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席仙姬 作者:格格喵

    虽然是难得见的金刚鹏鸟血裔，又精通歧黄之术，姬智越在孵化凤蛋事上也和将魄样，毫无把握。画阵时用了三倍份量的水银、朱砂不说，又特意取用大量的沉香木、梧桐心、竹实等典籍记录的凤凰喜欢之物，甚至连家族珍藏近千年的根传说得自凤凰真身的翎羽也贡献出来，如此番忙碌，终于在日出前，把法阵zhǔn bèi 完毕。

    哗啦啦，将魄指挥凤落将玉池殿积累年的晶石全数取出，数以万计的晶石如小山般堆在法阵旁，五品、六品、甚至七品晶石，都像不值钱的透明石子，随便乱放。

    阳光照下，层层叠叠的灵光，耀得人睁不开眼睛。

    但仅仅这些，想要孵化凤凰却还远远不够！

    将魄甚至连形影不离的法宝悟道菩提树也收了起来。他盘膝坐下，手指天，手指地，闭上眼，手指间法诀变幻不定。随着他的动作，空气渐渐变热，自晶石、自地下流出的浓郁灵气凝结成肉眼可见的白色丝线，和阳光幻化成的金丝糅合——竟是以自身为媒介，强行用天火勾动地下灵脉，贯穿天地，哺育凤凰！

    “开始了。”

    薄唇亲启，如冰针直刺识海，将李玉暖散逸的心思抓回。

    她看到庭院中央的庞**阵被灼热的白光包裹，以凤蛋为结合点，灵气的银色与阳光的金色混杂，化为液体，如融化的糖汁般浓稠地滴落蛋壳。

    呼~

    将魄睁开眼，脸色难得显出了苍白。

    ——虽然被誉为修真界五百年难得的天才，但这次的事情对仅仅是元婴修为的他而言也有些超出能力范围了。

    姬智越忙跨步上前，欲为他请脉，他却是挥手jù jué ，侧脸对李玉暖道：“你现在退出还来得及。旦进入法阵，就得五日五夜不眠不休，每两个时辰在蛋壳上涂次血，其间不论发生什么yì ;，都必须个人面对。而且……成，你的凤血未必会进步精纯，败，却很可能灵气逆流、灰飞烟灭。”

    即使曾经凤蛋被单方面召唤过，以李玉暖的资质和稀薄的血，想利用血脉回溯将沉睡万年的生命唤醒，根本jiù shì 赌运气！

    将魄略带忧伤的想着，他完全不知所谓的凤血是个弥天大谎，李玉暖答应参与孵化，完全是因为月华的蛊惑和承诺！

    所以，当将魄略有些惶惶地询问李玉暖是否后悔时，她的回答却坦率地近乎天真：“有师祖和师兄护法，我不怕。”

    看着她明媚的笑容，将魄的脸上，再次划过不忍。

    “我……”他双手扶住她的肩，神色黯然，欲言又止，最终，字顿地承诺道，“我和智越都会尽可能护你周全。”

    李玉暖点点头，伸出手。

    姬智越看了眼将魄，得他首肯，这才将玉刀递出。

    李玉暖接过刀，正要入法阵，将魄却是再次喊住她，道：“阵法和符文，都记清楚了吗？”

    “全都记在心里了。”

    她明丽地笑着，步跨出，顿时，整个人都消失在光华浓郁的法阵中。

    将魄下意识地抓紧拳头，低喃道：“若是这次孵化不成功，我将永远都不原谅我自己！”

    ……

    ……

    虽然亲眼看见将魄师祖以自身为媒介，贯穿天地，凝聚了大量灵力，但直到真正走进法阵，李玉暖才知道，这里的灵气究竟浓郁！

    岂止是几欲液化，简直是浓得快要结成晶体了！

    身处稠密得压迫呼吸的灵液海洋，即使是李玉暖这等废柴，也能感觉到液化的灵气正如尖针般滑过全身的穴窍。

    这jiù shì 月华前辈你执意要我参加孵化的目的吗？她低声问着。

    （“这是计划外的收获，”）

    月华笑了，至少，李玉暖觉得他在笑。

    （“别想太。快点到法阵中央去，照他们的吩咐，入定凝神，用玉刀割开手腕，不断地涂在蛋壳上，画召唤法阵。记住，必须血迹消失就立刻补上，而不是每隔两个时辰突次！”）

    啊？！

    李玉暖有些惊愕，她没想到月华前辈当真要她割血孵凤蛋。

    前辈！我的凤血是你捏造出来的！就算全部放光了也是什么都召不出来啊！

    （“这点，我会不知道吗？不过是个棋子，啰嗦个什么！快点照我的吩咐割血养蛋，孵化以后少不得有你好处!”）

    可是——

    李玉暖还想争辩，岂料识海内月华已经强行切断了联系。

    他没有逼她，但也没有给她第二个选择。

    法阵旦锁住，就——

    必须在半柱香的时间内作出决定。

    割血，还是……放弃……

    这次宗门是不惜代价的孵化，法阵内此刻积蓄的灵气已经非常可怕，又有太阳真火，若是趁机闭关，或许可以趁机突破凝气达到筑基！

    而且将魄师祖是个温柔的人，即使孵化失败，他也不会怪自己……

    但是，真要这么做吗？

    真可以这么做吗？

    她有些恍惚，挤过浓稠近乎固体的灵气海洋，艰难走到了法阵中央。

    以灵蛋为中心，空间像着了火般，烫得惊人。

    金色和银色的包裹让本就莹润如玉的凤蛋，璀璨好似太阳，她看着它，那么美丽，那么bsp;làn ，那么……活力四射。

    情不自禁地伸手，抚摸蛋壳，手指和凤蛋接触处，温暖流入，顺着经络流转全身。

    突然，掌下的蛋壳晃了下，微弱得几乎无法觉察的晃动，却带着浓烈的生气。

    这是生命的悸动。

    它居然真的还活着！

    等了很久吧，整整万年，都在无尽的黑暗中等待孵化……

    我……

    传说凤凰拥有穿越时间的力量，如果我将它孵化，是不是能带我回到南唐皇城破灭的那夜，阻止悲剧发生？至少……让我有机会带夜吟哥哥起逃，而不是……留下遗憾，活在内疚和悲伤中……

    狂乱的想着，李玉暖举起了玉刀。

    只是割点血，有什么可怕？

    将魄师祖说过，凤蛋是万年前的东西，成功孵化的可能非常低，但是加上自己的血，成功的几率会增加很。

    可惜我的血并不是真正的凤血。

    如今，唯能做的，jiù shì 相信月华前辈，相信冻雨之夜偷听到的对话。

    嗤！

    淡青色的玉刀划破皮肤，条血红蜿蜒流出，顺着手掌流到掌心，落在滚烫的地上，嗤嗤作响。

    她深呼口气，把将魄要求的法阵和符文都在脑海中又复习了遍，这才举起手，在玉石般的蛋壳上，画下重重的第笔！

    血珠落下的瞬间，便被蛋壳吸收，丝毫没有残余。

    这本在预料中，李玉暖没有半点停顿地将繁复的符文气呵成后，依照月华前辈的嘱咐，第二次举刀，给快要干涸的伤口补了刀，又用力掐了下血脉，挤出的血，支持她再次勾画符文！

    或许是饥渴太久的yuán gù ，第二次勾画，依旧是血液刚涂上，就被蛋壳吸收。

    于是第三次、第四次……

    李玉暖不知自己究竟划了少刀，画了少次，她只是麻木地重复着割开、勾画的步骤，直到手腕上伤痕累累、蛋壳也不再血刚涂上就马上吸尽！

    终于可以暂时休息了，李玉暖虚弱地想着，后退半步，正要欣赏自己的杰作，却因为失血过的yuán gù ，竟重心不稳地栽倒在地，尚未干涸的伤口再次裂开，汩汩鲜血混进画阵的朱砂中，原本淡金色的光芒顿时了几分杂色。

    李玉暖见状，心叫不好，正急得抓腮挠头、手足无措时，有暖意丝丝脉脉流入体内，散入经络，说不出的惬意。

    低下头，腕上密密麻麻的伤痕消失了大半，只有淡淡的红痕隐约可见。

    ……发生了什么？

    不懂。

    唯能够解答她的yí huò 的月华，也默不作声。

    艰难地撑身坐起，抱着膝盖靠在蛋边，环绕周身的是流转如脱缰野马的灵气和太阳真火。

    混入血后的法阵，开始异变，不仅流转速度越来越快，其上光芒也越来越浓烈。

    凤蛋会怎么样？我会怎么样？

    不知道。

    她只知道五日之期jié shù 前，她都不能出去，师祖也不能进来。

    寂寞烙上心头，仿佛世界只剩下了自己个人。

    异变还在jì xù ，她浸在了灵气的海洋中，即使不刻意呼吸或是入定，它们都会进入体内，自觉地沿着经络流动。

    识海内，金色小球也是样的光芒大盛，本是摩诃毗卢遮那加持经观想结果的它，此刻如鱼得水，以李玉暖的身体汲取太阳真火，狂暴地运转着，以致灵气洗涤根骨带出的漆黑污秽刚从毛孔中挤出，还未落地，便被太阳真火灼烧殆尽！

    疯了！全都疯了！

    太阳真火源源不断地强行挤进去，带来皮肤即将裂开的幻觉，嘴唇干涸了，血痂结出。

    但已经没有余暇思考了，蛋壳上的血又干涸了。

    于是再次涂血，幸运的是，这次她仅仅割了两次血，就得到暂且的休息。

    于是jì xù 抱膝坐在蛋旁，重复着吸纳灵气和太阳真火的循环。

    割血、画法阵、吸灵气……

    时间在周而复始的循环中渡过，感知彻底麻木，她只是机械地行动着。过分浓郁的灵力环境，以及反复失血导致的敏感，让身体对灵气的汲取渐渐成为本能，即使昏昏欲睡时，也会有条不紊地吸收，运转……

    灵蛋始终没有孵化的迹象，只是涂血的间隔越来越长。

    随着时间的流逝，法阵的光芒开始变薄，李玉暖的心渐渐有了害怕：难道孵化……会失败……因为自己做了余的事情……

    她不怕直面将魄的失望，也不在乎宗门的责难，她只是不想好容易捡到希望又次失去！

    可惜时间不会因为她的期盼而停滞不前，光幕依旧在淡薄，第五天……终于还是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