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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岸花开(清穿)第7部分阅读

      彼岸花开(清穿) 作者:肉书屋

    ,何玉顺将换洗一新的众人带了上来,一行十几个人,一溜儿地排开。我手持一碗茶,慢慢喝着,拿眼睛打量着堂下众人。吃过了东西,这些人本来菜色的脸色也缓了过来,再加上换了新衣裳,一个个看起来也算体面,看起来就像是大家子出来的仆人。

    我放下茶碗,慢悠悠地开口,“我并不知道以前你们都发生过什么事,也许你们会觉得自己的命运很苦,感慨命运的不公。但是,从今天起,你们的命运发生了转机,你们将获得新的人生,好好把握住这次机会,不要一味地自怨自艾。也许大家还不了解我的性情,但是有一点,我要大家清楚明白的记住,虽然我平日里看起来是个好性子的,但是凡是我说过的话,丁是丁,卯是卯,绝不允许有人怠慢。而且我这人从来都是赏罚分明,俗话说家有家规,国有国法,我也是有功就赏,有错必罚,大家只要谨记此言,做好自己份内的差事就行了。”

    接着,管家又上前训起话来。

    我留意看着底下众人的表情,一个个虽然在跪着听训,但脸上已经明显显出劫后余生的庆幸来。而且,一个个有的忠厚,有的伶俐,倒是没有j猾之人。

    在官奴市场给我下跪的那老妇人收拾了一翻,换上了簇新的下人衣服,本来乱蓬蓬的头发也洗过整整齐齐地梳了个髻。看起来倒是干净利落,年龄不过50岁的样子。眼神中透露出一股沉稳劲儿,可能是以前那个官员家的管事的。她身边一左一右跪着两个小丫头。先前在市场上远远地没看清,只觉得面目清秀,这下子洗净了,穿着小红棉袄,头上梳着两个小圆髻,眉眼弯弯,娇憨可爱。怪不得刚才有个青楼女子想买去她们两个,看来长大以后也是一副好模样。念巧今年过了年才12岁,不管是在九阿哥府还是在这里丫鬟们都比她大不少,这下子好不容易看见两个和她岁数差不多的,人虽老老实实地站在我一边,眼神却时不时地就飘了过去。

    管家给众人分配差事的时候,我便留意听了起来,等分配到那老妇的时候,我便开了口,“我那外屋里做活的丫鬟们还没有个管事的,我看孙妈倒是个稳妥的,先叫她试试吧。至于这两个小丫头,就叫她们跟着我在屋里伺候。”

    等众人散了去,在一边按捺许久的念巧终于忍不住,一个箭步上前去把地上跪着的两个小丫鬟扶了起来。

    “你们叫什么名字?多大了?”我笑着打量着两人。

    大点的那个看起来文静稳重,福了福身道,“奴婢叫茹雪,今年12岁。”小点的那个形容尚小,但看起来也清纯聪颖,学着姐姐行了个礼,脆生生地答道,“奴婢叫露雪,今年10岁。”

    又问了生辰,才知道原来茹雪比念巧还大两个月。

    念巧笑眯眯地携了两人的手,“这下子我姐姐妹妹都有了。只是小姐可不要有了新人忘旧人,嫌弃念巧长得丑,手也笨,不待见念巧了。”

    我笑着乜了她一眼,“我不光不待见你了,我还要把你送得远远的看不见才好。要不你以为我买这两个丫头干什么?”

    念巧跟了我许久,已经学会了察言观色,见我虽然是开玩笑的语气,脸上却带了几分郑重,知道我说的不假,不由得慌了起来,扑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小姐,念巧是不是做错了什么。念巧改就是了。千万不要送走奴婢。”

    我见她吓坏了,也不再逗她,笑着上前把她扶了起来,“我说笑呢!我怎么舍得送你走。不过见你脑瓜灵活,又读了许多书,不像一般的丫鬟整日浑浑噩噩的度日。想把你送到李掌柜那里,跟他学着,将来也好做我的帮手。不过是白日去,晚上还回来。怎么,不愿意去?”

    念巧这才肯起来,大眼睛里透出欣喜,“小姐,您说的是真的?”

    我佯装发怒,“居然怀疑起主子的话来,还不掌嘴!”

    念巧自己伸出手朝脸上虚掴了几下,嘴里还配合地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然后嘻嘻笑着凑了上来,“主子,奴婢知错了。”

    我被她逗得笑起来,再一看刚才被我的“掌嘴”二字吓了一跳的茹雪露雪两人,在那里愣愣地站着还没反应过来,笑道,“我屋子里没那么多规矩,日子久了你们就知道了。”

    新居(二)

    忙活了几天,总算一切都安排妥当了,那台钢琴胤禟找匠人在琴脚处装了滑轮,也搬了过来。

    正月二十二日,说好了今天大家都给我举行暖屋会。一大早起来就吩咐下人下去准备。

    胤鋨胤祯到时,看见门口已经有了两抬轿子,对着门口迎上来的何管家道,“八哥,九哥都到了?”

    何管家恭敬道,“八爷,九爷,九福晋都一早到了,现在正在屋里坐着说话呢!十爷,十四爷,里面请。”

    这宅子从外面看着没什么特别,不过是寻常府邸罢了,可进了内院,却别有一番意趣。

    从垂花门进入,只见有一影壁挡着,影壁上是一幅石刻嫦娥飞天图,人物栩栩如生,工艺精美绝伦。转过了影壁,面前豁然开朗起来,虽是冬日,松竹梅岁寒三友在院中也是生机勃勃地鲜活着。花坛也是修缮的精妙雅致。绕过回廊,往西走,不过片刻,便真正入得园子来。只见眼前一个荷花形状的水池,引园外的活水入园内,溪水潺潺从地下而入,里面养着的各种鲤鱼在里面游来游去,甚是自在。地上用各色的鹅卵石铺成了小路,一路走来,也是意趣不少。池东架一曲石桥弯弯,池东南的小池子暗连荷池。池北有六角亭;内园东南角,以一座偌大的太湖石所叠砌的假山为主,北有高墙与外园相隔。西南角上,一片桃花林依傍于中。西亦有高墙与外园楼宇相隔,只一垂花小门另通着内院而去。

    何管家在前面领着,胤鋨胤祯一路走一路看。

    进了内院,走进主屋,一眼就看见怀暮缩在椅子里和胤禩几人说笑,见他们进来了,迎过来笑道,“你们可来晚了。怎么样,我设计的园子还不错吧?走!再带你们去看看我设计的屋子。”说着就上来携了二人的手往屋里走去。

    我的得意洋洋的向两人展示了我设计的浴室,一扭开水龙头,清水注入桶中,上面还有淋浴式的蓬蓬头,只可惜只能出凉水,还出不了热水。冬天要洗澡的话还是得从外面提热水进来。不过已经是方便了很多。

    珂玥从外面探头进来,“又在显摆你的那个浴室啦?显摆完了快出来吧!咱们几个坐着说会儿话!”

    回到屋前坐着,胤禩给我扒的松子已经聚了一小堆,一把抓起,扔到嘴里。胤禩见状笑笑,继续扒着松子。

    胤鋨端起咖啡嘬了一口,眼睛一扫看见了立在我身后的茹雪和露雪,疑道,“这两个粉团似的小丫头是哪里来的?怎么不见常跟在你身后的念巧丫头?”

    茹雪露雪长这么大从没见过什么大官,更何况是这么一屋子的皇子福晋,这阵仗早把她们吓得大气儿也不敢出。

    我笑着解释道,“念巧我让她跟着李掌柜学习去了,这两个小丫鬟是前几天我在官奴市场买回来的,这个大的叫茹雪,小的叫露雪。”

    茹雪露雪忙上前来给胤鋨胤祯二人问安磕头。

    众人说笑了一会儿,下人进来禀报东西已经备齐了。一行人便进了园子。

    只见园子里摆上了桌椅,桌子上铺了粉红的桌布,摆了成坛的美酒。餐桌旁的长形烤炉里,炭火已经升了起来。烤炉后摆着小桌,桌上的盘子里是用签子穿好的鹿肉,还有鱼虾蘑菇之类的。

    胤禩看着摆好的东西笑道,“这倒是让我想起去年重阳时候的那次烤肉来。”

    经他一提醒,我想起上次重阳第一次见他的场面来。看众人脸上的笑意,似乎也都想起我那回窜上屋顶的趣事。我老脸一红,赶紧岔开话题,“这次和上次不一样,这次我们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说是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其实根本用不着我和珂玥动手,几位阿哥们挽起袖子,站在炉后拿起穿了肉的签子烤了起来。我就站在一边,指挥着刷油,翻面,撒调料,时不时地见谁的烤熟了,就以试尝的名义拿了过来就吃。其间还很义气地不忘了珂玥的份,给她也拿几串。没一会儿就吃得差不多了。

    胤禩烤好了一串虾递了过来,温温一笑,“怀暮,你替我尝尝熟了没?”

    我坐在椅子上摇摇头不过去。

    一旁的胤禟翻烤着几串鹿肉,笑道,“她这是吃饱了,不然早抢着吃了。”

    笑笑闹闹吃完烤肉,一行人就散了去。

    从门口送走了胤禟胤祯几人回来,胤禩从背后轻轻圈住我,淡淡的清甜的梨花香气扑鼻而来,“怀暮,我何德何能拥有你。”

    我转过头去,把脸深深地埋入他的胸前,贪婪地嗅着他身上的梨花香气,用他的话作为回答,“胤禩,我何德何能拥有你。”

    胤禩,你知道吗?我谁也没告诉。其实去年的重阳,当我第一眼看到你时就爱上了你。爱上了你嘴角清浅的微笑,爱上了你永远也没有笑意抵达的眼眸。

    我用任性不羁地态度在这世间恣意遨游,内心却小心翼翼诚惶诚恐;你笑对世人,圆滑处世,却固守内心。

    我们两个是如此相像。如果我可以不爱自己,就可以不爱你。

    “胤禩,”我轻轻地吻着他的唇角,“我爱你……”

    我爱你,这是我的事

    搬到新居以后,出入门就自由了很多,不用像以前那样有很多的顾忌。胤禩经常在这里留宿,胤禟胤祯等人也时不时地过来坐坐。对于府中来来往往的阿哥福晋,新买回来的官奴由起初的诚惶诚恐已经演变为现在的见怪不怪了。

    过了惊蛰,天一天天的暖和起来。春乏秋困这话果然不假,到了春天,我整日里的就想睡觉。

    洗过了澡,懒懒地歪在榻上晾着头发,茹雪在一边桌前捉着笔,认真地练字,露雪则在一旁抱着古筝叮叮咚咚地弹着我刚教她的简单的曲子。有了来之不易的学习机会,两个小姐妹都是一脸严肃,努力认真地练着。

    我则在一边猫似的眯着眼睛,伏在榻上,享受着这个美好的春日午后。阳光透过床上的薄纱,均匀地洒在我的身上,带来春日的温暖。我把脸在榻上蹭了蹭,调整了个舒适的姿势,迷迷糊糊地睡去。

    琴声不知什么时候止了,恍惚中嗅到梨花清甜的香气,一只手有一下没一下地轻触着我的头发。我闭着眼抓过这只手,贴在脸上。耳边传来胤禩顷醉温雅的嗓音,“怀暮,睡醒了么?怎么这么贪睡?”

    我煽动着睫毛睁开双眼,胤禩颀长秀美的身形在日光下仿佛度了层氤氲的光环,显得如梦似幻,那么不真实。

    我缓缓地伸了个懒腰,手臂灵蛇一般缠上了他的脖子,将脸贴到他如玉的脸庞轻轻蹭着。修长白皙的手指轻轻地点上了我的鼻尖,温雅的嗓音中带着宠溺地笑意,“小懒猫,这下子睡饱了么?”

    我起身坐到梳妆台前,拿起梳子梳起头发。一只手接过了梳子,“我来。”

    胤禩一节一节地梳通着我的头发,纤长的手指在青丝中灵活地穿梭,在我手中格外不听话的头发到了他手里服服贴贴,在首饰盒中挑了支碧玉簪簪在发上,简单秀美的同心髻就梳好了。

    “看看,怎么样?”

    我看向桌上的水银镜。镜中,一个绝美的少女在盈盈浅笑,脸上尚带着刚睡起的红晕,肤白如雪,眉如远山,一双剪剪秋瞳里波光流转,小巧的嘴角弯弯翘起,笑意盈盈。身后立着的男子姿态闲雅,清风如玉,闲逸安静的脸上灿如星光的眸子温柔似水。

    “怀暮,我们就这么一辈子,好么?”他伸出双臂从身后轻轻地揽着我。

    “好。”我轻靠在他的怀里。

    思索半天,还是决定开口,“禩……,今天,你的福晋来过这里。”镜中,他的微笑略略一滞,“是么?你……没事吧?”

    “我能有什么事?”轻笑一声,带着紫玉手镯的手拨弄着耳上长长的水晶耳坠,“不过请她进来喝了杯茶……”

    那个明艳的女子满脸的忿然与不甘,却不是来挑衅的,只是来问了一句话,他亲口对你说过他爱你吗?我思索了一下,然后很坦然的告诉她,没有。听了这话,她脸上的神情似悲似喜,眼中的绝望褪去了几分。

    他不爱你。她笃定地对我说。男人都是这样,爱新鲜,总有一天,他会回到我身边。撂下这么一句话,正如她身上属于嫡福晋的大红旗装,意在时时刻刻提醒我她才是他明媒正娶的妻。

    我微微一笑,不置一词。客气地送她到门口。她走路的姿势昂首挺胸,下巴微微扬起,就像她的人一样,那么骄傲。骄傲地示威,骄傲地挑衅,明明白白地告诉我她恨我,但是不屑于用阴险的手段暗中除去我。

    我想,我并不讨厌这个骄傲的女子。

    “禩,”回头望向他,“我有没有对你说过,我爱你?”

    “说过,”他微愣了一下,没想到我会突然这么问。

    “说过也想再说一遍,禩,我爱你……”一遍遍地说爱,就是想告诉你,在你面前,我只是一个爱你的女子。所以,胤禩,千万不要伤害我,也不要欺骗我。因为我怕自己一旦转身,就再也不会回头。

    他揽紧了我,“我会好好照顾你,一辈子。”

    轻笑出声,果然像是他说的话。他会给予一辈子的诺言,背负一辈子的责任,却不会轻易开口说爱。这个男人,如此小心翼翼地守着自己的心,一步不让。

    如果我是寻常的女子,白日里郭洛罗嫣然的话一定会乱了我的心。可惜我不是,我不在意那说出或没说出口的话。话是死的,人是活的。就算说爱了又如何,世上最善变的就是人心。

    何况,他爱不爱我与我有何干。只要我爱他即可。

    正如有一句话说的,我爱你,这是我的事,与你无关。

    作者有话要说:潜水的亲亲们,给留个到此一游的爪印吧!

    荼靡小小的脆弱心灵需要亲们的支持。

    意外之喜

    茹雪和露雪是第一次随我出门。茹雪尚能忍耐住,端端正正地坐着。露雪人小爱玩,早偷偷地掀起马车的帘子向外张望着。一阵风卷了进来,把我搁在膝盖上的丝帕吹了出去,露雪待要伸手去捞,哪里还抓得住。只眼巴巴地看着它飞远了。

    露雪赶紧放下帘子,一副犯了大错的样子低着头不敢看我,“小姐……”

    我笑笑,“没事,不就一块帕子吗?家里有的是。”

    虽说如此,一路上露雪再也不敢掀帘子了。

    “小姐,到了。”马车稳稳地停了下来,外面传来了车夫恭敬地禀报声。

    我拿起面纱罩在脸上,“你们两个先呆在车上,不用跟下来了。我去去就回。”

    见小姐下了马车,露雪在车上干坐了一会儿,又忍不住掀起帘子向外看去。

    只见马车停在一处店铺旁边,露雪这一月来也学了不少字,便念起匾额上的字来,不会的字就用什么代替,“什么世医什么。”咦,医,是医馆吗?小姐进医馆干什么?不由地把小脑袋又往外探了探。

    茹雪一把将露雪扯了回来,放下帘子,教训道,“忘了刚才弄丢小姐手帕的事了?还不知道改。”

    露雪吐吐舌头,赶忙坐好。

    我坐回了马车,向车夫吩咐道,“去食为天总店。”顺道去接念巧那个小丫头回府。

    我轻倚在靠背上,面上平静无波,心里却如同掀起了惊涛骇浪。这几日总是觉得格外困倦,本来也每当回事,只当是春天到了身上犯懒的缘故。那天胤禩无意间说起来我怎么那么爱睡,我才恍然记起来似乎很久没来月事了。不想声张,所以特地出来先找个大夫看看。没想到果然是喜脉。三个月了,算算日子,居然是十一月末时候在疏雨轩那次。

    历史上八阿哥子嗣很少,后来还有些好事的人讨论说是不是八阿哥的“能力”有问题。可是照此看来,胤禩不仅绝对没问题,而且能力是大大的好啊!一次就中标!

    我哭~~~~还想多玩几年呢!这下也不行了,以后上哪去身后还得跟着个流鼻涕的小毛孩。成什么样子嘛!

    我脸上的阴晴不定把刚上马车的念巧吓了一跳,“小姐,你这是怎么了?什么事心里不痛快吗?”再一看,车上的茹雪露雪怯怯地盯着我,大气儿也不敢出一声。

    我勉强一笑,“没什么。”依旧颓丧地靠在一边想我的心事。

    想了半天,脑海里只剩一句话。天作孽犹可活,自作孽不可活。古人诚不欺我也。

    话说那丝帕飘飘扬扬飞出车窗,正好飞到了一个打马而过的年轻男子怀里,那男子见一物飞了过来,伸手捞起,正打算丢弃,不经意一看,却是一方丝帕。那丝帕雪一般的颜色,当中绣着几朵从没见过的红色花朵,细长的花瓣妖娆缠绕,火一般地怒放着。放到鼻前一嗅,有一股似兰非兰的幽香。心念一动,便揣进了怀里。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一个年轻俊朗的男子坐在书房的椅中,拿着一方丝帕陷入了沉思。连屋里黑了下来也没意识到。

    嚓,打火石轻响,有人点起了灯。

    骤然的亮光让男子惊醒,才看到了立在桌前的清冷身影。

    “十三弟,在看什么呢?怎么这么入神?”

    “没什么,”男子察觉了自己的失神,自我调侃的一笑,把丝帕摆在桌前,“四哥,你来看看,这是什么花,怎么从来没见过?”

    清冷的目光在触到妖娆盛开的红色花朵时一顿,“曼珠沙华,又称彼岸花。相传此花只开于黄泉,一般认为是只开在冥界三途河边、忘川彼岸的接引之花。花如血一样绚烂鲜红,且有花无叶,是冥界唯一的花。花香传说有魔力,能唤起死者生前的记忆。在黄泉路上大批大批的开着这花,远远看上去就像是血所铺成的地毯, 又因其红得似火而被喻为‘火照之路’,也是这长长黄泉路上唯一的风景与色彩。当灵魂渡过忘川,便忘却生前的种种,曾经的一切都留在了彼岸,往生者就踏着这花的指引通向幽冥之狱。”

    “曼珠沙华……”俊朗的男子轻轻重复着花的名字。

    “怎么会有女子把这个花绣在手帕上。十三弟,这帕子你是怎么得来的?”清冷的目光盯着

    手帕,眼中闪过一抹沉思。

    “意外之喜。”男子嘻嘻一笑,将丝帕小心翼翼揣入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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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孕事(一)

    黑暗中,胤禩暖暖的身躯从身后贴近,一只手从我腰间抚了上来,来到傲人的双峰,轻轻的揉捏。轻柔细密的吻落在落在我的额头、眉心、鼻尖、脸颊,吮啄我的耳垂……

    “在想什么,嗯?”一个嗯字千回百转,性感异常,加上耳朵传来的酥麻感让我的理智不知道涣散到哪里去了。

    “没什么……”

    他轻笑着,明眸清远的眸子在黑暗中温情脉脉的望着我,柔软的双唇印上了我的,轻轻啃噬,像是在品尝着世间最醇美的食物。

    身子猛的一凉,身上的衣物不知什么时候被解了去。他缓缓低下头,湿热的唇羽毛一般掠过我洁白的颈间,纤细的锁骨,一路向下滑过。

    “嗯……禩……”仰着头细密地呻吟。手亦抚在他的胸前,缓缓的摩挲。

    他纤长手指的沿着婀娜窈窕的曲线徐徐往下滑去,被热度烧的昏昏沉沉的脑中蓦然划过一道白光,我一把抓住他的手。

    这个,貌似,怀孕的人不适合这种激烈运动吧……

    本来灼热的身体一点一点冷却,急促的呼吸慢慢平复下来。

    胤禩灼热的气息滚烫着我的肌肤,他察觉到我的变化,抬起头,本来清亮的眼眸因为□而蒙上了一层氤氲的雾气,眼中闪过不解,他体贴地拥着我,“怎么了?”

    “这个……我不能……”

    “什么不能?”他眯了眯眼,似乎想到了些别的什么。“因为老九?还是十四?”他不满地哼了一声,低下头惩罚性的啃咬着我的脖子,“不许在我怀里还想着别人。”

    细微的疼痛从颈间传来,不过轻轻地惩罚性的嗜咬,却有一阵电流麻痹了我的全身。

    强压下欲望,轻柔而坚定地推开他。

    清明的目光看向我,眼中闪过复杂的情绪,“我们之间……有了别人?”

    我点点头。这个……不知道这个东西算不算别人……我低头看向自己的肚子。

    他紧紧地抓着我的肩膀,眼中闪过一丝不信,一丝伤痛,“你……”

    我扯过他的手,轻轻的放在我平坦光洁的小腹,“这个别人,在这里。”

    他怔在了那里,疑惑地看看我,再看看被我拉着放在腹部的手,似乎不敢置信。

    “还不明白吗?”

    我带着笑意的声音终于让他确定了心中猜想,“怀暮,真的吗?你真的有了我们的孩子?”

    我点头。

    他清俊的脸上满是惊喜,眼中闪烁的亮光媲美星辰,纤细的手指轻轻触着我的腹部,“孩子……”

    软软的吻印在我额头,脸上,嘴唇,“怀暮,谢谢你。”

    阳春三月

    草长莺飞,万物复苏,嫩嫩的草芽从地里探出头来,绿绿地在春风中招摇着,几株玉兰婷婷玉立,开出了洁白的骨朵,一切都透露出勃勃的生机来。丫鬟们都换上了统一的绿色春装,看起来青春活泼,身姿轻巧。

    再低头看看我自己,依旧是冬天的棉袄,风衣,被裹成了个球状,诺诺移不开步。可耻的是暖烘烘的大太阳底下,还被塞了个手炉在怀里。

    这个热呀……头上出了薄薄一层细汗。

    挪呀挪,挪回了屋里。眼睛一扫,看见了盆架上的清水。哎,去洗个脸吧!

    手还没碰到水盆的边,茹雪一惊一乍地跑了过来,将水盆端了起来,不让我碰到,“贝勒爷说了,不让您碰凉水。”

    换了一盆热的过来,沾湿了手巾,给我擦了擦脸。

    热烘烘的毛巾擦在脸上,更热了,……还不如不擦。

    “贝勒爷说了,您不能拿重物。”我诧异地望向身后,露雪一脸正义的样子站在那里。

    我诧异地看着怀中之物。牡丹形状的一个水晶深盘,里面放着红扑扑的苹果四五个,热的口干舌燥,想吃个水果解解渴来着。

    抖抖唇,终于没说什么,将水果盘放到了桌上,露雪拿起一个苹果,用小刀消了皮,切成小块,放在水晶的小盘子里递了上来,“贝勒爷说了,多吃水果对身体好。”

    “贝勒爷说了,不能乱跑。”

    “贝勒爷说了,不能吃辛辣油腻之物。”

    “贝勒爷说了,不让您碰园子里的花草,怕万一有什么不知道的药性犯了冲。”

    “贝勒爷说了……”

    “孙妈……”看见门外走过的身影,我连忙出声唤住,出口的声音有如呻吟,“孙妈,你还是把你家这两个小祖宗弄走吧!我实在消受不起了!”

    胤禩回来的时候只见我懒懒地歪在榻上,厚衣服也扯了扔在一边,茹雪露雪在一边缩着脖子,似乎是想上来说我几句又不敢。

    挥手屏退了两个小丫鬟,胤禩上来将我整个的锁在怀里,在耳边低声笑道,“怎么使其性子来了?”

    我不满的乜他一眼,“如今这两个丫鬟眼里没有我,只有你了。正日里挂在嘴边的就是那么一句,‘贝勒爷说了……’。不准干这,不准干那。我又不是只剩半口气的将死之人,干什么这么小心。”

    “什么将死之人,不许胡说。”

    “那你也别这样小心过头了,我自己会注意的。”

    他迟疑了半晌,经不住我恳切的目光,也只好同意。

    轻笑一声,头贴到了我小腹上,“我来听听,今天儿子想阿玛了没有。”

    “说什么呢!”看着他聚精会神趴在我腹部聆听的样子,我抿嘴笑着,“现在才三个半月,你怎么可能听见什么。而且,你怎么就知道是儿子不是女儿?”

    “当然能听见。而且肯定就是儿子。”他一本正经的样子让我觉得好笑,这个温玉般的人儿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孩子气了。

    “你不喜欢女孩?”

    “喜欢。”他起身吻了吻我的唇,“我们的孩子是男是女我都喜欢。”

    作者有话要说:关灯,拉帘!

    孕事(二)

    院中的桃花林盛开了,一大片粉红色的灿烂让人目眩神迷。

    小丫鬟们穿梭在桃花林中,采摘桃花瓣。

    桃花可以入药,可以酿酒,可以食用,也可以研磨成粉,涂在脸上,白肤美容。

    桃花林下,一盘棋局。我与胤禩相对而坐。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胤禩微笑地拂去落在我肩上的桃花瓣,“怀暮,你美得就像这桃花林里的仙子。”略一思索,沉吟道,“其实仙子二字还不足以形容你的姿态。”

    “哦?那该怎么形容?”我有些好奇,也有些期待。

    他目光如水,柔柔的看了我半天,叹口气说,“没有语言可以形容。”

    谁不喜爱心上人的赞美,心中的期待落空,我有些不高兴,撅嘴道,“为什么?”

    “当初李太白见到杨贵妃,作诗赞美,‘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可若他见了你,也必定词穷。再伟大的诗人也形容不出你的万一。”

    他柔和的目光看着我,“这世上,凡说到美丽,即使不能用言语表达,最起码可以想像的到。可你的美丽……竟已是令人不能想像,因为你的美,已全部占据了人们的想象力,也超出了人们的想象力。就拿现在来说,你穿着并不华丽,但无论什么样的衣服,只要穿在你的身上,都会变得分外出彩。你脸上没有擦脂粉,对你来说,脂粉都是多余的,因为你的肌肤本来就白里透粉,细腻润滑,涂粉则太白,涂胭脂则太赤。你也没有带任何的珠宝,因为再华贵的珠宝也掩不住你身上的气韵光华。你走路的姿态也没有什麽特别,但只要你从别人眼前走过,就令人觉得你风神之美,世上简直没有任何言语所能形容……真的无法形容……”

    他轻轻抚摸着我的鬓角,“有很多人都常用‘星眸’来形容女子的美目,但星光又怎能形容你眼中的波光流转?有很多人都常用‘春山’来形容美女的眉,但纵是雾里蒙胧的春山,也不及你秀眉的柔婉。有人用花来比拟美人,说名花倾国两相欢,牡丹太过富贵,兰花太过娇贵,莲花过于孤高,哪一种能形容尽你的美丽动人?有人会说像‘图画中人’,但又有哪支笔能画出你的风韵?就算是天上的仙子,我想也绝没有你这般虏人心智。无论任何人,只要瞧了一眼,就永远也无法忘记。若有人见到你,一定会想,世上怎会有你这样的美人?我还记得第一次见你,你站在屋顶,白衣飘飘,仿佛随时会乘风而去,消失不见……再也看不见,再也抓不着……即使现在拥有你,我也感到心里惶恐。怀暮,你的飞天羽衣在哪里?当初傻傻的牛郎藏了那么多年,终于还是被七仙女找到了,如果是我,我会把它毁去,让你一辈子也不能飞离。”

    怪不得有人说爱情就像含笑饮毒酒。情人间的甜言蜜语就算是穿肠毒药,也自有人愿意含笑而饮。

    我心中感动,却抿嘴而笑,“八爷在哪里学会了这么多甜言蜜语?”

    落英缤纷,恍然仙境,桃花树下,我们对视而笑,一刹那,仿佛一生。

    “八哥好兴致。”不远处胤鋨和胤祯沿着鹅卵石的小径正款款而来。

    我也不起身,只一只胳膊撑着下巴,歪着头看着笑着走过来的两人。

    “胤鋨,你来的正好。过来和我下棋。”总是下不过胤禩,心里郁闷死了。

    胤鋨笑着坐下,“你就能逮着我下棋。”

    我一咧嘴,“可不是,也就能下过你了。总得找个人让我心理平衡平衡吧!”

    胤禩和胤祯则走到一边的荷花池边说话,隐约传过来的几句,听出来用的是满语。

    我和胤鋨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一边思索着下一步棋的走势。

    荷池边的说话声渐渐大了起来,抬头看过去,两人都面色严肃,胤祯脸上似乎有不忿之色。我心中一动,低头装作思索状掩饰眼中的异色。

    笑着落下一子,“胤鋨,你输了。”

    胤禩和胤祯走过来时,我和胤鋨已经下了好一会儿五子棋。

    两人的脸上已经没有了刚才谈话时的严肃,脸上都带着笑意的。只是胤祯脸上强装出的笑意有些僵硬。

    我装作没有看出他的不妥,拉着胤祯笑道,“十四,你快来和我下两把。你十哥不行,总是输,没意思。”

    胤鋨嘟囔着让出了位子,“也不知道刚才是谁说要在我身上找平衡的。”

    胤祯坐下打量着棋盘,“这是什么下法?看起来不像是围棋。”

    我笑着解释道,“这是五子棋。下法也简单,谁的棋子先连成五个,就算赢了。”

    下了几盘棋,胤祯的脸色方才和转过来。头几把他不懂里面的门道,一直输,过了一会儿以后渐渐摸索出里面的诀窍,偶尔也能赢我一把。再过了一会儿,水平已经和我不相上下了。

    又输了一把,我推开棋盘撅嘴不高兴了,“不下了。也不知道你们这些阿哥是吃什么长大的,怎么一个个脑袋那么好使。”

    胤鋨在一边笑道,“你这人,也真是难伺候。我输了你嫌我输,十四弟赢你,你又嫌他赢。”

    我捶捶腰,现在就是容易感到累,才坐了这么一会儿就觉得乏了,“胤鋨,胤祯,好几天没看见你们了,既然来了,就在这里吃了饭再走吧!”

    胤鋨笑道,“本来就是来叨扰你们的,就算你不说,我们也是要吃过饭再走的。”

    晚上,我静静地躺在床上,支起手臂,看着胤禩沉睡的俊美的侧脸。

    胤禩,你们都知道我不懂满文和蒙文,却不知道我在语言方面有超常的学习天赋。这几个月来,我早已经偷偷地将蒙文和满文全部学会。

    白天胤禩和胤祯的对话回响在耳边。

    胤祯:“八哥,如你所愿,我会娶了完颜氏帮你扩充势力,你说的那员外郎明德之女舒舒觉罗氏等我大婚完了过一段日子也自会去向皇阿玛求来。只是你答应我的事为什么做不到?你说会好好地对待怀暮,为什么如今她怀了你的孩子,你依旧什么名份也不给她?”

    胤禩:“并不是我不给,而是怀暮自己不愿。”

    胤祯:“真的是这样吗?还是根本就是因为当初你与八嫂的约定?没错,我们都知道你当初答应了了八嫂,这辈子都不会娶侧福晋,但是你要让怀暮生下来的孩子无名无分吗?”

    胤禩:“我不会让我的孩子没有名份。我自然会给他最好的。”

    胤祯:“八哥,希望你也能信守你与我的约定,好好地待怀暮。不然,我不会甘心的。”

    ……

    心里涌出一股难以言说的苦涩。

    一些一直想不通的事情也豁然开朗。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虽然我当日心里也目的不纯。明明没有什么,郭洛罗氏却来挑衅,还不如真的和你发生了什么,不然岂不是白白受辱。在这样的报复心理驱使下,默许了你的作为。

    却没想到,算计不成反被算计的滋味这么不好受。

    怪不得那日你会那么主动,原来是十四一直想要娶我为嫡福晋,你怕第二日胤祯拿到了可以自己挑选嫡福晋的旨意而真的娶了无权无势身后没有家族撑腰的我,坏了你本来打算的与侍郎罗察的联姻之事,所以先下手为强,让胤祯死了对我的心,乖乖地去娶完颜氏。

    ……那夜,你的真心又有多少呢?

    就是后来你问我想不想去你府上的时候,我的拒绝也早已在你预料之中了吧!你早就料到以我的性格,根本不可能进了那深宅大院,一辈子守着一方天空,空等着一个男人的宠幸。而你也根本没有真心让我进府的意思,只为了和另一个女人的诺言。

    嘴边溢出的叹息在这寂静的黑夜格外清晰。

    胤禩翻了个身,将我纳入怀中,朦胧地问道,“怎么了?睡不着吗?”

    我以复杂的神情凝望着他,“胤禩,将来,你会抱走我的孩子吗?”心中亦是五味具在。

    “为什么这么问?”他俊美的脸在黑暗中若隐若现,半晌,慢慢地说道,“我会给我们的孩子最好的。我的一切都会给留给他。”

    “可是我不想。你知道我不在乎那些的。胤禩,你还年轻,还会有别的孩子。这个孩子,就留给我,好不好?”自从我搬到这里以来,胤禩一个月有20多天会留在这里,几乎不怎么回贝勒府。郭洛罗氏为了挽回这一局面,居然强忍醋意,以子嗣的名义,向皇上请赐了两个侍妾。这一举措为她博了不少好名声。我当然知道,皇上赐的女人是不能只当摆设的。只是我并不想为了这样无法改变的事吃醋。

    黑暗中久久听不到回答,久到我以为他又睡着了,失望地躺下,却听见胤禩缓缓地开口,“好,我答应你。”

    不管将来如何,起码我可以拥有一个完全属于自己的孩子。我轻轻翘起嘴角,在他怀里寻了个舒适的姿势,沉沉睡去。

    孕事(三)

    日子依旧以粘稠缓慢的脚步前进,有些东西在忽远忽近,仿佛晨雾中的摇摆的花,若即若离……

    我常常在庭院里摆一把摇椅,坐在上面慢慢地摇。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