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师帮帮忙 作者:非天夜翔

    路边升起篝火，吕仲明，罗士信与秦琼三人坐在火堆旁，还有两日行军便能到荥阳。自那天从吕仲明口中约略得知自己的命运后，罗士信便仿佛遭到了重大的打击，路以来声不吭。秦琼虽然表面上看上去倒是还好，然而吕仲明知道他内心实在也是心事重重。

    “命这玩意。”吕仲明安慰道：“信则有，不信则无，不必太放在心上。”

    秦琼问道：“师父会在何时战死？”

    “忘……忘了。”吕仲明心虚道。

    他确实忘了，张须陀此人，最初自己便不太在意，谁会去研究个不那么出名的npc是怎么死的？吕仲明虽然读过不少关于唐代的典籍，但记忆力终究有限。若问他杨广是怎么死的他记得，张须陀怎么死的……实在是想不起来了。

    然而罗士信的遭遇，吕仲明是记得的，当初还唏嘘了许久，现在打定主意，要挽回罗士信不降而亡的悲剧命运，心道既然以后会步步地发生改变，现在其实也不必说太。

    罗士信的侧脸笼罩在明暗跳动的篝火光芒中，不知在想何事，吕仲明道：“其实我是胡诌的，哥哥们别太相信我。”

    秦琼与罗士信又都看了吕仲明眼，吕仲明这话说得也心虚，三人之间心照不宣，都知道吕仲明不是在开玩笑。

    秦琼道：“我知道你不是胡诌，换了信口雌黄的人，会说‘天机不可泄露’，而你，答的是‘忘了’。”

    吕仲明：“……”

    秦琼道：“所以你定早就知道许事。”

    罗士信终于开口问道：“从何得知？推算之术？”

    吕仲明始终没有太详细交代来历，只含糊说了自己是修道之人，但秦琼是知道的，少年遇仙事，也朝罗士信说过。吕仲明总不好说自己是从后世来的，便解释道：“是，测算之术，少会点，而且涉及国家，江山气运，总能看出来的。闵公也知道这事。”

    罗士信：“我是怎么死的？”

    吕仲明想了想，说：“也忘了，但我会小心点，不让你死。”说着拍拍罗士信肩膀，笑道：“有仲明在，相信罗大哥定能安享天年。”

    罗士信自嘲般地笑笑，说道：“想给我逆天改命？就怕命中注定的，逃不过这劫。”

    “逆天改命。”吕仲明道：“倒也不是不可能，但是被改命之人，须得心有所悟，跳出自己原先的轨迹。我们道家庄子说‘画地而趋’，便是划地为牢之意，人生下来，就在自己画的这个圈子里，绕来绕去，都绕不住既定的命。唯有天悟道了，懂了，方能走出来。”

    “怎么说？”秦琼问道。

    吕仲明躺了下来，躺在山坡上，看着天顶璀璨的星河，侧头看着秦琼，随口道：“就像闵公问你们的那句话，两位将军，为何而战？想通了，就好办了，你的性格变了，原本是为了讨口饭吃，才打仗。后来，你觉得要为了天下百姓打仗，性格不样了，抉择，取舍也会有所改变，有时候个微妙的小念头，就会让自己走上全然不同的道路，些本来会深陷其中的泥潭，也不会再走进去了，自然就不会再重复从前那个你，即将走上的老路，对不对？”

    罗士信随口道：“没想过这些，杀人开始只是为了报仇，要么就是保命，后来是为了混口饭吃。杀猪杀牛的人，你有没有问过他，为什么当市卖肉？织布的人，你有没有问过，她为何织布？”

    秦琼出神地望着天顶的星空，喃喃道：“不瞒你说，仲明。自你来到我帐中那天，愚兄不知为何，便总想着这件事，我与罗成十三四岁从伍，行军年，得张老将军授艺，却未曾认认真真想过，未来该当如何。你说，隋家注定是要亡的，轻描淡写，就那么信口说出来了，仿佛是理所当然的事，为兄便禁不住想，我为大隋打了这么年的仗，还有什么意思？”

    “罗成。”秦琼又看着罗士信，叫了他声。

    罗士信：“？”

    罗士信也像吕仲明样，躺着走神，眉毛动了动，望向秦琼。

    “闵公说得对。”秦琼道：“暴君当政，百姓何辜？《无向辽东浪死歌》内说得很清楚了。田地荒芜，无人耕种，徭役苦重，颗粒无收。”

    罗士信出了口气，翻身背对吕仲明与秦琼，侧躺着。吕仲明知道罗士信就像知道了自己的性命终数，个人，在骤然知道自己还能活个两年，三年，又或者还有不到十天的性命时，定会大彻大悟，将从前的切全盘推翻，迷茫而不知所措。他的内心正起着狂风暴雨，倒也不急在这时，假以时日，定能想通。

    吕仲明推推秦琼，以眼神示意，三人便不再谈此事。心思各异睡下，翌日起身时，吕仲明看见罗士信赤着上身，拿棵树练拳，便迷迷糊糊道：“罗大哥。”

    “唔。”罗士信脸色依旧是副生人勿近的模样，秦琼巡完军队，吃过早饭大家便带兵回荥阳，彼此都像是忘了昨夜的话。

    沿途碰上了大量携家带口的百姓，都在朝东边赶路，罗士信跨在马上，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百姓们见是官兵，都现出副唯唯诺诺，不敢说的样子，吕仲明朝名壮汉道：“你们是去投奔东边过来的瓦岗寨么？”

    那拖着板车的壮汉脸色登时变了，忙摆手道：“不是不是！小的只是听说索河有人在派粮食……”

    “派粮？”罗士信眯起眼，犹如只危险的野兽，冷冷道：“去领粮食，为什么还把全副家当带着？来人！给我抓起来！”

    手下轰然应声，百姓们大哗，忙自奔跑，秦琼却道：“算了，赶路要紧。”

    罗士信拍马要追，提着槊，最后犹豫片刻，冷哼声，掉头赶往荥阳。

    城内，吕仲明刚下马，未曾进内府，便听见里面传来剧烈的争吵声。

    秦琼与罗士信在回禀祝阿县军情，吕仲明要进去，却看见里面秦琼背着手，手轻轻摇了摇，示意他别进来。

    吕仲明在廊下，偷听里面对答，来者竟是朝廷特使，朝秦、罗二人怒吼。

    “十万人反叛！最后只抓回来四百人！剩下的都被你们吃了？！”

    “陛下问起来，要怎么交代？！”

    吕仲明听得肚子火，却只得强自按捺住，张须陀道：“有何难言之隐，自分说清楚。”

    秦琼道：“城内俱是妇孺，卢明月不过是虚张声势，师父明鉴，真正的叛军，最终不足两万。”

    “还有万九千六呢？”那朝廷派来的特使冷笑道。

    罗士信勃然大怒道：“你是什么东西！说话给我当心点！”

    特使也不是吃素的，怒道：“罗士信，你简直目无天子，无法无天！凭你这句话，你就得……”

    张须陀道：“大人请息怒。”

    秦琼抱拳，罗士信却对那特使怒目而视，张须陀见罗士信还是副不服管的模样，怒吼道：“来人！把他俩给我拖下去！军棍四十！”

    吕仲明心中惊，正要入内求情时，张须陀又喝道：“门外的是谁！给我轰出去！”

    吕仲明这才知道，原来张须陀早知自己在门外偷听，大声道：“手下留情，张将军……”

    句话未完，吕仲明便被捂了嘴，寻常兵士怎可能是他对手？吕仲明正要还手时，秦琼却道：“快出去！这里不是你说话的地方！”

    连罗士信都隐忍不语，吕仲明只得不再开口，挣开士兵道：“我自己会走！”

    吕仲明避到二门外，庭院里秦琼与罗士信脱了上衣，被士兵们八条木棍架，呈“大”字型按在地上，军棍啪啪打下去，吕仲明听得肉痛无比，心里十分愤怒，脖颈侧的卍字符文焕发出金光，力量仿佛要冲破符印而出。

    不……现在不行……吕仲明深吸口气，告诉自己不要冲动。

    顷刻间四十棍打完，二人竟是哼也不哼声，只听朝廷来使嘲笑道：“合该杀杀你们威风。”

    张须陀脸色阴沉，那来使又道：“陛下特别吩咐，索河叛军，须得尽早平定。洛口粮仓，不容有失。”

    张须陀道：“老头子谨遵吩咐。”

    张须陀亲自送那朝中官员离开，出门时看了眼吕仲明，吕仲明忙进去，见秦琼与罗士信被打得背上，大腿上全是血，骇然惨叫道：“不会吧——！怎么打成这样了！”

    “嘘。”秦琼咬牙示意，吕仲明忙叫来人，将秦琼与罗士信抬回房去。正要跟着去时，张须陀却回来了，瓮声道：“留步。”

    吕仲明知道张须陀有话要问自己，秦琼却小声吩咐道：“气数天命的那些话，不可与师父说。”

    吕仲明轻轻捏了下秦琼的手示意知道了，走进张须陀厅内。厅内只有张须陀与先前那名被罗士信揍了的，名唤王志阳的参赞。

    张须陀先是问明战况，又问逃兵，吕仲明根据自己所知，答了，解释道：“是晚辈答应了闵公，保全百姓事，没想到……”

    “不必说。”张须陀道：“既领兵在外，想必陛下是信任老夫的。方才只是当着朝廷来使的面，不杖责他二人，无法交代。”

    吕仲明松了口气，只是不爽秦琼与罗士信白挨了这顿打，张须陀又道：“荥阳之役非同小可，此役结束后，陛下会亲往巡军，秦琼已为你申明祝阿役战功，到时候老夫会带你见陛下面，此事也好有个了结。”

    吕仲明嗯了声，点头，问道：“张老将军，咱们现在还有少人？”

    先前路急行军，秦琼的兵又都是章丘地的地方军，不可调离岗位，只带了上千人过来。张须陀虽是征讨大将军，却也手无兵权，只能到个地方，征集个地方的官兵抗匪，瓦岗大军以吕仲明所知，又是十万众，这十万人，可不比卢明月乌合之众，乃是隋末农民起义中最为强力的队伍之。

    然而张须陀道：“老夫已有破敌之计，不必小友担忧，这战，秦琼与罗士信支援为宜，责后带伤在床，便请你代为照顾。”

    “张将军。”参赞附耳到张须陀身边，说了几句话。

    吕仲明眼珠转，想到张须陀之败，又想到索河，大海寺……荥阳，会不会就是这场？

    “荥阳这里是不是有个……”吕仲明开口道。

    张须陀问道：“怎么？”

    参赞看着吕仲明，吕仲明又改变主意了，决定什么也不问，便抱拳道：“晚辈告退。”

    当天午后，轮烈日烤着大地。

    “啊——”秦琼大叫道。

    吕仲明脸不忍卒睹，用剪刀小心剪开秦琼衬裤。

    罗士信怒道：“别叫了！”

    秦琼道：“仲明……你剪刀……”

    “戳，戳到屁股了吗？”吕仲明的手不住发抖，忙碎碎念道：“对不起对不起……不小心的。”

    军棍打下去非常狠，先把大腿，屁/股打得淤青，再打出血来，吕仲明先是剪了秦琼裤子，又去剪罗士信裤子，两人自背脊到臀部，再到大腿，尽数片青紫。

    “怎么办？”吕仲明拿了跌打药膏，颇有点无处下手的感觉，从来都是别人伺候他，没有他照顾别人的道理。

    “你不是……仙人吗？”秦琼咬牙道：“有没有什么好得快点的仙药？”

    吕仲明道：“我知道怎么炼，可是没有药材啊！”

    “丁香膏不行……”罗士信道：“拿……金疮药来。”

    “别了……”秦琼道：“不是……刀伤，屁/股淤青……上金疮药……”

    “散不了血气。”吕仲明少还是知道点的，说：“只愈合皮外伤没用，军中就没有治跌打的吗？”

    “你手里那个就是……”秦琼道：“别废话了！上药吧！”

    吕仲明把丁香膏打开，满满的都是刺鼻辛辣气味，刚要上药，秦琼便道：“先给罗成……抹药。”

    “那……”吕仲明同情道：“你先看看他反应，好有个心理准备。”于是过去走到罗士信身边，罗士信大叫道：“叔宝！你不厚道！”

    吕仲明道：“朝……哪里抹？”

    “随便吧！”罗士信壮烈道：“快点！”

    于是吕仲明把药膏朝罗士信腿上按，罗士信又是惨烈的声大叫。

    吕仲明：“……”

    丁香膏碰到伤口，消毒效果立竿见影，却也痛得人能寻死觅活，吕仲明手指都有疼辣感，不敢给罗士信涂了，便朝他屁/股上抹。

    “你在朝哪里涂！”罗士信愤怒道。

    秦琼忍不住哈哈大笑，吕仲明把膏药随手抹在罗士信臀部上，叫道：“我看不下去了！你们等我会！我去买药！”说着就去翻秦琼的抽屉找钱。

    “你别就这么走了！”罗士信嚷嚷道。

    秦琼道：“回来！先把被子给你哥哥们盖上！”

    吕仲明拿了钱已经跑了，罗士信只觉臀/部火辣辣的，膏药还顺着朝股/沟里流，简直要疯了，秦琼又是忍不住捶床，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话说吕仲明出来，在荥阳城里找药铺，半天却没找着家，瓦岗军作乱，百姓十去九空。城中萧条，太阳又毒辣，吕仲明顶着大日头跑了几条街，问过老妪，老妪便指他去大海寺。

    “大海寺？”吕仲明想起来了。

    “十里路。”老妪颤巍巍道：“去找善无畏，善无畏有个药园，给咱们百姓救苦救难，就不知道他还在不在……”

    吕仲明问明路便朝东北走，老妪又在身后道：“年不如年了……”

    三伏天，地上被烤得滚烫，吕仲明边走，边心想要用什么药材配才好，又想到旦瓦岗军进犯，荥阳就危险了，到时候也不知道该怎么办……隋军旦失利，带罗士信与秦琼走么？

    他们会不会跟着自己走？就怕都不愿意走，要给张须陀报仇，那当年他们是怎么走的？

    足足走了下午，吕仲明既热又渴，沿途两道光秃秃的，剩点树桩，都被官兵砍了去烧火，真正的是满目荒地。只有依河侧有座破烂寺庙，庙后的河水哗啦啦地响。

    吕仲明喝了几口河水，抹了把嘴，喊道：“有人吗？”

    庙门掩着，上了把锈迹斑斑的铜锁。吕仲明推了推，钻不过门缝去，便绕着黄墙走了几步，纵身跃，上了墙头，又翻下来。

    庙内有小片花圃，吕仲明见之下便道：“太好了！”

    花圃内种着不少三七，那是活血化瘀的良药，然而主人却不在家，吕仲明又喊了几声，心道罗士信的屁/股要紧，顾不得等人回来了。先挖几棵，再留几个字，改天再登门道谢。

    正躬身要挖时，背后忽然响起个声音，笑吟吟道：“这位公子，不问自取，是为贼也，这道理都不懂？”

    吕仲明直起身，回头看，见来了两个人，人身穿粗布衣裳，是个道士，另个却是名身穿青衣的书生，吓了跳，定了定神，说：“来者何人？”

    书生打量吕仲明，眼中带着笑意，吕仲明贸贸然来偷药，又是偷对家佛门的药，心虚不已，见二人都是不是僧人，便不甚在意，也朝他们笑笑，互相打量。

    道士二十出头，脸风霜之色，皮肤粗糙，像是弃锄修道的耕者，是个凡人人。想必也是来求药的，然而书生……吕仲明却看不出书生底细。只见这书生肤色白皙，容貌俊秀，眉目间又带着淡淡的亲切之意，二十岁上下，虽是在调侃吕仲明，却令他心生好感。

    “花鸟虫鱼，飞禽走兽，凡间生灵，俱是天地体。”吕仲明笑道：“无我无非我之分，我的手拈了根我的头发，手又怎么能算是贼？”

    道士笑道：“说得好。终于碰上个能与善老弟较机锋的人了。”

    书生哂，随口道：“找什么药？”

    “化瘀活血的三七。”吕仲明本正经道：“这庙里主人什么时候归来？待他回来后我再求药罢了。”

    “摘吧。”书生道：“慈云大师是我老友，种药就是为的救治百姓。”

    吕仲明想了想，便摘了几棵，拢在袖中，书生道：“不赶的话进来喝杯茶如何？”

    吕仲明心道我俩哥们还屁/股血淋淋地趴在床上，就先不喝了罢，然而还没说出口，却见那书生带着期待的神色，似乎有话想与他说，便只得点头，跟着书生进庙宇里去。

    破庙内尽是蛛网，昏暗的阳光从破洞内投射出来，照在佛像脸上，那佛像以沙白石铸成，久经岁月，已布满灰尘，然而慈祥面孔，却看得吕仲明心中震。

    那道士问明情况，吕仲明对身穿道袍的人还是很有好感的，见之下便将其划为自家人。

    当然，张须陀的部队乃是官兵，现在又是来剿匪的，说太万泄密很危险，吕仲明便随口胡诌了个缘由，告知那道士，自己有两名朋友，被恶霸欺□虐，挨了棍打，正在为他们寻药，道士听过后便建议道：“暑气攻心，调和三七后，还须以乌梅汤灌下，否则皮肉伤毒淤积体内，难以排解。”

    “对。”吕仲明有点意外，这二人看上去都对医道知之实，便道：“在下吕仲明，未曾请教阁下高姓大名？”

    “魏征。”那道士礼貌道：“这是我故交好友，善无畏大师。”

    吕仲明：“……”

    魏征……魏征，这个魏征，就是那个魏征？吕仲明知道这号人物，魏征先投瓦岗寨，后跟随李建成充当洗马官，玄武门之变后，从李世民。在太子李建成帐下时，魏征不止次建议李建成先下手为强，收拾李世民。

    然而李建成没有听魏征的，死在李世民手下后，李世民开始翻旧账，找到魏征，魏征却理所当然道各为其主，当初太子早听我言，何至有今日？

    李世民大笑三声后，不仅没有降罪，反而重用了魏征。

    如果就是面前的这个人，那么他现在还不知道未来的处境，应当是在瓦岗寨里，投奔李密。吕仲明不由得心生警惕。

    吕仲明没有显露太表情，寻思那书生又是什么身份，方才魏征介绍那是善无畏，在城里他也听百姓说了，住在这庙里的就是善无畏，想是此间熟客。然而庙中住持又不是他。

    既然与魏征这修道之人在起，想必该不是敌人才对，吕仲明想到此处，看了善无畏眼。善无畏道：“我去找些解暑之物给你。”

    吕仲明笑道：“大恩不言谢。”

    书生进了后间，吕仲明满腹疑问，又不能提，便着看那佛像，看看魏征，问：“这位是……”

    “观自在菩萨。”道士解释道：“千手千眼，千眼遍观世间切法，切苦，千手照拂众生。”

    “大慈大悲观自在。”吕仲明道。

    观自在那脸庞充满慈祥，十分自在，吕仲明心里却是不太自在，这次回来，明明是要找佛教麻烦的，反倒是受了佛教恩惠，跑进来在观自在眼皮底下偷草药……

    魏征又道：“小友是何方人士？作何营生？”

    “胸无大志。”吕仲明哂道：“成日跟着朋友厮混，没什么正经营生。”

    魏征哂道：“说笑了，小友不似寻常村野之人，想必家世显赫，若不想说，告知不愿说就是，这么搪塞，却把魏征也看得小了。”

    吕仲明正色道：“不瞒兄台说，如今流落世间，倒当真是如此，菩萨面前不打诳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