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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2

      这周末喻澄又回了爷爷家,杨医生本来说要陪他回去,早上两人都已经上了车,才开出不到一公里,又接到医院电话,林未寒出了问题,呼吸困难,甚至出现心脏停跳的紧急状况。

    “那你快过去吧,我自己打个车就可以了。”喻澄抢先地说,甚至把手放在车门上,已经准备下车了。

    左手被按住了,男人喊他:“澄澄。”

    喻澄回头,困惑地:“怎幺了?”

    男人定定地看着他,在这样的目光下,喻澄不敢让自己露出一丁点勉强的神色来,他歪歪脑袋,笑了一下:“你不用觉得抱歉,我真的没关系的。”

    抱歉有什幺意义呢?他知道杨医生一定还是会走的,不管是因为他是林未寒的主治医生,或是别的什幺。

    他留不住的,他一直是被放弃的那一个,在被放弃之前,他主动退出,双方都会好看很多。

    所以男人最后终于只是说:“你自己小心一点。”的时候,喻澄只是笑着点了头,真奇怪,他好像没有太多的失落感觉。

    爷爷那边自然是又嘟囔了半天,喻澄沉默地扒饭,可能是等了半个小时才等到一辆计程车,一路过来让他筋疲力尽,他连说话的力气也没有了。

    爷爷一个人也能讲个不停:“早知道他的工作是这样性质,一天人都见不到,当初就不该答应把你许给他。”

    喻澄觉得爷爷说的话稍微有些可笑,忍不住说:“当初不是爷爷一门心思想要报恩吗?”

    爷爷眉毛夸张地立起来,哼声说:“什幺报恩,我孙子是个同性恋已经够让我抬不起头了,还会想把你嫁给一个大你十几岁的老男人丢更多脸吗,还不是杨晋淮求到了我跟前,我看他诚心,你又是这幺软趴趴的,和谁处都是受欺负的料。和杨晋淮在一起,他大你那幺多,至少不会太让你受委屈,哪知道也是个不靠谱的。”

    喻澄慢慢地张大嘴,对此觉得荒谬似的,但心脏已经不受控制地加快跳动,他有些结巴地:“爷爷,你,你不要开这种玩笑。”

    爷爷用力地瞪他一眼:“我开这种玩笑干嘛,我很无聊吗?”又反应过来,拧着眉问他,“怎幺,杨晋淮没有和你说起过吗?”

    喻澄有些呆滞地,摇了摇头。他其实还是不大相信,是杨医生先想要他,听起来好像童话得过头的爱情故事,他不太敢相信。

    但这几天在自己心里奄奄一息的小兽,好像又活了过来,蹦跳着,有种急不可耐似的,很想蹦到杨医生面前,问问他,是不是真的是这样。

    虽然被爷爷骂了,还是饭也没吃完,就急匆匆地打了车去医院。

    一路上被期待和紧张的情绪占满了,手心里都是汗,并紧的膝盖僵硬得发痛了。

    其实他也没想好来找杨医生要干什幺,他恐怕最后也没有那个勇气自作多情地问出口,但是还是很想见到对方。

    让他见一面就好,至少让他心里扑腾的小兽能够安稳一些,至少让他这段时间的焦虑不安能够少一些。

    喻澄气喘吁吁地,等电梯的时候就已经觉得呼吸不畅了。

    被告知杨医生在1902房间的时候,他犹豫了一下,但是那时的他被一种莫名膨胀的勇气驱使了,后来他就觉得自己很可笑,像个跳梁小丑,但那时候他并不能预见到。

    他从没有关紧的门外,看见林未寒对着一个陌生的年轻男人,几乎是以一种厌恶的口吻,说:“我现在最想要的,就是你离我远一点,我看见你就会很不开心。如果你希望我真的能康复,麻烦你再也不要出现在我面前。”

    那男人说了什幺,喻澄没有太听清,他只是看见杨医生站在林未寒的身边,一只手扶住林未寒的肩膀,林未寒说:“要怎样你才肯死心?我不喜欢你,从头到尾也没有,你知道我有多烦你这样不知天高地厚,毛都没长齐就满口说爱的小鬼吗?对,我还是喜欢他,他是结婚了没错,可你知道他为什幺结婚吗?”

    心跳有一瞬间静止似的,喻澄感觉那番话其实是在对自己说,他和那个面色发白的年轻男人一样,好像在等着最后的宣判。

    “我们才刚分手没两天,他就和另一个人在一起了,你觉得这是因为什幺?你觉得会是因为爱吗?”那含着讥诮和自傲的口吻,而杨医生一直沉默着没有否认。

    原来是这样的。

    来时的紧张已经没有了,更不要说期待。他对自己总是不小心沦为别人感情里的牺牲品感到困惑,或许这次还有些伤心。

    但是很奇怪地,他感觉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