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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爷,你认了吧(还珠)第8部分阅读

      八爷,你认了吧(还珠) 作者:肉书屋

    比男子,何况太后本来就上了年纪,倒未必是他有意掩饰。”小九悚然:“你是说……八哥,那你说咱们怎么办?”八爷脸色一阵青白:“……找萨满。”“去晦气?”“驱鬼!”〖小燕文学网友自行提供更新 〗

    第三十八章 四爷的人缘

    虽然八爷小九两人都觉得事到如此除了找力的萨满驱邪外别无他法,但找萨满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于是他们只能逼着宫女半夜烧柚子叶水泡澡暂时去去晦气。书客居网友自动提供更新

    本着有难同当、独晦气不如众晦气的精神,第二天两人就起了个大早,捧了经书、带了小十跑去给最近很倒霉的兰馨“沾沾太后娘娘的无边福泽”——于是,成功地又郁闷了一个。

    兰馨按着额头,深感弟弟就是冤家,这些上辈子就是冤家的弟弟简直就是仇家。是嫌她近来腰身不够细吗?自己折腾还不够,竟然特地来给她添堵:

    “兰馨的性子活泼,并不很得太后看重。太后本来也就不在笔墨上用心,这些年都是晴格格代笔。今个赐你一卷经文不知道红了多少人眼,哪里有墨宝能落到我手里?我这儿没有旧迹可比对。”

    八爷苦笑着说:

    “旧时笔迹什么的不过就是个念头罢了,倒是你觉得这字……”

    “自然是眼熟的。”兰馨干脆利落地认了,“不过事关重大,一句眼熟可当不得什么。”

    小九撇撇嘴:

    “咱们这么多人都眼熟,难道还当不得么……”

    兰馨斜眼看他:

    “就算当得什么了你能怎么样?那是太后老佛爷,见了面你照样要行礼问安。上辈子你不肯装孙子得了那么个下场,现在可好,成了人真孙子了,你还能怎么着?”

    小九被她噎得一口气没喘上来,想回嘴又无话可说,憋得当场小脸就青了。

    小十倒是一直低头琢磨着经文,翻啊翻啊,突然眼神一直:

    “不用比了!看这里!”

    几个脑袋嗖嗖嗖凑过来,然后顿时直了眼。只见一片似是而非的笔迹间突然夹了行小字,看着不起眼,却是字字玲珑,虽然笔力弱了点,但和之前笔锋绵软、结构松散的样子大有不同,倒也称得上“书法遒雄,妙兼众体”……

    “……”

    兄弟几个立刻烫手一样把后妃们奉之为圣物的经文扔得远远的,擦手的擦手,抹爪子的抹爪子,纷纷表示要尽快找萨满去晦气,看这经书一眼,至少减寿十年。

    “那混账就是故意的!想让爷去求他?呸!做他娘的白日梦!要是扛他上八宝山化人场爷说不定还动动腿!”

    小九直着脖子骂,一张小脸气得通红,估计现在就是“太后老佛爷”站到他面前,他也能上去挠两把。小燕文学网友自行提供更新

    小十自然是跟着哥哥一起骂。那没体面的污糟话听得兰馨嘴角抽了又抽,似乎很想凑上两句,只是顾忌着同样附了个女身的那点同病相怜,终究还是没说出什么话来。

    不过显然小九小十的骂街深的她心,兰馨竟然亲自为他们倒了杯茶。

    等小九骂累了,兰馨体贴地给他推了茶润喉,自个叹了一声:

    “我还说太后在宫里待的好好的,怎么就突然寻死觅活跑到五台山去了还死活不回来,原来是这么回事……小四也是可怜见的,附谁身上不好偏偏附了自己格格身上,他日世宗皇帝冥寿,她是不是还要给自个哭上一回啊?”

    小九恶狠狠地说:

    “哭!哭死他丫的!最好哭昏了头被香火呛死完事!”

    兄弟几个齐齐幻想了一下雍正撞死在自个牌位前的场面,纷纷表示需要现场围观,不但要围观还要抢个好位置,直恨不能明个就把他压过来撞上一遭。

    大家兴高采烈说嘴了半晌,为雍正·太后老佛爷筹谋了种种升天法子。说得高兴了手舞足蹈,俨然看到雍正被马踢死/被狗咬死/被皇后吓死/被五阿哥气死/路遇色魔为保贞操(绿帽子)自尽而死……

    可说着说着几人又泄了气。

    说到底名分所限,他们一个两个说来还得赶着上孝心呢,哪能真拿那混账怎么样?就算有这么一卷似是而非的经文、就算有这样那样的明示暗示,也不能真把他押给萨满驱鬼——更不能找高人把他魂魄随便找个破杯子破碗的镇压个几百年。

    于是小九一声长叹,几个人就泄了起,垂头丧气地趴在那里不动弹。

    倒是小十发现了八爷一直默默不语,担心哥哥心里想不开,连忙拉了小九上来安慰,但没想八爷只是若有所思看着被扔到屋角的经卷沉吟着。

    小九耐不住了:

    “八哥,你有什么不痛快就说吧!”

    八爷一笑,知道弟弟误会了:

    “我能有什么不痛快……不过就是琢磨着胤禛这小子火急火燎写了这么个经文过来招人眼,想必是看出些什么了想和兄弟接个头……”

    小九撇嘴:

    “还不就是当娘们当的不痛快了?现在想起兄弟了,晚了!”

    八爷不理会他:

    “……若我们就当没发现。不管他做什么,咱们只当他是正经太后老佛爷。他生气,我们就上颂文,他生病,我们就献祥瑞。他好不好的,我们总之就孝子贤孙伺候着,天天胭脂水粉供着,热闹戏文哄着,后院玩笑说着,让他一辈子家长里短,扛着‘后宫不得干政’的招牌好好做个贤德太后为后世妇德楷模……”

    八爷粲然一笑,神情甚是甜蜜:

    “你们说,他会不会气死?”

    怎么不会?

    气不死那就不是雍正是弘昼了!

    兰馨顿时勾了嘴角:

    ”四弟后院向来是出了名安稳的,想必在妇功妇德上也颇有见地。我们当兄弟的,自然要好好鼓励他做出番成就,写上两本《女戒》《女训》,也算是福泽天下、名留千古了!“

    兄弟几个大笑了一阵,个个都暗自打算好了如何“孝顺”他们的皇玛嬷。

    就是同穿了女身的兰馨也在等着看老四笑话。

    他虽同是女身不能明着干政,但至少早早定了计策不用一辈子在后院脂粉堆里周旋,老八也不是听不进人言的,日后未必就不能有番作为——乾隆面上是孝顺,心性却有些刚愎多疑,对太后那说供着就真是供着,前朝的事半点传不进慈宁宫。

    这身附的是半点没给老四留余地啊。

    想象着老四板着张脸计算这家闺女该指给谁家、哪家闺女该再留几年,兰馨实在不能不勾了嘴角。

    更何况她这个身子可是正当年华,最差也还有几十年悠闲日子可享,她尽可以慢慢筹谋,而那位老佛爷……只怕以老四那较真性子,这么折腾下去过不了几年就真要成佛了。

    几个还魂的兄弟满意的不满意的,现在看到雍正附了自个小妾身立刻就都得了意。所谓比上不足,这比下是绰绰有余了。于是上辈子这辈子一直暗暗憋着的心气瞬间就平了一半。相互看看,倒更觉和睦。

    ——四爷,你有功啊!

    笑着笑着,八爷终于忍不住按眉心了:

    “二哥,你这后面房里在干什么?怎么一会儿哭一会儿叫,哼哼唧唧没个完了?”

    兰馨气定神闲地喝茶:

    “还不是那个上不得台面的皓祯?前个他可是让我丢了好大颜面,我自然要回报一二,没想到他脑子不好使、身子倒有点前途,这两声叫的还满勾人……你们就当是小曲听吧。”

    “……”

    片刻之后,八爷一半脸白一半脸青,拉着不情不愿的小九小十落荒而逃,连一眼都不肯回头看公主府,俨然像是逃离龙潭虎|岤一般。

    想看热闹的小九坐在车上哼哼唧唧不肯理哥哥,一心眼巴巴看着公主府方向不知道都幻想了什么,一阵阴笑一阵滛/笑,大大的眼睛发着绿光看得小十都发憷。

    “八哥……”

    小十毛骨悚然地挪了挪位置靠八爷近点,弘历看女人的眼光也不差,难道专门给阿哥所塞了一堆如花把九哥憋屈得想看男人了?!

    就是想看男人也不该眼光降的那么快连皓祯那样的主都看得上眼啊,要看也该看……

    小十下意识偷瞄了一下身边揉着额头的八爷,偷偷吞了口唾沫,万分纠结不知道该不该提醒八哥晚上注意锁门。提醒,好像对不起九哥,万一真憋坏了脑子可划不来;不提醒,好像是把倒霉的八哥往火坑推啊……

    八爷哪里知道小十的纠结,看见小九那眼冒绿光的样子他又是无奈又心疼。有心要回去让皇额娘指几个看得过眼的宫女来给小九解解眼馋,又实在是恨铁不成钢。万一小九真个是掌不住的弄坏了身子,自己要到哪哭去?

    纠结啊纠结啊。

    纠结着纠结着头就疼了,不是烦的,是撞的。要不是小十眼快手快,八爷差点就像个滚地葫芦一样顺着车门就出去了。

    不过最可怜的还是小九,他从车窗探了半边脑袋望夫石一样眼巴巴扭头看着公主府方向,这猛一停车,那脑袋石头一样咕咚一声就砸在了窗框上。他还愣愣地眨着眼,脑门上早有一个大包肿了起来。

    八爷咳了一声,捂住小十嘴巴不让他笑出声来触小九霉头。

    小九愣了一愣,手慢慢摸上额头,顿时疼地一咧嘴,立刻从座位上蹦下来猛地掀开帘子:

    “那个混账东西赶的车!想撞死爷吗?!”

    赶车的侍卫连忙跳下车跪下请罪:

    “奴才该死,实在是好多百姓满街乱跑,奴才害怕撞到人才停下的。”

    “乱跑?”小九皱眉,“青天白日的跑什么跑?起火了吗?”

    火自然是没起的,不过人家也确实有乱跑的理由,连小九听说了都顿时忘了自个脑门的大包、急匆匆就催着侍卫往过赶,一双眼睛贼亮贼亮,脖子伸得老长简直是望眼欲穿。

    他能不急吗?

    敢穿着孝服和大将军同乘一匹马招摇着回京的格格能有几个?

    他两辈子也就赶上这么一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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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九章 看热闹

    九爷要赶热闹,那就是要把马车从屋檐上赶过去那也必须得赶上。小燕文学网友自行提供更新

    幸好京城百姓虽然好看热闹,但对热闹执着到这种程度的人也不多。在一片兵荒马乱中九爷不过是临危不惧地大喊了一声“城东董家喜降麟儿在散钱”就成功地让赶场群众的脚步踌躇了起来。

    那个侍卫也是好胆色的,愣是在这么电光火石之间一挥鞭子杀出一条血路。只见他一手鞭子一手缰绳,左右开弓挥洒自如,手下轻轻一抖,那马车就跟长了翅膀一样嗖嗖地从人挨人几乎看不到空地的街上窜了出去,奇迹般地没撞上人不说,竟然还不算颠簸!

    都是人才啊!

    “坐下!你跳什么,好好坐着!”

    八爷心惊胆战地拉着恨不能跳到马背上去早看到热闹一刻的小九,自个又被人小一岁、力气却比两个哥哥都大的小十死死抱住。小十肩负着不要让两个哥哥在马车里摔破头的艰巨使命,下盘拼命稳住脸色憋得发白,只恨自个没学过千斤坠。

    马儿蹬蹬蹬地“飞”着,三个兄弟就跟隔了夜的年糕团子一样你压我我压你挤在座位上很是享受了一把平地飞升、六道轮回的感觉。等那车终于又一个大回转降落地面,三人纷纷感到对人生有了崭新的体悟。

    “还不把爷抱起来!都被挡着了!”

    小九站在车夫位子上还是只能看到一条条辫子晃悠,听着围观群众声声赞叹不由急得要跳脚。

    那侍卫御马本事再高,到底来的晚了,总不能里三层外三层人身上碾过去,现在也只能委屈一下当个桩子,连媳妇都没有就让小孩扒在自个头上看热闹——热闹是九爷看的,被挡住的围观群众的唾弃可都是他笑纳。

    小十摸摸手臂,颇有点心有余悸:

    “没想到那些个马步还真不是白扎的,方才爷差点就被甩开了,幸好手滑了下盘还牢才能保住囫囵吞整个扛下来……今后爷可得好好练练,这么一个小侍卫就能把马车在京城里赶得跟飞似的,那西北军中就是有真能飞的也不稀奇!爷必定是要从军的,到时候可不能让他们看轻了。小燕文学网友自行提供更新 ”

    八爷看着那个貌不惊人、任劳任怨让小九在他脑袋上爬的侍卫不仅也感慨万千地叹了一声:

    “这世间奇人异事实在是说不清楚,四九城里就是个卖菜的也未必不是个人物啊……不但你要好好练着,爷也得练练,不练不行,这年头连坐个车都得玩命了!”

    “八哥……你怎么脸色这么白?”小十担忧地看着哥哥,伸手在他脸蛋上就是一爪,“哎呦,都冒汗了!八哥你哪里不舒服?”

    看到小十火急火燎立刻就要蹦出去抓小九回来转道去太医院,八爷连忙忍着恶心一把抓住这个实心眼弟弟:

    “没事,没事,歇歇就好了。”

    “八哥你脸色都差成这样子了还硬撑着什么!”小十急了,“你又不是不知道九哥那性子,就是闲的慌,哪就真缺了这么个热闹看?再说什么热闹能越过你去?赶快去看太医是正经,要真个伤了身子,还不是九哥吃挂落?”

    八爷反被他抓着手拉了扯扯了晃,跟陀螺似的一扯一动,差点没眼前一黑慢悠悠晃下车去。那小脸色是一阵青一阵白,看着小十愈发担忧拉开架势就要去和小九说,八爷终于露出一丝苦笑,揉着胃就坐下了:

    “……你知不知道这附近哪有卖果脯的?我就是突然想吃点酸……”

    “……”

    小十知道自己很该安慰下竟然被个马车弄晕了的可怜哥哥,但他从理性分析到感性,他发现自己真的很想笑……

    八爷懒得看小十那趴在座位上捂着嘴笑得浑身哆嗦的得瑟样子,自个颤巍巍掀了车帘吩咐侍卫去买话梅:越酸越好,不酸的不要,若一时买不到就近买瓶醋也行。

    他那苍白的脸色,虚弱的声音,乃至额头上微微的汗珠和虚晃晃的眼神无一不让侍卫惊到了,于是被赋予如此重任的侍卫又给两个兄弟展现了一下什么叫深藏不露——

    此侍卫身高之悲剧常常让侍卫队列在高度方面产生残缺的美。但此时重任在身,只见他看着周围的人墙默默运了运气,竟然真就平地纵身一跃轻飘飘攀上树枝;知道哪里再一用力,他就风筝一样轻飘飘地落到人墙后了……

    ——皇宫那点墙估计还不够他一只手爬的吧……

    八爷直愣愣地目送他燕子穿花,感慨得连胃都不闹腾了好多。

    那人果然是个高手,等他鬼魅一般地提着一抱话梅送到八爷面前,那边大将军坐骑才堪堪走到马车前方,只听欢呼声骤然暴涨了十来倍,八爷吓了一跳差点把话梅核咽下去。

    八爷郁闷着连个话梅都吃不安生,干脆拉了小十一起出去看热闹,旁边早有侍卫把这两个小祖宗抱起来。

    八爷甜甜一笑道了声谢,抬头望去就见一个婀娜娇媚的女子款款骑在马上,面上笼着轻愁,时不时还和小心翼翼护着她的将军四目对视片刻,水汪汪的眼睛轻轻一瞥便是一路流光溢彩——虽然一身白衣,那女子款款坐着却如水莲花一般灵秀,绣着简单蓝纹的衣裙随着马匹走动轻轻飘动,那飘逸姿态是说不出的婉约精致。

    那将军倒也算得上器宇轩昂、意气风发,就是年纪大了,脸上还有道子新伤,虽然掩饰过了,多少有碍观瞻——看两人对视的那个缠绵不舍、目不转睛,实在让人怀疑那女子的眼睛瞎没瞎。

    “这个将军也当的够乐了,上战场还能带回个姐来?”

    小九酸不溜湫地咬着牙,眼睛错也不错地盯着那女子猛看,心中只恨手中银子不够、耳目不足,结果一拖二拖这一个两个看得上眼的美人竟然都有主了!

    他满府满院子的美人啊……这样下去他要什么时候才能凑齐一屋子活色生香啊……

    小九痛心疾首,全然不考虑万一看得到吃不到又有多悲惨。

    旁边一个侍卫尴尬地咳了一声,他的阿玛正是前个被派去给努达海、端王府遗孤传旨的大臣,他自然是知道端王府只有一个格格一个庶子活了下来。

    他阿玛也是有歪心思的,看到端王府格格年轻貌美、哀容怯怯,心下就想着给自个儿子当媳妇。回来也将格格的摸样大致形容了,铆足劲就要在宫里使力,看能不能借鉴下福家“雪夜谈心”的创意——当然也只是创意了,虽然他们家世不错,也还是没胆子乱传格格阴私的,所指望的也不过就是个两看不厌、指婚时顺利些。

    见十一阿哥说的突兀了,他连忙一咳嗽,小心点明:

    “那位贵人是端王爷留下的小格格,努达海将军此行是奉旨护送小格格和小世子进京的。”

    小九一愣,不知道是因为没想到自个调/戏到了正经格格还是因为第一次看到如此大方的八旗格格,一时不知道怎么反应。

    八爷闻言皱了眉,视线不经意一转从端王格格身上错了开去:

    “那为何不见世子,反而是个格格抛头露面?”

    “想来是世子年幼……”

    还和这位格格相当不合……虽然装的还好,但他那深谋远虑的阿玛可是意外见识过这两姐弟吵架的样子,那是几个帐篷都能给掀飞了——世子看着粉粉嫩嫩、年纪小小,愣是敢对“马鹞子”努达海挥鞭,手法还很高妙……也挺毒,一下两下都是奔脸去的。

    想着想着,侍卫不由自主地偷偷伸长脖子从人缝里仔细观察了下努达海的脸,果然看到了阿玛说的那道鞭伤!

    ——后生可畏啊……

    心中默默自比于即将被端王世子拍死在沙滩上的前浪,侍卫顿时心酸了。

    八爷小九也就把这当热闹看了一场,转头就抛到了脑后,要不是几天后一个新闻飞快地传遍皇宫每个角落,他们俩再想不起曾经围观过怎么一个特立独行的格格来:

    皇上意图让宗室抚孤,努达海主动请缨,端王格格世子当殿争吵,格格意图掌殴世子,世子奏请允许他和格格至西山礼佛、为父母祈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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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章 端王府姐弟

    因为殿上闹了这么一出,乾隆也没法再把新月格格塞给哪家宗室——就连接到他胁迫眼神的和亲王都望天数横梁了,哪还能指望别人为皇家尽忠抚孤?于是一屋子大臣宗室上观天文下观地理,对眼前几乎没扭打起来的姐弟两只当浮云一朵通通没看见。名书院网友提供更新

    努达海倒是反复倾述了自己对端王府兄妹的拳拳爱护之心,并试图向“误解了微臣”的小世子解释自己一片善意。

    可惜小世子只顾得上一边逃一边嚷嚷阿玛额娘如何如何可怜、平日如何如何疼爱他们,他们姐弟没和一家人同生共死、为大清尽忠已是悲痛万分。现在没有追全家于地下只不过是因为端王府血脉无着,为承香火厚颜苟活于世而已,心中是日夜愧疚不安,如果连祈福经文都不能好好念上几个月,他还有什么面目立于世间?

    不能,绝对不能!

    总而言之一句话,如果不能礼佛祈福,他还不如现在就一头撞死算了,别的地方不撞,就撞这几根盘龙柱。免得让天下百姓说端王府长不慈幼不孝、不知礼仪,在丧期还想着自个享乐,给整个八旗抹黑,还连累着皇上没脸。

    小世子一边跑着一边气都不颤地说嘴,绕着大殿跑了三个圈了竟然还能回头对气得直掉眼泪的新月格格深情款款地喊话:

    “我知道姐姐必然也是这么想的,姐姐,你千万别因为担心我年幼身子弱就有负孝道!就是跪上三年经弟弟我也撑得住!”

    听得弟弟这般懂事,新月格格眼前一黑、脚下一软就踩着五寸高花盆底摔了个扎实,脸朝下“哐”地一声拍在地板上,动静大得连头上的银钗子都震落了一枚。她只来得及惨叫一声,当场就手脚抽动着起不来了。

    王公大臣们望天望地也没忘记从眼角偷瞄这场热闹,现在看到此等惨剧也不由地觉得自个都鼻子一痛,下意识就纷纷闭眼不肯看新月格格破相的惨状。

    只有努达海果然不负他“一片真心”的口号,众目睽睽下不顾忌讳,冲上去就把被这个被自个拍成烧饼的新月格格扶起来——也许真是情深不寿,他这点真心立刻就遭了天妒。新月堪堪被他扶起来还没来得及投来个感激的眼神就一声惨叫,比刚才更快地软下身子来,只是幸好这次有努达海扶着她,才没在地上趴上第二回。小燕文学网友自行提供更新

    “新月!你怎么样了?你说话啊!!”

    努达海万般心疼万般担心地看着脸色苍白、冷汗淋淋的新月,直想仰头长啸一声:苍天啊,大地啊,你们为什么要这样对待新月,她明明要的只是那么少那么少的幸福,为什么还要从她手中夺走,为什么要给这么善良这么美好这么无辜的她这么多磨难,为什么为什么这到底都是为什么!!!!

    乾隆在上面看着,努达海没能喊出自己悲愤的心声,于是他化音量为手劲,抓着新月单薄脆弱急需呵护的肩膀用力摇晃:

    “格格,你怎么样?你为什么不说话?你千万不要勉强自己,哪里不舒服就说出来吧!你就说了吧,你快说啊!”

    新月脸色惨白地望着她的天神,嘴唇哆嗦了两下努力想要回应他的呼唤。但正巧努达海一句话吼完,情不自禁地又抓着她用力摇晃了两下。于是白莲花一般的新月再也承受不住了,身子一阵抽搐顿时僵硬到了指尖,同时嘴唇也流干了最后一丝血色,脖子一歪瘫倒在了努达海的怀里——她晕过去了。

    众大臣纷纷掩面,表示格格很无辜、格格很倒霉、格格很可怜,而眼前发生的一切实在是惨绝人寰、不忍目睹……努达海将军,群众看错你了,你下手真是好狠好狠,看得群众们心里好痛好痛啊。

    “格格!”

    努达海终于有机会悲痛万分地大吼一声了,他这一嗓子嚎得连乾隆都吓了一跳,唬得连忙让身边的太监去看看那新月格格是不是突然暴毙了。

    暴毙什么的当然没有,被急招来的太医毕恭毕敬地表示格格只是疼昏了,至于为什么疼昏的,想起来连太医都牙疼。

    新月脸上那下子其实还算轻,虽然看的像是开了调料盘,但都只是皮肉伤,就是擦破的两道子上了药也不过几天就能好,好好保养半点痕迹都不会留。

    比较严重的是脚腕,本来女子就不比男子皮厚,新月格格又向来是娇养着,踩着五寸高花盆底摔上一下自然了不得,少说也得在床上躺上三天。

    但这也算不得什么,女子娴静,不过躺上三天而已没什么妨碍。问题是努达海将军救主心切,匆匆忙忙把格格提了起来那脚腕又受了力,莫名其妙又被伤了一遍……这就有点严重了。

    可这还不算完,可怜新月格格弱不禁风的小身子伤上加伤还被摇来晃去,那脚腕子是被磋磨了一遍又一遍,那疼是受了一遭又一遭,最后连骨骼都被活生生摇错位……

    岂是一个惨字了得!

    太医只能心中暗暗感叹努达海果然是战场上杀出来的人,对着这样弱不禁风的女子竟然半点不留情,下手之狠即使连他这个见惯了宫里宫外明争暗斗的太医都得拜服。

    不过为了防止拖的时间长了伤势更严重,太医只能放下怜香惜玉的心,闭着眼把新月格格严重错位的脚腕再活生生板回去。于是刚刚睁开眼的新月连叫都没叫出声来,两眼一直、脖子一伸,冷汗哗哗哗如雨落下,直接又翻着白眼躺回去了。别说一张小脸煞白,连气息看着都弱了不少。

    太医哪里愿意担罪名,直接伸手在人中一掐活生生把新月弄醒了,又让侍女拿着早就熬好侯着的参汤愣是给她灌了下去。

    新月脚折了、脸花了,身上没一处不疼,她看着太医招呼助手端来的四五种各色膏药,真的好想死。

    可是她却被太医虎视眈眈看着连昏过去都不能,只能被这个看起来慈眉善目的老太医和看起来也很好很善良的宫女姐姐逼着喝苦苦的参汤,细心感受着从头到脚火辣辣的疼,任凭眼泪噼里啪啦地往碗里掉,委屈得不得了。

    如果她阿玛额娘还在,她如何会受这种折磨?

    还有克善,如果阿玛额娘和哥哥们都还在,他算什么?不过一个庶子,现在还是靠她拼死相护才能活着来到京城、才能成为世子,他怎么敢这么对自己这个堂堂正正的王府嫡女?

    还有努达海……我真的很想体会你们家庭的温暖,见见你常常说到的子女、和蔼的老夫人和温柔美好的雁姬夫人,都是克善……你一定不要怪我,不不,你那么懂我怎么会怪我,你一定是明白我、体谅我的对吧……

    新月悲悲切切地想着,心中无声哀鸣,那泪水就止不住了,活生生把一碗参汤冲出了两碗的分量,喝在嘴里又苦又涩。新月顿时觉得是下人故意看轻她、伺候不周,于是眼泪留的更痛快了。

    在她悲伤无助的时候,伺候的宫女已经快手快脚地按照吩咐给她涂了满脸满身膏药。只是再怎么劝她也止不住眼泪,伺候的宫女累得汗流浃背也只能看着她那两道细细的眼泪在绿色的药膏上蜿蜒爬着,生生冲出两条沟来……

    宫女打了个冷战,暗自庆幸这位格格腿脚不便,至少在脸养好之前不用出去吓人……

    很想展示一片仁爱之心的乾隆很杯具地被晾在了大殿上,罕见地体会了一把背景板的凄凉。最后新月又来了这么惨烈地一摔,他更没法子把这个格格扔给亲戚养活,只好委委屈屈地自个掏钱在宫里比照和硕格格品级安排了份例让新月安心将养。

    至于努达海,本来乾隆还纠结着要不要罚他,结果太医回来一禀报,别说努达海自个僵在当场,乾隆也被郁闷的不轻、连罚都懒得罚了,直接扣了他三个月俸禄算是小惩大诫。看到努达海谢恩时那个失魂落魄的沮丧样子,乾隆都有点同情他了。

    最让乾隆犯堵的是那个闹着要带着姐姐去礼佛的小世子。

    虽然这小子脑子看似有点迂得不着调,话也说的不够漂亮,但扛不住人家招牌打的好啊。这个孝字大旗一举,就是个二百五乾隆也只能大力夸奖之、安慰之、善待之,更何况克善还是忠臣遗孤。

    ——又是拼命说好话抚慰小世子、说服他保重自己身子先别苦修,又是大赏特赏以宣传满人孝行品德,最后还得自己出房出人出银子把这混小子养在宫里……

    ……

    这样哑巴吃黄连苦了还要装笑的事情乾隆可有段日子没经历过了,此刻重温岂是一个憋屈了得。于是他有气无力地许了克善上书房念书、把他扔在阿哥所就自个退朝到延禧宫去求安慰——虽然最近皇后愈发宽厚了,偶尔说话竟然还很贴心,但在乾隆心里要论善解人意、温柔体贴还得看延禧宫。

    于是自然的,令妃就听说了宫里住了两个马上就要被数为招牌宣传“皇家宽厚”“满人纯孝”的格格世子。

    于是更自然的,令妃她老人家也善心大作了。

    不过在令妃对着乾隆小意温柔试着套出更多端王府姐弟底细的时候,八爷小九倒是已经和她算计着要拉拢的未来端亲王克善接上了头。

    小九爱他敢在皇上面前使出这么一记王八拳的胆色,八爷同情他有新月这么个不着调的姐姐,于是两人齐齐装病,带着小十就溜达回阿哥所给这位接风来了——他们可不是赶着第一波来来看热闹的,喏,爷手上还提着点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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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一章 克善

    克善小世子非常上道。

    就这么短短一条路,他愣是舍了自个身上唯一像样的翠玉扳指从带路太监口里把宫里人事打了个大概,又摘了腰上素绦子玉环特特多问了几句阿哥所里个各个阿哥的性情。那太监是乾隆身边得用的人,这么点个东西还真看不上眼,不过怜他年幼失怙失恃又聪慧懂事,收了礼倒也好声好气地和他细细说了。

    于是这边八爷小九兴高采烈过来接风,那边克善打着主意攀上个靠山,一进屋这边刚开口那边立刻接了,你吹我捧端的是宾主尽欢。

    临了了,八爷小九看这个世子还算顺眼,放下点心,转头招呼伺候的宫女太监拿了些摆设来给小世子使用。克善投桃报李相当识趣,恭恭敬敬道了声谢,直接在乾隆赐的一堆东西里挑了最最上等的一双白玉双耳盖瓶回赠了两个阿哥,然后恭恭敬敬把两个阿哥送出了门。

    走了十来米,小九回头一看克善还站在住处门口低眉顺眼恭送着,眼中不由精光一闪,轻声笑道:

    “看着不机灵,心里算计倒不少,爷差点看走了眼。”

    八爷面带微笑不动如山:

    “听说他是家里庶子,估计自小看人眼色也看的不少,早慧些倒也不稀奇……一个没身价的王爷世子,在这宫里住着也是不易,只要他知分寸,帮他一把也没什么。”

    “八哥你倒是善心,”小九撇了嘴,语气不由自主带了点酸,“事有反常必为妖,这小子只怕是人小心不小,你小心着了他的道。”

    “爷谁啊,能让他一个毛孩子涮了?”

    小九不屑地一挺小胸脯,一马当先就走在前面,昂首挺胸地催促着奴才把那两个白玉盖瓶搬他屋里了。

    于是克善就这么扯上了十一十二阿哥的大旗。加上一个可爱到天怒人怨人见人爱花见花开宫里宫外备受宠爱的福康安,上书房里进进出出时四个包子一字码开,那是相当有派头。

    几个大阿哥年纪都大了,各自心烦着前程,在上书房不过应付差事,于是也就对弟弟们抱团一笑了之。其他寂寞许久了的王公子弟倒是很有点想欺负欺负克善耍威风的意思,结果合计了半天还没动手,八爷微微一笑往前一站,这些王孙公子们立刻齐齐退散出千里之外,山呼“十二阿哥吉祥”,从此只当克善不存在。

    是以,克善那两个花瓶没白给,他这小日子过的还是很滋润的,滋润的简直不像是在上书房了。

    偶尔瞌睡醒来擦擦口水,回忆下当年腥风血雨、党派林立、一天不掐架所有人都睡不着的上书房,再看看现在一帮软面团一样学生们,克善不禁很惆怅,看着清爽的茶水长叹两声,目光很沧桑。

    于是此人惆怅着惆怅着就懒得做功课了,反正仗着自个只有八岁也不被师傅重视,草草写了功课就翻着孝经装忧郁发呆去了——只可怜了师傅,看的眼皮直跳,还不得不咬牙赞一句纯孝。

    然后,就在那么一个春光明媚、宜睡觉、宜发呆的午后,克善就从听讲变成发呆又变成了瞌睡。幸好还没流口水,可那小脑袋已经一下下点着桌面了,纪晓岚老脸憋得发青,捏着戒尺似乎很想冲他毛茸茸的脑袋上来上一下。

    克善哪注意到他脸色不对,眼睛一闭,夏日炎炎正好眠去了。

    于是那胡乱临的字帖、写的文章就无知无觉地落了旁人手,被十一、十二、福康安不动声色地传了一遍。三个人先是细细翻了他字帖,又一字不漏验了他文章,相互对了个诡秘的眼神,一字不发又吩咐小太监把纸张安安稳稳地原样放回克善面前,之后闲聊谈笑一切依旧。

    等克善瞌睡完了睁开眼,只见十一阿哥全神贯注画着花草,十二阿哥在给福尔康指点作业,旁边的阿哥公子也都还那样。他摸摸脑袋,总觉得有点什么不对劲,但左看右看没一个人有半点异样,于是也就当自己是睡昏头了。

    扫了眼三个懵懵懂懂、欢天喜地的粉包子,克善心下不由暗暗感叹着:

    果然是老了啊。一梦数年人事全非,父母亲朋无一人,能当对手的人也浮云了,只剩下自己一个看透世事,就是此生智珠在握,这份高不甚寒的感觉也实在是寂寞如雪啊。

    看着欢乐的包子们,自感沧桑的克善深深忧郁了,一时心灰意冷也懒得和包子们满御花园祸害,借着思念父母的名义下了课就自个早早回到阿哥所关门惆怅去了。

    八爷小九加上小十排成一排默默注视着他苍凉的背影,站在微凉的晚风里,衣裾微微飘起,神情相当悲悯。

    八爷叹了一声:

    “不过八岁就全家罹难实在是可怜啊,又有那么个姐姐……也难为了他一路走到这里。”

    小十也叹了一声:

    “端王府要是正格的为国捐躯也就罢了,偏偏还扯上了延误军情、私结汉臣的事,只怕皇上心中还是会不痛快,他又是庶子,想重振王府却是不容易。”

    小九撇撇嘴:

    “全身上下都是破绽,还敢在爷面前装模作样耍心思,活该他再受两天罪!八哥你可不许多事,这次爷不把他那点家底榨个精光不算完!”

    “这个不好吧,他也挺可怜……”

    八爷悲天悯人地叹了一声,想到前个打听到兄弟下场,他看着垂头丧气的克善实在很心疼,哪里还肯让小九欺负他?

    “八哥,你敢偏心他?!”

    小九声调顿时高了八度,两只乌黑乌黑的眼睛瞪成杏仁状死死钉在八爷身上满是血泪控诉。

    小十闻言立刻抬头望天,誓不参与哥哥之间的无聊纠纷,只是心中默默同情八哥,顺便唾弃一下九哥一把年纪还来搞争宠这套,幼稚!

    ——当然,八哥若真个偏心那死小子更是万万不能容忍的!

    被小九哀怨的眼神瞪得浑身发毛,八爷不由地就转头了,心里暗暗对克善道了一声对不住,装模作样咳了咳:

    “我能偏心他什么……说起来皇额娘那里得了好藕,分了我一半,我早上让小厨房去做糯米糖藕了,要不咱们去瞧瞧做没做好?”

    两个小包子齐声叫好,拉上八爷欢乐地向食物奔去。

    啊,你说克善怎么办?

    爷,那是谁啊?!

    于是浑然不知自个暴露了的克善同学依然整日跟着十一、十二阿哥悠游着,上课睡觉,下课忧郁,今天被摸去个花瓶,明天被孝敬个香炉。克善同学面对十一阿哥灿烂的笑容痛并快乐着,天天装着懵懂木讷的样子仗义疏财,就不知道他每天回自个屋子看着愈发菲薄的账本是什么心情。

    八爷很是看不过去,很有心要提点这小子一二。

    但一来小九盯得紧、坚决不让哥哥破坏自己搜刮大计,二来那个克善是铁了心要装到底,不知道是性子太直还是脑子不转弯,一装二装不由自主就装过头,愣是没看到八爷明里暗里的暗示。

    结果八爷没能挽救兄弟于水火不说,还被眼尖的小九抓了几次现行,白白赔了好些物件哄他。这样经了几次,八爷也只能叹息一声丢开手去,等着克善自个开窍去挣脱他九哥魔爪。

    然后八爷的目光就被宫里的另一件大事吸引过去了。

    虽然新月格格闹的那一出让乾隆有点腻歪,但想到这么轻松除掉一个外姓王的兵权又轻松平定边患功归于己,乾隆的心情还是很好的。另外他还很顺理成章地认为这是他福泽天下的有力佐证,心情更是好得不得了。

    于是乾隆自然想搞个活动庆祝一下顺便向天下炫耀一下自己的武功卓著,木兰秋狝时间还离的有点远,于是他准备在西山搞个围猎。

    围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