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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笑浮图 完结+番外第29部分阅读

      不笑浮图 完结+番外 作者:肉书屋

    他对墨非保持了足够的克制。

    一行人赶在立夏之前回到了戎臻,巫越将墨非带回戎臻府,便又匆匆地赶去景国仁风,不过走之前派了众多暗卫保护墨非的安全。

    巫越的离开让一直提心吊胆的墨非松了一口气,她决定暂时抛去这些烦恼。

    戎臻府内外的众人都很热情地迎接她的回归,聚集于此地的文人才士们也都纷纷庆贺,来往探望之人络绎不绝。

    几个月以来,关于苦行者的传闻流传得越来越广,浮图在炤国的声名达到了一个难以形容的高度,才士敬慕,百姓爱戴,他用自己的言行感动着天下。

    戎臻是墨非的起步之地,他也希望这里是她完成理想的最终之地。

    此时白纸已经推行天下,四库全书的收编也进行得十分顺利,商业农业发展蓬勃,学校林立,才士云集,文风鼎盛,戎臻在不知不觉中,从一个地广人稀的贫乏之地,逐步有了未来政治文化商业中心的雏形。

    墨非并未止步,她希望将戎臻的繁荣推行全国,创造一个千古盛世。

    她拿出笔记本,这里面记载了她这一路苦行的所见所闻,以及连同蛮域的曲折之路。她要做的是,是将这些东西整理出来,为将来发展西北做准备。

    不久之后,跟随墨非而来的那三十四名蛮域平民也来到了戎臻。

    墨非对他们说:“我有一个任务要交给你们,这个任务或许会让你们历经磨难,客死异乡,但也有可能让你们流传千古,为后世人敬仰,不知你们可有勇气接下这个任务?”

    “大人但说无妨,我等绝不退缩。”诸人皆是点头。

    “我需要你们行走天下,深入偏僻之地,收集各地的物产,绘制地图,传播技术。”

    “我们明白了,大人希望我们行你当初在蛮域所行之事。”

    “正是。”墨非缓声道,“天下之大,难以测量,众多偏地隐于尘世,众多百姓茹毛饮血,众多作物不得推广,众多技艺默默无闻……诸君可秉持为善之心,苦行天下,造福于民。”

    三十四人脸上皆露出喜悦激动的神色。

    “大人所托,必不辱使命。”

    他们之所以追随墨非,便是受感于她的德行,如今有机会继承她的德行,众人无不欣喜。

    他们或许都是小人物,无经天纬地之才,无翻云覆雨之志,无富国强兵之能,但德心自生,不惧艰辛,这便是难能可贵的一种精神。

    之后,墨非教他们学习了简单绘制方法,对于大多不识字的人来说,图画是最好的记录方式。接着她又制作了鹅毛笔,这大概是最方便携带且容易制作的笔了,沾些墨汁或染料就能书写。最后为免方向重复,墨非又事先规划了几条大概路线。

    经过将近一个多月的集训,三十四子终于基本达到了墨非的要求。

    临行前,墨非为他们每人准备了一匹马以及充足的干粮和银钱,但是她知道,这对于动辄上千里的行程来说,其准备远远不足以消耗。

    旅行,大多数人都喜欢,可是苦行,非大毅力者不得完成。

    墨非对于这几十名为报恩而不惜性命的勇士有足够的信心。

    这三十四人亦不负墨非的期望,两三年间,足迹遍布大江南北,无论是高山峻岭,还是低矮峡谷,或是荒漠戈壁,他们一步一步地走出了传奇之路。他们牢牢记住了墨非所说的话,“秉持为善之心,苦行天下,造福于民”。

    三十四人的远行之路将墨非的德行逐步传播于世,以至于后来出现了越来越多以苦行为历练的人,他们中有平民,有武者,有文士,有匠人,有医者,甚至还有士族,笼罩了各行各业,对整个炤国乃至整个天下都造成了深远的影响。

    后来这群人创立了佛教,它与真正的佛教相差甚远,没有具体的经文和教义,崇尚德行和简朴,以苦为历练,以仁为心旨,为惑者解疑,为难者化困,为死者超度。他们成为了倍受世人尊敬的贤者,而墨非亦被尊称为“浮图先圣”,佛徒行者之名亦随之流传后世,在历史上划下了重重一笔。

    不过在当时,只是墨非为了搜集各地物产,划分地域,推行作物种植的一个措施。

    在那三十四人离开后不久,宝尊亦准备远行,他立誓要行医天下,尝遍百草,做一个济世救民伟大医者。

    墨非尽管不舍,也没有理由阻止宝尊去完成自己的理想,只能极可能地给予物质支持,并送他一句祝福。

    如今留在墨非身边的只剩下予初,她自认没有行者千里的坚持,也没有宝尊济世救民的志向,她只想努力习字,然后将墨非一路苦行的事迹书写下来,记录她的一言一行。

    大概予初自己也没想到,她所著的《浮图行志》后来被广为流传,她的名字亦随之天下闻名,无数深闺女子受其影响,开始著书立说,从只供女子阅读,逐步发展成刊行于世,形成了一种特有的文化。

    宝尊、予初以及那三十四名远行者后来被称为佛徒三十六子,名字皆被记录与宗庙,流芳百世。

    宝尊走后不久,巫越也与庆国签订了仁风盟约,重新划定了疆域,仁风以西的半壁江山皆归炤国所有。

    自此之后,这天下成为了两国鼎立的局面,并且延续了近百年的和平。

    处理完这些事,巫越先快马回到戎臻,带着墨非等几位客卿前往国都堑奚。

    他,决议登基。

    元稹一年,炤王厉衢禅位于巫越,改国号为“元稹”。巫越的六上卿,除了酒客陸藏喜好游历之外,贤师闾丘,鬼才眀翰,智将鱼琊,剑狂溥竺,墨君浮图,全部皆位列公卿。

    同年,立洛宸为太子,溥竺为太子武师,闾丘与浮图同为太子太傅。

    巫越的继位乃众望所归,举国欢庆。

    巫越在坐上王座的那一刻,目光却是望向人群中的浮图。他是君,他是臣,朝堂之上,他与他永远隔着数米的距离,但巫越不会允许他们止步于这样的距离。

    他无法立他为后,但他希望浮图成为这世间最接近他的人……

    【浮图,我想我要走了。】

    就在巫越登基的当天晚上,久无声息的湛羿胡髯出现在墨非眼前,对她如此说。

    墨非问:“去哪?”

    【去我该去的地方,完成我最后的使命。】

    “你还要报仇吗?”

    湛羿摇了摇头,然后竟然露出一个和煦的微笑:【糊涂了数百年,至今日才醒悟,我糊涂得太久了。】

    “我不明白。”

    湛羿道:【千钧之翼的力量在召唤我。】

    “你说的是庆王身上的胎记?”

    【与其说是胎记,不如说是我秦族的传承。妹妹保住了秦族的最后一丝血脉,而我要做的,便是借千钧之翼的力量,将传承延续下去。】

    “你要如何做?”

    【将本族之魂,交给庆王凨霆。】

    “这……作何解?”墨非隐隐有种不安。

    湛羿又笑了笑,没有说话,只是温柔地望着墨非。

    “告诉我,你刚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墨非又问。

    湛羿道:【我要将关于秦族的记忆都传承给凨霆,让他代替我重现秦族的文化与精神。】

    “那,你会怎样?”

    湛羿微笑着,淡淡道:【我是早已死去的人,如今终能获得安息,浮图该为我高兴才是。】

    墨非高兴不起来,湛羿陪伴她,保护她,虽言语不多,却给予她偌大的安全感,有如守护天使一般。

    若在一两年前,墨非还能坦然的面对他的离去,可是现在,心中慢慢的不舍。

    湛羿又道:【我本不该留恋尘世,从前因为怨恨而蒙蔽本心,如今却因为浮图而心生执念,若有来生,湛羿还想做浮图身边的一把刀。】

    墨非摇了摇头,难受道:“湛羿是浮图的挚友。”

    【挚友可不能与你寸步不离……】湛羿低低叹息一声。

    然后他突然俯□来,在墨非唇边轻轻一触,随后飘到半空中看向庆国的方向,喃喃道:【我要走了。】

    墨非伸手摸了摸嘴唇,希望他留下的话却是说不出口。

    正在这时,湛羿的混体有如燃烧起来一般,被一团白光笼罩,随后只听得湛羿一声撕心裂肺的吼叫,吓得墨非心惊胆战,忙焦急地询问:“发生什么事了?”

    湛羿却无暇回话,只是持续地痛苦着。

    突然,白光一闪,光团竟然一分为二。

    【我思他去,我心故留。】

    湛羿竟然生生将灵魂分离,一半飞入天空,瞬间消失不见;而另一半则停留在原地,一动不动。

    墨非有些颤抖地唤道:“湛羿?湛羿?”

    可惜,半空中那团隐隐约约的光团毫无反应。

    墨非从脖子中拿出那快玉符,对着空中的湛羿道:“湛羿,我是浮图,浮图。”

    那团光影似乎对“浮图”二字有所反应,缓缓地朝她飘过来,然后在她身边绕了几圈,最后化作一条光线进入了那块玉符中。

    玉符虽然没有了灵心,但毕竟是吸收了日月精华的宝玉,应该可以保存湛羿这残存的一缕魂魄。

    虽然他暂时仅仅只剩下了对浮图的留恋,但是存身与玉符之中,也许数百年之后,又可成为第二个玉灵。

    湛羿,就让我们一起历经尘世,看尽世间繁华……

    作者有话要说:作者在纠结,要不要写巫越与浮图的床戏……

    第九十九章 这才是共浴

    巫越登基之后,第一件事便是对有功之人进行封赏,几名上卿除了闾丘和陸藏之外,其余人皆赐了新府邸。

    墨非也获得了一座雅致清幽的宅子,面积大约有两千多平米,内有水廊湖泊,青柳花树,所谓“曲径通幽处,禅房花木深”,居于此地,远离喧嚣,心静神怡。

    巫越对墨非的爱好多有了解,精心为她挑选了这座宅邸,确实颇合其心意。只是面积过大,尽管孤鹤为墨非招募了几十名家丁仆役,依然显得空旷。

    不过这些可待将来慢慢习惯,她目前的精力基本都放在了接下来的政事上。趁着伤势未愈,她将心中的构想都记录下来,有时候还会邀眀翰进行讨论,去芜存菁。

    国都堑奚不同于戎臻,墨非在戎臻有着绝对的威望,但在这里,不过是刚进驻中央的新人而已,年纪轻,资历浅,根基不足,尽管有心改革,却也不能操之过急,冒然提出意见,只能招来他人的耻笑。

    浮图之名流传甚广,朝中大臣皆是闻名已久,但是当墨非进入朝堂之时,俊秀清丽的容貌和从容文雅的气质确实令人印象深刻,然同时也给予他人一种空有其表的不信任感。再加上巫越的偏爱,很多人心中产生了一些暧昧的猜疑。

    墨非对他人异样的眼光并不在意,脚伤痊愈后开始参与朝政,平时行事低调,多听少说。朝议之后,她会将各人的政见一一汇总,不断地修改揣摩,结合她所知的历史,在闾丘和眀翰等人的帮助下,逐步勾勒出一个完整而雄伟的发展宏图。从官制改革,国土规划,人口迁移到农商改革,新作物的推广,水利交通的兴建等等,墨非心中有着一个盛世的雏形。

    此时正是巫越最忙的时候,而墨非也差不多忘记了自己还有个大麻烦没有解决……

    在逐渐熟悉了政务之后,墨非终于提出了自己的政治举措,第一项便是官制改革。

    不同于戎臻的小内阁,这将会影响整个炤国的政治格局,所以在提出之初,遭到了众臣强烈的反对。

    炤国的官制结构相对简陋,根据当时的生产力、政治状况以及阶级关系,王者有绝对的中央集权,其下的三公九卿亦是位高权重,一般一个官职掌握几种职能,分工不够明细,专权严重,以至于行政效率低下。

    墨非要做了便是细分职能,将官职系统化。在此之前,为了不引起公卿们的反弹,她不过是提出了大框架的改革,结果依然遭到了强烈反对。他们一方面是对墨非能力的质疑,一方面是维护自己的利益。这些人皆是人精,不过刚冒个头,就知道袋子里装的是什么。

    墨非也并非全无准备,跟随巫越的几位上卿可不是软柿子,他们虽是初入政堂,但无一不是有功之臣,相互之间早有同僚之谊,对各自的才能皆知之甚深,墨非的政见在第一时间便获得了他们的支持。

    除此之外,墨非还有一个更大的依仗,那便是巫越的支持。作为手握重兵的铁血王者,他的威信是历代帝王无法比拟的,他的狠绝亦是天下闻名。大臣们可以对墨非进行笔诛口伐,可是却丝毫不敢抗巫越的命令。

    这样的高压统治可以令政策令行禁止,却也造成了王权,不过就目前而言,这种是有利于改革的。随着国家的发展,将来必然会有更完善的制度产生。

    巫越见朝堂吵得热闹,也不阻止,他的目光时不时看向侃侃而谈的浮图,她的年纪与气度,在这群大臣中有如鹤立鸡群,面对众人的责难,面不改色,据理力争。

    他知道浮图胸藏锦绣,他的目光见识远超世人,更可贵的是大公无私,品性纯良。巫越有时候都不禁怀疑,这世上为何会有浮图这样的人?

    待朝廷诸臣吵得差不多了,巫越做出决断,坚决实施墨非所提议的官职改革政策,任何人不得有异议。

    巫越一句话,抵得上墨非十句,这不得不令她腹诽,这个男人干嘛不早点出声,非得让她和眀翰等人将众人说趴下了才出来意思意思。

    不过不管如何,墨非第一项改革终于走出了成功的第一步。

    下朝之后,墨非随同眀翰一起出了大殿,刚步下阶梯,就听到一个略显阴气的声音传来:“浮图公子不愧是天下闻名的墨君,舌辩之能确实无人能及。”

    墨非回头望去,说话的是郎中令郭怀。

    “郭大人谬赞了。”墨非朝他轻轻点了点头,她现在是谏议大夫,按体制,归属郎中令,但又不受其调度,可直接参政,奏折亦可直接递交炤王,毋须通过中书,所以她不用对郭怀行下官之礼。

    郭怀脸色变了变,假笑道:“浮图大人大胆革新,精神可嘉,然礼制不可轻废,望大人三思而后行。”

    “多谢郭大人提点。”墨非淡淡道,“事不为难知其利弊,所谓礼制,应顺应当前时局,符合国情的便是良策。”

    “哼!”郭怀不以为然道,“我国制度已延续了近百年,未曾发现任何弊端,你一来就大刀阔斧地改,是否太不将我们这些老臣放在眼里了?”

    “郭大人严重了。”墨非不冷不热地回了一句。她对于打官腔一点兴趣也没有,这段时间看多了官员之间的明争暗斗,真心觉得这群人都把精力用在了莫名其妙的事情上,真正为国为民的却是少数。

    “郭大人。”这时候,身后又有一个声音响起,“浮图大人可是陛下跟前的红人,您可莫要得罪了。”

    “吴大人有礼。”郭怀笑着和来人打了声招呼。这人是中常侍吴优,乃皇帝侍奉,为宦官,可出入内廷。

    眀翰眼睛眯了眯,眼中闪过几分不屑,对墨非道:“今日家中设宴,浮图可愿与在下小酌一番。”

    “乐意之至。”墨非立刻应允。

    另外两人却是脸色难看起来,若墨非只是淡然的话,眀翰的处事风格就称得上我行我素了。可以说巫越的六上卿,除了闾丘之外,几乎没有一个和朝中众臣关系好的。万幸陸藏没兴趣为官,不然还不得气死一群。

    正在这时,一名内侍跑过来行礼道:“浮图大人,陛下请您移步崇熙宫。”

    墨非微愣,崇熙宫可是巫越的正寝宫,这段时间各忙各的,他们几乎没有私下见过,谁知今日突然叫她去崇熙宫。

    周围几人脸色怪异起来,有关炤王和墨非的传闻也听过不少,民间还有断袖之说,正是始于这两人。虽然并没有明确的证据显示他们的暧昧关系,但炤王对墨非的恩宠确是独一无二的。不但亲选府邸,御赐匾额,宫制服饰,而且在墨非伤势未愈之前,派遣了三名太医常驻墨君府,对其照顾得无微不至。

    当然,墨非的品性无人质疑,或许正因为他的高洁出尘、民望极盛,而使得其余人产生了希望他出现污点的逆反心理……

    墨非向眀翰告罪一声,便跟随内侍前往崇熙宫。

    走进正殿时,巫越正在宫女的服侍下更衣,墨非微微躬身退了几步,目不斜视地等待巫越换好便服。

    “浮图不必拘礼,过来,陪本王一起用膳。”巫越朝墨非唤道。

    话刚落音,墨非就见几名内侍将菜肴一一端上,摆放在一张大桌案上。

    巫越走过来拉起墨非的手同她一起入座。

    若在平时,墨非也不会在意被巫越牵手,可是在这皇宫中,她总感觉一种莫名的压抑。

    “陛下,臣下怎能与您共座而食?”墨非被拉着坐下,又想站起来坐到另一边。

    “坐下。”巫越命令道,“在孤身边,何须顾及那些虚礼?”

    墨非沉默了一会,没再坚持。她知道多作争辩除了令巫越不悦之外,起不到任何作用。

    宫女摆上碗筷,小心地布菜。

    对于这种伺候,墨非实在是接受无能,吃个饭还有旁人帮衬,能吃得舒心吗?

    不过这里是巫越的地盘,她无权置喙。

    “陪孤喝一杯。”巫越对墨非举起了杯子。

    墨非忙回杯。巫越一口而尽,墨非则只是浅尝即止。

    成为炤王之后的巫越似乎多了一分内敛的王者之气,少了一分雷霆般的狂放。当初在军营时,他可是常常席地而坐,吃着烤肉提着酒壶豪饮。

    巫越眯着眼看着墨非拿着酒杯发呆,不动声色地拿过他的酒杯,将剩下的酒喝尽。

    墨非微微一惊,突然想起那个“同杯同饮”的风俗,心里不由得有些嘀咕起来,巫越这是在暗示什么吗?

    余光朝他瞥去,却正对上这个男人别有深意的目光。

    墨非收回视线,问道:“陛下,您留下臣是否另有要事?”

    “无事。”巫越回道,“只是希望浮图能陪孤用膳而已。”

    墨非不再说话,专心吃饭。

    巫越笑了笑,亲自为她斟了一杯酒。

    墨非回礼,跟他碰杯,又只是浅尝一口。巫越也不在意,依然拿过她的酒杯,喝光剩下的,然后再给她续杯。

    墨非沉默地看着自己的酒杯,这回是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

    “浮图,你的脚上是否彻底痊愈了?”巫越突然问道。

    “托陛下的福,派御医来为臣治疗,现在已经大好。”说到她的脚伤,其实挺奇怪的,当初玉灵消失之时,并未为她缓解伤痛,她本以为要好彻底没个一年半载是不可能的,而且还会留下丑陋的疤痕,可是谁知在几个月后,伤口不但全好,脚掌上的疤痕还形成了特别的图案,就像两朵莲花一般,艳红妖娆。

    “那就好。”巫越又向墨非举了杯。

    这回墨非干脆了,将酒一口喝完。

    巫越见状露出淡淡的笑意。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几杯酒下来,墨非倒是放松了不少。

    两人这顿饭一直吃到夜色降临,巫越让人撤席,而墨非也起身告辞。

    巫越拉住她的手,淡淡道:“留下。”

    “天色已晚,臣实在不便久留。”墨非微微挣扎了几下,目光看向不远处立着的几名宫女内侍。

    巫越似有察觉,站起身来拉着墨非就朝内殿走。

    “陛下,您带臣去哪?”墨非深感不妙,她这段时间忙得都忘记防范巫越这头饿狼了。

    “浮图,别总是跟孤装糊涂。”巫越一边走一边头也不说道。

    被拖到内殿中的浴池边,看着微微冒起的淡雾,墨非真的有些害怕了。

    这时几名宫女捧来了两人换洗的衣物,并将洗漱用品一一摆放好,躬身跪在一旁等候吩咐。

    “不,不行。”墨非挣开巫越的手,后退了几步:“陛下,臣微有不适,请允许臣告退。”

    说完,也不待巫越反应便转身朝殿外走。

    才刚走几步,就见大门“砰”得一声被关住,随后被拦腰抱起,抛入池中,溅起大片水花。

    墨非咳嗽着冒出水面,还没回过神来,就见巫越也滑入水中,将他压在池边,狠狠地吻住。

    全身湿透的两人,毫无间隙地相拥着,刚与柔的交汇,在朦胧的水气中更显旖旎。

    旁边的两名宫女看得脸红心跳,只得默默地退了出去。

    今夜,那位浮图大人恐怕要成为炤王陛下的入幕之宾了……

    作者有话要说:吃还是不吃呢,是个问题。

    墨非恐怕还有一场朝廷风波要处理,唉,作者很纠结……

    100揭秘(河蟹)

    墨非双手抵在巫越的前胸,感受到他肌肉的力度和心脏的跳动。呼吸有些不畅,氲氤的水气中视线模糊,墨非的后脑被一只大手牢牢固定,几乎无法动弹,只能任由嘴唇被攻占,湿热的舌头探入深处缠绵肆掠,霸道的气息似乎触动了最敏感的神经,令向来冷情的墨非也忍不住颤动。

    半晌,巫越的唇微微退开,移到耳侧轻舐,并用低哑的声音说道:“浮图,孤不会让你逃的。”

    墨非微微喘息,偏过头,轻声道:“再给我一些时间,好吗?”

    “孤等得够久了。”巫越撩起墨非额前一束湿发,幽幽道,“原以为只要将你囚在身边,做一个普通臣子便足矣。然几次分离,让孤不得不正视这个问题,浮图,不仅仅只是臣子,而是孤渴望完全拥有的人,他对孤影响至深,孤不喜欢患得患失,更不想再失去你。”

    “陛下太贪心了。”墨非调整了一下呼吸,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是,孤很贪心。”巫越低低笑了几声,“所以浮图只能认命,孤是王,浮图是臣,臣子岂可抗旨不尊?”

    “陛下是要以王命逼浮图就范吗?”

    “除此之外,孤还有别的选择吗?”巫越摸了摸墨非有些红肿的唇,垂眼道,“浮图是君子,孤可不是。”

    “可您是一国之君,明君谨言慎行,昏君才会为所欲为。”

    “浮图没发现吗?”巫越笑道,“孤只对想对浮图为所欲为……”

    墨非身体一僵,感觉一个火热的硬物在她右腿上微微抽动。她不自在地拱起腿,想将两人的距离拉远一点。活了二十几年,她还没跟一个男人如此亲密过,面对这样直白的,她有些手足无措。

    巫越的手从墨非的后颈,沿着脊梁,一直滑到臀部,再移到腰间,用手指勾起她的腰带……

    墨非忙截住他的手,见他眼里毫不掩饰的,她有种避无可避的感觉。虽然早知道自己秘密总有一天会被发现,可是真正遇到这种情况时,又踌躇了。

    她可以相信巫越吗?自己所付出的努力,能够换来今后的尊重吗?

    墨非无法确定。

    “啊!”脖子冷不防被咬了一口,巫越用暗沉的目光盯着她,低声问,“在想如何逃吗?孤可不会给你时间了。”

    是啊,没时间了。墨非有些无奈,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还不如干脆点。

    “陛下,可还记得你答应过浮图什么?”墨非深呼一口气,心中有了决定。

    “你说的是……”

    “永不动摇浮图的国士之位。”

    “孤当然记得,孤宠爱不及,又怎会亏待于你?”

    “陛下记得便好。”墨非注视了他半晌,然后又道,“请陛下先放开浮图,浮图不会逃了。”

    巫越不明白她想做什么,只是依言将手松开。

    墨非从他旁边绕过,走到池子中间,再转身面对他。若是这个秘密一定要揭开,那么她宁愿自己先公布答案。

    墨非缓缓解开衣带,褪下外袍,里面的白色单衣紧紧贴在身上,隐隐透出里面诱人的肤色。

    巫越呼吸有些急促,开始还未注意到什么特别的地方,直到墨非将贴身的单衣脱下,露出半隐在水面下、被绷带裹束的胸部,巫越才露出震惊的神色。

    他无论如何也不敢相信,惊才绝艳的浮图竟然是女子?从前不是没怀疑过,可是作为男子都已经是举世无双,更何况是女子?她有舌战群雄的才学,有不畏权贵的胆识,有济世救民的胸怀,有海纳百川的气度,这样的人,居然是女子?

    衣服铺展在池面,半o的墨非静静地立在水中央,任水珠划过白净的肌肤,映着昏黄的烛光,周身仿佛闪耀着点点星光,有如出水芙蓉,清丽脱俗。

    巫越眼神沉了沉,猛地将墨非拉过来,动作粗鲁地将裹住她胸部的绷带除去,一对被勒得有些红肿的圆润挺立在眼前。

    墨非忍不住用手遮挡,却被巫越迅速拉开,然后一只大手覆到上面轻轻揉弄。墨非微微颤抖,心脏跳动极快。

    “你竟然骗了孤这么久?”巫越用力掐住墨非的肩膀,低吼道,“若早知道你是女子,孤何必忍得如此辛苦?”

    说完,一把将她抱住,狠狠地吻住她。

    “可恶的女人。”震惊过后,巫越是既愤怒又惊喜,他此刻恨不得立刻将眼前的人揉入身体。

    “陛下应该知道,世道艰难,浮图若不作男子打扮,早活不到现在了。”墨非动了动被勒得生疼的身体解释着。

    巫越自然明白,特别是像浮图这样干净脱俗又毫无庇护的女子。想到此处,巫越又无比庆幸,浮图最终还是被他得到了。

    他,不会再放手!

    “唔……”

    火热的唇擦过脖颈一直向下,胸前一阵酥麻,温滑的舌头不停逗弄。

    巫越将墨非压在池壁上,整个头几乎都沉到了水里,惩罚似的在她胸前肆掠,一双大手快速地除去墨非□亵裤。

    “疼。”巫越的粗鲁终于让墨非轻呼出声,这样的攻击太猛烈,她有些承受不住。

    巫越也不理会,他对她的渴望太炙,在知道她是女子之后,心中的更是再无保留。

    左手迫不及待地探入那片深地,轻触那朵柔嫩的花蕊。墨非一颤,下意识地将腿合拢,巫越岂会让她如愿,抬起她的腿,让自己的火热插/入其中,在外围摩挲着。

    墨非觉得自己仿佛被烙铁烙到,整个神经都绷紧了,忍不住挣扎,想逃开这样的煎熬。可是身上的男人不允许她挣脱,一手钳住她的后脑,吻住她的唇,另一只手的手指深入了那个火热而紧致的甬道,在温水的滋润下,上下扩张。

    “不,拿出去。”一种莫名的刺激令墨非弓起身体,平时清澈的声音变得呢喃不清。

    巫越也忍到了极限,抽/出手指,抬高墨非的腿,将蓄势待发的火热棍棒送进那片深地,初时进入有些困难,巫越只得慢慢推进,直到入了半根之后,突然狠狠插/入。

    “啊!”墨非感觉什么东西被刺破一般,疼痛不已。

    巫越却因此而感觉欣喜不已,他是浮图的第一个男人。

    握住她的腰,巫越开始来回□,墨非双腿缠在他的腰间,口中随之发出细嚅的呻吟声……

    不知何时,巫越就着胶合的状态,将墨非抱到了池边,翻转侧身,继续另一番攻掠。

    “够了,我受不了了……”墨非声音有些破碎,初经人事,她实在承受不了巫越蓬勃的。

    “不够,还不够。”巫越不理会墨非的求饶,不停地摆弄她。他仿佛要将这段时间为墨非所受的煎熬都讨回来,根本不知道节制。要知道这两年来,他几乎没碰过别的女人,已经欲求不满很久了。

    两具赤果的身体在昏黄的烛光下交织缠绵,断断续续的呻吟充斥在浴室中,为夜色增添了几抹旖旎的魅惑感。

    晨风轻轻拂入寝宫,撩动淡紫色的纱帐,纱帐中两人相拥而眠,宁静而和谐。

    墨非在酸痛中醒来,浑身仿佛散架一般,微微一动就引起各种不适。整个人被抱在某人的怀中,背贴着对方的胸膛,腿间还能感觉到那根火热的东西在摩擦着她的皮肤。

    墨非转过头去,正好落入一双专注的眸子中。

    “醒了。”巫越低沉而慵懒的声音响在耳边。

    墨非感觉有些羞涩,忙移开视线,说道:“似乎不早了,陛下不去上朝?”

    “今日休朝。”巫越不在意地回了一句,然后低头在墨非□的肩背上落下点点吻痕。

    墨非绷紧身体,推拒道:“我……我要回府了。”

    巫越顿了顿,懒懒道:“回什么府?以后就住在宫中吧。”

    墨非心中一惊,转过身,揪住被子半撑起身体,说道:“陛下不会忘记您的承诺吧?”

    “什么承诺?”巫越笑了笑。

    墨非一阵气闷,面上却依然平静道:“陛下还要失信一次?”

    巫越勾住她的腰,埋头到她胸前轻轻舔了舔那两颗红樱,直弄得上面一阵湿濡,两腿也慢慢凑到墨非的□。

    “巫越!”墨非忍不住直呼其名,这男人还没发泄够!

    “也就你敢这么叫孤。”巫越毫不犹豫堵住了她的嘴,舌头灵活地深入,整个人都压在了她身上,一手抬起墨非的腿,熟练地将火热的棍棒送入秘|岤。

    “唔……”混蛋。墨非没法骂出声,只能在心底怒斥。

    都说早上的男人容易冲动,她切身体会了。

    在墨非觉得自己快要死了的时候,巫越终于发泄完毕,随着他的抽/出,一股湿濡随之流出。

    墨非忍不住在巫越肩膀上咬了一口。

    巫越低沉地笑了几声,说道:“向来端庄严肃的浮图公子,竟然也有这样的小女儿姿态,孤算是打开眼界了。”

    墨非第一次有种想立刻消失的尴尬,压下心中的紧张,她又问:“刚才的事……”

    “噢,浮图还想来一次?”

    “……”信不信她会弑君!

    “浮图对孤缺乏信任,难怪会提出‘永为国士’的要求。”巫越迟疑道,“现在孤确实不愿意再让你混迹在一堆男人之中,孤更希望将你锁在后宫,只专属于孤一人。然浮图之才亦令孤不忍埋没,这种欣赏甚至超越了性别。”

    “那陛下的意思是……”墨非眼中微亮。

    “既然你不愿意成为后宫的女人,那么就成为炤王的国士吧!”

    “多谢陛下。”墨非终于放下心来,她最大的忧虑没有了,从此她可以毫无顾忌地做自己想做的事。这个时代女子从政绝对是无法服众的,凭“浮图”的名声,在朝中依然处处受制,更不用说在这个时候暴露性别。一旦暴露,她大概再也没机会推行新政。

    巫越又道:“不过,若你有了孤的孩子,就不能再留在朝堂了。”

    墨非一愣,沉默下来,她不会告诉巫越,她今生不会有小孩的。

    巫越将她的沉默当作了拒绝,不由得沉声道:“你若不答应这一条,孤就立刻将你留在后宫。”

    “浮图同意。”墨非忙应允。

    巫越满意地点点头:“你应该累了,就在寝宫好好休息吧。”

    墨非见他起身准备离开,问道:“外面的宫女内侍……”

    “放心,孤既然答应了你,便不会让他们知道你的身份。”

    墨非这才放心,不过她并不打算继续留在这里休息,虽然身体疲惫到极点,但总好过被别人用异样的眼神观察。

    谁知刚撑起身来才发现自己没有替换的衣服。

    似乎察觉到墨非的心思,巫越将门口的宫女叫了进来。

    宫女早将巫越的衣袍准备好,听到召唤立刻进来跪拜,顺便服侍主人更衣。

    她们的目光透过纱帐,偷偷看了看床上躺着的另一人。

    巫越冷声道:“孤寝宫的事不得泄露半句,谁敢嚼舌根,死罪不赦!”

    “喏。”几名宫女齐齐跪道。

    巫越制人之严是天下皆知的,犯事者从不轻饶,稍不留意便会身首异处。

    “行了,去给浮图大人准备一套衣物,提醒其余人管住自己的嘴!”

    作者有话要说:接下来看浮图如何在流言蜚语中站稳脚跟,彻底服众。她的性别终于不再是最大的忧虑,有巫越的支持,她可以大胆地前行了。

    101事务

    墨非清晨才回到墨君府,孤鹤一看她的模样就泛起了嘀咕,不但夜不归宿,还换了一身衣服,更重要的是脖颈处隐约带着吻痕。

    那个男人,终于还是出手了吗?

    孤鹤心里不是滋味,一路上都用幽怨的眼神盯着墨非。

    墨非被他盯得不自在,只得快步回到房中,将他隔绝在门外。

    整个人虚脱般地倒在床上,回想昨夜的疯狂,不由得一阵脸红心跳。巫越是个占有欲强烈的男人,要他谨守礼教,清心寡欲,几乎不可能。如今得知她女子的身份,仍能遵守承诺,足以说明他对自己的重视。

    而她是否爱他?这个问题很难回答,至少不讨厌,要说爱,似乎还未达到那个程度。若她在这个世界注定不能独守其身,那么能让她心甘情愿雌伏的,大约也就巫越一人了。巫越是她实现抱负和自我价值的最大依仗,对她有知遇之恩、相救之义,于公于私,自己都不能回避他的感情。

    至于将来还会有什么变故,她目前实难预料。

    如此想着,浑身酸痛的墨非迷迷糊糊地睡去了……

    巫越最近心情十分愉悦,尽管表情一如既往的严峻,但周身冷煞之气尽散,这种变化很是明显,大臣们无一不感觉压力剧减。自从那日休朝一天之后,情况便有不同了。据说那日,浮图被留在宫中夜宿……

    大臣们望着墨非的眼神愈加暧昧起来,要知道巫越自登基以来,从未让大臣留宿过,即便有紧要事件,也不过是准许大臣带着文件回府处理。

    更令人遐想的是,伺候巫越的内侍宫女们,对那日的事全都讳莫如深,这代表什么?代表着不可告人啊!

    尽管大臣们猜测纷纷,但新的官制依然如期地施行起来。墨非参照隋唐的官制,设立了三省六部,将各种官职细分,职能分明。丞相、太尉、御史大夫三公职位不变,九卿废除,分为三省六部职官。

    丞相依然由闾丘继任,掌管百官调度,综理政务。太尉为老臣褚蔺,掌管全事,不过因为巫越兵权在手,太尉并无调遣的权利,只掌军事改革与监督。御史大夫为眀翰,负责监察百官,同时亦是情报部门的最高长官。

    其次,很多官职名称都有所改动,比如郎中令便改为了中书令,中常侍改为了侍郎。

    墨非除了担任太子太傅之外,兼任直学士与户部尚书。因为考虑到下一步要进行农业改革,墨非必须先弄清楚炤国的人口和土地面积,所以接手了最为繁琐的户部尚书一职。

    连年的战争,炤国国土扩张,人口锐减,大量农田或荒废,或被权贵纳为私有,各地户口混乱,即使是国都堑奚,也已经有将近三年未曾做过人口土地的普查了。

    墨非一上任,就查看了户部卷宗,不过查阅了一部分,她便知道这些记录都已老旧,与实际相差甚远,比如前两年的战祸,各地流民大量涌入,在堑奚城内外安家,官员除了做个简单的记录之外,并未将住户收录入册,这就造成了土地的分配混乱,人均占地不详。

    巫越也有意重新统计炤国的国土面积和人口,于是便下令各郡县在冬季之前,将所在地界的普查结果送入堑奚。

    而堑奚的户口则直接由墨非负责,她手下有数十名侍郎从官,皆是专门处理文书的士人。墨非思忖着有他们的帮忙,系统地整理户口档案应该不难,同时巫越也派了人手协助墨非前往堑奚各个街市进行人口土地的调查核实。

    难度虽不大,却是极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