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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8 部分

      东野圭吾小说合集 作者:肉书屋

    快捷c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那个老太太……”早田开口说道。“我从第一次见到她时就觉得她很可疑了,我总觉得她隐瞒了什么。所以,我想要再见她一次看看。”

    “但是老太太却说她在那之后没有见过你。”

    “对,结果我们没见面。因为当我要去造访她时,碰巧看到别人进去她家。”早田放下手臂,看着哲朗。“是户仓泰子。我原本以为她们又要开始吵架了,但她们却没有吵。泰子待了将近两个小时才出来。我在那之前就确认过老太太在家。那两个水火不容的人在一起将近两小时,你不觉得不对劲吗?于是我想起来了。电视游乐器不是接在老太太家的电视机上吗?那代表了泰子经常带孩子出入她家。我发现两人关系j恶是骗人的。”

    “那又怎么样?”

    “我马上跟踪泰子。这是因为泰子没有带她儿子出来,我想她接下来会不会去哪里。结果我的直觉没错,她去的地方是银行。”

    “银行?”

    “说是银行,却不是柜台窗口,而是at。我从远方偷看她的行动,避免被她发现。那个女人在刷本子,他没有存钱或领钱,就只是刷本子。”

    “他大概是在确认某笔汇入款或汇出款吧。”

    “嗯,应该是吧。我自掏腰包请了工读生,监视泰子好一阵子。结果发现她经常跑银行,做的事情还是只有刷本子。”

    “真奇怪耶。”

    “另一方面,我还抽空监视老太太。与其说是监视她,其实我是打算确认去找她的人。但是几乎没有人去她家。老太太到了傍晚会出门买东西,但是除此之外,她似乎没有和任何人碰面。但是,当我觉得查不出个所以然,想要放弃监视她时,老太太有了动作。她穿着和平常截然不同的漂亮服饰,从家里走了出来。”

    “她去哪里?”

    “想也想不到的地方,一间位于江东区的出租公寓。”

    “出租公寓?”哲朗不禁一反常态地叫了出来。“她去那种地方做什么?”

    “我也不知道,我现在还是不清楚详情。老太太似乎有事去找那里的人,进入了那间公寓。我偷偷地跟了进去。老太太敲了敲其中一扇门,但是没人应门。”

    “那是谁的住处呢?”

    哲朗侧着头,一脸不解。会租出租公寓,应该是不打算长期住在那里的人吧。命案关系人中,有这种人吗?

    “老太太离开之后,我试着调查访客。我心想反正对方一定不可能使用本名,但是为了慎重起见,还是看了一下。在那种地方,邮件经常不会直接寄到房间,而是会先送到管理员室,再由管理员分送到各个房间。所以只要询问管理员,即使是假名,还是能够知道。老太太前去造访的那间房间,房客的名字叫做神崎充。”说完,早田指着哲朗。“你知道这个名字吧?”

    “曾经待在‘猫眼’的酒保的名字……”

    “没错,”早田缓缓地缩起下颚。“警方也在追查那名酒保。毕竟,他在命案发生后就辞掉了工作。望月为了找到他的住处,也在‘猫眼’站哨。而且‘猫眼’的妈妈桑说,介绍神崎给她认识的是女公关香里。她现在也下落不明,警方认为神崎就是她的情人。神崎留在店里的住址和经历都是捏造的,妈妈桑也不知道神崎真正的住处。但是不可思议的是,被害者家属却知道他住在哪里。这点你怎么看?”

    “杀害户仓的凶手是神崎,而户仓佳枝和泰子知道了这件事。她们明明知道,却不告诉警方。”

    “你这么推论是合理的。那么,为何佳枝她们要那么做呢?”

    “她们在包庇神崎充吗……?”

    “应该不可能吧。”早田立刻摇头。“泰子也就罢了,户仓是佳枝的亲生儿子。他不可能会包庇凶手。不过,就算是憎恨的对象,也不见得就希望他被逮捕。当知道凶手的人只有她们时,她们很可能会采取别的行动。”

    “复仇吗?”

    “这也有可能。不过,站在被害者家属的立场来看,事情并不是杀了凶手就能解决。再说,泰子想要和户仓明雄离婚。我想她对凶手的憎恨之情,应该并不怎么强烈。”

    “如果不是复仇的话……”

    “就是威胁。”早田竖起食指。“实际上,佳枝和泰子都在为生活费烦恼。我不清楚是谁提起的,但是我推论她们说不定威胁凶手,向他勒索金钱。我想泰子之所以频繁地出门刷本子,也是为了确认是否汇进户头了。”

    “被害者家属向凶手勒索……”

    “如果这是事实的话,这件事很令人错愕吧?”早田点燃香烟,肩膀上下起伏地吐烟。“同时,这也是天大的大独家。毕竟这是前所未闻的。”

    哲朗想起了去户仓泰子家时的事。她儿子将太在玩的电玩主机,并非经济拮据的情况下买得起的。如果认为她和凶手协议而获得金钱,这就说得通了。

    “于是,你看待这起命案的态度也有了一百八十度的转弯吗?”哲朗问道。

    “因为这就是我的工作。不过,我自认够义气。所以,我警告了你,要你别和这件事扯上关系。这件事情会影响你的将来。”

    早田的口气粗暴,但是该是打从心里为哲朗着想。然而,哲朗却不能接受他的好意。

    “除了你之外,还有谁知到这件事?”哲朗试探x地问道。

    “目前只有我知道,我还没向上级报告。毕竟,我可受不了到手的功劳被旁人抢走。再说,我也还不清楚你怎么和这件事扯上关系。不过,我打算差不多要开始行动了。何况户仓佳枝和泰子这一阵子也没有明显的动作。”

    “你的意思是要告诉警方吗?”

    哲朗一说,早田张口大笑。“我g嘛做那么蠢的事?就是要抢先警方一步,才叫大独家。”

    “你要向佳枝她们摊牌吗?”

    “我拍下了那个老太太去出租公寓时的样子。不知道当我亮出照片时,她们两个人会露出什么表情,真是令人期待。”

    “不过,你没有她们进行勒索的证据吧?”

    “证据那种东西,只要事后让警方补足就行了。让事件从完全不同的角度摊在太y底下,这就是我的工作。”

    说完,他捻熄不算短的香烟,将身体靠在桌上微微前倾。

    “目前情况好像有点改变了。我有机会能够弄清神崎充的真正身份。快,现在轮到你说了。你在户仓泰子家发现的电话号码,究竟是谁的?”

    早田的嘴角浮现笑意,他的眼神锐利,视着哲朗,仿佛在说:事到如今你不得不说。

    哲朗喝下冷掉的咖啡,咖啡只剩下苦涩的滋味。或者是现在的心情,令他的味觉失常了。“我找你出来是有原因的。”

    “j换消息对吧?所以我接受了你的j易。”

    “不止是这样。不,其实这件事无所谓。我是有事要拜托你。不过,你大概不会接受我的请求就是了。”

    “什么事?别装模作样了。”

    “早田,算我求你。”哲朗将双手靠在桌上,低头哀求。

    “你怎么了?你想怎样?”早田的声音里带着不知所措。

    “请你别再调查这件事了,请你……请你抽手。我希望你忘掉这件事。

    早田沉默不语。哲朗低着头,所以看不见他的表情。然而,哲朗想象得到他做何表情。他大概露出了惊讶、错愕,以及困惑的表情吧。

    “西胁,你……”早田说,“你是瞧不起我吗?”

    “不是,不是这样。”哲朗抬起头来。

    早田扬起眼角,脸颊僵硬,强忍怒意。“哪里不对?请你抽手这句话应该是由我来说才对!”

    “当然,我也打算不再g预这件事了。我知道我说的话很任x,但这是有原因的。”

    早田瞪了哲朗一眼,将手伸向烟盒。然而,他却放弃抽出香烟,将烟盒丢在桌上。

    “什么原因说来听听。不过,这不代表我听了就会答应。”

    哲朗呼出一口气。他失去了自信,不知道这么做对不对。但是他想不出其他方法。

    “那我就告诉你。我想你大概会很惊讶,但是我们认识的人和这次的命案有关。”

    “这我知道,是r浦对吧?”

    “你知道她怎么和这件事扯上关系了吗?”

    “从你这种说话方式看来,难道你知道了吗?”

    哲朗做了一个深呼吸。虽然尚未下定决心,但是他舔了舔嘴唇。

    “那个名叫神崎充的酒保是r浦,r浦美月。”

    5

    早田皱起眉头,瞠目结舌。他大概无法掌握这句话的意思吧。不过这也难怪。

    “他就是r浦。”哲朗放慢速度说,“r浦就是神崎充。”

    “你在说什么?神崎是男人耶。”

    “对,所以r浦也是男人。”

    早田似乎还是摸不着头绪。哲朗告诉他至今的来龙去脉,包括那一次聚会后和美月重逢、哲朗和理沙子阻止她去自首、最后美月不告而别。除此之外,他还告诉早田在这起命案的背后,有许多为x别烦恼的人正在进行一项惊人的计划。

    说完大概经过之后,哲朗观察早田的反应。他轻咬着唇,盯着空中一点。这是他在比赛中偶尔会露出的表情。名边锋除了依照四分卫的指示之外,脑中也会形成各种战略。

    早田伸手拿起刚才丢在桌上的香烟盒,衔起一根香烟点火,对着凝视的空间吐烟。

    “吓到了?”

    “大概吧。”

    “这样事情就说得通了。户仓家里大概留下了许多东西,能够证明那家伙的跟踪狂行径。户仓佳枝她们发现了,肯定凶手就是香里或她的情人神崎,于是她们向神崎提出一项j易。她们这么做应该是为了钱,同时说不定也是想要隐瞒户仓的跟踪狂行径的心情使然。户仓在生前应该调查过神崎之前住的出租公寓吧。”

    “我也这么认为。”

    “就算这样,我做梦也没想到命案背后有这样的内情,这么一来就合乎逻辑了。我听一个认识的刑警说,从前待在‘猫眼’的女公关香里,其实是冒用佐伯香里这个女人的名字。真正的佐伯香里很可能是x别认同障碍者。但是我认为这件事和户仓遇害无关,调查人员大概也没有想到。”

    “比起杀害户仓的凶手是谁,他们反而更拼命在隐瞒户籍j换的事。我想r浦之所以自称是凶手,也是想让命案尽可能地以单纯的形式落幕。”

    “是中尾让她改变心意的吗?”

    “大概是吧,但是我不清楚他是怎么说服她的就是了。”

    早田点了点头,又低喃着说:“真是令人惊讶啊。”接着,他看着哲朗。

    “你认为我听到这么惊人的消息,会默不作声吗?你觉得我不会写成报导吗?”

    “我不知道。但是,我只能告诉你。”

    “你告诉我是个错误。我之前也说过吧?当我从事这个工作时,下定了一个决心。为了传达真相,无论失去什么也不后悔。”

    如果害怕被截球的话,就无法传球——哲朗记得他还说过这句话。

    “我之所以告诉你,是因为抱着一丝希望。”哲朗说道。

    “一丝希望?”

    “如果你向警方举发户仓佳枝她们的事,警方应该就会从她们口中得知凶手是谁。她们应该不知道凶手的姓名,但是知道他的电话号码。警方可以从电话号码轻易地查出电话的所有人。”

    显示在户仓泰子的电话上的号码是行动电话的号码。哲朗知道那支电话的所有人并没有使用非法的方法鉴定电话契约。

    “那支电话的主人就是真正的凶手吗?而他是一个你非常熟识的人。同时,也是我非常熟识的人。”

    听到早田这么一说,哲朗不得已只好点头。

    “如果警方采取行动的话,那家伙也逃不掉。被逮捕是迟早的问题。这么一来,所有真相将会连锁式地暴露出来。”

    “你认为反正既然都会暴露出来,不如在那之前对我和盘托出,让我从这件事抽手,对吧?原来如此,这说不定确实是一丝希望。不过,”早田继续说道:“遗憾的是,这一丝希望也破灭了。我想你们应该会很痛苦,八成也会憎恨我吧。但我还是认为,我要做我该做的事。不然的话,就枉费活在这个社会上了。”

    哲朗咽下口中的唾y。他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心理准备,早田不是一个会轻易改变态度的男人。

    “下结论之前,你想不想听听他的名字?我在户仓泰子的电话上所见号码的主人。”

    “我想确认。不过,我大概已经知道了。”早田看着哲朗的眼睛说,“是中尾功辅的号码对吧?”

    “你为什么会知道……”

    “只要冷静地分析事情的过程,自然就会得到这个答案。r浦以神崎充这个名字生活,但是替她租公寓的却是中尾吧?换句话说,神崎充的真正身份是r浦,也是中尾。当户仓佳枝她们向神崎充提出j易时,r浦和中尾只要让其中一人出面就行了。”

    哲朗垂下头,他再度后悔和这个男人为敌了。

    “你的意思是,就算是好朋友也不能宽恕吗?”

    “你尽管说我不近人情。今天坐在这里的并不是早田幸弘这一个人。而是只要有饵,四处猎食的鬣狗(动物名,哺r纲食r目。形似狗,前腿长,后腿短,腰部教肩部低,毛棕黄s或棕褐s。昼伏夜出,以兽类尸体的腐r为食。一般可分为斑点鬣狗、条纹鬣狗及棕鬣狗三种,多产于非洲和亚洲西部,亦称为“土狼”。 )。”早田吼道。将自己比喻成鬣狗,或许是他的苦恼的体现。

    “我想中尾打算自首。”哲朗说,“他八成打算在自首前,将户籍j换系统相关的证据全部湮灭。我想他现在不现身,就是在进行这件事。”

    “我有同感。”

    “如果你无论如何都要举发户仓佳枝和泰子的话,我也无可奈何。不过能不能在中尾自首之后再举发她们呢?”

    “这我办不到。你这样简直是要一只饵食近在眼前的鬣狗,要它将一块随时可以享用的肥r等到腐烂之后再吃。再说,就算中尾打算那么做,我也怀疑他会不会按照计划行动。如果户仓佳枝她们知道户籍j换的事就完了。”

    “但是如果没有证据……”

    当哲朗话说到一半,早田用力摇头。“证据会从任何地方冒出来,不管中尾再怎么隐瞒也没用。不要小看警方的能力和战术。”

    哲朗并没有小看警方,他只是想要延后事件落幕的倒数时间。他知道这是白费功夫。然而,即使他知道这是白费功夫,还是认为目前自己能做的只有这件事。

    “你打算什么时候举发?”哲朗垂头丧气地问道。

    “我有几件事得查证,也必须小心被警方或中尾察觉,所以说不定会花点时间。不过,我打算尽早动手。”

    “这样啊。”哲朗没想到早田要独自一人四处查证,说不定等一下就会告诉上司。这么一来,秘密就不再是秘密了。

    “不过,我之前也说过了,我要公平竞争。我不会根据你今天告诉我的内容采访。我会按照当初的预定计划,询问户仓佳枝和泰子,从她们的话中接近户籍j换的事实。如果结果能够取得内幕的话,我就写成报导。所以,我不会向上级报告你说的话。我虽然不能答应你的要求,但你就将这当作是我的一点心意。”早田站起身来。“还有其他事吗?”

    “没有。”哲朗摇了摇头,想要拿起桌上的账单。但是早田快速地从旁一把抢过。

    “这次由我付。因为你带给我消息,我却没办法替你做什么。”说完,他朝大门走去。但是他走到一半,停下脚步回头。“下一次的g事是须贝吧?”

    “g事?”

    “每年十一月的聚会。今年的g事应该是须贝。”

    “嗯……”哲朗心想他这个时候为何提及此事,点了点头。

    “你替我跟他联络,告诉他不用寄邀请函给我了。不光是今年,以后都不用寄了。”

    “早田……”

    “一切老早都已经过去了。总决赛结束至今都已经过了几年?”他丢下这句话,重新迈开脚步。

    6

    哲朗抬头仰望三层楼的公寓,叹了一口气。他不想他进这间公寓。他曾和美月约定过,但是他找不到其他方法,而且现在也不能袖手旁观。虽然美月可能会恨自己,但那也是无可奈何的事。

    他做了一次深呼吸步上楼梯,二楼尽头处就是他的目的地。他在门前调整呼吸,按响门铃。时间是晚上七点多。他已经确认过立石卓在家。立石卓——本名是佐伯香里。

    感觉有人站在门的另一侧,对方可能正透过窥视孔在看哲朗。哲朗不知道对方是那名金发的小情人,或是立石卓本人。

    对方不发一语,保持静默,似乎打算假装不在家。哲朗再度按响门铃,但是对方还是一动也不动。哲朗想象对方塞住耳朵的身影。

    他蹲下来,用手指压开信箱孔,将嘴巴凑上前去。

    “能不能帮我开门?”他说,“我知道你在里面。我也不想把事情闹大。”

    对方还是默不作声,他肯定是在犹豫,或许他正在考虑要和美月联络。无论如何,都得防止他那么做。

    “我并不打算威胁你们的生活。我希望你知道就是因为这样,我才会来这里。有一个危险将近你们,如果置之不理的话,中尾会被警方逮捕的!”

    哲朗清楚感觉到有人在动。对方似乎因为听见中尾的名字,产生了动摇。

    哲朗继续要求对方开门。“已经没有时间了,现在不是犹豫要不要开门的时候了。”

    沉默持续了好一阵子。哲朗以祈祷的心情等待。不久,门锁打开,门缓缓开启。

    站在眼前的是立石卓,他身穿运动裤搭配毛衣的外出服。

    “我有话要说,”哲朗说,“情况紧急。”

    “不是说你不会再来打扰我们了吗……?”

    “是美月告诉你的吧?还是佐伯香里呢?我原本是这么打算的,但是情况有变。这件事和你们也有关,总之先让我进去。如果我在这种地方大声说话,你也会很伤脑筋吧?”

    立石卓犹豫了半天,最后还是点头答应了。

    那是一房一厅的房间。一进门是厨房,餐厅里没有放餐桌,而是放了一个暖炉盖被。金发女子在一旁手握电话子机,瞪着哲朗。

    “我可以叫你太太吗?总之先把电话放下。我想你应该是要打给美月或香里小姐,但是我希望你等一下。”

    哲朗一说,她像是在征求意见般看了丈夫一眼。看到丈夫默默地点头,她放下了电话。

    “你有什么事吗?”立石卓问哲朗。他大概是刻意要压低声音,但是听在知道他真正身份的人耳里,其中却参杂着女人的音s。

    “我希望你告诉我中尾的住处,我来只是为了这件事。”

    立石摇了摇头。“我们不知道他的住处。”

    “不可能吧,你们不可能不知道。拜托,告诉我。我有事情非告诉他不可。”

    “什么事呢?”

    “我刚才说了,再这样下去的话,他会被警方逮捕。这样一来,你们也会遭到波及。”

    “但是我听说中尾先生总会有办法脱身。”

    哲朗摇了摇头。“你听谁说的?佐伯香里吗?r浦美月吗?还是中尾本人呢?不管你是听谁说的,你都不明白事态的严重x。总之,让我见中尾。”

    立石卓脸上浮现困惑的表情,看了金发的妻子一眼,但她只是不安地抬头看着丈夫。

    立石卓吁了一口气。“我是真的不知道,我们没办法直接联络中尾先生。”

    “那你们知道的是谁的联络方式?”

    “香里小姐的。”立石卓说出自己的本名。

    “你的意思是,真正的立石卓的联络方式吗?”

    “是的。”他低头答道。

    “好吧,那就替我打电话给他。不过,不是你打。”哲朗看着金发女子。“你打。从现在开始,照我的话做。佐伯香里接电话之后,你就说他好像得了盲肠炎,所以马上需要健保卡,如果只是一点小伤或小感冒的话,使用那张卡也不会有问题。但若是和内脏相关的疾病,就行不通了。这时就要拿回自己的健保卡,用以就医。只要说明自己动过变x手术,医师也不会起疑。不过,这时必须去不熟悉的医院。

    金发女子正要按下电话号码时,立石卓吼道:“住手!”制止了她。

    “我们没有必要听命行事。”

    “我这么做也是为了你们好。”

    “可是,我们不能背叛伙伴。”

    “现在不是满嘴仁义道德的时候了。”哲朗再次看着她。“打呀!”

    但是她的手没有动,似乎决定j由丈夫判断。

    “不用打。”

    “如果你们不按我的话做,我马上向公司告发你的事。”哲朗说,“这么一来,就算你不愿意也得和香里联络了。”

    立石卓的表情扭曲变形,狠狠地瞪着哲朗。

    “我也不想这么做,但是状况紧急。”

    “你打算叫他带健保卡出来,然后逮住他吗?”

    “没错。”

    “既然这样,我让她打电话,请你直接接电话。然后请你和他j涉,请他见你。”

    “我就是认为他不会答应这种j涉,才会采取这种手段。不,他气质不会答应,说不定一听到我的声音就挂电话。”

    立石卓的嘴唇抿成了一条线,他知道哲朗的说法没错。

    “快打!”哲朗对着金发女子说。

    她向丈夫求救,但是他却垂下目光。

    “你们j健保卡时,都在什么地方?”哲朗问他。

    “新宿车站的剪票口,东门的……”

    “那么,这次也约在那里吧。”哲朗对她点头。“打呀!”

    她开始按下子机的号码键,看来她打的是对方的行动电话。

    隔一会儿,她吸了一口气,说:“喂,呃,是我,我是丽美。……嗯,那个,他好像得了盲肠炎……,不,我们还没有去医院。我想等一下带他去……,嗯,是啊。我想没有健保卡可能不太好……。嗯,噢……嗯。那,就在老地方……,好,三十分钟后见。”

    原来她名叫丽美。她挂上电话后,重重吁了一口气。

    “我和她约八点在剪票口碰面。”

    “g得好。”

    “你居然用这种方法,真下流。”立石卓低喃道。

    “如果有空选择手段,我会那么做。但是我希望你知道,我已经说过好几次了,我这么做也是为了你们好。”

    听到他这么一说,立石卓焦躁地搔了搔头,盘腿坐下。

    “难道我要这样过一辈子吗?我原本以为这次真的能以不折不扣的男人身份活下去,究竟要到什么时候我才能安心过r子呢?!”

    “这是你选的路吧?”

    哲朗一说,他像是被人说到痛处似地顿时哑口无言。接着,他轻轻拍了大腿一下。

    “x别根本不重要。只要本人说自己是男人,他就是男人。为什么非得要有正式文件证明不可呢?文件上写的内容,全部都是事实吗?不见得吧?”

    哲朗看见立石卓的肩膀微微晃动,想起了去静冈时的事。他的母亲拜托过自己一件事。

    “你的母亲希望我告诉她,你过得好不好,在做什么工作。我可以告诉她吗?”

    他低头想了许久之后,抬起头来。

    “请你别告诉她立石卓这个名字,还有我住的地方。这样会给大家添麻烦。”

    “那,这就瞒着她吧。但是,我可以告诉她你过得很好吧?”

    他再次沉吟,然后拨起刘海,轻轻地摇了摇头。

    “我拼命地活下去……,请你这样告诉她。”

    “我知道了。你打算回家吗?”

    他看了丽美一眼,她也担心地看着他。

    “我是立石卓,”他继续说道:“怎么能回佐伯香里的家。”

    第九章

    1

    时间是晚上八点十几分了,佐伯香里还是没出现。哲朗站在能够看见剪票口的柱子后面,不断微微抖动右脚。香里或许是对丽美在电话中的语气,感到一丝不自然。或者是哲朗离开后,立石卓又打了一通电话给他。无论如何,如果香里再不出现,哲朗只好再去威胁立石卓一次了。一想到这件事,哲朗的心情就沉重起来。

    他看了手表一眼,八点十三分。

    哲朗心想,非得设法和中尾见上一面不可。既然早田不帮忙,警方追缉中尾是迟早的问题了。然而,他应该还没有察觉到这件事。自己必须和他见面,警告他,并问他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陆续有人进入检票口。哲朗思考他们为何将这里当作面j健保卡的地方。佐伯香里能够在三十分钟内到达这里,意味着她住在距离这里不太远的地方。美月应该也和她住在一起吧?中尾呢?

    还没有看见佐伯香里的身影。当哲朗想要再看一次手表时,感觉到背后有人。他回头一看,眼前站着一名戴着帽子,将帽檐压低的女子。她身穿裤装,套了一件大衣。

    她拨起帽檐。哲朗看见从帽子底下露出来的脸,惊讶得瞠目结舌。

    “别那么惊讶嘛,qb。”

    “r浦,你为什么……?”

    “需要我解释吗?叫我出来的人是你吧?枉费我想让在摩天轮的对话成为我们最后一次j谈。”

    “为什么是你来?香里呢?”哲朗环顾四周。

    “他没来,还是我不该来呢?”

    “不,我没有那个意思。”

    “走吧,站在这种地方说话会引人侧目。”美月迅速地迈开脚步。哲朗赶紧跟上前去。

    “后来,立石卓跟你联络了吗?”哲朗边走边问。

    “他没那么做。但是香里小姐跟我联络了,我心想卓说他得了盲肠炎,这件事一定有问题。而且香里小姐说丽美的语气也不太对劲。于是我就想到这是qb的战略。”

    “所以你就来了吗?”

    “嗯。毕竟,就算香里小姐出现,你也打算要她带你去我的住处对吧?既然如此,不如这样比较省事。”

    到了大马路上,美月举手拦下计程车。她上车吩咐司机去池袋。

    “你住在池袋吗?”

    “是啊。”美月又压低了帽檐,她大概是在意司机的眼神吧。

    哲朗有一堆问题想要问她,但是又不方便在车上开口。再说,光是美月沙哑的声音就已经够引人注意了。

    一接近池袋,她开始仔细指示司机方向。计程车最后停在一个小型建筑物密集的地区。

    美月往一栋咖啡s建筑物走去。一楼挂着中国餐厅的招牌,但是似乎没有营业。她从一旁的楼梯上楼,哲朗跟在她身后。

    美月站在二楼的一扇门前,拿出钥匙。那扇门上写着一家金融公司的名字。不过,这家公司似乎和中国餐厅一样,倒闭好一段时间了。

    美月打开门说:“请进。”

    室内几乎空无一物。哲朗只看到两张蒙上灰尘的办公桌、一张坏掉的椅子、两张破掉的皮沙发和一个文件柜。

    “我之前四处在商务旅馆落脚,但是功辅说警方那边快要瞒不下去了,我才搬到这里。他说警方大概拿着香里小姐的照片,地毯式地调查东京都内的饭店。”

    这是很有可能的事。

    “这间房子究竟是做什么的?”

    “从前地下钱庄用来当作办公室。”

    “这我知道,但是为什么你会有这里的钥匙?”

    “功辅借给我的,他父亲好像是这栋大楼的屋主,现在委托他管理,但是他实际上什么也没做。没想到这栋大楼居然在意想不到的场合派上了用场。”

    “原来是中尾家的房子啊。”

    哲朗再度环顾室内。他对中尾的父亲一无所知,只知道他娶了一个内心是男人的女人为妻。“既然如此,你一直待在这里很危险。警方迟早会追查中尾,他们应该也会来这里。”

    “警方知道功辅的事了吗?”

    “不,这倒是还没有。但是我告诉早田了。”

    美月露出一脸意外的表情,哲朗便告诉她自己和早田的对话。

    “这样啊,他连户仓老太太她们的企图都看穿了吗?真不愧是早田。”

    “那家伙的推理没错吗?”

    “嗯,大致上没错。”

    “总之你和中尾联络,告诉他我有急事想要见他。”

    但是美月却摇了摇头。“如果我能联络上他的话,我早就那么做了。功辅不住在这里。我不知道他在哪里。”她摘下帽子,抬头看着哲朗继续说道:“qb,那家伙想要寻死。”

    哲朗浑身一僵。“什么意思?”

    美月将手指c入稍微长长的头发,将头发抓得乱七八糟。“这话不是比喻或夸张。功辅那家伙是认真的,他想要舍弃自己的生命。”

    “他为什么非那么做不可呢?”

    “他认为这是最好的办法。他相信这么做就能解决许多问题。”

    “你这种说法我听不懂,给我好好解释清楚!”哲朗踢开一旁的旧沙发。

    美月咬着嘴唇,扔开手上的帽子,叹了一口气。“这都要怪我。当时,如果我没有去见qb你们就好了。这么一来,也不会把你扯进来。”

    “现在说这种话有什么用。总之告诉我!把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我!”他抓住美月的肩膀,把她晃得前后摇动。她摇摇头。然而,他看见她泪水盈眶,停下动作。“r浦……”

    “qb,好痛……”

    “啊,抱歉。”哲朗放开她的肩膀。

    美月退后两、三步,搓揉刚才被他抓住的地方。“户仓跟踪香里小姐是事实。嗯……,我现在说的香里小姐是冒名顶替的那一个。”

    “你说杀害户仓的人是你,这不是事实吧?”

    哲朗一说,她痛苦地皱起眉头。“户仓跟踪得很彻底,他密切掌握她的一举一动。你看过那本记事本了吧?不管她去哪里,他都跟踪到底,有时候还会调查和她见面的人。你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吗?”

    “户仓查出了户籍j换的事吗?”

    “我想他不知道我们的组织系统化到了什么程度。但是他马上发现了在‘猫眼’工作的酒保住在出租公寓,以及他的真正身份是一名女x。除此之外,他还从香里小姐的垃圾中,拣出几名x别认同障碍者的户籍文件。所以他大概也知道香里小姐是男人吧。”

    “他以此向你勒索吗?”

    哲朗一问,美月轻闭双眼,摇了摇头。“一般人都会那么做。但是户仓是个变态,变态就算发现其他人的重大秘密,也会采取常人无法理解的行动。”

    “他做了什么?”哲朗问道。

    美月在破掉的皮沙发上坐下,顺势用双手抱住头。“那一天晚上,我送香里回公寓。然后,我在公寓外头等功辅。我和他约好了要见面。可是在他来之前,有一辆白s箱型车停在我身旁。”

    “户仓的车吗?”哲朗问道。

    “正确来说是门松铁工厂的车。当我发现对方是纠缠香里的跟踪狂时,已经太迟了。他打开车门,将我拖进车内。他明明是个不中用的中年男子,力气却很大。不,应该不是他力气大。”她摇了摇头。“而是我力气小。毕竟,我没有男人的力量。”

    哲朗感到错愕。“户仓对你……”

    “好笑吧?笑死人了吧。”美月抬起头来。当然,她的脸上没有笑容。“我当时的模样,任谁也不可能一眼看穿我是女人。就算是‘猫眼’的客人也办不到。我自认比男人看起来更像男人。但是对户仓而言却不是如此,我是一个看起来像男人的女人。我似乎成了刺激他x欲的对象。”

    “难道他是一个只要是女人,对方是谁都无所谓的变态吗?”

    “我想事情没有这么简单。他大概是因为香里的事而对我怀恨在心。我将她保护得好好的,所以对户仓而言,我是个碍事的家伙。但是他经过调查,发现这个碍事的家伙其实是个女人。于是他想到了要给我最大的屈辱,作为泄恨的方法。那就是将我当作女人对待,而且是以最残暴的方法。”

    那方法就是强暴。

    “那家伙的想法是正确的,他达成了目的。当我差点被他硬剥下衣服时,感觉到那家伙令人作呕的气息时,我的自尊心彻底崩溃。我知道就算我使出吃n的力气也敌不过他,所以放弃挣扎。可是我无法忍受被当作女人对待,而且是被视为泄欲的对象。”

    结果怎样呢?——哲朗无法出声催促她说下去。

    “我没事。”她回答了他的疑问。“突然间,‘碰’的一记冲撞,整部车猛烈摇晃,户仓也吓得松手。”

    “那是……”

    “功辅g的。他因为没有在约定的地方看到我,所以开着volvo来找我。结果他发现停在路上的箱型车不对劲,于是倒车充装箱型车。”

    哲朗听到这段话,松了一口气,突然想起中尾的车上的确有擦痕。

    “功辅下车跑过来。他一打开箱型车的车门,马上掐住户仓的脖子。他的脸、他的脸……”美月轻轻地摇了摇头。“歪曲变形得像鬼一样。他大概气得不得了吧,我第一次看到他那种表情,他是在替我生气。”

    “他就是那样杀死了户仓吗?”

    美月用右拳捶打自己的大腿。“功辅没有错。如果那家伙没有做那种下流的事的话,功辅也不会怒火攻心。他是为了保护我,不得已才那么做的。”

    哲朗点点头。他自认了解中尾的个x,中尾会不顾后果采取行动,应该是相当气愤吧。他不单是要保护遇袭的女x,更必须保护美月的自尊心。就算他因为气到丧失理智,没有察觉到自己太过用力掐住户仓的脖子,哲朗也无法责怪他。

    “如果是这样的话,马上向警方自首不就好了吗?如果警方厘清事情经过的话,中尾的罪刑就会减轻。但是我不清楚能不能无罪开释就是了。”

    听到哲朗这么一说,美月淡淡地笑了。

    “就是因为没办法让警方厘清事情经过,我们才会烦恼得要命啊。”

    “……原来是这样啊。”

    “不过话说回来,我一开始也和你一样,对功辅说过同样的话。可是当他知道户仓死了之后,态度异常冷静。他做的第一件事,是要我远离命案现场。他叫我开他的volvo回公寓。他当时还将户仓的驾照和记事本j给我,要我处理掉。”美月说完低下头,轻声地说道:“丢人的是,我竟然乖乖地照他的话做。我留下功辅一个人,逃离了命案现场。”

    “这么说来,处理尸体的也是中尾吗?”

    “我也是事后听他说的,所以不清楚详情,但是他好像开着户仓的箱型车,将尸体载到了那间制纸工厂。因为箱型车不能随地弃置,他又藏到了别的地方。你一直担心警方会发现车子,不用担心,他已经处理掉了。”

    “箱型车不能随地弃置,是因为担心留下指纹或毛发吗?”

    “这也是原因之一,但是功辅最担心的是箱型车的擦痕。我刚才也说了,他为了救我用自己的车去冲撞。这样会留下擦痕吧?”

    哲朗低吟。他在书上看过,如果调查汽车擦痕,甚至可以从漆片知道对方的车种。

    “我不知道功辅在打什么算盘,但是我认为不可能逃过警方的追缉。警方如果调查户仓家,一定会搜出他针对香里小姐和我调查的资料,这么一来就完了。所以我认为只有自首一途,但是我又不能让功辅去自首,才想到由我出面。”

    “而你在那之前,跑来见我们吗?”

    “我说过好几次了,那是个错误。我在紧要关头退缩了。”

    美月从沙发上站起来,往内侧走去。那里有一个旧理流台,一旁并排着几个简陋的餐具。她将水注入电热水瓶。“我来泡咖啡吧。这里没有冰箱,没办法买啤酒放着。”

    “你之所以打消自首的念头,是因为中尾对你说了什么吗?”

    美月一度停手,但是随即继续摆放纸杯。

    “功辅当时在找我。他知道我在你家,好像吓了一跳。这也难怪啦。当时功辅说,他在想谁也不会被逮捕就能解决问题的方法,所以我不用去自首。”

    “谁也不会被逮捕?”

    “虽然我不认为有那么好的方法,要他告诉我详情,但是他说时机尚未成熟,不肯告诉我。于是我对他说,如果警方到户仓家搜查的话就完了。但是他却说,就算警方如此也不要紧,因为大概不用担心警方会找到重要物证。”

    “因为户仓佳枝她们提出了协议吗?”

    “她们在出租公寓的电话答录机里留言,说有事情想和他商量,希望他回电。功辅很惊讶,户仓居然连这间公寓的事情都调查到了,不得已只好打电话给她们。”

    “所以中尾接受了协议?”

    “他好像付了几次钱。可是,他不可能继续冒险下去。”

    电热水瓶的水滚了。美月将即溶咖啡倒进纸杯中,注入热水。这里似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