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比伦王女第4部分阅读
巴比伦王女 作者:肉书屋
怒气拒绝了他的陪同,接受了大祭司的好意让他跟随,而拥有小强般生命力的伊尔斯则抱着剑站在不远处护卫。不过,伊尔斯自己的说法是要好好的看着我,不准我出事,以便他以后有机会好找我报仇。对于这种别扭男的别扭劲,我选择性的忽视掉。
从城墙上低头看去,哪怕是俯视,密密麻麻的埃及兵带来的压迫感依然不小,尤其是那些排列整齐的战车、高大的骏马,以及林立的枪戟。
我深吸了一口气,待接触到这些埃及兵虔诚的眼神,内心的不满与不安才渐渐淡了——信仰,终究是无国界的。
我捧起神谕之书,这本书已经不像我一开始触碰时感到的那样寒冷,而带给人一股温暖舒适的感觉,仿佛真的在我打开的那一瞬间认同了我一般。
我翻开金箔的封面,再次感慨这本书的华美:竟是金银交错,以金为纸,以银为字。要知道,银的提炼比起金可要困难多了,因此,在这个年代,银是非常非常难得的金属。
上面的字我其实是不认识的,还好借着对神祭司一职不熟的说法,让大祭司教了我不少,不然,我大概就得捧着这本书装模作样了。不知道用汉语念佛经,或者用英语念圣经会不会唬得住这些人?所谓装神弄鬼,保持神秘感不也是必须的么?
赫布美瑟斯实在是个嚣张的家伙,他站在马车上,打扮利落,表情却有些不以为意——真是有意思,作为拉蒙神之子的埃及法老,竟然是不信神的吗?
我的手指装模作样的抚摸那些凹凸不平的楔形字,将牢牢记在心中的读音一句一句念出来,心里感慨了一下文盲是要不得的,知识就是力量,科学是第一生产力,目光已偷偷的瞟向即使是在上万人之中也依然显眼的赫布美瑟斯——这人真是天生的王者,高大威武却又冷酷无情,作战勇敢果断身先士卒,对士兵却极其的亲和,深得士兵的爱戴,更难得的是,他还同时掌握了神权与王权,再无人可以动摇他的地位和决断。君主制的独裁下,如果遇到一个英明的君主,对国家之福绝对还要超过民主制。
我的手指在书缘上一握:他将是艾鲁克的一大对手!
一段我自己都不太明白的所谓神谕念完,连我自己都嗤之以鼻的赐福就完成了,下面的士兵高声欢呼,呼声震得脚下的城墙仿佛都在随之颤抖。
我深吸一口气,故作矜持的点了点头,便扶着大祭司的手慢慢的步下城墙。
大祭司用力的捏了捏我的手,低声道:“小心。”这才免去了我从楼梯上跌下去的危险——这种当着数万人而且还是数万敌人面前的装神弄鬼,实在不是件容易事,胆量、气度、仪态,这都是现阶段的我所缺乏的。
不过这么短短数分钟罢了,我已明显的感觉到自己腿脚发软,直到在大祭司的帮助下将几十道楼梯一步一步极慢的走完,力气才算重新回到了我的身体里。
我抽回手,回头对大祭司笑到:“多谢大祭司。”却觉一道劲风从脑后猛然袭来,我头一偏,就见伊尔斯风一样从我身边刮过,一个健步上前,一个陌生女人的声音已尖利的嘶叫起来:“大胆!放开我!你这卑贱的奴隶!”
大祭司扶起我,我挣开他的手,有些恼怒的抬头看去,就见伊尔斯紧紧抓着一个艳丽的埃及女子,那女子本来还对伊尔斯怒目相视,见我看她,立刻昂首挺胸的看了过来——还真是恶俗呀!我居然也会遇到这种千篇一律的妻妾争宠画面么?可我明明就不是赫布美瑟斯的老婆吧?
果然,那个女人气势汹汹的对我开骂:“你这个不要脸的女人!居然敢勾引法老!不要以为法老喜欢你!法老喜欢的不过是你那张脸罢了!”
她在伊尔斯的手下扭动,端着故作的傲慢:“放开我!下贱的巴比伦人!”
伊尔斯不为所动,垂在身侧的手却已握成拳,那女人的脸色顿时变了——面上不动声色的伊尔斯,我绝对听到了你捏得人家手腕咔嚓作响的声音!
不管如何,男人打女人始终是不好看的,我挥退伊尔斯,伊尔斯看我一眼,脑袋一扭一副不理不睬的样子,那女人揉着手腕狠狠看过来:“果然是没规矩的奴隶!”
我扬手给了她一巴掌,在她惊怒的目光中笑到:“侮辱贵族,这是你应得的惩罚!”
她发疯一样扑过来,被我闪身避开,她吓得惊骇大叫,我好心的在她脚上一勾,她扑通一下摔在地上,牙齿磕在石梯上,顿时流了一嘴的血, 算是避过了自己撞上我身后的伊尔斯的宝剑的下场。
我站在她的身边,只略微低了头垂下眼,冷傲的打量了狼狈的她,低笑道:“就算法老喜欢我这张脸,也比连脸都留不住法老的你好吧?这位连名字都不知道的侧室小姐!”
远处,装扮一新的西丽丝在侍女的簇拥下向城门而来,她的打扮并不隆重,反而算得上是轻巧便利,甚至还骑着马,英姿飒爽。
我有些感伤的看着她:今日,法老与大部分的埃及兵退出巴比伦,可是,同样的,今日,西丽丝便要前往埃及了。
西丽丝路过我的身边,看了一眼那位法老的侧室,对左右道:“袭击王族,死罪!把她给我拖下去!绑在岩柱上,让秃鹰吃掉她的心脏!”
那位侧室惊恐的挣扎起来,几乎让数名侍女都拉不住她,她恶毒怨恨的看着西丽丝,声音凄厉:“不!你没有这个权利!我是法老的侧室!”她挣扎着看向城门外高高骑在马上的赫布美瑟斯:“法老!法老救我——”
赫布美瑟斯连神色都没变一下,只极其冷漠的看来一眼,那名侧室的脸瞬间苍白,就这么呆愣的任由人拖走了。
西丽丝在马上打量了她一下,轻蔑的道:“侧室?不,你最多算个侍妾!记住,搞错自己身份的人是死得最快的。”
她转了目光,看向我,欲言又止,最终,只说了一句:“帮我好好照顾艾鲁克!记住你的话,要让一个强盛的巴比伦屹立于双子河上!”
然后,她一夹马腹,就这么扔下送她的侍女独自穿过高大的巴比伦城墙奔向了那位埃及法老。
赫布美瑟斯看她一眼,调转马头,与她并行而去,数万的埃及大军便这么极快的撤退了,而我站在那里,一直一直的看着,直到漫天烟尘,再也看不到西丽丝的身影为止。
我回头,看到远远的高处,一个身影静静的站着,我知道,那是艾鲁克。
我们,终于失去了西丽丝如同女王的保护,独立支撑这个战后的国家,巴比伦。
神谕之书
我与大祭司并排朝王宫走去,除了艾鲁克与西丽丝,大祭司大概是整个巴比伦唯一一个愿意与我并排而行的人了,这让我可以很自然的将他看成朋友,还有别的什么。
所以说,包办婚姻中的门当户对对两人的交往其实也是必要的,不然,便总有一方要弯着腰说话,长此以往,便只能弯腰驼背了,最可悲的是,他的视线将永远在对方的腰部以下,再也看不到一样的风景。
伊尔斯依旧是那副冷冷的样子,抱着他的宝剑跟在我的身后,目光狠狠的往我背上戳,戳得我都有些不自在了,甚至连身旁的大祭司脸上都露出些笑来,轻轻摇了摇头,那模样,就像宠溺着孩子的父母长辈。
我咬牙,在心里再次确认:伊尔斯,这可真是个别扭的男人!
我禁不住恨恨的一踢脚,就如同平日里生气了就在上学放学的路上踢踢小石子那样,然后立刻换了一声长嘶:我忘了我穿的再也不是曾经的皮鞋、运动鞋了!我可怜的大脚趾!
我瞬间毫无仪态的抱着脚嗷呜一声跳了起来,身子一歪落入一个敏捷侧身的大祭司的怀中,大祭司掩饰的转过头偷笑了一下,然后一本正经的担忧的看着我,将我扶到路边坐下。
他半跪在我的身前,祭司的长袍委落在地,将他的膝盖什么的全都覆盖了起来,恰恰露出一个脚尖。
“似乎……踢伤了呢!陛下知道的话,大概会责备我吧!”大祭司看了不满他的嘲笑的我一眼,他包容而略带责备的眼神顿时将我看得低下头去。他握住我的脚踝,轻轻的为我褪去纺了金线的草鞋。
他的动作非常温柔,我的脚后跟被他握在掌心,透过皮肤传来的温暖让我想起那日的艾鲁克,也是这样将我的脚包裹在他的掌心中,可是,脚上传来的感觉却又与艾鲁克的一握那么的不同。
艾鲁克……即使再成熟也依然是个孩子,他的手掌滚烫而热烈,如同一团火焰,可是,大祭司的话……
我想了想,然后想起了神庙中的圣泉,那温暖而不灼人的水从四面八方温柔的围拢过来,每一个沐浴的人都能在悄无声息中感受到那种慢慢渗透皮肤的舒坦。
大祭司他……就是这样的存在!如同水一样,在你自己都还没注意到的时候,已经将你整个的淹没。
“手边没有草药,正好可以教殿下治愈术吧。”大祭司的声音让我回过神来,我掩饰的啊了一声,脸颊微红。
大祭司其实很高,与每一个巴比伦男子一样身材高大体格强壮,只不过因为他的面容偏于白皙,气质又那么儒雅,再加上时时刻刻的三分微笑,所以总是让人觉得他有些柔弱。可是,眼前,当他跪在我的身前也依然与我差不多高时,当他的肩膀几乎将我整个的挡住时,我才感觉到他掩盖在那身白色祭司袍下的高大与力量。
说起来,刚才被大祭司扶着坐下的时候,那种姿势,其实已经是半抱了吧?那么轻松就把我抱起来了……
我的脸微微一烫,目光尴尬的漂移开去,一不小心就迎上一旁的伊尔斯打量的眼神。他哼了一声,唰的一下撇开头,仿佛只要多看我一眼,他就会火冒三丈一样。
喂喂喂!你不是真的这么讨厌我吧?好歹……好歹你接受了艾鲁克的任命,成为了我的侍卫长呀!
真是的!带一个讨厌自己的侍卫长在身边,这也太危险了吧?我该不该祈祷你不会在我遇到危险的时候也这么脑袋一撇装什么都没看到呀?
我在心里碎碎念,仿佛这样就能将那种猛然涌上心头的心慌撇开一样。
大祭司轻轻的揉捏了一下我的脚,手指停在我的脚腕上,轻轻的按压过去,终于皱了眉:“殿下刚才就受了伤吧?竟然没有跟我说吗?”
他的语速突然加快,将一贯温和的语调中染上了一些怒色。我心虚的看他:“只是在刚才躲避那位侧室时,稍微扭到了脚踝而已,并不是很严重,现在已经不痛了。”
“不痛了?”大祭司挑了挑眉,我的心便跟着跳了跳。他手指猛然在我脚腕上一按,我立刻嘶的一声飙出满眼的泪:即使不痛,也禁不起你这么按呀!
大祭司是斯文的、温柔的,我从未见过他类似于挑眉这样的动作,所以,这样细微的动作中透露出来的属于他的怒气顿时让故意嘶得有些大声的我安分了下来。
我微微前倾了一下身子,有些沮丧的道:“麻烦大祭司了,我知道错了,下次一定不会再犯。”
耳边却听大祭司一声长叹:“不,只是觉得殿下应该对自己好一点而已,殿下你……可不是自己的殿下呢,你是巴比伦的神祭司,是属于整个巴比伦的人呀!”
他的指尖冒出莹白的光,嘴里却尽心的教我:“殿下已经觉醒了水神之力,应该能轻松的感觉到我的力量了吧?记下这种感觉,殿下应该很快就能学会治愈术的。”
是……整个巴比伦的神祭司吗?
我勾唇苦笑了一下,心却慢慢的冷静下来,感受着大祭司手上的白光蛇一样缠绕上我的脚。
被白光包围的感觉非常奇怪,并不是想象中的暖洋洋的,反而凉丝丝的,难道是因为在巴比伦这样热的地方,凉爽比暖和更加容易得到人的认同和好感?
我有些走神,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脚趾上的疼痛已经减缓了许多,大祭司甚至不用像艾鲁克一样念长而复杂的句子,当然,更没有让我像在艾鲁克手下那样难堪的晕过去,他扶我站起来,笑道:“应该只剩下一点点疼痛了吧?一点都不痛那是神的领域了,改变过去的能力。”
他靠得我很近,我可以闻到他身上属于神庙的那种香味,我跳开,证明他的努力没有白费,忽然,胸口的东西也跟着我跳了跳。
我和大祭司的眼神都惊讶起来:我胸口抱着的,可是那本神谕之书呀!
这个……果然是本不安分的书!
我从胸口抽出那本奇怪又颇重的书,这本书可真不是个好东西,可偏偏还得像个孩子一样天天跟着我——大祭司说,因为它已经承认了我,所以再放在神庙也是不妥的,所以我不得不每天负重好几斤的带着它,真是个麻烦!可是,出现这样的马蚤动,却是第一次!
不要告诉我这里不但是魔法世界还怪物横行,连书都能成|人之类的!
事实证明我只是喜欢趁人不注意就胡思乱想,虽然在别人看起来大概是一副神秘的思考模样。我刚刚把书捧在手上,书的马蚤动就已经停止了,唯有书封上的女神像上还有一圈儿流光。
我扯了扯嘴角:喂喂喂!不要告诉我你是在争宠呀!难得我跟大祭司之间的气氛这么好!
我偷偷的戳了一下书背,这书便在我手中跳了跳。我额头滑过一滴汗:该不会真的是在争宠吧?我恶狠狠的想着,毫不爱惜的伸手去翻那本书,仿佛还见那本书瑟缩了一下。
大祭司笑起来,抓住我的手。他的手掌宽厚干燥,将我的手全部的包裹在其中:“看样子是神谕之书有什么谕旨,殿下还是回宫再看吧,免得引起马蚤动。”
“诶?”我点点头,早被我忘到不知道哪里去了的伊尔斯走过来,身后跟着不知道从哪里叫来的步撵。
伊尔斯看了大祭司一眼,猛然弯下腰,将我拦腰一抱。
我惊呼一声,甩着两条腿乱蹬,瞪他:“你干什么?放下我!”一不小心,竟然真的踢到了伊尔斯的眼角。
我心虚的看了一眼他有点发青的眼眶,伊尔斯仿佛毫不在乎,却在将我放上步撵时绝对故意的狠狠一扔,力气之大,步撵都发出了嘎吱嘎吱的声音。
我嗷呜一声躺在步撵上,揉着被他摔痛的腰,暗骂这个男人不但别扭还忒小气!伊尔斯却理也不理,回头对大祭司点了点头便一挥手,让奴隶们抬着步撵走了。
我嗷呜嗷呜低叫着滚了两圈儿,没人理我,只能哼唧着滚到步撵边缘——反正现在西丽丝不在了,谁也不敢把我怎么样,还用注意仪态这种东西吗?找累!——我偷偷的掀起步撵边垂着的纱帐伸出脑袋去,果然见到大祭司仍旧站在原地,温和的笑着,接触到我的眼神,还朝我点了点头,心里一瞬间便柔软了下来。
“痛!”
头顶上被伊尔斯用力一按,我像个掉进坑里的萝卜一样被迫缩回了步撵中,我气呼呼的盘坐起来,看向走在步撵边的伊尔斯,抗议的捶着步撵,发出咚咚的声音:“伊尔斯你这个混蛋!你凭什么这么管我?你居然敢对我如此不敬!”
伊尔斯偏头,冷冷的看我一眼,手搭在腰间的宝剑上:“不敬?杀了你才是不敬!”
我立刻在他热腾腾的杀气中噤了声,只能外强中干貌似恶狠狠的扯下纱帐挡住他的视线,却仿佛在那一瞬间见到了他微微挑起的嘴角。
见鬼了!这个别扭男才不会对我笑!
我揉了揉眼角大大咧咧的躺在步撵上。
“当神降临这片荒漠的土地,他的脚踩过的地方,一半化作水,一半化作土。他走了多远,河流与沃土就绵延了多远。”
“人类因为神的慈悲获得生存之地,因为神的慈爱获得休憩之所,因为神的荣宠获得繁衍之爱。”
“然而,人是贪婪的,他们有了房子、有了牲畜仍旧不满足,他们妄图留下神的脚步,他们触犯了神的尊严。他们引诱神,与神交合,诞下了获得神力的子女。”
“这是对神的不尊,是侵犯神域之罪,必将赐下责罚,唯有真心的侍奉与悔改才能获救。”
“力量,来源于信仰与忏悔!”
我盘坐在自己的床上翻着那本不太安分的书,塔伊她们被我斥退,这个认真的侍女看样子与我一样不怎么满意伊尔斯的放肆与不敬,出门的时候甚至一点也不畏惧他的狠狠瞪他一眼,还抓着他的手腕强行将他也一并带了下去,任由那个男人皱紧了眉也不放手——唔,说起来,作为我的侍卫的伊尔斯的确有呆在我的宫殿的权利呢!
我一开始还是抱着看天书的心态翻开这本颇为漂亮的古书,可看着看着,便不由自主的起了怒火,砰的一下将手中的神谕之书扔了出去——
黄金的书叽了一声,一下子撞在墙上,然后努力的扑腾着封面安全降落,啪嗒一声合上书封,如同胆怯的孩子一般躺在地上,偶尔动一动封面,仿佛窥视着我。
我瞪着它,心中的怒气在一瞬间的翻涌过后却变成了一种深重的悲哀,任由那本怪异的书自己翻动着,试探着、小心翼翼的依靠那坚硬的黄金封面一拐一拐的朝我走来,最终停在我的脚边,仿佛仰起头的孩子。
不要怀疑!我在这里的确是文盲,的确看不懂那些张牙舞爪的文字,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这本神谕之书上的字就算看不懂也能够明白它的意思,然而,正是因为明白才气愤。
我不是信神的人,所以才能一眼看出神的自私!什么叫人引诱神?难不成还一群人按住他堂堂一个神把他给强x了?
哼,什么神?其实也不过是喜欢给自己的堕落寻找借口的家伙罢了!
所有的荣耀都归于他们,所有的罪责都归于人!
更好笑的是,那些像安娜、大祭司这样获得了力量的人,在大祭司口中是神的宠儿,在他们神的眼中却是罪人!真是讽刺的对比!而高高在上的神,却理所应当的强要这些“罪人”的侍奉和忠诚……
我看着自己的手心:力量来源于信仰?
我笑起来,紧握了双手:我可从来没有信仰过他啊!
我弯下腰,拎起那本怪书,看着它抖动着书页发出哗啦啦的声音,狞笑:“喂!你是怪物?精灵?还是神的走狗?”
书顿时抖动得更厉害了,我却毫不怜惜的抖了它两下,见它果然安静下来,立刻满意的点点头:“不管你是什么,总之,你选择了我,所以,哼,敢背叛我的话,就把你融了!再铸成最污秽的五谷轮回的产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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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谕之书叽的一声,啪嗒一下合上封面倒在了一旁,死猪一样再不动一下,任由我怎么马蚤扰怎么恐吓。
哼,明明是不知道多少岁的老怪物了,还装小孩的玻璃心!
我嗤笑一声,门却猛然被人撞开!
塔伊惊慌的跑进来,胸口处居然有不少的污渍:“殿下!殿下不好了,陛下出事了!”
我一惊,一下子站起来,声音不自觉的带了点颤抖,连本该受到尊敬的神谕之书当着旁人的面从我怀中摔到地上也没发觉:“什么?!艾鲁克怎么了?”
瘟疫爆发
我越过塔伊向艾鲁克的宫殿跑去,身上薄薄一层的纱裙被我提在手中,仿佛也在这一刻变成了负累,耳边是塔伊略带喘息的焦急回话:“陛下今晚回宫以后就开始发热,现在整个人都迷糊了,连大祭司都诊治不好。”
我的心难以抑制的揪起来,不顾旁人惊异的眼神,近乎粗鲁的一把推开了宫门冲进了艾鲁克的房间。
房间里已经有不少的人,那些侍女们脸上都带着深深的惶恐,甚至有人在明显的颤抖着,数名祭司围在艾鲁克的床前,白色的祭司袍阻挡下,让我只能从极少的、晃动的缝隙里看到艾鲁克的身影——我的弟弟,他从未如此虚弱无力的躺在床上,他该是那个我一靠近就猛然睁开眼将我一把搂住在床上滚上好几圈才肯放开的顽皮家伙!他是漂亮的、活力的、勇敢的、傲慢的,甚至有一点可爱的男孩子!总之,他绝不会如此奄奄一息的躺在这里!
“艾鲁克!”我跑过一排一排跪下的侍女,祭司们赶紧让开,我这才能没有阻力的坐在艾鲁克的床前。
艾鲁克满脸通红,头上满是细密的汗。他赤 裸的上身仿佛煮熟的虾米,带着一种胭脂般的色彩,美丽却危险。脖子上大串大串的黄金饰品已经被摘下,让强壮的他看起来更像一个无助的孩子。他仿佛正陷在极度的不安中,不断的微微甩动着脑袋,直到我紧紧的握住他的手,贴在他耳边不断的呼唤他,他的不安才渐渐的散了,无意识的喊了一句王姐,虽然虚弱而无力,嘴角却微微的翘了起来。
看到艾鲁克无意识的靠近我的身边,我的眼泪唰的一下就下来了。
来到这个陌生的地方,艾鲁克是唯一一个毫无芥蒂的对我好的人,从来不曾掩饰,哪怕在他眼中的我并不是真正的我,可是,这么长段时间,我都是靠着艾鲁克的支撑才能坚持下来。
一开始的时候,我还自以为是的说什么保护艾鲁克,可是,直到现在,都是艾鲁克在保护着我、支持着我,不管是面对西丽丝的怀疑还是我笨拙的伪装,甚至是神台上的挥剑相护不惜与整个神权为敌。可是,当他如此痛苦的躺在床上的时候,我却什么都做不到!
“艾鲁克!”我将艾鲁克的手背贴上我的脸,低低的呼唤他。我侧过头亲吻他的手背,接过侍女手中的帕子为他擦去满身的汗水,从额头、脸到赤 裸的胸口,甚至是只穿了一条短裤的双腿。侍女们不止一次想接过手去,都被我制止了。我相信,即使是在睡梦中或者昏迷中,人也是有感觉的,熟悉的人或者气息,至少能够让他睡得更加安稳。
对不起艾鲁克,我能够做的,仿佛也只有这样了。
我专注的擦干净艾鲁克的全身,艾鲁克脸上痛苦的表情仿佛一瞬间减弱了不少,本来无力的手甚至紧紧的抓住了我。
我欣喜的托起他的身体,将他整个的抱入怀中,艾鲁克又低呼了一声王姐,将脑袋靠在了我的颈侧。
即使他依然昏迷着,我却舒了一口气:高烧昏迷,那是个完全可以夺去人性命的事,还好艾鲁克的意识还算清醒。
大祭司站在艾鲁克的床前,他的掌心托着一团柔和的白光,那白光蒙蒙的笼罩在艾鲁克身上,像一团未散开的雾气。
我怀抱着艾鲁克期待的看着大祭司,却见他面色沉重的抬起头来,转身,对满屋的侍女道:“你们都先退下,没有我的吩咐不能进入这个房间!”
他的声音那样少见的严肃,我的心一瞬间不安,侍女们的脸上却划过一丝喜色,纷纷弯腰退出。
我严肃而坚持的看向大祭司,他看着我,微微摇了摇头,一字一字清清楚楚道:“殿下,陛下染上了瘟疫。”
“你说……什么?”我的眼睛一瞬间睁大,抱着艾鲁克的手一瞬间收紧,直到艾鲁克不舒服的低哼了一声。
我难以言喻我焦急的心情,只能不断的重复:“怎么可能!不可能!艾鲁克他那么强壮,他是王啊,不是应该得到神的庇佑吗?”
可是,我的内心却那样清醒,无比清楚的明白,怎么不可能?战后、灾后疾病的爆发不是最常见的吗?可是,我要怎么办?艾鲁克竟然会染上瘟疫,还是在如今这样落后的年代!
那群祭司们马蚤动起来,有人不自觉的退后了一步。
这个动作仿佛一个引子,那群穿着白色祭司袍的人纷纷退后开来,让静静站立着的大祭司一瞬间凸显了出来,显得有些突兀。
“殿……殿下……我成为祭司的时间还短,请原谅,我想我大概帮不上什么忙的……”一个年轻的祭司将手放在胸口,有些惊慌的对我弯腰行礼。他的话让许多人脸上都露出不安,却又不敢触我的霉头,只能急惶惶的看着我,那样的眼神,让我恨不得一脚踹在他们的脸上。
我的手紧紧的握成拳,然后松开,然后再握成拳。
我仿佛听到了指骨的声音,咔嚓、咔嚓……
大祭司忽然跪下来,轻轻的握住我的手,我低头看他,一滴眼泪啪嗒一下打在我和他交握的手上,溅开一小圈儿。
大祭司微微笑着,与他平日一模一样,他的笑容渐渐的安抚了我,让我轰隆隆鸣响的耳朵终于可以听到他说的话。
“殿下,我希望你也可以暂时离开,这里,我会照顾陛下的。”
“不!我会与你一同照顾艾鲁克。”我不容反对的抽回手,将怀中的艾鲁克稍稍扶正,然后威严的看向那堆让我厌恶的祭司:作为医者,竟然干出抛弃病人的事,我难以原谅!
老哥安铭杰曾经说过,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责任,不管是因为感情也好,个人关系也罢,都不能抛弃这样的责任。因为感情只是你一个人的事,责任却关系到其他,而,没有人有那个义务为你的感情买单。
安铭杰说过的许多话或许都是无意,可是,我却一直记得,大概连他都没想到,但是,我的信念和为人,的的确确是在安铭杰的影响下成长和坚持的。
我是安铭杰手里的橡泥,是他将懵懂偏激的我一点一点塑造成了今天的模样。
我看着那群忐忑不安的祭司,努力的微笑:“既然各位祭司帮不上忙,那就先回去吧,这里有大祭司就好。”
我不能再给艾鲁克添麻烦,仅仅这么一小段日子,我就已深切的明白了神庙势力的巨大,在艾鲁克出事的期间,我不能给他树立无法战胜的敌人——但是我相信,在不久的将来,艾鲁克一定能够真正掌握无人可以左右的权利,一定!
那些祭司舒了一口气,纷纷赞美大祭司的能力,然后便退了出去,模样恭敬神态遗憾。
我长长的出了几口气才能平和的看向大祭司,他笑着道:“我就知道殿下不会一个人离开,果然如此啊!”他像安抚孩子一样摸了摸我的头顶,我的眼眶一酸,几乎要沉浸在那陌生又熟悉的温柔中:“放心,我会努力救回陛下的,我保证。殿下你会相信我吧?”
我用力的点点头,掩饰着眼中的酸意将艾鲁克的身体放平,然后站起来:“这里就暂且麻烦大祭司了,艾鲁克生病的事一定不能传扬出去,刚刚战败的巴比伦经不起这样的冲击的。不过,受到这样好的照顾的艾鲁克都已经感染了瘟疫,整个巴比伦不知道有多少人已经生病了,大概连王宫里也不少,可是,却没有一个人来提醒艾鲁克注意。这样的事情太反常了,我需要先行调查。我不能让已经生病的艾鲁克再遇到任何的危险。”
“而且……”我顿了顿,看着大祭司温和鼓励的目光,内心深处仿佛升起了无限的勇气:“如果艾鲁克都没法逃过这场瘟疫的话,作为神祭司的我还有巴比伦王的艾鲁克,都必须要担起我们自己的责任,来救助无辜的百姓才行。”
我弯下腰,拨开艾鲁克额前的发丝,在身体滚烫的艾鲁克额间落下一吻,低声道:“我想,艾鲁克会为我骄傲的,我的巴比伦王。如果,我真的是上通神意的祭司,那么,我的王,我为你献上今生所有的祝福。”
“殿下已经越来越成熟了呢,不再是当初那个仅仅因为不愿意嫁去埃及就要自杀的小女孩了。”我走到门口,就听到大祭司的声音,带着些轻微的感叹,在只能听到艾鲁克沉重呼吸的房间里响起,像香醇浓郁的酒一般醉人。
我回头,就见大祭司坐在床边,专注的医治着艾鲁克,柔和的白光照耀下,他略显苍白的脸上泛出的细密汗水闪动着微弱的光芒,那么动人。
那一瞬间头脑一片空白,我飞快的跑过去,一下子抱住大祭司的肩,脸贴在大祭司的背上,一动不动。
我从未想过自己会如此失礼,以至于当我已经抱住了大祭司才反应过来。
紧紧环抱的男人的肩膀宽阔,令人安心,连身上的味道也非常的好闻,带着神庙祭祀松香特有的香味,如同他的人一般神秘而优雅。
大祭司的身体微微僵硬了一瞬间便慢慢的放松了下来,我的手指紧紧的抓在一起,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动作才能自然而然的放开,却听耳边大祭司一声极轻的、带着笑的叹息:“刚刚才夸奖了殿下的成熟,原来殿下仍旧是个小孩呀!好了,快去忙你的吧!我会好好照顾陛下的。”
他的语气仿佛安抚一个不懂事的孩子,我的心里一瞬间的失落,即使放手的理由已经如此充足。
我慢慢的松开他的肩膀,我在自己这样缓慢的动作中静静的看着他,从柔和的侧脸,到挺直的鼻子,还有略显瘦削的下巴。
他的眼睑微微低垂,专注的看着艾鲁克。睫毛并非多么卷翘,却非常的长而浓郁,偶尔的一眨,便叫人魂牵梦绕,好比香烟之于男士。
这是个温和得像水的男人,却又危险得犹如毒品,防不胜防。
我放开他,飞快的推门出去:不!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我要救艾鲁克!我要保护巴比伦!这是我对艾鲁克和西丽丝的承诺,这是我的责任!是顶替了安娜而存在的巴比伦王女的责任!
伊尔斯领下我的命令在整个王宫搜查还有谁有感染瘟疫的症状,轻微的就隔离起来,如果严重了……就用最快速的手段杀死后集体火化掉。
我坐在秀墩上,面前跪着这几天照顾过艾鲁克的所有侍女,她们恐惧的颤抖着,塔伊威风凛凛毫不怜惜的的审问。
我看着她们,手半撑着脑袋,只有这样,才能让自己不至于恐惧得倒下去。
虽然没有闻到焚烧的味道,可是,光是从这群侍女那恐惧惊骇犹如面对恶鬼的状态我就知道,自己是多么的残忍。
我咬着自己的手背,留下深深的牙印,越来越严重的疼痛提醒着我不能软弱。
是的,这样的手段很残忍,可是,我别无他法!
在这样一个医疗落后的年代,只有贵族才能享受神庙的治疗,然而,即使如此,神庙的祭司也不是每个都能治疗严重的瘟疫的,更何况,这种足以摧毁一个国家的恐怖疾病,连祭司自己也不愿意沾染。更多的时候,他们甚至认为,这是神降下的惩罚,天知道是不是借口。所以,如果我放任这场瘟疫的蔓延,赔上的便是整个巴比伦。
我是巴比伦的王女,我也有属于我的责任,哪怕为此满手鲜血。
安娜……首先是巴比伦的王女,其次是艾鲁克的王姐,最后的最后,才是那个十六岁的高中生安娜。
我静静的凝视着面前的侍女,她们的身后是提着刀枪的冷酷侍卫,仿佛有森冷的寒气在这个空旷无比的房间中蔓延,周围的墙面上有细密的水珠。
我冷冷的哼了一声,面前一排跪下的侍女顿时一抖。我站起来,极其缓慢的走过她们面前,一步一步,来来回回,极轻极轻的脚步声在这个空旷的囚牢中来回的响起。门外,沉重的搬动声不失时机的响起,夹杂在微弱得几乎断气的呻吟中。
我冷冷的俯视着这群不知目的的女人,我相信我的目光如同钉子,带着上位者的威压,哪怕我没有说话,不过,很多时候,未知的想象往往更让人难以忍受。
又一个女人终于忍耐不住倒下了,她颤抖的呻吟,爬行过来,想要抓住我的裙摆,却被塔伊一剑刺下——女人的惨叫在封闭的石室中响起,声音在墙壁上来回碰撞,被放大了数倍,无限的刺激着所有人的耳朵。
仿佛同时崩溃了一般,数个侍女都坚持不下来,开始低声的哭泣,然后被面无表情的侍卫拖了下去。
门打开又关上,我看着眼前仅剩下的几个侍女故意笑得意味深长:“放心,我也不愿意伤害无辜的人,只要凶手被找出来,你们就可以立刻被释放。”
我转身,裙摆扇开又落下,裙裾扫过地面的一滩血迹——那是刚才那个侍女手掌被塔伊刺穿时留下的血,一大滩,就这么散开在白色的石头上,留下再也清扫不净的痕迹,只是,没有人看到,也有一滴血顺着我的指尖滴落下去,融在了这摊血迹中。
手心一片疼痛。
我坐在秀墩上,门再次打开,侍卫拖了一个已经看不出本来面目的女人进来,一身浓重的血腥味让我几欲呕吐。
我稳定了心神才睁开眼,看着那个犹如破布般倒在我脚下的女人,抬眼看向侍卫:“是她吗?”
侍卫恭敬的弯下腰:“是的,殿下。她将从宫外带进来脏水,混进了陛下的饮用水中。”
我的心一跳,看向那个瘫软在地的女人:“为什么这么做?”
那个女人蠕动了一下,呵呵的笑起来,我才发现,她的舌头已经受损,发音已经不太清楚了。
侍卫替她回答,有些犹豫:“她的情人似乎是被陛下处罚致死的,因为……据说感染了瘟疫。”
我点点头,这很常见,虽然我一直善待我周围的人,可是,因为固有的阶级观念,我的温柔反而让这些人诚惶诚恐,所以,我就不再刻意散发出善意了。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位置,这是他们安心的前提,仿佛一个壳。
所以,艾鲁克的威望我是从来不去触犯的,他下的决定、他处罚的人,我从来不会随意的请求他饶恕,这是他作为王的权利。否则,作为王女的我,同样拥有王位继承权的我,就算不会让艾鲁克为难,大概也会引起本来就已经够动荡的巴比伦新一轮的危机了吧?
“误会与裂痕之所以会存在,是因为你自己给了它存在的机会,所以,不要去责怪任何人。”
这是安铭杰曾经对我说过的一句话,在我抱怨哭泣一个朋友误会我的好心的时候。所以,我必须在艾鲁克可能对我产生不满与犹疑之前,扼杀掉一切的可能性,明确的表示出自己对王权的不在乎和不乐意。
这不是我不相信艾鲁克,相反,这是我对艾鲁克的爱。
只是,原来艾鲁克一早就知道瘟疫的爆发,可是,他居然没有告诉我?这个傻孩子!
“明明就是普通的疾病,陛下却一定要说他感染了瘟疫,一定要处死他,陛下……呵呵……那就让陛下也感受一下真正的瘟疫吧!”地上爬着的女人抬起头来,血肉模糊的脸上笑容诡异到让人害怕。
我疲惫的对侍卫抬手:“将她带下去,按照巴比伦的刑法来处置。”
“殿下,请等一下!”另一个跪着的侍女忽然抬起头来,她爬到我的脚边,亲吻我的脚背:“殿下,能将她交给我吗?将这个害了陛下也害了我们的女人交给我!”
她的眼神执着,带着残忍的光,我微微一怔,有些恼怒的踢开她,让侍卫将那个疯狂的凶手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