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彪悍嫡妻txt第17部分阅读

      彪悍嫡妻txt 作者:肉书屋

    照例是吉祥话说了一大堆,不过二房这边可是梁继出的嘴,让墨菲说,还不如让她去挠墙了。大概是习惯了吧,墨菲越发的在人前不爱说话。好在,现在大家也都了解了她的性情,倒是没人挑理。

    挑什么呢?人家给的红包最大,该做的都该到了,什么叫拿人的手短,吃人的嘴短?都靠人家养着呢。

    大年初一,各家的诰命又要进宫了。今年家里只墨菲一个了,于是梁继责无旁贷地送她,借机在马车里又是一顿腻歪,并用了些点心。

    对于梁继的亲密纠缠,墨菲与其说是喜欢,不如说是适应了。想想看,一个面相不错……好吧,是一毛(十分)养眼的帅哥,时不时地跟你深情款款,情意绵绵,事无巨细照顾周道,换了谁,都会有些自得吧?时间久了,也就习以为常了,更何况这个男人还是自家名正言顺的夫君。墨菲“用”起来,也就没了半分内疚。不过,她也只限于用着“方便”,至于海枯石烂神马的,跟她一毛关系都没有。说白了,大家都是成年人,他若哪天“旧疾”复发,墨菲自信还是能轻松甩了的。

    熟门熟路地进了宫,一路来到皇后的坤宁宫外。一晃大半年过去了,自己倒是在这里混得颇有些风生水起了,连这皇宫都要走惯了腿儿。墨菲边走边想着,越发觉得这不是个好事儿,谁都知道伴君如伴虎,尤其是这位有些不靠谱的年轻君王。再者,她可不会被皇后的几句甜言蜜语就哄得不知道自己是谁了。能在这宫中存活的女人,哪个不是一个心眼九道弯?当面说得再好听,没准儿一转身就冲你下刀子的事,也不出奇,她还没白痴到给几句好话就不知姓啥了的地步。

    一进宫门,便见到了富老夫人,寒喧了几句后,墨菲就瞧出她有些心不在焉。不一会儿,司马夫人也到了,还拽着欧阳修的夫人,凑了过来。三位老夫人倒是没把墨菲当外人,聊得也都实在。听那意思,像是三位老大人都有了退一步海阔天空的想法。老大人们相和,夫人之间也就和气,商量着自家老爷赋闲后要去哪里同游。

    墨菲安静地听着,面色无异,心里却还是感叹,就算自己侧面提醒过赵顼,历史还是坚定地走上这条路,这批还算正直廉洁的老大人退让后,王安石第一次变法失败估计也用不上几年就会到来的吧?

    说实在的,她真的不想看到这种结果。可是没办法,自己也做不了那万能的穿越女,这里也不是架空,是真实的朝代,能尽量趋吉避凶,过得安逸就好了。前世曾与命运努力抗衡过,以为自己真的可以拯救一切呢,结果怎么样?天佑她,得来这意外的一世,可得换个活法了。她还是想个法子,远离朝堂的好。不过这不是一朝半夕就能成的事,还得慢慢图之。十年八年的,她也等得。

    “瞧瞧,咱们几个老太婆只管自己扯闲篇了,把丫头丢一边真是不像话。”司马夫人回手拉起墨菲,打断了她的遐思。“今儿没带什么小月饼吧?上次我身子不妥,就没进宫,倒让老姐姐独占了口福。”

    墨菲抿唇成月牙儿,对这位老夫人的禀性也是熟的,直接摸出手帕包,“还真是带了几样小点心,几位夫人别客气,都来尝尝,这是天真楼的新口味。过几天,我请夫人们去天真楼体验体验,可一定要捧场哦~”

    求来司马大人的真迹时,墨菲就已经实话实说了,现在满城都知道天真楼的生意最火,她怎么也得请请这几位老夫人,说不定还能引来贵女们的跟风呢。要知道这京城就是不缺花钱如流水的主儿,但女人家逛酒楼吃吃喝喝,就跟逛花楼一样的少见,不过若能将这面市场开拓出来,可又是日进斗金的好事。

    小包打开,很快就换来赞声。欧阳修的夫人也是个好热闹的,又拉了几位平日里走得近的夫人过来品尝,顺便也帮墨菲介绍些人脉。不得不说,这位欧阳夫人脑子最活,只说墨菲要请客,根本没提别的。

    怪不得这几位老大人都称得上清正廉明的好官,有这样的夫人在家坐阵,想走上歪途也不容易了。

    皇后召见完毕,墨菲毫不意外地又被皇上找了过去。

    不太情愿地来到文德殿,果不其然,墨菲又看到王安石跟沈括。墨菲还是默默地旁听,就算赵顼总是拿眼神勾她,想让她参与其中,她也纹丝不动。倒是沈括总是分心瞥她一眼,偶尔走神,不知在想些什么。

    说实在的,赵顼还真是个勤政的好皇帝,对于这一点,墨菲从来都是认同的,只是觉得他太急切了些。如果那几位朝中顶梁真的退隐了,王安石面临的反对浪潮才会真正地涌起。朝官与各地州官,有多少是那些人的门生,王安石似乎都没放在心上,也难怪苏轼这样的旷达之人都与他们革新派格格不入了。那反对的浪潮可是来自四面八方,而王安石的太过强劲,也为他惹来不必要的麻烦。这也是墨菲不欲在王安石面前多说话的原因,他有时太刚愎自负了,容不得别人说那新法哪里不够完善。光有热情是不够的,但愿他能早日明白这个道理。

    赵顼独留墨菲半刻,怪她不肯出言帮自己。

    墨菲叹口气,“不是都下定决心了么,还能出尔反尔不成?我不说什么,就是不想泼你们的冷水,或许凭借那腔热血真能成功,也未尝可知。只是有一点,仲针切记,万不能寒了旧臣们的心,如若不能一蹴而就,还要仰仗他们来缓和冲突的。”

    赵顼一愣,“姐姐这……是不看好变法?”

    “不是不看好,是觉得太过急利,应该争取到更多重臣的支持。”墨菲轻叹,“重商重农是好事,只是朝官尾大不掉,税再加重,容易引发各种争端。新法执行起来,只靠王大人毕竟不能面面俱到,难免会有蛀虫在其中搅坏一锅粥。若是上下一心,当然水到渠成,怕就怕……王大人心急排除异己,不能徐徐图之。”

    赵顼眉头一拧,“姐姐也看到了,王大人每每上言皆如此铿锵,……不过姐姐刚刚提醒的,我都会记得的。”说罢,居然把墨菲的右手包裹在双掌之中,“姐姐只别故意冷落我就好。”这一刻,他竟露出似雏鸟的神情,令墨菲有些哭笑不得。

    她不客气地把手抽出来,“我可是丑话说在前面,最讨厌那些勾心斗角的事了,你别把我扯进去。不管是朝政还是后宫,明白吗?”

    赵顼一脸受伤地自后面搂住墨菲的腰,“那我的心,姐姐真是不明白吗?”

    墨菲扭头横他一眼,“又这样?知道你给我惹了多大的麻烦吗?”然后身子一旋挣开他的双臂,“走了。”

    赵顼只好叮嘱一句:“过几日得了闲,我也去天真楼,姐姐可一定要去。”

    墨菲回头,“行,到时让人知会我一声。”

    赵顼目送墨菲的背影,直到不见了,才有些黯然神伤地叹口气。“老万,你说父皇怎么就把姐姐赐给梁二了呢?”

    万有心里一颤,这话可不好接,难怪那丫头为此忧心忡忡的,陛下这口味还真的不是一般的重。

    赵顼说完这话,也不是真要他来回答。吸了吸气,又低声嘀咕什么若是在后宫就好了的话,万有悄然退远些,省得又听到让自己心跳加快的混话。

    其实,他不是不理解小皇帝的苦恼。这孩子心性是好的,自小看到大,因是嫡长子,先皇比较看重,又是个聪慧的,所以一直顺风顺水地长大,心机就不若下面那几位庶出的王爷重。当年先皇还不是太子,也就没那么多的勾心斗角,但不得不说,这位还真是心大,只一心钻研自己感兴趣的事物。

    如今这后宫中,美人倒是不少,但这位也没立太多的妃嫔,总共有名分的不足十位,也算是难得的了。只是没有能引起他共鸣的那个,而菲丫头,……再好也是人家妇了。万有暗吐气,希望皇上能忽略他的存在,别再问自己难以回答的话了。

    这边的墨菲一出宫门,见除了梁继外,竟还有沈括,瞧那样子,两人聊得还挺热乎的。

    梁继一见墨菲,连忙快步迎上来:“娘子,你总算出来了~”

    墨菲瞥了他一眼,低声说:“废话,你见的是鬼不成?”

    梁继不知她为何火气这么大,一脸受伤地哦了一声,小媳妇似的拉住她的手,却闻到了淡淡的龙涎香,心里咯噔了一下。只是看向沈括时,脸上依旧挂着笑意。

    沈括暗吁了口气,迎着墨菲打量的眼神淡淡一笑,“在此等候夫人,是有些话想问问,不知……”

    墨菲打断他的话,“不管是你自己想问,还是王大人想问,我都不想回答。都是熟人了,我只想说,朝事是你们男人管的,与我无关。”

    沈括歉意地笑了笑,目光有意无意往旁边一溜,“那也好,初九那天王大人在天真楼宴请大家,还请夫人能赏光。”

    墨菲顺他的目光看去,见街角一辆青色马车的帘子一撩后便垂下,情知是王安石在车上,就嗯了一声,“对了,我那五十架织布机什么时候能到位?”

    沈括拱了拱手,“我过了年再催催。”然后告辞。

    墨菲扬声冲他喊:“先拉过来一半也好,分批也是可以的。”

    沈括头也没回地举起手,随意摆了摆,“知道了。”

    上得车,墨菲才坐下,梁继就凑了过来,自动地揉着她的腿,“怎么了,是不是很累呀?”

    “还行吧。”墨菲提了些精神,抬手一勾他的下巴,“给爷笑一个,笑得好了有赏。”

    梁继当即木掉,眨了几下眼才明白过来,嘻嘻地冲她飞了一记媚眼,“媳妇赏什么?”

    墨菲勾着他的脖子压了下去,“自然是你喜欢的……”

    梁继不知道媳妇为啥会这么主动,但……管它呢,他会尽一切办法让媳妇一直这样热情下去……

    回到家时,梁继的情形比上次略好些,至少水獭毛的大氅能挡得住。始作俑者比往日稍显活泼地跳下车子,然后回过头,不怀好意地抿唇坏笑,盯着那拎起衣摆的男人,目光大胆。

    梁继恨然地咬了咬唇,没事儿露出这般神情是想勾得自己直接把她扑到在雪地上不成?

    墨菲善心大发地回过身,举手欲扶他,“二爷小心脚下滑。”

    梁继哪能真用她扶?只是虚搭了她的手,跳下来后却脸色大变,那处要命的地儿这是……怕要折了吧~!

    老赵见二位主子都下了车,惦记着老伴留的烧酒,鞭子一甩,马车伴着得得声走远了。

    墨菲见他原本红扑的小脸唰地白了,额头也涌出一层薄汗,吓了一跳,连忙贴近他,一只手直接探了过去:“人家要扶你嘛,让你逞强……疼狠了这是?”

    梁继是想咬牙挺过去的,可却疼得有些直不起腰来,没好气地嗯了一声。见远处有下仆探头探脑地偷瞄,只好将媳妇搂紧,借机把大半的重量压在那依旧单薄却很挺的双肩上,在她耳边嗔怪:“这下满意了?若是折了,看你哭不哭。”

    墨菲吃吃轻笑,“哭什么?旧的不去,新的不来,我让万伯伯帮你谋个宫里的差事,然后就……”

    梁继听得拧起了眉头。虽知她这是在说笑,心里却跟刀剜了似的难受。若非真的不在意,她也不会这么容易就轻描淡写地说出这话来。难道自己做得还不够好吗?

    “……再寻好的来,”墨菲继续调侃着,“我也尝尝三夫四侍的滋味,总不能红颜未老恩先绝吧?”

    梁继眼角一抽,身下的疼已经被心痛掩过。泄愤地双臂一紧,盯着眼前摇曳的珍珠耳坠,一字一顿地挤出:“为夫可不敢让娘子有那样的机会。”

    没听出梁继语气中的变化,墨菲朝天翻了翻眼皮,“你是不是不疼了呀?不疼就起来吧,没的让下人们传出花儿去。”她也发现了有人往这边张望。

    梁继抿了抿唇,松开墨菲的时候,脸上已经挂上了痞痞的坏笑。明明长得人神共愤的,偏要染上几分邪气。

    “媳妇,你就趁早死心吧,除非为夫死在你前面,否则,你是没机会沾花惹草了。”他捏上墨菲的下巴,“为夫会让你下不来床的,也会让你舍不得再伤我的心。”

    墨菲听完后面那句,微愣了一下,双眼一眯,想了想,“没准儿哪天二爷就厌了倦了够了我,难道我还等到那时候,什么叫未雨绸缪?”

    抬手拨掉那只大手,“二爷玩深情呢?”转身欲走,被发觉不对劲儿的梁继从后面搂上腰,“不是玩,也不会厌,就算你现在不信,也不要轻易就嫌弃我,媳妇~”

    有那么一刻,梁继感受到墨菲一发即收的冷凝,一如当初,这让他情不自禁地泛冷。早就觉出墨菲虽接受了他的人,却依旧没有对自己敞开心。他是不曾爱过人,但此番是真的挖心掏肺,恨不得把最好的都堆到她的面前,自然也是极为敏感的,对墨菲的观察也是细微极致的。

    他有自知之明的。媳妇看上去越是不曾在意之前的事,他就越知道,若再敢沾染任何女人,媳妇准会毫不犹豫地掉头就走。可是媳妇却不知道她自己有多强悍多招风,迄今为止,出现在她身边的男人,哪个弱了?他比不过苏轼,米莱,连沈括那个家伙,大概也比不上,且还有那年轻的皇帝在虎视眈眈着,马上就一跃成为朝中重臣的王安石也对媳妇另眼相待,远的还有那将门虎子的种朴……

    他突然害怕失去媳妇,一直以来拼命压抑住的那些想法,一下子都涌上心头,令他不止心颤,全身都颤了起来。

    墨菲没回头。刚刚她是有些冒火,但也只一闪而已。

    “放开我。”墨菲拍拍腰间的手,“别人在看着呢。”

    “不放,媳妇答应不离开我,我就放。”梁继听出那语气中没了火气,就又耍上赖了。

    “你没事吧?”墨菲的手,灵活地钻向身后的禁地,捋了两把,“真废了?那倒省事儿了。”

    梁继轻哼一声,“媳妇,好不容易才熄火,别再玩了~”说罢,低头咬了那白生生的耳垂一下,“要不,咱回屋再继续?”

    “没完了?我还饿着呢。”墨菲抽开身子,往墨琼院里走,“大过年的,你发的哪门子马蚤?”

    梁继上前一步,死死拉住她的手,“那也只跟媳妇发马蚤。”

    墨菲有些意外地回头扫了他一眼,却被那一脸视死如归的……狠戾吓了一跳,再一眨眼,竟又是那满脸的不正经,疑惑地又眨眼,莫不是刚刚眼花了?

    “媳妇也觉得我比别人都好看,是不是?”梁继摇了摇她的手,一脸花痴地笑问。

    墨菲抖了下,打了个大喷嚏,“果然眼花了~”

    “媳妇眼睛怎么了?”梁继装作不明所以,强硬地拉回墨菲,另一只手扳住她的脸,貌似紧张地盯着她的眼睛,“哪里不舒服?要不要找大夫来看看?”心里却要笑翻了,她居然有这样可爱的一面,日后得多挖掘才行。

    “二奶奶不舒服吗?”墨枝在屋里听到两人的声音,推门出来,便听见梁继说要找大夫,吓了一跳,连忙问。

    “什么叫什么呀,乱七八糟的。”墨菲推开梁继的手,“没的事儿,我好着呢,快摆饭吧,再磨叽下去,倒是要饿晕了。”

    “二奶奶有什么想吃的没?”墨枝一听她饿了,赶紧要往厨房去,“要不,吃火锅吧,那个快。”

    “也好,昨晚的肉吃得太腻。”墨菲甩不开梁继的手,只好继续拉着往台阶上走,“多备些红薯片,冻豆腐,对了,海带丝也多上些,别上羊肉什么的,多下两个螃蟹借借味儿~”

    “哎,好嘞~”墨枝速度加快,进了小厨房。

    吃锅子,还是人多热闹。墨菲就让摆了大桌,把姚嬷嬷,墨枝墨叶,加四个小丫头就叫上桌,一起开动,说是吃团圆饭。

    梁继早就习惯了她偶尔的主卑不分,知道墨枝几个在媳妇的心里,说不定分量比自己还重呢,也不说什么,安静地跟着一起吃。倒是墨菲,看了他好几眼,觉得这样的梁继不对劲。

    用过午饭刚上来困意,没等躺下呢,那三房妯娌就上了门。原来初二是回娘家的日子,她们来问问明天走得开不。

    家里嫁出去的小姑子远得很,自然是回不来的,墨菲哪会圈着人不放?且老五吕氏的娘家还有些远,若明早走,怕是得过了晌午才能到,晚上再回来怕也是不能够的了。于是当即拍板,下午就放行,也不用急着回来,初四晚上到家,初五大家一起过就好。

    这下子,连方氏都没想到,惊喜地直拍手,要知道她们有时一年都头都回不去一次,这下子还能住几天,乐得嘴都合不上了。

    送走三个千恩万谢的妯娌后,墨菲的嗑睡虫也没了影儿。打发墨枝她们下去自备明日回墨府的礼物后,就抱着丫丫,拉着红妹回了里屋。

    看两个女娃在软榻上玩得好好的,墨菲才看了眼梁继。以为他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已经睡着了呢,结果却发现他正瞪着大眼,盯着床顶的帐子发呆。

    都说认真的男人最可爱,可墨菲觉得这么认真地发着呆的他,怎么看怎么透出几分傻气,似还杂着些黯然。这大年节的,他抽的哪门子疯?算了,不管他,爱呆就呆去吧。只不过,那难得露出的一脸正色,瞧着倒也养眼得很。

    墨菲不知道自己竟就那样看着梁继发起了呆,直到听到软软的叫声才回过神。回身一看,差点儿没笑出来,只这么一会儿,两个小娃儿竟都犯了困,蔫蔫地靠在一起。丫丫强挑着眼皮,又叫了一声娘,墨菲连忙过去,把已经闭上眼的红妹抱到软榻的另一头,又抱了床被子,把两个小人儿都盖上。一头一个,一颠一倒,正好睡得下。

    丫丫冲墨菲咧了咧嘴,就真的睡过去了。墨菲蹲在榻边看了一会儿,发现女儿好像长大了不少,下巴上也有些小肉肉了。最近外面的事太多,倒是疏忽了她,墨菲轻叹口气,不自觉地凑过去,亲了她额头一下,一时觉得母爱在泛滥。

    回到床边,见梁继已经闭上眼,像是睡熟了,被子也没盖,摇头俯下身子,去够床里的被子,觉得自己最近太贤惠了,不想被一股大力搂下……

    梁继如愿地压上媳妇,一脸委屈地,“总算想起我来了?”

    墨菲翻他一眼,“小声些,孩子们才睡。”

    梁继伸手扯过被子,“那咱们也睡。”

    “哎呀,鞋子还没脱呢~”墨菲挣扎地欲坐起,“你今天就是不正常了,是不是?”

    梁继坐起来给她脱鞋,“哪不正常了?”然后又把她的外衣给解下,随手放到榻脚上,自己也脱得只剩了中衣,才钻进被子里。大手一捞,把那小腰搂过来,不客气地钻进衣摆里,揉了两把,“明明正常得很。”

    “还来?孩子们在呢~!”墨菲不客气地拧了他一把,“消停会儿,我可困了。”

    梁继又拱了拱,知道她面子矮,就算是把床幔放下,也是不肯的,只好亲了几口,搂住睡去。

    临睡前,再次下定决心,决不能让媳妇感到其他男人的好……

    ☆、第八十二章 初九

    初九,墨菲一身男装,风度翩翩地去了天真楼。

    今天是王安石请客,她打算安静地听,消停地吃,如此混过去就得了。不像前几日,作为东道主,她也不得不拿出全部的精力与热情去周旋,免得让人觉得不舒服。

    直接来到三楼贵宾室之一的天临阁,一进门便全场肃静了。小伙计机灵,扬声道了句墨爷到,换得几道轻笑传来。

    墨菲寻声看去,果然见赵顼在其间,沈括与王安石也咧开了嘴,其者皆面生,计五位。自若地拱手与王安石及沈括拱拱手打过招呼,就安静地跪坐于赵顼身侧,引来一位与沈括年纪相仿的男子的注目。

    赵顼听到小伙计进来时喊的是墨爷,好笑道:“这是朕……我义兄,大家唤墨哥就行,也是个很有想法的人,咱们继续说咱们的。”

    墨菲只好寒暄了几句。

    三张小地桌拼成一个长方桌,空出好大片空地,众人围坐,不一会儿就热闹了起来。

    原来那人叫吕惠卿,听说他可是王安石的得力助手。还有二个比沈括小几岁的是蔡确跟章惇,才逾三十而立的年纪,另一位比他年长几岁的叫邓绾,再就是与王安石年纪相仿的,叫冯京。

    别人还好,但这位,可是让她精神了一把。这就是错把冯京当马凉的那位?连中三元的那位?两娶宰相女的那位?!虽人到中年,眼角有纹,鬓边微染风霜,但确实是一身的风骨。

    沈括坐在她左手边,轻轻碰了一下,趁众人谈论之间,低声问墨菲:“那么盯着看,莫非曾是旧相识?还是说,其实是仰慕人家来着?我也不错呀~”其实那冯京比他还大十来岁呢,明知是不可能的。

    遭墨菲横他一眼后,才正了正脸色,坐直了身子。

    接下来,墨菲就真的是出耳朵听,出嘴巴吃,连右手边的赵顼在桌下戳她的小腿都不予理会。

    听着听着,就转到农田水利法上了。想来已是当务之急,马上就要推出了。同时,她也听出来了,王安石马上就快是参知政事了。这可是相当于副宰相了,墨菲也在心底叹息一声,司马光真的要远离朝堂了,连富弼,欧阳修都快了。历史的车轮还是坚定地向前迈着,似乎并没有因自己这只小蝴蝶的翅膀而受到什么影响。

    终于赵顼沉不住气了,直接开口:“墨哥,你觉得这农田水利法还有哪里不足?”

    桌上立即就静了,墨菲真想踢他一脚。基本上照本扒的,就算有改动,也只是小处之上,这不是给自己上眼药吗?一桌子的新贵能臣,偏要把自己推出来,真是……不收拾不行了!

    沈括也盯着她,“请墨哥大胆直言,说错了也没什么关系的,我们也是经常这样讨论的。”

    “这法自然是好的,”墨菲见躲不过去了,抬眼扫了一圈,“只是在下有个小问题。这荒田开垦不易,是不是前三年会免赋?毕竟养成熟田之前,搞不好会亏钱的。”

    桌上还是静,连赵顼也没吭声,倒是王安石,深深地凝视了她一眼,“没有好处的事,百姓也不会认可去做的。只是前三年全部都免,怕是不好吧?”

    “刚才我一直在私下里盘算,若是三年免赋,倒是可以抽些银钱也去开些荒田。毕竟前期雇工开荒要花费不少……市侩了市侩了,大家莫见笑。”墨菲又拱了拱手,“请继续。”

    赵顼闻言点头,“确实,哥说得有些道理。有底子的人家还可以雇人来开荒,那些一穷二白的农户只怕又要望而兴叹了。介甫的心,我是明白,只是要看得再远些,国库不是一天能就充盈的。”

    墨菲歪头看了看赵顼,露出赞同之色。他虽有时跳脱,倒还是能放眼于大处的。

    赵顼收到她的眼神,立即精神百倍,“介甫不妨考虑一下,第四年先收五成,第五年开始再收全息如何?”

    墨菲歪了头,思忖了一下,“实在太穷的,官府也可以借贷,只收取少些利息,多少能弥补些。只是可千万别搞出强贷之事,利息也不能太多,一分息就好,二分就太高了,第一年的收成怕都还不上呢。不过,贫农们只要有田就会有盼头,也会安下心过日子。我可是听说有不少私下放高利贷的,逼得不少人家破人亡呢。”

    王安石点点头,“这事常有,倒是不得不加以约束才行了。不然流民越来越多,早晚演变成暴民。只是一分息实在太低,二分还有帐可算。就快推出的青苗法就可以借贷的。”

    墨菲微微一笑,“先生可知,若朝廷立下二分息,地方上难保不抬出三分来,到时再好的新法也会换来百姓的怨怼。新法一旦公布,以在下来看,最好要有了解透彻的官员下去推行,人选也必须严格把关,千万不能走样儿。若一旦被不法之人寻了空子……势必会引起保皇派的围攻,与变法不利。比如像我这样的人,可能更多关注于新法是不是真的能贯彻落实,别我费了力气开出荒田,后脚却为他人做了嫁衣裳。”

    王安石本就剑眉高展,闻言又微扬了一下,“多谢墨小哥的提醒,老夫已经有了几位人选。”

    “越多越好,不说一州一位也要差不多,才几位实在少些……等宣扬完新法,怕是春耕都过去了,只能等秋季了。”墨菲坦诚地看着他。

    王安石哪会不明白?只是司马老伙计带头跟自己对着干,几十年的交情都不顾了,弄得自己手中良才紧缺,很是尴尬。这样一想,脸色就微沉了下来。

    墨菲自是瞧出来的,便敛了眉,不肯再多说。这位可是眼里不容沙的,犯不着得罪。

    沈括见有些冷场,忙张罗着举起酒杯,场面又热闹起来。

    蔡确一直暗中观察着墨菲。开始只是好奇,皆因皇上与之极为熟稔,可他并未听闻过有这么一号人物。后来则是暗生佩服,那一脸的淡漠,便是对上王大人也是从容不迫。要知道,王大人虽一心为公却性子刚毅火爆,就连他,常接触后,还时不时的有些心怯。

    还有,偶尔沈括与之低语一句半句的,还遭之冷瞥。再有就是,皇上似受这人影响甚深。

    也曾怀疑过墨菲的性别,那耳珠上浅浅的洞痕应是耳洞所留,只是他多少有些近视,看不太真切,这念头随之又被自己否了。有哪个女人喝酒能这样的洒脱,率性?说得直白些,倒有几分江湖气息。简直就是举手就干,杯落即空,那架势,只会觉得是真男人,纯爷们。

    酒过三巡,众人各自捉对侃谈起来,墨菲正好是单只的那个,就悄然离座,来到窗边,轻轻推开一道缝,让那冷风吹进些,好散散酒气。

    不想外面已经飘起了鹅毛般的雪片,天也灰蒙蒙的,风虽不大,却也卷进数片翻转着扑上墨菲微有些潮红的脸……

    “墨哥此时在想什么,可否告之一二?”

    墨菲微愣,怎么是他?回头一看,果真是王安石,就在自己身后,也只离得一拳远的距离,那呼出的酒气,似带了温度一样袭上自己的后颈。也不知他何时过来的。

    “看雪啊~”墨菲往前迈了半步,身子已经贴上了窗台,以期离他能远些。

    “好大的雪……都说瑞雪兆丰年,看来今年的收成会不错。”王安石已有些微熏,看着与自己几乎等高的眼前人,脑子里似有个声音在叫嚣,君生我已老……好在,他的年纪已不是冲动之数。

    “正好想得相反,”墨菲回眸,“我在想,不知这场雪又会压塌多少草屋,冻坏多少人,又会让多少人家断了炊。”

    王安石眼底一黯,“没想到你还有这等忧国忧民的心。”

    若之前,墨菲一定不会理会他的话,只是她刚刚也喝了不少酒,虽然意识还算清醒,但脾气却渐涨了。

    “这便是先生与我之间存在的思维差异吧?我呢,凡事都先往最坏的方面打算,再找出相应解决的办法。”墨菲不知这时的自己,在王安石眼里已似镀上一层迷离的光晕。

    “先生不如先想想眼前的事吧。这大过年的,即便冻死的是乞丐也不吉利的吧?富民强国不是一蹴而就的事,但是开设粥棚,发放棉衣却是容易办得到的。”

    王安石侧横一步,竟并肩与她站于窗前,眯眼看着外面纷纷落下的雪片,有些失落地问:“你……是不是也觉得变法难成?”

    墨菲有些诧异,“先生一直都很自信的,何来此言?况且我如何想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先生如何去做。”

    王安石有些惆怅地叹口气,“你若也能为官该有多好。”

    墨菲不知道什么时候这位居然跟自己熟到这地步了。貌似前几回,不论是在外面还是他跟赵顼一起去家中,都以本官或老夫自称的。不过,这种感觉竟该死的好,老实说,身为现代灵魂,她还是觉得这样舒服,平等。

    不知是不是酒精上脑,她抬手拍拍王安石的肩头,“你可是一面旗,若你这扛旗的都左右摇摆了,追随你的那些人该怎么办?既然这大旗已经扯起来了,那你就做好让风来得更猛烈些的准备才是。”

    “真是不懂你,究竟是赞同还是反对。不明白为何你始终不肯正面于我,我就是那么听不进话的?”王安石看向墨菲的眼神虽有些酒意,却也带出一抹黯然来。“我一向不在乎别人的看法,认为只要是对的,就应该勇往直前地去做,但是你却让我越来越糊涂了。若非赞同,又何必写出那些东西?若是反对,写出来做什么?”

    墨菲摇了摇头,看向外面的雪。“我只是一惯先做好最坏的打算,尽可能多地想到那些能够影响我成功的阻碍是什么,逐一排除,才能取得最后的成功,当然,若是失败的话,那后果是不是我能接受得了的,也是考虑的。变法是必须要变的,不变,只怕大宋崩溃的日子不远矣。但是变的话,怎么能以最小的损失换来最大的利益,这是先生要考虑的。先生的奇才,我一向是佩服的,不欲多说,也是怕影响到先生坚定的心,毕竟治国非我所长。”

    王安石眯眼看了看她,“你是说,先把阻碍排除掉?”

    墨菲觉得有些不对劲,但此时脑子还是有些晕,只好说:“我现在没法子静下心来想,只是说说我的行事习惯而已,你别硬搬去,毕竟你我的想法不可能一致。”

    王安石摇了摇头,“你不是讨厌我这个人就好。在你眼里,我是一个脾气不好的老头子吧?”

    墨菲听了就笑,虽浅却如傲梅迎雪而绽,令王安石神情顿凝。“先生也有妄自菲薄的时候,真是没想到。先生如今似青松,这纷纷落下的雪便如国情,不知道先生能不能经受得住雪压枝头,个中滋味也只有先生自家知晓。菲也希望先生如青松不倒,永屹于风雪之中。”

    王安石双眼渐亮,原本因酒意而起的朦胧渐渐退去。忘情之下,按住墨菲扶住窗台上的手,用力一攥,“好,介甫就做一棵傲雪青松。”

    墨菲微愣,对上那双凤眼竟不知说什么好了。

    王安石不是重色之人,心底虽一时激荡却因墨菲目露惊愕而迅速平息。微有些不自在地收回手,背到身后在袖里攥了攥,清了下嗓子,“日后还望你不要再推辞,介甫并非嫉才之人。”

    “……我知道。”墨菲眨了几下眼,微木地转过头,“其实我一直很钦佩先生,能想出那些新法,可见你用心之深,是一心为大宋的好官。而我只是商人唯利的习惯,率先想到的是能为自己带来的好处,也就是说,新法是不是有空子可钻,不是单纯只为了反对你。像我这样唯利是图的人,一定还有不少,你不妨把我当成一面镜子。”

    “镜子吗?”王安石沉吟了起来,良久才点头,“介甫明白了,那就请你专门来挑不足之处好了。”

    墨菲心头一动。

    面对墨菲会说话般的双眼,王安石难得局促了一下,“介甫与你可做得忘年之交?”

    忘年哪,好像也没什么不好吧?墨菲轻轻点头,“墨菲求之不得。”

    “那就一言为定了。”王安石露出一抹笑意,“也只有你这样的性子才敢做那样的事情吧。”

    “哦?”墨菲微愣,“我做什么了?”

    “我听说,你威胁存中,催讨那些织布机了?”

    存中是沈括的字,墨菲反应了一下才想起是他,“呃……算不上威胁吧?只是要求他尽快兑现承诺而已。”墨菲有些不满地回头寻沈括,却发现那边桌上竟有好几位正专注地看过来。而且,赵顼那是什么眼神?跟捉j似的……

    赵顼见墨菲居然瞪自己,不由起身走了过来。那微红的脸颊,怎么看都似含了几分娇嗔,这样子的她,怎么可以让旁人看去?

    王安石也回过头,见皇上盯着身边人,心里刚才那份小小的得意便咻地飞得无影无踪,迎上前,抱拳:“皇……”

    “先生回席吧,大家都等着你呢。”赵顼不好对他冷脸,客气了一句,然后走到墨菲身边,以无比幽怨的眼神盯着她。

    王安石顿了一下,还是迈步回到席间。对于大家的打量,也只好装作不知,举起酒杯,“说到哪儿了?”……

    这边的墨菲被赵顼挡去半边身子,一只手被他抓住,狠狠地蹭了几下。

    “你干什么?”墨菲压低声音,欲抽手。

    “干嘛让他摸你的手?”赵顼喃喃地喷着酒气,一脸妒夫的模样。

    墨菲翻了翻眼皮,“你哪只眼睛看到我让他摸……手来着?”

    “两只都看到了。”赵顼换了个袖口,再擦。

    “好了,快让你擦破皮了。”墨菲不敢动作太大,毕竟当着臣子们,得给他这个皇帝留些面子。不然的话,她真想来个大背,摔晕个丫滴!

    赵顼不再擦了,却也没放开她的手,挤在她身边,抻头往外看,“下雪了?好大呀~”

    墨菲回头撩一眼席上,见无人往这边看,就踩了他一脚,“松开!”

    脚上无鞋,只是云袜,威力小到极致。赵顼不以为意,只是斜眼看着她笑,俊脸上春情满溢的。“敢踩龙爪,也就姐姐有这样的胆子了。”

    墨菲见他死活不松手,只得放弃,横了他一眼:“我还敢打龙头呢?要是有龙尾,怎么也得抓着甩几下。”

    赵顼突然附耳过去:“怎么没有,姐姐要不要试试?”

    这可是……红果果的挑逗啊~!墨菲瞪圆了眼,“你你你……胆肥了是不?喝多了是不?”

    “敢骂皇帝,姐姐果然胆子不小……与朕相配。”赵顼吃吃低笑,却瞧着那微张的两瓣嫩唇有些蠢蠢欲动。只是身后还有旁人在,他再怎样心动,也要顾忌一二。

    赵顼看着不似往日冷冽的墨菲,心尖痒的不行,突然拉她往门口走去,甩下一句:“你们继续,我们先回去了。”

    墨菲被那几道异样的目光盯得有些难堪,但此时若挣扎倒显得更加暧昧,只好淡着一张脸,居然还冲大家点点头,“不好意思,先行告退了。”

    王安石跟沈括是知道墨菲的真实身份的,不约而同地心头一跳。只是看墨菲走得潇洒,皇上倒是有些醉意,只要按下心神,把大家的目光都吸引回来。

    万有得到伙计传过话时,赵顼已经拉着墨菲走进雪里,没了影儿。这下子,才起的酒意顿时吓得干干净净,连忙招呼着正吃喝着的侍卫们,大家分头去找。

    他们走后不久,天真楼前停了辆车,老赵跳下来走了进去,不多会儿就出来了,跟里面的二爷回了几句话,于是梁继一撩帘跳下车。

    “知道往哪边去了吗?”他脸色有些差,掐着点儿来接,还是出了差儿,真是让人不省心的媳妇。

    老赵摇了摇头,“说是那位贵人的手下已经分开找去了。”

    梁继恨恨地跺了跺脚,“你去找白帆,让他赶紧调几个人手,谁先找到人,就直接送回天真楼。”

    老赵点点头,“那二爷先去楼里等吧。”

    “等什么等?我也去找……得了,你快驾车去,不用管我了。”梁继抬头看了眼依旧灰沉沉的天,雪还是唰唰地落着,来时的车辙已经落上一层雪,有些模糊不清了。

    想了想,他顺着来时的方向继续走下去。肯定不是往家走的,若有,老赵也会看见的。

    老赵忙把车调了个方向,向南而去。

    赵顼一时兴起,拉着墨菲不辨方向地走了好久,终于有些累了。好在两人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