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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笑浮图 完结+番外第20部分阅读

      不笑浮图 完结+番外 作者:肉书屋

    侍女一眼,听她谈吐,竟完全不似普通仆役。更奇怪的是,观宓钰夫人的气质,也不想她

    原先猜想的那样,是个地位低下的姬妾。可是他若是阐修君的正式夫人,那栖凤又怎会至今默默无闻?

    这时,宓钰夫人忽然开口道:“音如优质,令人安魂,我从未听过如此曼妙的笛曲。” 这位夫人的声音如冷泉办清冷,无起无伏。

    同时墨非还注意到她的自称是“我”,不称“妾身”,不称“奴家”,而是“我”,这或许只是一时随意,可是墨

    非总觉得这位夫人身上自有一股贵气,举止端庄,应该是位颇为讲究礼仪之人。

    她身边的侍女的反应也很奇怪,这位夫人不过是说了一句平常话,有必要那么吃惊吗?

    “多谢夫人谬赞。”墨非回了一礼,却并不提要吹笛的话。

    那侍女又道:“我家夫人平时甚少说话,如今为求笛曲而言赞,公子何忍拒人于千里?”

    墨非淡然道:“恐怕要令夫人失望了,在下虽不是伶人,却是一囚徒。”说着,缓缓行了几步,脚上锁链哐当作响。

    侍女愣了一下,转头看向自家夫人。

    宓钰夫人略略扫了墨非双足一眼,面色有些疑惑。

    墨非也不待她们再说,行礼道:“在下就不打扰夫人游园的雅兴了,告辞。媞儿,我们走吧!”

    跪在地上的媞儿朝宓钰夫人伏了伏便起身跟随墨非离去。

    墨非走后,宓钰夫人又恢复一脸冷漠的神情,幽幽的注视着远方,仿佛刚才的那一幕都没有发生一般

    下午,栖凤出现在墨非面前,双手将一直笛子捧到墨非面前,道:“此笛乃在下从远行商手中购得,品质上乘,浮

    图善吹笛,在下便想将此笛赠与浮图,希望浮图能收下。”

    墨非淡淡的看了一眼,并未接下,只是说道:“你是否行让我为你母亲奏曲?”

    “是的。”栖凤正容道“家母常年不苟言笑,沉默寡言。难得对一事物感兴趣,在下希望浮图能帮这个忙。”

    “你认为我会帮你吗?”

    “浮图为人温厚”

    浮图扬手打断他的话,道:“不必恭维我,浮图也只是俗人一个,若要我帮忙,就先谈谈条件。”

    “条件?”栖凤笑了起来,“好,不知浮图有何条件?”

    “一,解除脚链;二,降到还给我;三,允许我自由出入凤祥苑。”

    “呵呵,浮图这三个条件与直接放了你有何区别?”

    “当然有所不同,你可以派人监视我。”

    栖凤摇头:“浮图的武艺,在下也十分忌惮,故你所说的三个条件,在下都不能答应。”

    “那便无话可说,好走不送。”墨非偏过头,摆出逐客的手势。

    “稍等,虽说不能完全同意,却可折中。”

    “哦?说说看,如何折中?”

    “在下亦知脚链另浮图多有不便,行走之间,更是引人侧目,故在下会命人将链条去掉,只留下铁锁,以两个铁锁

    的重量足以限制浮图的灵活,平时藏于鞋中,不必担心被人注意。”

    果然够折中的。墨非冷冷的看着他,等待下文。

    栖凤又道:“只要不除掉铁锁,那么在下不会过多限制附图的自由,浮图若想去谛珀城各处走走,可随意。当然,在下会派侍从随同。”

    墨非这才有了点兴趣。

    “至于那把刀,很抱歉,任何利器与杀器,在下都不敢交与浮图。”

    “我若有意行凶,何处不能找到凶器?即使是一根细绳一块铜片,皆可作为杀人之物。”

    “在下自然明白。”栖凤笑道,“只是无论如何,那把利刃,姑且还是放在他处的好。”

    墨非思考了一会,道:“那把刀乃师长所赠,不容有失,你若不还给我,那么就请随身携带,平时偶尔让我看上一眼,也好让我安心。”

    这个要求栖凤还真没有理由,拒绝,于是点点头同意道:“好,明天开始,在下必刀不离身。如此,附图可是愿意收下这只笛子了?”

    墨非也不再刁难,伸手便将笛子接了过来 。虽不甚圆满,但至少进了一步。

    两人约定即成,栖凤便命人将墨非脚上的链条除去,只留下铁锁,可是即使只有两个锁头,七八斤的重量也足以让

    墨非感觉非常吃力,脚踝处的伤口虽做了处理,乐事总是旧伤未愈又添新伤,除非她平时不走路,否则伤口永远也愈合不了。

    栖凤再次看到这伤口,眉头不由得皱起,心里隐隐有些不舒服。

    去掉链条之后果然方便很多,墨非走了几步,除了举步有些吃力之外,外人丝毫看不出异状。

    墨非有忍不住在房间里转了几转,那样子看起来像才第一次学会走路一般,行至盎然。

    栖凤看着这样的浮图,嘴角不由得露出一丝笑容。

    第二日黄昏,淡金色的夕阳为凤祥苑的秋色添上一抹妩媚。

    墨非立在李宓钰夫人的院落不远的花园中,将笛子凑在唇边,悠扬的去掉徐徐回响在一片姹紫嫣红之中。

    墨非习惯做一件事专一件事,当日虽是以条件换之,但真正拿起笛子时,一切杂念随着曲乐消失无踪。

    玉符再次微微发光,一股看不见的力量慢慢融入其中

    屋中的宓钰夫人缓缓站起来走到窗边,一边听着仿佛能安抚人心的笛曲,一边出神的看着不知名的远方。

    栖凤站在离墨非不远的亭子中,静静的看着那花园中静静吹笛的男子,孑然独立,端直清傲,浑然无物,仿佛天地

    间只余下他一人。

    苑中不少仆役也不由得驻足聆听,心中所有烦忧似乎都被洗涤一般,舒缓宁静。

    此一曲之后,浮图之名算是在苑内传开,他神秘的身份亦成为众人茶余饭后的议点。

    只是这些仆役常年呆在苑内,自然不知墨君浮图是何人?可他的名字若是在仕林中被提及,必能引起大部分人的关

    注。

    也许有人不知道他改良过农具农发,也许有人不知道他辩才了得,但是造纸和四库全书编纂的倡导,却让他在文人中的地位达到了一定高度,不仅仅是在炤国,在其余三国亦是享有盛名。墨非如今幽居凤祥苑,尚未来得及到谛珀一游,无人知道这位国之上卿已到谛珀。

    。

    未鸣之凤,何时初啼?

    第70章 谛珀峥嵘(三)

    墨非坐着马车出了凤祥苑,随行的除了马夫还有四名侍卫。若非脚上带着铁锁环,她更希望步行,偌大一座名城,坐在马车中又怎能仔细窥其全貌呢?

    掀开车帘,墨非看着沿街的风景,或许是因为在城中区,此处来往的人大多衣着光鲜,即便是仆役,也穿戴整洁。早听说过谛珀的繁华,如今看来却非虚言,至少富贵之人是觉得的富贵。

    正在这时,前方隐约传来一阵马蚤动声。

    墨非询问道:“出了何事?”

    过了片刻,才听一侍卫禀道:“是方家神童又出来摆卦了?”

    “方家神童?摆卦?”墨非听得奇怪。

    侍卫笑着解释道:“公子初来谛珀,自然不知旁事。这位方家子,年仅十一,乃谛珀有名的神童。三年前,方家将偌大产业迁往谛珀,本想借助首都的人气更上一层楼,谁知天有不测风云,方氏夫妇先后因为意外而过世,之留下年幼独子,外人皆以为方家必将就此中落,却不想这位方家子机敏早慧,又拜了剑术高手溥竺为师,后在几名忠仆的帮助下继承了家业,并在一两年间就在谛珀站稳了脚跟,拥有了一定的声望。”

    墨非感到颇为惊奇,她知道任何时代都不缺乏天才,可是真正见过的却很少,侍卫口中的方家子恐怕就是其中之一了。

    这时马车停了下来,马夫道:“方家子摆卦,前路暂时不通,工资是稍等片刻,还是转道而行?”

    “稍等片刻吧!”墨非掀帘朝外望去,之间前方一座楼阁前聚集了很多人,其中以文士居多。可惜看不到那位方家子。

    墨非从马车上下来,又问道:“那方家叫何名?摆卦又是何名堂?”

    侍卫回答:“方家子名宸,平时喜好交友,爱好广泛,无论是经纶国术,还是琴棋书画,甚至是各种奇技滛巧皆有涉猎,他家中的食客众多,才能各异。一年前,他从某位奇人手中学了卜算之术,据说只是初通皮毛,但经他算过的事竟大多精准,从此他便有了一个习惯,那便是每个月都出来为人算上三卦。

    他算卦不收钱,但必须用特别之物交换,或书册,或兵器,只要他喜欢,便会为其人送上一卦,否则必拒之。此事在谛珀可谓一观,而昂出教他卜卦之人亦声名远播,可惜此人只在谛珀逗留了半年便悄然离去,无人知其身份。”

    墨非来了兴趣,随口道:“不知我能否请到一卦?”

    侍卫马上道:“若公子有意,属下立刻去苑中为公子寻一件好玩意。方家子一般会先摆案收集物件,之后再选择三人卜卦。”

    “不用了。”墨非想也不想便拒绝,“暂时不说这些,我们先靠近些看看。”

    “公子稍候,属下去打点一下。”说着,那侍卫便几步钻进了人群,朝楼阁中走去。

    不多时,侍卫出来,带着墨非等人从偏门进入阁内。

    这座阁楼名为“白露阁”,乃方家产业,平时作为茶楼,亦是招募食客之所。

    墨非随着侍卫来到阁中一角,此处与大厅仅仅一帘之隔,这样的隔帘雅座大约有六套,而外间早已经坐满的客人。

    小二送上茶点局退了出去。

    墨非注意到厅正中摆着由数张桌案拼凑的搭台,上面已经摆了不少物件,有书简、铜器、漆器、木雕、玉佩等等,五花八门,千奇百怪。

    那位方家子果然爱好广泛!墨非心中暗笑。

    正在这时,门口一阵喧闹,只见一名少年在众人簇拥下缓缓走了进来。他身着一身绛紫色衣袍,博带坠玉,发髻垂束,容貌俊秀可爱,目光灵动,笑容可掬,真是个让人一见就忍不住喜欢的孩子!

    那方家子与众人寒暄过后便走到搭台边,一一查看上面摆放的物件,周围不少人也跟着上前品玩,间或评论一番。遇到稀奇之物,众皆惊叹,整个场面就像一场鉴赏大会。

    如此看来,方家子摆卦之所以如此受追捧,除了他本身的魅力之外,能见识到各种玩意恐怕也是吸引众人之处。

    “公子,您真的不凑个乐子?”侍卫低声询问。

    墨非静静地看着厅中那灵秀小孩一会,突然想到有样东西或许很适合他,可是现在也来不及做了。

    她想了想,对那侍卫说:“你去给我准备笔墨简书,我要写些东西。”

    “诺。”侍卫应了一声便走了出去。

    不多时,东西备齐,可是墨非却并非急着动笔,而是一边品茶一边饶有兴致地听着众人的笑谈。

    并非她有信心一定能获得一个卜算的名额,她参加不过是临时起意图个乐,目前手上空无一物,成与不成皆无伤大雅。

    看着众人在厅中热火朝天地品评着,墨非也忍不住想上前赏玩一番,要知道考古可是她的专业,若碰到稀奇东西,她怎能不动心?可惜她目前处境不明,不好太过张扬。

    “好,今日第一卦就为这铜器的主人而卜了。”方家子晴朗而略显稚气的声音响起。

    大厅中立刻一阵喧哗,羡慕有之,认可有之,其中最惊喜的自然是那铜器的主人。

    墨非举目望去,之间方宸手中的是一尊神兽模样的杯盏,杯底为祥云,兽神作杯沿,古朴而精致。

    “可惜,若有一套就好了,”方宸一脸遗憾,这表情出现在他那稚嫩的脸上很是可喜,周围不少人都露出略带善意的微笑。

    铜器的主人道:“确实是遗憾,这套剃兽祥瑞铜杯壶本有一套四盏,后因迁居等各种原因,最后只剩下了这一盏。”

    方宸笑笑:“虽只有一盏,但小子很喜欢,就用它换一卦吧!先生想问何事?”

    “在下已有四十有五,不能免俗,想问问前程。”

    方宸也不多言,从杯中拿出五枚铜钱,一极快的手法摆弄了一下,轻轻一撒,五枚铜钱在桌上旋转了片刻,停下后,方宸用手指一一将铜钱划开。

    周围人都没有说话,只等他说出结果。

    不多时,方宸开口道:“强风快雷,声威增长,贵人相助,利在西方。”

    “具体何解?”

    “有所往有利,先施后得,先生求名需破财,求财需信人。有孚惠心,勿问元吉。有孚惠我德。”

    问者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能不能请小先生说得更明白点?”周围众人纷纷询问。

    “卜者一半,自解一半。世事虽有脉路可循,却并非不可改之。小子学算卦,是为解惑化困,而非笃信天命。”此番话一说,不少人都表示认同。

    “多谢小先生赐卦。”问者慎重地朝方宸行了一礼。

    方宸只是微微点头,坦然受之。

    墨非看这方家子的言谈,很难想象这只是一名十一二岁的孩子。难怪被人称为“神童”,果然是非比寻常。撇开年纪不说,他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皆有规有矩,一半成年人皆不及。

    见方宸似乎又选好了第二件物品,墨非这才拿过书简,提笔蘸墨,在上面写下:“翟羽旧传名,蒲葵价不轻。花芳不满面,罗薄讵障声。御热含风细,临秋带月明。同心如可赠,持表合欢情。”

    这是唐代李峤的《扇》诗。没错,墨非想送的就是一把扇子。这个时代的扇子多为动物羽毛制作,纯粹用作扇风纳凉之用,偶尔也会有一些仕女用花俏的羽扇做装饰,但并不普及。

    墨非打算用绫绢和竹木来做一把折扇,再在扇面上配上雅致书画。制作绢作折扇,墨非更喜欢纸扇,可是如今纸尚未普及,即使是在炤国,纸依然还只在一些繁华的城市流通。所以她最先想到的便是纸扇,扇子不应该只作为俗用之物,当它与书画结合时,才真正成就了它的艺术性。

    这方家子灵秀可爱,举止尔雅,若是手上再拿上这么一把别致的折扇,那真是风雅无双。墨非第一次遇到这样早慧的可爱小孩,忍不住也萌了一把。

    将诗写好后,那边的第二卦也解释得差不多了,墨非便让侍卫拿着这首诗去送给那孩子。

    方宸见一名侍卫打扮的人走过来,心中奇怪,结果对方递过来书简仔细看了两遍,就听那侍卫道:“我家公子说,若肖先生愿意为公子卜上一卦,那边送上这诗中之物。”

    周围众人皆好奇地凑上前看去,不少人念出声来。

    一人道:“看这诗意,似乎写的是扇子?”

    “哈哈。”又有一人笑道,“秋天送扇子?果真奇特。”

    不少人都跟着笑了起来。

    那侍卫面无表情,好像没听到众人的讥笑一般,只是看着方宸。

    方宸仔细琢磨了一下,说道:“小子觉得这位先生所言之扇,恐怕并非寻常羽扇。”

    “哦?不是羽扇,莫非是蒲扇?那也并无特别之处啊!”众人好奇不已。

    方宸笑道:“小子还是头一次遇到这样别致的赠物方式,就冲这份巧思,小子也觉得应该将这第三次卜算留与此人。”

    众人听他如此一说,也觉得这以诗表物确是一桩雅事。

    这时侍卫又道:“那么,请肖先生移步隔间,为我家公子卜卦。”

    “你家公子是何人?”有人立刻道,“架子未免大了点吧?”

    “身份有别。”侍卫淡淡地说了这么一句。

    众人顿时静默,随后又面带惊异地议论起来。没错,会亲自来给方家子捧场的,大多是没有品级的白丁,稍有身份的人怎会参与这样玩乐性质的活动?更何况方家子不过只是一小孩,虽家底丰厚,却并非官宦之家,在贵族世家眼中,实在不值一提。

    而今看这侍卫的口气,这诗的主人恐怕来头不小,那么此人所赠之物恐怕亦非平常物。

    众人愈加好奇起来,恨不得立刻揭开谜底。

    方家小子对着众人告了罪,便跟随那侍卫朝墨非所在的隔间走去。

    有人还在身后叫道:“小先生,回头记得给我们展示下那物件啊!”

    方宸 回了一笑,便消失在隔帘之后。

    第71章 谛珀峥嵘

    方宸随着侍卫走到隔帘之后,第一眼便看到端坐在窗边的男子,容貌清俊,凤眼微挑,最特别的是那一头爽利的短发,格外显眼。

    短发,凤眼?

    方宸眼中闪过几抹精光,行礼道:“小子方宸见过这位大人。”

    “不用行礼,坐吧!”墨非对方宸摆了摆手。

    小孩儿也不客气,回礼之后便坦然坐下。

    “我初来贵地便听说了方家神童之名,甚感好奇,故以诗引你来此,希望能结识一番。”

    “神童之说,只是诸位长着对小子的厚爱,小子可不敢以此自诩。”方宸笑道,“不知大人如何称呼?是否方便告知姓名?”

    “没什么不方便的,鄙人浮图。”墨非一边说着一边给方宸倒了杯茶。

    “浮图?”方宸眨了眨眼,笑着说,“小子听说炤国有一位上卿亦叫此名,他制良法,济百姓,造宣纸,编四库,被文人尊为风雅‘墨君’,不知大人与此人可有渊源?”

    “小孩不用试探于我,是与不是暂且不提,不如先给我算上一卦如何?”墨非不置可否道。

    “卜卦不急,小子对大人诗中之物甚感兴趣,不知可否让小子先睹为快?”

    这小孩似乎有些不好糊弄啊!

    墨非道:“今日来得匆忙,尚不及准备。”

    “大人,哄骗小孩可是不行的哦!”

    “虽说现在没有,但我必不会食言,三天后自会送上。”

    “嗯,好吧。”方宸耸耸肩道,“今次就为大人破一例,先上卦再厚礼。”

    “不知大人想求何事?”方宸一边拿出铜钱一边问道。

    “我想知道某事是否有转机。”

    “明白。”方宸收起笑容,认真地摆弄起手中的铜钱。

    墨非一边喝茶一边看着这小孩。

    不过片刻,方宸将钱币一一排列好,抬头望向墨非。

    墨非知道卦象已显。

    谁知方宸却说:“卦解颇为复杂,小子可否只讲予大人一人听?”

    墨非微微一愣,然后对身后两名侍卫道:“你们先出去吧!”

    侍卫面面相觑,没有移动脚步。

    墨非冷冷道:“屋前屋后皆是侍卫,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侍卫这才退了出去。

    方宸笑几声,道:“大人所求之事,卦中已有结果。”

    “愿听其详。”

    “见舆曳,其牛挚,其人天且劓,无初有终。”

    “何解?”

    方宸却不说话,而是用手指沾上茶水在桌上写了三个字:王已到。

    墨非惊异地看着他,同样用手指沾水写道:你是谁?

    “此乃石中蕴玉、守正待机之象。”方宸徐徐道,“初时困难,而后顺利,亦隐喻有贵人相助。卦为中吉,大人只需保持中正平和即可。”

    口中如此说着,手中同时写道:火于西明,召凤入庭。

    合之为“炤”。墨非心中激动,面色却依然平静道:“贵人相助?不知贵人在何方?”

    “日出东方,人气最旺之地。”

    手指写道:正欲联系,如今相遇却是巧合。毋须忧心,很快会有人将你救出。

    墨非顿了一下,摇头,写道:耳上锁魂可追踪,逃之无用,更会连累营救之人。

    “人气最旺之地?莫非是谛珀集市?”墨非轻松道,“看来在下是要多出去逛逛了。”

    “谛珀确是好地方,繁华似锦,大人必然会喜欢。”

    又写道:原来如此,此事有法。

    “但愿。”墨非轻轻转了转茶杯。

    “今日卦毕,小子所学尚浅,只能言尽于此。”方宸笑道。

    墨非道:“汝之言令在下舒畅不少,多谢。”

    “谢不敢当。”方宸冲他眨眨眼道,“大人之才,小人甚为仰慕,不知小子何时能得到大人的礼物?”

    “三日之后必当送上。”

    “那小子便等着了。”说着便起身告辞。

    刚走出隔间,方宸便被众人围住,纷纷表示想见识下他得到的物件。

    方宸坏笑道:“暂时保密,三日后再给大家展示。”

    众人嘘声一片,有几个平时与方宸相熟的人,更是扬言要去方家大吃一顿以泄不平。不过都只是善意笑闹,众人见无法改变方家子的决定,只得再等上三天。

    此刻墨非心中喜悦,原本似乎没有出路的困境,却意外地出现了转机。没想到巫越早已在庆国埋下了棋子,看方宸的家世,安居庆国恐怕已经时日不短,根基深厚,人缘俱佳,兼且笼络了不少奇人异士,如此底蕴,想救一个人还真不难,只要她没了锁魂扣,随时可以逃出生天。

    只是值得担心的是,巫越竟然也来了庆国,他如何能保证自己的安全?

    墨非一边想着,一边拿出手绢擦干桌上的水渍,直到确定没有什么不妥之后,才将侍卫叫进来。

    之后,墨非又坐着马车在谛珀北街逛了一圈才回凤翔苑。

    在墨非自去屋中熟悉用膳时,侍卫去到书房,讲墨非一天的行程禀告给了栖夙。

    栖夙听罢,只是点点头。

    方家子?浮图很喜欢那小孩吗?他要送那小孩什么东西呢?

    他倒是没把方宸的卦言放在心上,只是在好奇之余,也微微松了一口气,浮图主动找别的事做,反而是好的开始。

    第二日,墨非让人给她准备了几匹浅色凌娟、竹木、浆糊等物,她先自己做了一支扇骨,经过细细打磨,使之变得光滑细腻,墨非定好尺寸之后,就叫了几个手巧的仆人帮忙制作。

    一般扇子的工艺并不复杂,但诺要做的精致,就得找匠人帮忙,其中扇钉、扇边、扇面的粘合都需要专业处理。扇骨做好,先整齐叠起,其下端头部以钉铰固定,其余则展开为半圆形,上裱糊以凌娟,以做扇面。在几名巧匠的合作之下,花了两日,终于成功做好了四把折扇。

    墨非选了其中一把,将其展开,入眼的是一面空白的浅茶色扇面,扇面上还有凌娟特有的底纹,看起来古朴别致。

    她抬头看了看窗外,然后提笔在上面画了一束梅花,梅骨苍劲,梅花点晕,构图虽简单,却清新大气,十分雅致。当初为了学写字,,她学了梅兰竹菊的绘画技法,书与画往往是相通的,笔触力度的掌握,都需要不断的练习和理解。她在书画上的造诣虽不高,却颇有特色,也能画出几分风骨。

    画好之后,墨非又题诗曰:墙角数枝梅,凌寒独自开。遥知不是雪,唯有暗香来。

    画得兴起,墨非干脆将竹兰菊都绘成了另外三把扇子,同时选了四种颜色的流苏分别绑在了扇尾。

    几名仆人和匠人见到做好之后的扇子,皆忍不住赞叹,即使他们不通文墨,也看得出此物的别致,问世拿在手中,凭空添了几分雅意。

    栖凤听说扇子已做好,忍不住过来瞧瞧。刚进门,就见浮图立在窗边,清风入室,长袖拂动,折扇轻展,流苏摇曳,那一瞬间的风华,真是让人心慕。

    清风的脚步顿了顿,心头冒出一种奇怪的感觉,似酸似甜。

    “主人。”下人的行礼声让清风回神,他拿起桌上的一把折扇,展开一看,只见上边绘着几只墨竹,节节挺立,浓淡相宜,并配诗曰:不用裁为鸣凤管,不须截作钓鱼竿。千花百草凋零后,留向纷纷雪里看。

    几乎一瞬间,栖凤就喜欢上了这把扇子,无论是那坚韧之竹,还是那孤傲之诗,都让他心有感应。

    墨非淡淡的看了他一眼,说道:“阁下府中的匠人确实手巧,这扇子做工精细,出乎在下的意料。”

    “浮图谦虚了。”栖凤叠起扇子轻拍了一下掌心,笑道,“扇子本是俗物,可是有了浮图的巧思,立刻化腐朽为神奇,在下也不禁为之心动。”

    墨非沉默,栖凤言外之意显然也是想要一把扇子。她想了想,自己如今受制于人,没必要为此跟他斤斤计较,于是她点头道:“栖凤若喜欢,除了梅花扇,其余可任选一把。”

    “如此便多谢了。”栖凤愉快的扬了扬手中的扇子,“在下就选这把了。”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墨非觉得栖凤这一刻的笑容最为真实。

    “看来,在下也是托了那方家子的福。”栖凤又道,“明日就让在下将方家子请来凤祥苑如何?”

    墨非淡淡地点了点头。

    次日,栖凤果然将方宸请入了凤祥苑,并在墨非的要求之下,给他们留下了单独相处的空间。

    方宸笑嘻嘻的向墨非行了行礼,墨非将他拉到一旁坐下,将准备好的扇子拿到他面前。

    方宸展开扇子一看,立刻眉开眼笑:“嘿嘿,浮图果然出手不凡,此物却是雅致,小子非常喜欢。”

    “此物出入怀袖,携带方便。如今虽已是深秋,毋需扇风之用,但随手持之,平添风雅。”

    方宸点点头,拿着扇子站起来走了几步,以俊雅少年,手持折扇,摇曳生风,真是说不出的赏心悦目。赏玩了片刻,方宸突然停下来四处查看了一会,然后小心翼翼地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包,打开后,赫然见里面放置着一块白布和一小包红泥。

    “这是”

    方宸用手指点了点墨非耳朵上的锁魂扣。

    墨非眼中一亮。

    方宸也不说话,只是迅速将红泥涂在锁魂扣上,抹均匀,等待片刻后,便用白布紧紧压了几下,将锁魂扣上的形状和锁孔大小都拓印了下来,办妥之后,又迅速将东西都收入怀中,然后用茶水将锁魂扣上的残留物洗净。这一系列动作十分利落,似乎做过很多遍一样。

    方宸笑了几声,小声道:“为了完成这些,小子可是找匠师学了很久。”这孩子怎么就这么可爱呢!墨非忍不住伸手抹了抹他的头,原本是想表达一下她的感激,偏偏一脸面无表情,那感激之意大打折扣。

    方宸有些失望,原本还以为对方会兴奋,谁知竟然如此淡定。

    这养气功夫,他不如

    两人又愉快地聊了很久,直到黄昏,方宸婉拒墨非的挽留,起身告辞。

    墨非将他送到门口,门外的车马已等候多时,除了马夫之外,马车两边还站着两名高大的男子。

    方宸指着其中一位介绍道:“浮图大人,这位是小子的武学老师。溥竺”

    那名名为溥竺的男子年约四十,头发披散,浓眉长须,目光有神,一身利落的劲装,腰挎长剑,浑身散发出凌厉之气。

    他朝墨非微微行了行礼,墨非立刻回礼。

    方宸又道了声别之后,便领着溥竺与另外一个男子上了车。

    那陌生男子在登上马车之前,莫名的回头看了墨非一眼。

    墨非不经意注意到这一眼,顿时惊愕。这男子身形高大,长发随意束于身后,刘海半遮面,嘴上胡须浓茂,几乎盖住了大半脸,乍看容貌,甚是陌生,可是刚才那一眼,却让墨非感到十分熟悉,再看他的身形与气质,她几乎要叫出她的名字——巫越!

    这男人不要命了吗?深入险地不说,竟然还大大咧咧的出现在这里!虽说栖凤与巫越接触的时间不长,未必能认出他,但任何事都有意外,在庆国,必须步步为营,不能有丝毫差池,可是他竟然

    墨非心中五味参杂,站在门口,默默地目送马车远去

    第72章 谛珀峥嵘(五)

    方宸喜好交友,他手中的折扇自然第一时间被注意到,那潇洒的展扇动作、优雅的扇形以及扇面上清新的绘画题诗,无一不让入耳目一新,这对文士的吸引力自无须赘言。他们讲究君子之风,古正之度,儒雅之气,服饰、配件、爱好以及言行举止等各方面,皆可展现自己的个性与魅力。

    而折扇的轻巧雅致实在令人爱不释手。直到看到那折扇上的题诗署名为一“墨君”时,众人更是哗然,原来那日请方宸卜卦的竟然是炤国上卿墨君浮图!

    自从一年前,浮图之名初显时,他的一言一行便被世人所关注,即使是远在庆国的众文士亦久仰大名,却不想如今竟然来到了谛珀,而且赠送了这么一件精巧特别之物给方家子。

    不过几日,折扇便开始流行于文士之间,众人争相效仿。虽说其中也有不少人对此嗤之以鼻,但不可否认的,折扇从此将成为文人墨客的宠儿。

    与此同时,希望拜见浮图的人开始多了起来。

    两天内,墨非便收到四、五封邀请函,若是以前的她,必然不会应约,可是为了避免将来因为自己逃离而暴露方宸等人,她不得不尽可能地多接触一些人。

    于是,她选择性地接受了几家的邀请,大多是普通的文会、诗会与才士论证之类的,墨非别的或许不行,但是强在心理素质高,才思敏捷,应付一般的文士还是游刃有余。

    不过文人大多心高气傲,墨非遇到的问难亦不少。

    有人问:“如今庆与景,炤与幽相互交战,群雄竞起,战火绵延,待局势一定,国衰民弱,恢复生产须时须力。先生认为,帝王之业,起创与守成孰难”

    答日:“创业难,守业更难。霸业初起,必承祸乱,若百姓归心,兵强粮足,天时地利人和无一或缺,乃业不难为。然占得之后,元气大伤,百姓渴望安定而徭役不休,严苛不止,人口调零,土地荒废,间或政治不清,官体不和,国之衰颓,由此而生,故守成更难。”

    “那先生认为何以安国”

    “ 君须居安思危,戒奢以俭,体察民清,任用贤能……”

    又有人问:“先生倡导编纂《四库》,侮纳百川,然思想学术驳杂,何以正道?”

    “学术之说,包罗万象,彼时之法,未必适应此时之体。前人之学可作后人之鉴,有疑则辩,辩疑则通,真知总是越辨越明。天下才士辈出,其言论大多醒世育人,意喻深远,莫令之失干蒙昧,亦是我辈当做之事……”

    还有人故意口出讽言:“贵国战事未熄,公何来闲心到此游历?”

    墨非回道:“敝国人才济济,胜局早定,何须在下忧心?”

    ……

    诸如此类,墨非皆答辩自如,面不改色,折服了众多才学之士。

    仅仅半个月的时间,墨非便在谛珀声名鹊起,其俊秀的外貌,从容的举止、尔雅的谈吐与丰富的学识,皆令人赞叹不已。

    更有不少贵族世家直接向她抛出了橄榄枝,愿奉其为上宾。

    墨非手执兰花扇,扇上诗日:兰之漪漪,扬扬其香。众香拱之,幽幽其芳。不采而佩,于兰何伤? 以日以年,我行四方。采而佩之,雪霜茂茂,蕾蕾于冬,君子之守,子孙之昌。

    兰香被称为王者之香,众香拱卫,远而不淡,近而不浓,幽幽向四方输方。

    墨君风采,一时无两。

    沿街行来,更有不少未婚少女抛予贴身之物。幸好多半时间墨非都是坐于马车之内,否则必引得不少人围观。这个时代民风颇为开放,女子人情洋溢,真是让人消瘦不起,况且她还是个假男人。

    若只有女子也就罢了,参与聚会时,更有贵族男子向她隐晦示爱。墨非来到这个时代也有一两年了,对于各国的一些风俗大略了解,当初因为与巫越同喝了一壶酒而被其误会,之后她便格外留意这方面的事情。在庆国,男子之间的示爱,是以发簪相赠,愿意便献上,不愿意便可拒绝。

    墨非身为炤国上卿,庆国贵族亦不好过于为难,否则必会受士人责难。

    只是他们不知道墨非是被掳来的,若是知道,

    就在墨非游走与众士人之间时,栖凤被秘密召入了皇宫。

    到达内殿门口,栖凤将身上的武器交给侍卫,其中就有墨非要求他随身携带的湛羿刀。

    栖凤走进殿中,就见年约二十四、五的年轻男子随意坐与桌案旁,此人华服博冠,贵气逼人,正是庆国之王凤霆。

    “见过陛下。”栖凤行礼道。

    “毋须多礼,坐吧。”凤霆朝一旁摆了摆手。

    “一不知陛下今日召臣何事?”

    “卿在外游历数年,此次又为庆国立下如此大功,孤还未赏赐于汝呢。”

    栖凤恭敬道“臣不祥之人,不敢受赐。”

    “孤可不信那不详之说。”凤霆不以为然道,“阐修君什么都好,就是笃信鬼神,竟然因为方野之人的一句话而认为你不详,冷落你母子二十年之久,以至于栖凤之名竟然到如今无人知晓。”

    “臣不求名,不求显达。”栖凤淡淡道,“臣过得悠游自在,偶尔还能为陛下分忧,足矣。”

    “唉。”凤霆定定地望着他,感叹道,“若孤的臣子都像你一般就好了。”

    两人又谈了一会政事,凤霆忽然问:“一听说熠国上卿浮图正在你府上?”

    “是。”:栖凤心中苦笑,浮图行事完全出乎他的意料,竟然毫不在意如今被掳的身份,四处交游,短短时问就在谛珀创下偌大名声,连庆王都问起来。

    “如此说来,他是你邀请而来?”凤霆面色有些古怪。

    栖凤犹豫了会,道:“非也,浮图是被臣挟持而来。”

    “哈哈。”凤霆大笑,“孤就说嘛,你先算计了他的主公一把,如今又怎会愿意跟随你来谛珀?”

    栖凤不置可否地笑笑。

    凤霆又道:“孤对这位贤才颇为好奇,明日便召他入宫见上一见。”

    栖凤心中一突,道:“浮图对臣将他掳来之事一直耿耿于怀,臣担心他见到陛下会有失礼之举”

    “无妨。”凤霆摆摆手道:“孤私下见他,即便他口出恶言,孤顶多打他几板子。”

    栖凤面上笑着,心下却是忐忑,不单担心浮图被处罚,还担心这位风流君王看上浮图。浮图的容貌或许比不上后宫佳丽,但他的气质却是独一无二的,想想冷酷如巫越,也为他着迷,很难保证凤霆不动心。

    这位君王可是男女不拘的!

    栖凤心思转动,暗暗琢磨着对策。

    这时凤霆突然起身,拉起栖凤就向后殿走,边走还边说:“今晚就留下和孤一同用膳吧!”

    栖凤迟疑了一会,没有拒绝,他还在想怎么打消庆王欲召见浮图的主意。

    宫女将饭食一一端上,并点燃了香炉,霎时一股怡入的清香弥漫在室内。

    栖凤闻到香味微微皱眉,但并未说什么,只是一边用膳一边与凤霆闲聊着。他与凤霆很小的时候就认识,当初阐修君是凤霆的太傅,两人偶尔会在阐修君府见上一面,凤霆一直对他照顾有加,虽说阐修君不允许他做官,但不妨碍凤霆秘密培养他。他一直很感谢凤霆的知遇之恩。

    稍稍饮了几杯酒,栖凤感觉头有些昏沉,心中猛然警觉。他酒量素来很好,不可能只喝了几杯就有醉意。

    “卿”,再陪孤喝几杯。::凤霆又朝他举杯。

    栖凤这次只是轻碰了一下杯沿,并未多喝。可是醉意似乎愈加浓郁,而且身体有些发热,心跳亦在加速,这种感觉就像……就像……

    栖凤养起功夫十足,面上依然不动声色,余光却暗暗打量起坐在不远处的凤霆,见他一手端 着酒杯,撑着桌案,一脸迷离地看着他。

    栖凤心头一惊,凤霆难道对他……

    不敢再想下去,他压下身体的不适,突然起身行礼道:“陛下,请容臣退下更衣。”

    凤霆沉默了一会,点头放行。

    栖凤忙退了下去,行到内殿外,从侍卫手中取回自己的武器,同时道:“陛下有些醉了,你们待会派人禀告陛下,栖凤有急事先行回府了。”

    说完,也不等侍卫回话,便匆匆离开。

    栖凤火烧火燎地赶回凤祥苑,直朝自己房间走去,正在这时,忽见前方有一人提着灯笼徐徐行进,看那背影,清俊孤傲,赫然便是浮图。

    他脚步一顿,然后竟然不由自主地尾随其后。看着他转进自己的院子,他也跟着走了进去。

    墨非将灯笼交给侍女媞儿,白己将从藏书阁找来的一大堆书简摆放在桌案上,挑了挑灯,昏暗的光线顿时亮了不少,映在他脸上,有一种娴静的美感。

    栖凤屏住呼吸,身体内涌出一股莫名的马蚤动,也不知是药力的作用,还是本身的欲望。

    他握了握拳,强迫白己移动脚步离开,可是半晌没动一步。

    不知站了多久,忽见浮图起身伸了个懒腰,然后朝院中走来。栖凤忙隐入黑暗中,只见浮图站在月色中展开双手,缓缓舞动起来,动作轻缓,却带着别样的韵味,不是舞蹈却似舞蹈,一举一落,浑然天成。

    栖凤立刻意识到他这是在练武,虽然如此缓漫的动作看不出任何杀气,但栖凤依然轻易认出这便是浮图那日逃跑时所使用的招式。

    想不到即便腿上戴着铁锁,他依然坚持练武,他一直不放弃逃走吗?

    栖凤心中不舒服到板点,身体也越来越热,似有一股压不住的欲望即将喷发。他咬着牙又看了良久,最终还是僵直着身体悄然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