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沉云夺日 作者:wingying

    的第个感觉，就是暗。

    有种昏昏沉沉的感觉，扑鼻的药味，还有股奇异的檀香味儿。房里也没有什么布置，和外头的红色喜气比起来，有种清冷的感觉。大老板告诉他，那檀香是他特地从泰国让人带来的，有助眠的效果，据说对气喘还有点奇特的疗效。

    他转过头的时候，才看清楚床上躺着的那个人。

    大老板唤了声：“三儿。”

    他说不出什么感觉，那看过去不像人。

    先不说那白得有些渗人的皮肤，那整个五官组合起来，动也不动地躺着，就像是个精致的人偶。要不是那头乌黑的发丝，他会觉得，眼前这个任家三少，或许还患有白化症。

    以前乡里也有白化症病人，皮肤也是白成这副模样，气息也是弱呼呼的，仿佛风吹就会倒似的。

    大老板在床边看了看儿子，然后摇了摇头，替床上的少年拉了拉被子，然后又带着他走了出去，样子却是老了十几岁般。

    大老板在阳台对他说：“三儿是不能指望的了。”

    “他病成那样子，我也不好让他沾这些有的没的，晦气。”

    他点了点头，三少爷就像是个易碎品，那份企划案完全看不出是由那只纤细的手写出来的。

    他明白大老板的心情，三少爷是个少有的好苗子，年纪小小就有这种才干——他想起房里躺着不动，连呼吸都轻微的完全感受不到的人，突然觉得有点惋惜。

    后来，他听着大老板的吩咐，开始辅佐大少爷。

    约莫是年左右，大老板就倒下了。脑溢血，转眼就命呜呼了。

    大老板台面上的事业，全部由王太做主。他仍旧帮着大少爷，不过大老板暗里的事业，却是怎么样也不敢随便交出去的。

    王太曾经有向他打听过，不过他这人就是木讷，到最后王太也是什么也问不到。

    王太也是个有点手腕的女人，公司管理的不错，在外也听人家叫她声“任夫人”，风光无限。

    大少爷做事如同他人，中规中矩，没有大差错，自然也没有大作为。

    但是，小功总还是有的。

    他这辈子最不能忘记的，估计就是那件事了。

    当天是大老板的忌日，所有任家人都去拜祭了。他自然也去给大老板上了香。

    意外就是出在这时候，大少爷有他在身边自然出不了什么大事，事情是出在任夫人那里。

    二小姐和三少爷被歹徒绑走了。

    这是何等的大事，任夫人当下就昏了过去。

    就在他们正打算和歹徒接洽的时候，却收到了连串断断续续的讯息。

    后来靠着那断断续续的讯息，总算找到了二小姐和三少爷，就在间旧工厂里。二小姐人没事，就是哭哑了嗓子，漂亮的脸蛋满是脏污。等他带着人走向角落的三少爷时，神智涣散，看过去有些虚脱，却丝毫没有慌乱的神情。在他的脚边，有台老旧的，像是电报机的东西，看过去是粗略重组的。

    或许这是幸运，不过所谓的幸运，也就只是那旧工厂的电力还在运作罢了。

    这件事，也把任家三少爷折腾去了半条命。

    不过，他想，他对这个人，或许就是从这时候，亦或是早以前，就抱有着崇敬。他辞去了大少爷身边的工作，转来给任氏三少当下人使唤，在许人眼里，确实是件愚蠢的事情，对他而言，或许没有比切身来照顾，能让他放得下心。

    那时候，很人都看走了眼。

    三少爷十五的时候，跟着他去看在东区的厂子，后来大老板地下的生意，却是给这任氏三少翻倍了去。

    他还记得，三少爷那张白苍苍的脸蛋，衣服里里外外包了几层，还盖着毯子，看过去有点弱不禁风。

    只不过，当三少爷抬眼的时候，却硬生生地让人不由得低下头去。

    大气也不敢吭声。

    就连他有时候，也会不敢直视那双眼。

    三少爷是个有本事的，身病拖着，却怎么还是挡不住会发光的石子。偶尔给任夫人提出的几个点子，带来的却是千万商机，几番下来，这底下的人也是人精，叫着另个人大少爷，转眼瞧见那边静静坐着的白面少年，却是恭恭敬敬，弯腰唤声：“三爷”

    任三爷得越高，人却是越发清冷怪异起来。任三爷和母亲兄姐关系不算亲密，不过若和对外人的薄情比起来，这已经算是亲厚的了。

    然而，当任三爷关在房内，躺在床上，止不住低烧，任夫人看了会儿就出外应酬，亲妹老嚷着受不住那股药味儿，兄长却是温润中饱含着疏远。

    这么样个人，成了这冷冷淡淡的样子，倒也是不意外了。

    至于其他，任三爷骨子里似乎天生带着股寒气，年岁越长，这性子越加孤僻，对外的时候还能说上几句谈笑二，回到屋子就是关在房里，副什么也不管的模样。

    他能做的，只是在三爷身边。

    三爷冷的时候，给他盖个毯子；三爷闷的时候，给他拿本书；三爷累的时候，给他点香关等；三爷笑的时候……

    时光太磨人，他渐渐老了。

    但是，他也还记得，三爷真笑的时候，是怎么模样的。

    那模样……

    唉，他记得，是那个午后吧。

    三爷在医院待了几乎大半年，回到屋子里，仍旧是冷冷清清的性子。

    直到某天，三爷坐在窗边，突然开口问他：“叫、什、么、名……”

    他把三爷的药放在桌案，走了过去，顺着三爷的目光望外头看去。

    那是大夫人和小少爷。

    他的眼神暗了暗。

    也只有会儿。

    他还以为，三爷是想要人陪着。

    他记得，那天，他推开门，没瞧见三爷在房里。

    他赶紧到处去找，后来，还是在院子里找到了三爷。

    三爷躺在院子里的躺椅，怀里躺着那岁大的小孩儿。那张苍白的脸，仿佛染上了健康的润红，有些笨拙地抱着孩子，嘴里不知道哼着什么歌。

    脸上，是少有的笑容。

    他就在不远处。

    他突然明白……

    那个他打小看大的孩子，也是个活生生的人。

    瞬间，有什么涌了过来。

    他抬手擦去差点落下来的泪。

    然而，这就像是命运样。

    小少爷的秘密，三爷总归还是发现了。

    切的切，都疯狂得让人不愿想起。

    说到底，他也是帮凶。

    他的年纪越来越大了。

    等他豁然明白过来的时候，那窗边的画册，已经满满都是那个少年。就像是窥探任三爷的内心，他悄悄地翻过，次比次惊心。

    那刻，他突然知道了那个人，心里头最大的秘密和渴望。

    之后，他是亲眼，看着那个让他崇敬、满心担忧的身影，在阴暗处逐渐沉沦，而那个少年，依旧在阳光下，连回头都吝于施舍。

    到最后的最后，他在梦里突然惊醒。

    他明白了。

    他完全明白了。

    如果只能这样下去，他宁愿结束这样的孽缘。

    他精心策划着切，仗着任三爷对他的信任。

    只不过，到最后步的时候，他才发现，他终究还是个愚昧的人。

    他不该低估这个从小看到大的孩子。

    他合该是最明白那人的。

    三爷的枪法，越来越准了。

    当他落到现在这个下场的时候，他完全没有丝不甘或者怨恨。

    他只是有些担心。

    三爷……

    以后，三爷冷的时候，谁给盖毯子？

    三爷闷的时候，谁给他拿本书？

    三爷累的时候，谁给他点香关灯……

    三爷。

    三爷啊……

    他真的是老了，这么点伤也撑不住了。

    他睁着眼。

    那人眼里落下了什么，打在他的脸上。

    唉……

    他有些后悔。

    他不该，让三爷亲手开这枪。

    他为什么要做出这样的事？

    或许真的是鬼迷心窍了。

    然后，他想起了小时候，阿母哄他睡的时候唱的首歌。

    ……是啊。

    他怎么忘了……

    他怎么会忘了呢……

    三爷少年时候病痛缠身睡不着，他也哼过那首不知名的曲子。

    轻轻地、小声地。

    没想到……

    三爷记得了。

    当年，三爷抱着那小娃娃的时候，也是哼着这首歌……

    那刻，他才是真正地明白了。

    都是样的。

    样的。

    但是，已经有些迟了。

    三爷。

    以后，还有谁能陪着您？

    谁能替您伤心呢……

    三爷……

    最后，他抬了抬手，想再碰碰那个人。

    但是……也已经没有办法了。

    番外四

    重生之沉云夺日 番外四

    仔细想想，任三爷实在是个有些沉闷的人。

    接连几日的相处，任祺日深有这种感觉。

    作为任三爷的侄子，又是任氏的现任老总，这已经近乎传奇似的人物突然回来新加坡，别说任祺日能否安然地在办公室里坐着，就是那些叔叔伯伯，个个是呆也呆不住了。

    连着几回，任祺日都和这感情不算亲厚的三叔次在宴会上不期而遇。

    这点，让任祺日最近有些头疼。

    不过，并不是因为他怕任三爷回来会给任氏带来什么影响，而是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和这个沉默寡言甚至有点冷漠的任三爷如何相处。

    说句夸张的，早前他们虽说是同住间房子，任祺日和这身子不大好的三叔，年到头碰个面说句话的次数，都比不上给任家管门的老汉。

    后来又因为家产的事情，虽说任祺日自己觉得有点糊涂，不过他到底还是爆冷门地坐上任氏老总的位置，转个眼任三爷就去到国外养病，两三年连个音讯也没有。说真的，要不是在自家儿子的周岁晚宴迎来了这么个人物，任祺日估计就是连自己有这么个三叔，也忘得七七八八了。

    唉，他们叔侄俩的关系，就是奇怪地疏远，倒不是任祺日自己对任三爷有大的敌意，疙瘩虽然少不了，却还不至于反感到那种连面都不愿见的程度。

    倒是任三爷对自个儿侄儿，实在是有点怪。

    毕竟是走商的人，任三爷自然也有谈笑风生的面——说是谈笑风生，却也没这般和蔼，张冷冷冰冰说不出好看的脸蛋摆在哪里，嘴角似笑非笑地扬着，看过去就跟幅画似的。让人惋惜的是，任三爷就是嗓子不太好，尤其是那几年身体抱恙，说句话就要呼出的气那是常人的几倍，不过要是以为这就能占上风，怕是日后要贻笑大方了。

    不过，任三爷这人也不太喜欢话的人，要是在他面前话了起来，他老人家皱眉头，那就什么事也谈不成了。

    如此看来，任三爷确实是个不太好相处的人，尽管他本人看去面目可亲，身飘然的贵气总让人忍不住想与之结交。然而，像任三爷那样似仙娇贵的人物，就是和他说句话还得小心注意措辞，呼吸都得放轻，折腾下来还不短命了去。

    于是综合上述论点，任祺日觉得，能在赌船上遇着任三爷，附带群哈腰讨好的人，实在是有点诡异的画面。

    任祺日虽说是任氏老总，却是业界里出了名的好好先生。

    不怎么抽烟是点，酒品不错也是点，最好的点就是，只要没触犯底线，就不太会得拒绝人。

    他这次会上来赌船，是让分家的个亲戚给带上来的，按辈份来说，还算得上是任总裁的远房表哥。这表哥为人好玩，虽说还不算是不学无术，却也相差不远，仗着和任祺日有点小交情，非逼着他来玩个两三天，任祺日就这么半推半就地被拉上船了，带到了舱内的赌场。

    那对任祺日而言，就是个酒肉声色的地方，骰子卡牌转的他眼花缭乱，只跟着那表哥糊里糊涂地押注，就权当是应酬。

    只能说，任祺日实在不是个交际的料子，虽说这几年这方面的能力渐长，和其他人比起来，他在里边，就像个刚念完书的大学生，白白净净地，让人有种尘不染的错觉。

    几回合下来，任祺日基本上是输得塌糊涂，摇着手老说不玩了，那大表哥嘻嘻哈哈地带着几个娇媚的女郎在边起哄，任祺日小心避开那些衣装甚少的火热女郎，就差没红着脸大喊“我有老婆的”！

    任老总爱妻爱子、洁身自好的美名远播，偏生有人看不过，那几个女郎收到了旁的暗示，都使劲儿地靠到了任老总身上蹭啊蹭，转眼，又是全盘皆输，还被灌了几杯，张脸微醺，泛着异样的红晕。

    在右边的那俏皮女郎猛地将酥胸往任祺日身上靠了靠，时间紧紧贴在块儿，勾着他的手发嗲道：“总裁再玩玩吧，下局就能赢回来了，是吧？”

    任祺日知道再不走真的要坏事了，他酒量不好，赶紧陪笑着摆了摆手，打算去外头吹风让自己清醒点，猛然就听见前头响起了好几声清亮的“三爷”。

    任祺日还没回神，那张漠然得几乎冰冷的脸就进到了视线里，他整个人顿。任三爷也淡淡地瞧了过来，虽说他这下坐在轮椅上，身绸缎棉衣，脸上的气色看不过去有些不健康，有点像早期古宅里头的体弱的老爷们。

    任三爷坐着的轮椅虽说是自动的，后头却还是有个人规规矩矩地推着，不急不缓地过来，他双手交握着，放在膝上，整个人带给人股温和却又冷硬的气息。赌场的灯光是五光中带着点炫目的颜色，照在任三爷身上，却让人平白生出种近乎迷幻不实的错觉。

    任祺日忍不住暗暗揉了揉眼，他不知道是不是有些醉了，怎么在这种地方看见自家三叔了。

    只不过，当任三爷瞧过来的时候，任祺日却觉得仿佛遭雷击样，虽说那双眼依旧是暗沉得什么也瞧不出，任大总裁瞬间却生出了负罪感，好似让人责怪样地垂头偏过身，任三爷就从眼前缓缓过去，就像是没瞧见他样。

    任祺日突然明白这是什么感觉了——那就像是做坏事被长辈当场抓包的感觉。

    特孬。

    谁让他打小就有些怕这三叔，听过不少人说任三爷跟仙人似的，就他看来，当任三爷动也不动地坐着的时候，说是个活僵尸还差不，而且还是保养特好的那种。

    任三爷的轮椅停在了任祺日放在的位置，眼光扫了扫台子，任祺日方才玩的是双骰子的游戏，算是较简单的了。台子另头坐着另外三个赌客，都是知名的大老板，瞧见任三爷的时候，眼里闪过抹惊异，相互点头示意。

    执棒人和两位庄家点了点头，几个人纷纷下了赌注，执棒人首先把骰子推给了任三爷。

    任大总裁那会儿顿然明白，原来自家三叔不仅仅是个活僵尸，还可以兼职当魔术师。

    虽说不是局局都赢，不过也是十赌九赢，转眼就把任祺日方才输的总数给赢了回来，还有翻倍的趋势。

    “三爷真是好技术啊——”

    “哎，三爷您这是宝刀未老，这下我真是赔惨了，三爷待会儿可要喝几杯。”

    任祺日突然有些牙疼，然后，就被看去也有点牙疼的表哥强拉着去喝酒了。

    表哥接着酒胆，拍了拍表弟的肩，说：“啧啧，刚才三爷瞧着你的眼神跟什么似的。”

    任祺日打了声嗝，突然觉得阵凉意。

    表哥嘿嘿笑：“我说老总，你怕什么？怎么说你才是赢家，那病痨再厉害，现在也不成了个瘸——”

    任大总裁赶紧给表哥灌酒，不知为何，听着这些话，心里总觉得不太舒坦。

    后来喝着喝着，怎么醉得不醒人事也不知道。

    任祺日醒来的时候，就躺在贵宾房里的床上。

    外套领带还整齐地挂在边，他有些头疼地抚了抚额，摇摇晃晃地了起来。

    没想到，转过身就和那张脸迎面对上。

    他差点就往后跌回床上。

    早餐是在房里解决的。

    任祺日小心翼翼地瞧着对头坐着的任三爷。

    只见他有口、没口地喝着碗里的粥，整个人看过去有些苍白无力。

    任祺日想起了在儿子周岁晚宴时，任三爷紧紧抓着自己的那只手，脑子晃，猛地脱口道：“三、三叔……”

    那人抬了抬眼。

    任祺日瞬间觉得自己似乎又矮了几分，僵硬地扯了扯嘴角，有些底气不足地说：“要、要是没有什么事，您刚从、从外头回来，这些年新加坡也发展了不少，我……”

    他咽了咽口水，有种莫名的紧张感。

    “我、我带您去逛逛。”

    任三爷没有表示什么，甚至连句客套话也没有。

    任祺日自然找不到台阶下，最后竟是硬着头皮，真带着自家三叔在新加坡四处晃。

    也就这几日，他也着实领悟到——任三爷实在不是个好相处的人。

    虽说不像传闻中的那般冷清，却也不太热络，叔侄俩几天来说不上几句话，比之早前，关系实在好不了少。

    怎么说，任祺日心里总还是有那么点不自在的。

    这么逛了几天，任三爷就忽然病倒了。

    据说是吹了点风，有点受寒了。

    任祺日知道这事儿，就买了点水果登门拜访了。那时候任三爷住的是郊外的宅邸，栋小洋房看过去也是冷冷冰冰，没什么生气似的。

    他登门拜访，来开门是照料任三爷起居的个青年。

    青年瞧见他还有些惊讶，态度很是可亲地招呼着他，却隐隐有些为难地说：“其实呢，三爷交代过这几天不见客的，不过我想任总您亲自来……”

    “我想三爷应该是想见您的吧，这几天有您陪着，他胃口也好了很，还把原来的事情都挪后了，今早起来的时候还惦记着您的约呢。”

    任祺日有些受宠若惊地点了点头，那青年又说：“三爷醒着呢，任总您直接上楼去，我把水果洗了拿上去。”

    说实话，任祺日的心情是有点矛盾的。

    他原来听到任三爷病倒了，心里确实是挂记的，亲自买了篮水果巴巴地赶来。只不过，这人来，环顾着眼前这似乎冒着寒气的房子，反而有点不太想和他碰到面了。

    任三爷的面色是如既往的白，尤其躺在床上的时候，白得几乎发青，看去不像是只受了风寒，反倒像是病入膏肓。

    房里的窗封得死紧，空气感觉上有点不流通。

    任三爷瞧见他的时候，眼神有点怪异，不知该怎么形容。

    任祺日突然有些惭愧。

    后来任三爷喝药什么的，任祺日主动把活儿拦了下来，喂药之后，又觉得闷在房里不是办法，亲自推着任三爷到院子里走走。

    任三爷兴致不错，似乎还对他微微笑了笑——总算还有点人气。

    回去之后，任祺日有些欢喜地对着管家老何说——其实三叔他也不太难相处嘛。

    直到过了几年，任祺日才深切地领悟到件事。

    他将酒往那高高在上的人泼去，冷声大吼：

    “任潇云你他妈的就是衰人——！”

    他估计辈子都记得，任三爷那张煞白的脸。

    以前看过去还觉得心凉内疚——

    那时候瞧来，却意外地解气。

    但是，谁也不知道，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

    胸口那疼得要窒息，近乎没顶的感觉……

    究竟是怎么回事。

    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