哥,他并不太亲近,有时候看到胤禩与胤禛谈笑说话,起下学,还会很不高兴。
胤禛同样不大喜欢这位仗着宜妃胡作非为的九弟,只不过碍着胤禩的面子,他没表现得过于介意。
胤禩并没有察觉他们各自的小心思,因为他的目光被前面的人群吸引了。
这是外城最繁华的街道,车水马龙,川流不息,但是前面处围得里三层外三层,使得过往行人都很不方便。
三人走上前去,自有侍卫为他们拨开前面的人群,让他们能够看清里面的情形。
排人跪在人群中间,衣衫褴褛,约七八个左右,有男有女,都是十三四岁的模样。
旁边在个中年男人,正扯着嗓子道:“这几个孩子,都是身家清清白白的,只因咱们直隶闹灾荒,他们全家都死光了,小的在京城没有门路,又进不了那些富贵人家的府第,请各位发发好心,把这些孩子给买了,回去使唤也行,暖被也行,给他们碗饭吃,就是各位爷的功德了!”
胤禟歪着脑袋咬着手指:“八哥,他们这是干什么?”
胤禩道:“这些人都是家里闹荒活不下去的,来卖身。”
他注意到那些人中间有个年纪较大的少女,估摸十七八岁的年纪,右脸上还有道狰狞的疤痕。
“什么是卖身?”出身天潢贵胄的九阿哥何曾见过这些场面,他年纪甚小,也不懂这些人的背后都藏着怎样的心酸和无奈,只觉得新奇。
“就是给人为奴为婢。”
四阿哥胤禛皱起眉头:“直隶天子脚下,闹灾荒已到了卖儿弼女的地步么?”
胤禩没有作声,他对这段历史记忆不深,再者贸然说出些与年龄不符的话,容易惹人疑窦。
北京城内的是家有余资的人,个胖子先上前挑挑拣拣,买走了其中两名少女。
有了第个就有第二个,这些人陆续被买走,只剩下名少年,和那个脸有疤痕的少女。
原本那少年模样清秀,倒有不少人看中,只是他与那少女是姐弟,希望两人能在起,对方只买个,他便不肯走,这会子剩下两人跪在那里,显出几分凄然来。
“四哥,我想把他们买下。”胤禩低声道。
胤禛怔,有点不赞成。“你还没有开府,哪来的地方安置他们?”
胤禩想了下,道:“宜妃娘娘的娘家或许可以代为安置下,待过几年我开府了,便把他们接过去。”
胤禛没想到胤禩对两个乞丐这么上心,却不愿他与宜妃那边亲近,便道:“胤禟毕竟还小,借他的关系也不方便,倒还不如我与佟家说声,把人先安置在那边。”
胤禩点头笑:“是四哥想得周到,那就麻烦四哥了。”
既然说定了,他便上前与那中年汉子商量,胤禩人虽看起来小,衣着却并不寻常,谈吐说话也稳重老成,汉子不敢欺他,何况少女脸有疤痕,也卖不了几个钱,双方很快谈妥价格。
旁的个少女插口,脆生生喊道:“这两个人共少钱,我家小姐买下了!”
胤禩循声望去,只见那名丫鬟打扮的小姑娘,正在顶绿昵轿子旁边。
中年汉子带着谦卑的笑点头哈腰:“真是对不住了,这位小爷已经谈妥价钱了。”
小丫鬟看到男人手中的吊钱,撇了撇嘴,道:“我们再给你倍钱不成么?”
“这……”男人左右为难,看了看胤禩。
胤禩淡道:“你怕得罪人的话,不妨问问那两姐弟,看他们愿意跟谁走?”
小丫鬟轻哼声:“也好,你就问问他们吧。”
中年汉子无法,只好转而询问那卖身的姐弟二人。
姐弟两人对望眼,少女低下头不说话,少年迟疑了会,目光在胤禩与小丫鬟之间游移片刻,怯怯道:“我们愿跟这位小爷走。”
小丫鬟恨恨地跺脚,正想说话,轿前的帘子被只手轻轻掀起,人从里面走了出来。
“青瓷,忘了我出门怎么吩咐的吗?”少女身穿旗装,约十三四岁的年纪,并不如何貌美,但胜在气质优雅,落落大方。
“格格!”
少女不理她,朝胤禩他们行了礼道:“婢女冒昧,诸位见笑了,这两个人,请你们带走吧。”
看到她,胤禩愣了下,脱口而出:“这位格格是否姓乌喇那拉?”
少女也是怔:“公子如何知道?”
这也太巧了。
胤禩暗自苦笑,随口道:“只是上次也曾在街上见过格格,听说过你的名号,没想到蒙对了。”
少女年纪尚轻,心性纯良,也不疑他,见对方人小鬼大,觉得十分可爱,不由笑出声。
“不知公子如何称呼?”
旗人女子未出阁时又被称为姑奶奶,是要被娇养着的,并没有那么的束缚,她们可以出门,可以骑射,就算再稳重的女子,骨子里也有几分豪气,因此这少女所问并不算唐突。
胤禩看了看胤禛,见他脸色不善,却不知道原因,只笑道:“我们兄弟姓应,是出门来玩的。”
又寒暄了几句,便各自散了,本是萍水相逢,也没有深的交情,少女只是觉得这三兄弟中,以跟她说话的应八最为好玩,却怎么也料不到自己与这几人日后的渊源。
“小八,你怎么知道她的姓氏?”
胤禛当然很不高兴,与他几乎焦不离孟,朝夕相处的兄弟,认识了个姑娘,而他居然还不知道,虽然以胤禩的年纪来说,未免还有点小,但旗人早熟,也不乏十二岁就情窦初开的少年。
胤禩语塞。
自己是因为见这少女面善,想问问她的姓氏进行确认,结果居然不出自己所料。
这位乌喇那拉氏,就是将在康熙三十年,被指给胤禛的嫡福晋。
我总不能和你说这就是我未来的四嫂吧。胤禩心道,面上却带了点赧然:“我只是听惠妃娘娘提起过,所以问了声。”
乌喇那拉氏,是纳喇氏的分支,两族算起来还是同宗,惠妃会提起来,并不奇怪。
所以胤禛没再问,但心下依旧对方才幕很是不快,却什么没说。
那姐弟二人,让胤禛派人送到佟府去,三人又继续前行,到了间颇为热闹的酒楼前,胤禟闹着走不动了。
“不如在这里用膳吧。”胤禛淡淡道。
康熙特地准了他们天假,所以时间充裕,此时不过将近晌午。
胤禩点点头,自然没有异议。
作者有话要说:四哥你不高兴了,为什么不高兴呢 ~\(≧▽≦)/~
观 人
这家酒楼是京城的老字号,客似云来,十分热闹,胤禛几人进去的时候,大厅早已坐满,但桌与桌之间的走道甚是宽敞,再腾出三四张桌子的空余也没问题,只是店家觉得那样显得拥挤,客人坐着也不舒坦,宁可少赚几个小钱,放眼长远大计。
事实证明店家的眼光是睿智的,这间何氏酒楼,成了京城最炙手可热的酒楼。
“几位小爷,楼下已经客满了,不知几位可愿去二楼雅间,或者在楼下稍等片刻?”店小二殷勤地迎上来,笑容满面。
胤禛道:“去二楼吧,给我们找个靠窗的雅间。”
“没问题,几位爷请!”小二察言观色,看出胤禛他们虽然后面跟着两名成年男子,但明显行人是以胤禛为首的,便先跟胤禛打招呼,引着他们往楼上走。
说是雅间,不过是用屏风隔起来,但若想听到隔壁在说些什么,也是不易,除非对方高声大喊,己方又有心窃听。
般来说,这种地方,不会有人商议什么机密要事。
胤禛三人落座,胤禟初次踏足这种地方,眼睛仿佛看不够似的东张西望,倒没什么空闲说话捣乱。
胤禩见两个侍卫还在那里,便道:“两位侍卫大哥也坐下来起吃酒吧,出门在外,无须拘束。”
这两个侍卫是康熙指派的御前侍卫,论出身都是从满洲、蒙古王公勋戚子弟、宗室子弟中拔擢出来的,放到外面去,名头怎么说也能震住大帮人。
胤禛见两人面露迟疑之色,淡淡道:“既然小八说了,就起吧。”
两名侍卫这才行礼谢过,分头坐下。
胤禩注意到自从自己与那少女寒暄过之后,胤禛直怏怏不乐的模样,突然生出个想法:莫非四哥已经喜欢上这位未来的四嫂,看自己跟对方说话,心里不高兴?
这样可不妙,这位四哥,最是记仇,万真以为自己喜欢四嫂,难保以后会给自己小鞋穿。
心念电转,脸上便带了些撒娇的意味,身子凑近胤禛,悄声道:“四哥怎的不太高兴的样子,可是喜欢上方才那位格格,要不回头我去问问惠妃娘娘,帮你打听点消息?”
见他这副样子,胤禛哪里还生得起气来,又好气又好笑道:“就你人小鬼大,怎么会想出这种馊主意来,这不是败坏那位格格的名声么?”
看来小八并不是喜欢那格格了,还撺掇着要给自己介绍。胤禛稍稍放下心来。
看来四哥真的对那位格格上了心,那我就好人做到底吧。胤禩也误会了。
“四哥此言差矣,发乎情,止乎礼,哪来的败坏之说,先打好招呼,以后可以让哪位娘娘与皇阿玛说,将那位格格指给你。”胤禩打趣道。
他上辈子虽然活了四十几岁,算得上半个老头子,对于男女彼此之间的心思揣摩,却实在无甚了解。
前半生忙着夺嫡抢位,筹谋规划,哪里有时间去玩什么风花雪月,就连八福晋毓秀,也只不过先是知道她的出身,便直接去求了康熙的恩典。
至于后半生,却又被毓秀管得死死,八福晋善妒,这是全京城都知道的事情,以致于后来康熙发了火,硬塞给他两个小妾,这才有了弘旺。
如今他对胤禛心思的猜测,也只是凭着前世的记忆,胤禛与乌喇那拉氏婚后琴瑟和鸣,现在看对了眼,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胤禛板着脸,佯怒道:“好了,不要再说了。”
胤禩见了,愈发认为自己的想法没有错,也不再言,转头去逗胤禟玩了。
这里上菜的速度很快,菜色虽然比不上宫里,但也算得上色香味俱全了,几人逛了半天,见状都胃口大开,两名侍卫本是年轻人,也渐放开胸怀,与他们闲聊几句。
此时,却听得隔壁雅间有人高声道:“难不成阁下觉得我家老爷对索相是敷衍不成?!”
胤禛与胤禩面面相觑,那边的声音却小了下去,似乎是有人在劝,听不分明。
“四爷,且容奴才去听听?”侍卫之的明森道。
胤禛知他们回去也是要向康熙禀报行程的,便点点头。
明森起来,走至屏风边上,听了半晌,神色渐渐凝重起来。
胤禟出宫前,早已得了胤禩千般吩咐,切不可随意泄露自己的身份,此时好奇,也只是小声跟着八哥咬耳朵。
半晌,那边又传来杯盘相碰之声,明森折返回来,重新落座。
他并没有说自己听到了什么,胤禛和胤禩也都没问,人家是皇阿玛的人,就算听到什么,自然也是与康熙说,断不可能在这里跟他们这些半大不小的阿哥讨论。
在酒楼用完午饭,又逛了半日,因着将那两个孩子安置在佟府,胤禛于情于理也该去打声招呼,人是胤禩救下的,他也想同去看看,胤禟自然不肯先回宫,三人便往佟府而去。
由于没有事先通报,佟府上下很是鸡飞狗跳了阵,佟府主人佟国维当先迎了出来,后面跟着佟家子弟和佟夫人等头面女眷。
“不知三位阿哥驾临,万请恕罪。”佟国维拜倒在地。
“快请起吧,是我们三人冒昧造访,还累得佟大人亲迎,实在过意不去。”胤禛道,上前扶起他。
论身份,佟国维是佟皇后之父,还是侍卫内大臣、议政大臣,正儿八经的皇亲国戚,因着佟皇后与四阿哥胤禛的关系,他这个长辈也是当得的,所以四阿哥说,佟国维笑了笑,也就随即起身,手往里屋引。
“三位阿哥请入内奉茶。”
他目光所及,只见三位阿哥,胤禛老成,胤禩虽然略显柔弱,却也不失稳重,胤禟还小,看不出所以然来,心下轮转番,自是有了计量。
各自落了座,彼此寒暄几句,胤禛又向佟国维说明了事因经过,谢佟府代为安置这两个人,并说以后待他们开了府,就将人接回去。
佟国维原本是有点不痛快。往我这塞什么人不好,塞两个来历不明的奴婢,那会人送过来的时候,也没见阿哥们过来拜访,但现在胤禛解释番,他心里也舒坦了,便笑道:“我还道是什么大事,四阿哥吩咐声也就是了,何必亲自过来跑趟。”
胤禛诚恳道:“应该的,佟额娘对我的养育之恩,没齿难忘,佟大人是我的长辈,合该如此。”
这句话听在佟国维耳里,自然受用得很,他的表情丝不漏落入胤禩眼中,却是感叹。
这位皇帝岳父,按理说跟四阿哥关系最近,结果上辈子不支持四阿哥夺嫡,却反倒在他这位八阿哥边,以致于后来皇父厌弃自己,连带佟国维也跟着被训斥,这还是看在佟皇后的面子上,没有加责罚。
如今自己绝了夺嫡的野心,那么这位佟大人,又会支持谁?
因要赶着回宫,胤禛他们不敢留,只待了约半柱香时间便起身告辞。
等他们都走了,人自屏风后面转出来。
“阿玛。”
“你看这几位阿哥里,哪个最有出息?”佟国维啜了口茶,悠悠道。
隆科思忖片刻,道:“我观四阿哥最是老成,又是姐姐的养子,跟佟家颇有渊源。”
佟国维拈须摇首。“为父倒觉得八阿哥最佳。”
隆科不解。“我看八阿哥没有什么特别啊。”
“你可听过八阿哥在宫中应答皇上,愿为贤王的典故?”
“这个倒是记得,保不齐是谁教他的吧?”
“谁能教他?他母家地位低微,除了个良嫔娘娘,又有何人可以倚靠,良嫔封嫔,指不定还是托了八阿哥应答得当的福,试问皇上那么阿哥里,谁能在八岁的时候说出‘愿为贤王,辅佐明君’这种话来?”
“这……”隆科犹豫道,“儿子有事不解,现在储位已定,就算太子不行,上头还有大阿哥,阿玛何必从年幼的阿哥中挑选?”
佟国维看了他眼,摇摇头叹道:“你还须加历练啊。”
“你想想,太子背后有索额图,大阿哥背后有明珠,我们依附过去,至不过是锦上添花,怎会比雪中送炭来得让人感激?八阿哥母家卑微,无人可以倚靠,拉拢好了,这就是个从龙保驾之功啊!”
“但是太子现在储位正稳固,皇上只怕没那心思吧?”隆科仍有些疑虑。
佟国维冷笑声。“皇上年富力强,太子日渐长大,索额图蠢蠢欲动,皇上若是体弱的也就罢了,但却不是,他的春秋还长着呢,你说太子会甘心直当太子么?就算太子肯,索额图他肯么?”
见儿子露出恍然的神情,佟国维续道:“现在底下的阿哥们还小,我们不用急着做出选择,只需要静观其变,看着索额图和明珠他们斗,斗到皇上厌烦了,自然就是我们的时机,你要知道,寻常人家的父子,尚且会为了琐事争吵,何况是天家,古往今来,父子争位喋血的事情难道还少了?玄武门之变不就是前车之鉴?”
隆科顺着父亲的话想下去,不由打了个哆嗦,心中却也信了八九分。
若是胤禩在这里,定要叹服佟国维目光如炬,再过几年,这对父子之间的发展,确实也如他所料,朝反面成仇,从此水火不容。
宫中这边,正是另番光景。
康熙放下手中奏折,看向跪在下面的明森。
“哦?你说他是徐乾学的人?”
“奴才听得字不差。”
康熙冷笑道:“好个徐家兄弟,在朝堂上勾结索额图,在民间欺压百姓,真是出息了!”
这徐乾学,是康熙初年的进士,后来累迁升至刑部尚书,康熙二十六年,因牵连湖广巡抚贪赃案自请罢斥,他还有个兄弟,叫徐元文,官至大学士,可谓门显赫。
徐家兄弟也挺倒霉的,眼看风波将过,出来走走门路,顺道探探索相的口风,谁知派出来的人是个不长眼的,隔壁偏还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