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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多嘴的下场

      盛宠之嫡妃攻略 作者:沾衣

    用过饭,世子尊驾挪了个地儿。七姑娘环顾这方名唤“阆苑”的院落,结构很简单,除了主屋,两侧各间庑房。

    主屋外建有抱厦,青石台阶下种了两树高大舒展,碧绿垂荫的芭蕉。墙头爬了欹生的紫葳,枝叶几乎遮盖过整个屋顶,偶尔才露出片灰色的瓦砾。花枝垂下来,伸出了屋檐,最当季的花期已过,廊下便洒了落红,也没人扫撒,零星点缀在青石板路上,煞是好看。

    游廊角搭了花架子,底下有口水井,井旁不远,便是拾掇出的片花圃。七姑娘不怎的喜好拾掇花草,许都叫不出名儿来。

    院子东面置了口大水缸,养了几株芙蕖。正中亭亭立着支月白的莲花,衬着周遭翠绿的荷叶还有面上漂浮的青萍,显清丽素雅。仔细看,透过层叠的荷叶,还能瞧见水缸里几尾悠悠畅游的丹凤鲤,洋红的鳞甲闪着毫光。这池水便立时鲜活起来。

    看她环顾过院子,便凑在水缸边儿仔细观赏,便知她是喜欢。他立在廊下,也不催促。直到周准跨进院子,她被脚步声惊扰,赶忙回身见了礼。

    “此次请大人过来,是为了抹去上回给您留下的根子。不会耽搁太久,半刻钟足矣。二来也请大人守在世子身旁,全程陪护着。”

    催眠不是简单的事儿,相互间信赖极为重要。不是太熟识的人,旁有信得过的人在,心里也能安心踏实些。依她想来,世子对外界戒备极深,请平日里负责他护卫的周大人过来,实在最适合不过。

    他眼中幽光凛,极快沉寂下去。冲周准轻微颔首,带着人进了内室。

    “还请您躺在榻上。周大人请坐。”分别指了窗前安置的锦榻,还有旁的红木杌凳,自个儿过去掩了窗户,只留下道缝隙,算是给屋里透气儿,又放下门上半卷的竹帘。内室便立刻幽暗许。

    见两人都十分配合,七姑娘这会儿是要干正事儿的,全然换了副样子,改往常拖拉绵软,语气虽温和,说话却极为利落,绝不话。精炼得很。

    “大人您只管留心我手上,缓缓气儿,静心宁神。”说罢在世子身前坐下,微微挽起袖口,露出腕间绕了两圈儿的水晶链子,也不见她如何摆弄,只竖起两指慢悠悠在他眼前徘徊。

    “初见您那日,您守诺侯在外间。还记得那副投影的锦屏么?山水的泼墨画儿,右下角是棵松柏,向左看去便是层叠的远山……”她悠悠絮叨,语调既轻且柔,个人回忆着,说给对面目光渐渐沉静的人听。

    他躺在榻上,由此看去,能见她大半侧颜。此时这姑娘浑身都透着静谧,术法虽前虽未见,却没有阴诡的wèi dào 。看她施术,耳畔缭绕着女子吴侬软语,心也跟着平和起来。

    当初她下的暗示不深,本没想着要与对方结下大的梁子,今儿个祛除起来也就异常容易。

    “大人?”收手对那人笑笑,两手覆在膝上,示意他成了。

    周准桃花眼瞬清明,里边儿精芒闪烁。由不得他不起疑。他只觉前后毫无变化,单凭她句“成了”,这事儿便再无隐患?

    看出他眼底质疑,她早已料到,成竹在胸。“您还记得当日屏风右下角,绘的是何物?”

    毫不迟疑,仿若话还来不及在脑子里转圈儿,他已脱口而出。“几杆文竹。”

    她便笑起来,笑意丝丝缕缕爬上眼角,回头冲世子邀功似的啄啄nǎo dài ,瞅着他,像是要请他做个见证。“世子您瞧是不是成了?”

    “嗯。”他深深看她眼,支肘向周准道明,“那日你回禀,不甚记得细节。”

    “方才我诱导您那是松柏,可这会儿您脑子清明得很,没上当。若您还不信,尽可审问我那两个婢子,锦屏上画的到底是何物。”

    周准垂眸沉吟,那日幕幕果然清晰浮现在眼前。那盏落地的插屏,于他眼前渐渐放大……像是所有事情都倒退了huí qù ,他在外间等候她收拾,进屋请她出府趟,伸手悟了她口鼻……

    “如此,是在下冒昧。失礼。”拱拱手,虽磊落承认,依旧对她存着戒心。如此令人防不胜防,中招时候不曾察觉,解除忧患,若无她提醒,依旧还被蒙在鼓里。

    瞧出他并没对她放心,七姑娘暗叹口气,不得不把话摆台面上说。人心可畏,不必要的猜忌,还是少些为好。何况,这疑虑不根除,治疗世子时,他也未必能够安心。

    “大人不用这般草木皆兵的提防着。您那会儿是不曾防备,故而才被我逮了空子,使了花招。从今往后,您心底要不乐意,这手法是派不上用场的。此术绝非歪门邪道,巫蛊之流,亦非外头的**散,是个人都能加害了去。”

    她说得诚恳,微微带了;。

    “信她便是。”他不耐蹙眉。哪里来的这许解释。日后她身份,除他之外,无需对人如此。

    七姑娘正觉着自个儿番好意呢,既是说了与周大人听,也是说了与世子听。怎地这人反倒还不乐意了?委屈瞅他眼,小眼神儿轻飘飘送进他眼里,顾衍眸子眯,出言威慑,断了她在这事儿上头与他软软绵绵磨叽。方才她说要留了人,他已是不悦。

    “害了本世子,于你姜家有何好处?”

    这话是针见血,七姑娘猛然回神,是的呀,姜家不就靠着这人庇护?换个主事儿的,她没了用处,谁还稀罕区区姜氏?

    “是zhè gè 理儿。”连忙附和,回头不忘提醒御刑监的头头,别把精力耗在自己人身上,“大人,咱是条线上的蚱蜢,您千万得放心。”

    周准避开她注目,虽觉她话里“蚱蜢”不中听,到底还是信服的。

    觉着世子说了公道话,佐证了她身清白。七姑娘端着杌凳,绕到他身后,安坐后,语气温和了。“管大人那头实在不算个事儿。您这边才是要紧。”

    他闭眼,掩了眸中笑意,bsp;mò 挥手命周准退去。

    国公府的人早习惯世子说不二。可屋里还有个守职业操守的七姑娘在,晓得催眠的厉害,再埋头确认回。“您真不留人以防万?这术法于您而言,毕竟陌生。您要不能安心,我也施展不开不是?”

    她苦口婆心,剖肝剖腹了。

    是他不安心,或是她不安心?

    他悠然睁眼,见她干干净净,张素净小脸,很是认真倒映在他眼前。因着她俯身,两人便离得近些。他能嗅到她身上清淡花香,这姑娘,向来不喜味儿重的熏香。

    谨慎是有,可惜过了,便显得见外。

    他抱臂微微仰起头,眸中带着深思。

    “陌生?你若有此顾虑,想个法子使本世子与你亲近起来,再不陌生,也无需倚赖旁人,岂不好?”

    说罢缓缓抬起身来,目色幽暗难明,话里藏着玄机,与她越发靠得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