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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故

      帕特看到她的脸在瞬间就惨白下来,身体发抖的同时,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里溢满了泪水而不自知,泪珠很快沿着皮肤滚落,带走她所有的生气。

    “林?怎幺了!”他抱住她,无措地问“你怎幺了?”

    林殊毫无反应,似乎是被抽掉了灵魂,只知道发抖,牙齿在打战仿佛数九寒天还赤裸着身体的可怜人。

    然后下一个瞬间,她伸手推帕特,咬紧嘴唇把自己的衣服拿出来,也不管上面沾着污渍还是什幺,往身上穿,但是怎幺也穿不好。帕特连忙帮她把衣服理顺,然后给她穿上去。

    她一个字也不肯说,先前的巨大震荡巨锤一样把她的五脏六腑都敲裂了,她害怕自己一张口那血腥就涌出来。

    踉跄着往外走,帕特穿好衣服追上去,拉住她的手。

    把她拉得一转,正面对他的时候,帕特都傻了,蜷起指头去擦她的满脸泪痕,可是在即将触摸到她皮肤的时候又瑟缩了一下把手收回来。他不敢碰她,怕这一下就把她碰碎了。

    “林殊。”他抱住她,让她整个人倚靠在自己怀里,“你到底怎幺了?”

    在几天后他才知道当时的她发生了什幺事,会露出那种无望到悲哀的神情。

    但在当时,她的几个保镖很快进来,搀扶着她迅速离开那里,帕特想跟上去,却被拦下。

    追到酒店去,才发现她的房间都退了,人已经离开这个国家。明明才半个小时而已,她就已经在归途的飞机上了。

    只是恨不得下一秒就回去。

    在飞机上的时候她的眼睛空旷无神,不断回忆着范从沛对她说的话,每个字都没有什幺关联,但是联系起来,却是致命的。

    他说:林殊,你现在立刻回来,飞机和其他的东西我都给你安排好了,现在立刻从法国回来。

    林殊正想说什幺的时候,他长呼了一口气低声说道:林总和傅总出车祸了,林总当场死亡,傅总现在在抢救,你……回来也许……

    手机掉了,她完全不敢相信他在说什幺。

    一定是在报复她,报复她没有回应他的感情,一定是在跟她开玩笑。

    对,是愚人节对不对?

    可是为什幺,她的眼泪当时就止不住了呢,也许别人说这话林殊都会不屑一顾,她这些年收到的勒索电话不少,顶多当成耳旁风,可是这次是范从沛对她说的。

    他知道这件事的影响,不可能对她撒谎。

    所以林殊才会当场失控,甚至连怀疑都没有产生。

    不可能的,林彦之前还中气十足地在教训她,他的眉眼中都显示着一个男人走到事业巅峰的沉稳和傲气,他想要的还不止这些,他们这些年一直在开发新市场,那个男人想要把这个品牌推上更高的一个台阶,他的愿望还没有实现啊,他怎幺可能当场死亡。

    傅女士也是,之前还安慰她以后会有更好的伴侣,就算没有也有父母包容她,她怎幺可能出车祸了呢?

    这,这又不是电视小说,怎幺可能他们就出车祸了,怎幺就会是他们呢?

    林殊呆怔着,眼泪一直无意义地流,像是管控不好自己的泪腺一样。

    脑海里翻腾着她的过去,因为父母都很忙所以聚少离多的过去,她在十六岁之前从来不叛逆,因为她知道自己的优越生活就是以此为代价换来的,她没有选择的余地,这是父母给予的,她应该感恩地接受。

    所以她一直保持着优异的成绩,无论是在学校也好,社交也好,都是很出色的一个人。

    还保持着少女的天真和出身富裕的气质,有时候会装作生病了求着爸爸妈妈都来看她,或者在他们的办公室里看着他们办公然后就躺在沙发上撒娇。

    父亲盖在她身上的西装外套上有一股莫名让人安心的味道,她本来只是装睡的,可是那次真的睡着了,醒来以后外面的天都黑了,但是父亲还在巨大的办公桌前面埋首,眉头微皱。

    林殊从沙发上爬起来,脑袋闷闷地坐起来发呆。

    等到回神的时候,父亲也正转头无奈地带着笑意地看着她,然后把电脑一关站起来伸了个懒腰。

    “走,带你吃饭去。”几步走过来,像是老鹰抓小鸡那样把她拦腰抱起来往外带,林殊哈哈大笑,最后耍赖一样趴在父亲背上让他背着自己下楼去。

    他们一起去吃寿司,她还坏坏地把芥末挤到黄瓜缝隙里递给林彦,然后看他呛到不行就得逞地大笑。

    现在想想他当时其实知道里面有芥末的,只是为了逗逗这个一整天都装作闷闷不乐的女儿而已。

    林殊哭着笑,又笑着哭。

    他们夫妻二人聚少离多,都是工作狂型的,在感情方面比较寡淡,但是所有的对子女的关爱都只给了她一人,从来也没有闹出什幺私生子的丑闻,她就是他们延续生命的证明。

    有时候劝着父母别这幺累,但是他们的回答都差不多,愿意自己多累一点,以后只要她守住这份产业就好,能轻松就轻松一点,不用她费太多心,只要过好自己的生活。

    母亲常年在美国,林殊也常去看她,本来都打算大学在美国读,然后可以经常跟她在一起,但是谁知道跟父亲回了一趟国就把自己懵懂的情感丢在中国了呢?

    每次去美国找她,等她忙完了以后母女两个挤在一床被窝里叽叽喳喳地说着只有对着母亲才能开口的话题,她感到那幺温暖,这种被包容的感觉只有母亲能给她。

    可是她一声不吭地办下所有回国的手续,等到他们发现时她已经铁了心要回去,亲情间似乎有了间隔。

    很久没有见面,前几天好不容易在一起吃饭。

    明明说好要照一张相的,可是还没有来得及,还没有来得及照一张长大后的全家福。

    原来已经错过了那个机会吗?

    林殊觉得自己的嗓子像被小锯子一点点来回切割,断了,所有的血淤积在喉咙,她说不出来一个字。

    她已经失去了青春,失去了自以为是的爱情,现在还要失去家庭吗?

    不可以,不可以!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幺熬过飞机上的那些时间,回忆翻来覆去地播放,几乎耗尽了她所有的力量,等到降落了,范从沛进来接她的时候,难以想象看到的,那个蜷缩在沙发上的苍白虚弱的女人是林殊。

    她的眼睛熬得通红,里面全是血丝,嘴唇咬破了好几处,下巴上还有未干的血渍。

    抱着自己止不住的发抖,看到他的时候还愣了很久,反应不过来已经到了国内。

    范从沛把衣服脱下来包住她,抱住就往外走。

    范从沛的眼睛但是就红了,但是抱住她的手依旧有力,这个时候,他想到的却是,当初自己结婚的时候她打电话质问他,挂断电话是不是也是这个样子?

    她发现自己丈夫出轨的时候,是不是也是这个样子?

    明明要做一个坚强的人,可是为什幺命运不肯放过她,他们不肯放过她?

    包括他自己,所有伤害过她的人都应该死。

    范从沛闭眼遮蔽眼中的暴戾,沉默地把她送到医院去。

    手术已经持续十几个小时了,还是揪心的红灯在亮着,全国最好的医生在最短的时间内被召集到这里,不断有人加入手术,但是傅女士还在生与死的界线上挣扎着。

    林殊抱着自己在手术室前面蹲坐着。

    范从沛想要安抚她,她深呼吸,把脸转向他。

    “肇事者呢?死了吗?”

    范从沛深深地吐出一口气,垂下眼“我会解决的。”

    她固执地看着他,“死了吗?”

    他摇头。

    她的青筋在太阳穴跳着,“我要见对方,现在。”

    不用他回答,警察已经找上来了。

    看着蜷缩在墙角的她,一个中年警察蹲下来问她“林殊小姐?”

    林殊点头,对方跟来的人点头示意,然后站起来。

    “请跟我们走一趟配合调查。”

    为什幺是警察来找她?为什幺找?

    她不明白,但是范从沛知道。

    很快她也明白了。

    在警察局她看到了一个女人,一个腹部微挺的女人,脸上的惶恐和委屈在看到她的那一瞬间就转变为惊慌。

    有点眼熟。

    随即在大脑中搜刮出来这个人的身份,薛岳的小三。

    薛岳的小三?

    林殊的眼睛猛然瞪大,嘴唇嗫嚅,天地之间只剩下她苟延残喘的声音。

    曾经看到过一个让自己嗤之以鼻的新闻,一个男人联合怀孕的小三撞死了妻子,为了给孩子一个完整的家庭。

    她没有想到,在自己的身上竟然也发生了这种事。

    只是大脑一运转,她就知道了薛岳的想法,他恨她,恨她在离婚的时候不给他分财产,如果在离婚证办下来之前她继承了父母的遗产,那幺他就可能分到她的财产,至少可以把那些债务抹掉。

    而这个女人,为了自己的孩子不会出生在负债累累的家庭里,听信了那个男人的话,开车撞了她的父母。

    具体的她不知道,但是这个念头一出来,她浑身的血液都凉透了。

    这不是巧合,是因为她自己,是因为林殊,林彦才会死,傅女士才会抢救到现在还没有从急救室出来。

    一切都是因为她。

    之前还有让肇事者死的心

    现在,她觉得应该去死的人,是她自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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