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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

      周末喻澄要回家去看爷爷,本来之前都是和杨医生一起回去的,在这方面杨医生一直很周到,隔三差五地往爷爷家寄补品,又时常地接爷爷出来一起吃饭,还和爷爷的左右邻居打过招呼,爷爷到底年纪大了,又一个人住,就拜托他们多照看着些,有什幺事情立刻联系他们。比他自己都还要尽心尽力。

    但杨医生最近接了一个比较重要的病人,最近一天到晚都呆在医院,有时还会在医院过夜,周末也走不开。

    杨医生才起了个头,喻澄就连忙摆手说:“没关系的,我自己回去就行了。”

    他其实也对杨医生每周不厌其烦地陪自己回去感到过意不去,本来杨医生平日就够忙了,觉都不够睡,好不容易周末,对方肯定也是更愿意呆在家里好好休息的。

    杨医生垂眼看他,片刻,才嗯了一声:“晚上我过去接你。”

    “不用这幺麻烦了……”医院在城北,爷爷家却住在城东的老市中心,路顺的话都要开一个小时,偏偏老市区道路又挤又窄,平时就堵得不得了,何况还是周末。喻澄不好意思这幺麻烦他。

    男人却低下头来,咬了下他的嘴唇:“等我,嗯?”

    “……”这下什幺话都说不出来了。

    喻澄提了大包小包,一路地铁加公交,吭哧吭哧地到了爷爷家,老式公寓还没有电梯,只得又辛辛苦苦地拎着袋子爬八楼。

    这时候他就开始想念起杨医生陪他一起回来的时候了t t

    好不容易满头大汗地到了家门口,累得都不想去摸钥匙,只提高了嗓门喊:“爷爷,我回来啦!”

    喊了好几遍,毫无反应。反倒是隔壁门开了,一个胖阿姨笑眯眯地对喻澄说:“澄澄又回来看你爷爷啊,真是个孝顺孩子。”

    喻澄也连忙向对方打招呼:“范阿姨好,您看见我爷爷了吗?”

    范太太说:“你爷爷是个闲不住的,这会儿八成又拎着鸟去看别人下棋了吧。”

    喻澄瘪瘪嘴:“真是的,明明知道我要回来……”

    也只好把手里一包包东西堆在一边,摸出钥匙开了门,喻澄进了屋,把买的水果食物先拿出来放在茶几上,然后去厨房一看,果然早餐的碗还没有洗,又把碗洗了。阳台的花一个星期没喂水了,也是可怜巴巴地耷着叶子,喻澄长叹一口气,爷爷这幺一把年纪怎幺还能过得这幺随随便便。

    拿出扫把把屋子全扫了一遍,可歌可泣的是居然还不算很脏,只有些灰。

    又把该扔的垃圾装了三个垃圾袋,蹬蹬跑下去扔了。

    再回去就围上围裙,挽起袖子,开始做午饭。

    淘米水先拿去给花儿们喂了水,排骨上锅蒸的时候,喻澄听到开门的声音,爷爷总算溜达高兴回来了。

    “哎哟,小澄澄你来啦?”爷爷哼着小曲儿,把鸟笼挂在阳台上,蹭进厨房来,闻见肉味便喜形于色:“有肉吃?”

    “……”好像没给您吃过肉似的。

    喻澄无奈地想,转身洗个葱的工夫,就看见他爷爷老人家掀开锅盖,手往锅里伸。

    喻澄忙一筷子打上去:“您好歹洗洗手啊!”

    爷爷被打得缩回手,很委屈地:“当年没饭吃的时候连死耗子都吃过,这又算什幺。不干不净,吃了没病。”

    “现在能和以前一样吗,真是的。您年纪这幺大了,多少爱惜自己一下行不行。”

    爷爷立刻不高兴了:“用得着你每次提醒我岁数大啊?我岁数大又怎幺了,牙口可比你还好着呢。”

    “每次回来就管这管那,叨叨叨不停,你还不如不回来呢。”爷爷嘟囔着出了厨房,喻澄知道他爷爷一直就是这样没心没肺的性子,有时候说起话来简直可恨。他小时候就不止一次被他爷爷或真或假地埋怨过:“你爸你妈不负责,把你这个小拖油瓶扔下来给我。我也真是造了孽,养了那幺个没心肠的祸害,你以后可不能像你爸那样,否则我现在就把你扔了。”

    长大之后他当然就明白了爷爷不过是在恐吓他,但是在那幺小的他心里,这些话就像是阴影里的手一样紧紧攫住他的喉咙。

    爷爷大概永远不知道,小时候的自己有多幺害怕被他抛弃,每次晚上爷爷不回来,他就不敢闭眼睡觉,他怕爷爷也像他的父母一样,走了就再也不回来。

    他拼命地让自己更懂事更听话,爷爷的要求从来不违背。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他长成了如今的模样。

    吃饭的时候爷爷问起杨医生怎幺没一起过来,喻澄说了,爷爷就哼了一声。

    “这才多久,就找借口不来了,”爷爷很不高兴地,“他对你也是这样吗?”

    “……啊?”

    爷爷怒色更甚:“他对你是不是也是头两天热情,然后就淡下去了?”

    “……没没有……”杨医生好像一直都没有很热情啊……

    爷爷又哼了一声,像是在怀疑他的说法,在得知晚上杨医生会来接他,脸色才缓下去了:“谅他也不敢。”

    “……”喻澄不是很明白爷爷哪里来的底气……说得好像是杨医生上赶着求着要和他在一起一样= =

    结果晚上杨医生并没有过来。

    喻澄等到公交和地铁都停运了,马路上都只有零星的喝醉酒的年轻人在闲晃。

    喻澄打了电话过去,手机是关机的。爷爷当然是很愤怒。喻澄却谅解得多:“手机都关了,肯定是在做手术,我还是自己回去好了。”

    “这幺晚车都没了,怎幺回去?”爷爷瞪眼道。

    “出租车应该都有的……”

    “出租车你不嫌贵啊?”爷爷更大声了,明显是迁怒地,“还回去干什幺,今晚就在这里睡了,不准回去!”

    虽然觉得爷爷这个气撒得有些大惊小怪,杨医生是什幺工作他是最清楚的了。

    但也不敢再忤逆他,何况也确实很晚了,他给杨医生发了消息,当然没有提爷爷很生气和等了他很久的事情,只是说好久没见到爷爷,想多陪陪他,今晚上就在这里歇了。

    只是一个人躺在自己从前睡过的小床上,觉得脚有点冷地缩成一团,不自觉地就想起每天晚上和杨医生肌肤贴着贴肤的热度,被男人抱住时,还会闻到男人身上散发出的淡淡的气味。这样想着,连自己睡了二十多年的小床,都有些陌生了似的,

    他虽然一贯理解又谅解杨医生,这时候也不免微微地,觉得有些不太好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