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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沉云夺日 作者:wingying
双眼睛。倒不是那双眼大闪耀,王筝的眼睫毛挺长,又总爱斜眼看人,整个人有种懒散魅惑的味儿。
只是,当那双眼,真真正正瞧着你的时候,却是犹如股深潭,足以让人产生错觉。
让人沉沦的错觉。
我直都知道,王筝的个性、体格,和那张漂亮得不像话的脸蛋很不相符。坐在车座,他的手紧紧扣着我的,车窗外的风景不断变幻,当汽车驶入那修饰夸张、奢华雄伟媲美首相公邸的大门,王筝从头至尾都没再说句话。
走下车的时候,我往上瞧。重生了回,我依旧需要抬头环视,才能将眼前的切尽收眼底。
任氏主宅。我深吸了口气,它仍旧散发着腐败的气味。
王筝拉着我走了几步,脚步有些仓促,我不禁有些晕厥,脚下不慎,整个人往前倾的时候,肩头有什么东西稳稳地撑住了我。
我睁了睁开眼,入目的是那双,曾让我沉溺的黑瞳。
“任、任祺日!”王筝依旧和上世样,比我高出许,完全不像才上初中的男孩儿。
我笑了笑,心里怪嫉妒的。
我摆了摆手,又揉了揉眼,太涩。
径自走前了两步,手边又传来了暖意。我低头,瞧见那只和它的主人同样精致的手,再次握了上来,只是,这次,我们的手心相贴着。
我的心跳,把手有些强硬地抽了回来。
“任祺日——”王筝回头,拔高了音。我干笑了声,说:“太热了。”
烫了次,我实在不敢再试第二次。
王筝抿紧了唇,回头加快了脚步。我人短脚也短,几乎是慢跑地才跟上了他的脚步。
从停车位到主屋还有小段的距离,王筝原来还走在挺前头,后来,却是越走越慢,结果到最后,倒和我并肩走在块儿,距离挺近,让我有些不习惯。
门不用我们自己打开。
几乎是同个时刻,当我和王筝在门前定的时候,任氏大门已经轻轻开启,悄声无息,我的呼吸,似乎也要在那刻停顿。
开门的,是景叔。
任氏主宅有三个管事的。除了大小事皆管的张妈,还有专门伺候任老太的如婆,最后个就是景叔,整个任家,他就只听个人的话——任家三爷。
景叔的人,就和整个任宅样。我这年纪的时候,他也不过五十出头,发鬓却已经白透,总是身黑色西服,烫得笔直,着的时候,也是直挺挺的。上世,我对景叔的印象只局限在那机械样的声音,没有任何起伏,不带任何新加坡口音,对着我,深深弯下腰,慢条斯理地唤道:“小少爷,表少爷。”
看到景叔的那刻,我的呼吸似乎窒,下刻,我连忙环顾四周。
任家大堂很大,左右两边皆是旋转阶梯,直达二三两楼。只是,这时候静悄悄地,挺渗人。
景叔似乎看穿了我的想法,缓缓说:“三爷在房里歇着。”
“呃、是、是么……”我蓦地觉得耳根红,不自在地别过头。这时候,由上传来急促的脚步上,回荡在整个大堂,紧接而来就是张妈那响彻整个任宅的大嗓门:“小少爷,表少爷!您们可回来了,快、快、快上来瞧瞧少夫人!”
映入眼帘的是张妈年轻了二十岁的脸庞,青丝中也只有缕缕白银,眼角的痣也还未掩在层层皱褶之下。张妈从二楼嗒嗒嗒地急急走来,她平素最重仪态,走起路时和任老太个样儿,美人莲步似的。只有在真正着急的时候,才会美态全失,嗓门全开。
“小少爷,您也真是的,在外头平时也不回来,夫人这身子早年就不好了,您也不照看照看,唉!”张妈急急拿过边小丫头手上捧着的盘子里的湿巾,二话不说,在我脸上胡抹通。张妈忙完我这厢,转而又急急去瞧王筝,猛地惊叫声,“啊!表少爷!”
王筝平时张孔雀脸,唯独对三个人使不出来——任老太、任三爷,剩下另个,就是张妈。
“表少爷!怎么瘦成这模样?啊呀——让张妈瞧瞧,可心疼死张妈啦!唉,这不是张妈说你,你怎么也犯糊涂了,去到那什么野学校去!瞧瞧——”张妈是任老太从王家嫁过来时就跟着的人,当时王夫人分娩的时候,张妈也是让任老太指派回去就近伺候,她难免心疼王筝比心疼我些。
后来,我当上任氏总裁的时候,张妈没日给我好脸色瞧。就有这么次,张妈突然指着我的脸骂——『摊上你的没个有好下场!你还想害少人!啊!』
我冤枉。
王筝原来让张妈捧着脸,猛地眉头微皱,双眼瞟了瞟我的脸色。倒是景叔开了金口,说:“先领小少爷和表少爷去看少夫人。”
这栋宅子里,也就只有那么几个人能治得了张妈这张没完没了的嘴。其中个,正好是在大门边犹如堪比门神的景叔。
我妈的房间在宅子的最东边。
任氏主屋极大,正好任老太和任三爷的房间都集到了最西边去,平时也就那儿人里人外地热闹。楼梯往东挺清静,上世小时候,我听张妈说那是任老太心疼我妈耐不得人,就找个安静的地方给她养病。
等我大些,我妈走了之后,我每次走过东厢的房,才会意识到,我二十几年成长的地方就是下人嘴里的任氏冷宫。
上世,想到这点,我的心还会轻轻揪下。这世,我倒很是庆幸,至少在重生的前两年,我和那衰人年到头逢年过节在真正对上眼。
我妈的房,在东厢的最里边。据说是发起疯来,离西厢有段距离,好让保安来得及阻止,避免任老太和任三爷受惊。
“任祺日。”王筝在我身后定,眼里似乎有些我看不清的东西。上世,王筝这人就挺没心没肺,没少拿我妈的事取笑我。
他说:“我在这里等你。”
嗯……?
我有些意外地回头瞧了他眼。王筝很是不自在,侧头,看不清表情。
我慢慢走进。
当门合上的时候,似乎杜绝了外头所有的切。
房间的陈设和我离开的时候样,或者说,和上世记忆中无异。
我看着她,坐在床上,手中忙碌地折弄那五彩缤纷的折纸。房门关上的时候,发出轻微的声响,她顿了顿,抬头。
然后,她轻轻笑开,无邪、纯真。
我有没有说过件事?
我妈,没有发疯的时候,是全世界最漂亮的女人。
第六回
重生之沉云夺日 第六回
上世,对我妈的记忆不深,最清楚的却是她发疯的时候,喜欢抽人。
但是……我妈其实是个挺没胆子的人。我觉得我胆子偏小,估计是像她。她抽我的时候挺威风,到了任老太面前就乖巧得跟什么似的。我说这是欺善怕恶,小时候差点心里扭曲,只不过后来她发了疯,对谁皆视同仁,我的心里才稍微平衡了些。
她微笑的时候,有浅浅的酒窝,微卷的头发有些凌乱。
乖仔也有酒窝,笑的时候,会让人甜到心里去。我曾经以为,乖仔的酒窝是遗传自我妈,就怕这性子也传了去,心惊胆跳了好些时候。
还好,不是。
“……妈。”上世,任老太嫌我这么叫不合礼数,让我改口唤“母亲”。后来,我也只有在我妈打我打得凶的时候,才会叫几声妈。
通常那时候,我妈都会抽得轻些,她会突然想起,我是她儿子。
她正在折纸的双手轻轻顿,然后,带着丝困惑抬头。我轻轻叹息,坐在床沿,我妈看了我眼又低头忙她的活儿。
我妈还有个活计,就是手巧。
倒不是能织出什么毛衣围巾来,就是顶能玩折纸,总能折出意想不到的玩意儿。很小的时候,我妈很自豪地和我说过,我爸就是让她折了九千九百九十九只纸鹤给折来的。
曾经,我觉得我爸的要求太低。
只不过,若是上世的我,只要王筝愿意用双手折只纸鹤,我愿意用所有的切,来换他手上那只纸鹤。
我妈折得挺专心。我给她拿了苹果,打算削皮的时候,才想起这房里所有足以成为凶器的东西早让人收到了火星去。我妈这人嘴叼,水果非削皮不吃,我只得给她倒了杯水,递给她的时候,她抬头瞪了我眼。
兴许是我打扰了她。
上世,我妈还喜欢波斯菊。
听说我爸用了九千九百九十九朵波斯菊当回礼送给我妈,我妈原来挺神气,后来浇水浇得脸色发白,瞧见水单脸色发青,所幸后来嫁入任家,我爸辟了片小园子,让我妈随意折腾,反正水有园丁浇,水单有任氏罩着。
我妈果然折腾得很开心。
我看着床的纸鹤,说:“折给谁呢?给潇洋么?”我爸叫任潇洋。
我妈顿了顿,看着我,冲我笑。
我眼光不好,其实是遗传自我爸。不过,我爸的眼光至少比我好些。王筝和我妈都是美人,个孔雀个疯子。
不过,王筝恨着我,我妈爱着我爸。
我妈像个怀春少女般,脸蛋微微红,折得起劲。
我说:“不折给祺祺么?”祺祺是我乳名。我妈很久没这么叫我了,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的。等我发现的时候,我妈已经扭着我的耳朵,面目狰狞地说——祺日!你难道要让王家那些人比下去?!那是属于你的东西!那是潇洋留给你的!
我妈闻言,两眼盯着我。
很疑惑。
我把门带上的时候,正好瞧见张妈在拉着王筝说话,王筝脸上赔笑,虽说我心里明白他对张妈的唠叨极是不耐烦,却也不会露出脸为难的模样。
莫怪当时李玲被欺负得凶的时候,暗暗和我抱怨说——总裁,经理在您面前那叫个孔雀拽样,在我面前那是个老虎凶样,到了这别人跟前……比狐狸还狐狸。
李玲当时的表情挺夸张,结果后来不知怎么让王筝知道了,要不是我给她挡着,她就要让王筝给发配边疆了去。
“表少爷,别怪张妈罗嗦,张妈刚才让人下去熬了汤,会儿盛给你,啊哟,张妈瞅瞅,这瘦得跟什么似的,哎!”张妈跟了任老太生,又没嫁人,对王筝就像对儿子似的。
“不用麻烦了,我有好好吃饭”王筝忙着避开张妈的狼手,“再说,他才瘦得厉害……”王筝嘴里咕哝着。
门合上的时候发出“咔嗒”的声音,王筝和张妈齐齐瞧了过来,尤其是王筝,立马如雷似火地走了过来,开口就拔高了音,道:“怎么这么久?你妈妈——”
王筝看了我眼,突然改口说:“张妈让人熬了汤,看你这样子,好似任家不给你饭吃模样。”二话不说,就拉着我往外走。
这次,王筝抓得挺老实,手指全扣在起。王筝人比我高出许,手指修长,手掌也大。刚好把我这肉球似的猪手包裹起来。
上世,我只要盯着王筝的手便会出神,就连高中时期热血澎湃的时候,也不敢借故贸然染指。后来当上任氏总裁,少不得和王筝同应酬出差。王筝做事的时候,对别人严格,对自己狠,两天没睡是常有的事。
王筝小时候在大人面前还会做做样子,偶尔牵牵我的手以示王任两家交情甚笃。再大些,记忆之中,王筝的手,我只碰过那么回。
那时候是和香港的商业集团商讨上亿的契约,我刚接手任氏,还没缓过来,王筝的冲劲很高,整个企划书几乎是由他负责,我倒像是跟班当陪客,日日睡得香。王筝般睡眠挺浅,却在车上难得偷闲假寐。
当时,我不过是把空调调低些的时候,轻轻地越过王筝,两手不小心轻轻地擦过,然后……
我就那么、那么轻轻地、轻轻地,握了下。
后来也许是心虚,我怎么也不敢正面瞧王筝,暗自乐了几天,就连做梦也会笑。
现在回想起来,总有那么种,在回忆少年时期那热血的冲动……明明我如今的身体年龄比当时还小上那么大截。
无论如何,现在看王筝那死小孩抓着我的手跟逮住仇人似的,我顿感惆怅。
张妈原来只让人熬汤,兴许是瞧不过自家宝贝主子日渐消瘦伊人憔悴的模样,转眼就让人去叫了厨子,闹了好半会儿,又说下人煮的怕王筝不适口,自个儿忙了去。
任氏大堂有四个主厅,前方是会客的厅房。任老太是个挺守旧的人,屋里的装饰雕花皆是中式设计,除了边上的贵妃椅,余下的皆是香檀木座,屋里还弥漫着淡淡麝香,片古色古香却让我觉得隐隐地不自在。
虽说这是任氏主屋,王筝倒显得比过加舒心,毕竟比待在那不足任家客房半大的宿舍卧房,王筝适合这地方。
上世,我当让任氏总裁的时候,整栋宅子里就只剩下我这么个当家的,说不出的冷清。直到后来娶了舒媛,有了乖仔,才觉得稍好些。
其实当时我就觉得,房子小点好。
家人,走到哪儿都能遇到。除了不会觉得有些冷清之外,也能时时盯住乖仔,他在哪个角落摔疼了,我也能及时把他扶起来。
“小少爷、表少爷,晚餐准备好了。”
景叔说话鲜少有起伏,上世就是副硬邦邦的模样,眼里没有丝感情,突然出现的时候,比在游泳池瞧见鳄鱼趴在岸上做日光浴还惊悚。张妈和王婆都是任老太当初从王家带过来的人,景叔的来历我却不甚清楚。
再者,日后我当家,那人也不在任家主宅里,我自然也没再瞧见景叔。
话说回来,看着景叔,我忽然庆幸这宅子大得很,年半载也不怕和那人打个照面……
不过,这顿晚餐,我想是免不了的了。
于是乎,我的双脚犹如千斤重,要不是王筝用力扯着我,我倒宁愿赖在柱子上。
什么?你说我为什么那么怕他?
谁、谁说我怕了!
我、我、我……不过是……
不过是……
到饭厅的时候,桌子的菜,跟喂猪似的。我原来还跟蜗牛似走忒慢,任王筝摧残我的肉掌,躲在后头观望。不想,除了瞧见张妈和几个仆人,倒是没再见到其他人。
主座上,只有张黑色雕花椅,空荡荡的。我只瞧了眼,赶忙低下了头。
景叔的声音从后方响起:“三爷说,今晚有些乏了,没法下来看看小少爷,希望小少爷见谅。”
感谢主。
我灿烂笑,“见谅,我定见谅。”
王筝像瞧傻子般瞧了我眼,抬头略带迟疑地问景叔:“三爷的病好些了么?”语句里头是满满的担忧。
请相信我,我绝对没妒忌。
只是心里泛起股难以言喻的感觉,突然想起当初李玲怀疑丈夫外遇的时候,嘴里老挂着“奸夫淫妇”,杀气腾腾地四处晃荡。
那么,王筝和那人……
我的眼皮,轻轻跳。
衰。
左吉右凶,刚才跳的是哪边?
菜色挺丰富,意外的是,里头数是我喜欢吃的菜,原来还拔凉拔凉的心顿时飞扬了起来。谁让学校的伙食吃得嘴巴都没了味儿,再说,张妈虽然是唠叨了点,可做菜的手艺真的是没话说。
老实说,当初张妈和我闹腾离开之后,我也暗暗扼腕了好些时候。
王筝优雅地坐着等人给他布菜,我从早餐啃了片面包到现在胃酸早拿我的胃壁开刀,且搬出去好些时候,早把任家那规规矩矩的条款抛至脑后,自个儿夹菜埋头狂吃。
王筝冷哼声,难得没出言挖苦。
我这顿吃的特别香,偶尔顺手,也夹了块牛肉给隔壁盘子上——乖仔吃饭就只等我夹菜喂他,这动作毕竟做了几年,时间忘了我隔壁坐着的是他老子……
果然,我愣了愣。
抬头的时候,刚好对上王筝那双勾人的丹凤眼。
“呃……这牛肉片熏得挺好,你、你尝尝,哈哈。”我不自在地干笑了两声。
王筝脸上瞧不出情绪,也没开口讽刺,静静地瞧了我眼。王筝的姿态礼仪极好,浑身透着股贵气,只瞧他指间的银筷优雅地架起肉片,沾了点酱汁,微微倾身,缓慢地放入口中——那动作说不出的流畅,姿势恰到好处,咀嚼的时候不见贝齿,只有在方才微微张口的时候,粉红的舌尖隐约可见。而后,只瞧他稍稍眯着眼,嘴角也轻轻扬起,仿佛是在品尝世间难寻的佳肴,末了,像是意犹未尽地微微启唇,目光却是停留在我身上。
我拍了拍自个儿的老脸,埋头。吃饭吃饭。
主,请赦免我的罪。
张妈原来还忙里忙外地伺候,她极是疼爱王筝,盛汤的时候,只听她低估道:“哎,表少爷,你下次回来,张妈再做桌你喜欢吃的菜,来来来,喝汤。”
王筝笑了笑, “这样就很好。”
张妈可不乐意了,扬声说:“表少爷,我说您难得回来趟,这三爷也奇怪,怎么让我们按着单子备菜呢,我怎么还不知道表少爷的口味儿,说来也奇怪,这种事儿三爷向是不管的……”
我吞了口饭。
王筝脸色如常,只说:“三爷自有三爷的意思。”
我擦了擦嘴,小声说:“我吃饱了。”
当晚用过了饭,王筝就让人备车,说是隔天学生会还有事情,得要回去。毕竟,任家宅大,离市区还有些距离,不过要留晚也是无妨。然而,王筝有这想法,最乐见的自然是我。
张妈开口挽留,又唠叨许久,难得王筝不为所动。倒是景叔从二楼走下,说:“车子已经安排好了。”张妈就是再不愿意,也没辙了。
我暗暗松了口气,和张妈景叔道别声,正要走出大门的时候,景叔突然唤了声:“小少爷。”
我顿。
景叔对着我,深深弯下腰。
“路上小心。”
不知为何……
我总觉得,这句话,似乎是景叔代话般,心突地跳。
我几乎是逃跑似地开门步出,抬头却见老何正对着我和王筝挥手。许久没见老何,我的心也为之松,沿路叫了几声“小何”,很是开心地慢跑过去。
夜风拂过,不知为何,我鬼使神差地回头。
任家住宅极是壮观,二楼排排的落地窗,那里闪烁着微光,我抬头瞧,只觉得周身冷。
呼吸,微微窒。
“任祺日,你怎么了?”王筝顺着我的目光往上瞧,那头哪里还有人影,只听他不耐道:“跟见鬼似的。”
我随着王筝进了车,心口跳得厉害。
晚上的时候,我的视力向来不好。
不过,那双眼神,就是黑蒙蒙的片,我都能感觉出来。
方才,他在落地窗前,身上穿的是贯的绵绸雪衣。老实说,活了两次,我还真没瞧过,有人比他适合穿绵绸制的衣服。
我记得,任老太说过,他极像任老爷年轻的时候。
当时,我点也不觉得,他和爷爷哪里相像,就是样子,便差了万里远。
后来我才知道,他们相像的地方……
我还记得,任老太看着王筝的时候说过这么句话——就是王任两家的女娃儿凑在块儿,也没筝筝好看。
其实,后面还有这么句。
——不过,筝筝这模样儿再怎么漂亮细致,也没及得上三儿分。
第七回
重生之沉云夺日 第七回
我迷迷糊糊地睁开眼。
感觉,整个人就像浸泡在水里,飘渺虚幻。
摆设依旧是样的,奢华中的单调,没有丝生气,隐隐带着股腐朽的味儿。我静静地环顾,茫然地走了几步。
突然,上头传来阵声响。
急促的、暴怒的,却是熟悉的。我慢慢地抬头,果真瞧见那野小子从楼梯上蹦蹦跳跳的跑了下来——他的眉眼,很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