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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重生之朵朵桃花煞 作者:千江映日

    第59章

    陆偲是被饿醒的,自从上午起床就没吃过东西,中午又粒米未进,现在天都快黑了,胃里早已经饿空。

    他在房间里找了几圈,找不到能吃的东西。想出门觅食,又怕被陆老爷子撞见,那下场恐怕比饿得胃穿孔还要凄惨。

    可这么饿下去也不是办法,他去到阳台上,想找陆英捷商量商量。

    “哥!哥!”陆偲一遍遍叫着,简直怀疑老爷子都能从楼下听见了,却始终不见陆英捷出来。

    难道他还在睡觉,睡得太沉没听见?

    陆偲稍一犹豫,索x从阳台上翻过去,进入陆英捷的房间。

    出乎意料的是,房里没人,床单被褥整整齐齐,就像从来没人在上面睡过,当然也有可能是睡过之后又重新收拾整齐了。

    军人的床铺,大家都懂的。

    现在的关键在于,这人究竟到哪儿去了呢?

    正纳闷着,房门忽然打开,进来一个女人,身高大约一米七出头,留着短发,看上去颇有股飒爽英姿。

    只不过,她的年纪显然已经不轻,有四五十岁了吧。

    总之陆偲没见过她,不认得她是何许人。而当她看见陆偲,何止是认得,那目光简直就是“化成灰都认得”。

    她走到陆偲面前,二话不说,一巴掌抽了过去。

    陆偲懵了,那一巴掌的力量之大,险些要把他当场打出脑震荡。紧接着,他的手腕被对方捉住,惊人的巨力像要把他的骨头生生捏碎。

    嗡嗡作响的耳朵里,听见她一字一字凿在他耳膜上似的声音:“陆偲,我家英捷要是出了什么事,我要你陪葬!”

    ——陪葬?

    陆偲耳朵里瞬间安静下来,神智急速回笼。

    ‘我家英捷要是出了什么事’……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发生了什么事吗?

    陆偲赶忙询问,然而那女人却不再理会他,完全对他视若无睹,充耳不闻。

    她从床头柜上拿起手机和车钥匙等等物什,都是之前陆英捷放在这里的。她把东西塞进包里,离开房间。

    陆偲不再尝试向她追讨答案,直接跟上。

    在去往一楼的途中,陆偲没有见到任何人,直到出了房子大门,有辆车停在空地上,陆nn以及司机等在车边。

    陆偲立即小跑过去:“nn,我哥呢?他在哪里?”

    陆nn神色不宁,语焉不详:“医院,去医院了,车刚走。”

    “医院?为什么去医院?”陆偲追问。

    陆nn干脆把他拖到敞开的车门前,朝那个已经坐进车里的女人说:“锦蓉,把阿偲也一起带去吧。”

    “妈!他怎么……”

    施锦蓉指着陆偲,明显恨不得一巴掌把这小子抽得远远的,却在陆nn软硬兼施的目光下,终究满脸不情愿地收回手,烦躁地催促道,“上车上车,快上车!”

    陆nn先上车,再让陆偲跟进来。

    虽然只有一排座位,好在车厢非常宽敞,并排坐三个成年人也绰绰有余。

    那个陌生女人的身份,陆偲大概已经猜到。

    把陆nn叫“妈”,而陆家只有儿子没有女儿,所以只可能是儿媳妇。再加上她把陆英捷称为“我家英捷”,为了他的事这么紧张,除了是他的母亲以外还会是谁?

    车子开动以后,陆偲再次问道:“nn,到底发生什么事?哥怎么会上医院?”

    既然已经上了车,正在前往目的地,陆nn也就不再那么坐立不宁,有了心思给陆偲解惑:“之前你大伯也来了,他把你哥叫到书房里谈话,还不准我们跟进去。我们只好在外面等着,没过多久就看到你大伯跑出来,手上全都是血,还有你哥,那脖子上也全是血……”

    说到这里又一阵心有余悸,声音梗塞在喉咙眼,再也说不下去。

    其实不用说也想得到,接下来肯定是马上把人送医院。至于当时在书房里究竟发生了什么,这种关头谁还有空去细问?

    之前陆老爷子和陆宏师(陆偲他大伯),先行一步送人去医院。车子坐不下更多人,所以施锦蓉和陆nn另搭一辆车,顺便施锦蓉抽空上楼拿陆英捷的东西,刚巧跟陆偲碰上,才让他有机会获悉这一切,不然的话,大概他到现在还蒙在鼓里,一无所知。

    ※ ※ ※ ※

    当陆nn一行人到达医院的时候,陆英捷已经被推进手术室进行救治,陆老爷子和陆宏师在外头等待。

    施锦蓉冲过去抓了丈夫的衣襟就问:“怎么样?情况怎么样?”

    陆宏师摇头:“不知道,还在抢救。”

    抢救……“抢”救,那不就说明情况危急?

    施锦蓉呆怔几秒,猛地一拳打在陆宏师的肩膀上,身高将近一米九的大男人被她打得险些一个踉跄。

    “你到底怎么回事?有话不知道好好说吗,为什么要动手?你以为你还是在军队里训兵吗?那是我们的儿子啊!你怎么能把他弄成这样?你这个莽夫!你简直混账,你……你到底做了什么,怎么会弄成这样?”

    陆宏师被妻子劈头盖脸一通训斥,脸色越发怏怏的,看起来也很疲惫。此时他不光手上和袖子上都是血,连脸上都沾着血迹——那都是他儿子的血,更显得有种狼狈的惊悚。

    他低声回答:“是花瓶。”

    “什么?”施锦蓉一时没听明白,“你说什么?”

    陆宏师顿了顿,把话完整说清楚:“是我用花瓶砸的。”

    “是你用花瓶砸的?”

    施锦蓉喃喃重复,骤然又是一拳捶在丈夫肚子上,后者当场咳嗽几声,紧接着又迎来痛斥,“你疯了吗你?你用花瓶砸他干什么?你想杀人是不是,啊?你给我说清楚,你到底是怎么砸我儿子的?!”

    陆宏师不由苦笑,虽然那笑看上去比哭还难看,他说:“就那么砸,砸在他脖子上,可能是伤到了静脉,应该不会是动脉……”

    可能……静脉……应该……动脉……

    施锦蓉的脸色随着这一个个词眼越发刷白,跌跌撞撞后退,倏然捂住嘴,刚才还气吞山河般的女汉子,转眼泪如雨下。

    陆nn走过去揽住她的肩膀,无力安慰她,只能陪着她掉泪。

    远远的,陆偲一个人呆立在那里,不动不弹不声不响,脑子里反反复复回放着刚才听见的东西,身体越来越僵硬。

    被花瓶砸,伤到血管?怎么会这样?情况到底怎么样?

    ——哥,你没有事对吧?你一定不要有事,千万千万不要……

    有关陆英捷受伤的经过,可以这么长话短说:

    陆宏师夫妇得到老爷子通知,赶来山庄。深知老父的p仗脾气,陆宏师想与儿子单独谈谈,于是把人叫到书房,质问他们兄弟俩的事。陆英捷自然一口咬定整件事都是自己的责任,并认定了他和陆偲之间的关系。

    陆宏师起初还想加以规劝,劝了几句没效果,就发飙了。

    说到这父子俩的脾气,还真是一脉相承,他们并不像老爷子那么暴躁,平常冷冷淡淡波澜不兴,却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发作起来比火山喷发还要恐怖。

    说来也是无巧不成书,当时陆宏师身旁刚好就是柜子,柜子上刚好就摆着花瓶。

    陆宏师不作他想,一把c起花瓶砸了过去,原本是要砸脑袋——其实如果真砸到脑袋或许还不碍事,头破血流缝几针就好。偏偏不慎手滑砸到颈上,花瓶碎片更是好死不死地割伤血管,当场鲜血就涌了出来。

    如今陆宏师回想起来也深深后怕,假如陆英捷真的发生什么不测,他这做父亲的该情何以堪哪?

    如果时光能够倒流,如果非得有个人受伤,他宁可伤到的人是他自己啊……

    一声长叹,不忍目睹妻子与母亲泪流的模样,扭过头去,突然视线凝固,视线尽头就是站在几米开外的陆偲。

    对于这个侄子,陆宏师更多的印象是停留在多年以前,那时候陆偲还小,跟着爷爷nn住在山庄里,每次陆宏师到那边去都能看到陆偲。

    这孩子从小就沉闷,不像别家小孩在大人面前活蹦乱跳撒娇卖萌,而且脾气还挺差,逗不得骂不得,再加上陆宏师本身也不是跟小孩儿黏糊的人,所以这伯侄俩的关系始终亲近不起来。

    后来陆偲长大,从山庄搬了出去,越来越少回老人这里,陆宏师见到他的频率自然也越来越低,只是偶尔会耳闻关于他的事,比如某些荒唐的生活作风。

    然而那时的陆宏师是万万料想不到,有朝一日,这小子居然会荒唐到自己的儿子头上……

    老爷子曾经说,陆英捷是他最自豪的孙子,其实对陆宏师而言又何尝不是引以为豪的儿子?

    从小儿子就像他,坚韧不拔,壮志凌云,严于律己,尤其是……品行端正!跟那烂泥糊不上墙的陆偲g本是两个极端!可现在怎么也会变得如此糊涂?究竟是被这臭小子灌了什么迷魂汤?

    百思不解中,陆宏师走到那“臭小子”面前,凌厉的话语像子弹般发s过去:“你给我听着,我要你离开英捷,离开陆家!”

    第60章

    数小时后,陆英捷终于离开手术室,转入病房。

    不幸中的万幸,他伤的不是动脉。如果伤到动脉的话,当场就会鲜血狂飙,陆宏师也是情急之中没太注意,毕竟当时看到那种出血量已经相当恐怖了。

    即使只是伤到静脉,也有很高的危险x,好在他的伤口还不算极严重,多亏了众人送医迅速,得以及时止血输血,所以问题倒不是太大。

    目前陆英捷尚未恢复意识,陆nn和施锦蓉在房里看护着,陆老爷子和陆宏师则在外面,与陆偲谈话。

    有些话不便在走廊上说,尽管每层楼都有公共休息室,但又嫌人多眼杂,所以他们占据了一间无人的病房。

    陆宏师的意思,是要把陆偲遣回美国,送到他父亲陆寅那里,总好过让他留在这儿祸害家里人。至于说要把他逐出陆家,固然是有一时气话的意味,但如果陆偲冥顽不灵,陆宏师也不介意做得这么绝。

    说到底,原本他跟这个侄子就没什么感情,现在就更别提了,简直既可嫌又可恨,哦,也许还有那么一丁点儿可怜。

    在陆宏师心中甚至偶尔想过:假如那个受伤进医院的人,换成陆偲……

    这种想法说来似乎很恶毒,可作为一个父亲,他无法不这么想。

    对于他把陆偲送走的提议,陆老爷子也表示赞同,他的心虽不像陆宏师那么偏,但总归还是有点区别对待。

    假如这两个孩子始终不肯悔改,陆偲留下来只会将陆英捷捆死在那条歧路上,那还不如把他远远送走。虽然做爷爷的心里亦会有愧,但两相比较,他更加不能纵容此种歪风邪气在陆家滋长。

    那么陆偲呢,他还能说什么?说多错多,只会被送走得更快吧。

    偶尔有几次一念之间,他也想过要不要澄清事实,撇清他和陆英捷之间的关系,或许长辈们就不会再这么针对他。然而陆英捷已经为他做到这种地步,如今他再来澄清大概也无济于事。

    更何况,等到陆英捷醒来,如果发现他没有遵照自己的吩咐,一定也会非常失望吧?

    说来说去,陆偲目前最在意的事,就是陆英捷何时能够醒来。

    他想留在医院里等陆英捷苏醒,但这当然是不可能的,只有陆nn一人默许,其他三人都坚决反对。

    没办法,陆偲还是被陆nn领回了家。

    回来之前,陆nn已经打电话通知佣人准备晚饭,祖孙俩到家就能直接吃饭。

    陆偲全无胃口,在陆劝说下才勉强吃了一点。

    即使到了这个时候,陆nn仍然不舍得他饿肚子,看着老人脸上难掩的辛酸疲惫,陆偲心中越发充满愧疚。

    “nn,我……”开口闭口,最终能说的却只有,“对不起。”

    陆nn摆摆手:“阿偲啊,你好好想想,你一定要想清楚,你难道真的、真的不能喜欢女孩子吗?”

    陆偲看得出,陆nn依旧抱有一线希望,盼着他能“改邪归正”。然而在这点上,他实在不想欺骗也不能退让,只得狠下心,再次道歉:“对不起,我试过,但真的做不到。”

    这是实话,很早以前他就有逼自己试过,如果能做得到,事情就不会发展到今天的局面。

    陆nn闻言很失望,却也没有再像之前反应那么大。或许是因为这段时间内她自己也考虑过很多,有些事情心里也大概有数了吧。

    姑且不论接不接受,像陆老爷子或陆宏师那样一味地责骂孩子教训孩子,又有什么意义呢?陆英捷如今躺在医院不就是最典型的反面教材?

    她长叹一声,沉沉道:“其实,你要是实在改不了,我们也不能逼你去娶什么姑娘回来,白白耽误了人家,这样你自己也不会生活幸福的,我知道,我都知道。”

    在她曾经的年代,目睹过太多强迫婚姻所引发的悲剧,其中更包括她自己的好友,所以她很能够理解这种苦痛无奈,也不愿意再看到身边人如此不幸。

    听了她这番话,陆偲顿时又忐忑又惊喜,难道她要转变态度了吗?

    “nn……”

    “但是——”

    陆nn打断他,话锋一转,“不管怎么说,你跟英捷都是绝对不行的。你们是兄弟啊!这是大逆不道,违背人伦的啊,你懂吗?而且你好歹还有个亲兄弟,而他是他家中的独子,要是你把他给拐跑了,你让他的父母怎么办?”

    陆偲无言以对。

    陆nn叹了口气,语重心长:“阿偲啊,从前你一直随心所欲,想怎样就怎样,但现在你毕竟已经这么大了,很多事情应该懂了,也该懂得为别人着想了,知道吗?”

    陆偲只能点头。

    陆nn见状稍感欣慰,抬手在他头上轻拍几下:“好,好,今天一天你也辛苦了,回房间去好好休息吧。”

    顿了顿,补充道,“另外也仔细想想,要怎么去跟英捷说。”

    陆偲一愣:“nn?”

    “解铃还须系铃人。我看英捷这个样子,对你恐怕是……死心塌地。”

    有些艰难地吐出这四个字,陆nn苦笑着摇了摇头,“他的爷爷爸爸怎么跟他说都没有作用,就只能你去说了,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

    陆偲明白了,她是想让他出面,亲口去跟陆英捷摊牌,务必来个——一刀两断。

    真的要这样办吗?办得到吗?不说他自己这边,对于陆英捷那边他是完全没有把握。

    事到如今,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吧。

    ※ ※ ※ ※

    这一夜,陆偲辗转反侧,直到天快亮的时候才勉强睡着,睡了不到一会儿又心绪不宁地醒过来。

    之后就再也睡不着了,他干脆下床去往阳台,来到昨天与陆英捷说话时的所在处。

    站在这里,回忆着两人相识以来的许许多多片段,他有些苦涩,有些惘然,有些甜蜜,又有些失落。

    后来他接到云震打来的电话,没什么要事,只是想起了他,来电问候一下。

    不知该说是陆偲太藏不住情绪,还是云震太过j明,总之两人刚说了不到五句话,云震就觉察出陆偲的不对劲,追问之下,陆偲终究忍不住说出了实情。

    原本他并不打算说,毕竟云震在整件事中所处的位置本就尴尬,可现在他真的需要指点,更或者是一些支持。

    云震听完他的陈述,安慰几句,再询问了陆英捷所在的医院,之后便没再多说什么。

    结束通话,陆偲望着手机苦笑。

    向来最善于为他排忧解难的人,这次也没能提供任何帮助吗?

    算了,如今这种局面,饶是司令大人也无能为力,没什么可说的了吧。

    时间很快到中午,刚吃完午饭,陆老爷子就从医院那边给陆nn来了电话,告诉她说陆英捷醒了。

    陆nn领上陆偲赶往医院。她知道其他那几人都不欢迎陆偲,不过只要有她在,谁也别想阻止她让这兄弟俩见上面。

    当他们进入病房的时候,陆英捷躺在病床上,施锦蓉坐在床边,而陆老爷子跟陆宏师则在沙发上谈话。

    陆偲的出现,果不其然让那三个人的脸都绿了,要不是有陆nn在场压阵,陆偲大概当场就会被他们撵出去。

    陆nn提出要让陆偲和陆英捷单独谈谈,不出所料地遭到反对,陆nn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此中过程略过不提,总而言之,最终陆nn以一敌三,力排众议获得胜利。

    四位长辈都离开病房之后,陆偲才从g缩着的角落走出来,去到床边,注视着床上的人。

    由于失血过多,陆英捷的脸色显现出前所未见的苍白,但双目依然炯炯有神。

    “哥……”陆偲本想说些什么,却一下子没了声音,因为他注意到陆英捷颈上的纱布,那薄薄几层布下掩盖着怎样狰狞可怖的伤口,他简直不敢去想象。

    与此同时,无需想象,他已经清楚记起这人背上的伤痕,记忆太过深刻,画面仿佛赫然在目。

    ——都是因为他。这里的伤,那里的伤,全都是因为他……

    “把眼泪收起来。”陆英捷蓦然发话。毕竟在体虚状态下,他的声音不若往日那么浑厚,语速缓慢,听起来却是分外清晰。

    陆偲怔了怔,下意识地揉揉眼睛,才发觉差点有眼泪夺眶而出。

    可恶,此时此地自己怎么能软弱,更别提还当着伤者的面曝露出来,真不像话!

    自我反省着,又听陆英捷问道:“你有话要对我说?”

    陆偲再次一怔:“是……你怎么……”

    陆英捷说:“nn把其他人都叫出去,就是为了让你对我说——你该说的话吧?”

    陆偲双眼越睁越大,目光中充满赞叹。

    这个人可真厉害,什么都能推测出来,果然明察秋毫啊!

    他这边还在佩服不已,那边陆英捷已经逼问上来:“你打算怎么跟我说?”

    “我……”

    陆偲抿了抿唇,半晌才挤出一句,“我不知道……”

    陆英捷没再逼迫他,只是表示:“如果你不知道怎么说,那就听我说。”

    陆偲正巴不得对方把难题接过去,立刻点头。

    这一刻恍然有种不可思议感,仿佛一切又回到从前,回到那个熟悉的相处模式——明明对方才是躺在病床上的人,却依然把他牵着鼻子走。

    陆英捷招了招手,陆偲跟随示意弯下腰,直到陆英捷臂长可及,按住他的后颈往下压,越压越低,他觉得自己都要压到陆英捷身上了。

    伤者的身体他可怎么敢压?赶紧用双手撑住床,好在这时陆英捷也收了力,否则他还真不知道是该顺从还是反抗。

    现在两个人距离极近,陆偲的视野中除了对方的脸以外再也看不到其他。

    那张脸轮廓深刻,如同刀削斧凿,此时冷静得毫无情绪可寻,一双薄唇也因为缺少血色而倍显清冷,缓缓开启:“我曾经耗时两个月去追踪一个敌方头目,直到置他于死地——这不是因为我恨他,只是职责所在。而你如果逃跑了,我告诉你,不论花费多少个月,我都会把你逮回来,剥夺你一切权利,直到你除我以外一无所有,离开我你就再也无法生存。”

    陆偲的嘴巴张成“o”型,什么话都讲不出来。

    陆英捷问:“你害怕?”

    陆偲眨了几下眼,姑且算是默认吧。

    陆英捷说:“不用害怕,我只是说说罢了,反正你是不会逃跑的,对不对?”

    “……”

    其实陆偲先前还不至于多么害怕,听到这句话却突然感到毛骨悚然,后颈发寒,仿佛此刻按在那里的不是一只手,而是一把枪。

    这怎么回事?传说中的心理战术?

    陆偲慌忙地点点头,又摇摇头,显然已经被搞懵了。好不容易思绪才重新转动,首先想到的就是:“可我怕如果我们再这么下去,你又会因为我受到伤害……”

    闻言,陆英捷的目光缓和下来,手指紧了紧,似乎把什么力量向陆偲传递过去:“这次的事只是意外,不用担心,我很快就会好起来。”

    “嗯……嗯。”陆偲点头,这番话他相信,也如此期盼着。

    “你……”

    他张开嘴,原本想说什么,却被一条另外c|进来的思路打断,他不自觉舔了舔唇,“你真的这么喜欢我?”所以为他这么不顾一切,不择手段……

    陆英捷没有回答,像在沉思。

    陆偲屏息凝神地等待,等着等着,蓦然生出一股惶恐,怕对方会予以否认。明明不久前他还g本不敢相信,也不曾期待,现在却……

    假如陆英捷否认的话,他心里某个地方好像就会轰然坍塌。

    终于陆英捷开口唤了一声“陆偲”,捧住他的面颊,就像捧着价值连城——不,应该说是无价之宝,说:“我这一生里,只想跟你永远在一起。”

    陆偲大大地松了口气,悬空的心落到实处。

    他迎视着陆英捷的眼神,其实那眼神并不温柔,反而太过认真,以至于显得有些强硬。

    这样不柔软的眼神,却令陆偲的内心软作云团,脸上的笑容好似阳光从云层后绽放而出。

    他深呼吸:“谢谢你喜欢我。”

    再次深呼吸,在陆英捷唇上轻啄一口,“我也会努力喜欢你。”

    “……”

    如果拿掉中间的“会努力”三个字,这句话想必就更完美了。

    不过,这已经是很好的结果,在发生过那么些事之后,陆英捷不能再强求更多。

    他舒展了线条冷峻的嘴角,回道:“好,我等着。”

    “嗯!”陆偲深深点头,看着对方那难得的笑意,心底深处越发有种感觉——这个人的笑容何其珍贵,他怎么能不好好把握珍惜?

    从前世加上今生,这都是真正的第一次,第一次有人这样认真向他表白,这样情深意重地喜欢他,这样义无反顾地要跟他永远在一起……

    是不是第一次注定意义非比寻常?是不是因为陆英捷做了这第一人,由此在他心目中形成一种特殊的地位?

    老实说陆偲自己也不知道,总之——

    “我知道该怎么做了。”说完直起身,煞有介事地整整衣服,往外走去。

    陆英捷问:“你做什么?”

    陆偲回头,故作轻松地飞来一记眼神:“之前都是你在战斗,现在也该轮到我上阵了。”

    陆英捷明白过来,想想也对,陆偲不可能永远躲在自己身后,总有他应该站出来的时候,否则意义终归不一样,不论是对他们本人还是对别人而言。

    陆英捷再想了想:“还是等他们回来再说吧。”放陆偲独自一人,他始终不大放心。

    陆偲也知道自己c之过急,但他向来就这样,只要情绪上来了就管不得三七二十一。除此之外,他还考虑到陆英捷如今需要休养,万一在病房里他跟那几人争论起来,或者他又挨骂挨什么的,惊扰到陆英捷就不好了。

    所以他坚持道:“没关系,我会自己当心,你就给我加油吧?”说着举手握拳比划手势。

    陆英捷最终无奈地一笑:“好吧,加油,陆小偲。”

    陆偲手势一变比了个“v”字,推门而出。

    第61章

    在休息室,陆偲找到那几位长辈。

    休息室里有许多四人座的小圆桌,陆nn他们刚好占据一桌。另有两张桌子边坐了人,都是病人家属。大家的位子坐得都比较远,以免听到或者被听到彼此的谈话。

    陆偲走到陆nn他们的桌边,开口道:“爷爷nn,大伯伯母,可以谈谈吗?”

    “跟你没什么好谈的。”施锦蓉一口回绝。

    她身为母亲,爱子心切,对于将儿子害成这样的陆偲自然恨之入骨,当下就要起身离开,却被旁边的陆nn按住手,用眼神示意她稍安勿躁。

    施锦蓉啧了一声,勉为其难地坐回去。

    陆nn看向陆偲,相比其他人的横眉冷目,她的神情堪称和蔼:“阿偲啊,该说的话都说清楚了吗?”

    “……”陆偲摇头,“对不起。”

    陆nn皱起眉,脸色沉了下来,很失望,却也并不十分意外。

    虽然是她安排那两个人单独谈话,但她也没有盲目乐观,已经设想了最好和最坏两种结果。

    终究还是这个坏结果吗?陆nn叹了口气:“既然这样,看来我也只能同意其他人的意见,把你送到你爸那儿去了。”

    陆偲顿时一惊。

    就连最疼他、对他最宽容的nn,现在都要放弃他了吗?

    “不,我不走,我不能走——”

    早在刚开始听说要把他送走的时候,其实他犹豫过,自己是不是应该离开比较好,让陆家人眼不见为净,他自己也能免去了那么多责难和麻烦。

    然而这样做的话,终究只是做了逃兵,他不甘心。何况这边还有索菲亚,难道也要带着她逃离吗?

    除此之外,他总有些放不下陆英捷……现在当然就更加放不下了。

    经历过刚才在病房的谈话之后,他心里那些惴惴不安和犹豫不决,都已经一扫而空。

    还畏畏缩缩什么呢?陆英捷在这里,一直都在,关怀他,支撑他……也需要他。

    他不能走,绝对不能。

    “不能走?还是不想走?”

    陆宏师接过了话,冰冷刻薄的眼神就像一把刻刀,“你听好,你以自我为中心的习惯应该到此为止了!不管你想不想,你都非走不可!”

    陆偲静静望着陆宏师,默不作声。

    陆宏师跟他对视半晌,猛地一拍桌子:“看着我干什么?有话就说!”

    陆偲这才开口:“如果我真的走了,我哥怎么办?”

    “怎么办?”

    陆宏师复述了一遍,简直不知道是该好气还是好笑,“还不是照样吃喝拉撒睡,难不成你真以为他离了你就活不了?”

    “他活得了,但是他永远都会记得我曾经抛弃他这件事。”

    陆偲说着,面色异常地凝重起来,“大伯,你对自己的儿子了解多少?你认为他会怎么样?”

    陆宏师一愣,张口欲言,却发现自己竟然语塞。

    陆老爷子把话茬接了过去:“好你个混账东西!你还在威胁我们是不是?”说完狠狠一拍桌子,比起陆宏师之前那一下还拍得更响。

    另外那两桌病人家属都是带了小孩儿的,先前他们听到有人拍桌,就朝这边瞄了几眼。现在又听到拍桌的巨响,差点把小孩儿都吓哭,他们不愿生事,便索x起身离开。

    就这样,休息室里只剩下陆家这桌人,以及站在不远处、明显被排挤在外的陆偲。

    陆偲站得笔直,看上去恭恭敬敬而又一本正经:“对不起,爷爷,不要生气,我没有这个意思,我只是希望你们可以冷静下来,客观地考虑考虑这些事。此外还有几点——”

    他顿了顿,开始陈述,“一,同x恋不是犯罪,更不是j神病,只是人与生俱来的本能;二,我和我哥……陆英捷之间是认真的,不是什么儿戏,他想跟我长长久久在一起,反过来我也一样;三,每个人都有逆反心理,有时候越是强硬,越会起到反效果;四,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不过幸好,现在找代孕是非常方便的。最后——”

    他把右手紧贴在心口处,如同郑重宣誓般,深深地弯下腰去,鞠了一个九十度的大躬。

    “以前都是我哥照顾我,我都没来得及回报他,今后我也想给他更多更好,不让他不开心,不让他不放心,支持他的工作,关心他的生活,任何事都把他放在第一位,宁可我自己受伤也不再让他流血……大伯伯母,可不可以给我一次机会?”

    此时桌边几个人的脸色,别提有多j彩了。

    尤其是施锦蓉,她原本就不想听陆偲废话,听到后来,渐渐地一边觉得——好像居然有点道理?一边又觉得——荒谬荒谬太荒谬了!

    而听到最后,她甚至快要弄不清楚,到底该怎样看待陆偲才对?是可笑是可悲是可怜是可恨……还是可惊可叹?

    这小子,在这种时候竟还敢说出这番话,挺有种啊,嗯?看样子他并不像她原以为的那样,把所有责任都交给她儿子一人承担,自己躲在后面当缩头乌g。

    坦白说,从前陆偲留给她的印象实在不怎么样,要是儿子看上这么个货色,那不是纯属瞎了眼吗?

    不值得、不应该、不能够啊!

    现在看来,这小子倒还不算是完全没有可取之处,不过……当着他们的面,明目张胆地求给机会什么的,这也太欠抽了吧?!

    说抽就抽,施锦蓉起身上前,一巴掌把陆偲打得趔趄了几步。

    陆偲捂着火辣辣的脸颊,无须多问,这一巴掌已经阐明了她的态度。这是陆偲意料之中的结果,依然免不了沮丧失落,不过,这巴掌比起昨天那巴掌似乎轻了不少,这倒挺叫人纳闷。

    施锦蓉站在那里,如同一夫当关的女将,赫赫凛然的气场把陆偲阻挡在关外。

    她说:“小子,你听好了,不是我不给你机会,是我给不了你机会——你们是两兄弟!你不怕毁掉你自己没关系,但我决不能让你毁了我儿子。我警告你,如果你再继续对他纠缠不清,休怪我不客气!”

    她的话刚讲完,陆老爷子也站起来,脸上y云密布,眼角抽搐,表情看起来分外可怖。他指着陆偲,手指颤巍巍地抖了半天,才终于从喉咙里挤出声音:“好你个小畜生,越来越不像话……越来越不像话!刚才你说的都是些什么话,啊?你居然说得出那种话来?!你简直是、简直是不知悔改,愚不可及!你已经彻底无药可救!你这样违背人伦的畜生,留在陆家还有什么用?”

    陆nn瞬间听出不对劲:“老头子!”

    陆老爷子置之不理,冲着陆偲咆哮:“你给我滚!从今往后再也别回来,别再让我看到你,滚!”

    陆nn着急地站了起来,捉住他的胳膊:“老头子!话不能乱说,快收回去!”

    “不收!”

    陆老爷子一把甩开她,怒气当头,什么都听不进去,“今天我就把话撂在这里——今后这小子就别姓陆,也不再是我们家的人,随便他死去什么地方做什么勾当,都跟我们没有任何关系!”

    “那就把他交给我吧。”突如其来的一句话,恰好接在了老爷子的话尾。

    听到这个声音,陆偲的心口瞬时收紧,惊讶地转过头,果然看到熟悉的人影从门外走了进来,一身军装意气风发,而又在沉稳的步伐中归于内敛。

    ——云震。

    云震走到陆老爷子面前,摘下军帽,对这位曾经的老首长客客气气敬了礼,再对陆老夫人和陆宏师夫妻俩微笑着颔首示意。

    云震的出现,令陆偲又喜又忧。

    喜的是,这个人应该会站在自己这边吧,孤军奋战果然还是太艰难了;忧的则是,他在这件事里的立场本就比较暧昧复杂,假如现在再来掺进一脚的话……

    而陆老爷子那边,先是错愕,继而疑惑莫名:“你说什么?你怎么来了?”

    “我听说英捷进了医院,当然要来探望。刚才我已经去看过他了,听说你们在这里,我过来瞧瞧,没想到一来就听见陆偲要被逐出家门……”

    这个停顿很微妙,似乎包含了许多东西,诧异、无奈、感慨、思虑……

    最后云震说:“假如真是这样,那么我要带他走,老爷子您应该不会介意吧?”

    “你?带他走?”

    陆老爷子简直不知道对方在说什么,“你这是什么意思?”

    云震说:“您不是说不让他再姓陆了吗?那就让他改姓云吧,我认他为义子。”

    这话一出,不说陆老爷子,连陆偲都有点摇摇欲坠,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究竟听到了什么?

    从陆偲的角度看过去,云震独自面对着陆老爷子,那副侧脸的轮廓格外清晰深刻,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既不让气氛太过紧张生硬,而又不至于会令人认为他轻佻冒失。

    在陆老爷子这边而言,云震也是他从小看着长大的子侄辈,为人谦和不失大气,处事有条有理有分寸,一直颇得他欣赏,而且每年云震都会前去探望他,纵使辈分有别,私交却还算不错。不然的话,如果换成别人这么大言不惭地跟他讲话,恐怕早就被他一耳刮子抽过去了。

    他现下只觉得不可理喻:“你在说什么胡话?你收他当义子干什么?他……你自己又不是没儿子!”

    云震从容道:“我有没有儿子跟我收不收义子并不冲突。何况陆偲这孩子我接触过,我觉得不错,跟我比较投缘。如果他即将无家可归,那么我收留他又何乐而不为?”说到最后,几乎有了点理所当然的意味。

    “你……”

    陆老爷子近乎无语,手指在半空中连指云震几下,忽而朝陆偲那边一转,就像指着什么多余的东西,“他不错?你觉得他不错?你知不知道我为什么要把他逐出家门?”

    云震状似经过一番思考,回道:“是因为他跟英捷的事吧?”

    “你也知道?”

    虽说家丑不可外扬,不过在云震面前,陆老爷子倒也不会太过避讳。何况事已至此,还能怎么避讳?

    他斥责:“你既然知道,那你还收留这种混账东西做什么用?就算他跟你姓了云,他连给你们云家开枝散叶的本事都没有!没准他还故技重施,把云家也搅得一团糟!”

    云震微微一笑:“如您之前所说,我自己有儿子,不必担心传宗接代的问题,所以无论陆偲x向如何,于我都没什么妨碍。至于他和英捷的事……”

    他顿了顿,语调沉着,听上去十分冷静客观,“感情这种事毕竟不是能控制的,我相信如果可以,他们自己也不愿意这样。”

    “不愿意这样也已经这样了!”沉默许久的陆宏师c话。

    云陆两家历来有世交,陆宏师跟云震也相识多年,虽说他比云震还要年长不少,算不得发小,但总归是比较熟悉的吧?而在工作上,他们也时而发生接触,交情自然而然更加深化。

    如今看到云震对于这件事的态度,不知为什么,他居然不怎么意外。其实有时候连他都好奇,到底什么人什么事才能让云震乱了阵脚。

    不过,眼下可不是在意这些的时候。

    陆宏师说:“再这样下去只会不可收拾,必须快刀斩乱麻!”

    云震说:“我倒认为不必c之过急,热恋期的年轻人往往最盲目,也最容易冲动,假如一个处理不慎,才更有可能发展到不可收拾。英捷的x格大家都很了解,至于陆偲——”

    他转头看了陆偲一眼,眼睛眨眨,谁也不知道他这是有意眨眼还是自然眨眼,随即他看回另外几人,“他也不像是任人捏扁搓圆的东西吧?”

    “……”说谁是东西呢!

    尽管不合时宜,陆偲还是忍不住默默吐了个槽。

    照云震的说法,似乎他这人还挺不好欺负。之前跟几位长辈交涉的时候,他也确实表现强硬,有点冠冕堂皇理直气壮的样子。

    其实这也是不得已,战争嘛,第一战务必建立气势。如果他一开始就软弱卑微地哭啊求啊什么的,恐怕就真会像云震所言,被这几位强势的长者任意捏扁搓圆了。

    虽然现在的情况也不见得好到哪里去,但最最起码,他自身的立场是把握住了吧。

    “那不然还能怎么样?难道就让他们……让他们……”陆宏师说不下去了,素来坚毅的眉宇间此刻也有了浓浓的y影。

    这次不小心失手伤到陆英捷的事,已经变成一g刺,深深扎进陆宏师的心头。

    其实他也怕,这次是他一不小心,下次会不会就是陆英捷一不小心,一时冲动,一念之差……天知道会引出什么样的后果?

    所以他想把陆偲送走,眼不见心不烦。然而如今静下心来仔细想想,这个方案的可行x也不是那么高。

    尽管很不愿承认,但是云震说的这番话,甚至陆偲之前说的那些,并非毫无道理。

    有些时候,就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儿子太厉害了看来也不完全是好事。

    ——哎,为人父母,实为世间一大难事!

    “不行!”

    陆老爷子断然道,“不能姑息他们两个,绝对不可能!云震,你要把这小子带走那就带走吧,现在就走!”

    老爷子已经出离焦躁了,为了把那两人隔离,他现在是半秒钟也容不下陆偲,直接把这样的话都撂了出来。

    云震略一沉默,说:“好,不过在这之前我要先带他去见英捷,请给我们一点时间。”

    “你开玩笑!还要让他们见什么?走走走,立刻走立刻走!”说到最后几个字,陆老爷子甚至挥手驱赶。

    云震无奈似地笑笑:“老爷子,假如我一声不响把人带走,不做任何交代,事后英捷要从病床上跳下来冲出去寻人,这责任是算在我头上还是陆偲头上呢?”

    “……”

    陆老爷子梗了梗,再次挥挥手,“走吧走吧走吧!”

    这个“走吧”是走去哪里,看他那极度不情愿的表情,答案就显而易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