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彪悍嫡妻txt第53部分阅读

      彪悍嫡妻txt 作者:肉书屋

    赛金花听得心头一暖,泪就下来了。这位师爷可比墨爷和气多了,“是,奴家明白的。”然后偷偷撩了一眼墨菲,“这事,还得从去年打春说起。我妹夫……哦,就是金矿上的劳伟,因一向在家也没什么正事可做,我家那口子就跟我说,他有门路,只要使些银子,就能让妹夫去金矿做监工。……奴家是不是说得太啰嗦了?”

    “无妨,继续吧。”尚科和悦地一笑。

    墨菲看了眼戒备着的墨青,起身去车上翻出干果匣子放到石桌上。还让了让,“来,大家边吃边听。赛氏,你也起来,地上凉,别受了寒气。”

    赛金花感动地抹把眼角,“多谢墨爷。”原来,墨爷是面冷心热呀~!

    蔡渭眼角一跳,这还是审讯吗?看了眼又剥着柚子的墨爷,扫眼一边安静地剥着栗子壳的梁爷,一边嗑着瓜子一边喝着墨青新添了茶的师爷……

    他努力把专注力调回来,听着赛金花的供词。

    “……就这样,朵儿被我接来散心。可渐渐的,我发现大郎看朵儿的目光有些不对,时常地嘘寒问暖不说,还似有些说不出的东西,好像他们共同守着什么秘密一样……”

    “私下里劝朵儿再找个好的,她好像也有什么难言之隐,一说就同意了。可她毕竟是新寡,县里知道的人太多,我就想着把她嫁到外地去也好。这不,墨爷他们一来,我便跟她说,那侍卫是个好的,午间才跟梁爷提了这事,没想到下午就……我那苦命的妹子哟~”

    墨菲觉得脸上似被盯出两个洞,心知肚明地抬眼对上墨青,淡然无波。墨青原本苦涩的心,就这样平静了,幽怨的眼神也变得温情起来,冲墨菲笑笑,转身继续巡视着。

    尚科点头,“经过我们已经听明白了,那么以你之见,害你妹子的人,可能会是谁呢?”

    赛金花咬牙,恨恨地盯着桌面,“除了那畜牲还会有谁?我只是想不明白,他为何得手了还要害了朵儿的性命。”

    一直安静地听完后半场的伊先生开了口,“死者生前曾挣扎过,散落于地的衣裙也有破损,眼角有泪痕,手腕颈间都有勒痕,应是被j时便亡。 97免费房间不见缭乱,可见是熟人作案。另外,床下似丢了一方物,疑是木匣,留有印痕。”

    赛金花身子一颤,“那是我妹子的体已匣子~!这该杀的……”

    伊先生继续道:“死者指甲内有碎肉血迹,嫌犯身上应有伤痕。”

    “对了,之前找的那狗还在不在?”墨菲突然看向尚科。

    尚科双眼一亮,“在县衙呢,这就带过来。”

    “让伊先生走一趟吧。”墨菲冲伊先生点点头,“顺便把之前被迷翻的那几位一同带走,分别关起来,把牢房封闭了,一丝亮光不见。有挺不住的,再提审,一问一个准儿。没有时间耗,这样子快些。”

    尚科听得精神一振,“多谢墨爷。人,还是我带回去,顺便安排好。伊先生与大人在此稍等,我让人把狗送回来。”

    然后他看着赛金花,“你方才所说,会做为呈堂证供。……还有,你妹子的后事还要你来料理,先不要通知你家里,就不先拘着你了。好好再想想,若还有要说的,大人与我等不在,跟墨爷说也是一样的。”

    墨菲一听,“我还要走的,可没时间陪下去。”

    蔡渭灵光一闪,“是是,墨爷要办的事,也是非常重要的。”他想起自己写的那封密信来了。

    尚科苦笑,“大人,咱们现在实在分不出人手。不然,让伊先生留在这里吧,只是我担心……”

    “那也不可把墨爷牵扯进来。”蔡渭想起墨菲的交待,正色道:“师爷,不如把这里封了,再派人暗中盯着,有可疑之人的话,可以顺藤摸瓜。”

    尚科想了想,只得点头。

    墨菲拍拍身子站起来,“那我们按计划走了。蔡大人不要忘了我之前说过的话,这里的事,有了眉目就好办了。”

    “墨爷的大义,小侄……”

    墨菲抬手止住他的话,“不用多说,我说过,无意于党派之争。赛氏若无大过,就让她继续在此开店吧。”赛金花听到,双腿一软又跪下了,“多谢墨爷点拨,救命之恩。”

    “那也要你认清局势,再者,还要全力配合知县大人破案,争取立功。”墨菲示意墨青套上青骡,“我们走后,或许会有人暗中跟着,你们若能分出人手,不防远远跟在后面,或许会有收获。当然,也有可能会落空,你们也要注意自己的安危。”

    蔡渭点头,与尚科对视一眼取得共识。

    墨菲说走就走,夕阳西下之时出了新安县的城门,继续往南。

    吃了临出城买的肉包子,三人合力啃了一只烧鸡后,总算是把晚饭对付完了。墨菲跪坐在车门旁,小小的泥炉上,水已经烧开,卟卟的。沏了茶,分出三杯,递给梁继跟墨青后,自己也捧了一杯,慢慢地小口抿着。

    “爷,怎么不继续待下去呢?以前您可不是这样的。”墨青还是把心底的疑问提了出来。

    “傻青,就因如此才要及时撤出。”墨菲倚着墨青背后的门框,“什么人敢把主意动到金矿上?只怕不只是党派之争。我虽不是怕事之人,却也不想平白为家里惹上祸事。一会儿不用客气,就是给蔡渭只剩下尸体,咱们也算是帮了他的忙了,明白吗?”

    墨青点点头,觉得肩后那处与她相触之地,温热得很,全身舒畅。

    梁继背倚着墨菲屈起的小腿,“我就说嘛,媳妇的心眼儿一向多得很,哪会无缘无故地赶夜路。”

    墨菲左手揉着他的后颈,“你心眼儿才多呢~”

    “我这是表扬你呀,媳妇~”梁继把茶杯放到柜上,回身分开她的膝,挤过去,偎在她的胸前,环住她的腰。“只要咱们好好的,做什么给那臭小子卖命?”

    墨菲点点他的唇,“只要他在,咱们家的日子就不会太难过,明白?”

    梁继噘了噘嘴,啄了她一记,嘀咕道:“可咱们付出得也不少。连家都卖了~”

    “着相了吧?只要有你有我有孩子们,哪里不是家?”墨菲这才知道他对卖掉枫叶山庄还是有些不认可的。“一朝天子一朝臣,我虽希望他长命百岁,但这世上的事,是谁也说不准的。你也说了,那是他的江山,若他没本事保住,咱们做得再多也是白费。不过能帮他一把,还是要尽力帮的,毕竟若是没有他,我说不定早被你……那对长辈给欺负死。咱家的兴旺,也是在他的关照下起来的,总的来说,他对咱们还是不错的。”

    梁继拱了拱身子,抻脖子咬了她一口,“知道了,一把年纪了,还是处处留情。”

    墨菲被他说得哭笑不得,“你才是呢,一把年纪了,这老醋坛子越发的酸了。”

    墨青在前面听得真真的,唇角上翘,喝掉杯里的茶,反手递给墨菲,“爷,后面上来人了。”

    墨菲精神一振,推起梁继,“你老实地坐着。”然后钻出车,坐在墨青的位置上,接过那长鞭。墨青则换到另一边,左手扣住门框,右手把剑抽出,“爷,你小心些。”

    “放心吧。”墨菲一甩长鞭,“你自已也小心。”

    马车转过一个弯后,墨青没了踪影,马车依旧是一样的速度。梁继抵在墨菲身后,“媳妇,墨青一个人能行吗?”

    “他要是不行,咱们也只能硬扛了。”墨菲把狼刃塞给他,“你拿着以防万一。”

    “我不要。”梁继推回去,“你拿着才有大用。”

    墨菲扭头啄了他一下,“听话,我有鞭子呢。”

    忽听后面蹄声大作,然后就听到刀剑相撞的声音。墨菲起身立在车上,一手扣住门框往后看。居然有四匹马追了上来,然后后面又追上来两匹。

    墨青见有一骑蹿了过去,心头一急,反手削翻一人落马,骑上那马随后追来,另外那两骑,被后面追上的给缠住……

    墨菲长鞭一甩,不客气地抽了上去。只是几下便短了一大截,那人已经追到车边。

    “媳妇,给你~!”梁继不知什么时候钻出车,狼刃反递。

    墨菲随手把鞭杆塞给他,抓过狼刃,直接回臂,挡下那人砍来的刀……

    “媳妇抓稳了~!”梁继坐到车前,一甩短了一半的鞭梢,“驾~!”

    车子猛地往前一蹿,恰巧那人挥刀又砍,砍在了车板上。墨菲身子一探,狼刃尾随而上,反手一挑,那人大叫一声,一道血光喷出,车板上落下二截手指……

    墨青已经追上,猛地提气,一招仙人指路,凌空而下,将未及反应的那人刺了个通心葫芦……

    “爷,没事儿吧?”墨青一脚扫下那尸体,落在马鞍上,担心地上下打量着墨菲。“没事儿,你回去帮忙吧,顺便拐两匹马回来。”

    墨青见她只是脸上胸前溅了几滴血,便点头拍马回去了。

    墨菲低头把那二截手指踢掉,回头瞧了梁继一眼。见他脸色虽然发白,却还是驾着车,便说:“慢些吧,没事了。”

    车子慢下来后,墨菲擦完狼刃收起,又提了水壶把车板上溅的血迹冲净。摸着那处刀痕说:“还好这板子不错,不然就费劲了,还得换车。”梁继此时才后反劲儿,后怕地握住墨菲的手:“还好你没事儿。”

    “那是你机灵,要不是突然加速,我还真够呛能挡住那一刀呢。”墨菲握住那微凉的手,“夫君也是蛮有急智的。”

    才欲凑过去吻吻他,墨青突然自车顶落下,“我回来了。”

    墨菲仰头看他,“没事吧?”

    “没事儿,马没带回来,上面有暗记,乐安。”

    墨菲点头,“做得不错,让蔡渭头疼去吧。”乐安,乐安郡王,赵顼的四弟赵頵,比赵顼年轻八岁,端重明粹,少好学,长博通群书,工飞白、篆籀,最关键的是,善医懂药,年富力强……果然这水够混。

    墨菲拍拍墨青的肩,“好样儿的,越来越心细了。”

    一路赶到韶州,挑了个客栈就住下了。墨菲匆匆写了封信,“把这个跟蔡渭的那封一起,送去韶州教坊,以最快的速度送回汴梁。”

    “是,爷。”墨青严肃地接过去,离开。

    梁继张罗着热水进来,“来来,先洗洗。”

    “你先吧,我不急。”墨菲挽了袖子,“我给你搓背。”

    “那敢情好。”梁继知道她这么做,必是另有含义,也不客气,脱吧脱吧就跳进桶里,舒服得叫了一声。

    墨菲一笑,打开他的发髻,细心地揉了起来。

    当墨青回来时,梁继已经洗完了,墨菲正为他擦着湿发。

    “爷,燕总教习正巧在此地,您要见见吗?”

    墨菲一愣,“燕……娇娘在此?”

    “是,说是正好巡视到这里。”墨青点头。

    墨菲想了下,“那就见一下吧。”

    娇娘此时出现在这里,断不会只是寻常巡视。她如今是赵顼的眼睛,新安县金矿出了这么大的事儿,赵顼岂会不紧张?腰包的钱有人惦记着,换成自己,也是睡不着的。只是这事怕是会涉及到皇家宗室,不是好玩儿的。

    第二天,墨菲才起床不久,燕娇娘就到了。

    墨菲含笑看着一身男装的燕娇娘,“你就是扮成男人也不像,瞧瞧,胸前鼓鼓的,小蛇腰一扭一扭的,快别现眼了。”

    燕娇娘被她直白得俏脸娇红,小腰一扭,贴着墨菲坐下,“爷~”声音嗲得酥了骨头。

    “别别,爷只喜欢男人,你这伪的,可享受不起。”墨菲嘴里如是说着,却捏着她尖尖的下巴不松手,“妞儿,这趟差跑得挺远呀~”

    燕娇娘装不下去了,一巴掌打下墨菲的手,“行了,别占便宜了。快说说,爷都发现什么了,跑得跟兔子似的。”

    墨菲瞥了墨青一眼,“美人计用得不错。”

    墨青脸上噌地一红,“爷~!”

    燕娇娘年纪虽已不小,这几年在赵顼身边越来越受重用,却也深知伴君如伴虎,更知墨菲对皇上来说有多重要,便不敢再放肆,越发成熟的小脸一红,吐了吐舌头,“爷可别怪他,是奴自己琢磨的。以爷的个性,断不会虎头蛇尾的。”

    墨菲含笑瞥她,“心疼了?”

    燕娇娘已有八年未见过墨青,当下俏脸越发的红润,“爷说什么呢?奴只是问了问爷在新安待了多久。奴也要去新安走一遭的,爷就心疼心疼奴,给些点拨吧。”

    心下却黯然,情知墨青心系墨爷,自然不会再上眼药了。何况……她如今已是皇上的人了,虽不可能有什么名分,但也死了再找男人的心思。谁敢给皇上戴绿帽?

    “你去,倒也正是好时候了。不管蔡渭说什么,你就听什么好了,不可多问。尽快结案就是,有些事……知道得多,不见得就好。”墨菲见她小脸一白,坏笑一声,摸了一把那鼓鼓之处,“快换回去吧,小心勒瘪了。”

    燕娇娘娇嗔一声,匆匆告辞。

    墨青在她走后,凑过来,欲言又止的。

    “行了,她做特务这些年了,若是个傻的,早被人阴得骨头渣都不剩了。”墨菲起身,却被墨青壮着胆子拉住手腕:“爷,我……”

    门被推开,梁继进来,目光一凝:“这是……”

    ☆、第一四三章 火热

    墨菲等人在韶州只住了两晚,第三天一大早就继续赶路了。当然,补给又重新充上,还特意买了些能放得住的吊炉饼。暗箱里分出一半的地儿,放了不少干柴,都是墨青劈的,整齐码放着,以防雨天没有用的。

    原以为这下可以消停回潮州了,没想到意外总是如影随形,令人防不胜防。这也充分说明了人算不如天算,这句话是何等的有道理。

    离开韶州,当天夜里又是露宿,好在早就习惯了。三人如往常一样分工合作,喝过热乎的粥,啃了烧得香香的野兔,三人就钻进车里。不知为何,墨菲要求大家合衣而眠。她只是觉得小心为上,免得真有什么事,会手忙脚乱的。

    好在两个男人,对她的话向来奉为圣旨一样,一点疑问都没有的彻底执行。就连骡子都没卸下,若不是墨菲说一夜不睡最伤身子,墨青都不想停下来的。

    睡得正香时,墨菲突然就醒了过来,身子才一动,就听到身后的墨青嘘了一声,然后贴着她耳根说外面有人后,悄然钻出车厢。

    墨菲坐起身,听到梁继鼾声正香,想了下,便没叫醒他。才打算钻出去赶车,就听到外面有闷哼声响起,随即响起几声口哨,接着车厢似被什么东西砸到一样,嘭嘭几声后有碎瓷落地之声,浓郁的酒香也钻进鼻尖……

    “不好,阿继快醒醒~”墨菲心里一紧,随即转身打开一个柜门掏了两把往怀里揣了,拉起还迷糊着的梁继,半拖半抱着往车门冲去……

    一道亮光砸到车壁,火光顿时腾起之即,墨菲已经抱着梁继狼狈地滚下车……

    墨菲抱着梁继直接滚到阴暗的树后,小声对梁继说:“宝贝儿躲好,千万别出来~”在听到梁继嗯的一声后,提着狼刃便迎了出去,与追踪而至的蒙面人杀在了一处……

    挨了一刀解决掉一个后,墨菲钻进阴影中。借着火光,喘息着用帕子加门牙,把左臂上的伤口扎住。

    骡儿们终于被火势烤得受不了了,拖着偌大的火球跑了出去……

    一道闪电将积压了半日的阴云划开,风卷着雨滴砸落下来……

    墨菲抹把脸,犹豫着要不要提醒阿青,注意被雷劈,赤手空拳地打?算了,还是尽快结束战斗吧。

    在墨菲又撂倒一个后,墨青那边也结束了战斗。六个,全部死翘翘。墨青翻动尸体找着线索,而墨菲则把落汤鸡似的梁继扶了出来。一对半的……落汤鸡。

    梁继的膝盖在落地时磕得不轻。好在是一场急雨,小半个时辰便停了。墨青只翻出一个腰牌,外加几十两银子。把这几人撂到一起,墨青找到完好的两坛雨,浇了上去,点着了。“没事儿,腰带上还有银票呢,还好我早有准备。”她如是安慰着那两个。

    墨菲已经把梁继的腿伤处置好了,好在墨青有随身带金创药的习惯,而墨菲的胳臂也重新包扎上了。

    三人有些狼狈地继续往前走,……应该说是二人,因为梁继被墨青背着。湿透的鞋子踩着泥泞,发出咕唧咕唧的声音,走着走着墨菲就笑了起来,而且有些止不住。

    原本满心懊悔自己又拖了后腿的梁继,从诧异到情不自禁地跟着笑起,也不过几秒钟的时间,最后问道:“究竟在笑什么?”

    墨菲又哈哈了几声才道:“不知道还跟着笑?我们梁爷长这么大,可有如此狼狈过?”

    梁继笑容微止后又会心地一笑,“倒是长大后没有过了。小时候在街上打架斗殴,也鼻青脸肿过。那时白帆还小,倒是常因他惹事。不过,再大些就少了,学会玩阴的了。”

    墨菲拍拍梁继搂住墨青脖子的胳臂,“梁爷也算是地头蛇了。”

    “阿青呢,小时候是怎么样的?”墨菲头一次这样问。

    墨青喉咙一噎,想了想,“没什么特别的。”

    “原来是乖宝宝。”墨菲一笑,把他那抹一闪而过的苦涩收在眼底。

    “媳妇,你怀里揣的是什么,那么鼓?”梁继感觉得到墨青身子的紧绷,转移了话题。

    “哦……”墨菲掏出二个匣子,一方一圆,正是梁继的那两盒药,显摆地一笑:“还好我反应够快,不然就惨了。”

    梁继眼底一热,冲动地一把揽过墨菲,顾不得还在墨青的背上就探头吻去……紧闭的眼角默默涌出两行泪。

    墨青僵硬地站下,强自把脸扭到另一边,脸上难掩失落……

    梁继用力把墨菲圈过来,隔着墨青搂住,“媳妇,我们三人眼下可是患难与共了。”

    墨菲原本觉得尴尬,下意识地瞥向墨青,却被那咬着牙根满脸的心碎给震撼住了,不自觉地张开双臂拥住他,“……患难与共吗?”

    墨青身子微震,回眼痴痴地看着一身狼狈的她。胸前透过湿衣传来她的体温,如火炉一般,令他苍凉的心,慢慢烘暖。

    梁继又是心酸又是欣慰地看着他俩四目相对,虽然这种局面是他特意促成的,这一刻也难抑五脏纠结的酸痛。

    “我们快走吧,也不知道下个城镇要走到什么时候呢。”

    墨菲讪讪地松开墨青,觉得有种被捉那个啥在场的心虚,偏这尴尬还是梁继弄出来了,真是……别扭死了。转身让开路,把药匣子再揣回去,安静地伴在墨青的身侧,适才笑时的轻松不知如何再找回。

    默默地走了近一个时辰,墨青已经喘得很,却坚持不肯让墨菲背梁继。

    墨菲突然跑到前面,“哇,快看这是什么?”她提起一团黑乎乎的东西,还有明显的烧焦味儿,“是熊皮吔~太好了!”她也不嫌脏地把那一大卷扛在肩头上,“说不定车就在前面呢……”

    又走了一小段路,看到越来越多的散落的东西,都是车上带的东西,只是大部分不能用了,再继续走一段,就发现两个车轮,相距十来丈地倒在泥地里……

    当那两匹青骡出现在眼前时,墨菲都觉得应该给老天磕一个。她兴奋地跑上前去,拍拍骡儿的脖子,“真好,你俩还知道等等咱们……”

    骡子摆了摆头,不知道是不是听懂了墨菲的话,倒像是在躲。

    墨青看了看只剩了半截的车辕,被套在一起的狼狈,叹口气,轻轻把梁继放下。

    “没事儿,有骡儿可以代步了,这是天大的好事。”墨菲笑得一脸满足。

    她把那卷熊皮递给梁继,“你先拿着,站着别动,我想个法子让骡儿驼着咱们三人一起走。”

    梁继接过来,以一腿为主立着不动,“直接骑上去不行吗?”

    “没有鞍子,多不舒服呀?”墨菲把拖在地上的车辕搬起来,墨青赶紧过来帮忙。两人合力抬起,放到两个骡子的背上后,墨青就明白过来了。用现成的,虽然看上去怪了些。

    墨菲又把熊皮接过去,在那板打开卷,只有几处烧出窟窿,大部分都没事。墨菲用狼刃划下那块最不好的,平铺到车板上,“阿青,把你二爷抱上来。”她笑嘻嘻地,“塞翁失马,焉知祸福,总之不用腿儿走了。”

    她想了想,“再等等,我马上就回。”然后往后跑去。不多时抱了不少没烧净便被浇灭的碎衣服跑了回来。

    “得垫垫,不然把骡儿们的背再磨坏了。”

    墨青接过一部分,跟她一起,把碎衣服垫在车板与骡背之间。

    这回梁继被墨青托到车板上,墨菲也被他抱了上去,并排坐着。墨菲一拍旁边的位置,“阿青也上来,还有地方呢。”

    墨青摇摇头,“我在下面拉着它们就好。”

    “不用的,快上来坐,用你的剑鞘指挥它们就是。”墨菲招着小手,“你也累坏了,再说咱们三人都浇湿了,凑一起也暖和些。”并张开余下的大半块熊皮,“快点儿上来。”

    墨青到底抵不过心里的渴望,轻轻跃上去,看了眼含笑的梁继,坐在墨菲的另一边。那熊皮,他跟梁继一人扯着一边,将三人裹住,而墨菲则一手一个圈住他们的腰。

    墨青抬脚踢了踢骡子,吆喝了几声,两个骡子配合已久,慢悠悠地往前走了。

    后半夜,梁继到底身子弱,加之膝上有伤,衣服都是湿的,发起了低烧,打横躺在了墨青跟墨菲的腿上,被两人合力抱住。墨菲有些后悔,没把那些药丸都带出来,只得把纪老特意为梁继制的药丸嚼了哺到梁继嘴里,希望能顶了顶。

    因有熊皮还能保暖,墨青没什么事,倒是墨菲也觉得有些头重,赖歪歪地靠着他的肩,昏昏欲睡。

    “我没事儿,”墨菲感觉到墨青的担忧,忽略地被他圈住的安心,把梁继往怀里搂搂,“真的,就是不知道他能不能坚持得住。”

    墨青无声地叹口气,脚上用了些力,吆喝声紧促了些,骡儿们的速度果然快了些,却也越发的颠簸了。

    墨菲打起精神,紧紧搂着梁继,生怕一个不小心让他摔下去,倒是不担心自己,腰上那只粗壮的胳臂让她知道摔了谁,她也是摔不下去的。

    终于在黎明的黑暗过后,天地间朦胧了起来,渐渐的,一处村落自隐约中清晰了起来。

    “太好了,阿青,我们有救了~”

    墨青扭头看着那脸上一道道泥痕的她,心头一动,亲过才愣住,忐忑不安地看着同样惭住的她……

    “阿、阿青!”墨菲觉得口干舌燥了起来,无措地看着这个自十八岁开始就守在自己身边的男人。怀里的梁继似无意识地哼了一声,墨菲连忙低头去看,发现是自己搂得太紧,他似乎不舒服,连忙松了些力气。

    “我……不后悔。”墨青咬了咬唇,嗓音有些沙哑。就算梁爷真的有所算计又如何?总之对她好的,他就认。“梁爷会没事儿的,我们会平安地回去的。”

    墨菲知道,这是墨青的本意,眼底渐渐泛红却不敢抬眼,看着梁继烧红的脸颊,低声道:“是我耽误了你。”

    颈上一热,竟是墨青轻吻了一记,“我甘之如饴。”

    墨菲的泪,顿时滚落。她没想到墨青居然会说出如此动人的情话,如果那五个字算的话。梁继的心思,她也不是不知道,只是觉得有些荒谬。就是梁继什么都不做,她想自己也做不出殉情之举,她也没觉得自己能爱到成灰的地步。可这么久以来,她深切地感受到梁继在安排后事,包括不肯再往苗疆寻医,以及想让自己分些情在墨青的身上。而墨青这个傻的也听话,一点儿不觉得自己委屈,任劳任怨比老黄牛还耐劳。

    她也累,只是不敢表露出来。真的,前世今生,从未觉得情之一字竟是如此累人。前世被情人暗算,她重生后也曾反省过,最后得出结论,是自己太过强势,忽略了男人那可笑的自尊心。只因为她从未觉得自己的强势会让男人自卑,而这一世,除了梁继,还有过几段暧昧,都被她理智地否决掉了。她觉得自己的心,就那么大,玩不来太复杂的多角关系。因梁继的不肯放弃,百般示弱,又无限地宽松,令她觉得心里没什么负担,这才接受了他的情。

    这情,无关男女之间的那点子床事,所以她也是觉得有责任还他个一心一意,而日久生情这四个字,在她身上比一见钟情的威力要大得多,也有效得多。但现在,她却不忍让墨青这个乖宝宝一样的男人来分担自己的苦楚,只因她觉得自己并不能还他的一往情深。

    但梁继强势地把墨青扯进这旋涡当中,这让她有些措手不及。若她想,也不可能会放任墨青离家出走那么些年。接受墨青其实是很自然的事,毕竟曾经在战场上生死与共过,不说心有灵犀,也是默契得如老夫老妻了一般。只是她不忍心,总觉得墨青值得更好的女子来爱……

    怀中的梁继突然咳了起来,也睁开了无神的双眼,烧得短促的呼吸令墨菲觉得一股股的热浪扑面而来。

    “阿继,你觉得怎么样了?”

    梁继勾勾淡白干裂的唇,“好……很好……别担心。”

    墨菲哽咽地点点头,用力把他扶起,让他靠上自己的肩膀,“前面就有村子了,别怕,咱找大夫抓药~”

    梁继瑟缩了一下,墨菲忙用熊皮裹上他。墨青把自己这边的熊皮打开,让出,裹上他俩,并牢牢搂住墨菲,“嗯,这村子看上去虽不大,但也应该会有大夫的。最不济,也能买辆车。”

    果然照墨青的话来的,一个时辰后,他们花了大价钱,二两银子买了辆牛车,栓在骡子身后,并喝了三大碗的玉米糊糊后,再次上了路。

    骡儿们也吃饱了,跑起来有力多了。

    墨青赶着车,身上的衣服也干了,墨菲坐着,梁继枕着她的大腿,身上身下都是熊皮……

    午饭是干嚼了几张饹饼,就着农妇白给的水囊装的井水。而梁继只能被墨菲哺了些水,已经烧得糊糊乎乎了。

    终于在下午进了县城,先找了个药铺。好在坐堂的老大夫瞧着很有经验,直接让小伙计抓了药,熬了后给梁继灌下。

    终于在客栈安顿了下来,墨青马不停蹄地去买各种短缺之物,而墨菲就留下照顾梁继。等墨青抱着大包小裹回来后,又合力为梁继擦拭了汗津津的身子,换上新买的衣服。

    十天后,这场大病一下子虚弱了好多的梁继,执着地要继续上路。车子已经换过了,并且重新加工过,跟原本那辆一样了。

    骡子没换,墨菲觉得它们有情有意,打定主意要给它们养老。墨青自然不会提出异议,把车里又铺得松软舒服,并在上面加了一层芦苇席。

    梁继念念不忘地要回潮州,于是速度加快了,只用了二十多天就到了。

    一回庄子,二墨就带了几名大夫过来请脉。原来是墨青早一步发了消息回来,墨菲顾不上许多,亲自在梁继身边忙活着。

    一个月后,梁宁带着蔡湘赶了过来。梁宁还好,蔡湘则掩饰不住脸面的疲惫,足足养了四五天才出了屋。

    如今除了三墨四墨跟在梁宁身边,连五墨六墨也自船上下来了。因为墨容让时墨两口子跟在了白湖跟荀玉的身边,而他则带着种敏和已经会走路的儿子重新上了船,出了海。

    墨菲看着已经长了绒须的儿子,有种儿大不由娘的感触。这孩子虽闷不哼声的,却是个极有主意的。好在到底是长了几岁,知道心疼父母了,每日端茶送药的,还不时地抱着梁继去泡温泉,十足的二十四孝子。

    但墨菲一向敏感,他与蔡湘之间定不一般了。墨菲自责,在儿子最需要自己的时候,她总是不在儿子的身边……

    但她也不想强行做什么事。她有自知之明,蔡湘还迷惑不了儿子,定是儿子强势。以他那小细胳臂小细腿的,断然也拒绝不了的。别的不说,她是品出蔡湘还是有些穷书生的酸架子的,但在儿子面前,……这都不是事儿。只是有一点,儿子虽然长得大,到底不足十五,实在……太早了些。

    这一日,她还是憋不住地跟梁继报怨了几句。

    “早在蔡家父子一来,我便觉出宁儿不对劲儿了,那孩子除了练武,哪对别的事上心过?湘儿可是日日挂在他嘴边的。”梁继趴在池边,享受着墨菲的按摩。

    “我倒不是个保守,只是宁儿毕竟年纪还小,这么早就……”墨菲顿了顿,“难道你不担心他断了咱家的香火?咱就这一个儿~”

    梁继翻过身,把她揽在身前,“我当然也希望他能娶妻生子了,毕竟湘儿再好,也生不出孙子来。可咱儿子自小就是那么个脾气,你越说,他就越跟你拧着干。你不在家那几年,我可足足头疼了好几年。还好他对安儿的话能听些,后来我就只把他交给安儿带了。”

    墨菲幽幽叹口气,“我看宁儿现在连将军都不想做了,倒不是别的,自小就立下的心愿就这么放弃了不成?你这个当父亲的,也劝劝他吧。我看他对你近来很是孝顺,许是长大了,听得进去话了。”

    梁继笑笑,“好,我来跟他谈。你别愁了,只我一个,还不够你愁的吗?”

    墨菲亲亲泡得脸颊微粉的他,“差不多了,出去吧,药也……”

    “药就别喝了吧,只吃纪老跟文神医的药丸吧。我这身子,补多了也是虚不受补,反倒不好。”

    墨菲扶他上了玉石台阶,“好,听你的。”然后给他抹干身子穿戴上。

    他俩却不知,梁宁就站在外面,隔帘听得一清二楚,墨染一般的眉头蹙了蹙,端着药碗悄悄离开了。

    夜里,蔡湘皱着眉头闷哼着,不知为何梁宁会如此的狂野……

    终于,梁宁一颤后松开咬着他玉颈的牙,“湘儿,我是要娶妻的。”

    蔡湘潮红的小脸唰地白了,喘息着点点头。

    “我爹娘猜道咱们的事儿了。”梁宁缓缓退出,翻身倒下,顺手把蔡湘揽过去:“别怕,他们不想拆散咱们。我本来就是想把这事跟他们明说的,但这妻一定得娶,而且要生下儿子才行。除了这事,别的我都听你的。”

    “……明白。”蔡湘干涩地挤出这几个字,眼底红红的。

    “那行,明儿我就跟爹娘说去种家军。本来爹身子不好,我是不想这么快就去的。”说罢,自枕下抽出棉帕,起身帮蔡湘清理着身子里的污物。“阿玉来年下场,阿湖还想在海上,我也得有自己的事要做。你呢,想参加科举吗?”

    蔡湘身子一颤,不知是不是梁宁弄疼了他,一丝苦涩划过小脸,“你……要放开我?”

    “当然不。”梁宁啪地拍他一记,“我梁宁也是顶天立地的男儿,应了你一生,便是一世。我爹娘也挺喜欢你的,只是你念了这么多年的书,脑子比我好使,不想光耀门楣吗?你就是做了宰相,也只能是我的人,娶妻是不行的,不过,你要也想有个儿子,我给你纳妾。”

    “咱家不是男不纳妾,女不守节的吗?”蔡湘气得小脸通红,一拨他的手坐起身来,急哧白脸地瞪着他。

    梁宁哈哈一笑,“这就生气了?你要是真应了,我肯定生气。”

    蔡湘堵气地白他一眼,翻身倒下,纤细的腰身柔滑得不似一般男子。

    梁宁扯了被子盖上他,然后钻进去,偷笑着搂紧他。

    ☆、第一四四章 男人之间

    墨菲听着墨青吭哧瘪度地学完听来的墙角,安下心。一戳他的胸口,“怎么好像是你干了坏事一样?”

    墨青涨红着脸,“你就真不生气?宁儿他还小,一时被迷惑也是有的……”

    墨菲摇头,“不小了,都能翻云覆雨了呢。他啥不明白?你瞧说的那话,都盘算好了,我还能说啥?”

    墨青咬咬唇,不甘心地说:“我没想到湘儿居然会……”

    “没什么,他爹当初还喜欢你呢,他又长成那样,就算没有宁儿,落在别人的手里,说不定还没有在宁儿身边好呢。”墨菲起身欲走。

    墨青忽地握住她的手腕,微挑眉头一脸担忧地看着她,“我跟蔡淔没什么的。”

    墨菲愣了一下就笑了,“我也没说有什么呀?他喜欢你,是他的事,不代表你就必须有所回应。就像宁儿喜欢湘儿一样,若湘儿没对宁儿动心,也不会有什么。这种事,总要一厢情愿是勉强不来的。”说完,似想起什么,眉眼间转淡,“便是二情相悦也不见得就都是皆大欢喜的。”

    墨青心头突跳,微一用力,墨菲毫不提防地就撞进他的怀中,“阿青~!”

    “……我总是会守着你的。”墨青一时泛酸,不自禁地搂紧那越发纤细的腰身,“二爷都跟我说了~”

    墨菲没想到他会挑明了说,一时心怮难忍,咬牙捶了他几记:“你懂什么,我岂是看不破生死的?便是我立即死去,眉头也不会眨一下……”

    听她这么一说,墨青心里越发的难过,不理会那粉拳,只是轻轻抚着她的背,“是是,死人堆儿里都滚过几回的人了,……我嘴笨,可你若不开心,二爷岂非更不开心?我……我看着也难受~”

    “你难受个什么?”墨菲觉得一时绷得紧紧的弦,突然就崩断了,不自觉地发了脾气,还张嘴咬上那厚实的胸口。

    墨青倒吸了口气,却只微蹙了下眉头,任她不松口,反而轻轻抚上她才还半干的发:“别气坏了自己,我也不会劝你,可二爷却是实打实地想你能开心起来。我整日瞧着,心里急得不知怎么告诉你才好……”

    墨菲松了嘴,眨眨泛潮的双眼,长吁了口气,“我明白了,……疼不疼?你也是,怎么就老实地让我咬?”

    她本不是那么多愁善感的,其实心里也不是不明白,只是不肯相信梁继就这样放弃了。抬手揉揉那处,“年纪也一把了,别再这么宠着我好不好?你让我觉得自己很……无理取闹似的。”

    墨青憨厚地笑笑,只觉得那小手揉的地儿,惹得全身都麻了。玉脸涨得通红,却不得不松开双臂,“快回去吧,二爷该等得心急了~”

    墨菲只是一时情绪失控,没好气地翻了他一眼,转身就走。心说这语气,怎么跟劝自己别偷情似的?

    出门往右转,便是她跟梁继的卧室。也不知道梁继怎么想的,非让墨青住在他们旁边的由书房改成的侧室,墨菲有些郁闷地想着。

    梁继已经躺在了床上,见墨菲进来,神色有些不郁,便撩了单被笑道:“快上床来,为夫可是等得望眼欲穿了。”

    墨菲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到底走过去,被搂上床。落落地把墨青听来的话转述一遍,然后没了动静。

    梁继想了想,“我倒觉得宁儿懂事了,你说呢?他想去军中,就去吧,把他给种师道塞过去。好歹也是舅舅辈儿的,哪会不尽心看着?”

    其实墨菲又何尝真的不明白?“我若再说什么,只怕得被你说成慈母多败儿了。我只是怕他年纪太小,不知收敛,淘空了身子。至于打仗,这一时半会儿的,与西夏也打不起来了。种师道那边离大辽还远着,在军队磨练个几年也是正好的……”

    “明日他来说事,我会劝劝他的,年少偷欢也是正常。与其稀罕湘儿,倒比沉迷女色要强得多。”梁继被墨菲的异样目光盯得住了嘴。

    “我这当娘的看得开,怎么你这原版古人也看得这么开?”

    梁继无奈一笑,压低了声音,“男子之间,并不能像男女之间一样的……承受不住过多的欢爱。宁儿又不是见一个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