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时空的蝴蝶第56部分阅读
穿越时空的蝴蝶 作者:肉书屋
有觉得自己应该向惨死的将士们谢罪——喜爱小动物的人,在不小心弄死宠物之后,当然会觉得伤心和内疚,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会觉得自己有罪。“善良”的绝世强者看待普通人,大抵也就是如此罢了。
他们凌驾于世俗法律之上,行事随心所欲,从不为自己的失误承担责任;他们超凡脱俗,高高在上,俯视着芸芸众生;他们心安理得地享受着供奉,却不认为自己有着为保卫黎民而效死的职责,遇到危险一般首先会选择保存自身;他们都把自己看作是王者,对黎民只有索取和赏赐,而没有契约和义务,以自己的喜怒,随意地决定他人的生死——他们只对自己负责,并且认为世界应该随着自己的意志而转动!
这才是中世纪英雄的真实面目。
黑暗时代是英雄的时代,人们崇拜强者,崇尚武勇,强者是人们不断追随的对象。一个人只要拥有强悍绝伦的魔法或剑术,自然就会得到许多人的效忠。即使视凡人如草芥,做下了某些冷酷暴虐的行径,也很容易得到谅解。如果能够表现得稍微温和一点,那就是悲天悯人的超级大好人了!
可是,现在已经不是黑暗时代了。
时代是在变化的,黎民对强者地要求也是在不断提高的。黑暗时代的庶民对强者的态度是狂热崇拜。到了近代就变成了敬而远之。超凡脱俗固然让人景仰,但只有遵礼守法,同光和尘,才能得到民众的信任。最起码,也要做出那样的姿态来。
如果是在黑暗时代,伊尔明斯特只要在战败之后忏悔一番,人们多半会给他一个重新振作的机会。而到了现在,他却要靠装疯来逃避罪责。菲里还觉得太便宜他了。因为民众已经把英雄当作了他们当中的平凡一员,而不是高高在上、生杀予夺地主人。这种地位的跌落自然不为英雄们所喜欢。遗憾地是。他们的破坏力,或者说战斗力,已经随着时代的进步而缩水了。
“强大的武力、虔诚地信仰和坚定地信念……是吗?”菲里伸出一根手指,不自觉地敲着桌子。“论起个人的战斗力。我这个14级的法师自然是不够看的。不过,伊尔明斯特前辈,您能一个人歼灭数万大军吗?”
“这个……两百年前应该问题不大。现在的话,如果他们没有重装备和大型魔导器,或许可以试一试,否则最多只能对付几千人。”伊尔明斯特捻着胡子,有些迟疑地摇了摇头,“近些年来,各种传奇法术都不是那么好使了。新发明的破解方法实在太多,连神的化身都经常陨落。这一次,我就吃了大亏……”
“那么,一支由十几个成员组成的著名冒险团队,能够在大批敌军围攻下长期坚守一座城镇吗?”菲里继续问道。
伊尔明斯特继续摇头。“还是不能。即使这个冒险团队都是传奇级别的强者,他们最多可以让敌人不踏进城镇。但是等到战斗打完。这城镇也就差不多成废墟了,守不守还有什么意义呢?更何况,冒险团队碰到这种情况,通常都会放弃任务保全自身,最多也就能掩护居民疏散。他们一般是不可能为别人或者任务出死力地。”
“没错,盖世强者单打独斗闯荡天下的时代已经过去了,十几个或几十个人的冒险团队也不再能拯救黎民。”菲里耸了耸肩膀,“个人的战斗力在当前的战争中已经越来越不明显,像我这样地14级法师,在黑暗时代,或许可以横行一方;到了现在,就是一座小镇地警备队也能把我赶得抱头鼠窜。即使是前辈这样的英雄,也没有办法以一对万,进行一场一个人地战争。虽然我或许没有资格说这种话,但是我还是不得不说一句,您实在是过于重视自身力量,而忽略了时代的变迁。现在的人依旧尊敬强者,但却已经不那么依附强者了,假如这个强者只有一身好武艺的话!”
“你觉得谋求势力才是正道?这倒也不算错。但是……”伊尔明斯特迟疑片刻,又摇了摇头,“没有强大的自身力量,如何坐得稳领导人的宝座?又如何压服部下?”他略带嘲讽地说,“一味追求自身力量固然不可取,但是连自己身体里的实力都不去发掘,又怎么能服众?任何家伙只要成了强者,总会有人愿意依附跟从,这两点可不能颠倒了。”
“那是盗贼团推举老大的办法!”菲里立即将了他一军。“再说,您的学生甘梅利尔不就是这样吗?身为巫妖,却不会多少魔法,但依旧是这个国家的领袖!”
“他是政客,而我刚才说的是选民!”
“我看不出这两者有什么不同。”菲里反驳说,“政客要对政党和民众负责,并且听从上级的安排。选民要对教会和信徒负责,并且为神明奔走效力。您超脱于凡世之外,给自己披上一层神秘光辉的外衣,固然是一种成功的策略。但恕我直言,需要神圣高洁外衣的,是我们所信奉的魔法女神,而不是替女神效劳的选民。您的做法等于是把自己的喜乐放在神明的需要之上,把自身信念放在所在职位的责任之上,既然没有为他人承担责任的觉悟,又怎么能避免好心办坏事呢?”
“你……”伊尔明斯特的老脸一瞬间涨得通红,随即长长叹了一口气,“唉,看来我刚才的话都算是白说了,你就好自为之吧,年轻人!”
菲里也叹了口气,“很感谢您的教诲,伊尔明斯特前辈。但是任何人的成功之路都是不可复制的。我并不想成为那种遗世独立的孤胆英豪,也没有那样的潜力。我始终觉得,只有综合自己各方面的优势,扬长避短,才能形成属于自己的风格。”他举起酒杯,向大贤者微微示意,“不说这些了,前辈。我再敬您一杯,预祝您回家的旅途一帆风顺!”
伊尔明斯特神色复杂地看了这个后辈一眼,也举起了酒杯。
走出暖烘烘的大厅,被外面的冷风一吹,菲里感觉头脑清醒了很多。他双臂交叉着放在胸前,悠闲地看着北极港的风景。狭窄的街道上,精灵王国的军民正在如蚂蚁般地劳碌奔波,为起航回国作最后的准备。遥远的群山之间,已经隐隐有了些绿意。北国的春天,终于还是姗姗到来了。
但是,老一辈英雄的春天,却早已经结束了。
伊尔明斯特的青年时代,这个世界魔兽横行,盗匪遍地,小国林立。危险无处不在,小规模的战斗时刻都在爆发。在朝不保夕的情况下,只有手中的刀剑和头脑中的攻击魔法才是唯一的倚仗。强者可以通过讨伐山贼、拯救公主、消灭恶龙、阻击敌军等听起来很豪迈的方式,为自己积累名声和财富,赢得万人称颂。
伟大的英雄战胜了一切恶人猛兽,挣来了一身的荣誉,然后在欢呼声中跪在了美人面前,赢得了她的芳心……这副看起来很浪漫的场景,正是那个时代的缩影。
可是现在呢?魔兽在文明世界被杀得几乎绝种,以至于要到遥远的海外去捕猎。当这个时代的冒险者闯荡江湖的时候,他们再也找不到不受法律保护的巨龙了。
巫妖和吸血鬼都住在繁华的都市里,魔兽只有在动物园和养殖场才看得到,街道间跑的都是野猫野狗。冒险者只能和流氓作战,和警备队作战,和猫狗作战,最后被当成恐怖分子塞进监狱……这就是不重视环保的恶果啊!
而战争的规模和烈度,也在急剧地变化发展。在数十万甚至上百万人的厮杀中,单个魔法师或者圣武士的作用微乎其微。如果不能放低姿态,周旋于多方势力之间,无论是怎样的强者,都只能撞得头破血流。
菲里一向很佩服有着坚定的信仰,并努力去实践信仰的人,但同时也最讨厌这种人。因为他们始终把自己的信仰放在其他任何东西之上,在这些伟人的眼中,他人的生命轻如鸿毛,贱如粪土。既然不惜于牺牲自己的一切,又怎么会把别人的生死命运当作一回事呢?
菲里从不认为自己是悲天悯人的高尚君子,但也不是那种为了信仰牺牲一切的人,无论是牺牲自己,还是牺牲他人。
毕竟,当你想要牺牲别人的时候,别人也在想着如何牺牲你。
“做自己的事,走自己的路。前人走过的老路,未必适合于我。”他仰头看着天空,嘴里喃喃的念叨着,随即便感觉轻松了很多。
第五卷 八十八、结束与开始(卷末)
正当菲里的心情渐渐松弛下来的时候,突然被人在肩头上拍了一记。菲里愕然回头,发现穿着紫色长裙的吸血鬼女教授正满脸狐疑地打量着自己。
“喂,难得有这么盛大的舞会,你怎么一个人站在外面发呆?该不会是找不到跳舞的女伴吧!”
“啊,不是的……刚才我和某位上一个时代的长者谈了些比较沉重的话题,感觉心里有点闷,所以出来吹吹风。”菲里慌忙解释说,“接受船只的事情弄得怎么样?”
“别提了,全是些商船和快速巡洋舰,一条大一点的战舰都没有,真是够会偷梁换柱的!不过好歹还能浮在水面上。”卡尔萨斯摆了摆手,显得有些无奈。
说到这里,她抬眼看了看大厅中快要被酒瓶子淹没的大贤者,又看了看脸庞被冷风吹得发红的菲里,感觉有些奇怪,“上一个时代的长者?伊尔明斯特?你跟他能有什么共同语言!”
“胡乱聊了些闲事,没什么要紧的。”菲里随口敷衍道,突然,他的眼珠子一下瞪圆了,“嗯?那家伙在干什么?玩虐待游戏?”
顺着菲里的手指,卡尔萨斯回头看了看,发现一个赤裸着上身的老头正沿着街道慢慢走过来,浑身缠绕着带刺的铁链。那些尖刺深深地扎进肉里,连别人看了都觉得疼。
除此之外,老头的腿上还锁着脚镣,肩上扛着沉重的铁块,更有两个身穿紧身黑皮装的黑暗精灵女郎则跟在他后面,手持鞭子抽打着老头的脊背,每一鞭下去,都鲜血淋漓、皮开肉绽。但是老头却没有任何异常的表现,脸上甚至还挂着微笑。怎么看都觉得诡异。
“哦,那个是利奥。”卡尔萨斯望了那老头一眼,便收回了目光。拖着菲里往大厅里走去,“原先是伊尔明斯特的书记员,不过现在辞职了。”
“他不是死了吗?沙丘之战前,我们都看到精灵军把他用来祭旗了。”尽管手臂被扯住,菲里还是一边走一边挣扎着回头看,“眼前的这个人是怎么回事,难道是僵尸吗?”
“你怎么这样缺乏想象力啊!伊尔明斯特在战后找到了他地尸体,于是又把他复活了。”女教授解释说,“结果他一醒来。知道自己的衰运又害死了那么多人,就不停地嚎啕大哭,说一切都是自己做的孽,从现在开始,他要将有限地人生,全部投入到无限的为死者赎罪中去。”
菲里撇了撇嘴,觉得这家伙虽然怪了点。但似乎比伊尔明斯特更加有责任感。至少大贤者只是抱怨让他进疯人院是何等的耻辱,却从来没有想过要为这战造成的数万名孤儿寡妇负任何责任。在他眼里,只要动机和目的足够高尚,无论死上多少人,都是“必要的牺牲”吧!
“赎罪啊!听起来似乎很伟大,可是……他的赎罪就是找人给自己抽鞭子吗?”菲里搔了搔自己的光头皮,“这么做有意义吗?”
“当然有意义!”女教授停下了脚步,望着菲里眼睛说,“在复活之后,利奥便加入了痛苦女神艾梅塔教会下属的鞭打俱乐部。一方面用虐待自己地肉体来修行赎罪,另一方面也是进行慈善募捐,好将所得款项用来接济烈士遗孤。喏,他们都跟上来了。”
菲里在女教授的指示下抬眼望去,发现一个精瘦的中年男人正捧着捐款箱,跟在利奥后面不远的地方,背后插着用各种语言写的募捐条幅。还有两个小姑娘提着篮子走在街道两侧,正蹦蹦跳跳地散发着传单。s还在准备撤退的精灵军民看到了这一幕,一个个都露出厌恶的神色。
“通过虐待表演来募捐……确实是很有毅力!”菲里地嘴角抽搐了一下,但内心却甚是佩服。至少他自己是绝对做不到这种程度的,“不过,他是不是来错地方了?这地方现在可还在精灵军的手里!哪有到敌境给本国烈士募捐的?”
“这你就不明白了吧!”女教授的语调中满是得意,“瞧,他们不是都在捐款了?”
菲里定睛一看。发现还在街上的行人一个个全都拼了命地往捐款箱丢钱。在街道间下起了一阵“钱雨”。许多人甚至将铜币一大把一大把地直接撒在利奥的头上,脸上尽是惊恐之色。
而利奥则一边趴在地上朝捐献者磕头。一边把铜币收起来。其余几个艾梅塔教会的神职人员也泰然自若地向捐款者大声答谢,还拿出册子要记录姓名。只是大家都闷头丢钱,没有一个肯应声的。
“这……怎么可能?”菲里觉得自己肯定是眼花了,他刚才甚至看到一名精灵军官骂骂咧咧地挖下了剑鞘上镶嵌的宝石,满脸不舍地丢进捐款箱里……利奥这个天下第一衰人,何时有了如此伟大地人格魅力?
“嘿嘿,本来是不可能的啦,不过有奥沃替他们写的传单,万事就皆有可能了。”卡尔萨斯在几个口袋里翻了一下,发现忘了给自己拿一份传单,只好继续开口解释。
“在那份传单上,奥沃夸张地介绍了一下利奥这个无敌衰人的光辉事迹,然后隐晦地指出,如果利奥一直待在某个港口的话,他的衰运很可能会引来猛烈的风暴和海啸……但是在募集到足够捐款之前,利奥是绝对不会走的,而曾经动手伤害他的人,历来都没有好下场……”女教授眉飞色舞地形容着奥沃的高招,还不停地打着各种夸张地手势,菲里感觉自己的汗毛都要竖起来了
也就是说,精灵军实际上是在破财消灾……这简直就是土匪推着移动式核污染源,在向瑟瑟发抖的平民收保护费嘛!奥沃这死胖子还真是够黑心的……不过,总比整天帮倒忙的伊尔明斯特要强上一些。要知道,就是因为他那封真实无比地报告,沙丘之战地阵亡者,才会连抚恤金都没有了着落啊!
一想到自己这个上司光顾着自己地前途和腰包。几乎没有想过要为死去地部下做什么事情,菲里不由得感到了一丝羞愧,脸上臊得有些难受。
不过。羞愧归羞愧,自己的钱袋子,还是要牢牢看紧地。
“利奥不会一直在这里呆下去吧!”他凝视着正在街上捡钱和磕头的老人,不无担忧地说,“接下来,就该轮到我们的人进驻了啊!”
“放心,他明天就走,不然奥沃岂不是连自己也要破财了?”卡尔萨斯拍了拍菲里的肩膀,小声地安慰道。“对了,你要的那个装有密瑟能核的机关室,已经从埃蒙港拖过来了,现在正在营地里。”
说到这里,她的眼神闪过一丝疑惑,“你该不是要用它来再造一座浮空城吧,我们现在可没那么多钱。而且这里的魔网也不够稳定,恐怕承担不了这样的庞然大物。”
“没有这回事,我才不会那么铺张呢!”菲里笑着摇了摇头,“只是有一个不成熟地设想罢了,能不能成功还得看情况再说……对了,你忙了这么长时间,肚子一定很饿了吧!”
他回头看看大厅里摆满菜肴的长条桌,然后望着女教授说道,“现在这时候,桌上的菜大概都已经凉了。我去叫他们帮你热一下怎么样?”
“不必了,我还是对跳舞比较有兴趣。”卡尔萨斯兴致勃勃地打量着满大厅的精灵美人,瞳孔中流动着奇异的神采。在菲里看来,简直就和夏洛特这个花花公子一模一样。
不过,卡尔萨斯的观察能力明显要比夏洛特强上许多。才左顾右盼了几秒钟,她的脸就彻底耷拉了下来。
“怎么全是男扮女装地人妖?”女教授愤愤地说,“艾伦妮塔公主在搞什么鬼名堂!”
当然是在交出城市之前狠狠地羞辱一下接收者,菲里在心中想道,但嘴上却说的完全是另外一回事,“这个……恐怕是因为北极港一时凑不出那么多仕女吧。既然您不喜欢这个调调,我们就一起去吃点东西怎么样?精灵军这次提供的糕点还是挺有风味的……”
“不行!既然是舞会,怎么能不跳舞呢?”女教授气呼呼地说,她的眼珠子一转,然后微笑起来。菲里的心中忽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女教授掏出小镜子整理了一下仪容。随即走到了这一切的始作俑者,艾伦妮塔公主的面前。在公主惊讶的目光中。女教授温和地笑着半跪下去,一只手拖住对方地闪着金光的手腕,在手背上很有风度地轻轻一吻。
“公主殿下,请问我有荣幸和您跳一支舞么?”
女教授的用语非常高雅。在菲里看来,如果她这时穿着的不是长裙而是男装,嘴里再叼上一枝玫瑰花,那简直就是一个久经花丛的花花公子了。
见到一个女人向自己邀舞,艾伦妮塔公主的嘴巴很没有涵养地半张着,一时不知道该什么好。半响之后,她才在全场的热烈注视下,呆呆地冒出了一句很傻的回答。
“对不起,我只会跳女步。”
要是会被这点问题就难倒,那就不是卡尔萨斯了。
“没关系,我会跳男步。”
女教授笑盈盈地凑近精灵公主的尖耳朵,轻轻地呵了一口气。艾伦妮塔俏脸一红,还没来得及发作,就在众人的惊呼声中,被卡尔萨斯一个过肩摔,不对,是一个华丽地180度半圆周回环,直截了当的抛到了舞池中!
此时正值一曲开始,可怜的公主还没站稳,就被女教授轻轻地环着她的胳膊,来一个又一个华丽的180度旋转。接下来,可怜地公主更是被女教授地魔手灵巧地牵扯着,如同木偶般地完成了一系列高难度动作。特别是其中一个最剧烈的高空旋转,当艾伦妮塔抱着裙子在空中狼狈地滚着圈地时候,菲里发现她的脸色已经苍白到近乎于白纸了。
但卡尔萨斯此时却是满脸兴奋,不得不承认,她的舞技确实极为高超,就算是男步。也能跳的完美无缺。她在舞池中间潇洒地翩翩起舞,一只手搂过艾伦妮塔地腰,一手牵着对方的手。把可怜的公主抛抛甩甩。各种花俏地动作如同行云流水般不断涌出,偏偏却又显得高雅无比,华丽到让满大厅的人都停下了动作,震惊地望着这对璧人。
一曲终了,女教授非常浪漫的把精灵公主丢到空中,又半蹲下来,用双手接住。结果就是在最后一个音节结束的时候,艾伦妮塔公主只能娇柔无助的微微喘气,筋疲力尽地半躺在舞伴的怀里。而女教授则微笑着搂住精灵公主。白皙的双手轻轻拂过对方额顶上的乱发,蓝宝石般的双眼闪闪发光。怎么看都像是一条饿狼在推倒了柔弱地羔羊之后,正舔着嘴唇估量着猎物的肥瘦……
然后,下一支更加激烈的曲子开始了,可怜的公主不得不承受新一轮的劫难……
正当菲里津津有味地欣赏着两位杰出女性的华丽舞姿的时候,一个不合时宜地声音突然在他耳畔响起。
“打扰一下,请问。您是菲里泰勒先生吗?”
“没错,请问阁下是……”
菲里略有些不悦地回头望去,发现一个只有半人高的大胖子正摇摇晃晃地向自己走来,脸上堆满了市侩的笑容。
这个胖子的服饰颇为华丽,充满了暴发户的气息。头戴金色的丝绸软帽,身穿金红相间的丝绸长袍,领口和袖口还用金线和银线绣出繁复的花叶条纹。跟酒瓶一样粗细的手指上,还套着一枚直径足可以做狗项圈的钻石戒指。只是在他那充满了肥油地球型躯体表面,却覆盖着一层暗灰色的细小鳞片,菲里愣了好一会儿。才辨认出这是一个肥得变了形的狗头人。
听到菲里的回答之后,近似于球型的肥胖狗头人笑得愈发灿烂,圆滚滚的肥脸上,一双小眼睛都眯得看不到了。
“鄙人德金,来自无冬城,眼下暂领白银骑士团统领一职。实不相瞒,前几天路德维希议长出的那批货,就是我的人买下的。此次冒昧打搅阁下,是因为听说贵方有与我们合作的意思,想先和阁下交流一下……”
他一边说。一边掏出手帕擦抹脖子和额头。此时地天气尚还带着冷意,可这个名叫德金的狗头人却是满脸大汗,看得菲里都感到身上一阵燥热。
只是德金却非常洒脱,收起湿透的手帕之后,便笑着自嘲道:“呵呵。真是不好意思。鄙人身上的肥油实在是太多了些,只不过稍微动了一动。就热成这个样子。假如天气再热些,鄙人怕是要整天吐着舌头,呼啦呼啦地死命喘气了!”
“呵呵,德金先生还真是幽默!来,请坐!”
听到德金的这番自嘲,菲里也忍不住笑了,随手拉开一张椅子,邀请德金坐下。
半人高地狗头人看了看比他肩膀还高地椅子,无奈地打了个响指,两个膀大腰圆的壮汉立即走了上来,齐心协力地将他往上一提,这才让肉滚滚地德金坐上了那张椅子。
等到德金坐定,菲里这才微笑着俯下身子,盯着面前的大胖子,温和地开了口。
“尊敬的德金先生,我们确实正在策划着一桩大买卖,其内容相当广泛,并不仅仅是路德维希议长曾经出售的那些特殊商品而已。如果白银骑士团有意加入,将来得到的收益绝对能够让您感到满意。当然,白银骑士团也要对此有所付出……”
远处的舞池里,依旧飘荡着悠扬而高亢的乐曲,以及一阵又一阵的热烈喝彩声。而在大厅的各个角落,同样有许多人在窃窃私语,交换着各式各样的小道消息。当曲声与喝彩终了的时候,各种交易和试探才刚刚开始。
时代变革的旋涡,还远远没有停止它的转动。它还需要吞噬更多的鲜血和祭品,才能让新时代的曙光出现在遥远的地平线上。
但是,在这个覆盖整个世界的巨大旋涡中,一只小小的蝴蝶正在有意无意地扇动着自己的翅膀,并且已经成功地搅动起了属于自己的风暴。
(第五卷完)
第六卷 一、绝境中的英雄
残阳如血,战鼓如雷。
熊熊烈火在茅屋和木栅栏间燃烧着,不屈的土著武士们手持简陋的武器,一次次呐喊着冲向武装到牙齿的敌人,然后又一次次在清脆的枪声中,带着浑身弹孔抽搐倒地。很快,防线被敌军突破了,丧失了斗志的勇士哀号着溃逃而去,战斗变成了屠杀。
面对溃败的对手,面容清秀的精灵士兵们放下了火枪,停下了脚步,悠闲地点起了卷烟,但这绝不代表着任何的仁慈。一阵急促的鼓点之后,大群赤裸上身,腰围草裙,脸上纹着恐怖刺青的土著人呐喊着扬起了钢刀,朝着自己的同胞追去——肉搏、追击、斩首这些见血的“脏活”,是高贵的精灵老爷不屑于做的。只要吩咐一声,自有卑贱的土著附庸军代劳,保证比哈巴狗还勤快。
激扬的战鼓声中,附庸军的“勇士”呐喊着,追逐着他们前面的溃兵。他们将追到的敌人砍翻在地,复一刀剁下头颅,然后小心地把割下的头颅收拾起来,栓成一串背好,作为战功的凭证。
夕阳下,一颗颗死不瞑目的人头,血淋淋地挂在同样是马兹卡土著的族人身上。而那个背着人头的同族“勇士”还在红着眼睛,提着滴血的长刀,四下里寻找下一个目标。为的只是能从这些战功中分些赏赐,以便将自己的身份从奴隶变成二等公民。
军阵之后。战鼓声变得越发激烈,十几个身穿精美兽皮外衣、头戴诸多美丽鸟羽地酋长亲自擂鼓给麾下将士助威。在面临胜利的巨大兴奋之下。这些酋长早已忘记若干年前,精灵侵略者是如何攻陷了他们地城邦和部落,曾经在那里制造了怎样惨绝人寰的悲剧。
在一阵接着一阵的鼓声里,追杀同族抵抗者的土著战士愈发勇猛。几个落在队伍末尾的抵抗者终于精神崩溃,先后扔下武器,跪在路旁期待着对手的怜悯。数个土著附庸兵争抢着跑上前来,雪亮的钢刀一晃,溅出几道热血。
来不及呼喊的头颅飞到了半空中,看着自己跪在草丛中的身躯仆倒,抽搐。殷红的鲜血如小溪般顺着草丛流下山坡。汇成河流,汩汩地向山下地荒废的玉米地流去。
这片生养了他们的土地已经被勇士的热血灌溉成了黑色,田野中长满了杂草,往日喧闹的村镇死一般的沉寂,巨石雕刻的图腾柱也被炮弹炸塌了,只剩下满地地尸骸和杀戮者那得意的欢呼。
又一个坚持抵抗的马兹卡部落,倒在了精灵侵略者和本族叛徒的军靴下。
一个瘦弱的身躯趴在山上的草丛中。通过望远镜仔细地观察着远处的战况看着山下的惨状,他的瞳孔中仿佛能喷出火来,原本苍白的面庞也慢慢被上涌地热血染得通红。只是在有点阴凉的山风下,他的身体却不由自主地渐渐开始颤抖。
在将近一个月的败退转进之中,他原本就是年老体衰的身子愈发脆弱起来,仿佛只要一个小孩轻轻一推,就能把这个憔悴的老人推倒在地上。s
但他还是坚持了下来,甚至是在没有接受任何治疗的情况下坚持下了来。虽然他现在很想连声咳嗽,很想大声怒吼,但是惊人的意志让他坚持了下来。只是用燃烧着火焰的目光。沉默地注视着山下的一切。
这个人就是特库姆塞,马兹卡大陆反精灵联盟地最高领袖,当地土著崇敬的高山之王,享誉世界的“不死鸟”。虽然头上套着如此之多的光环,但是如果凑近了看,他也不过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平凡老人罢了。
他本是黑鹰部落酋长地一个不受宠爱地小儿子,在部落中并没有什么权势,也没有显露出什么特殊的才能。他地前半生,也跟其他人一样平凡无奇。
因为母亲早死,特库姆塞很小的时候就不得不离开部落。到耐色瑞尔帝国开办的贸易站打工谋生,甚至跟着商船往来于世界的各块大陆。之后,贸易站被精灵军强行关闭,他也带着为数不多的一点积蓄回到了家乡,然后同样只是很老实地务农、放牧。没有任何出奇的表现。
dr1965年。精灵军入侵马兹卡大陆的西部高原,黑鹰部落也在侵略者的铁蹄面前束手投降。特库姆塞对此还是没有什么表示。似乎天生就是个与政治与战争隔绝的人。
只是在那个血一般艳红的黄昏,放羊归来的特库姆塞怔怔地站在燃烧的茅屋前,望着一丝不挂地倒在血泊中的娇妻,还有那不到一岁的可爱儿子……
男子汉的血性在那一瞬间被激发起来,特库姆塞用他那双仅仅握过锄头和扁担的双手,举起了战死的父兄留下的战斧。黑鹰部落有数十名残存的战士,邻近的部落也多少还有一些幸存者,再加上从远方流散过来的反抗军败兵,特库姆塞迅速集结了几千人的武装,凭借着熟悉地形的优势与精灵军反复周旋,从那时候开始,他就再也没有放下过武器。
那是一场多么众寡悬殊的战争哇!敌人有强悍的圣武士,神秘的魔法师和牧师,森林般的火炮,乌云般的飞行船和龙骑士,还有数不尽的马兹卡土著同胞替他们为虎作伥。而这些东西,刚刚走出石器时代的部落勇士们都没有。他们手中拿的仅仅是磨尖的棍子、锋利的石块以及简单的木质弓,这些弓的材料非常粗糙,而且还得小心使用,否则一撇就断。
无论军队的数量还是质量,特库姆塞麾下地部落联军与敌手都不在一个档次上。他们有的。只是对家园地无限热爱,以及守护自己家园的钢铁信念。凭着这份信念。特库姆塞顶住了索非亚利亚顿元帅的十万远征军,顶住了在背后捣乱的同族叛徒,顶住了从天而降的精灵神明和神使!精灵入侵者的尸骨堆成了小山,不可一世的神明倒在了他的战斧下,而另一方面,数以十万计的勇士也倒在故乡的土地上,用残躯和鲜血捍卫了最后一丝做人地尊严。
但他到底还是赢了,赢得连他自己都感到不可思议。半个高原拜倒在他脚下,种种赞誉之词扑面而来。他成了万人称颂的高山之王,成了外国人口中的“不死鸟”。成了这个时代最闪亮的将星——用一支石器时代的军队,打败了世界各国都为之无可奈何的精灵统帅索非亚利亚顿,给了极盛时期的精灵殖民者一记响亮地耳光。
之后的岁月里,对抗殖民者的战争依旧在继续。作为一个自不量力的抵抗者,特库姆塞给精灵王国添加了越来越多的麻烦。只要他存在这世上一日,精灵王国在马兹卡大陆的统治就一日不得安稳。因此对付他的精灵讨伐军连年不断,誓要将特库姆塞从肉体上消灭才肯罢休。
在漫长的战争中。特库姆塞也曾经打过败仗,也一度被精灵军追得妻离子散,有家难回。但是他不象过去某些反抗精灵统治的酋长们那样,懂得审时度势和顺应潮流,能够在殖民者的收买下偃旗息鼓。相反,倔强地特库姆塞仿佛成了一只打不死的蟑螂,一次次被击败,又一次次重整兵马,给精灵殖民者以越来越惨烈的报复,也让绝望中的马兹卡土著看到了改变自身命运的希望。
就这样。整个大陆的反抗火焰渐渐地被特库姆塞挑动了起来,二十多年的讨伐作战下来,足足两百万名精灵和半精灵的尸体倒在了进入高原的山路上,特库姆塞的势力反倒是越打越大,军队也越战越强。而在这片大陆地土著居民心目中,他更是成了神明一般的存在。
到了去年,也就是dr1990年的时候,马兹卡大陆的战局终于发生了根本性的转变。精灵王国地兵力被遍及世界地几十处战场彻底分散,在各条战线上都节节失利,之后更是闹起了内战。连重要的马兹卡大陆殖民地都变得相对空虚了。
特库姆塞紧紧地抓住这一天赐良机,大举杀下了西部高原,向精灵方面占领地东部平原地区发动了声势浩大的进攻。一时间各地义军群起响应,精灵殖民势力岌岌可危。眼看着他特库姆塞就要彻底驱逐精灵,并且完成马兹卡大陆的统一大业了。
无奈人算不如天算。在遭遇了一连串的惨败之后。发了狂的精灵王国居然放弃了永聚岛的本土和首都,把精灵王廷和手头全部军队都搬到了马兹卡殖民地。双方形势立时逆转。虽然特库姆塞的战略战术依旧天马行空、招招狠辣,部族战士们的勇敢依旧一如往昔,视死如归。但悬殊的兵力对比,让他们的牺牲变得毫无价值。
现在,特库姆塞已经不得不放弃了去年夺取的全部占领区,并且打算继续大踏步地后退,到他的大本营库斯科城组织防御,以空间换取时间。但是许多部落的首领和长老都拒绝撤退,宁可战死也不放弃家园。
今天,特库姆塞亲自带着少数卫兵前来劝说一个倔强的部落。希望他们暂时离开故乡,撤到库斯科城坚守。不想,还是迟了一步,只能趴在山梁上,默默地看着又一幕惨剧发生。
天色渐渐黑了下来,山下隐隐约约亮起了敌军的篝火。特库姆塞终于放下了望远镜,拍拍衣服上的尘土,默不作声地起身离去,几个忠心的卫兵也赶紧跟上。
他们眼下身处的地方是一片层层叠叠的梯田,原本种着玉米和番茄。但是战乱之中,这里的庄稼早就荒了,杂草发了疯似的乱长,其高度足以让特库姆塞和他的随从隐藏行迹。
回去的路上,每一个人都心情沉重,气氛压抑而死寂。直到快要进入临时军营时,一个年轻的卫兵终于鼓起了勇气,快步抢到特库姆塞面前,结结巴巴地开口发问。
“请,请问,伟大的高山之王,您觉得我们这次能赢吗?”
正在思考问题的特库姆塞顿时一怔,等反应过来后,他刚想训斥这没信心的部下几句,却借着营门的篝火看到了对方稚气未脱的面容,以及那双清澈中混合着疑虑的眼睛,心头顿时一阵悸动,骂人话也堵在喉咙中说不出
“当初的我,不也是和这小家伙一样吗?甚至还不如他呢!至少这小家伙虽然害怕,但还有拿起武器的勇气。”特库姆塞这样想着,脸上的怒容渐渐消失了,他叹了口气,然后伸手按在卫兵的肩膀上,神色坚定地安慰道。
“孩子,不要轻易动摇你的信念。在这场正义的战争中,我们必定是最后的胜利者!记住这句话,我们是这片土地的主人,要敬重我们的祖先,爱护我们的妻儿,保卫我们的家园!”
“是!我们是这片土地的主人,要敬重我们的祖先,爱护我们的妻儿,保卫我们的家园!”
年轻的卫兵将特库姆塞的话大声重复了一遍,然后退回了自己的位置,低头沉思不语,也不知听进去了没有。其余的卫兵冷漠地望着这一切,没有任何的反应,空气中仿佛弥漫着一丝挥之不去的悲凉。
特库姆塞望着意志消沉的士兵,不由得长长地吐了一口气。他没有立即走进营地,而是先摸了摸自己瘪瘪的火药袋,然后抬头注视着北方的山峦。在皎洁的月光下,山顶的积雪正反射着清冷的银光。
“我手下有十万人,却只有七万条枪。而我的敌人,足足有六十万!上天啊,请您告诉我,我该怎样赢得这场战争,我该怎样保卫我的家园?”
回答他的,只有沉默。
精灵大军的兵锋已经逼近,无数美丽的城市都已经毁灭在了焚城烈火中,族人的信心正在一天天动摇,对于接下来还会发生什么,他也是心中无数。
寂静的夜幕中,特库姆塞依旧专注地向北方眺望,他的目光仿佛能穿透巍巍群山,看到遥远的大海,以及那承载了众人期待的希望之舟。
“静水大师,希望你能给我带来好消息!”
第六卷 二、马兹卡大陆的来客
黑云压顶,浊浪滔天。
浓密的乌云覆盖之下,大海那仿佛蓝宝石般美丽的蔚蓝色彩,已经变成了深邃的黑暗。前一刻还异常平静的海面,此刻却仿佛因为海神的愤怒,掀起了足可以覆盖天际的巨浪。
刺眼的闪电不时划过漆黑的天空与大海,震耳的雷声炸得每一个人耳膜嗡嗡作响。雷电过后,狂暴的气流和腥臭的海风紧接着跟上,浪涌得像小山一样高,将一艘艘三桅大帆船像树叶般抛来抛去。
在大海那磅礴无边的力量面前,人类自以为可以征服海洋的大帆船,也不过是脆弱的玩具而已。几艘庞大的三桅帆船被风暴打得支离破碎,无助地随着汹涌的波涛上下起伏,完全无力抗拒大海的浩瀚威严。
“我这辈子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大的浪。”一名神色焦虑的少女站在后甲板的艉楼上,喃喃地说道。此刻的她简直像是在泥坑里呆了一个月的臭虫,浑身华丽的服饰都被弄得黑漆漆的,古铜色的脸上也没有了油彩的痕迹,同平日的英武仪态相比,简直判若两人。
“紧急收帆!紧急收帆!”
少女不顾被海水淋得浑身湿透,打着手势大声地向麾下的水手们喝令。然而东歪西倒的水手们死死地抓着船沿和缆绳,一个个面面相觎,谁也不敢动弹一下。
电光闪过,一个轻捷的身影猛然跃起,如同风暴中的柳絮一般,在暴风骤雨中灵活地穿梭。随着一声几不可闻的轻响,一连串六棱形的飞镖破空射出,瞬间割断了主帆的粗大缆绳。
在水手们的惊叹声中。巨大地船帆发出哗啦一声巨响,重重地落到甲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