彪悍公主:吃定俏驸马第8部分阅读
彪悍公主:吃定俏驸马 作者:肉书屋
子的变本加厉。少年一腔愁苦,无处倾诉。善良的嫂子不忍心连累他,几欲一走了之。却被男子发现,挡了下来。””
“嫂子的柔情和善解人意,让男子觉得十分温馨,十分感动。可,渐渐的,男子发现自己竟然爱上了自己的亲嫂子。这样的认知,让男子十分痛苦,百般挣扎。却怎么也抵挡不住自己内心汹涌的爱意……”钟世生痛苦地闭上眼眸,掩盖了黑眸中潮水般的深情和痛苦。
“后来,男子的异常被妻子无意中发现了。专横的妻子怀疑男子在外面有了其他女人。一心霸道的她,哪里能容忍自己相公的心不在自己的身上。于是在家中和男子大吵大闹起来。
嫂子闻讯,赶来劝阻,却被妻子重重的甩了一个耳光。并讥讽嫂子是丧门星,克夫相。说她是他们的累赘。为了两人的和睦,嫂子默默地隐忍着。男子却再也无法隐忍,多年的怨气在那一瞬间爆发。于是便在半月之后,设计杀死了妻子……”
江染雪闻言,心中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却半响没有言语。事实的真相已经揭露在她眼前。她的心,却沉重得连呼吸也觉得艰难。
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眼前的男子,纵容犯下杀妻这样十恶不赦的大罪,却同样有他内心深处最柔软的地方;有他想要一心保护的人或事。
这样的结果,到底是命中注定?还是老天的玩笑?“杀人并不是解脱,而是一种两败俱伤的结局。如果真的过不下去了,你为何不休了她?而一定要以这种方式了结你们的恩怨!”
☆、查找凶手(6)
“你以为我不想么?!”一直沉静的钟世生突然爆发出来,怒吼道。“她明知我不爱她,却死也不肯与我合离。并且威胁我,如果敢休了她,就会用家族的财势,让我嫂子生不如死,痛不欲生。我怎么敢,怎么敢拿嫂子的安危来开玩笑!所以,只有杀了她,我才能解脱!”钟世生不满血丝的眼里,有一抹狠戾和凶残一闪而过。
“杀了她,你就能同你嫂子双宿双栖吗?”江染雪叹气,为他的执迷不悟而无奈。”
“不能。”钟世生颓然地闭眼,绝望地摇头。“流言蜚语,我可以不在乎。但,嫂子却不会不在乎。就算她同样爱慕于我。以她的性子,想必也不敢冲破世俗的枷锁。和我厮守在一起。”
“那又何必……”江染雪摇头,闷闷地问道。“值得么?”
“值得不值得,我心中有数。”钟世生唇角微微上弯,带出一抹漂亮的弧度。
如凄美的蝶,转瞬却逝。
只那一瞬间,江染雪突然觉得,眼前的男子,异常的可悲。“就算是不能长相厮守,相濡以沫又如何?只要这样静静地守着她,护着她。只要她能幸福快乐,我心足矣!””
顿了顿,他突然垂下眼眸,漆黑的眸子中,盛满哀伤。“可是如今,我跟她说过的事情,却再也做不到了,我失言了!从此以后,只能留她一个人在这尘世间受苦受累。我却,爱莫能助……”握拳,伸手,钟世生手背青筋凸起的拳头,重重地击在了石头砌成的墙壁之上。瞬间流出殷红的液体……
江染雪无语,看着眼前这个神色绝望而痛苦的男子。半响吐不出一个字来。此时此刻,再多的安慰和语言,对他来说都是徒劳吧!可,大错已然铸成。这世间,从来就没有后悔药卖。
从来,也没有……
“今晚,我和我的同仁们,是在你家逮捕你的。此事,与你嫂子无关。”闭上眼眸,江染雪淡淡地吐出一句话。转身朝监狱门口走去……
江染雪转身,朝监狱门口走去。却在下一瞬间,被身后的男子叫住:“江师爷,等一等。”
“你还有何事?”江染雪驻足,转身问道。
“谢谢你,江师爷。你真是个好人。”江染雪无语,她是好人吗?为何最近频频有人夸她是好人?她自己却不自觉!
其实经历过前世今生的种种,江染雪自问,她并不算人们口中所谓的“好人”。今生的她,冷漠、明哲保身是她的处事原则。在某种程度上,她其实是个无情的人。
除了九娘,这个世间的任何人或事,在伤害到她利益的情况下,都是可以被她牺牲和舍弃的罢……
“我不过,是还有一点良知罢了。”过了许久,江染雪幽幽的叹道。算是回答钟世生,也算是,给自己的今生作一个总结。“钟老板还有事么?”
“有。”钟世生沉吟片刻后,缓缓地开口说道。
江染雪微微一怔,挑眉问道:“但讲无妨!”
☆、查找凶手(7)
“我自问心思细密,布局亦算是精密。江师爷是在何处发现我的破绽的?”钟世生低着头,江染雪看不见他此刻的神情。却能听出他声音中的遗憾。
“其实钟老板你真的很聪明,我们差一点,便被你骗了过去。”慢慢的回忆着这几天的经历,江染雪叹息道。“起初,我是怀疑过你的。我真的不相信,一个被刁蛮专横的妻子长期压迫的男人,会一点也无动于衷。不仅如此,还表现得如同贤夫一般。是所有人眼中打着灯笼也难得一见的好男人!但凡是七尺男儿,都是有血性的。你妻子的种种恶劣行径,我不只在柳如花处,也在左邻右舍了解得一清二楚。是以,你反常的表现让我首先就起了疑心。””
“物反常则为妖!何况,钟老板你表现得太过了。起初我以为,你同柳如花有j情,因为她妖娆美艳,又风情万千。同你刁蛮且丑陋的妻子相比,一个无疑是天上月;一个却是母夜叉。”顿了顿,江染雪接着说道。“但是很快的,我又推翻了自己的这个想法。因为,你布局得很巧妙,让自己表面看来,完全没有作案的时间。所以,我很快的把视线转移到了柳如花身上。””
“彼时,她前言不搭后语,又神情慌乱。且,正好在案发当日,出入过城北密林附近。所以范大人和衙役们都以为,她才是真正的嫌疑犯。可我心中却一直有个疑惑我总觉得,柳如花的杀人动机不够。后来,黄仙姑的证词,洗脱了她的嫌疑。我却在无意中发现,黄仙姑作的是伪供。是以,我夜审柳如花,终于知道。她与此案并无关系。”抬头静静的注视了钟世生片刻,江染雪继续说道。“与此同时,你,却再一次进入我的视线。”
“为何?”钟世生诧异的问道。
“因为柳如花。”江染雪唇角一勾,淡淡地说道。“也可以说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当黄仙姑替柳如花作伪证,让她得以无罪释放之时。我们都不相信她们的说辞。于是,再一次开始调查柳如花。却无意中发现,关于街坊邻里传出的,柳如花在事发当日去过城北的流言,是从你嫂子口中传出来的……”
“那不关我嫂子的事。”钟世生闻言,急急的解释道。“是我知道嫂子一向心地善良。又与邻里间关系相处甚好。在左邻右舍心中,她说的话,绝对不会有假。是以,我才有意无意的将这消息透露给嫂子的……”
“那你又怎么知道柳如花去了城北呢?”江染雪挑眉问道。“我很好奇,这是巧合还是预谋?”
“是巧合,也算是预谋。”低下头,钟世生有些内疚的说道。“其实我并不想害柳夫人。我不过是想,转移大家的视线而已。柳如花同……同……”
“朱庆年。”江染雪唇角微勾出一抹讥讽,淡淡地吐出三个字。
“你怎么知道的?”钟世生闻言,蓦地一怔。不可置信的问道。
☆、查找凶手(8)
“柳如花的反常,让我以为她与你有暧昧。在发现那个j夫不是你,她又无法合理的解释她的行径之后,我又陷入了迷惘。这个j夫,到底是谁呢?!直到黄仙姑又出来作了伪证,才打破了这一僵局。发现黄仙姑的破绽之后,我们连夜用刑审问于她。
她无奈之下招供,是朱家下人用重金收买她做的此事。而在这之前,朱家仆人因盗窃主人的东西被朱庆年送进了监牢,就在此时柳如花的态度却一百八十度大转弯。联系到这一切,我知道这绝对不是简单的巧合。在这个时候,我又恰巧发现朱家在城北有一座别院。于是,我对朱庆年起了疑心。再审问柳如花之后,我证实了我的猜测。是以,柳如花洗脱了嫌疑。你,却成了嫌疑犯。””
“原来如此。”钟世生唇角露出一抹苦涩的微笑,低头继续说道。“我发现两人的j情之后,于是故意传出谣言。妄想转移你们的视线。没想到,到最后这却成了你们怀疑我的理由……这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啊。”
“天做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江染雪叹息道。“当调查到你嫂子之后,我们发现,你同你嫂子,关系密切超过一般的叔嫂。是以,我又大胆的回到了最初的假设是你,不满妻子长期以来的滛威,又同嫂子勾搭在一起。所以,才会心生怨怼,杀了结发妻子。””
“可是,你却没有杀人的时间。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说到此处,江染雪微微顿了一下。眼底浮现出一抹连她自己也没有发现的温柔的神色。“幸好。硕柯……纳兰师爷他提醒了我。于是我们再一次回忆案发当日的情景,终于发现了你巧妙的布局。”
“其实,你将妻子绑到北山密林的树枝上,并非午时。而是巳时才对,是吧?!”江染雪似笑非笑的盯着他,语气虽是询问,眼神中却露出一抹异常的肯定。
“让我比较好奇的是,你怎么把你妻子弄到北山密林的?肯定不是被动,那样目标太大。不会没人发现。是诱骗吧?”
钟世生身子微微一颤,蓦地回忆起当日的种种,妻子的震惊和愤怒,还有哀求,在他面前浮现。那愤恨的模样,让他猛地闭上了眼。“没错,我骗她说想在北山买块地。盖间别院。让她同我一起去看看……”
“我自幼熟读各种书籍,不说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看看天日,还是相当准确的。我知道当日会有一场雷雨。于是我将她打晕,用牛皮筋绑在树上,再堵上她的嘴。那处本是我精心选择的地方,极少有人出没。我的计划,本万无一失。”
钟世生唇角突然浮出一抹诡异的笑容。“老天果然有眼。连天都看不过她的行径来帮我了。当天上午果然下了一场大雨。雨后又出了太阳,暴晒之下,湿润的牛皮筋猛地收缩勒死了她。便让她的死亡时间,变成了午时至未时。这样,我便有了事发当时,不在场的时间……谁知道,百密一疏……”
☆、查找凶手(9)
“这不是你的疏忽……”看着这个到现在仍执迷不悟的男子,江染雪叹气,转身。“这是冥冥之中,自有报应,自有主宰!”
这一夜,江染雪睡得很不安稳。梦里,范秀芝狰狞的面孔,钟夫人的哀怨,柳如花的凄惶,钟世生的怨怼,一直不停地浮现在她的眼前。让她辗转难眠。
直到天蒙蒙亮,江染雪才沉沉的睡去。谁知睡了不到半个时辰。一阵猛烈的敲门声便把她从睡梦中吵了起来。“谁啊?”
江染雪的起床气一向很重。尤其是在没有睡好的情况下。是以此刻,她的声音中便多了几分明显的怒气。“如果你没有充足的理由吵醒我的话,你最好立刻从我面前消失!”
屋外的人明显的一怔。敲门声瞬间便沉寂了下来。江染雪满意的翻了个身,准备继续蒙头大睡。谁知下一秒,屋外传来的话语却让她惊得猛地翻身坐了起来:“江先生,柳如花死了。”
“你说什么?”身子微微一颤,江染雪飞快的穿衣下床,动作流利,一气呵成。
“今天清晨,更夫在城中一水塘内发现了柳如花的尸体。”门外的人顿了顿,接着说道。“据仵作检验,她系失足落水溺水而亡。”
“池塘在何位置?”江染雪下意识地问道。
“池塘位于柳如花回家必经之处。想是她昨日归家时,夜黑风高,一时不察所致。”
“胡说。昨夜你同我一起执行公务时没有瞧见么?月色明明很好。”整理好仪容,推开门,江染雪狠狠地瞪了李虎一眼。“走,瞧瞧去。”
空荡荡的屋子里,柳如花静静地躺在那里,全身湿漉漉的,但她却一动也不动。那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的脸庞,美丽如昔。却再也不会哭,不会闹,不会抽泣着向她哀求,也不再巧笑倩兮……
她冷冰冰的躺在那里,没有一丝生气。双手却仍然紧紧地护在腹部之上。想是在临死之前,她也不忘一个母亲保护孩子的义务罢。江染雪只那么扫视了她一眼,便再也提不起勇气去看她第二眼。
这不是她来到这个世界,第一次经历的死亡。却是她第一次直面身边熟悉的人的离去。第一次看见范秀芝的死亡,她只是觉得那狰狞的面容让她恐怖,反胃,害怕……可此刻,看着昨夜还在苦苦哀求自己给她一线生机的柳如花,就此香消玉殒,与她阴阳两隔。江染雪心中升起一种无力的挫败感。“为什么会这样……她昨天明明还好好的。”
“不想看,就别看了。”身后,有一双温暖而有力的臂弯扳过她的身子,将她的视线从柳如花的身上移开:“世事无常,谁也不知道自己的明天会怎么样……”
“不。”深呼吸了一口气,江染雪转过身去。静静地看着柳如花。“越是不想面对的事,我们越不能逃避!”她一直知道世事无常,生命中有许多人力无法掌控的东西。却没想到,只是一夜之间,一切,便改变了模样。
☆、查找凶手(10)
“哎……”一声长长地叹息之后,纳兰硕柯不再言语。只是看向江染雪的黑眸里,却多了几丝复杂而深邃的东西。
“仵作,你确定柳如花系溺水身亡么?”不知过了多久,江染雪突然开口,语气中有明显的疑问。
“难道江师爷是怀疑……”仵作吃惊地望着江染雪,半响才纳纳地问道。
“没错。直觉告诉我,这世间没有如此巧合的事。柳如花一心想重新做人,自杀是绝不可能的事。说是意外,我也不信会如此凑巧。反而是蓄意谋杀,这种可能比较大!””
“蓄意谋杀?”范思卫捋了捋长长的胡须,开口问道。“那么嫌疑人呢?是谁同她有那么大的仇恨,想要害死她?!”
“不是仇恨!”江染雪一字一顿地说道。
“啊?”众人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于是都怔怔地望着江染雪。
“染雪的意思是,杀人者,可能不是因为同柳如花有仇怨。也可以,是为了杀人灭口。”见众人有些茫然,纳兰硕柯开口解释道。”
“你是说,凶手是……”范思卫这才恍然大悟。“可是,他与柳如花关系如此暧昧……怎么会……”
“没错!除了朱庆年,凶手不再作第二人想。”江染雪玉手紧握成拳,狠狠地打在石壁上。那青瓷般的肌肤上,顿时浸出一抹殷红。她清俊的脸上,是一脸的悔恨。
早知道自己一时的心软会害死她,昨夜,她就不该答应柳如花的请求!就算是身败名裂,就算要挨上九十大板,就算是要失去腹中的孩子,众叛亲离,千夫所指。也比这样死得不明不白的好!
柳如花,那个美丽而年轻的生命。充满了对生的渴望,却就这样在这个世界烟消云散了;还有她腹中未来得及见到天日的孩子,尚来不及看一眼这个美丽的世界,就夭折在母亲的腹中。
而凶手,竟是这个世界他们所认为的最亲近的人:“没想到他竟然那么狠!为了不暴露自己勾引有夫之妇的罪行,为了不接受世人的唾骂,为了不接受惩罚。他居然连自己同床共枕的情人都忍心杀害!”
“可是,没道理啊。”一旁的范思卫突然开口说道。“以朱家的权势,肯定是不会怕罪行暴露之后,柳如花的丈夫去寻仇的。而我们即便知道他的罪行,最大的惩罚也只是九十大板而已。为什么朱庆年会冒此危险,去杀害自己的枕边情人?!我觉得,这不合理。”
众人闻言,纷纷点头同意。“也许,是我们想得太多了。”老张头“吧嗒”了一口旱烟,方才淡淡地说道。
“虽然我不清楚原因,但我觉得,事情绝不会如此简单。”江染雪摇了摇头,坚持自己的看法。
“也许,我想我知道答案!!”微微沉吟片刻之后,一直沉默不语的纳兰硕柯突然开口说道。
“说来听听。”江染雪眼前一亮,转过身来望着他,一脸的期待!!
☆、婚事(1)
“我来兴宁县办公之前,曾在知府大人处获知。兴宁富商朱庆年之父,于前些日子,捐纹银五万两。想为儿子谋个一官半职。”纳兰硕柯唇角微微勾出一抹讥讽的弧度。
“本来这件事,是水到渠成的了。只等朝廷的任命文书一下来,朱庆年便是官身了。可如若此刻出了这么大的一个纰漏,朱庆年声誉尽毁。他的仕途,也就到此为止了。当然,这只是我的猜测而已。大家可以仅供参考,在事情没有真凭实据之前,这些,都只是我们的胡思乱想罢了……””
江染雪若有所思的望了他一眼,半响,才开口说道:“没错。没有真凭实据,我们就算知道是他所为。也奈他不何。现在,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找到线索,证实柳如花的是死于他杀。还有,就是去走访柳如花溺水那个水塘周围的人家,看看昨夜他们有没有听到见到什么我们不知道的事情。”
顿了顿,她继续说道:“仵作,我希望你再仔细检查一下柳如花的尸体。我想准确的知道她的死因。”
“莫非江师爷不相信我的判断?”闻言,仵作抬起投来,淡淡地问道。”
“莫非江师爷不相信我的判定?”一向经验老道的仵作有些不乐意的问道。
江染雪勾唇一笑,唇角明明带着浓浓的笑意。眼眸深处,却有一抹旁人无法触及的悲凉:“不是我不相信你,只是事关人命。不能不慎之又慎!所以,我觉得此次尸检,不应该草草了事,而应该……解剖验尸。”
“解剖尸体?”范思卫眉头微微一皱,就连长年同尸体打交道的仵作,也眉头微蹙。显见并不乐意。
“没错。”江染雪点头,上前抓起柳如花没有一丝温度的手掌。尽自她的手还在微微颤抖着,语气却是异常淡定。“凡是溺水身亡的人,会在遇溺期间剧烈挣扎,手指甲中皆会或多或少带了一些泥土,水草,水藻等物。可是你们看,柳如花的手指甲却很干净。还有,溺水身亡的人,口腔里除了会有泥沙水草之外,肺里还会吸进去很多水。你们可以检查一下柳如花的身体,看看有没有这样的特征。”
闻言,仵作上前掰开柳如花的口鼻,检查一番之后,他眉头微微一皱。略一思忖,他又伸出双手交叠在一起,在柳如花的胸部使劲用力一按。下一刻,柳如花的唇角,便微微的溢出几丝水渍……
“说明什么?”范思卫眉头紧皱,挑眉问道。
“说明,柳如花是在死后才被人推下水塘的。”纳兰硕柯习惯性的摸了摸鼻子,看向江染雪的眼神,多了几分说不清楚的深意。“只是,这些知识,不知染雪是从何处知道的?”
“呃……”江染雪微微一怔,心中暗自懊恼自己居然因为愤怒,而逞了一时的口舌之快。“我是在《洗冤录》上看见的。”
“《洗冤录》?”看众人闻言皆是一脸茫然,江染雪恨不得一口咬掉自己的舌头才好。真是言多必失啊,言多必失……看来,这个时空虽然有许多东西都与明朝相似,却未必全部相同。
☆、婚事(2)
“《洗冤录》是一本很古老的书籍,它记录了人体解剖,检验尸体,勘查现场,鉴定死因以及各种毒物以及解毒方法等十分有用的知识。而我也只是有幸窥见其中一二。”江染雪讪笑着,尽量不着痕迹的弥补自己的口误。
仵作闻言,顿时眼前一亮。“江师爷有如此宝贝,可否借给我观赏一二?”
江染雪顿时哑口无言。仵作大哥,我不是不想借给你。只是你让我上哪里去给你找一本《洗冤录》?!动手自己写一本么?她可没有那个能耐!”
“这个……”江染雪挠了挠头,神色间又多了几分不自然。“这个《洗冤录》并非在下之物,而是很久以前我在一个高人处看过零星的一点。后来这位高人远游。是以,连我也没有看完这本书。”
“没关系,看过总比一无所知来得好。”纳兰硕柯耸肩,意味深长的笑了笑。“既然从尸体表面已经能够证实柳如花系他杀了。染雪为何还打算解剖尸体?”
“其实我可以断定柳如花并非溺水身亡。这么做,只是为了做到精益求精,再一次肯定我的判断而已。”江染雪对上他的视线,平静地说道。“但凡溺水身亡的人,肺部都会出血,腹腔和肺中也会存在大量的水和水藻之类的东西……””
“既然如此,那就解剖吧。为了还死者一个公道,也为了不让杀人者在本官的境内逍遥法外。”范思卫面色阴冷得有些难看。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在他的境内,接连发生两桩命案。这如何让他不气恼。“仵作,这里就交给你了。”说罢,范思卫甩袖转身离去。
“是,大人。”仵作躬身答道。
江染雪深深地望了柳如花一眼,嘴角微微动了动,无声地吐出一句话:“你放心,我不会让你这样死得不明不白的。我一定会将那个丧心病狂的男人,绳之于法。让他以命偿命,替你和你的孩子报仇!”
“走罢。”纳兰硕柯淡淡地瞥了一眼江染雪紧握成拳的双手。那是一双极其纤细修长的手,纤细得不像男子的手。可此刻,这双手却紧紧拽成了团,露出青白交加的筋脉。
由此可见,这双手的主人,现在有多愤怒。但此时,江染雪脸上的神情却平淡如水,无嗔也无喜。
是已经愤怒到没有任何表情可以表达他内心的情绪了?还是他心思深沉缜密到了不着痕迹的地步?纳兰硕柯睫毛微垂,黑亮深邃的眸子里,闪过一抹淡到极致的困惑。
两个人一前一后地走出了屋子,湛蓝的天空上,万里无云。一轮红日,不知何时已经悄悄地挂上了天空。把天边的苍穹,渲染成了一片橘红。“看,又是新的一天了。”纳兰硕柯看着眼前面无表情的人儿,莞尔笑道。
“是啊,每一天,都是一个新的开始。但,人生真是无常,昨天还活生生站在你面前的人,今天就与你阴阳相隔了。”抬头仰望苍穹,江染雪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淡淡地说道。
☆、婚事(3)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你……看开一点。”眉头一蹙,纳兰硕柯拍了拍她的肩膀,劝慰道。
“我有什么看不开的,不过是一时感触而已!”经历过生死的轮回,死亡对她来说,早已不是那么神秘和恐怖的事情了。
“那就好。”纳兰硕柯这才舒展了眉头,顿了顿,又轻声说了一句。“我……要走了。”
“你说什么?”江染雪一时走了神,听得不是十分真切。于是回过头来,望着他笑问道。”
“我说我的公务办完了,要走了。”有些无奈地看着眼前这个清俊无双的男子,纳兰硕柯眼中闪过一抹淡淡的不舍。
“何时?”江染雪唇角刚刚勾起的笑颜,瞬间又沉寂了下去。良久,她才落寞的一笑。“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也罢,该走的,始终是要走的。”
“明天……”看着她如花的笑靥在唇角慢慢的凝固。纳兰硕柯吐到嘴边的“今天”二字又生生给咽了下去。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他看似毫不在乎的笑道。“你这个主人,是不是该给我这个‘贵客’饯行啊?!””
“好。”强硬下心中莫名而来的不舍,江染雪淡淡一笑。“走,今天咱们一醉方休。”
高大的紫薇树上,那蓝的,紫的,红的,白的紫薇花儿竞相绽放着。繁花似锦,艳丽如霞。垂坐在花树下的青年,手里捧着一卷书册,眉头微蹙着,似陷入了沉思之中。那白玉般的容颜,似带了几分深深的忧思。
围墙外,隐约可以听到街市上的喧闹声,那样若有若无的喧闹,却让花园内更显得安静异常。“先生。”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这样悠闲的平静。范思卫挺拔的身姿,从花园那头的月形石拱门中走了出来。
江染雪抬起头来,朝他点头微微一笑。“范大人。”
“还没有线索么?”微微瞥了一眼她手中的卷宗,范思卫开口问道。
“没有。”江染雪站起身来,揉了揉眉心。漆黑如玉的眸子里,隐藏着淡淡的疲惫。“衙役们四处走访,却依旧半点线索也没有。”
看着眼前这个安静柔和的青年,眼睛里明明有若隐若现的血丝浮现,她却依旧从容不迫,淡定如水。
范思卫微微叹了一口气,道:“江先生,有些事急不来的。不如,我放你两天假。你回家去看看你娘。顺便休息一下吧。”自从纳兰硕柯走了以后,江染雪就不眠不休的四处寻找证据,一心想替柳如花伸冤。奈何却一直没有线索。
江染雪摇摇头,正想拒绝。又蓦地想起,自从进了衙门,便再也没有见过九娘。是挺想念她的。于是点头莞尔一笑。道:“谢谢大人,我是该回去看看我娘了。”
江染雪站在衙门门口,略微踟蹰了一番,似有些犹豫。此刻已经响午时分,难得回去一次,她总不能这样空着手去见九娘罢。可是,此刻应该先去菜市场呢?还是应该……
☆、婚事(4)
略一犹豫,江染雪心中已经有了定论。
于是抬腿朝宋夫子的摊子上走去。可方行了没有几步,江染雪的脚步就蓦地顿住了。往日里热闹非凡的摊子,此刻空落落的,连个人影也没有。
奇怪,宋夫子这个时辰,会到哪里去呢?
江染雪一边疑惑着,一边去菜市场买了菜,提着慢悠悠地朝家走去。
回到家中,一推开色泽斑驳的木门,一种熟悉而亲切的感觉便油然而生。江染雪唇角微微勾出一抹恬美的笑颜终于回家了……
是啊,回家了。什么时候,这个残破的青砖小屋,居然成了她心目中真正的家呢?!
有爱的地方,便是家吧!
院子里,九娘静静的坐在高大梨花树下,低头忙活着手中的针线。
明媚的阳光透着浓密的树荫照射在她白皙如玉的脸上,投射出一圈圈斑驳的光圈。江染雪心中漾起一股莫名的暖意。唇角的弧度,却扬得益发明显。“九娘。”
“染雪。”许是阳光晃了眼,九娘抬起头来,一双黑眸微微半眯着,阳光下可以清晰的看见她眼角细细的皱纹。唇畔,却是一种溢于言表的欢欣。“你怎么回来了?”
“我想你了,所以回来看看你啊。”一把迎上前去抱住九娘,江染雪靠在九娘并不宽厚的肩膀上,却觉得异常的温馨和安定。“怎么,九娘不乐意我回来啊?!”
“你个傻孩子!”九娘抬起手来,狠狠地拧了一下她秀挺的鼻尖。声音听起来虽然有些沉闷,唇角的那丝笑颜,却怎么也无法掩饰住。“没良心的小家伙。再浑说,我就撕烂你的嘴……”
“嘿嘿,你才舍不得呢!”江染雪吐了吐舌头,朝九娘扮了个鬼脸。嬉笑道。
“是啊,知道我舍不得你还气我。你就是吃定我了,是吧?”九娘点了点她的额头,笑骂道。
江染雪笑吟吟地望着她,并不答话。眼神,却瞟到了方才九娘随手放在桌子上的,尚未来得及完工的衣料。“九娘做新衣服呢?是给我做的么。”
拿起衣料朝自己身上比了比,却发现尺寸和颜色都与自己不符。江染雪心中一动,眼睛微微一弯,笑成了新月状。深邃黑亮的眼眸中,却透出狐狸般算计的笑颜。“九娘,你真好。”
“呃……”九娘讪笑着,白皙秀丽的脸庞顿时生起一抹嫣红,就连唇角的笑靥也变得不自然起来。“染雪,这衣服……这衣服九娘不是替你做的。”
“不是替我做的?是九娘新接的活计儿么?”江染雪无辜的望着九娘,漂亮的眼眸笑意更浓,隐隐还透着一抹狡黠的算计。
“也不是……这衣服是我替……替宋夫子做的……”九娘的声音越来越低,说到最后,已经轻若蚊蚋,微不可闻。脸颊上的那抹红霞,却益发明显了。
“喔……”江染雪的声音拖得长长的,却抛给九娘一个原来如此的眼色。九娘见状,羞涩的笑道。“时辰不早了,我,我去做饭吧……”
☆、婚事(5)
“九娘,告诉我。你是不是喜欢宋夫子?!”江染雪哪里肯轻易放过她,一把拖住九娘的手,江染雪开门见山的问道。
九娘身子微微一怔,沉声说道:“你胡说些什么呢!”
江染雪也不反驳,只笑意盎然地打量着九娘那分明早已慌乱,却故作镇定的神情。
半响,才开口正色道:“九娘,喜欢就是喜欢。这有什么好害羞的!这世间男欢女爱,本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连圣人都说,食色者,性也!你为何却不敢坦然的面对自己的感情呢?!”
“可是,可是我只是一个寡妇……”九娘低下头,神色黯然。
“寡妇怎么了?寡妇就不是人,没有七情六欲了么?!”江染雪不以为然的撇了撇嘴,道。“谁规定了寡妇就不能有情有欲有爱的?谁规定了寡妇就要守节一辈子的?九娘,你也是有权利争取你自己的爱情的!”
“我真的可以么?”闻言,九娘抬起头来,眼前一亮,怯怯地问道。
“当然!”江染雪目不转睛的盯着她,漆黑如玉的眼眸里,是真诚,坚定和鼓励。“九娘,信我,你可以的!每个人都有幸福的权利,你也不例外!”
每个人都有自己幸福的权利,九娘也一样。不过,当务之急,江染雪最想知道的,是宋老夫子心中的想法。尽管她心中对两人之间的种种情愫早已有所了解。
可事情关乎到九娘一生的幸福。她要的是确确实实的肯定,不参杂半分犹豫和迟疑。
循着屋后的小路来到菜园地里,江染雪果然一眼就望见了正在忙活的宋俊夫。炙热的阳光下,宋夫子半卷了衣袖。正蹲在地里锄草捉虫。那认真忙碌的模样,让本想调侃于他的江染雪一下子没了兴趣:“夫子。”
“喔,是染雪回来啦。”宋俊夫抬手擦了擦额间的汗渍,笑道。
见惯了拿笔疾书,谈笑间云淡风轻的宋俊夫,眼前这个朴实无华,为爱而自动放下身价,屈尊降贵来做这些平日里他不屑一顾的事情的宋夫子。江染雪心中倍感亲切。“我四处寻你不到,原来夫子躲到这里来了。”
“你九娘她前几日感染了风寒,身子还没有好利索。加上她又是妇道人家。有些体力活做起来始终不如男子方便。所以,所以……我就趁着空闲时间来帮帮她。”
江染雪心知,此刻等着宋俊夫代写书信状子的人肯定不少。却也只是一笑了之。并不揭破他的那点小小心思。“那我可要谢过夫子了,这本是我身为人子应该做的事情。”
“只是举手之劳而已。没什么好谢的。”宋俊夫目光闪烁,为她的如此反应而略带了几分无措。“你公务繁忙嘛。”
“不过……”江染雪顿了顿,故作神秘地一笑。“想来这种状况不会持续太久,要不了多久,我便会带着九娘离开这个穷乡僻壤。”
“什么,你们真的要走?”乍闻这一消息,宋俊夫如闻晴天霹雳。整个人都呆住了。
☆、婚事(6)
不是第一次听见江染雪说要离开兴宁县,到如今宋俊夫依然记得,第一次听见这个消息之时,自己的震动。彼时自己情愫初动,还曾抱着侥幸的心理,以为她只是说说而已。
没想到此刻自己已情根深种,却猛然得知那不过是自己的一厢情愿而已。用不了多久,自己心仪的女人便要随子远走高飞。这叫他,情何以堪?!“为何要走?”半响,宋俊夫听见自己开口,艰难地问道。
”
“范大人说我表现颇佳,想荐我到别处去试试……”闻言,江染雪微微一愣。片刻后,她心中已有了主意。于是半真半假的笑道。“说是,这样会更有前途。”
宋俊夫闻言又是一怔。已经吐到嘴边的“可以不走吗?”又生生地给咽了下去。事关眼前这个孩子的锦绣前程,他又怎么可以为了一己之私而忍心耽误了他?!更何况,他一直是很好看他的……
见他眉头紧蹙,沉默不语,似陷入了两难的境地。江染雪暗自焦急,在心中腹诽了一句:“真是个书呆子”。
面上,却不动声色的笑道:“虽然前路未知,但我和九娘福祸相依,总不可能把九娘一个人放在此处没人照应吧?!所以,无论前路再艰难,我都得把她带上了……””
“我可以帮你照顾她!”盘旋在脑海里许久的话语,不经思索地脱口而出。下一秒,宋俊夫却被自己深藏已久的心思给震住了原来他对她的感情,早已深到愿意照顾她一生一世的地步。
“可是,孤男寡女,瓜田李下的。这……不太好吧!”江染雪闻言,眼前一亮。心道终于逼出你的真心话了。脸上却面现难色,犹豫不决地说道。“我怕这样会连累九娘的声誉受损。”
“我会娶她的!”宋夫子此时一不做二不休,决定把这张老脸豁出去了。
“你要娶九娘?这,这不太好罢?”江染雪索性装疯到底。“我怎么能让夫子你做出如此大的牺牲!”
宋俊夫面色一沉,道:“有何不好?她是寡妇孀居在家,我是鳏夫独自一人。我们俩乃天作之合,绝世良配。”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是……俗话说,强扭的瓜不甜。把两个没有感情的人生生的撮合在一起。终究是不妥当!”江染雪此时内心狂笑不己,却又不能表现得太过明显。
是以她差点憋成了内伤。尤其是宋俊夫最后的天作之合,绝世良配,把她给华丽丽地雷得个外焦里嫩。面上,犹自强忍着笑意,一本正经地说道。
“谁说没有感情的?!”宋俊夫并不是愚笨之人。看着江染雪眼睛弯弯强压的笑意,和嘴角不时的抽搐,已然明白自己是被眼前这个机灵古怪的家伙给设计了。于是也不再隐瞒。“我对九娘,已经爱慕已久。”
“那九娘呢?她喜欢你吗?”江染雪在心底暗赞了一声,却依旧不依不饶地追问道。
“我虽是个书呆子,却并不迂腐。我也看得出,九娘对我……对我也是有好感的。”到此时,宋俊夫心中的感情一下子倾诉而出。反而心生坦然。
☆、婚事(7)
“夫子的人品我当然是信得过的。只是,婚姻不是儿戏。我想知道,夫子对九娘的感情,只是一时情之所致;还是非卿不娶,一生一世?!”江染雪神色一变,突然正色问道。
见她脸上是从未有过的严肃,宋俊夫也一本正经地答道:“我之情谊,日月可鉴,天地可知。此生此世若能有幸娶得九娘为妻。我必珍之重之!绝不辜负于她!”
“夫子你要考虑清楚。在我朝,迎娶寡妇,可是要招人非议的。”江染雪闻言,心中微微一动。一边为九娘终于找到了可以托付的人而感到庆幸。一边却不得不再次提醒着他。“夫子不怕自己的名声受到别人的非议么?!””
“怕!”宋俊夫毫不犹豫地答道。“但,我更怕失去她。”
“很好!我就把九娘交给夫子了。”江染雪秀眉一挑,明明笑容灿若春花。神情却无比凝重。“夫子你选好良辰吉日,便来我家提亲吧。”
“好!”宋俊夫闻言,微微一怔之后。便笑着郑重地点头。“我绝不会辜负染雪和九娘的这份心意。””
隔天,宋夫子果然便遣了媒婆,提了活雁前来提亲。有了江染雪的鼓励和支持,九娘明显对这门亲事已经有信心多了。在江染雪的催促下,她自然是满心欢喜的同意了这门亲事。
可与此同时,九娘想起王富贵曾经的威胁,内心又不免有些忐忑不安。江染雪对此倒是毫不在意。只冷冷地笑道:“九娘,别怕。我谅他也不敢拿你怎样!如今可不比当初。我们再也不是任人欺凌的人了……”
“真的么?”九娘犹自不敢相信。许是幸福来得太过突然,反而会让人有些担心和害怕。
“当然了。”江染雪点头,黑眸里有一种难言的气势与自信。“如今我虽不算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