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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沦为暴君的小妾第87部分阅读

      穿越沦为暴君的小妾 作者:肉书屋

    渴,无比地口渴。

    桌上放着温热的水,仿佛随时都准备得恰到好处,她端起喝了满满一杯,晕头晕脑地坐了一会儿,然后站起身,随意活动了一下筋骨,只觉得全身酸软,一点劲都没有。

    她起身,又按照记忆走到大口罩进出的“门”边,双手拍在上面,像她观察过的大口罩的行为一样,这是她第18次做这样的举动了,没想到这一次,手刚一挪开,忽然开出一 条小门,刚够一个人进出。

    她一愣,又忍不住一阵惊喜,立刻走了出去。

    这是一座很大的地下实验室,四周静悄悄的,灯也是特殊制造的,光线十分柔和,跟以前在外面所见过的地下商场,停车场等地下建筑的光线完全不一样。

    她慢慢地沿着那条宽阔地走道一直往前,大摇大摆地,也没觉得有什么害怕,诺大的实验室,并没有人,整个都是空荡荡的。

    走道的尽头是一道门,她稍微伸手一推,门就开了。

    这一开,她立刻闭上了眼睛,外面竟然有光线——不是灯光,而是天空那种自然的光线!

    只得两三秒,她再次睁开眼睛,一只脚就踏了出去。

    此时,夕阳已经完全沉没,西边的天空有很灿烂的晚霞,然后又是一片很艳丽的红——红得仿佛谁用了朱丹赤裸裸地甩上去自成一副抽象的画卷,有种难以形容的凄艳和壮丽的美。

    再放眼一看,冯丰才真正呆住了,这是一片宽阔的草地,修剪得又干净又整齐,绒绒的草仿佛一块巨大的绿色毯子,她蹲下身子一摸,摸在手里,也是软软的。

    前面有一个人,仿佛坐着,又仿佛蹲着,只是头侧在一边,她看不清楚面孔,她不禁走过去,想跟他打一个招呼。

    男子回过头来,冯丰这一看,不禁失声惊呼起来:“刘子业,怎么是你?”

    刘子业的目光特别奇怪,盯着她,仿佛还能认出她是谁,只喉咙里汩汩地发出一些混乱的声音,也听不出究竟是什么。

    冯丰的目光顺着往下,这一看,立刻尖声叫起来,身子一软,就倒在青草地上……

    诀别

    “爸爸妈妈救我啊。。。。。。”

    “叶嘉,救命啊。。。。。。”

    “李欢,救命啊。。。。。。”

    “珠珠,救我。。。。。。”

    她本能地呼救,喉咙里发出的放佛是非人类的声音,嘶哑而恐惧,比穷途末路时更魂飞魄散。

    夕阳像个慈眉善目的老人,柔光一点一点慢慢地散去,冯丰躺在草地上,也分不清这究竟是梦还是真。她并没有晕过去,脑子过于清醒,那种恐惧却在慢慢加深。

    好一会儿,她坐起身,柔软的苹果汁将无菌的衣服染的浅浅淡淡的一片绿,她看着自己的手腕,是一种几乎快透明的白色,腕上的血脉,那么青绿的颜色,放佛身边的青苹。

    恐惧一点点褪去,她抬起头,细细看着刘子业,刘子业一直都看着她,放佛在跟她说话,只是,他嗓子里发出的全是单音字节,放佛某种动物的“语言”。

    这已经不是刘子业了!

    准确地说,头还是刘子业的,可是,他的身子不见了,头被连在一个不知是猩猩还是猴子的怪物身上,脖子处,甚至还能看到没有痊愈的痕迹,里面用一些金属管子固定着,

    也不知是用来进食还是维持其他什么功能。

    显然,这场“换头”的手术并不成功,他的声音受损,或者是没和那个怪物身子“融合”,变成了既非人的语言,也非动物的语言。

    1954年,前苏联科学家德米科夫成功研制出一只有两个头的狗。震撼全球。他利用外科手术,在莫斯科市郊实验室把一只小狗的头,两肩和两只前腿移植到一头成年德国狼狗的颈上。当德国狼狗发现自己脖子上多出第二只“狗头”后,一开始显得相当困惑,还试图摇晃脖子,想将第二课脑袋甩掉,但他很快就容忍了这只无法解释的脑袋,与之和平共处。

    而移植过来的第二只“狗头”能打哈欠,能从碗中舔水、这样相安无事地活了大约6天,两只 “狗头”和他们的共同身体就全都死掉了。之后15年,德米科夫陆陆续续研制了20只

    两头狗,但由于组织排斥,最长命的一只也不过活了1个月。

    这个神秘人或者组织,显然比德米科夫走的更远,他研制的虽然不是双头狗,却是人狗之头互换,其血腥残忍,简直令人发指,可他们还洋洋得意,称这是在为精英的“长寿

    ”,探索一条伟大的路。

    这一刻,对刘子业的同情慢慢压过了自身的恐惧,慢慢站起来,细声问他“苻生他们呢?”

    刘子业无法“回答”,冯丰四处看看,这片苹地上只有“刘子业”一人,其他几个并不在,也许,他们是手术失败了?或者是变成了更加奇怪的生物?

    她自言自语道:“哎,他们肯定也是和你同样的遭遇。”

    刘子业的眼珠转动,也不知道有没有听懂冯丰的话,只眼里流露出恐惧,悲痛,甚至幸灾乐祸等等复杂的表情,放佛在说:“你也会变成这个样子的。。。。。。”

    冯丰看懂了他的表情,点点头:“是啊,我也许会变成这个样子。”

    她想起大口罩那骇人听闻的计划,现在才明白过来—他们早已用刘子业等人试验成功了“换头术”,若是自己身子完全健康,他们就会把自己的头和那个神秘人的头换了,将

    自己那副“长生不老”的躯体换给他(她)享用,她很是好奇,此人究竟是男是女?如果是男人,换上女人的身子不怕性别排斥?而且,自己的身子因为两次抵御“催眠术”,被严

    重损坏,自己都垂垂待死,他们换来换去用什么用?

    或者,趁自己死之前,象吸血鬼那样将自己全身的血液吸进?或者把自己煮来吃了?

    一个更可怕的念头涌上心底,或者,要“换头”的有两人?一男一女?不然,他们干嘛要千方百计要问清李欢的来历?那些人之所以对李欢的兴趣较大,真正看中的也是他的

    身子,如果他也被抓住,两人岂不是都要变成无头尸身?

    心里曾经那么强烈地期待李欢来救自己,现在却一点也不想了。

    也许李欢认为自己已经“遇难”了,不会再寻找自己了呢?

    她反复安慰自己,可是,这种安慰那么苍白,李欢,他绝不会不来寻找自己的。若来了,该怎么办?

    摆在自己面前只有两条路可走,一是自杀,一是寻找机会逃走。她看着这片青苹地,苹地并不是“一望无际”的,而是有高高的围墙,围墙外罩着非常高的电网,而其用了一种特俗的保护膜,估计从外面是看不到里面的任何情景的,举目望去,只能看到一些非常高大茂密的行道树,四周寂静无声,看来,是什么规划区域,外人无法涉足。要逃跑,根本不可能。

    身子软绵绵的,走几步都要歇息一下,身上是特殊处理过的衣服,连手指甲脚趾甲都被修剪的干干净净,连自杀都无法可想。

    她长叹一声,又坐在青苹地上,就在刘子业身边,现在,她宁愿对着刘子业,也不愿意回到那间可怕的屋子里呆着了。

    她看着刘子业,刘子业也凝视着她,似乎要告诉她什么秘密,却咿咿呀呀地,说的什么,她一个字也听不懂。

    她仿佛是在自言自语:“我绝不会让他们把我变成这个样子,宁愿死也不会让他们得逞!”

    地震的阴影放佛已经过去,c城的天空又恢复了莺歌燕舞,善于玩乐休闲的c城人民,又沉浸在了麻将,火锅,洗浴中心,茶馆等消遣的地方。

    叶家,却是另一番景象。

    这次的大型派对是在叶家的另外一栋郊外别墅举行的,主题是灾后重建小学的慈善募捐活动,号称要重建100所牢不可破的希望小学。

    这一次,来出席的就不是闺秀,少妇,影星之类的了,全是c城商界名流,既是慈善,也是一场联欢,担惊受怕了这些日子,大家都需要放松心情了。

    叶夫人笑逐颜开地招呼那些名流的妻子,这些阔太太们,基本上都是糟糠原配,大多已经上了年龄,和大多数发家的富豪们一样,原配,一般姿色都不咋的,更没有什么名门

    贵族之说,大多是黄脸婆始黄脸婆终,即使有个别曾经的美人,也不敌岁月的流逝,无论多好的美容保养,终究还是无法抵御鸡皮鹤发的那一天,但是,臃肿的身躯并不能阻碍她

    们浑身上下的珠光宝气,争奇斗艳,加上这一次没有什么碍眼的年轻美女在一边晃,一个个更是赏心乐事,放佛回到了最好的时光。

    叶夫人无论相貌还是保养,在这一群人中都是顶级的佼佼者,又是女主人的身份,扮演起她多年的角色,简直得心应手,毫不费劲。

    叶霈在和男宾招呼,她正和几个老牌友应酬,忽然听得一阵爽朗的笑声,门口,一个健壮的恶女人大步进来,走路也是虎虎生风的,身边只跟着一名妇人。

    叶夫人孜然认得这是陈姐,c城商界着名的女强人,虽然身家底子没法和叶家相提并论,但在福布斯排行榜上都是赫赫有名、不可小觑,某一段时间,她还曾经将叶氏集团看好

    的一单大生意毫不费力地抢过去。

    叶夫人是聪明人,商场上的事情留给丈夫儿子、再说只有永恒的利益没有永恒的敌人、见陈姐上门,立刻热情招呼。

    陈姐向来不习惯和这群阔太太唠嗑,敷衍几句,就和一群商场上的男人应酬去了,叶夫人也不以为意,正要和另一位夫人说话、却见她们几个都住了声、目光变得十分奇怪,

    她顺着众人的目光看去,只见门口,一个艳光四射的女郎挽着一个中年男人的手款款向大厅走来,正是芬妮。

    这种聚会,富豪们只能带原配,更无明星,闺秀参加,本来就觉得很无趣,现在,忽然见到芬妮现身,一个个立刻来了精神,无数双眼睛都落在了芬妮身上。

    和她一起的正是周先生,十分大方地向众人介绍了他的女友,还宣布了订婚的讯息,还说芬妮基本要退出娱乐圈了,周先生也是c城小有名气的富豪,房地产商起家,有几个着

    名的楼盘,这些阔太太们,丈夫大半盒芬妮有染,早就恨芬妮入骨,见这个狐狸精一转身,居然如此高调地要“从良”嫁人,而且还嫁的不错,当即放佛不约而同,一个个转过目

    光,没有任何人跟她打招呼。

    就连八面玲珑的叶夫人也调转了目光,装着没看见,和其他阔太太聊起来。

    芬妮也完全不介意这群黄脸婆的反应,许多熟识的男人原本是要跟她打招呼的,但见她有了“护花使者”,这个圈子自然有自己的游戏规则,一个个便保持了合理的距离,芬

    妮也只恰到好处地和他们点点头,周先生第一次和她出席这种场合,见她大方得体,优雅出众,开心的一路挽着她。

    芬妮看见陈姐,低声和周先生说了一句,独自走过来,笑道:“陈姐,您也来了?”

    “哈哈,芬妮,你最近老是不见踪影,我还以为你躲地震去了,原来是找了良配?好事啊。。。。。。”她稍微压低了一点声音,“是不是打算息影了?”

    芬妮点点头:“陈姐,我也累了,想休息了。”

    “女人,嫁人是头一等大事,既然如此,我也不阻拦你,你自己做决定就行了。”

    “谢谢陈姐。”

    两人闲聊几句,门口一阵马蚤动,却见叶夫人两眼发光地跑过去,原来,是叶嘉来了。叶嘉西装革履,不是学者的派头,反倒如什么巨星登场,报上天天报道说他妙手回春救治

    了多少伤重患者,而他和那名土方医生研制出的新药上市,更是不知让多少外伤患者获益、在座诸人,经历了这场恐慌,更是觉得生命可贵,要你有钱有权谁又能保证每个三长两

    短的?能够和医术极其高明的人保持良好关系,总是一件好事,因此,围上来招呼的人,简直比见了总统还热情。

    叶夫人两眼放光地看着儿子,周围的太太们一个个都在称赞她有个好儿子,她客气地谦虚着,却笑得嘴都合不拢来。

    一个太太低声道:“你媳妇怎么没有一起来?”

    这简直捏住了叶夫人唯一的软脚,笑容僵了一下。

    另外一个太太偏偏还不识趣:“前些日子我们去酒楼吃饭,见到你媳妇和李欢在一起。。。。。。”

    自从那次高调亮相后,很多人都好奇叶嘉那位麻雀变凤凰的夫人,c城也就这么大,一点八卦也可以传的众人皆知。

    叶夫人又气又恨,只淡淡道:“我儿子早就和她协议离婚了。”

    “离婚了?”众人交换了一下眼色,“那敢情好,不知道多少闺秀等着上你家门呢”

    叶夫人强笑着没有回答,她心里也很奇怪,冯丰不知道是真失踪还是假失踪,反正这段时间是儿子第一次露面,看儿子的神情,虽然消瘦了不少,但满面微笑,并没有显示出

    担心冯丰的迹象,心里大为失望,冯丰要是真的死了倒好,但是,她这种杂草,只怕要死也没那么容易。

    她的目光追随着儿子,看儿子这边走过来,却是在和芬妮,陈姐打招呼。

    这是陈姐第一次面对面见到叶嘉,心里惊呼一声,目光如炬,然后就笑了起来:“叶医生,你不做明星真是浪费了。。。。。。不,做明星更浪费,呵呵,第一次见识什么才

    是真正的美男子了。。。。。。”

    “过奖,过奖。”

    “怎么不见小丰?”

    “她刚从山里回来,很劳累,在家里休息。”

    “呵,那几天李欢到处找人,可把我吓坏了,原来是虚惊一场。”

    叶嘉微笑着,漫不经意地,“我那些天忙碌,也没来得及看小丰,倒多亏了李欢这位朋友。”

    芬妮掩面一笑:“地震那天,李欢忙着救小丰,也不管我和陈姐。。。。。。”

    叶嘉不动声色:“多谢大家对小丰的关心,小丰说了,等过了这一阵,一定要请你们和李欢一起来聚聚。。。。。。”

    “好啊,我们也很久没有见到李欢了,估计他忙着他的酒楼去了,听说他要开分店了。”

    芬妮竟然只字不提她给过李欢“照片”的事情,也不知道是“忘了”,还是其他原因。叶嘉心里的疑惑加大,还要说什么,却见母亲走了过来。

    叶夫人在一边见儿子一直和芬妮说个没完,芬妮脸上那种笑容哦,简直花枝乱颤的,越看越像狐狸精,再也忍不住走过来,芬妮不愿和叶夫人多说,两人都客气而虚伪地敷衍

    一句,芬妮等就离开了。

    李欢失踪的消息还没有传开,他在c城就那么几个朋友,而且来往并不密切,一时半会还不回被人所关注。叶嘉想起李欢手里那几张蹊跷的照片,芬妮如今已是唯一的线索,但

    他和芬妮并不熟悉,贸然登门倒显得突兀,借了这场聚会,他才赶来碰碰运气,才免得打草惊蛇,谁知道母亲半途插进来,话也没说几句,就不了了之。

    他心急如焚,却面不改色地陪在母亲身边,好在这场晚会没什么娱乐节目,很快就散场了,叶霈在和老朋友话别,叶夫人却拉了儿子在里间,神色很是郁闷:“儿子,你和冯

    丰是协议离婚了吧?

    “谁说的?”

    “哼,你还不承认!这段时间,许多熟人看见她和李欢在一起,神态暧昧,形如夫妻,而且,我们也掌握了确切的证据,你也是看过的,叶家可丢不起这个人,你们既然已经

    离婚了,何不公开?这样,她的行为就和你也和叶家无关了。。。。。。”

    叶嘉心里对目前的失望已经达到了顶点,只淡淡道:“这一次,也许我真的会和小丰离别了。。。。。。”

    儿子并非说的“分手”,而是“离别”,叶夫人有点奇怪,这才发现儿子眼睛里都是血丝,眼眶也深陷下去,她想起什么似的,“冯丰现在哪里?”

    “她失踪了,真的失踪了。”

    “那李欢呢?”

    “李欢也失踪了,他们两人估计都凶多吉少了。”

    叶夫人冷笑一声:“明明是j夫滛妇私奔了,傻儿子,真不知道你为什么这么傻,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这对狗男女,要死了倒还干净,死了我一定烧高香庆祝。。。。。。 ”

    这些天,叶嘉最怕人提到“死”字,但听得母亲口口声声恶毒的诅咒,心上像被人狠狠敲成碎片,叶夫人见儿子许久不做事,连声道:“儿子,儿子?”她见儿子抬起头,充血的眼珠子放佛要滴出血来,吓了一跳,这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小心翼翼道:“冯丰真的失踪了?”

    叶嘉心里一颤,想起自己即将要做的事情,纵然母亲有千般不是也不忍稍加责备,放松了语调:“她们在山里做志愿者呆得久了点,没事。”

    叶夫人松了口气,转移了话题:“对了,你爸明天去欧洲。”

    心里那种可怕的预感越来越强烈,叶嘉淡淡道:“哦,去多久?”

    “现在c城余震未消,他们一般老友要去周游世界,至少一两个月吧。”

    “你不一起去?”

    叶夫人长叹一声:“自然有人会跟去照顾他,哪里需要我和他一起去?”

    想起父亲的那些年轻漂亮的情妇,这一刻,心里不知怎么一阵巨疼,母亲晚年孤独,自己也许再也无法给她多少安慰了,他上前一步抱住了母亲:“妈,你要保重。。。。。。”

    李欢vs大口罩

    儿子的举止太过奇怪,声音也有点哽咽,一股莫名的酸楚袭上心头,叶夫人抱住儿子,仿佛回到了儿子还很小的时候,那时候,他还没有独立,那么依恋母亲,每当她因为叶

    霈前妻的子女,叶霈的风流伤了心,儿子就是唯一的安慰,到后来,儿子长大了,变成了顶天立地的男子,凭借自己的努力博得极大的声誉、荣耀,更成为了她最大的骄傲和慰藉

    ,没想到唯一在儿子的婚姻问题上,母子俩出现了前所未有的裂痕。

    儿子在婚姻上走了弯路,伤了心,这些,自己也不能说一点责任都没有,这一刻,心里第一次开始反省自己,虽然那么轻微,仍旧对冯丰怀着极大的恶感。

    她看着儿子奇怪的举止,直觉哪里不对劲了,忍不住追问道:“儿子,小丰真的失踪了?”

    叶嘉没有做声。

    从某一天起,冯丰已经不在c城出现了,她的私家侦探已经没有任何回报了,但是,叶夫人宁愿相信只是因为她和李欢一起“私奔”了,可儿子那种悲哀的神色,她心里也开始

    有点悲哀和恐慌,莫非,冯丰真的出事了?

    她忽然道:“冯丰那次究竟是为什么自杀?”

    这一问题更如一柄薄薄的刀在胸口捅了一下,叶嘉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儿子?”

    叶嘉放开母亲,脸色已经变得从容:“妈,你放心,没事。”

    “真的没事?”

    “真的。”

    “儿子……”她迟疑着,“如果她没有失踪,你们要在一起,我也不管了……经历了这么多事,我实在也没法管了,你爱上她,也许是她前世积了什么德……”

    “妈,别这么说,小丰爱我,何尝又不是我的福分?”

    “她真的爱你,而不是李欢?”

    “她爱我!不是李欢!”

    儿子的眼神那么坚定,爱或者不爱,谁又能比他更清楚呢?

    罢了罢了,叶夫人心里长叹一声,挥挥手:“你去找她吧。”

    叶嘉微笑起来,再次拥抱一下母亲,才离开了。

    夜,已经很深了。

    这是一栋着名的高档公寓,隐蔽性非常好,这里并不是什么明星的聚居地,而是c城着名的富豪聚居地,因此,保全措施更是严格。

    叶嘉悄然伏在暗处,看一辆跑车缓缓停下,跑车并不张扬,但色泽和款式看起来依旧十分青春,是那种时髦女性的最爱。

    然后,他看见一个男人和一个极其年轻的女郎手拖手地下来,司机把车开进车库停,两人都戴了巨大的墨镜,尽管如此,叶嘉也一眼认出,男人正是自己的父亲,而他身边的

    女郎身材高挑,脸孔呈蜜色,也不知道是不是上次见过的那一个。

    二人正要进门,他几乎没有犹豫就走了出去,叶霈仿佛感觉到身后有人,立刻回头,那个女郎也回头,两人见了叶嘉,都愣了一下。

    叶霈低声对女郎说了句什么,女郎立刻识趣地先走了。

    叶霈神色十分镇定,看着儿子:“叶嘉,有什么事情?”

    叶嘉也镇定地看着父亲,一个人,今晚还可以和妻子一起大做“慈善秀”,表现出恩爱的样子,可不到几个小时,身边已经换成了其他娇艳如花的情人。

    男人,都是这样?

    或者说,有钱男人都是这样?

    他的脸上看不出任何的表情,毫不经意:“是不是上次那个?”

    “当然不是了。”

    “爸,你觉得这种生活很好吗?”

    叶霈面不改色:“我也想过将就或者妥协,但是,这场地震让我更是体会到人生苦短,就得及时行乐,不能太过委屈自己,我和你母亲,是夫妻,一辈子都是,但是,我也有

    权利追求其他的东西……”

    就如古代的帝王,有了皇后,当然还有妃嫔,皇帝有选择任何喜欢的妃嫔来加以宠爱的权利,老夫少妾,那种一半女儿一半情人的感觉,几乎是每一个男人的梦想,只要有条

    件,大多数人都不会错过。

    叶嘉一点也不意外,点点头,这世界上,貌合神离的夫妻多的是,父母既不是第一对也不会是最后一对,既然他们两个人都选择“将就”,做子女的还能说些什么?

    他只盯着父亲:“只是,除了这些享乐,你还有没有什么其他的?”

    “其他的?怎么说?”

    “比如长寿的追求。”

    “哈哈,儿子,等你到了我这个年龄你才知道,没有人会不渴望长寿的!但是,长寿者又有几?所以不委屈自己才最重要。”

    不委屈自己,那就委屈别人吧。

    叶嘉笑起来:“爸,祝你明天的旅途愉快。”

    叶霈的目光变得十分锐利:“儿子,难道你就是专门来祝我愉快的?”

    “不!我是来叫你一声‘爸’!”

    也许是灯光的原因,叶霈的脸色变得极其难看。

    父子俩的目光对视,谁也不肯相让,好一会儿,叶霈才移开目光,叶嘉什么都没说,转身就走了。

    第二天傍晚,叶嘉刚开完一个会议出来,一名便衣已经等着,悄然说:“叶医生,芬妮离开c城了。”

    “哦?”

    “她和周先生一起离开的,两人十分高调,说是要出去旅行。”

    这段时间,许多名流富豪离开c城外出躲避余震,本是不足为怪的事情,但是,这些人,为什么一夜之间,就全部离开了呢?

    叶嘉看看西边最后的一抹余晖,这是一天中最美丽的一个时刻,太阳失去了嚣张的灼热,那么温柔地给园子里的玫瑰涂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色,因为美丽,所以小王子一天里看

    了许多次夕阳晚景,只是,在某一个神秘的地方,冯丰,她是否还能够看到这样的美丽夕照?

    沿途不知已经换乘了多少辆车子,黑暗中,李欢发现这些人在迂回绕道,虽然走了很久,其实应该并没有距离c城太过遥远。

    这是路过一家收费站时李欢才明白的,因为他追查的时候曾路过这里,听到过一次那个一脸古板的女收费员的声音,这一次,依旧是那个声音。

    这里,距离c城不过几十公里。

    车子又围绕绕城高速跑了许久,终于放慢了速度,这一次,李欢完全分辨步不出东南西北了,只觉得眼前感觉的光线越来越黑,然后,缓缓驶进了某一栋地下室的样子。

    他心里越来越紧张,又那么强烈地期待,困扰了那么久的危机,躲在暗处的敌人,这一切,终于要面对了。

    很多时候,逃避还不如面对——尽管,自己完全处于被宰割的地位。

    外面的一切,都交给叶嘉了,他暗暗思忖,叶嘉能搞定吗?现在叶嘉所面临的危险,并不比自己小。

    不过,很快,一种强烈的兴奋就压倒了这一切思绪——要见到冯丰了,是要见到冯丰了吧!

    这个念头刚一浮起,手臂就像被蚊子轻轻咬了一口,他脑袋一晕,连气都来不及闭,这一次,是真的晕了过去。

    醒来时,李欢发现自己躺在一张柔软的床上,全身上下的衣服已经被换干净了,他甚至能隐隐嗅出自己身上沐浴过的那种清香。

    干净的环境总是令人心情愉快,更何况还饱足地睡了一觉,他只觉得神清气爽,浑身充满了力气,很满意地笑起来,自言自语道:“敢情你们是请我来赴宴的?”

    “还是李先生是聪明人,把这一切当作一场盛宴,岂不是要愉快得多?”

    李欢的目光微微转向声音的方向,一个中年男子站在门口,个子也是中等,一身白色工作服,戴着口罩,但脸庞大体轮廓很清晰,眉毛疏淡,眼睛也很有神,目中并不是想象

    中的“凶光毕露”,一切看起来毫不奇怪,仿佛一个普通的医生。

    “盛宴虽好,但要客人自己带菜肴,这种愉快就要大打折扣了。”

    “李先生真会开玩笑,中国人并不流行aa制,好客的主人自然会把一切安排得完美无缺,您只管享受就是了。”

    “既然是盛宴,客人就要越多越好,怎么就我一个?寡酒独酌,任你琼浆玉液,都是无滋无味……”

    “客人贵精不贵多,对着面目无趣之人,反倒大坏胃口,李先生自然比我们更明白这个道理……”

    “刘子业他们呢?既然他们早已应邀到了贵地,怎么不一起叫出来?”

    “哦?也许他们还不配和李先生共享这场盛宴。”

    李欢大笑起来:“哈哈,他们不配,谁配?你可知道他们是谁?”

    “他们是谁?”

    “南朝前废帝刘子业,南朝后废帝刘昱,秦王苻生,北魏慕容熙,这四个人,无不暴名在外,能残暴到这种程度,也算一种境界了,难道还不配你们这顿盛宴?”

    大口罩的双眼放出光来:“李先生既然对他们如此清楚,那么,你呢?你又是谁?”

    李欢从床上站起来,看看前面,居然放着一双白色的拖鞋,他穿在脚上,发现很合适,也很柔软,走了几步,才悠然道:“我嘛,比他们更有资格,北魏孝文帝,你们欢不欢 迎?”

    原来是她

    “北魏孝文帝?”

    “孝文帝拓跋宏。“

    “一千多岁的古人?”

    “如假包换。”

    “你怎么来现代的?”

    “穿越来的。”

    “因为什么契机?”

    “觉得做皇帝实在无趣,孤家寡人,劳碌焦虑,想来看看这个世界究竟是什么样子。”

    大口罩的目光像足足一千瓦的探照灯,好像某一种凶猛的放射线,一下就要把人的五脏六腑投射得一清二楚,好一会儿,才干笑几声:“李先生,你真会开玩笑!”

    “哦,你又认为我在开玩笑了?哈哈。”李欢又走几步,几乎要走到大口罩面前了,才停下,“我不喜欢鬼鬼祟祟,你除下口罩。”

    他的话,仿佛有一种神秘的力量,大口罩不由自主一下解下了脸上的口罩:“李先生,你错了,我这不是鬼鬼祟祟,而是习惯,医生的一种习惯。”

    “哦,医生还有这种习惯?我认识一个比你优秀不知多少倍的医生,他就没有你这种鬼鬼祟祟的习惯。看来,只有无名小卒才有这种习惯。”

    他冷哼一声:“什么医生会比我更优秀?”

    “叶嘉,他无论医术还是名声,都不知比你高明多少倍,你不会没有听说过他吧?”

    “嘿,我们的伟大,总有一天会凸显出来,那时,我将成为世界上最著名最伟大的医生。”

    “哦,你何德何能?”

    “因为生命的延续,你知道古往今来,对许多英雄人物,社会精英,杰出之士来说,到了晚年最害怕的是什么?”

    “当然是死亡!”

    “若是有一种力量,能主宰死亡,掌握死亡,或者使人们延缓甚至不死亡……”

    “你认为会有这样的人?是黑无常还是白无常?我认为除了他们之外,掌握死亡的人,称为杀手,杀人凶手,简称杀手!你属于哪一种?”

    大口罩无视他的讽刺,眼睛里又是那种兴奋的光芒:“是医学,伟大的医学!而我,就将是推进这项医学发展的唯一的人选,也许,你们就是这项伟大实验的伟大……祭品…

    …”他斟酌了好一会儿,似乎不知该如何表达,就用了一个很奇怪的词语“祭品”。

    李欢笑起来,“如何祭?”

    “你们很快就会知道的,而且也会为自己的作用而感到骄傲。”

    “你这腔调,倒像传销,可惜你再伟大,脸始终在口罩后面见不得光,更休提拥有什么鲜花掌声和显赫名声了,你只是一个鼠辈!”

    大口罩显然有些愠怒,口罩一解下来,是一张平淡无奇的中年男人的脸,这样的人,每天在大街上没有十万也有八万,是异常大众的一张面孔,李欢暗忖,他既然如此爽快,

    显然是算准了自己等人再也没有离开的一天了,所以无所顾忌了,这也是一种心理攻势:

    我们已经处于绝对控制地位,你最好不要轻举妄动了!

    李欢背着手踱了几步:“说吧,你们要拿孝文帝怎么办?”

    他也不说你们要拿李欢怎么办,而是问拿孝文帝怎么办——大口罩一直细细盯着他走路的姿势,正是古书个所说的那种“龙行虎步”,他们也曾研究过影视剧里帝王的走路,

    但都和李欢有点区别,他心里更是犹疑,李欢如此爽快地承认,他反倒不敢轻易相信了。

    他拍拍手:“不急,李先生,先见见你的几名故旧再说。”

    “哦?”

    李欢一抬头,只见四周的墙壁忽然裂开似的,外面完全是另外一番天地,是萧昭业,萧宝卷,高纬三人,三人并排坐在屋子的一角,也换了那种无菌的衣服,每个人都是一脸

    茫然,显然,在自己和冯丰失踪后,这三个人立刻就被抓了,他们别无亲眷,只要贴个“暂停营业”,也不会再有其他人追究他们的下落,要带走他们,简直可以说,毫无顾忌,

    这些人,下了太久的心思,如今,终于干干净净地一网打尽了。

    李欢暗自苦笑一下,却见对面“墙”上——显然是一种高清晰的闭路电视——开始播放一些镜头,全是萧昭业等人的日常生活,从他们在小店里如何买东西和顾客讨价还价,

    到一日三餐吃的食物,然后各种娱乐,比如萧宝卷偷偷卖了几样东西却没有把钱入柜,而是自己藏起来去打游戏 ,萧昭业如何殷勤地和一些女顾客搭讪,然后再某条巷子里和一个

    女孩子说话被女孩子拒绝,高纬某一次偷吃了什么东西,还趁其他二人不备在二人的饭菜里吐口水……许多微小的细节,甚至他们都没有注意到的,到全部记录在这卷录像带里。

    估计是同步“直播”,三人越看脸色越是变得可怕,脸上最初的那种茫然完全被一种恐惧所替代,一个人来你吃喝拉撒都全部暴露在了另外一群人的眼里连脸日常最微小最隐

    私或者一些小卑劣都被记录在案,那种心情,简直难以言喻。

    李欢忽然想起不知某一次看过的一个故事,说是某国要谋害一个前苏联的科学家,就派杀手把科学家每天的活动范围,记录下来,一连三年,锲而不舍,把记录下来的活动范

    围,用线条表示出来。同时,把一种工蜂一生的活动规律,也用线条表示出来,两者之间,十分类似。然后,再把两者的记录,一起交给科学家,科学家一看,自己的活动,竟然

    和昆虫一样,生命一点意义也没有,他就厌世自杀了!

    现在,大口罩对萧昭业等人显然也是采取的这种“工蜂”式的心里瓦解大法,只是,这些人可不是看破世情的科学家,而是一代暴君,但经历了这么久的现代生活,他们的性

    情显然又在像普通少年人转变,还能经得起这种细致入微的“隐私解剖”?

    画面还在闪烁,李欢却收回目光,淡淡到:“几个少年人的生活,有什么好看的?”

    “少年人?难道他们不也是一代帝王?南朝郁林王萧昭业,东昏侯萧宝卷、北齐后主高纬……按照刘子业的说法,难道他们不是这些人?”

    “哈哈,你看看他们可有半点人君的样子?你莫非现在无论见到谁,都觉得像皇帝?”

    “对,除了你,他们的确不似人君。”

    “好了,几个半大小子的生活没什么好看的,我倒想看看我自己的生活画面,看看自己有没有错过什么有趣的事情……”

    “你想看自己的?”

    “对,想看自己工蜂一般的无意义生活,看有没有必要自杀。”

    话音刚落,眼前一暗,墙上的画面已经完全消失,大口罩也不理睬他的要求,只说:“李先生,你难道不想知道其他故旧?”

    “哦,我孤家寡人来到现代,还会有什么故旧?莫非你认为萧昭业这些人是我的故旧?”

    “比如冯丰?”

    “冯丰?”他来了兴趣,反问,“她又是什么帝王?武则天?你们认为皇帝才会长生不老?”

    “她自然不是武则天,她是什么人,李先生你应该最清楚不过了。”

    几乎是与此同时,李欢不由自主地又看向那面墙,画面那么清晰,好像就是一个人坐在自己的对面,女子一身白衣服,长长的头发遮住了半边的脸颊,脸色苍白得出奇,仿佛

    透出一种冰冷死亡的气息,好像不是活人,而是被陈列在什么透明棺材里的展览品,却不是冯丰是谁?一会儿,她忽然抬起头来,脸上决不是萧昭业那种恐惧或者茫然,而是平淡

    ,眼珠子微微转动,竟然是一种温柔镇定的神色。

    她这种任人宰割的小白鼠的模样儿几乎要击溃了李欢,也不知道她究竟受过什么样的折磨,脸上的生机仿佛都在一层层消退。

    心忽然跳得那么快,李欢几乎要叫起来,却面不改色:“我饿了,要吃饭了。”

    大口罩见他此时此刻居然说出这样的一句话,竟也同样面不改色:“好,我给李先生等人准备了丰盛的晚宴,请……”

    外面,是一个大厅,看得出,这里的主人不仅财力雄厚,而且懂得享受,大厅的陈设并不奢华,但精致,在每一个细节处,透露出无与伦比的尊贵,尤其是左侧那排碧色的玉

    瓶,瓶里装盛的那种美酒,几乎看一眼就令人醉了。整个陈设,并非现代风格,而是异常浓郁的古典风格,咋一看,仿佛到了什么古代的王宫,在这里,是一场皇家的宴会。

    没有桌子,是南北朝时候流行的那种“胡床”。李欢大刺刺地看一眼:“搬椅子来。”

    一张椅子应声放在他身后,他刚坐下,萧昭业,萧宝卷、高纬三人鱼贯而入,三人一见李欢都十分意外,然后,一下看到这种“胡床”,众人几乎无意识地就坐了下去,那种

    坐姿,正是当时君王的习惯。

    李欢暗叹一声,自斟自饮一杯,听得一阵丝弦声,香风里,一名美女款款而进,众人一见这名美女,都惊呆了,就连李欢也失声道:“竟然是你?”

    身体的本钱,美貌的片酬

    美女嫣然一笑,在笑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