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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沉云夺日 作者:wingying
来,大叫着:“你是谁!潇洋呢!”
她起来,就要往门口冲出去,我赶紧跑上去拦住她:“妈!乖,吃药。”
她挣得厉害,力道大得有些可怕,我个头还没她高,根本拦不住,“妈!我是祺祺!妈妈——!妈——!!”
我惊声吼。
她顿时安静下来,愣愣地瞧着我。半晌,才像是想起什么的,俯首瞧着我。
“祺祺……?”
我点了点头,小心翼翼地扶着她的手,说:“妈,乖,别怕……我是祺祺,等会儿爸爸就……回来了。”
“祺祺……祺祺……”
我捻着药,凑近她,“妈,来,吃药,吃药睡会儿,爸爸就会回来了。”我极其小心地把药放在她的嘴边,哄小孩似的,劝她慢慢张开嘴。
“乖……”
我妈发楞似地点头。
只是,我太高估我自己。
她突然口咬住我的手指,我惊叫声,她的手猛地伸过来狠狠掐住我的脖子,跟疯子似的大吼:“是不是你把潇洋藏起来了!对!定是你们把潇洋藏起来了!”
“对……定是这样的……潇洋!潇洋才不会死的!你们骗我!你们骗我!潇洋被你们藏起来了!”
我紧紧揪住她的手,却挣也挣不动。
“妈……”
妈妈。
妈妈……
“你是谁!不对!我不是你妈!不要叫我!不要叫我——!我没有你这个儿子!我没有你这个儿子——!”
“你是谁!你才不是我和潇洋的孩子!你才不是——!!”
我霍地抬起脚,用力地往她的腹部踢去。她疼地松开手,我急急往后挪,手碰到了桌案,抬头的时候,热水就迎头浇了下来。
不偏不倚,刚好泼在左眼。
后来,我醒来的时候,就躺在床上。
睁眼的时候,就瞧见披着白大褂的老先生,问——小少爷,感觉怎么样?
颈子传来阵奇异的触感,就像是抚摸样。
很轻,很柔。
能让人产生股被小心翼翼地对待的错觉。
我蓦地睁眼,对上的刚好是那双跟宝石样闪耀的双眼。
曾经,我就连在梦中,都在默默地祈祷,这双眼能在我身上永远地驻足。
他整个人伏在我身上,末了,干脆将头埋在我的颈窝,有点儿像小时候,那短暂得可怜的两小无猜的日子……
“你这个蠢蛋。”
“我怎么蠢了?”我不由得苦笑,王筝这世脾气和我知道的相差不远,就是对我的态度差个不止十万八千里。
老天爷这补偿来的也太猛了,我实在消受不起。
王筝的口气有些闷,“我才回个家你就出事了,你就是个蠢蛋,这世上找不到比你蠢的了。”
“是是是,哎,别捏我,疼。”
他的手圈在我的腰上,脸蛋依旧是带着点稚气,还有点女孩儿的纤细。我知道,再些时候,他的眼眉,会渐渐锋利。再过几年,他的五官,会加深邃,然后,会有很很的目光尾随着他,跟着他。
王筝说:“入学手续都给你办好了,学生证我……搁在桌上了。”
我轻轻“嗯”了声。
王筝似乎抬了抬头,可惜我累得很,实在没什么精力去搭理他。
桌上还另外摆着几本册子,都是市内著名的精神疗养院,设备齐全,颇具盛名。
景叔的声音还在我耳边回绕——小少爷,三爷想听听您的意思。
——这是为了夫人好,也是为了小少爷您自己好。
我发现,人的体温真的很暖和。
单单是拥着,就很舒服。
我还做了个好梦。
我妈搂着我,旁边好像还着我爸。
她手把手的教我,做了个纸鹤。
放在手心,慢慢摊开。
顺着风。
飞扬——
第部 —完—
番外二
重生之沉云夺日 番外二
『老何,这花怎么养?』
『咳,老何,这碗老参汤……我喝——我喝就是了……』
『老何,仔仔就麻烦你和芳嫂盯着,对,千万别和他说我出差,那孩子粘人得紧。』
『老何,有些东西我实在想不明白、实在是……』
『……老何,我是不是……』
『真的很没用?』
小少爷走了。
阿芳给小少爷整理柜子里的衣服,件件重新洗好、烫整了,还有件刚织好的毛衣,可惜小少爷还在的时候,没来得及织完,昨天个晚上才赶好的。
那时候,阿芳边织着、边说。
下面很冷,小少爷那没什么身板子的,怎么也得穿暖和点。
老大老二帮阿芳的忙,衣服摺着摺着就伏在地上哭。
当年阿芳好容易怀孩子,突然肚子疼就要临盘,小少爷是干大事的人,居然从公司赶回来,亲自把阿芳载到医院去。
我和阿芳都没读过什么书,老大老二的名,还是小少爷给取的。
两个孩子大点,就知道闯祸,哪次不是小少爷给他们挡的。那会儿,阿芳常和我说,老大老二迟早要让小少爷给宠坏。还好,小少爷有了小祖宗,才了解到做爹妈的苦楚,总算有了些规矩,没把孩子往天上捧。
阿芳常说——
小少爷啊……这大孩子缺心眼的,很懂得疼人,对谁都好。
是啊。
是啊……小少爷,对谁都好。
我给任家干了大半辈子的活儿,来来去去,看得也不少。
年轻的时候,就遇着了小少爷。
小少爷就只够到我的胸膛,那真是个大胖小子,模样其实生得挺好,不过和任家还有王家那几个孩子比起来,就稍微不起眼了点。同期做事的人都说,小少爷和屋子里的谁都不像。
我和小少爷说上话是在小少爷年岁挺大的时候。那时候的小少爷和以前比起来,瘦了不少,白白净净的。当时,我做的是打理后花圃的活儿,远远就瞧见小少爷探头探脑的。中学都快毕业的人,像是做贼似的,看见我就快步走了过来,蹲在地上看着那株插枝,问:“上次我看见……明明养不活的,你……怎么办到的?”
小少爷说话很斯文,和任王两家的其他小少爷不太样。
以前我常听人说,小少爷有些孤僻,不好相处,和表少爷完全不样。其实就我看来,表少爷难伺候些,可能就像阿芳说的,模样好看又很本事的,怎么样都招人疼。
小少爷每次来院子,都是来去匆匆。院子只有我和阿芳两夫妻管理,平常很少人会来,了小少爷这学生,倒也热闹些。小少爷的话不,有时候只看着我们做事,有时候也会让我们教他,身脏兮兮的。
我那时候才明白,原来那些人嘴里说的不像,其实不只是小少爷的模样。
阿芳没嫁给我之前,在糕点铺打过工,有些手艺,现在和我起养花弄草,大片院子就几个人,她嘴上不说,但是心里总是有些烦闷的。小少爷常来之后,阿芳人也精神了不少,三两头就说要弄些不样的给小少爷尝尝。
小少爷的人很和气,也很乖巧,但是老夫人毕竟是走过风雨的人,脾气烈了点,看不上小少爷这性子也是难免。整个屋子,又没什么说话的人,除了表少爷……
其实,我和阿芳都明白。
每次,阿芳不管做了什么新糕点,小少爷尝过些,就拿出白手绢,拣了好些包起来。用不着问他,也知道他拿去给了谁。
表少爷要出国留学,小少爷也跟着考上了同间大学。我和阿芳都向张管事拿了假,阿芳还备了三个食盒,说是要让小少爷在机上吃。送机的人不,老夫人身子那时候已经不大好,王家倒是来了不少人,张妈拉着表少爷直说话,没会儿又哭了起来。
我和阿芳两个下人,也没好意思说什么。小少爷这孩子却是个重感情的,远远瞧见我们就跑了过来,弄得上气不接下气。
小少爷那时候穿着的那件蓝色衬衫,是我和阿芳给他买的。那时候我斟酌了很久,小少爷什么也不缺,实在不知道该送什么好。商场逛了圈又圈,最后还是阿芳选的礼物。小少爷生日的时候,我们夫妻俩揣着这礼物久久,只拿了色纸包着,着实寒酸了点。
还好,小少爷不嫌弃。
“老何,芳嫂……你们怎么来了?呵——”
小少爷啊,真正笑的时候,其实带着股傻气,人看过去也开朗点,比平常都还像个孩子。
“芳嫂,这都是妳准备的?啊,谢、谢谢,其实不用这么麻烦。”
“老何,芳嫂,你们怎么盯着我瞧……?”
阿芳说得没错,小少爷穿什么,都好看、都好看……
后来表少爷过来叫人,我和阿芳没再拉着小少爷。那时候还有其他人在,我们也不好和小少爷太亲近了。
王家的人都生得好看,表少爷倒是那几个孩子里头长得最标致的。阿芳以前也劲说,生孩子就得生个像表少爷那样的,模样好看,本事又高。到后来,也不听她提起了,倒是常把小少爷挂嘴边。
小少爷对着表少爷就紧张,表少爷那双眼睛漂亮,眼神却不大好,对小少爷的态度也挺坏。
“你手上拿的那是什么?”
“啊,这个……”
“任祺日,飞机上是不能带外食的,不要告诉我你连这个常识也不懂?”
小少爷为难揪着手指,我和阿芳都涨红了脸。后来还是小少爷在机场外硬吃完了,说什么绝对不能浪费芳嫂的心意。等小少爷进了登记处,我和阿芳在机场外打出租车的时候,才瞧见了那辆车从后方驶了过去。
应该说,是瞧见了三爷。
三爷坐在车子里,我和阿芳都是在院子做事的,就只远远瞧过几次面,那模样倒是很难记不得的。
那时候,我们夫妻着实意外,老夫人不怎么疼小少爷,这点谁都瞧得出来,倒是没看得出,三爷对小少爷,还是上了那么点心的。
现在想起来,才觉得,我和阿芳看走了眼。
我和阿芳——真真正正,看走了眼。看走了眼。
我不明白。
小少爷,老何也实在不明白。
小少爷啊……这么招人疼的孩子,怎么会、怎么会……
表少爷那狼子贼心,我算是看得透彻。小少爷也不知道是不是上辈子欠了他,这辈子要让他害得这般凄惨。
当年,小少爷要把他留在公司,我和阿芳心里都不赞成。但是,又有谁能说呢?小少爷打小就没了爸,大些妈也得了疯病走了。小少爷亲近的,也只有表少爷,只有……只有那个没心没肺的混帐!
我和阿芳也不知道看过少次,那混帐和夫人处块儿。但是,这话能说么?能说么……小少爷每天从公司回来,我只能赶紧替他取下外套,拿公事包,这样小少爷他……才不会被这些东西给压垮了。
我知道,小少爷过得很不好。
后来,后来……又出了那么件丑事。
……都是、都是表少爷和三爷干出来的事。小少爷……他就算累得摊在书房不小心睡着,嘴里念着的“王筝”,到底是什么东西!还有,那个他对我们夫妻俩说的,比什么都还厉害的“三叔”,又是怀着什么心!
“任祺日!是你自己没用,你要我爸借钱给你?呸!你那公司是无底洞,你要死自己去死,不要害我和仔仔以后连睡的地方都没有!”
公司出了这么大的事,我和阿芳也不知道。
小少爷,从来不和我们说这些事。
小少爷走前的那天早上,院子的波斯菊都开花了。小祖宗和老大老二他们摘了些插在小少爷书房的花瓶里,阿芳还说晚上要煮顿好吃的,让小少爷恢复点精神。
任氏没有了,起码……还有这个家。
我在镜前,把领带衣袖掸整了——怎么说,我还是这个家的管家,等小少爷回来的时候,替小少爷拿下外套,然后,再冲杯好茶。
那天,我等了很久。
怎么也等不着小少爷开门,说——
老何,我回来了。
我回来了。
我回来了……
老何……
小少爷的最后程,阿芳留在家里看着老大老二。
老大老二哭得累了,尤其是老二,男孩子白天憋着眼泪,晚上睡到半,就会惊叫声,哭着喊叔叔。
阿芳说她不去,省得看不下去,忍不住呼天骂地的,让小少爷走了也不安心。
阿芳给我打上领带的时候,抚着领带,轻轻说:“死鬼……还记得么,这条领带是小少爷亲自送的,小少爷……也有条模样的,现在……也用上了。”
我看着镜子。
『老何,这领带你条我条,起打着,芳嫂来瞧,像不像兄弟?』
我闭上眼睛,好像……还能听见小少爷的声音。
很近、很近。
棺木已经合上。
我们谁也没来得及看小少爷最后面。
那是……那混帐做的主。不管是四十楼还是二十楼,不管小少爷变成什么模样,我……也想再瞧瞧、再摸摸小少爷。
但是,钉子已经钉上去。小少爷胆子小,怕黑,他在里面,好不好受、好不好受……
那天,来了不少人。吊唁的时候,那混帐掩着眼走了出去,许人也跟着走出去,声声嘘寒问暖,没几个人是真心送小少爷的,走了也好。
小祖宗抱着棺不让下葬,夫人又要打他,我只好赶紧把小祖宗拉开,像小少爷那样,把小祖宗提起来抱着。
这种场合带着孩子不好,小祖宗却也是个坚强的孩子,下葬的时候,眼泪也止住了。
这样,小少爷也能走得安心点。
我只是没想到,最后个到的人,会是三爷。
三爷……瞧去不大样了。
是让人搀扶着过来的,后来又把人推开了,步步走了过来。小祖宗突然在我怀里挣扎得厉害,指着三爷,哑声嚷着——
你不要靠近爸爸!你走开!不要靠近爸爸——!
爸爸是你害死的!
爸爸是你和王叔叔害死的!
是被你们害死的!!
所有人都倒抽了口气,我没阻止小少爷说下去,看着他毫无血色的脸庞,身子晃晃的,却还是执意要走过来。
我说——三爷,你想让小少爷走也走得不开心么?
三爷就像是没有听到话样,走到了前方。棺木已经入穴,上头铺满了小少爷喜欢的波斯菊。
三爷就在边上着。
了很久。
天又要下雨的时候,办事的人才上来说,时间不早了。
拨、两拨。
慢慢地,瞧不见了。
三爷却突然发了疯,把人都推开了,扑上去双手扒开土拨,扯着暗哑难听的嗓子
我得不远,也听清了三爷喊的是什么。
祺祺——
祺祺——
祺祺——
那是小少爷的乳名。
很久以前,小少爷笑着和我说,叫他祺祺的人,已经都走了。
“三爷!三爷!您节哀顺变啊!啊!”
“叫救护车!快点!快点啊!三爷!”
小少爷,瞧见了么?
“任祺日!哈哈哈!这些都是我的!你看见了没有!啊——!”
“任祺日,你出来啊!你出来!出来看看我!你不是说你爱我的么!你这个混帐!你这个混帐!混帐!混帐!!”
小少爷,瞧见了么?
『老何,这花怎么养?』
花啊,这要用心去养,小少爷您自己试试看……
『咳,老何,这碗老参汤……我喝——我喝就是了……』
唉,小少爷,这都是为了您身体好。瞧瞧、瞧瞧,以前还挺有肉的,现在那是什么模样……
『老何,仔仔就麻烦你和芳嫂盯着,对,千万别和他说我出差,那孩子粘人得紧。』
好、好……您安心出差去,小祖宗有我和我家婆娘盯着,根汗毛都少不了……
『老何,有些东西我实在想不明白、实在是……』
不打紧,小少爷,什么东西想不明白,那就别想了。歇着,别累着了……
『……老何,我是不是……』
『真的很没用?』
怎么会呢。
小少爷,您怎么会没用呢……
小少爷,过来过来,这堆英文字,写的是什么东西?
小少爷,芳嫂做了新的蛋糕,那死鬼吃不出味道,还是让小少爷尝尝最合适。
叔叔——!爸爸打我屁股!
小少爷……
院子的花开了,什么时候,回来瞧瞧。
长得可好,可漂亮。
小少爷,我给您摘些,您只要睁开眼,就能看见了。
小少爷……
小少爷……
第回
重生之沉云夺日 第回
雨后的校园,有种清冷的朦胧感,那是股说不出的美。
原本该是宁静柔和的景象,忽而声刺耳的尖叫声——
“胖仔!这下惨了惨了——!死老头这次真的要当了我!”
“哦……”
程辰把抢走我手上的《小妇人》,两手紧紧扣住我的肩膀,难得认真地说:“胖仔!你是不是好兄弟?怎么会只有声‘哦’!死老头要是当了我,年底咱就不能起毕业了呀——”
“胖仔,你忍心么!居然忍心抛下我个人,你这个负心汉!”
我揉了揉眉心,好在这时候班上只剩下我个人,我看了看腕表,低头把桌上的书都整理好。程辰估计见我不搭理他,整个人挂到了我手臂上,比我高出个头的身板子硬是往我身上靠去。
“哎,别闹了,乖。”我苦笑,推了推他。
程辰撇了撇嘴,状似委屈地说:“胖仔你太没良心了,瞧瞧,瘦了好看了,就要抛弃糟糠夫了,是不是?”末了,又说:“亏我当初离开你还茶不思饭不想,睡不好玩不好,你现在居然是这么对待我的,我看透你了!”
程辰最后句说得可说是悲怆怨愤,模糊之中产生股我是再世陈世美的错觉,我心中惆怅阵,只好拍了拍他的肩,说:“好,你说说我能怎么帮你?等等,先从我身上起来,真沉。”
程辰嘿嘿笑,给我整了整领子,脸谄媚地说:“不难不难,死老头说只要我愿意补课,这学期就让我过啦,但是……”
“但是你怕这事给你程伯伯知道了,所以你想告诉程伯伯,那晚归的时间,都耗在我那里学习了?”
我挑了挑眉,见他冲着我讨好地眨眼,不禁摇头,把他手中我看到半的书夺回来。
沉默阵,程辰碰了碰我的手指。“胖仔,你不高兴?”
我把眼镜摘了下来,揉了揉眼,“没。”
“对不起嘛,我、我下次不会这样了,这次是因为社团比赛的关系,出席率不够才会被当的。”
我冲着程辰瞧,他低垂着眼,抿着唇,看过去还真有在反省的模样。
唉,这孩子……
“程辰,我也知道你不喜欢学习,但是程伯伯也承诺你,等你毕业了就不拘束你了,他老人家怎么说也只有你个儿子,听听他的话,别让他烦心,嗯?”
程辰别过眼,轻轻哼了声,我笑了笑,说:“这次我帮你,我们也快考试了,社团活动可以稍微……”
“真的——?”程辰回头,笑容很是璀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