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武侠]论系统的穿越性错误 作者:小丁冬不拉
经年,
又再转眼之间,沈家小子和吴家小姐成亲都已经年余,吴家小姐如今也早已成了沈夫人,月前肚子也大了起来,明年或许大概就能添个大胖小子了。沈谭这几日来走起路来似乎都有些飘飘飘忽忽的,嘴角咧得都张不开了,毛不拔的沈公子这月来却是难得副和和气气的笑眯眯的模样。
半年前,沈谭攒足了钱才在京城挑上间看得顺眼的宅子住了进去,不过倒也是有心,即使搬出将军府之后,三五不时的也会来府上转转,看望看望林大人。
又有言之,花开两边各表枝,这半年来,林大人门下大弟子顾惜朝北上从军,深得杨钊,弓枢两位大将军器重,麾下战役数百,无失手,成就了鹊起的赫赫声名。顾惜朝面目生得俊朗,瞧着倒像是个文雅至极翩翩公子,行军打仗是颇有急智,谋略无双,然而行事狠辣无情,手下难有活口,因而在江湖疆场上得了个能得小儿夜啼的唤作玉面修罗的凶恶称号。
也正在年前,戎狄十七公主回国清剿叛逆,班师回朝,便自封了戎狄女王,我朝七皇子为王夫,又立了新国号为景,举国欢庆半月有余,正式与我朝结成同盟,然而,戎狄内乱方平,向来对外侵略性极强的戎狄近年来竟也收起了自己的獠牙,采取了闭关修养生息的法子,反倒是牙刅在没有了戎狄方的威胁之后,逐渐开始成长了起来,已经正式向着我朝慢慢露出了藏匿已久的獠牙。
牙刅向来不是没有獠牙,只是以往戎狄的强势总是很容易给人种错觉,牙刅人十分温顺的错觉,然而,生在马背上的国家又岂是真正过于安分守己之人?往年碌碌无为的温顺的假象不过是因为他们还没有露出自己獠牙的资本,如今给了他们休养生息的机会,变得越来越强的牙刅人的野心自然也就日益增长起来,待到回过神来,牙刅便已经又成为了继戎狄之后,又个戳穿袋子露出尖了的锥子,个欲除之而后快的眼中钉肉中刺。
是近年来,牙刅大军屡屡出兵试探骚扰我朝边境,边疆百姓生活苦不堪言,民不聊生,牙刅狼子野心已经近乎昭然若揭。
顾惜朝这年来负责的战役也是同牙刅大军周旋,清剿叛乱,隐隐在战场上形成了股难以小窥的势力,与杨将军,弓将军手下两员大将张合,余晃二人,同冷呼儿,鲜于仇两个将军形成了两方对峙的微妙形式,冷呼儿,鲜于仇手下从傅中丞手中调来的兵力尽管远胜于张合,余晃,惜朝三人手下兵力,然而迫于三人在军中的威名,玉面修罗的狠辣及其鬼谋之智,因而终究不能奈何左右,倒也勉强算作相安无事。
这日,庆历十年,春,月初。
远在边疆的玉面修罗差人连夜往将军府送上了份大礼。
随行的将领正在将军府中的院子里清点物资。
“将军,这些个便是顾爷送来给将军你的份大礼了。”从边疆赶来的随行的小将领拱手行了个军礼,却是压低了声音低低沉沉的说道。
说来,在外打仗的几个老兵到底还是习惯称呼着林大人将军。林大人早已不再挂帅,不再是林将军。
然而近几年在军中的威望却是竟然半分不减,军中的老兵痞弓枢弓将军和如今挂帅的杨钊杨将军对林将军推崇有加,而近年来在军中路声名鹊起的青年才俊,玉面书生顾惜朝顾大爷顾军师是林大人的亲传弟子,借着顾军师的鹊起的声名,作为尊师的林大人的名声自然也就为人所知受推崇了些。在军中,即使刚来不久的小兵,对于林将军的名字却也是半分不陌生的。
这在江湖上,又有言之,有的人即使退隐江湖,江湖上关于他的故事,经历和声名却都不会落幕,为人谨记,甚至于成就代的传奇,而有的人即使身在江湖,江湖上也很少有人能知道有这样个人,知道他,记得住他的名号,而在朝堂疆场之上,有的人即使已经远离了边疆万千的士卒,远离了千里之外的战场之上,他留下的千数的功绩,他的生平经历和他的声名也会长远地为人津津乐道,久经不衰。
“……”林大人伸手曲指敲了敲那几个摆在院子里,顾惜朝差人连夜暗地里送来的足有半人高的酒瓮般的大物件,冰凉的瓦罐壁发出了记略显沉闷的声响。
——?
那负责押送物资的小将领从马背上取下了个包袱,包袱里包着小罐子的茶叶,那小将领挠了挠自己的头,将那罐子同着包袱起递了过去,小心的抬眼瞧上了眼旁副沉思模样的将军,“将军,这是……顾爷差人送来孝敬你的……边外上好的新茶。”
林大人绕着那几个瓮回头又转了几圈,曲指又是敲上了敲,终于开口迟疑着问道:“这几个大物件……”
那小将领沉默了片刻,最后才只好苦着脸小心翼翼的瞧着林将军的眼色咬着牙说道:“是……是顾爷差人送给将军你的份大礼。”
差人掀了那几个酒瓮顶上的挡木看,竟原来是几个眼看着似乎昏睡不醒作着江湖草莽打扮的大汉。
林子清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沉吟道:“……是半月前传闻因叛乱而被全数绞杀的连云寨行人?”
那将领道:“半月前,军中有传言,杨钊杨将军座下第大将李龄勾结敌国牙刅,起了叛乱,冷呼儿与鲜于仇两位大将携了李将军亲笔的与帝国勾结的书信,上奏抓捕李将军,杨将军不得不为之,本意先扣押之后,再由顾爷细细盘查番,查究竟,然而却怎料那李龄当夜叛逃军中,杨将军大怒,遂下令旗下游兵追捕李将军回营。而李将军途中又曾与连云寨大当家戚少商交好,以逆水寒宝剑相赠,宁可错杀不能放过,冷呼儿,鲜于仇两位大将为争功,因而便擅自下令追捕连云寨戚大当家,逼上连云寨。”
话说了半,环顾了片刻四周,却是忽然顿住了。
“随我进来。”
半晌后,那将领便随着林大人进了书房,院子里人嘴杂,终究不是说事的好地方。
林大人近来的咳症似乎又严重了些,脚下的步子走过三四步,便止不住要咳上声,面色苍白如薄纸,“连云寨素来自成义军助我朝抵御外敌,虽是武林中人,也是众忠君爱国之士,傅中丞座下的两位大将轻飘飘地便安了个通敌叛国的罪名上去,此举只怕会令众武林中人寒心。”
那将领拱手道:“将军此言甚是。”
林大人说罢,面色随即又是沉,嘴角勾起了几分嘲讽的笑意,道:“外敌不平,又生内乱,傅中丞手下的两位大将当真是干得番大事。杨将军和弓将军对此事便半分也不曾过问?”
那将领道:“冷将军手中……持有傅中丞的密令。”
那将领随即又道:“李将军为人向来义气,上阵杀敌是向来勇猛,军中几位将领大都认为李将军叛国事只怕另有蹊跷,然而,通敌信函下来之后,却已不容再辩驳,故都谨言慎行了起来。顾爷对此事上心,又曾与那戚大当家有深交,认为其中有疑点未明,冷将军率军攻打连云寨之时,下了私令先行将几位当家使了李代桃僵之计将人救出来,最后再随军送至将军府上,顾爷道……”
林子清缓了缓面上的脸色,“顾爷道了什么,尽数便都给我说来吧。”
那将领便道:“顾爷道……”那将领不再出声,只是伸手指了指天,又指了指自己的脚下,伸手握了握自己腰间的佩剑,最后伸出了两根手指仔细的来来回回的磨着那剑柄。
而正在此时,门外却忽然传来声轻微的“碰”的声响,那将领索性伸手拔出了自己腰间的佩剑,遂警觉的朗声喝道:“谁!”
原本守在院外的几个士卒闻言便很快的围了上来,片刻后,压着个面色似乎诚惶诚恐的小丫鬟进屋来,那丫鬟的手上诚惶诚恐的端着壶热茶和几样精致的糕点。
原来是个不小心碰了窗外盆吊兰前来送茶水的小丫鬟。
“将军饶命!”那丫鬟惊惶地大呼了几声,面色又实在苍白得很,看上去似乎不过十二三岁的年纪,那将领见了,面上神色缓,想着应是府里莽撞行事的小丫鬟,便倒也没怎么放在心上。
然而,林大人就着桌上的壶冷茶自酌自饮了口,略显干燥的手心来回缓缓的磨着手中茶盏的杯壁,冷声道:“是傅中丞府上的人?”
那小丫鬟纳头狠狠地磕上了几个响头,诚惶诚恐的唤着,“将军饶命”。
林子清道:“那便是蓉贵妃府上的人。”
那小丫鬟顿了顿身子,随后又继续面直呼着饶命面大力地磕着响头。
林子清道:“看来是蓉贵妃府上的人了。”
林子清缓声道:“你可知这几年来傅中丞因何不曾在我的府上安插过半个人手?”
那小丫鬟终于缓缓止住了磕下的头,抬眼,似乎犹是脸惊惶无措的神情。
边上的将领见那小丫鬟年纪尚小,面上副实在可怜的模样,又确实不曾听闻少要事,遂拱手迟疑着说道:“将军……”
“将军府上已经半年不曾招过新的丫鬟或者小仆了。”林子清缓缓叹道,“府里的丫鬟和小仆恰巧我每个都见过,尚且都能记得,托了我这双招子的福,大凡我只要看过眼的人或东西,我都能记得清清楚楚,分毫不差。你并不是我府上的人,我倒也还是能记得清楚的,是也不是?”
林子清随即又缓缓朗声道:“何况,我府上的人从不会当着客人的面唤我林将军,我府上的人近年来只唤我作……林大人。我也曾在府中下过严令,书房送来的茶水只需每日辰时,午时,酉时送来份茶水即可,而现下辰时已过,午时未至,我府上的丫鬟便是连这半分简单的规矩也不懂了吗?”
“将军!……大人!我真的是府上新来的丫鬟,真的,是管家……”那丫鬟摆了摆手,满脸惶恐的甚至似乎是有些语无伦次的开口解释道,然而,话说了半,那半大的小丫头却已经就着种看上去十分不可思议的姿势从士卒的两柄长枪交叉的下面那个位子缩了出来,然后整个身子再往里缩,再忽然弹开,发出阵似乎噼里啪啦的声响,最后便像个炮弹样向着林子清冲了过来!
那将领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似乎十分不可思议的幕,个错步便挡在了林大人的面前,将手中的长剑横卧持在胸前,急急地大声喝道:“保护将军!”
然而,那小丫鬟只冲到了面前,整个人便忽然像个破败的风筝样从空中落了下来,然后翻身便在地上打了个滚,额上忽然冒出了层层的冷汗,只见底下人伸手掀了那人面上的层人皮,再定睛看这哪是个明眸皓齿的十二三岁的小丫鬟,分明竟是个面目丑陋不堪,天生矮小的侏儒。
林大人伸手拍了拍挡在自己身前的那将领,示意让开些许,随后便直直的从位子上慢慢立了起来,忍不住伸手又在唇边狠狠地咳上了几声,待到呼吸喘匀下来,才慢慢踱步走上前去,却是嗤笑道:“近来蓉贵妃招来的些个江湖中人竟都是些江湖上的宵小之辈,倒是也不怕自掉了身价。”
只见那侏儒两条手指宽的又黑又粗的眉毛连在块,成了线,五官看上去十分粗旷,却皱巴巴挤在了块,边眉毛高,边眉毛低些,眼珠子又是大小的,还泛着绿油油的光,看上去实在可怖又十分丑陋得很。
只听得那侏儒忽而发出了阵听上去十分阴森恐怖的喋喋的从喉咙口鼓出的咕噜咕噜的怪笑声,“大人当真是好计谋。”
林子清嗟叹声,道:“若你周围时常有两波无时无刻不想取了你性命的人物,行事又岂能不十分的小心谨慎番。”
“小人尚还有事不明,不知大人能否为小人解答番?”见林大人似是默允了,那侏儒方才又怪笑道,“不知大人是从何时布下的毒物,我提内力结果却竟被那药物迫着疼得死去活来,动弹不得半分?”
然而,此话出口,那侏儒很快却已经反应过来,最后便是喃喃地自问自答了起来,“是了,定然是那几盆吊兰的缘故了。那几盆吊兰吊在了窗格子上,若想凑近了那窗格子看得仔细,听得仔细些,势必会将那几盘吊兰拨弄开,伸手拨那吊兰,手上便沾了毒,那毒又是融于肌肤的,最后我便是不得不中了那粘在吊兰上的毒,大人……果真是好计谋啊。”
林大人挥了袖子,倒也是懒得同那人解释,说来,那人看似沾沾自喜得出的结论,实则却是只对了半,那几盆吊兰上他确实动了手脚,那粘在吊兰上的却不是毒,只是种无害的寻常药物。药性本就相生且相克,只是种药物对于人体来说确实没有半分损伤的,然而,若是与另种药物混在了起,便能混成了中混毒,种天底下最霸道不过的化功散。而另种药物……却是混在那层月前刚刚糊上的层窗户纸上的。
随即便直言道,“将人押下去再仔细盘问番吧。”
身旁那本还准备为那丫鬟求情的将领面上闪过阵白阵青的神色,面露惭色,随后拱了手,便迟朗声说道:“顾爷的话已经带到,将军,那末将便就……告退了。”
将那侏儒压了下去,手下的将领也告退之后,门外却是又有小仆走了过来,“大人,沈大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