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沉云夺日 作者:wingying

    动着轮子。

    原来外头那些守着的人是不肯的，我只好让其中个人跟着，却怎么也不让他推着我。

    升降梯下两楼，左转转角，远远就瞧见白君瑞的身影，身边着的是个医师，两人不知谈着什么，神情严肃。

    我原本要叫唤出声。

    想了想，脱口而出的却是——

    “任卓宇——”

    白君瑞动也没动。

    我处的位置从那里来瞧，恰好是死角。

    我捏了捏眉心，然后把手里的外套交给身后的保镖，吩咐说：“替我拿给白少爷。”

    他脸上有些疑问，却还是接过，却也没问，正要拿外套走过去的时候，我又叫住他：“记得别和白少爷说我也来了。”

    他会意地点了点头。

    我轻叹声。

    不知是失落还是什么。

    最后，还是莫名地松了口气。

    白君瑞办事极有效率。

    不过两天，我的面前就了小叠的资料。

    我正要翻开的时候，只手突然按在上头。我仰头看着他。

    白君瑞的表情有些怪异，欲言又止，有些迟疑道：“毕竟有些年代了，不过还是有迹可寻，在你看这些资料之前，白大哥只是想明白件事情。”

    我点了点头。

    他问：“祺日，你是怎么会有这样的猜想的？我是说，你怎么会认为……”

    我看着那份资料的封面，揪了揪手指，说：“景叔点醒了我。”

    “有些事情，我想弄明白。”

    我揉了揉眉心，“白大哥，你明白么？那种感受。就像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而作为当事人，却被蒙在鼓里的感觉。”

    “当所有人都在谴责我的时候，我却完全不知道事情的始末，甚至觉得莫名其妙。还有……”

    我看着白君瑞，却又像是透过他，瞧着远处—— 直到那记忆深处中，仿佛是在镜前，映出的不是现在的我，而是上世……

    好半晌，白君瑞点了点头，将手移开。

    他说：“祺日，不管怎么样，白大哥希望你能明白件事。”他顿了顿，握着我的手，不语。

    我笑了笑，白君瑞会意地说了声“有什么事叫我声”，便走了出去，轻轻地把门带上。

    我目送着他。

    然后，慢慢地将目光落在那份资料上。

    伸手，翻开。

    其实，都是很普通的东西。

    关于些成年旧事。

    不得不说，白君瑞底下的情报网确实不错，以这个年代来说，他能让舒伯伯刮目相看，可以见得是个难得的人才。

    资料不。

    我还是花了将近个下午，才看了大半。

    里面，包括我爸和我妈认识的过程，从相恋到结婚。

    资料还算齐全，有些还附有照片，都列出了详细的日期和年份。

    我略微疲惫地往后躺了躺，持续翻开。

    窗忘了合上，当风吹起的时候，桌上的另小叠照片全散落到地上。

    我阵慌乱，赶紧扶着床边，弯下身去捡——

    张照片，映入我眼中。

    我慢慢地将照片拿起。

    画面里映出的是……那张好看得极致的脸蛋，是任三爷。

    他手里牵着个刚学步的婴孩，脸上的笑是从未见过的璀璨。

    另边，着的是我妈。

    我怔怔地看着，之后猛地快速翻开那叠文字资料，循着年份查找。

    那是……我岁的时候。

    我咽了咽口水。

    急急翻开资料的末部 ，那里记录着从我妈怀孕开始的资料。

    我妈怀我的时候，似乎不怎么顺当，去了很趟医院。同年，我妈开始病发，我字句地看着，不敢漏掉任何个字。

    【任潇洋持有任氏百分之十五之股份，同年，长子任祺日诞生。】

    【次年，任潇洋和林子馨，夫妻传出不和。】

    夫妻……不和？

    不、不可能。

    【同年，任潇云手术成功，与嫂子侄儿感情甚笃。】

    附带的照片中，有许三叔和我小时候的合照。

    还有……我妈。

    『日娃，你记不记得，三儿最疼你了，小时候你爸也哄不住你，还是你三叔天天哄着你。』

    我翻至后页，蓦然窒。

    【任氏兄弟疑为情反目。】

    【任潇云欲争取侄儿任祺日抚养权，不果。】

    【外界传言，任潇云同嫂子林子馨有染。】

    【有人指出，任潇洋长子任祺日为——】

    “啪——！！”

    “祺日！”

    白君瑞突然闯进，我回头看着他，他急急走近。

    我看着地上碎裂的杯子，有些木然地说：“哦……有些拿不稳。”

    我有些出神地看着地上的碎片。

    白君瑞说了什么，我全部记不得了。

    我只知道，我的脑海里直浮现出那些文字字。

    【任潇云离开新加坡至纽西兰养病，同年，任潇洋共有百分之二十五之股份。】

    『妈，你和孩子说什么！这是大人的事情！』

    『我早该让日娃知道，看他还认不认你这个爸！怎么，潇洋，说穿了你还怕那事丢人？』

    ——【19××年，任潇云每月会到清心疗养院，探望其嫂林子馨。】

    第十回（下）

    重生之沉云夺日 第十回（下）

    车子驶进远离市区的径道。

    我瞧着外头，偶尔看了看驾驶座上的白君瑞。

    会儿，我不禁问：“小何会不会担心……”

    白君瑞回头瞧了瞧，扬着嘴角道：“不用烦恼，大叔那里有白大哥顶着。”不知为何，老何的罗嗦似乎在白君瑞面前总派不上用场，倒是白君瑞左句右句地大叔让老何有苦难言。

    兴许，这就是所谓的物降物。

    老何这唐僧没了孙悟空顶着，总还是拿白君瑞这个妖孽没法子的。

    接着便又是长久的沉默。

    直到转过个弯角，周围是片山林，车子停了下来。

    白君瑞不带起伏地说：“到了。”

    我下意识地看了看前方，栋纯白的建筑物，拉下车窗仿佛就能闻道阵阵花香。

    “清心疗养院……是这个地方。”白君瑞见我点了点头，便道：“下车吧。”

    我这次出外没带着轮椅，只拿了杖子。怎么说，我都觉得坐在带轮子的椅子上，让我有种瞬间苍老的沧桑感，人也跟着愁善感起来。

    活动活动，偶尔跌跌，也用不着没事胡思乱想。

    我向保安出示了证明，保安没怎么见过我，狐疑地瞧了我几眼。

    白君瑞扶着我走了几步，我挣了挣手说：“我……自己能走的。”他若有所思地瞧了瞧我，终究还是叹息声。

    “林子馨……林子馨小姐……”护士翻了翻资料，末了抬头，眼神有些怪异地瞧了瞧我们，我将证件递给了她。护士接过瞧了瞧，才柔和地说：“请跟我走。”

    我和白君瑞尾随着她走到了另栋楼，护士的态度很是随和，间中也只说了几句：“林小姐的情况很好，尤其这两年。”

    “有时候和般人其实没什么两样，我相信再过不久，林小姐定能康复的。”

    护士突然回过头，“任先生也很常来探望林小姐，其实院方也希望家属和病人接触，另外，以林小姐的情况，其实是不用重度隔离，只不过……”

    到了第四楼，护士笑着说：“到了，走到前面尽头左转就是了，七四九号房。”像是怕我们误会什么，那护士又急急解释：“抱歉，任先生其实有交代过，他来的时候不希望外人打扰，可是既然是任小少爷，我想应该是没关系的吧。”

    我点了点头。

    白君瑞突然拉过我的手，眼里有着担忧，欲言又止似的。

    护士又说：“白先生请和我回到前面的会客室。”

    白君瑞只好看着我，说：“那……我到那边等你，你好了就回去那里找我。”

    我“嗯”了声。

    其实，我的伤恢复得挺好，就是不知道原来用拐杖确实挺吃力，走几步就有些喘。

    四周静谧得很，显得每步都如此响亮清晰。

    七四九号房的门，是微微敞开的。

    里头隐约有音乐传出，随着风声，有些不清晰。

    听不出是什么音乐，有点断断续续，却是柔和如水。

    我深吸口气，手颤了颤，极其小心地将门推开。

    ***

    我记得，我妈说过，她念书的时候，喜欢跳舞。

    不过，她其实不怎么能跳——后来我想，或许我的舞技很憋足，就是遗传我妈的。

    我妈也告诉过我，她最美的恋情，就是从只舞开始的。

    听起来很浪漫。

    但是，我却无法否认，在我眼前的，是怎么个绝美的画面。

    我只是在远处看着。

    我妈的长发整齐地梳起，上头还别了发饰，闪耀的水钻，落地窗外吹进的风拂过她的发丝，她的眼神专注地看着前方，将手搭在眼前那人的手上，紧紧交握着。

    随着舞曲的结束，她将头轻轻地靠在他的胸膛，慢慢地舞着最后的华尔兹。

    静谧地，沉静地。

    她的眼神似乎诉说着——

    这就是她这生中，最美的爱恋。

    这个世界，只剩下彼此。

    我木然地着，似乎所有的东西，都在脑海里渐渐地窜连起来。

    只不过，在这美丽的背后，我似乎听到了什么东西碎裂的声音。

    那似乎是我长久以来的信仰，在这刻突然全部瓦解，化为灰烬，慢慢地散去。

    直到前刻，我还是不愿意相信的。

    我直坚信着，那份资料是错误的，毕竟没有个确切的证据……

    我妈直爱着我爸，从上世，直到现在，我都坚信着。

    不管她怎么对待我，不管她有没有将我视为她的儿子，我终究认为，我原来的家庭还是幸福的。

    我不知道我此刻是怎么样的感受，但是，当那双如同深潭样的眸子对着我的时候，我本能地回望着他。

    我想，这合该是我第次，毫无畏惧地直视着他的双眼。

    然后，看着他哑口无言地看着我，近乎着急地放开他怀中的女人。

    他唤了声：“祺日……？”

    我……

    我慢慢地抚了抚额，身体像是自主地，拿着拐杖，几乎狼狈地背过身去。

    不可能的。

    不可能的。

    不可能、不可能……

    不可能、这不可能……

    “祺日！祺日——！”

    不对。这些都不是真的。

    不是真的——

    “啊——！”我脚步太急，猛地整个人向前倾去，摔倒在地上。

    我的手让人扯着，下意识地，我急急地甩开。

    “祺日……！”

    我奋力地挣脱他的手，就像是记忆中，那封尘的画面。

    “放开！放开我！”我猛地惊叫声：“任潇云你放开我！！”

    我仰起头，喘着粗气，直直地看着他。

    他怔了怔，颤颤地伸手来，正要碰触我的脸的时候，我急急避开。

    我听见后方把声音传来。

    “谁来了？谁来了——”

    我妈小跑着过来，脸红地看着任三爷，然后回头瞧着我，眉头皱了皱。

    “你是谁啊？”

    “你说话为什么这么大声，好没教养，我不喜欢你。”她毫不忌讳地拉着任三爷的手，摇着道：“我们去摺纸鹤，你说过今天要陪我的——”

    妈……

    妈妈……

    我看着他们两人，胃里阵翻搅，就像是要作呕样。

    任三爷猛地拉着我的手，“祺日，三叔……你误会了，不是这样的——”

    我却是仿若未闻。

    我的手按着腹部，另手掩着唇。

    “祺日、祺日，你听三叔说，祺日——”

    这到底是——到底是——

    他突然将我拦腰抱了起来，不管我怎么挣也挣不开。

    就像上世那样。

    那屈辱得我无法忘记的段记忆。

    那是我无法忘记的梦魇。

    我奋力地推着他，甚至是捶打着，在他面前却依旧是徒劳，如当年。

    我口咬在他的肩上。

    直到尝到了血腥味。

    只手抚着我的发丝，五指在我发丝间穿梭。

    我松口，仰头怔怔地看着他。

    猛地，我奋力地推开他，跌跌撞撞地走离几步远，末了，伏在草地上干呕。

    然后，我像是用尽了力气，冲着他大吼：“不要这么对我——！！”

    他怔怔地看着我。

    最后，仿佛是看到什么极其怪异的场面，睁大了眼。

    我顿了顿，颤抖出声：“你明知道我……我和你是——是——”

    是——

    要脱口而出的话，蓦地嘎然而止。

    我顺着他的目光，望着上方。

    最上方。

    四楼的窗口。

    那是……

    我瞧见，我妈坐在窗口边，晃着腿，看着下方。

    她摺着纸鹤，然后，只只地随风放着。

    然后，她突然微微笑。

    靠着窗，慢慢地起。

    我记得，上世，我妈是意外去世的。

    那时候我还在初中，我妈走得突然，我完全还来不及感到忧伤，她的脸就在我的脑海里模糊起来。

    我看着她，全身发颤。

    “妈……”

    我唤着她。

    “妈——妳、妳别乱动——”

    妈……

    妈妈……

    “潇洋————”

    我瞧见她，慢慢地张开手臂。

    轻轻地跃起。

    像只展翅高飞的鸟儿。

    第十二回

    重生之沉云夺日 第十二回

    『主耶稣说：‘耶和华所配的人便不可分开。’』

    美丽的新娘，头上戴着用鲜花作为点缀的发饰，洁白的婚纱随着微风而轻扬，伴随着清新的花香。

    新郎穿着白色的燕尾服，打着黑色的领结，从新娘父亲的接过那只纤细的手。

    神甫为他们宣读并做见证。

    这生世的爱情，因为今天而完美。

    当将那小小指环，套进对方的无名指上时，这就意味着，将自己的人生，交托在对方的手上，互敬互爱，直至永生。

    ***

    操办完葬礼，还有切琐事，已经是个星期之后的事情。

    白君瑞在新加坡逗留了将近个季，后来听说是舒伯伯催得厉害，怎么样也得赶着回去。舒媛早在之前就已经先回美国，据说电话来了不少，知道王筝已经出国留学的时候，还闹了好阵子，让舒伯伯很是头疼。

    或许是最近的事情太，大考在即，程辰被程将军锁在家里溜不出来，到后来，也就只有我和老何还有几个公司代表去机场送机。

    白君瑞临走前说：“别墅的花圃缺少个园丁。”

    白君瑞又说：“我想，在它们全部枯死之前，我必须勉为其难代为照顾才行。”

    我正打算和他探讨关于失业率增高的问题，他改素来微带轻慢的笑容，收敛神情，轻声说：“你并不是毫无选择，要是你同意的话……”

    他走过来，不动声色地俯身，附耳轻声道：“我现在就可以带你走。”

    我转过头对着边揉眼不止的老何，正经八百地说：“报告，有人图谋拐带未成年少年。”

    老何登时个机灵，窜到我跟前。

    白君瑞噗哧笑，摇了摇头。

    回到主宅的时候，我从大门走进，偌大的屋子里盏灯也没开。

    我眼神不太好，尤其是在光线不足的情况下。

    老何还在停车，我只能拐拐地走着，摸索着开关。

    “小少爷。”

    前方突然传来把声音。

    我的心突地跳，猛地回头。

    如婆在楼梯口，对着我问问弯了弯腰。说：“老夫人在二楼的房间等您。”

    我不由得顿。

    任老太和任三爷的争执白热化之后，她几乎再也没有和我说上句话，平时就是见面也只是我单方面地唤声。

    我妈的葬礼，任老太也以身体不适为由缺席了。

    我在门前，调整了呼吸，才敲了敲门，握着门把的手颤了颤，低头抬步走了进去。

    任老太坐在桌案前，似乎在翻阅着什么，神情专注，鼻梁上架着许久没戴的眼镜。

    房里有些闷热。

    我斜眼看了看紧封的窗，手指揪着裤子，喉咙干涩地唤道：“奶奶。”

    她抬了抬头，看着我，嘴角轻轻抬，说：“日娃，来。”

    我看着她，任老太又说：“怎么呆在那里，过来奶奶这儿。”

    “奶奶……”

    任老太摘下了眼镜，那双浑浊的眼，看着我，然后，重重地叹了声，捏着眉心说：“也是……不能怪你，是奶奶的错，才让我们祖孙感情这般生分了去。”

    “没、没有的事……奶奶。”我脱口道。沉默阵，我走近她。

    任老太瞧着我，频频点头，拉着我到她身边。我顺着她的目光，瞧着她手里抓着的那本相册。

    “日娃，你看看——”

    我看着那些照片。

    任老太指着其中张，“日娃瞧瞧……这是你满月的时候，看看，可爱的孩子。”我点了点头。

    “来看看这张，你看……”她张张指着，我慢慢地往下瞧，目光停驻在最后张。

    任老太搂着我的肩，说：“奶奶知道，日娃是个好孩子。”

    那张照片，我妈垂着头抱着我，笑着亲吻我的额头。

    “乖孩子，看看，都吃了少苦。”任老太拍抚着我的手，轻声说：“这些日子，奶奶也想清楚了。”

    任老太合上相册，别过头，从抽屉中取出叠资料。

    我双手接过，低头略微看了看，不由得愣。

    任老太拍了拍我的肩，说：“拿去看看吧，这几所学校都是最好的，喜欢哪间就——”

    “三爷！三爷您不能——三爷——！”

    外头传来如婆急切的叫唤声，我望过去的同时，那庄伟的门突然被人“砰”地用力推开，发出声悲鸣。

    任三爷直直走了进来。

    “三爷，哎！您这是、这是……”如婆连说话都带了哭腔，急急跟了进来，为难地看了看任老太，又小心地对任三爷说：“三爷，出去吧，别再和老夫人……”

    “哼。”任老太冷哼声，和方才温润慈祥的模样相去甚远。“阿如，出去。”如婆回头看了看任老太，脸色苍白，然后抬手擦了擦眼泪，身形佝偻地走了出去。

    轻轻地合上了门。

    手指轻击着桌面，任老太缓缓说：“任总经理，公司没事了？这么快就回来，是谁给你通风报信了？”

    任三爷离桌案几步远，目光冷凝。

    任老太呵呵笑出了声，拉过我的手，冲着我说话，目光却是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