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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福晋第7部分阅读

      八福晋 作者:肉书屋

    !”我垂头丧气地看着手里皱成一团的东西,冲在一旁思春的皖澜摇了摇。

    “你看看,我就是照这个样子来的,为什么成了这副模样?”

    皖澜接了过去,展开瞧了瞧,“扑哧”笑了起来,“福晋,您还是歇着让我来吧。”

    “你敢瞧不起我?”我抢过自己的劳动成果。

    现在我开始学着做小小的棉衣服了。虽然不缺什么,但是我这个做娘的总要给孩子件亲手做的东西吧。想着胤禩看到良妃给他做的那双靴子时激动的模样。

    只是,这做衣服真是个技术活儿。一开始皖澜给我裁好了,我只要把它缝起来就成了件小肚兜,再由皖澜绣上花,还不错呢。现在可好,一件小棉衣缝了半天,连袖子都找不着了。

    “奴婢不敢。”皖澜抿着嘴偷笑,拿过剪刀利落地挑断了几根线,便把窝在里头的袖子给释放了出来。“让奴婢给您修一修吧。”

    “好吧。”我喝了口茶,擦擦额头上的汗。瞥见皖澜手上新的镯子,敲了敲桌面,冲她挤挤眼睛,“胤祥送的?”

    皖澜羞涩地点了点头。

    我正想八卦一下,胤禩却走了过来,皖澜忙起身请安。

    “免了。”胤禩挥挥手,“九阿哥有事找你,你先过去一趟。”

    皖澜有些紧张地绞着手里的帕子出了门。

    “怎么回事?”胤禟可不是个好东西,左一个右一个娶了不知多少人了。前一阵子他开口向我要皖澜,被我狠狠挖苦了一阵。皖澜那样好的人也是他能糟蹋的?

    胤禩明显想敷衍我,摸摸我已经凸起来的肚子,转移话题,“最近还恶心吗?”

    “没有。胤禟想做什么?他要是敢欺负皖澜。”我强悍地站起来挽袖子。

    胤禩将我抓过来抱进怀里,“好了,老十三的事估计中秋就能定下来,他开口向皇阿玛求了皖澜。老九再混,也不会怎样的。”

    那可不一定,我撇撇嘴。你们满人不是很流行什么叔嫂“联姻”吗?胤祥好样的,没辜负我的期望。“老九都有那么多人了,没有皖澜也没关系啊。他稀罕的又不只她一个。”胤禟要皖澜,只怕政治意图更大一点吧。

    胤禩伸手理了理我的头发,将几缕碎发掖到耳后,“你怎知他不稀罕?”

    “嗯?”我疑惑地望着他。

    胤禩却避开了我的眼光,拿了我方才做的衣服,笑道:“沫云,你还是别糟蹋这些布了。”

    “有本事你自己去做啊,还不如我呢!”为什么都这么不尊重我的劳动成果?

    胤禩摊了摊手,“男人哪会做这个的?”他捏着我的脸凑过来仔细看,“气色还是不太好。你就别乱操心了,好好养着身子,给爷平安地生个孩子。嗯?”

    “嗯。”

    “八福晋吉祥。”若曦见了我,恭敬地福了福身。

    我点点头,示意她坐下。

    有多久没见过她了?g隔了小小一张八仙桌,我与她面的面的坐着。我仔细打量了一番。她脸色有些苍白,往日飞扬的神彩黯淡不少。长期的宫廷生活也让她很辛苦吧。不过,我今天约她出来不是来同情她的。

    “若曦,你知道,我不可能将胤禩让给你的。”没有绕弯,我开门见山直奔主题。“当初是我一时糊涂。如今,我爱他。他也爱我。我想我们之间不需要第三者来介入了。”

    “胤禩要毁约吗?”

    “是我逼的。我后悔了。他若是娶别的女人,我会离开他。”

    若曦深吸了几口气,“若是我不同意呢?皇上极重信誉,他曾答应过我父王,要给我一个好的归宿。”

    “若曦,你们一族的性命应该抵得上胤禩吧。”我将一个封了口的信封隔着桌子推给她。

    若曦颤抖着打开了,脸上顿时没了血色。

    若曦的哥哥继位后,言行间颇有对清朝的不满。这只是其中一封他与周围小部落首领往来的书信,仅凭其中的只言片语,足够让康熙灭掉他们一族了。清朝的文字狱,比任何一个朝代来的都要惨烈。

    若曦眨了眨眼睛,终是没有忍住,晶莹的泪珠打下来,浸湿了一小片桌布。

    我垂了眼不去看她,将心中翻涌的同情和不忍都压下去。

    我知道,自己赢了。扶着桌子慢慢起身,向门口走去。

    “没有这个,你也赢了。”若曦开了口,一股焦糊味道传来,她把那封信放到蜡烛上,那张纸逐渐被火舌吞没,成了灰烬。

    我转身,不解地看着她。她对胤禩的感情太强势,除了这种方法,我想不出还能怎么办了。

    若曦解开几颗盘扣,她白皙的脖颈上暧昧的痕迹便撞进了我的眼睛里。一个很明显的牙印在上面,血迹已经干涸,留了一圈血痂。她笑的惨然,“昨晚上,他要了我。”

    “怎么了?”胤禩把我从他身上扒拉下来,按着我躺回被窝里。

    我爬起身,从后面搂住他的腰。胤禩正解着身上的扣子,便停了下来,“沫云?”

    “胤禩,你要我。”我难受。即便知道那样是不道德的,威胁一个真心喜欢他的女子。可是,我怎么能把你让给别的女人呢?

    “沫云,”胤禩转过身来安抚地摸着我的脸,“不行。你会受不住的。”

    “我就要。你可以轻一点,没关系!”我急急地拉着他,惶惶不安。

    “不舒服就告诉我。”胤禩低沉的声音响在耳边,身子一沉便撞了进来。

    许久没有承受过的身体格外敏感。他每一次的抽动都将我往那顶峰上推。我再也忍不住,搂着他的脖子大哭。“胤禩,我是坏女人。你还会不会喜欢我?”抬起双腿也缠紧了他。弓起身子,努力使我们两个贴的更近一点。

    “怎么会?”他用力撞了一下,又微微后撤,接着以更大的力道回来。“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子,都是我最爱的沫云。”

    一晚上,我缠着他不肯松开。胤禩一副要发疯的样子,还要极力地小心不要伤了我。汗水,混合着两人的爱|液,整个世界都成了湿哒哒的一片。

    作者有话要说:日更?!值得夸奖

    局定

    “胤禩,我就吃一口,就一口,好不好?”

    今天是中秋,康熙兴致高昂地在御花园里大摆筵席,他的儿女们都挤过来凑趣儿。我怨念地收起了早就准备好的小供桌,和胤禩一起进了宫。原本今晚上胤禩不当值,我策划着两人在我们家后花园里一同划个船赏个月呢!那该是多么浪漫美妙的画面啊!算了,在古代,什么都大不过皇帝。

    满园的菊花很给面子的竞相怒放。啧啧,不愧是皇宫,就是气派,一大群黄的白的中间竟然还看到了几朵墨菊。我很没道德地偷偷掐了朵。这可是御花园里的墨菊啊,要是拿到市面上去,又是一个天价。

    这几年我缠着胤禟,将钱投到他名下的产业里,赚了不少钱。想着我们以后要经历没有俸禄的日子,怎么可以不提前做好准备。虽说他的兄弟们断断不会眼睁睁看着他受穷,可是,这里面有一个面子问题。胤禩那么骄傲的一个人,到时让他靠着别人的接济过日子,岂不是会让他更难受?我虽说没什么三从四德,但是在钱的问题上一向是不含糊的。

    都说“秋风响,蟹脚痒”。看着一笼笼不断呈上来的大闸蟹,我都要被自己的口水淹死了。虽说过年时吃过螃蟹,但是那种陈旧的怎么能和应时的新鲜货相提并论。

    孕妇是不能吃螃蟹的。康熙很体贴地特意嘱咐了一句。吩咐御膳房单独给我做几样爱吃的菜来。我也知道啊,可是……

    “啪。”又一声脆响,坐在我们隔壁的是大福晋一家子。她的几个孩子张牙舞爪地吃得不亦乐乎。循声望去,已经会跑的小格格乐呵呵地挥舞着一只蟹钳,肉嘟嘟的小手狠辣地掰开,嫩生生的蟹肉便挤了出来,招摇地晃。

    大概是看到我渴望的目光,一向很喜欢我的小格格将蟹肉递给我,“八婶婶,吃吃。”

    周围的人都笑了,大福晋宠溺地揉揉她的小脑袋,“乖,你八婶婶现在不能吃这个。”说罢含笑望向我。一时想起她传授的“房中特技”,顿时觉得臊的慌,哪里还用我学,胤禩一个人就绰绰有余了。

    我扯了扯胤禩的袖子,“让我吃一点,好不好,就一口!”

    “不行。”胤禩再次残忍地拒绝我,嚼着嘴里的蟹肉,又优雅地端起一杯菊花酒,饮下,吐出一口气,很爽的模样。

    哪有这样的?我怒视着他。

    “螯封嫩玉双双满,壳凸红脂块块香。”胤禟拽起了文学,捡起一只空了的大闸蟹冲我摇了摇,笑的“滛|荡”,“真是,名不虚传。美味啊美味。”

    “福晋,您要的点心。”几个小太监将我点的东西盛了上来。

    “不吃了!都给我端走。”我撂了筷子,哪有这样的?

    领头的一个以询问的眼神看了看胤禩,他点了点头,那几个小太监便直接忽视我将东西放了上来。

    “沫云,来,吃口蟹黄吧。”胤禩笑眯眯地盛了一勺子蟹黄递过来,体贴地浸了菊花酒。

    我就知道,他最疼我了。慌忙张大了嘴巴一口吞了下去。听到胤禟不怀好意地笑声,还没来得鄙视完他——

    “咳咳!”满嘴的腥味。死狐狸,拿捣碎的蛋黄来糊弄我!“你,你——”气得我说不出话。

    “我什么?”胤禩扯了我身上的帕子,凑过来给我擦嘴,“瘦的只剩一把骨头了,还不知道好好养着。多吃点鸡蛋有好处。”

    看他那么温柔地对我,心里的小火便熄灭了。不由摸着自己的肚子,又大了不少。我决定了,孩子的名字让我来起,不管是男是女,都叫弘旺。这样历史上有记载的胤禩的长子弘旺肯定就是我生的了。绝对和什么张氏没有任何关系!

    “哟,八弟和弟妹还真是夫妻情深,让人好生羡慕。”听那个尖酸刻薄的腔调,就知道是那个三福晋。

    三福晋是个很精瘦的人,长着一张刻薄的脸,尖尖的下巴薄薄的嘴唇,平日里最是小气。还特别八卦。整天东家长西家短地搬弄些是非。

    三福晋和我的梁子结在一场牌上。她争强好胜,有一回输了一套首饰给我,又想赖账,搬出她男人来压我。原本我不稀罕要她的东西,她的家世还不如我呢。可是她不该耍赖。以为只有她有男人啊?我回到家就向胤禩告状。过了两天,胤禩将她那套首饰拿了回来,顺便还附赠一座宅子。从那以后,她见了我,总是联合二福晋欺负我。

    “三嫂说笑了。”胤禩礼貌地笑道,“三嫂和三哥才真令人称羡。”

    我没忍住,笑了出来。三福晋脸上酸溜溜的。谁都知道三阿哥最近迷恋上了青楼里的头牌姑娘,为了这事闹得沸沸扬扬的。这会儿三阿哥正闷着头喝酒。

    “沫云如今有了身子,八弟也该找个人伺候才是。没得委屈了他,叫人看着心疼不是?”所有的这些个福晋都知道我的死|岤在那里,二福晋和三福晋时不时戳一下,我想团结友爱也没办法了。

    我咬了口月饼,没有吭声。眼神往对面若曦那边扫了一眼。如今,我最大的威胁已经没有了。

    三福晋似乎很是诧异,“沫云有了身子,果真是懂事了。以往的时候一提这事,就跟炸了毛的鸡似的,这会儿总算知道疼人了。”

    粗鄙!极度鄙视之!

    她声音有些高,引起了康熙的注意,或者说,康熙一直在找个机会开口。

    “对了,今儿个中秋佳节,不如就把老十三的事定下来吧。”康熙一开口,立刻静了下来,不愧是终极boss。

    一听这话,胤祥立刻起身来到了场地中间,恭敬地跪了下来。

    德妃笑的很甜。如今她越发得宠,老四、十三、十四都很受康熙喜爱。两个未来皇帝人选都在她手里,能不得意吗?

    康熙略一沉吟,“老十三,朕将马尔汉的闺女指给你可好?”

    “儿臣谢皇阿玛恩典!”胤祥的声音里有掩饰不住的兴奋。

    这事早就定下了,只不过选个场合说罢了。早就侯在一边的皖澜双颊生晕,由胤祥牵着手双双叩谢龙恩。

    我吐出一口气,总算是定下了。胤祥并不是个伶牙俐齿的人,前段时间红着脸去我府里求我将皖澜给他。我一开始存了私心,想把皖澜留在我们阵营的。可是,他真是感动了我。

    “八嫂,我现在还不能保证什么。我只是想着,有一天能光明正大地牵着她的手,告诉所有人,她是我爱新觉罗胤祥的福晋。”

    那句话,使躲在屏风后面偷听的皖澜哭得昏天黑地。

    办完胤祥的事情,康熙的眼光开始往我们这边溜。胤禩握紧了我的手,我偏头看他,甜甜地笑,回握住他的大手。

    “若曦,”康熙叹息一声。

    若曦忙从她位上起身,上前几步跪倒在地。

    康熙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若曦,朕和你父王也是多年的老友。他将你嘱托给朕。朕答应过你,要给你个好的归宿。今日,你就自己选吧。但凡你中意,朕就替你做主了。”

    “谢主隆恩。”若曦行了大礼,缓缓站起身,环顾四周的皇子皇孙们。

    随着她目光的移动,所有的视线都集中到了我和胤禩这一桌上。胤禩坦荡荡地与她对视。我却做不到这份淡定。她的目光太过凄婉。以往我不懂爱情,所以认为女二配最好下场凄惨,现在我懂了。最大的悲哀,莫过于你深爱的人并不爱你。像胤禩这样,迫于沫云的逼迫答应娶她,对她而言,是更大的伤害吧。

    若曦收回目光,盈盈拜倒,“回皇上,四贝勒禀踔绝之能,被褐怀玉。若曦仰慕许久。还请皇上为若曦做主。”

    一语毕,连康熙都掩饰不住他的意外表情。三福晋好像生吞了一只苍蝇。四福晋的脸色瞬间惨白。胤俄呆呆地张着嘴巴,胤禟不耐烦地敲了他一下,他便很是惊恐地闭紧了。

    此时焦点已经变成了胤禛。

    他撩了撩袍摆,从从容容地站起身,走到若曦身旁,和她比肩站着,伸出手握住了她的。若曦垂着头,任他握着。

    康熙很快恢复了往日的神色,低沉沉笑了,“好,好!既然如此,朕今日就封若曦为灵犀郡主,是为四贝勒侧福晋。改日朕亲自为你备一份嫁妆,可好?”最后一句话是对若曦说的,语气极为亲昵。一时胤禛和若曦便成为众人眼红的对象。

    拜谢之后,胤禛握着若曦的手,牵着她往自己桌那边走。嘴角挂着极淡的笑。落座后,他朝我看了一眼,那里面包含的东西太多,多到我根本就无法分辨,只是有种情绪非常明显,怨!

    胤禩没有说什么,面色如常地和别人谈笑,只是,抓着我的那只手一直没有松开。

    作者有话要说:话说,重阳的时候才是吃大闸蟹的最好时辰。我又自行架空了。

    话说,朋友们都莫想的那么悲催,迦叶可真是亲妈!

    又话说,四四强了若曦~~~

    番外——生孩子

    康熙四十三年,春末。

    凄厉的呼痛声突然停了。胤禩陷入了一片茫茫的空白中,双耳里只留下了呼啸的风声。他就这么僵住了,连带着一边拽着一条他的胳膊的胤禟和胤俄也松了劲。这样突然的静默让冰冷的可怕感从心底泛起,猛然演变成巨大的浪潮劈头打过。爱新觉罗胤禩头一次怕得腿脚发软。

    “不好了,福晋不好了!”产房里乱糟糟地哭成了一团,接着是满身是血的接生嬷嬷嚎叫着往外冲。

    看着已经失了神的胤禩,胤禟最先一步反应过来,吩咐旁边的侍卫将那个疯癫的嬷嬷拿下。

    “怎么回事?”开口,胤禟才发现自己的声音不同寻常的哑,顿了下,拧眉皱眼,“叫什么,快说,福晋怎么了?”

    那接生的嬷嬷哭成了一团,瘫在地上瑟瑟发抖,“难产,怕是保不住了。”

    “什么保不住,你说谁保不住?”胤禩突然冲过来,一把掐住了接生嬷嬷的脖子,“说清楚!”

    怎么会这样?他不是安排了张明德,平日里给她服的药都是以养她的身子为主。接生时他不顾其他人的劝阻,让张明德进了产房陪医。知道她会很难过,拗不过她,终是同意让她留下这个孩子。只是,万一有什么,孩子可以不要,他的沫云一定要保住才行。除非——

    胤禩粗暴地扭着接生嬷嬷的脖子甩到一边,抬脚踹了仍旧试图阻拦他的胤俄一脚,“滚!我要去陪她!”这个时候,哪还有功夫计较什么规矩不规矩。

    满地的血水,一下子几乎逼出了他的泪。他的沫云躺在床上,脸色白的吓人,就那么静静地躺着,不再笑,不再哭,不再和他闹。身下满是血,仍旧不停地往外流,越发衬得她脸色惨白。

    血水里泛着黑色,这是她中毒深的症状。怀孕的后期,沫云很是辛苦,大把大把地掉头发。孕吐的症状到了后期反而越发明显,几乎吃不下去任何东西。可是,她说要给孩子营养,吃了吐,吐了就再吃。看着她红润润的脸一天天憔悴,他每次都想狠下心将她打昏去了这个孩子。可是,看到她笨拙地拿着针线每天做些零碎的小东西,高兴地拉着他感受孩子的每一个细微的动作,甚至连名字都起好了。老是念叨着什么“弘旺”。就这样,让他怎么忍心?!

    他知道她有多么想要这个孩子。他何尝不想?只是,如果这个孩子以他额娘的生命为代价的话,他宁可不要。多少次,一看到她青着脸回家,就知道肯定又被其他的福晋欺负了。不能为自己的丈夫生下子嗣,对一个女人来说意味着什么,他再清楚不过。但是,他不敢冒险。

    从来没有一个人,像她这样,完全地信任着他,依赖着他。让他觉得,被人需要的感觉是那么美好。

    只那一眼,他便知道,一切都不一样了。

    六年前的那个晚上,虽然不知道她去干了什么,但是,他却知道她是抱了必死的心留他下来的。

    当时他知道,沫云喝的那碗药里根本就不是什么补药,而是德妃娘娘给她的毒药。

    兄弟之间,可以为权相争,却容不得一个女人。纵然他不爱她,可是被有心人拿捏了去,也会引起轩然大|波。

    不过,他并没有阻止。一个无关紧要的女人而已,况且,她又不爱他。看她每日那么痛苦,或许死亡对她而言是最好的选择。况且,她嫁进来,郭络罗氏就成了他强有力的后盾,他辛辛苦苦一步步的经营总算有了收获。

    那一晚,他留在了她房里。不过什么都没做。抱着她逐渐冰冷的身体,看着她痛苦地抽搐,臂弯里逐渐僵硬的身体清楚明白地告诉他,生命是如何一点点从她身体里流走的。

    他的心早就成了坚硬的石头,死人,见过的又不止她一个。

    当时的她,肯定很遗憾,抱着她的男人不是他的四哥。

    臂弯里的柔软和温热惊醒了他,睁开眼睛,迎上的是她一双满是疑惑的眸子,而且,那双漂亮的杏眼在落到他脸上后骤然一亮,那眼神,好像色|色的。

    她好奇地打量着他,小心翼翼地试探了几句。问了几句不太明白的话,什么电视剧,这个词在她嘴里反复出现。然后,她抱着被子裹着自己从他怀里离开,迟疑地问道:“那这里,是,我是说,你是?”

    而后他的心情突然好了,微笑着答道:“我叫爱新觉罗胤禩,是你的丈夫。”

    她的脸一下子垮了,笨手笨脚地爬起来整理衣服,然后,竟然将他轰出了房门。

    从此,她就完全变了一个人。郭络罗沫云,安亲王岳乐的掌上明珠,皇阿玛最宠爱的外姓格格,四哥的青梅,宜妃娘娘的亲侄女。她从小是有些娇气,不过,性子也不会到如此霸道,甚至是蛮不讲理的地步。

    她似乎特别排斥他。每次都气鼓鼓的,很有怨妇的味道。

    她好像没死成,但是变傻了。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越来越想她了。康熙三十八年的时候,他跟随康熙巡视塞外,短短两个月不见,没有她在耳边聒噪,竟然心里空空落落的。可是,他怎么可以,将自己的心遗失在一个爱着别的男人身上的女人呢?万一什么时候她又变成了那个样子,哪里才是他的立足之地?

    他吩咐了胤俄,往他府里送两个女人,试一试她的反应。结果,这个整日里见了他没有好脸色的女人竟然大发雷霆,将老十弄得狼狈不堪。

    这个女人,怕是喜欢他了吧。就是不知道为着什么原因闹别扭,不肯与他亲近。

    几次试探,发现她撑不住别人对她的好。胤禩便亦真亦假地开始宠着她。以至于到后来,他都分不清自己是真心,还是假意。

    三十九年的时候,她被蛇咬了,他抓心挠肺地疼,生怕她有个什么闪失。德妃一直注意着她,这次只是一个小小的警告。既然没死,就离四哥远远的。

    他忽略了一个可怕的事实,那就是她身上的毒。胡太医脉过后,沉重的表情让他心惊。那个时候他才知道,还有余毒未清这一说。他就不明白了,一个身中剧毒的人怎么还能每天活蹦乱跳的。

    这是报应吧?机关算尽,反倒害了自己最在乎的人。胤禩唇角泛起了悲苦的笑。望着没有生气的沫云。他利用了多少人,害过多少人?如今让他十倍百倍地承受回来。如果当初他阻止了,没有袖手旁观,他的沫云也不会受这么大的折磨。

    胤禩拎着跪在地上的张明德的领子将他拽到了床边,“给我治好她,否则,我要了你的命!”他已经完全失去理智了。

    张明德瑟瑟抖着,“贝勒爷,福晋交代过,要保孩子。小人受恩于福晋,实在——”话没说完,胤禩“唰”的抽出了墙上挂着的剑,“我要她,听到没有!”手下微微使力,锋利的剑刃便割进了他的肌肤,与死亡擦肩的感觉击溃了张明德。

    胤禩跪在床前,握着她冰冷滑腻的手,放在脸上摩挲着,一遍遍地唤着她:“沫云,沫云……”

    张明德哆嗦着,“回,回贝勒爷,福晋,小人方才已经施过针,没,没办法了,要么保得住孩子,要么,都没,没!”

    ………

    “沫云乖,你不是说要去青楼看看吗,等你醒了,想去哪里,我都带你去好不好?不要丢下我。我真的不能没有你。”

    情到深处,总是习惯用最平淡的句子表达内心的情感。一句不能没有你,是多少对情人的盟约。我真是到了非你不可的地步,怎么办?

    “哇——”响亮的婴儿哭声炸响,他心里反而没有喜悦,而是空落落的害怕。甚至都没有抬头看一眼。

    “给我救她!”看着张明德手足无措的模样,胤禩真想马上杀了他。他每耽搁一秒,他的沫云就离她越近。如果没有她,他该怎么办?

    张明德抹了抹额上的汗,擦了擦满是血的手。此刻沫云身体里流的不再说黑沉沉的血,而是变成了触目惊心的鲜红。这是不是代表,她不行了?

    “贝,贝勒爷,福晋,福晋,还有一个!”

    “什么!”胤禩猛地站了起来。“还有!”

    守在外面的胤禟和胤俄对望了一眼,都吃惊地张大了嘴巴。

    …………

    满屋里都是浓重的血腥味。

    “八哥?”胤禟在门外小心地唤道。他从来没见过胤禩这个样子。整个人像疯子一样。跪在床前盯着他的妻子瞧。

    “你们走吧,让我陪着她。”

    听着那份嘶哑,胤禟心中一动,他的八哥,是不是哭了?

    小的时候,胤禟很是瞧不起这位出身低贱的哥哥,却渐渐忍不住被他的魅力所折服。他,当狠则狠,才智谋略更是远胜过太子,与心思最为缜密的四哥不相上下。男人之间,胜者为王败者寇,更何况,他的八哥一向没有弱点。以至于让他放弃追逐那座高位,甘愿随着他。

    所有的人都被胤禩遣的干干净净。

    沫云,你一定要醒过来。如果你有个什么,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

    作者有话要说:悲催,明明是很狗血的一段,我写着写着光想哭。

    唉,爬去自习。

    醒来

    “哟,八哥,凉着脸给谁看呢?”胤禟一进我们家门,就胆大包天地去摸老虎的屁股。

    胤禩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而后胤禟在他罕见的冰寒目光注视下没骨气地后退了两步,撞到紧接着进来的胤俄和十四身上。

    胤俄哼了一声,十四没站稳,狼狈地单膝跪在了地上抓着胤俄的衣摆才没有趴在地上。

    看着他们弟兄三个闹成一团,我忍不住笑了笑,才刚咧了嘴巴,就被腹部的绞痛弄得呲牙裂嘴,好疼!

    “没事吧?”胤禩明明都是担忧,却还是绷着脸。

    胤俄摸了摸脑袋,走到我床前,鞠了一躬,“恭喜八嫂,祝八嫂身体早日康复。”

    “胤俄真乖!”我抿着嘴巴乐。胤禩坐到了我身边,摸了摸我的头,“好了,没事不要笑。牵动伤口,又麻烦了。”

    “八哥,你这是怎么了?”十四看着脸色僵硬的胤禩,十分不解地问道。

    “咱八哥这是魔障了!”胤禟背着手笑嘻嘻地打趣,“八哥,那两个小家伙呢?”

    “在奶妈那里。”胤禩抬脚踢了胤禟一下,“滚出去,让沫云好生歇着。”

    “别——”看到胤禩凶狠的眼神,我到口的拒绝便吞了回去。撅着嘴巴偏过了头。

    不是说母以子贵吗?这倒好,从生了那两个孩子,睁开眼就没看到过孩子他爹的好脸色。以前我想干什么就干什么,现在是他让我干什么我都得服从。每天脸板的像块石头。

    清醒过来,看到我的孩子头发都长得不少了,吓我一跳,还以为自己的孩子出事了,他拿别的孩子骗我。后来我才知道自己已经昏睡不醒将近一个月了。

    我想永远也忘不了胤禩当时的模样,胡子拉茬,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往日里不管遇到什么事,他总是笑的云淡风轻,可是,那个时候,他的唇抿得紧紧的,看到我睁眼,面部瞬间的释然让我清楚地感觉到他的紧张与恐惧。

    我没什么力气,可是看他眉头皱得那么紧,便抬了虚软的手想要替他抚平。他紧紧地攥住了我的手,那么紧,简直要把我的骨头都捏碎了。

    “叫我,沫云,叫我!”他急促地要求着。我张了几次嘴巴才发出声音,沙沙地唤他:“胤禩。”

    “嗯,我在!”这一声呼唤似乎让他的心落了下来。牵过我的手盖住了他的眼睛。掌心的湿热让我全身一颤,看他肩膀抖动着,我几乎不敢相信,这个男人,是不是哭了?

    他小心翼翼地照顾了我几天后,大概看到我身体没什么事了,想起来要给我算账了。他存着心思我一直都知道,万不得已他会选择牺牲孩子来保全我。可是,我又怎么忍心。

    胤禟他们去看我和胤禩的孩子了。上天怜我呀,竟然让我给心爱的男人生了对龙凤胎。两个孩子左看右看好像都长得像胤禩。他不肯让我喂孩子,说是身体太虚。这倒是实话,我只剩了一把骨头,根本就没有奶水。

    张明德被胤禩大的半死,拖着半残的身子来给我请安时,抹着泪哭诉:“福晋,您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这次生产,将您体内的余毒都随血水排了出来。以后,您想给贝勒爷生几个,就生几个!只是求您,放了小人离开吧。”

    他主动请辞,我正巴不得他消失呢,虚言安慰了几句就很高兴得看着他背着包袱走人了。偶也,我要欢呼了,历史因我而变!

    “喝了它。”胤禩端了碗补汤递过来。

    我身体恢复的差不多了,早就没那么虚弱了。只是下腹还有些疼痛。

    “我不喝!”每天这种补发,我很快就会胖死的。“你看你看,”我捏着自己脸上的肉给他瞧,“这么多肥肉!女人生了孩子身材就容易走样!我要减肥!”

    “减什么肥。”胤禩虎着脸训我,“喝了它,乖!”

    我坐起身子,抱住他的腰,“胤禩,我想看你笑,笑一个好不好?”

    胤禩身子僵了僵,不自然地清了清嗓子。

    “胤禩,我这不什么事都没有嘛,以后我会乖乖地听你的话。所以,你就不要再闹别扭了。嗯?你乖啊。”我安抚地摸着他的后背。他到底要闹脾气到什么时候?我习惯了他的温和笑容,这副冷冰冰的样子真让我不断地心绪、内疚。

    胤禩将那碗汤放在一边,扶着我的肩将我推开一点,迎着我含笑的眼睛,俯身低头便吻了过来。

    这段时间,他怕孩子吵着我休息,总是让奶娘看着。夜里总是抱着我睡,就算是亲吻,也只是轻轻的、柔柔的。

    这一个吻却很凶猛。咬着、啃着,似乎要将我吃下肚才甘心。

    “唔,疼!”我的唇被他的牙齿磕破了,腥咸的血液在我们唇舌交缠中弥漫开来。胤禩将我搂得更紧,舌头舔过伤口处,粗鲁地扫过,两片薄唇含了那一处拼命地吮吸。疼的我直掉眼泪。

    “你也知道疼,嗯?”他含糊地说道,大手避开我身体上的创口,移到我胸前泄愤似的揉了两下,掌心紧贴住我的胸口,“你心里到底有没有我?为什么不听话?”

    这是我醒来后他第一次提到生产时的情况。我心虚,他不提,我便安静着。只是每次看到我们的孩子哭闹,他脸上复杂的表情,我是想哭又想笑。

    那时候的胤禩疯了一样,不准奶娘抱着孩子靠近他。在他心里,大概就把孩子和我对立起来了吧。这个男人,难得犯傻,却犯得这么低级。

    待他放开我,胤禩急促地喘息着,红着眼睛瞪我。

    “胤禩,我错了,你笑一个啦。”我拉拉他的衣袖,委屈地恳求。

    胤禩沉着脸,半晌,勉强扯了扯嘴角。却比哭还难看。

    “丑死了。”我撇撇嘴。

    “敢嫌弃我?”胤禩捏着我的下巴,在我红肿的唇上啄了一口,“等你好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色狼!我暗骂一声。就知道,他憋不住了。

    “八嫂!”是皖澜来了,她怀里抱着我和胤禩的孩子,在胤祥的护佑下小心地向我们走过来。

    胤禩又是那副别扭的表情,明明想抱一抱,却拗着不去靠近。

    “胤禩,你去抱他们!”

    作者有话要说:更啦

    宝宝

    胤禩听了我的话,轻声哼了声,负手走到窗边装作没听到。我冲皖澜使了使眼色,她会意,和胤祥抱着我们的孩子走到胤禩面前,往他怀里塞。

    胤禩两臂一圈,就将两个小家伙揽在了怀里。看他僵着胳膊的模样,连胤祥都忍不住笑了。

    “弘旺脸上怎么回事?怎么泪汪汪的?”胤禩抱着他们两个,出声问道。

    “方才九哥十哥只顾逗着妹妹玩,弘旺不高兴了,哭得好厉害呢。”胤祥笑着答道。

    “八嫂,小格格的名字还没起好吗?”皖澜从桌上拿起一个苹果,习惯性地开始削。我看到胤祥的手动了动,似乎不想他的新婚妻子去做伺候人的事。

    “好了。”“没好。”我和胤禩同时出声答道。

    皖澜诧异地看了胤禩一眼,似乎很不敢相信,他竟然会反驳我。

    我撇了撇嘴巴,“皖澜,你八哥,可不是从前的那个人了。”弘旺的名字我一早就想好了。胤禩也没反对,呈上去后康熙也很满意,便准了。在古代,给自己孩子起名字都要皇帝批准,真是毫无人权可言。至于那个谁都没想到的小丫头,我为了顺口,想着叫她仔仔吧,她长的圆头圆脑的,肉呼呼的,像只小毛公仔。以后喊他们两个吃饭啥的就直接叫“旺仔”,多喜庆啊。胤禩说什么也不依,说是女儿家的名字怎么可以如此“难听”,他当时用满语抱怨了一句,大概是这个意思吧。

    皖澜没说什么,只捂了嘴巴偷笑。

    听说皖澜嫁给胤祥时,我正好昏睡不醒。原本该乖乖呆在家里的新嫁娘不顾劝阻跑到我床前,哭着不肯嫁,说是怎么忍心在我生死难料的时刻出嫁。张明德那个骗子装模作样地说什么可以冲喜,皖澜这才应了下来。

    “福晋,太好了,您没事。”皖澜说着说着,又忘了改称呼。将削好的苹果切好,放在

    我也挺激动的,仔细地盯着她瞧。如今成了十三福晋,她的衣饰装扮自然和以前不同,举手投足间都染了贵妇的气息。这个跟了我六年的小丫头,如今也长大了。从那些个陆陆续续来观望的人口中,我也得知胤祥也是极疼她的。

    皖澜作为新嫁娘,开始的大半个月依着规矩是不能进产房的,看来没少难为了她,拉着我的手不肯松开。“福晋,这几天你身子不方便,就让皖澜来照顾吧。那些个丫头毛手毛脚的,我不放心。”

    “哦?”我提高了声音,“你要在我府里住下?”

    果然,胤祥装不下去了,有些紧张地站起来,“这样不合规矩吧。”

    我“扑哧”一声笑了起来,又牵动到伤口,笑声转成了痛呼,“疼。”皖澜的脸瞬间涨得通红,娇嗔一句,“要你管。”啧啧,不愧是我的人,孺子可教啊!

    “哪里疼。”胤禩抱着孩子急急地走过来。我看他又板起了脸,怕他再赶人,忙扯了他的袖子转移他的注意力,“你把他们两个放床上,我看看。”冲胤祥挤了挤眼睛,他便适时地拉了不情愿的皖澜出去了。

    听说我醒了后,不时有人来看望,反而打扰了我休息。宜妃和良妃破例奉了康熙的命来看望我,还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