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沦为暴君的小妾第72部分阅读
穿越沦为暴君的小妾 作者:肉书屋
丰最近如何?”
他摇摇头。
叶夫人叹息一声,“儿子,你为什么那么死心眼?”她试探性地,“如果有适合你的女孩子出现,她一定迁就你,体谅你,也不要你花费多少心思,做你最理想的贤内助,这
样,行不行?”
“不行。我理想中的女人并不是这样,她要明白我的每一个眼神是什么意思,要和我有共同的志趣和爱好、习性,就彷佛那种‘心有灵犀一点通’的感觉……”
叶夫人有些恼怒:“你这要求也太高了。”
他诧异:“这算很高吗?小丰就是这样。她和我几乎第一次见面就是这样。我觉得一点也不高啊。”
叶夫人气得说不出话来。
他立刻转移了话题,记起正事:“妈,出了什么事情?”
“你爸住院了。”
“哦,爸的身体很好啊,怎么会突然生病了?要不要紧?”
叶夫人的脸上不知是什么类型的笑——如果称得上“笑”的话,“照顾你爸的人多了,你不用担心。”
叶嘉觉得母亲的语气和笑容都非常奇怪,追问道:“爸得了什么病?”
“算不上什么大病,”叶夫人轻描淡写地,“他和一个女人在外面度假,病发后,那个女子不敢做主,立刻通知我们。昨天晚上才送到医院,那个女人告诉我地址才知道的。我
今天上午去看过了,你爸已无大碍,那个女人正在照顾她……”
在父亲身上发生这样的事情,叶嘉一点也不奇怪,可是,终究是自己的父亲,心里也不知道是什么滋味,拍拍母亲的肩膀:“妈,你想开一点。”
“我不想开又能如何?只是,他年轻的时候是这样,老了,更是变本加厉……儿子,你要不要去看他一下?”
叶嘉沉默了一下,才缓缓道:“过几天吧,反正他有令他愉快的人在照顾。我去不去又有什么关系呢!”
叶夫人挨打
拿出收拾好的东西,手机不停地响,是黄晖等在楼下,帮着拿东西。东西其实并不重,但是,他担心着她回家的“安全”问题,所以执意要送她回去。
她拿了东西走到大门口,只见黄晖站在女生楼下的一颗大树边,和一个女孩子正在拉拉扯扯,女孩子好像强行要给他什么东西,他只是一味地推辞。
女孩子十分青春,长靴子,短裙,外面一件鲜红的大衣,却罩得分外地清纯,一点也不显得妖艳。
她站在门口,好奇地看着二人,黄晖已经看见了她,神情更是尴尬,满面不悦地将那个东西塞到女孩子的手里,就跑了过来。女孩子也看见了她,红了眼圈,飞快地跑了。
“冯丰,我给你拿东西。”
他一把接到她手里简单的包袱,神情很不自在。
冯丰笑起来:“那个女孩子是谁?”
她这样一问,他的神情倒镇定了,摸摸头发,好像很郁闷的样子:“认识的一个学妹,说过年了,硬要送我一份礼物。”
“她想追你!”
这是肯定的,这么明显。
“可是,我不喜欢她。我认识她两三年了,要喜欢,早就喜欢了。”
他回答得斩钉截铁,眼中又很有几分不安,生怕她误会,急急道:“冯丰,我真的和她什么关系都没有……”
她温和地笑道:“呵呵,有朋友是好事,你别太介意了。”
他仔细观察她的神情,见她真的没有在生气才憨憨地笑起来:“来,把你的所有东西都拿给我扛……”
她哑然失笑,自己只背着一个小包包了,难道这个包包也给他扛?
她瞪他一眼,他笑道,又带了商量的口吻:“我妈说,叫你去我家里过年,行不行?这样,我们大家都可以热闹一点。”
“呵呵,谢谢,还是算了吧。”
他有点失望,可还是不死心:“我们春节后去丽江玩一周好不好?”
“到时再看吧。”
他的眼睛亮了一下:“我安排好,我们初二出发正合适。”
她只是笑笑,他却兴致勃勃地:“我爸说,这个寒假,老爷车就给我开了,我每天都可以来找你。”
她从实际的角度建议:“不用这么麻烦吧?”
“不麻烦,一点也不麻烦。”他想起那晚的危险,总是有点担心,“你一个人住着怕不怕?”
“不怕,只是普通窃贼而已。现在保安加强了巡逻,我每天关好了门窗,没事的。”
这天的晚饭,两人在菜场上买了点净菜回去,黄晖三下五除二地做好,两人吃了,又看了一会儿碟子,看看时间不早了,黄晖起身告辞。
临走前,他检查了屋子里所有的门窗,确认都关好了,又叮嘱:“你手机要一直开着。”
“嗯,手机、座机都是畅通的。”
“有什么情况立刻通知我。”
她笑嘻嘻地:“黄晖,你快得强迫症啦,真的没事。”
他这才开门出去。
门关上,冯丰回过头来看空荡荡的屋子,心里有点毛毛的感觉。这还是出事后,她第一次一个人呆在“家里”,心里隐约是知道的,找“遥控器”的人绝不会善罢甘休。原来
,“家”也不是一个安全的地方。
忽然很想叫住黄晖,这个时候,自己需要一个同伴。可是,想起傍晚见过的那个女孩子清纯的面容,黄晖,他值得更好的女孩子,自己要是叫住了他,那就真是利用他了。
没法,她将屋子里所有的灯都拉亮,干脆在沙发上躺一夜算了。可是,过了这一夜,明天呢?后天呢?这是自己的家,以后要如何熬过这令人恐惧的日复一日?
她在沙发上呆呆坐一阵,倦极却毫无睡意。忍不住,又关了灯去卧室,这一夜,大睁着眼睛,哪怕一点微弱的风声都吓得魂不附体。
夜阑人静。
小区门外的临停处,黑色宝马的车窗摇下,李欢探出头,黄晖的背影已经完全消失。大中低声道:“老大,您也该回去休息了。”
他摇摇头,冯丰一个人在家,这个时候才是最危险的时候。
“老大,我查过,这个小区的治安还是不错的,发生入室抢劫后,他们更是加紧了巡逻,24小时监控,没什么危险的。”
“不行,绝不能给敌人任何可趁之机。只要她一个人在家,就一定要看着。”
“是。”
直到晨曦初露,冯丰才勉强合上眼睛,睡得一会儿,又睁开眼睛,只听得风呼呼吹过窗台,起身拉开窗帘,外面一片银白,昨晚竟然下了一夜的雪。
她松一口气,总算熬过了第一天了。
心里的恐惧就是这样,第一天过去了,也就好了。
手机响起,是叶嘉的声音:“小丰,我有点事情找你……”
她听得他的声音郑重其事,稍一犹豫,立刻换了衣服赶去。
两人约定的地点是c大附属医院叶嘉的办公室。
她心想,今天,叶嘉又会来出诊?
刚要敲门,门就开了,叶嘉轻轻拉她进去,然后关了门。
两人彼此都盯着彼此的脸色,几乎是异口同声地:“你怎么啦?”
两个人的脸色都同样地晦暗,眼里布满血丝,彷佛一夜未眠。尤其是冯丰,因为匆忙出门,看上去还有些蓬头垢面。
两人问着相同的问题,却没人回答,还是叶嘉先开口:“小丰,我今天找你来,是想让你做一下全面的检查,你最近状态很不好……”
“没有,我一点也没有不舒服啊。我很好。”
他抓起她的手腕,手放在她的脉搏上,她挣扎不得,过了一会儿,又翻翻她的眼皮,好像松了口气的样子:“没什么大碍。小丰,但是你脸色好差,我马上带你去全身检查一下……”
她抽回手:“叶嘉,你今天是怎么了?”
他默然一下,才缓缓道:“小丰,我要离开一段时间……”
“去哪里?”
“送我母亲去澳洲。”
“哦?”
他一点也没有隐瞒地:“我爸有了外遇,这次生病住院,都是那个女人在照顾。昨晚,我妈又去医院,和那个女人爆发了激烈的争吵。我妈对于我爸的外遇,忍了半辈子,这
一次,不知什么原因,她不愿意忍了,她闹得很凶,甚至提出离婚的要求……”
她想起自己那天清晨见到的那一幕,原来,这么快就暴露了。
“我妈在澳洲买了房子,也早已办好了移民手续。她想先过去散散心……”
心里突然有点佩服叶夫人,这次是真的佩服。她一直知道丈夫的风流种种,却强装着不知道。一旦撕破脸了,这样一把年纪,也敢先提出“离婚”!
几个女人有这样的勇气?
她忍不住:“你爸同意离婚?”
“不,他不同意。因为他要保持家族财产的完整性,也不能大张旗鼓地让那样的女人进门。”
他淡淡地,彷佛在说别人的事情。
冯丰情不自禁地拉住他的手,想安慰他几句,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他反手盖在她的手背上:“小丰,我先送我妈去澳洲,估计一周后回来。她这样子,我实在放心不下。”
她点头如捣蒜:“嗯,你应该送她的,这个时候,她需要安慰。”
他凝视着她黯淡的面孔:“可是,我也担心你。这段时间,我心里总是有种不祥的感觉,说来奇怪,总是怕你出什么意外……”
她心里一震,却强笑道:“你放心啦,现在都放寒假了,我好端端的呆在家里,能有什么意外?”
“也许是我多虑了,可是,小丰,我们还是去检查一下吧。我陪着你,一点也不用麻烦的……”
“呵呵,等你回来再说吧。”
“等我回来?”他眼睛一亮,“好,等我回来,你一定要去检查。”
“好的。呵呵。”
从叶嘉的办公室离开,她一路上都在想着叶夫人的事情。不知不觉,出租车停到了目的地。她下车,走过横桥,小店外停着一辆豪车。萧宝卷放风似的,一见她就迎上来努努
嘴巴:“姐姐,叶医生的老娘又来了……”
叶夫人又来干什么?
叶夫人在店里四下看看一些小饰品,她穿最时髦的皮革,烫着最时尚的发型,听见脚步声,回过头来,脸上有淡淡的淤青,脂粉也掩饰不住。
冯丰心想,莫非就是昨晚大闹的结果?
萧昭业等人识趣地退出去了。冯丰淡淡道:“找我有什么事情?”
叶夫人在旁边的凳子上坐下。
冯丰有点奇怪,她不是一向怕这小店的一桌一椅有辱她的高贵身份,从来不肯坐下的吗?
“小丰……”
她叫得有点不自然,语气想尽量温和,却更显得生硬:“小丰,我这次来,是想告诉你,我要离开c城一段时间……”
她点点头。
叶夫人目光锐利:“叶嘉告诉你了?”
“嗯。”
“既然你知道了,我也就不多说什么了。我这一辈子,婚姻很不如意。可笑到老了,才想到离婚,我也不知道是哪根筋不对劲了,忽然就忍不下去了!昨晚,我和那个女人几
乎大打出手,叶霈,叶霈,他甚至从病床上起来给了我一耳光……其实,他不需要我,我也不需要他。这些年,我们虽然是夫妻,却从来没有彼此需要过……”
冯丰没有做声,很多婚姻不外是资产重组而已,合伙人之间并不需要多大感情,能产生利益就行了。叶夫人正是这个原则的实践者,所以,她要儿子也重复她的老路,能不能
找到“爱人”无所谓,找到“利益同盟者”才是最重要的。
“小丰,我知道你恨我,你完全可以对我幸灾乐祸……”
她盯着叶夫人的目光:“你错了,这没有什么好幸灾乐祸的。但是,你也并不值得同情,你选择了一样东西,就必须失去一样。你自己知道你当初选择的是什么。”
叶夫人怔了一下,才冷冷道:“小丰,我不喜欢你!现在也还是不喜欢你。”
冯丰笑一下,没有做声。
自己又何尝喜欢过她?
两人几乎从第一面起就成了天敌,此后,就再也没有“和谐”过。
“我今天来,是想告诉你……”叶夫人说这话彷佛有点困难,是别过脸去的,“我想换一个环境,真正过几年属于自己的日子,否则,一辈子就过去了。我有不少亲戚朋友在澳
洲,我会习惯那里的生活。但是,叶嘉还在这里,今后,我能见他的时间只会越来越少。我不希望他和我一样,一辈子都不快活……”
她一点也没有改变她的高高在上和咄咄逼人的性子:“叶嘉是爱你的,冯丰,你在这个世界上再也找不出任何一个男人如叶嘉一般对你死心塌地了。所以你要照顾他、体谅他
、凡是以他为先,不要整天念你那个什么研究生,叶嘉需要的不是一个女强人,而是一个温柔体贴的妻子……”
冯丰笑起来:“你应该把叶嘉托付给一个机器人。机器人保证比你要求的还好。”
“你连这一点都不肯答应?”
“我和叶嘉已经离婚了,你可以拜托林佳妮或者梁小姐,你的要求,她们估计才能做到!”
冯丰第一次体会出自己的刻薄,是啊,自己为什么要同情叶夫人呢?她到现在都还一副自以为是的高高在上。要指望她改变态度,比自己乌鸦变凤凰还难。
叶夫人怒容满面:“就因为叶嘉爱你,所以你大言不惭地折磨他?”
她心里说,这不是折磨叶嘉,是折磨您呢。你处处想掌握先机,连自己的婚姻都掌握不了,又怎能一味替儿子安排所谓的“最好”?
如果生活中不曾有过叶夫人这一段插曲,自己就是凡事体谅叶嘉、照顾叶嘉又能如何?爱人之间,不都是这样的吗?
叶夫人的态度稍微软了下来:“我明天就要走了,以后也不会再介入你们的生活了,只求你好好照顾叶嘉,这对于你来说,很难吗?”
脖子上的掐痕突然有点隐隐做疼,冯丰微微失神,自己想要照顾叶嘉,只怕也不见得会有那么一天了……
最后最温柔的片段
也许是因为恐惧,心里忽然有了个很自私的想法,她冲口而出:〃叶嘉不送你去澳洲行吗?〃
这个女人在落井下石,绝对的乘胜追击!
叶夫人气得胸脯一起一伏:〃冯丰,你太得寸进尺了!叶嘉是我的儿子,送我一程,几天就回来了,你都受不了?你是不是要看我一个人孤零零的老死异乡,你才会高兴?〃
她嗫嚅道:〃不是还有叶晓波吗?〃
〃叶晓波?〃叶夫人的笑容十分难看,〃现在我是墙倒众人推,晓波的女友怕他和我走得太近,损害他在叶家、在他老爷子面前的地位,早已拉了他避不见我。反正晓波也不是我
的亲儿子,除了叶嘉,其他人怎么样都和我没关系……〃
她瞪着冯丰,起身走到门口:〃你不要以为我在求你。如果放弃了叶嘉,绝对是你的损失,你自己掂量掂量!〃
这一次,冯丰没有回敬她。
千恨万恨之后,对现在的叶夫人,也的确不知道该如何〃回敬〃了。即便口头上占点上风又能如何?又有什么必要?
她只呆站在门口,目送她离去。心想,大家族就是这样吧,只有永恒的利益,没有永恒的亲情,叶夫人,她能依靠的也不过就一个叶嘉,诺大的家族,其他人,又还有谁能真
正算得上她的〃亲人〃?
黄晖打了好几次电话,她都有事,到傍晚,他终于忍不住了:〃冯丰,你在哪里?我来接你。〃
〃呵呵,不用,我马上就回家了。〃
〃嗯,那我在小区楼下等你。〃
〃行。〃
傍晚,又下起雪来,小片小片的雪落在头顶,空气更是显得干冷。黄晖的老爷车很熟悉地横在楼下,小区的车辆越来越多,地下停车场早已拥挤,又在每一片绿化带旁边专门
划出停车位。
黄晖站在车边,双手插在羽绒服的口袋里,一见她,立刻跑过来:〃你可回来了。〃
〃呵,很冷吧?〃
〃是啊,太冷了。〃
他边回答,边打开车门拿出车上的东西,是各种弄好的大餐、保温盒里美味的甜汤,边拿边说:〃我妈也放寒假了,在家里没事,做了很多大菜,我带了几个,今晚我们就不用
做饭了……〃
〃呵呵,好啊。〃
回到家里,也许是灯光的缘故,黄晖细看她的脸色:〃冯丰,你脸色怎么这么差?眼睛里都是血丝……〃
昨晚折腾一夜,今天又奔波了一天,脸色当然好不起来了。
〃没什么,睡得不好。〃
他不无担忧:〃因为害怕吗?〃
她脸上一红,点点头:〃只是昨晚有点害怕,习惯了就好了,今天就不会害怕了。〃
〃你好好歇着,我去弄吃的。〃
〃嗯。〃
心情放松,闭着眼睛很快假寐了一会儿。
一阵扑鼻的香味,她慢慢睁开眼睛,饭桌上已经摆好了松鼠鱼、香菇菜心、红烧兔子,还有黄妈妈煲的甜汤,玉一般滋润的色泽;她光是看着,已经觉得口舌生津了。
黄晖解下围裙,笑嘻嘻的:〃可以吃饭了。〃
她眨眨眼睛:〃你等着,我再弄一点东西。〃
〃够了,不用了。〃
〃不够,你不要管啦。〃她飞奔进厨房,拿出两瓶啤酒,用醪糟煮了,热气腾腾的,和黄晖一人一大杯,甜津津的,味道十分好。
两人都饥肠辘辘,把啤酒当甜汤,很快就把桌上的饭菜消灭干净。
酒足饭饱之后,睡意就来了,对于黑夜的恐惧仿佛也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黄晖见她一脸的倦意,就说:〃我先回去了,你好好休息吧。〃
〃行。〃
黄晖走过去将开着的唯一一扇窗户关上,又再仔细检查了一遍卧室、卫生间的门窗,确信都关好了,才离开了。
原以为黄晖离开后,今晚就能酣畅地睡一觉了。可是,尽管倦意越来越浓,脑子却越来越疼,心里总是莫名其妙地恐惧,盯着窗子,瞳孔一阵一阵地发涩,也无法入睡。
在沙发上迷迷糊糊地躺了一会儿,有人敲门,她惊得几乎跳起来,声音有点哆嗦:〃是谁……〃
黄晖的声音:〃是我,冯丰。〃
她松了口气,开门,见他站在门口,莫名其妙地安心:〃怎么啦?还有事情吗?〃
他很是不好意思:〃我刚给家里打了个电话。我妈叫我不要回去了,就在这里陪着你。〃
〃这……〃
〃你放心,我就睡在沙发上,我客房也不去……〃他举起手,〃冯丰,我绝无任何歹念!只是想起那天晚上可怕的情景,我就很害怕。昨晚在家里,我也老是睡不着,与其如此,
不如留下来陪你一段时间。这些天我找人给你安上防护栏,安全了,我就回去住……〃
她的眼睛有些潮湿,不经意地拿了一张面纸抹抹,那是一种强烈的被人关心的感觉。也许,内心里太需要这种感觉了。
〃冯丰……〃
她转头,看着他年轻而单纯的面庞,嫣然笑道:〃那你就睡客房吧。东西都是齐备的。〃
他见她应允,高兴得几乎跳起来:〃行,明天起床,我就去找人来安装防护栏。〃
夜深了,千家万户的灯次第熄灭。透过厚厚的窗帘,那抹一直在视线里的灯也关了。
所有人都安睡了。
小区外的停车处,大中上车,压抑着声音里的不满:〃老大,那个姓黄的小子今晚留下了……〃
黄晖留下了?
他为什么留下了?
他为什么不像昨晚那样识趣地滚蛋?
这一刻,心里仿佛在油锅里滚了一圈,孤男寡女,两情相悦……黄晖算什么东西?他凭什么留在这里?
李欢觉得双拳的骨节纠错,仿佛有立刻就要挥出去的冲动。
大中见李欢没有做声,又道:〃老大,她不会有什么危险了,您还是回去休息吧。〃
忽然想起自己和她一起住了那么长时间,两人不也没什么事吗?那个女人心坚如铁,性子倔强得很,也把持得住,但愿她把黄晖当作自己一般对待就好了。
况且,短短时间,她也不会那么快就喜欢上黄晖吧?
也许,他不过是给她作伴而已。
〃老大……〃
大中还在喋喋不休,李欢却一句也没有听进去,仰靠在靠背上,闭着眼睛,好一会儿才睁开:〃也罢,也许这些天,黄晖都会陪着她,我们就先去忙其他的事情吧。〃
大中喜不自禁地连连点头,无论去做什么,总比白白地守在这里,看那个女人和其他的男人亲热强。他想,老大真不是个男人,女人都这样了,干嘛还关心她的生死?那不是
该她自己的男人关心的事情吗?再说,也不过是进了个小偷而已,有什么好担心的?难道小偷天天都回去光顾?
也许是身边有〃保镖〃的缘故,连续几天,冯丰都睡得极好,没有繁忙的功课也没有窃贼入室的担忧,两人有时出去逛街有时在家里看看碟子,时间过得飞快。到第五天时,黄
晖找来的工人终于将几个窗子的防护栏都安好。
工人离去,打扫完卫生,黄晖苦着脸:〃我是不是要功成身退啦?〃
冯丰看看四周铁笼一般的防备,咯咯笑起来,这一刻,不无感慨,家里有个男人还是不错的事情,至少能做许多重活并兼任保镖,还是自己带钱的〃免费保姆〃,黄晖做饭做汤
,味道都还不错。
她看黄晖那张朝气蓬勃的〃苦瓜脸〃,谁说此时心里就没有过丝毫的心动?
不爱么?一点也没有爱上么?
可是,满满的柔情却是因何而来?
她轻轻拉住他的手,也许是觉得拉手还不够,不由自主,轻轻抱住了他的腰。
软玉温香第一次报了满怀,黄晖顾不得惊讶,情不自禁地伸手紧紧抱住她,喜悦得说不出话,好一会儿,用双手抓了她的肩,抬起她的头,在她的额上亲了一下。
她面颊通红,他大胆了一点儿,飞快低下头吻了一下她的嘴唇。
这是他的初吻,吻得那么生涩,仿佛意犹未尽,又低下头再吻了一下。这一次,吻得比较久一点儿了,可还是生涩的,只知道亲吻她甜蜜的嘴唇,那么柔软,带着清新的气息 。
他的声音沙沙的,说了一句恋人间最常说的情话。
她笑着将头扭在一边,他轻轻搂住她的腰,贴在她耳边:〃我们今晚去看电影好不好?〃
〃嗯。〃
影院放映的是一部轻喜剧。
可是,黄晖的心思显然不再剧情上,只是紧紧拉住冯丰的手,不时偷眼看她的神情,见她笑,自己也忍不住笑。见她不笑,自己又看看荧幕,看来看去,都不知道究竟是什么剧情。
中途,她将头靠在他的肩上,闭着眼睛,也不知是在看电影,还是听他的心跳。
这一刻,脑子里不曾想过叶嘉,也不曾想过李欢,完全只有黄晖一人。
要忘掉一个人也许很难,可是,要爱上一个人,原来,并不是很难的。
放弃叶嘉吧,和李欢彻底断了吧。
他们那里,自己都不是唯一,以后,他们总会得到他们的幸福。
心里浮起久违的喜悦,如果日子就这样过下去,应该会很快乐的吧?
散场了,男男女女大声议论者剧情,两人并不说话,只拉着手,看着彼此傻笑。
电影院距离家只有三四站路程,两人是走着来走着回去的。
夜深了,雪下得越来越大,落在头上、身上,可是,牵着的手却是温暖的。冯丰从未试过和任何人〃雪中漫步〃的浪漫,好像生活里也不曾有过这样的〃浪漫〃,她想,原来那些
言情小说真的不算太离谱,和心爱的人走在一起,哪怕风雪交加,却真的别有风情。
忽然想起席慕容的一首诗,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想起
初雪已降下可是对于美对于彼此
对于激|情真正的诱因还是一无所知
当谎骗已经习惯于自身优雅细致的形态
当生活已经变成了一处精心设计的舞台
我要怎样才能在众人之前
向你举杯而不显突兀
要怎样才能坚持自己的信仰不是错误
……………………
这就是最后最温柔的片段了吗当想及
人类正在同时以怎样的速度奔向死亡
可是黎明从来没有真正苏醒
当黑夜从来没有真正来临
这身后走过的荒漠是太辽阔与沉默了吧
为什么即使已经是结伴而行
每一个人依然不肯说出自己真正的姓名
……
自己和李欢结伴而行那么久,可是,从来不曾开诚布公。即便和叶嘉在一起,也因为种种的压力而滋生心结,再到死结,然后宣告婚姻的失败。
黄晖静静地看着她满面的温柔的笑容,一颗心仿佛都要融化了,将她的手拉起来,一起揣在自己的羽绒服口袋里,分外暖和。
〃去我家里过年好不好?我妈准备了很多东西,想给你补一补。〃
她温柔地点点头。
〃你放心,如果在我家里觉得不自在,我们就出去玩,我拿到钱了,我们初二就出发,去丽江玩一周……〃
〃我不会不自在的,我喜欢你爸爸妈妈。〃
黄晖猛地打横抱起她,旋转了几圈,忘乎所以:〃哈哈,我真是太高兴了……〃
〃快放我下来,头都转晕啦……〃
他立刻放下她,掸掸她头上、身上的雪花:〃呵呵,快到家了,我们跑回去吧……〃
〃嗯。〃
她拉了他的手,两人小跑起来。
经过一条小街就要到小区了。因为下雪的原因,供电紧张,小街停电了,路灯也不亮。要是往常,冯丰绝不敢走这里的,但是,现在身边有黄晖,一点也不觉得害怕。
两人飞奔着,斜里,忽然窜出两条黑影,一左一右,抓向冯丰。
冯丰尖叫一声,黄晖比她先反应过来,一拳挥了出去:〃你们想干什么?〃
两条黑影一声不吭,只架了冯丰就往停在暗处的一辆无牌照车子跑去。
冯丰拼命挣扎,人在绝境,仿佛力气也发挥了潜能,她手足并用,竟然挣脱了一个人的钳制,转身想往回跑。
黄晖已经追了上来,再一拳,打开了一人,一只手已经拉住她的手。
本来,只是带着冯丰跑路的两人,见黄晖纠缠不休,冯丰也要挣脱,左边的黑衣人怒了,一拳击向黄晖的胸口。
冯丰大声喊叫起来,另外一个人慌了,手里不知是什么东西向黄晖一挥,冯丰只觉得有一股热的液体飞溅到自己脸上,接着,是黄晖的一声低低的惨呼……
爱的葬礼
她抹了一把脸,鼻端忽然有一股浓郁的腥味,脑海里〃嗡〃的一声,也不知道这是自己的血还是黄晖的血,抢上一步拼命地抓住黄晖,嘶喊道:〃黄晖,黄晖……〃
两个歹徒急了,用了一块黑乎乎的东西,一下蒙在她的口上,拉了就走。
她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拼命挣扎,刚被拖出一截,又扭回头来。地上的黄晖捂着胸口又追上来,脚步踉跄,用了最后的力气,一头撞向左边一人。
那人吃疼,捂着冯丰嘴巴的手一松,冯丰几乎快窒息了,立刻大喊一声,一口咬向右边那个人……
这时,有车子的声音,仿佛出租车经过,两名歹徒见车灯一亮,又见冯丰拼死反抗,扯了她的包就逃窜。
冯丰顾不得看他们的方向,只向黄晖扑过去。
黄晖倒在地上,胸口插着一柄东西,那是一把匕首,大半已经没入胸口。此刻,适应了黑暗的眼睛、手上那么灼热的滚烫她已经完全明白,这是血啊,是黄晖的血。
〃黄晖,黄晖……〃她轻轻抱着他的头,他勉强睁一下眼睛,伸出的手想要搂住她,他的喉咙里也不知道咕隆了一句什么,头就软软地垂了下去。
〃黄晖……黄晖啊……〃
〃救命啊,求求你了……〃
她拼命地喊那辆出租车,可是,车子虽然放慢了速度,但是却没有停下来。司机只是探头看看,估计见到是凶杀,害怕惹上麻烦,立刻加快速度开走了。
手机在包里,可是包包已经被抢了。她立刻从黄晖的裤兜里拿出手机,手在颤抖,心也在颤抖,脑子里的思路却十分清晰,先拨打了110,再拨打120,然后,拨通了黄晖家里
的电话,是他父亲接的电话,她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只知道地址讲得十分清楚……
一切就是这样了吗?
这就是最后最温柔的片段了吗?
她忽然想起这句不详的诗。
怀里,黄晖的身子,越来越沉,越来越沉。
雪越下越大,正是c城最隆冬的一天。时间已经停顿,万物全部窒息了。
此时,目光完全能看见清晰的茫茫的一片白了,世界是那么冷清,从乱飞乱舞的雪花里,一点也看不透这夜晚,更看不到天空。
这个世界没有天空了!
她试图扶起黄晖走几步,可是,他的身子太沉了,鼻息的热气仿佛在一点一点慢慢地流逝……然后,他的手也软软地垂下,他甚至连一句〃冯丰〃这么微弱的声音也发不出来了 。
〃黄晖,醒醒呀……〃
〃黄晖,我们快要到家了……〃
〃黄晖,我们不是要去丽江旅行的吗?〃
〃黄晖,你睡着了吗?〃
〃黄晖……〃
她喊得声音都嘶哑了,雪花堆积在脸上,也感觉不到冷。仿佛过得一万年,一切都结束了。流在脸上的,不知道是泪水还是黄晖的热血。她不愿抽出手来抹一下眼睛,热乎乎
地粘着,仿佛只遮挡得片刻的视线,黄晖就要不见了,消散了。
她只拼命地喊〃救命啊,救命啊……〃
〃黄晖啊,黄晖……〃
除了这两种声音,她再也不知道自己的喉咙还能发出什么声音了。
人类的语言已经穷形尽相。
然后,她紧紧抱住黄晖,自己也睡着了……
睡着了,就安全了!
不远处,有被惊动的保安跑来的脚步声,随后,警车的声音、120的声音,终于划破夜空……
保安围着,两拨人马几乎是同时赶到,警察拼命拍照,穿白大褂的医生,手摸在黄晖的鼻息上,摇摇头,叹一声:〃没用了……〃
然后,众人的目光看向和他抱在一起的女子,虽未受伤却一直昏迷。
一名警官上前欲分开二人。可是,女子的手紧紧抓住男孩子的手,抓得太紧,完全无法掰开。女子处于昏迷之中,要强行掰开,只怕会令她受伤。
没法,只好将两人一起抬上了担架,放入了救护车里……
冯丰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黄昏了。
分不清这是梦还是真。
雪白的病房里空无一人,只有自己一个人孤零零地躺在这里。
她翻身坐起来,想起什么,大喊一声:〃黄晖……〃
门应声开了,是黄晖的母亲,双眼红肿,苍老得完全不是以前那个慈眉善目的中年妇人。
〃小丰……〃
〃黄晖呢,黄晖呢,我要见黄晖……〃
黄太太摇摇头,泣不成声:〃小丰,黄晖他,黄晖他……已经去了……〃
黄晖去了!
黄晖死了!
就是这样!
她想哭,怎么也哭不出来;想笑,也想不出来。声音嘶哑了,喉咙里叽里咕噜的,仿佛并不曾出声,只是某种干嚎。
〃小丰……〃黄太太担心地看着她,〃孩子,你别这样,黄晖去了,你更不能有事……〃
她瞧着对面的夫人,那样的苍老呵,甚至还有了白发。
她扑在她怀里,也不知道声音是不是自己的:〃妈……是我害死了黄晖……〃
这一声〃妈〃,令黄太太完全崩溃,她紧紧抱住冯丰,她的泪早已流干了,喉咙里也是一种类似于冯丰的干嚎。大雪转成了细细的雨夹雪,天空完全是黑云压城城欲摧。c城的隆
冬仿佛特别长,也不知道要持续到什么时候。
车子出了高速路收费站,终于完全踏上了c城的地界。
大中放慢了速度:〃老大,总算有点线索了……〃
〃是啊,也不枉我们白跑这一趟。这样,也好继续追查下去了。〃
〃老大,我立刻通知道上兄弟,尽快动手。〃
〃行,你先去布置。我回酒楼看看,好久没去过问过了,不知道运作是否如常。〃
〃有大祥看着,老大,你不用担心。〃
大中下车,李欢改变了方向,却不是往酒楼去,而是往冯丰家里赶去。既然查到线索了,如今两人可谓是同一条绳上的蚂蚱,他想,自己应该马上告诉她,再也不能隐瞒她任
何事情了。再有危险,总应该一起面对。只是,她还和黄晖在一起吗,这样冷的天,他们又在做什么?
他拨打她的电话,一直处于关机状态。
这么早,她怎么会关机?是手机没电了?
他不死心,继续拨打,却一直处于关机状态。
每次打不通她的电话时,就有不好的事情。他心里涌起不详的预感,加快了速度。车子停在小区门口,这一次,他并没有隐藏或者采取什么手段,而是直接问保安:〃我想找x
单元的冯丰……〃
连续发生了两起凶案,今天警方才来调查过,保安对〃冯丰〃这个名字想到警惕,见有人上门找她,立刻道:〃你是她的什么人?〃
〃我是她的朋友。〃
〃冯小姐昨晚在后街被袭……〃
李欢只觉得眼前一黑,慌忙道:〃她怎么样了?〃
〃她没有怎么样,和她在一起的一个男孩子被杀了……〃
仿佛晴天一声霹雳震晕了李欢。他好一会儿会不过神来:〃你开什么玩笑?〃
〃谁跟你开玩笑?警方有交代,说凡是来找冯小姐的都要报备,先生,请拿出你的身份证我登记一下……〃
李欢麻木地拿出身份证,保安登记,甚至还拿数码相机拍了一张他的照片。或许是闪光灯这一亮,李欢立刻清醒过来,掉头就往医院赶去。
夜晚,医院里还有许多急诊的病人、伤患。保安只知道是某家医院来的救护车,并不知道住在什么病房。李欢到住院部一查询,值班的小姐翻一下,热情道:〃病人已经出院了
。那位小姐只是惊吓过度,并无大碍……〃
已经出院了,冯丰去了哪里?
他看看越来越暗沉的天色,也不知道自己是抱怨命运还是怨恨这个世界,只知道,因为那只秘密黑手的操作,也因为自己的疏忽和嫉妒造成的过失,一切都陷入了一条越走越
窄的死胡同……
自己出不来了,冯丰也出不来了!
黄晖的葬礼,定在腊月二十九的下午。
这些天,冯丰一直住在黄家,从未离开。从选址、购墓,她几乎全程参与了,还不时向黄氏夫妇提出一些建议。
丧事的大头是黄先生主持的。晚年丧子,再开朗的一个人也添了霜发。黄太太和冯丰,仿佛都约好似的,她们都很镇定,并没有要死要活,免得他更添一重担忧。
只是,这种镇定在黄晖火化那天,终于崩溃了,两人抱着黄晖的骨灰盒,几乎晕过去,哀嚎得令火葬场见惯死亡的人都吓得纷纷走避,加强了保卫措施,生怕这两个女人冲进
不该去的死亡地带……
简单的葬礼,出席的是黄家的一些亲朋,黄晖的一些同学。
冯丰一身素服站在黄太太身边,抱着黄晖的遗像,也不知道向来宾答礼。
有个人走进来,在黄晖的灵堂上香,行礼。
黄氏夫妇都不知道这是什么人,亲友们也都不认识他是谁。但是,来往的人多,互相不认识也正常,大家都以为是黄晖的老师或者朋友之类的。
然后,他退下来,轻叫一声〃冯丰。〃
冯丰抬起头漠然地看他一眼,眼神里无悲也无喜,就如看着来来往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