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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衣书伶(女尊)第13部分阅读

      布衣书伶(女尊) 作者:肉书屋

    ,趁还热着,公子和丙叔快吃吧。”

    “嗯。”

    ……

    终于,玹瑾吃了几口,意外地发现了那闷在一旁始终默不做声的鱼之栀。不由有些疑惑,今天的鱼之栀似乎有些反常。

    “鱼小姐,你怎么只顾着埋头吃饭?这些菜不合你的胃口吗?”玹瑾奇怪地问道,其实这个看起来蛮横任性的小姐,本性并不坏的。

    “没有。”闷闷地回答着,鱼之栀继续埋头吃饭。

    不解地望向书伶,书伶暗自笑着,却朝玹瑾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倒是仁儿歪着脑袋,发话了:“玹瑾哥哥,你别理她。她之前还嫌哥哥做的饭不好吃呢。”

    “是吗?”玹瑾想了想也是,吃惯了山珍海味的小姐可能就吃不惯这些简单的饭菜吧……

    ……

    末了,他犹豫了下,说道:“鱼小姐,你不能一直呆在玹瑾院,这样会让你的名声受损的。大公子过会就会差人来带你回去……”

    玹瑾话还没说完,鱼之栀就猛地抬起头来,怒声道:“谁让你跟那个人说了!”

    玹瑾一怔,没有说话。

    “哼,本小姐既然已经说要包你了,现在时间还没过去呢!”鱼之栀抬起下巴,哼着鼻子说道。

    书伶暗自好笑,敢情她以为目前已经在包了吗?

    小书仁眨着眼睛,好奇地问道:“哥哥,什么是包?是包子的包吗?能吃吗?”

    书伶摸了摸他的头,不知该怎么回答。

    倒是鱼之栀见小书仁问了,便高兴地回道:“能吃啊能吃啊。本小姐包了玹瑾给了他银子,他要供我吃供我睡供我玩……”

    “哦。”小书仁仿佛忘了适才跟她的不快,眨着一双大眼睛,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众人满脸黑线。

    餐桌上,一时静默。

    鱼之栀奇怪地巡视了一圈。

    难道她说错了吗?明明下人们是这样跟她说的啊。

    ……

    一顿饭吃完。

    鱼府果然派人来带鱼之栀回去了。

    “本小姐不要回去不要回去不要回去!”鱼之栀死死抓着门柱就是不走。

    静默地扛着鱼之栀的灰衣女子,抿着嘴唇不发一语,面无表情地一点点掰开她抓住门柱的手指……

    鱼之栀气极,怒道:”死阿大!臭阿大!你个木头女人!本小姐回去一定要让姐姐重重处罚你!”竟然让她在心仪的人面前出丑!士可杀不可辱啊!她的面子往哪搁啊!!

    原来,书伶抱着小书仁在一旁正看得兴起。

    然而,名唤阿大的女人却丝毫不为所动,继续面无表情地掰她手指。

    鱼之栀见势,怒气徐徐升起,没有再顾什么形象了,两只脚开始在半空中一阵乱踢……

    “不走不走本小姐就是不走……”

    偶尔踢到阿大的肩膀,她也依旧无动于衷。

    书伶估摸着不能再继续下去了,待会仁儿可要针灸呢,需要安静。

    她揉了揉小书仁的头发,想了想,在他耳边说了几句。

    小书仁歪着小脑袋,困惑地问道:“这样就可以了吗?”

    “嗯。”书伶微笑点头。

    那边依旧仿若杀猪般的叫喊,小书仁看了一会,稚嫩地对不停叫喊着不走不走的鱼之栀,说道:“栀……姐姐,你先回去吧,改天再来,仁儿就陪你玩。”

    声音不大,却足够让鱼之栀清楚地听到。

    她一顿,瞬间停止挣扎。因为那声栀姐姐。她欣喜若狂地抬头望向小书仁:“真的吗?仁儿说的可是真的?”

    犹豫了下,仁儿重重点头:“嗯!”

    “好,阿大,我们回去吧。”鱼之栀手一松,看了一眼反而不动的阿大,便指使道:“快点,本小姐要回去了。”然后,就径直傻笑了起来。

    阿大终于,眼一抽,不着痕迹地看了小书仁一眼,扛着鱼家小姐走了。

    小小的年纪,春天就来了……

    第六十三章 浇花药水

    外头。

    冬日初上,寒气逼人。

    ……

    里头。

    暖和的青烟四处弥漫,夹杂着一丝丝淡淡的苦药味。

    鱼之辛靠在成睿怀里,脸色有些病态的苍白。她正就着成睿的双手,缓缓地一点点地喝下满满的一碗药……

    喝下热热的药汁后,鱼之辛的额头已掺出些许热汗,苍白的脸颊也添了些许红润。

    成睿帮她擦着额头,再扶她躺下。

    两人间从头到尾的互动,都是一片静默。

    “睿儿,这次的药汁为何不比以前那些药苦了?似乎还带着一丝丝的甘甜。”鱼之辛疑惑地问道。

    成睿静默了半响,才回道:“玹瑾公子换了另外一种药方了。”

    “嗯。”闻言,鱼之辛也没有再说什么,微微疲累地闭上眼睛,只是紧握成睿的手却没有放开。

    她其实也怕啊……

    怕万一自己突然间撒手而归了,睿儿该怎么办?……

    只是却不能让本就身负重任的睿儿担心而已……她身为他的妻主,却没有让他好好地过上身为夫郎的好日子,整天在外抛头露面的……

    这些她都知道,他的睿儿,何尝让她失望过?

    ……

    成睿也紧紧地握着她的手。

    不言不语。

    ……

    一连几天,鱼家夫人鱼之辛自从喝了另一种药方后,神色似乎也有了好转,咳嗽也不再咳得那么撕心裂肺了。

    大家都认为这是好转的征兆。

    鱼之栀去看望了姐姐后,开心之下,又想偷偷跑到舒阁楼的玹瑾院去了。

    只是这次,大公子成睿却没有阻止,竟还亲自跟随着一同前去。

    害鱼之栀一脸郁闷加郁闷的郁闷。

    ……

    玹瑾院。

    一派和馨的院子,自从两个一大一小人物的到来,而变得有些拘谨起来。

    当然,主要原因还是那个大公子成睿。

    灶房外。

    堆满了一堆沾满了泥土的胡萝卜。

    成睿俯身拾起一只,细细地看了起来,“这就是你说的东西吗?”

    站在他身边的玹瑾点了点头,“嗯。”

    “你说这是蔬菜的一种?为何我先前都不曾见过?”

    玹瑾笑了,似乎想到了什么:“我之前也不知道有这种东西。”他指了指那堆胡萝卜,“这些都是凌儿弄来的。”

    “凌儿?”成睿挑起眉。

    玹瑾把眼投向在院中浇水的书伶,一双桃花眼里流转着某种光芒。

    顺着他的视线,成睿淡淡地看了过去。

    一个身穿小厮服的平凡少年正弯下腰往桶里舀着水,再直起身缓缓地浇遍花圃中所有的蓝色妖姬花。

    看起来和其他小厮并没有什么不同,甚至严格来说,比他们还平凡无奇。

    成睿淡淡地收回目光,“你的玹瑾院何时又多了一个小厮?”虽然舒阁楼是鱼家的产业,但是他并不会一一去了解,有些事情,吩咐底下人去做就行了。

    更何况。玹瑾是个例外。

    当初找到他,便是为了医治鱼之辛的。

    而玹瑾得到的,便是在舒阁楼有一个与世隔绝的一席之地,不会有任何人打扰,甚至于鱼家,也不能干扰。

    但是玹瑾并不想多受别人恩惠。

    医治他人是举手之劳,也是医者的本分,能得到一个清净之所,已是最好的恩惠了。于是他用每月上台弹奏一曲,来换取自己安然无忧的生活。

    玹瑾抿嘴一笑,“偶然多的。”他简单一言,继而转移了话题,问道:“那药是不是有用了?”

    他其实也不是很确定,毕竟从来没人用萝卜当过引药的先例。

    成睿点了点头,神色有些释然的轻松,“嗯,她的脸色好多了,咳嗽也不再那么厉害了。”

    “那就好,过两日我再到府上看看。”

    ……

    那边聊得正起,书伶倒是浇水浇得手都酸了。

    从桶里再次舀了一些水,水是清澈的浅蓝,这是玹瑾特制的药水,作用是让这些花可以一年四季都妖艳地绽放。

    不是什么妖术,不是什么怪异的现象,只是因为有了这些药水,所以这些妖姬花才会违反常理地盛开,永不枯萎……

    一片花圃,枝枝交错,点点蓝影,夹杂着清新的花香,确实是说不出的醉人。

    书伶不经意间抬起头。

    望着浅蓝的天空,和纯蓝的妖姬。

    突然有点明白玹瑾为何单单喜欢蓝色了。

    蓝,本应该是像天空一样清澈纯洁没有一点杂质的颜色。那些什么妖艳的蓝,魅惑的蓝等等,其实只是众人把本单纯的颜色包括东西与人,加深地复杂化罢了。

    什么玹仙似瑾,妖姬天下,都是众人自以为是的冠名。

    多刺的玫瑰之所以多刺,并不是拒绝别人的靠近,而是害怕自己受伤。

    被最亲的人抛弃过一次的玹瑾,不想也害怕再次被人伤害。

    如果能在一片无人干扰的天地里,度过此生,他其实也乐于接受的吧,即使代价是孤独终老。

    书伶愣愣地想着。

    早先能在高台上弹奏出惊人一曲的玹瑾,其实无需什么境界,他只是以一颗纯净的心灵去看透世间红尘罢了。

    这,远比悟性什么的都要高出很多。

    ……

    大公子成睿要走了,鱼家小姐却不乐意了。

    鱼之栀这次不再抓着门柱了,抓会被人掰开,于是,她躲在一间房屋里,门关得紧紧的,只隔着一层门板向外边的人问道:“仁儿呢?仁儿去哪了?怎么都没看见他?仁儿说要陪本小姐玩的……”

    “阿大,撞开门。”成睿淡淡地说道。

    阿大面无表情向前一步,开始撞。

    碰

    一下又一下。

    听见声音,以及那摇摇欲倒的门板,鱼之栀在里屋急得团团转,早知道就不跟这个讨厌的男人来了,自己这么快就要回去不说,还抓她回去!然后她垮下脸,明明和仁儿说好的,可是却没看见他的人影。

    他不会食言了吧?

    ……

    外头的书伶无奈地叹了口气。

    仁儿刚施过针灸,在休息啊。

    不过她怎么能告诉她呢,万一跑去吵醒仁儿就惨了。

    谁让她来得真不是时候啊……

    有一位热心的追求者,其实也不见得是一件好事,书伶不由替仁儿的以后担忧啊。

    ……

    第六十四章 离开与否

    两日徐徐飞逝而过。

    这一日,是邻国最受女皇疼爱的十皇子大婚。

    南陀国早已诏告天下,四国皆知。

    西枝国。

    鱼府。

    书伶随着玹瑾静静地走过一条条长廊,前方,是灰衣女子阿炎在带路。

    书伶低着头,微微有些出神,脑中始终回响着玹瑾临行前说的话。

    “凌儿,随我去鱼府一趟吧。”

    “公子?”书伶有些不解,往常不都是丙叔跟随的吗?当然,除了那次意外。

    玹瑾微微一笑,“这次能让鱼家夫人的病情好转,你的功劳可不小。”

    望着书伶越加疑惑的神情,玹瑾笑了笑,向她解释了他把萝卜当引药的方法。

    书伶恍然,原来这样也可以啊,幸好,这方法终是起了作用。不然,她有时候就会莫名想起那个时候在那间屋里,那种格外让人沉闷的气息。就像有一块石头压在心口般喘不过气。

    然而,玹瑾接下来的话,才是真正让书伶喜不自禁的原因。

    “凌儿,你有什么要求吗?大公子很想感谢你一番。”

    ……

    这是个来之不易的机会,书伶暗自握紧了手。

    她在这里,也已经待很久了吧。从闷热的夏天,到如今寒冷的冬天……

    有些恍恍惚惚,是不是找到了爹爹,就可以回到过去的日子?

    ……

    青烟缭绕。

    玹瑾静静地放下鱼之辛的手腕,向一直盯着他的成睿点了点头,“夫人的毒性的确是减少了许多,只是……”

    他话一顿,成睿心便提了起来。

    鱼之辛也在这个时候睁开了双眼。

    “要想彻底根除体内的毒性,就要靠长久的调养了。”玹瑾说着,走至桌边俯身开起了药方,一边叮嘱道:“毒性虽然尚褪了一些,却也不能大意。有些毒性只要还残留那么一点点,就有可能再繁衍开来以至反噬。”

    成睿紧抿着嘴,握住鱼之辛的手,眉头皱起。

    突然,鱼之辛的目光不经意间落到了一旁低头站着的书伶身上,轻声道:“想必你就是凌儿吧?”

    书伶一愣,微微点头,“是的,夫人。”

    鱼之辛的脸上依然有些苍白,她笑着望了书伶一眼,缓缓道:“听说这次是因为你,我的病才得以好转,是吗?”

    书伶抬头看了玹瑾一眼,见他正对自己点头。她一顿,犹豫了下,才说道:“……其实大部分还是因为公子的医术,凌儿只是碰巧间点醒了公子罢了。”

    又不全是自己的功劳,当着这些心知肚明的人面前,她也不好意思硬揽在自己身上啊。

    鱼之辛微笑地点了点头,似乎很满意书伶的回答,她唤了成睿一声:“睿儿。”

    成睿这才把目光落到书伶身上,淡淡说道:“稍后随我到书房一下。”

    书伶低下头,褐眸有些光亮闪烁。

    “是,大公子。”

    ……

    所谓大公子的书房,其实内置甚是简单。

    几排书架,放着一本本古旧的书籍,上面一片干净,似乎经常被人翻阅,或打扫,没有染上半点灰尘。

    暗桌上堆放着像是账本之类的书册,一旁摆放着研墨以及一支支粗细不一的毛笔。

    静默的空气中似乎弥漫着一种清淡墨汁的味道,并不难闻。

    书伶趁成睿低头研墨的时候,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周围的一切。

    “那种东西,”突然,成睿开了口,声音淡淡的,没有一丝起伏,“你是从哪里弄来的?”

    那种东西?书伶想了想,有些不确定地问道:“大公子说的是,萝卜吗?”

    成睿点了点头,随即问道:“它叫萝卜?”

    书伶微微一笑,“嗯,那些萝卜其实是从舒阁楼厨房外遗弃的角落拾来的。”她顿了顿,迟疑地看了成睿一眼,似乎在犹豫接下来的话不知当不当说。

    “继续。”皱眉,成睿说道,

    书伶低下头,降低了音量,回道:“本来,萝卜应该是给兔子吃的食物……只是住在山上的山农时常把萝卜当成一种普通的蔬菜就食……”想当时,她一说是兔子的饲料,卒弗蒂就差点跳起来了。就是不知,这位大公子会有什么反应?她微微抬头。

    咋听之下,成睿着实有些惊讶,怪不得自己会不知道这种东西。“虽然是饲养兔子的食物,但是同样的,人也是可以食用,是吗?”仿若自问,又仿若在问书伶。

    “是的。”书伶点头。

    然后,对面一阵静默,似乎在想着什么。

    良久,就在书伶站得脚都酸的时候,成睿终于又开口了。

    “说吧,你有什么要求?”

    书伶一怔,蓦然抬头。

    成睿淡淡地看了她一眼,“鱼家不想欠任何人情。”

    沉默了一会,书伶在想着该如何开口。

    “……大公子,凌儿确实有个不情之请。”书伶斟酌了下,小心地起了个开头。

    “嗯?”成睿挑起眉。

    书伶抬眼直直盯着成睿,吸了一口气,说道:

    “我想要知道”

    “在半年前,是谁用银两让‘案坊’绑走一个男子。”

    瞬间,成睿危险地眯起那双如剑般锐利的双眸,紧紧地盯着书伶。

    这人,如果不是带有目的的特意接近,又怎么会连案坊是谁的产业都知道……

    空气顿时凝固。

    感受到对方危险的目光直射而来,书伶无奈地说道:“没有别的目的,只是单纯地,想要为仁儿还有自己,找到爹爹……只是如此而已,相不相信由你。”

    书伶褐色的双眸里,只有坦然与坚定。

    成睿深深地与之对视良久,深邃的双眸闪了闪,率先移开目光。

    “留下那男子的画像,三日后,给你消息。”

    耳边,是对方低沉的承诺。

    书伶脸上一喜,却被他接下来的话,僵住了。

    “不过”

    “得到你想要的消息后,立刻离开舒阁楼,不能有半步停留。”

    成睿坚决不留情的口吻,似乎没有半点挽留的余地。

    可是,书伶咬牙,离开的话,仁儿的针灸医治该怎么办?

    ……

    第六十五章 追悔莫及

    “你出去吧。”

    成睿仿佛没看见书伶瞬间僵住的身子,开始出言赶人了。

    书伶看了一眼已经径直低下头去察看账本的成睿,站了一会,终是走了出去。

    ……

    书伶的身影一踏出门,成睿便停下手里的动作,低眉凝思。

    其实,就刚刚她提的要求来说,那只是一件轻而易举就能查到的事。然而,‘案坊’在与人交易的时候便立下规矩,绝不透露对方的身份以及任何交易的信息。

    她是第一个让‘案坊’打破规矩的例外。

    而这个例外,只是偿还鱼家欠她的人情罢了,成睿皱起剑眉。

    不过,这人却是不能留。

    ……

    出了书房,书伶独自一人走在长廊上。

    长廊寂静无声。

    书伶正出神地想着,仁儿以后的针灸该如何的时候,一个人影便毫无征兆地撞了上来。

    小小的身子却重得要死,书伶被撞得差点身形不稳向后倒去。

    她还未出声,撞到她的人便已率先出声叫喊了。

    “喂!你长没长眼睛啊!没看到本小姐在这里吗?!”熟悉的蛮横无礼,鱼家小姐鱼之栀是也。

    书伶无语地抬起头。

    于是,鱼之栀终于看清被撞之人的模样了,赫然是仁儿的‘哥哥’凌儿。

    她嚣张的神情立马褪去,转而变出一张谄媚的笑脸:“啊,原来是凌儿哥哥啊。”

    咋听着这一声自来熟,书伶便有些哭笑不得,什么时候自己跟她这么熟了?

    只见鱼之栀拉住书伶的衣摆,问出一个让书伶二丈摸不着头脑的话,她说道:“呃……凌儿哥哥啊,你觉得本小姐怎么样?”

    怎么样?蛮横无礼加嚣张霸道,典型被惯坏的小姐之也。

    然而,书伶盯着对方圆嘟嘟的小脸上那闪着期待的双眼,不由觉得有点好笑,随口敷衍了下:

    “嗯,鱼小姐天资聪明,每天都保持着朝气蓬勃的样子,不错不错。”说到最后,书伶还跟着点头,企图增加自己的可信度。

    “那……”鱼之栀难得地红了红脸,扭捏了一下,憋出了句:“那凌儿哥哥把仁儿许配给本小姐,好不好?”她听下人们说了,喜欢对方就要让对方的家人许配给自己,这样才能永远和对方在一起。

    书伶怪异地瞪大双眸,一口气差点没噎着,拜托,她才几岁啊?

    “好不好啊?你倒是说啊!”等不到书伶的回答,鱼之栀急了,开始露出本性了。

    “不好意思,鱼小姐。”书伶无奈地摊手,回道,“我们家向来采取自主婚配,仁儿亦是如此。”所以娃娃亲什么的,就免了。

    自主婚配?

    鱼之栀不解地挠挠头,正想追问

    “凌儿。”

    一声呼唤,书伶抬头。

    微风吹拂,蓝衣飞扬,前方站着的人,是前来寻她的玹瑾。

    “鱼小姐,凌儿就先回去了。”

    书伶飞快地朝鱼之栀笑了笑,绕过她,立马追了过去。

    ……

    呆楞地目送一主一厮远去的背影。

    鱼之栀这才反应过来,敲了敲脑袋,“呀,本小姐还没弄清楚什么是自主婚配呢?”

    正待追上去,脚上似乎踩到了什么,硬硬的。

    她奇怪地抬起脚,地上正静静地躺着一对小巧宛若挂饰般的可爱小玉兔,

    谁掉的啊?

    鱼之栀眼里发亮,疑惑地捡了起来放在小小的手心里。

    一手一个,细细端看,不知怎的,越看越爱不释手。

    不管是谁掉的,现在是她的了!

    ……

    回舒阁楼的路上,马车内。

    书伶坐在角落里,久久没有出声,似乎在想着什么事情,神思早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于是,便连玹瑾唤她都没有听见。

    “凌儿?凌儿?”无奈之下,玹瑾只好提高声音,试图拉回某人远走的思绪。

    “嗯?”书伶愣愣地回过神,褐眸带着些许迷惘。

    玹瑾似乎并不介意她的异常,只是问道:“在想什么想得那么出神?”

    书伶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并不打算说什么。

    玹瑾笑了笑,也不逼迫,只是转移了话题,带着一丝好奇,问道“凌儿,你跟大公子提什么要求了吗?”

    “嗯。”点了点头,书伶没有否认,“我想查一个人。”

    “查谁?”

    顿了顿,书伶说道:“我和仁儿的……爹爹。”

    听言,玹瑾有些疑惑,“你的爹爹还尚存人世吗?”他一直以为,来到舒阁楼的人不是家境不好便是父母双亡。

    书伶点头,眸底有丝黯然,“嗯。只是……只是在前不久的时候,突然消失了。”消失了,没有任何告别就消失了,让她和仁儿都措手不及。

    注意到书伶瞬间黯淡的神情,玹瑾识趣地噤声,不再言语。

    他们的爹爹对他们来说一定很重要吧,玹瑾心想。虽然,他从小就被人遗弃,没有真正体会过那种温情,但是,他相信,如果有一天亲如父般的丙叔有什么事的话,他也会这般伤心难过。

    半响。

    玹瑾盯着书伶,突然开口了:“为什么没有告诉我过?”

    书伶一愣。

    只见,玹瑾再次问道:“凌儿,如果你告诉我这件事,也许我可以帮你。”他和大公子成睿有些交情,可以请鱼家帮忙寻找,鱼家的事业涉及很广,更何况只是要他们查个人而已。

    怔了怔,书伶心微微触动,她垂下眼睫毛,“公子……”他没有想过吗?也许她接近他是带有目的的吗?

    有些人有些事,确实不能以小人之心去度君子之腹。

    “虽然凌儿你是弗蒂弟弟留下的小厮,且进玹瑾院并不久,但是一直以来,我和丙叔并没有把你当外人看待。”玹瑾笑着这样说道。

    闻言,书伶更默然了。

    好吧,她确实有点惭愧又有点后悔了。

    早知玹瑾愿意当面出马,她死也不要绕那么大圈地干等着机会。

    只是,如今追悔莫及又有何用?

    ……

    夕阳渐渐隐去,黑幕渐渐降临。

    走在舒阁楼里那复杂交错的长廊上,两人的脚步声格外清晰可闻。

    始终低着头作忏悔状的书伶,跟在玹瑾身后,渐渐地,慢慢地隔了好大的距离,而她却依然没有发现。

    两团灰暗的人影迎面走来,书伶毫无意外地撞上了。

    书伶一边呲牙咧嘴地抚着额头小心揉着,一边抬起头。

    顿时

    疼痛的表情僵住了。

    第六十六章 酒醉人也

    撞到之人,赫然是许久不曾见过的妆景。

    面前的妆景依然画着一张精致的妆容,依然面无表情地沉着脸。

    书伶皱眉。

    她至今还清楚地记得,之前是谁,那么恶毒地想让人企图‘强’了她!

    幸好,她是个女人,幸好,卒弗蒂那个小子救了她。可是,也是他这个始作俑者,才害得他们如此……

    她对那人不是不愧疚的,他的离去,只会让她更加自责与无奈……

    事隔多日,妆景好像也有了一些变化。

    例如,书伶撞到他时,他只是盯着书伶面无表情地看了好久,然后在书伶微微讶异的目光中擦身而过。

    对,就是擦身而过,没有发脾气,也没有说什么。

    这……貌似有点不符合他的性格啊……书伶抖了抖身子,偷偷拉住跟在妆景身后的春红,小声地问道:“怎么?那人头脑坏了?”她比了比脑袋。

    春红咬了咬唇,看了已走出一段距离的妆景一眼,压低声音,仿若蚊声般地向书伶解释着。

    顿时,书伶恍然,嘴角噙着一道怪异的笑。

    原来啊原来,原来是谈恋爱了阿。据说,谈恋爱的人心情都会很不错,导致性格什么的都会稍稍改变。只是,书伶真的不想落井下石阿,那胡君茗的名声好像不怎么好啊……

    于是。

    书伶也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拍了拍春红的肩膀聊了些别的,她还真有些担心春红去妆景那边有没有被虐待啊……

    春红忙摇着头,连回道,妆景并没有虐待他。

    书伶笑着,还想说什么,那边已走出一段距离的妆景已经沉着脸唤道:“春红。”

    春红不再作声,忙低着脑袋,追了上去。

    书伶看得直摇头,春红看着就像是个好欺的主儿。一抬眼,玹瑾也已停下脚步等着她了,吐出一口气,书伶也快步追了上去。

    ……

    ……

    夜晚。

    各自吃完饭,书伶忙收拾着桌上的残局。

    一通忙活后,书伶擦干手上的水滴,便向自己的房间走去。

    ……

    寒风一吹,四肢皆是冰冷万分。

    书伶推开房门立马闪了进去。

    桌上的烛火摇晃了下,又恢复了正常。

    屋里有个小火炉,是玹瑾送来的。他说,寒气很重,仁儿尚在针灸中的双腿不能让寒气渗入,所以书伶一进屋,便觉得屋里很暖和,连带的,四肢也不再那么冰凉。

    ……

    里屋的床上,小书仁正躺在里面,调皮地把被子卷阿卷的,直往身上卷,然后眼一眯,笑了。

    书伶假装不满地问道:“仁儿,你把被子都卷了去,姐姐晚上要盖什么被子呢?”

    小书仁转了转圆溜溜的大眼,奶声奶气地回道:“不怕,仁儿会分点给姐姐的。”

    微微一笑,书伶毫不手软地一把揉乱他的头发,“姐姐知道。仁儿要听故事后才肯分点给姐姐,对不对?”

    小书仁笑眯眯地点了点头,就像一只偷到腥的猫儿一样。

    书伶无奈一笑,眸里有着宠溺。

    ……

    夜很冷。

    一大一小躺在床上相互靠着盖一条被子,慢慢地,被子里也变得暖和了起来。

    黑暗中。

    书伶睁眼注视着暗夜,轻声地讲着某个小孩百听不厌的童话故事。

    “……然后呢,结局很美满,大家都幸福地在一起了。”

    故事完了,周围一遍静默。

    书伶转头一看。

    果然,这个之前还缠着她讲故事的小孩已经甜甜地睡着了。

    书伶宠溺地笑了笑,稍微起身帮小书仁盖好被子后,这才重新躺下。

    仁儿……

    一定也能如童话中的小皇子一样,遇到一个爱你疼你的人,然后一辈子幸福到老。

    ……

    南陀国。

    哗啦啦

    漆黑如墨的夜寂中,一只白色的飞鸽扑腾着翅膀,渐渐飞上天空。

    白色的影子在黑幕中格外显眼,卒弗蒂抬头,眯眼望了许久,直至白影从视线中越飞越远,消失不见。

    心中始终无法平静。

    今日,十皇子大婚,是夜,女皇在御花园设宴。

    一些重要大臣都必须携带府上男眷一同出席,所以,身为骆姐姐唯一弟弟的他,避不可免地出席了。

    酒过三巡,气氛正佳。

    望着坐在女皇旁边的一对红衣壁人,坐在角落里的卒弗蒂笑着举起酒杯,在半空中朝骆衫敬了敬。

    如果这是骆姐姐的选择,他由衷的祝福。

    骆衫微笑地回敬,余光不经意间瞥过一个地方,微微顿了顿,然后若无其事地移开了。

    注意到她的异样,卒弗蒂顺着她刚才停顿的方向看了过去。

    谭玉倾。

    卒弗蒂微微挑眉,不由多看了几眼,岂料细看之下他便瞪大了双眼。

    往常如玉一般的少年,此时的双颊已浮上两朵不正常的红晕,显然已有些醉了。但,这并不是让他震惊的原因。

    谭玉倾的身旁,一个身形纤瘦的白衣男子正有些担忧地注视着已有些醉意的少年,不时柔声劝说着什么。

    那男子,即使脸色有些苍白,身形消瘦了许多,可那艳丽的容颜,气质的温雅,那双仿佛随时随地都溢满温柔的眸子,是卒弗蒂再熟悉不过的!

    他怎么会在这?而且还是坐在谭姚谭丞相的家眷里?!

    那一瞬间,卒弗蒂心里翻腾了起来,涌上的不止是震惊,还有一些说不出的愤怒。

    愤怒于他明明活得好好的,为何却不写个信向书伶书仁道个安?!

    愤怒于他明明已经有了儿子有了书伶,为何如今却坐在谭丞相的家眷里!

    愤怒于……明明有些东西是他伸手就可得到的一切,可是……对他来说却是一种可望而不可及的奢望……

    ……

    有那么一霎那。他就想那么冲上去质问他,到底是为什么?

    可是,他不能。

    手握紧酒杯,因为用力,指甲有些泛白,他垂下睫毛,掩住眸中的波澜。

    这是为骆姐姐而办的宴席,他不能也不许闯祸。

    脑中蓦然浮现某些画面。

    ……

    书伶轻轻却坚定地说道:“如果……找不到,便一直找下去……”

    她移开目光,复又望向无边的夜空:“一直一直……”轻轻地喃道,她的褐眸蒙上了一层朦胧。

    ……

    如果她知道,她要找的人其实就在他的眼前,她会如何?

    温润的桂花酒滑入喉咙,变得有些苦涩。这酒其实并不容易让人醉。恐怕,也只有那从来滴酒不沾的谭哥哥才会醉吧……

    ……

    第六十七章 为谁护花

    次日。

    尽管天气异常地冻人,书伶依然同往常一样,早早便起来忙活了。

    她知道,像这样忙活的日子也就这三天了,三天过后,她也即将离开了。毕竟呆了些日子,说没有感觉那是骗人的,有些东西有些人有些地方,一起生存了一段时间后,都会舍不得。

    舀水,淘米,下锅……心中的思绪辗转不停,而手上却是一连串熟稔的动作。

    一边切着刀板上的蔬菜,书伶一边望向窗外的天空。

    天空,缓缓飘来大片乌云,天色渐渐变暗,一种暴雨前压抑的气息瞬间弥漫周围。

    ……

    皱起眉,书伶拉回目光,再次倒油,炒菜……

    灶房里烟雾,饭菜香,缕缕漫飘,

    不过半个时辰。书伶已把饭菜一同做好了。

    呼出一口气的同时,外面突然刷刷地下起雨了。

    阴沉沉的天,灰灰暗暗,从淅淅沥沥的雨针……到最后的倾盆大雨。疯狂的暴雨仿佛一颗颗沉重的冰雹一样,重重地掉了下来,打得万物皆响,四处皆毁。

    冰雹?书伶定睛一看地上,真的是冰雹……不是很大,小小的一颗一颗,晶莹剔透,却足以让书伶惊讶。

    下冰雹的现象,并不常见,不过在现代还是古代。

    一颗颗小小的冰雹夹着大雨打在地上,有的破碎一地,有的弹跳起来,咚咚咚的,格外大声。

    书伶站在灶房的门边,望着外面一批又一批仿佛永远也下不完的大雨以及那一颗颗不足以伤人见血的小小冰雹,一时有些犹豫该不该端着饭菜就这么跑过去。

    突然,目光一转。

    透过朦朦雨雾中,书伶望见那花圃中摇摇欲倒的蓝色花影。

    往日娇嫩欲滴的花儿,如今正饱受着大雨以及冰雹的摧残;昔日光泽鲜亮的花瓣,已然凋零一地,露出的柔嫩花苞也被冰雹毫不留情地重重一砸……

    书伶突然想起丙叔曾对自己说过的话。

    蓝色妖姬是因为公子的药水才能永远妖艳地绽放。如果天气不好,一场雨水的冲洗,会把那些药效通通冲走,最后那些妖姬花,只能慢慢地枯萎了。那些都是公子悉心养护的妖姬花啊,公子曾一次次地在下雨时,撑着大伞前去守护着它们……

    过后,便是病了好久。

    病了好久吗?书伶第一想到的便是,那仁儿的针灸不就不能照常继续了?

    说她自私也好,冷血也罢,在遇到事情的第一反应,总是最先想起对自己最重要的人。然而,爹爹和仁儿便是自己最重要的人……

    ……

    ……

    “……公子,这是什么?!……”丙叔一打开房门,见院中纷纷砸下晶莹的冰块,顿时不可思议地惊呼道。

    玹瑾盯着地上的冰块,皱眉:“天变异象,幸好只是小雹子,不然可能就会因此引发灾难。”

    “公子!你看花圃那边!”耳边,又是丙叔的一声惊呼。

    玹瑾心里微急,那些妖姬花可能已遭皆毁!他飞快地抬眼,待看清院中一幕,不禁有些怔然。

    一个‘少年’正在一大片花圃前不停地忙活着。她顶着一把根本抵挡不住大雨和冰雹的破烂伞,拖着一块布艰难地展开,然后依次绑在花圃的四周……

    雨水统统浇淋到她的身上,湿了大半本就不是很厚的衣服。罕见的冰雹也一颗颗打在她的身上,她却仿佛没有感觉一般,专注于手上的动作……

    “凌儿?……他在干什么?!……”

    ……

    书伶身上的衣服很快便被瓢泼大雨淋湿得没有一块干净的地方,衣服被水浸湿后显得格外沉重,耳边回鸣着‘刷刷’‘咚咚’各种交杂的大雨冰雹声……

    冷,很冷……

    隐约地,书伶听见有人在唤她。

    她想回头回答,无奈接二连三的雨水以及冰雹并不容许她有丝毫的停歇。

    书伶仰着脸僵着手指去系紧绳头,双眸模糊酸涩难受,脸颊被冰冷的雨水冲刷,被冰雹尖锐地打到,也只是咬紧牙根……

    待系好四方的支撑点,一块大布已直铺地盖在一片妖姬花的上方。虽然比不上现代的透明帐篷,虽然还是会透那么一些水进去,但是比刚才已经好很多了,冰雹也被阻隔在上面,无法落下。

    黑布下,除了一些折损的,沾了雨水的蓝色妖姬花仿佛正幽幽地发出更加夺目的蓝光。

    见此,书伶微微松了一口气,想要弯起嘴角,只是那僵硬得仿佛没有任何知觉的脸却无法随心所动……

    身上是彻骨的冰冷,书伶只好跺了跺满是水的鞋子,快步地朝离这里最近的灶房跑去。

    ……

    这边。

    玹瑾和丙叔见书伶终于回去灶房了,双双都松了口气。

    丙叔想,如果凌儿没有去做这些,也许公子就会去做。要知道,公子虽然是个大夫,可是身子却不行,往往一个小小的风寒就要好几天才能好。

    玹瑾则是怔怔地望着那片遮了一块黑布的花圃,静默了半响,才朝丙叔叮嘱道:“丙叔,过会拿些驱寒的药给凌儿。”

    丙叔了然一笑:“知道了,公子。”

    灶房。

    书伶坐在烧火柴的灶台后,哆嗦地抖个不停,明艳的火光照得她满脸通红。她一边静静地等着暖火烘干衣服,一边脱下湿漉漉的鞋子……鞋子翻过来,哗啦啦,倒出一道水流。

    果然,这古代的鞋子都不能防水啊!她在心里感叹道。

    待简单地清理完毕后,外面的大雨和冰雹也已渐渐减弱,灰暗的天空因下了一场大雨也恢复了点明亮。

    书伶吐出一口混浊的气息。

    要知道,再下冰雹的话,那块黑布也不能支撑多久的。

    回头看了一眼,那些放在灶台上的饭菜,已是凉得透彻。书伶垮下肩膀,冬天就是各种不好。只是这一会的功夫,饭菜已经凉了,只好再重新温一下了,倒掉多可惜……

    ……

    回了屋子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后,书伶发现仁儿已经醒来了。

    她走了过去,只见小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