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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上燕铁衣第13部分阅读

      爱上燕铁衣 作者:肉书屋

    魂啊。。

    44、为爱而苦的女子

    贺修的神色凛烈,“有关这贱人的素行,不用我多叙述了吧。为了要擒拿于她,我八环聚义的弟兄们付出血与生命的惨烈代价。将她擒获时,我们已损失了两环五个兄弟,更伤了两环四个兄弟,这些血债血仇,都是她一手所造成!”

    我惊讶了,这个美女竟然如此厉害?

    再听下去,便知道原来是贺修的三弟星虎贺尧邂逅了冷凝绮后,与她相爱了四个月。然后什么知道她的为人,便悬崖勒马,与她立断牵连。冷凝绮却纠缠不休。为了表明自己浪子回头,贺尧非但不与她见面,还选定日期,与一位青梅竹马的大家闺秀成亲,让冷凝绮知难而退。

    听到这里,我有些疑问了。“既然不爱冷凝绮,你三弟为何要去招惹她?为何招惹了她,最后又要离开。我不相信一个男人在与女人相爱四个月后,便能忘记她,转身与另外一个女人成亲。如果真有这么回事,我只有一个解释,他不爱这个女人。他在玩弄冷凝绮。”

    周围的大汉们齐齐一窒。我一直没怎么说话,突然来这么一句,把他们堵得半天开不了口。

    贺修大怒:“你知道什么!冷凝绮这个贱妇竟然在被拒之下陡生恶念,在我三弟成亲行礼当夜,只身混入新婚夫妻的洞房之中,杀害了我三弟,还将我的弟媳重伤。这种贱人,你竟然还为她说话。”

    “因为我也是女人。”我没被他的恶形恶状吓到,淡淡地说:“能支持一个女人在男人的新婚之夜去杀人,只有两种原因。一,这个女人是疯子;二,这个女人爱惨了那个男人,压根无法接受他的背叛。你们给过冷凝绮解释的机会吗?或者只是因为她的身份,便歧视她,一味地追杀她?”我不是想为冷凝绮说话,而是我突然想起了李莫愁。她初下山时,也是那般天真美好,却因为陆展元的恶意玩弄,事后冷酷的抛弃自此性情大变。

    仍在地上躺着的冷凝绮全身巨颤,看向我的眼光充满了复杂的情绪。我不知道我的判断是否正确,可我认为,一个人总有为自己辩解的权利。

    “你这个丫头好不晓事,你知不知道你在胡扯什么?为了追擒于她,我们整整以两个月的时光明查暗访,四处奔走,除了我们自己的力量外,更托请了所有的朋友,运用了一切的关系,甚至还使用钜额的金银收买眼线。我们追踪她两个多月,有五、六次机会几乎圈住了她,却又被她狡狯兔脱。最后,我们在损失了五位兄弟,伤了四位兄弟的代价下,才生擒了她!”贺修怒骂连连,“像这种阴险恶毒的女子,你竟然还为她解释。”

    我冷冷地看向他:“这么说来,你们从头到尾都没有给过她说话的机会?从你的话中,我只能感受你对她的刻骨恨意。在这种情况下,你不可能站在公平的角度看待她。我不知道冷凝绮在武林里的名声有多坏。可再好的人都有邪恶的一面,再坏的人也有善良的一面。你们虽为白道,却只以声誉来判断好恶,是不是太过武断了?”

    众人大怒,神情激动得仿佛立刻要动手。

    燕铁衣淡淡地插口了。“我也认为,应该给冷凝绮一个申辩的机会。”

    贺弘神色大变,咆哮道:“我就知道你来意不善,心存偏袒。你说不定就是那个贱人的同党,否则,便是你觊觎于她的美色,妄想挟恩以胁!”

    我噗哧一声笑了。“这位大哥,说话麻烦请摸摸良心。我们根本就不认识她,就连她的姓名也是你说的。就算我大哥看中了她的美色吧,听你这么一说,还有必要接近她吗?”

    燕铁衣也叹了一口气。这个人真是有点莫名其妙,动不动就迁怒。

    那些人已经被我的话激怒了,哪里听得进去。一直较为冷静的贺修也压根不愿意听燕铁衣的调解。竟然要找燕铁衣插手此事的麻烦。说如果他不自割一耳,便是与他们大战一场。毕竟来管他们的闲事,总要有几分本事才对。好吧,即使他们给的理由是,侵犯隐私。我也只想骂一句,你奶奶的隐私。你在这里杀人,还不让我们问问情况啊。你以为你是皇天老子啊!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冷凝绮此时突然开口了。她一直躺在地上静静地听着。只见她言语泼辣,出口出脏,记得我在长春观里的那些话吗?呃,跟她说的不在一个层面上。最搞笑的是,她在燕铁衣并没有为她解绑的时候,竟然神色突变。仿佛变成了一条暴戾的赤练蛇,随时向人扑噬。“小伙子,你救我的命,我不会亏待你的。但现在,你照我的话做,过来替我解绑,不要惹翻了我!“

    我轻轻地说:“姐姐,麻烦你冷静一些。我们既然救下了你,就会管到底。这些小心思请你暂时收起来。至于是否打得过他们,是我们的事情。麻烦你先将事情的经过解释一遍。”

    冷凝绮看向我的眼神柔和了些许。或许我之前的话让她感动,“小妹妹,你还小,你压根不知道人世间会有那么多的黑暗。谢谢你刚刚为我辩解,让我还能感受到一点点温暖。”

    见我们不肯让开,贺修与贺弘哪里还忍得住心里的恶气。他们扑了上来,我头都没抬。只见燕铁衣倏闪三步,单膝点地,一长一短的两道光虹幻映成一轮以无数冷芒紫电凝聚的灿烂光圈。七个人的兵刃全部绞开来。

    贺弘右臂上顿时出现一道长长的血痕。他满脸惊怒交加。活该,谁让你偷袭。贺修没动手,脸色却更加难看了。

    燕铁衣露出一贯的天真笑容,仿佛刚才动手的不是他。

    贺修咬着牙问,“你到底是谁?”

    燕铁衣貌似天真地说:“等我弄明白这桩事情后,你就知道我是谁。我早就说过,我不要同你们打架的。所以你们也不能怪我。”笑得真是可爱啊!我摇摇头,他又来了。

    贺弘尖厉地吼着:“藏头露尾,不算英雄好汉!”

    燕铁衣的表情温柔得很:“我从来就没说过自己是英雄好汉。不想说出自己是谁,是因为我认为这样做比较适宜处置这种场面。因为你们不知道我是谁,便可以无所顾虑。反之,有些话,有些内情,你们不就得肯说了。”

    贺弘脸上泛起狠意:“你凭什么认为我们该听你的。”

    燕铁衣脸色也变得冷漠了:“你们曾要我拿出本事来和你们周旋,我做了;你们又迫我自割一耳,我拒绝,因为我不认为各位有如此相迫的权力及份量。我坚持要公平的处置这件事,让冷凝绮有申辩的机会。你们如果同意,足见各位心胸宽阔,也证实各位问心无愧。否则,我很怀疑各位杀人的动机。”

    哼!这群傻瓜,当燕铁衣真是好欺负的。他由容忍、谦让、温和,逐渐转为尖锐、稳定、沉着,就代表着这件事情他管定了。我心里明白,他们是嫌燕铁衣多管闲事。可是既然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他们打又打不过,说又说不赢,那就乖乖听话吧。

    贺修咬着牙,同意让冷凝绮辩解。这个女子沉默了一会儿,幽幽地说:“贺修讲的话,开头都不错。贺尧的外表生得很英俊,同时,嘴也会讲话,骨子里,更是一个风流放浪的花花公子,对女人他很有一套。我不否认我也轻佻冶荡,把男女关系看得十分随便。我喜欢风趣的、漂亮的男人,而显然,贺尧对于美丽又解风情的成熟女子也有所偏爱,因此,一点也不突兀,也不勉强的,我们俩便在一家酒楼里认识了,谁也不别扭,不装佯,一拍即合。于是,我们开始在一起,先由纯外表的探索进入对内涵的深一步了解,由简单的肉欲渴求进为情感上的交流,逐渐的,我们发觉已经爱上了对方。很可笑吧?似我这样的坏女人居然还会有真正的爱?有不掺其他因素的情感?就如同一个初懂人事的少女一般。

    那段时间,我们朝夕相偎,如胶似漆。彼此间不断的山盟海誓。我是全心全意想要嫁给他,甚至不惜向他剖白我的一切,不论是美好的、丑恶的、善良的、邪异的……我将我的过往、我的身世、我的人生观与对未来的理想,全都毫不保留地告诉了他。他一再向我赌咒要娶我,发誓爱我永生……那几个月的时光里,我快乐得就如同一个无忧无虑的小女孩,宛如获得了世间最好的。只为了他,只为了他说要娶我。”

    我叹了一口气。美好的开始结局不见得美好。冷凝绮如此温柔地诉说着一切,再联想起她后来的残酷就知道,那个男人并不像她说的那般爱她。

    神色突然凛寒,冷凝绮的两眼中蒙胧与温柔刹那时消失,代之而起的,是如刀刃一样的冷芒:“现在回想,我当时是多么的可怜,多么的可悲,又多么的愚蠢。我竟然会幼稚至此,无知至此,荒诞至此!那段美好的日子只维持了四个多月。他先是勉强应付我,继而敷衍,再则冷淡,后来乾脆摆出了脸色给我看。我起初很惶恐,又很迷惘,不知是什么事得罪了他,那一点惹烦了他?我于是更温柔,更体贴,更尽心尽意地服侍他,小心翼翼,战战兢兢,又低声下气,像个受尽委屈,生怕丈夫出休书的可怜小媳妇一样。可是,我这些努力却毫无效果,非但毫无效果,他甚至更形变本加厉了。除了喝骂我,讥剌我,侮辱我之外,他竟然动手打起我来……”

    我也不由地酸楚起来。冷凝绮此时的表情变得恍惚,她喃喃自语般的诉说着自己心中的恨与怨。看着这个与我一样,同样为爱而苦的女子,我心中满是怜惜。女人终究是女人,无论再狠毒,只要陷入爱情里,就会变得如此无助而软弱。我也一样。

    作者有话要说:为了那位大姐的愤怒,我再送上一章。睡了,已经很晚了。希望大家睡梦中愉快地想起我。

    45、多了一个人

    冷凝绮的神色凄迷又哀楚。“你知道吗,经常打得我披头散发,皮开肉绽,经常用污水泼我,用蜡烛炙我,在我的痛苦哀求中他却放声狂笑。其实,他那点能耐,我可以用一只手弄死他。但是,我不能,也不舍……我咬牙忍受,我苦苦央求,任凭他如何虐待我,□我,我都无怨言,只要他不抛弃我,不踢开我,那怕是要我做小我都甘愿。”

    我的眼泪也渐渐地凝聚。爱情里受苦的那一方,永远是那个爱得最多的。燕铁衣没有作声,只以目光示意冷凝绮继续叙述。我侧首看向他,发觉我根本无法从他的表情里看出他的情感与内心的反应。他的理智永远多过感性。此时,他静听只是在分析冷凝绮应该不应该受到这种处罚吧。我失笑,你怎么不去当法官。

    吸了口气,冷凝绮接着道:“后来,那一天终于来了。就在我们自相识起算来的第四个月零七天的早晨,我冒着北风到外面替他去买了他爱吃的早点回来时,他却已经不在了。带走了他自己所有的一切,加上我仅剩下的一些财物。我的衣饰被他丢弃得满地都是。可他,却连一张纸片都没留下,像踢掉一只破鞋似的踢开了我,连一瞥回顾都没有。”

    她的表情不再激动,木然地说:“贺尧离开之后,整整三日三夜,我呆坐房中不食不动,思潮却汹涌杂乱。直到最后,我才看透了。原来贺尧从未爱过我。他只是换个口味玩玩罢了。我不在乎他玩我的身体,可他却不该玩我的自尊,玩我的希望,玩我的心,玩我生平第一次付出的真感情……二十三年岁月中的痛苦,全在那三天三夜里叫我受尽了。对他所有的感情都消失了,只剩下了一个恨。我一刻也等不及,我非要报复不可。”

    到了这个时候,我没理由再去怀疑冷凝绮。她没有必要去骗人。纵然我不喜欢她的手段,若是我,也会疯狂报复。只是动手杀人,不会是我唯一的选择。冷凝绮之前所在的环境和性格决定了她的必须会踏上这一步。

    所以,她说:“我找到了贺家三虎的住处,并且经过了仔细的勘查与周密的计划,择定了贺尧与另一个女人成婚的那天将他杀了。这是我和他分手之后的第一面,即乃最后一面。在此之间,我根本没有同他见过,当然更没有贺修口里所形容的那些哀求、恫吓和纠缠。对于贺尧,我早已心如死灰。当时,我的兵器是鱼肠短剑、白刃轮及罗刹网,那晚上,我全都用上了……贺尧的女人,我并不想伤害她,我跟她无冤无仇。只是她扑上来卫护贺尧,我不得已才波及了她。那个女人是个富豪的独生女,听说贺尧娶她的代价是获得继承她家的财产,我为那女人可怜,也为我自己可怜。至少,我明白贺尧为什么抛弃我,又为什么娶她。”

    我苦涩地笑了。看吧,女人就是这样为爱而疯,为爱而苦。不知道有一天,我会不会也变得像冷凝绮那般可怜。已经有些恍惚了,我再一次怀疑自己的决定。从一开始苦苦地追着燕铁衣,到现在他将我当妹妹般疼爱,我真的一点都不怨?摇摇头,不,我怨。我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大度。可以永远无怨无悔地追下去。我也会痛,我也会累。我要回家,是因为我想回到哥哥温暖的包容里。只有他才知道,我到底有多痛苦。

    他们再继续争辩着什么,我已经漠不关心了。只知道贺修他们在咆哮着,冷凝绮尖锐地反击着。贺修辩驳不过,有些脑羞成怒了。

    突然燕铁衣笑了。他沉缓地说:“我不认为冷凝绮应该为这桩事被吊杀!”

    所有的一切都安静了。我跟着他一起笑了。别开眼神,我再次习惯性地掩饰着自己的爱恋。就是这样的他,才让我爱得无法自拔。冷静自持、理性睿智,不顾一切地维护着自己的信念。至死不休。

    “凭什么我们要受你的节制。”贺弘恶狠狠地说。

    笑得天真开朗,燕铁衣说:“我正要告诉各位我是凭了什么要伸手拦下此事。我姓燕,叫燕铁衣,另外,我有一长一短两柄非常锋利又快速的双剑。就是凭了这两样,我以为,应该够了。”

    看到那些人惊愕的脸色,我不再理会这件事。晃身朝着原来的树荫掠去。有人试图拦下我,被燕铁衣轻易地拦下。剩下的,燕铁衣自然会解决。我不需要在他的身边碍手碍脚。心中浓浓的苦涩让我连笑的力气也没有。我不想让他知道,此时,我只想哭泣。

    站在远远的山岗上。我看到燕铁衣双剑闪烁着,在人群里腾挪自如。真的很帅,我泪如泉涌。泪珠子一颗颗地从眼睛里滑落,我的脸上却依然带着笑容。不能哭,我必须要笑。爱上他的那一天,我便一早预料到了前途的艰难。可是没有一点希望的爱情,让我觉得好痛苦。

    觉得全身发冷,觉得一股疲累从内心深处涌来。祁少雄真的是一个厉害的人物,对我的伤害直到现在还未愈合。开解燕铁衣的话,仅仅是想让他不再内疚和担心。因为我不想要他的怜悯,我不稀罕施舍。我不是没想过,趁此机会好好地抓住他。可是我不甘心。为什么我必须要用这种手段才行。

    有人说,过程可以忽略,只要结果便行。可是真要那样做,就不是真正的爱。相互吸引,情到深处的眷念才是发自内心。抹干净眼泪,我看着燕铁衣将那些人打发走。那些人眼里怨毒上我知道,燕铁衣为了冷凝绮已经结下了梁子。不过,他何时在乎过这些。为了心中的正义,他从来不怕麻烦的。

    缓缓地牵着两匹马,我走了过去。哭过了,心情也好多了。我倒要看看,他怎么处理这个,嗯,自私狠毒的可怜女子。他既然已经准备公平处置,便会做得让自己心安,对得起每一个当事人。他以前曾说过,世态淡凉,总该有个人站出来维持一点传统的道义及伦常。不违背自己的良心,做着自己该做的事情。真是奇怪,你说他怎么不到白道里去发展。越了解他,就越是不明白他到底是怎么进入黑道的。或许,就是因为他不古板,不固步就封,所以,像那些什么贩私盐、打手团、赌场之类的行业才会被他接纳。呵呵,突然想到了一句话。不管白猫黑猫,抓到老鼠便是好猫。若是在我的时代,他也算是为了cdp做了不少贡献的私营企业家呢!

    那边,冷凝绮已经解开了绳子,与燕铁衣打了起来。听起来,燕铁衣似乎想废掉她的功夫。我也认为,仅仅是因为被人抛弃了,就跑去杀人,太过于恶毒了些。虽然那个男人真的不是什么好人。吃她的、喝她的,还打她,最后甚至把她的钱席卷一空。不但是感情骗子,还是个抢劫犯。

    她的武功真的好厉害,要打我是打不赢的。不过我自信,绝对逃得掉。可是,再强,也没强过燕铁衣。只见几招过后,燕铁衣的刃锋便紧紧地粘在了她的脖子上。

    她真的很倔,宁可断手断脚,也不愿被废去功夫。燕铁衣只是轻轻摇头。他认为,像这样的美丽的女子不适合有残缺,若是废去她的功夫,武林也会少了一点波澜。令我没想到的是,冷凝绮竟然悲伤地哭了。她为什么这么害怕失去功夫?她是不是有什么苦衷?

    只见她哀哀地求着,说愿意拿出自己仅有的一些钱财。燕铁衣摇头。

    冷凝绮绝望地啜泣:“那,我的身子你要不要?燕铁衣……我虽非完璧,却可以给你在这一方面最大的快乐……我会尽力地服侍你。”

    燕铁衣怒了。我却笑了,这个女子真是可爱啊!她若真的知道燕铁衣的为人,就不会说出这种话来。若是他贪滛好色,我又怎么会追得这么辛苦。好吧,我算不上天香国色。更无法与冷凝绮这种具有野性魅力的女子相比。

    冷凝绮见无法挽回,抽噎了一会儿后,要求燕铁衣给他一个月的时间。一个月之后,任凭他处置。

    燕铁衣有些奇怪,我也奇怪了。这个女人没事拖延时间干什么?想跑吗?可燕铁衣不会如她愿的。看她的神情,她也不像是另有什么打算,反而焦急惶恐。她说:“我不会跑的,燕铁衣,如果你信不过我,就跟在我身边监视我,直到限期届临的那一天。”

    可燕铁衣摇摇头,也是,他哪有那么多闲功夫。可却禁不住冷凝绮的哀求。呵呵,我原以为他软硬不吃,哪知道还是敌不过梨花带雨啊。好奇归好奇,我不禁哀叹,原以为可以很快回家,哪知道,不但路上多了一个人,还要多拖延一个月。

    我在考虑,他会不会让我一个人先走呢?想想还是算了,他绝对不会同意的。我不用问,就知道结果。他这个人,责任重于一切。

    46、燕铁衣,不行?

    这位冷姑娘真有趣。感觉上她有点像我们那个年代的老外,勇于表达自己,喜欢及时行乐。因为之前我的那番话,所以冷凝绮很喜欢我。总是抓着我叽叽歪歪地说着话儿。我奄奄一息地听着。我真没有刺探她隐私的意思,可是她说的一些话中自然会带出她的以往。

    这天,我们赶到了一个叫鹰翼岩的地方。这里是一块外形奇特的巨大山岩,两侧伸展,中间昂突。看起来,很有几分雄鹰展翅的样子。前面不远,有一片山坡。山坡前面有一条并不太宽的窄道。

    赶到这里时,我已经累得差不多了。冷凝绮只有一个月时间,她得抓紧。可怜我了,眼看着离家近了一些,却又转个弯了走远了。心中欲哭无泪,曾经鼓起勇气想跟燕铁衣说,我还是自己回家算了。刚提了个头儿,就见他眼刀一闪,脸上却笑意盎然。我刚刚好不容易聚集的勇气顿时消失了。还不敢表达出来,只跟着傻笑,将事情带过去。

    好吧,我明白他在想什么。我已经在他的保护下受过两次伤。这次,他若是没能把我平安交到我哥手里,如何能放得下心来。可是,可是我真的不想跟着你与冷凝绮乱跑啊。哭丧着脸,在烈日下紧赶慢赶,赶到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我就不明白,冷凝绮到底想干什么。

    无聊至极,我靠着树儿玩着自己的手指。便听到同样无聊的冷凝绮与燕铁衣聊了起来。

    冷凝绮有些不服气,燕铁衣说给她一个月的时间,还当真啥事不问,就跟着来了。俏媚的歪着头,冷凝绮似笑非笑的道:“大当家,老实说,我对你相当失望,同样的,对我自己也相当失望!”

    我一听,觉得这话有意思。顿时打起了几分精神,竖着耳朵偷听。

    燕铁衣果然没明白冷大姐的言下之意。他只是说,每个人的个性、观念、处境都不一样。或许有很多对她抱有很大的兴趣。因为冷凝绮的事情不但具有传奇性的,还带有浓重桃色意味。但不包括自己。他自己的事情就已经够多了,哪有心思再去关心这些。这话我倒真是赞同,他本来就不是爱管闲事的人。而且,以他的道德观来说,冷凝绮的那些事情简直是荒唐。

    他可不是一般的洁身自好。你别看他开赌坊,打着的却是不掺假的真赌招牌。而且自己几乎从不涉及。他仿佛是一只老母鸡,将底下的小鸡崽全护住。而且,还仍由其发展,只要不作过于为害社会的事情。随波逐流,属于开放式的教育。本来就是,像赌坊青楼这种地方,本来就是人性中的一个缩影。没见我那个时代,国家还引导大家参与赌博嘛!什么博彩、什么双色球,你别告诉我那是纯公益的。我相信税收可不少。让我觉得好笑的是,青龙社这个阳盛阴衰的地方,还真没听说有青楼这门生意。个人觉得,是燕铁衣不好这口。所以,下面的人自然不往这方面打主意了。

    呃,一晃神,漏听了不少。只听到冷凝绮有些不快地说:“就连我这个人,也不舍得你大当家一顾吗?”

    嘿嘿,越听越有意思。冷大姐,我挺你。真的!要是我有你的胆子,敢这么跟燕铁衣说话,也不至于混得这么惨了。嘴边带了丝自嘲的笑意,我低头继续玩着手指。

    燕铁衣表情也古怪了起来。他这个人虽然不算浪漫,却聪明得紧。跟他都说得这么明白了,他哪里还不清楚。

    只听得冷凝绮哼了哼:“少在这里假装正经。像你们这种高高在上的强豪巨擎,财势雄大的江湖霸主,哪一个离得了这种调调?天下的乌鸦一般黑,天下的男人也一样都是像闻腥的猫。你表面上大义凛然,刚正不阿,骨子里还不是见到漂亮女人就暗自想歪点子。”

    我抖了抖,被差点冲出口的笑意憋的。这位大姐真有趣啊!我赞同,我真的赞同她话里那百分之九十九的男人。可这里面不包括燕铁衣和柳下惠。嘴边的笑容越来越大了,我怎么越来越喜欢这位冷大姐。敢作敢当,说话也这么直截了当,确实是女中豪杰。

    燕铁衣有些哭笑不得,怎么自己转眼就成了色狼了。

    冷凝绮的声音透露着甜腻:“家花那有野花香?何况你并未娶妻,放着现成的艳福你不享,又算守的是那门子清正?大当家,少来这一套仁义道德了!”

    我噗哧一声笑出声来。你说这话,你们两人私下里交流就算了,我还坐在一旁呢!我这人的存在感是不是太弱了,竟然能听到冷凝绮赤、裸裸地挑逗燕铁衣。有意思,太有意思了。

    两人同时看我一眼。燕铁衣眼光里有些不赞成,冷凝绮的目光却深沉的多。让我一时猜不透她到底在想什么。

    双臂环胸,燕铁衣微喟道:“江湖人没有太多的道学气,我也不自命清高。只是我的天性如此,我不习惯于这样的轻佻浪荡,而你,又何苦作贱自己?”

    我继续将头低得更紧,太搞笑了。竟然还有女人敢当面诱惑燕铁衣的,真是有趣啊。

    只听得冷凝绮那个正当光明地问燕铁衣对自己有没有兴趣。结果被燕铁衣冷然拒绝。她也不生气,只笑着说,大家还要相处近一个月的时间。他要是从头到尾都能把持得这么坚定,自己才服了你。她虽然不了解燕铁衣,却了解男人。除非他某一方面有毛病,否则这般推拒就很反常。

    我抱着肚子艰难地站起来,蹒跚地往远处走去。哈哈,她竟然怀疑燕铁衣“不行!”冷大姐太有创意了。我实在不好意思当着燕铁衣的面笑得满地打滚,免得看他那张越来越难看的脸!一天到晚就知道对我端着长辈的架子,也亏得有这么一个刁泼直接的女人来治他。我心里不地道地觉得暗爽。哈哈,燕铁衣,你活该!

    没再听他们说什么,只是发现片刻后,山坡的拐角处,出现了三人三骑。那是三匹高大强壮的粟色健马,马上骑士俱是已近中年的彪形大汉,一看就知皆是难缠难惹的江湖人物。他们每个人背着一个包裹,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四周的环境。冷凝绮站起身来,用一方白色丝巾遮住了脸。

    我有些疑惑地看了看下面,又看了看冷凝绮那副准备下去的架式。不要告诉我,她要去当抢匪啊!这么没有技术含量的事情她也会去做?只听她咯咯一笑,窈窕的身形猝然弹上半空五丈多高,然后,衣袂飘舞,冉冉若云中仙子般以反常的速度降落下去。身上那袭崭新的鹅黄|色裙裾宛如一朵妩媚娇艳又花瓣蓬张的黄玫瑰。

    “小妮!过来!”燕铁衣轻唤。

    我乖乖地过去,与他一同环膝坐下。“燕大哥,你,就随她去?”

    “嗯,我已经答应了这段时间里不干涉她的事。”燕铁衣淡淡地说。

    回头看了他一眼,我噗哧又笑了。不行,刚才冷大姐的话语余威犹在,我一看到燕铁衣的脸就想起了那个“不行”的笑话。

    燕铁衣的脸有些尴尬,“小妮!你不要听冷凝绮胡说。”

    尴尬什么,“君子慎独,清者自清嘛!我知道的。”忍不住接了一句,我笑得浑身颤抖,他怎么个自清法子?难不成找个姑娘去证明。哈哈,冷大姐,你就一句话就升到偶像的高度,我真是望尘莫及。

    “这个女人,真是刁钻泼辣!”燕铁衣无奈,摇摇头。“小妮,你不要被她影响了。”

    被谁影响啊!除了没有试过,我该知道的全知道了,就连不该知道的,我也都在网上看过了。突然想到祁少雄,我的脸色有些发白。掩饰地别过头,我假装认真地看着冷凝绮故意装天真地逗着那三个大汉。是不是功夫不错的人都有这种爱好啊?就喜欢扮猪吃老虎。

    只见双方过了几招后,冷凝绮纤细的身子猝然仰滑于地,双脚倒飞。其中一个大汉在横袭落空之下,腰胁等处骤中两脚。她一个筋斗倒翻回去,脚上已经勾了一个包裹过来。然后弹跃七尺,背朝敌人,双臂后扬,两面罗网分别兜罩住另外两名大汉。呼地一声抛扯,两人被网住,随即又被抛掷出去。背上的包裹也没了。

    我差点鼓掌表示我的佩服,干净利落,确实是个技术熟练的“棒老二”。三个人反应过来后,冲上来要找冷大姐拼命,却被她捅了几刀,失去了行动力。扛着三袋黄金,她轻轻松松地回来了。仿佛刚刚那一场架只是热身。暗下里,我跟她比了比。呃,虽然也能抢过来,肯定没这么轻松。看来,葛大爷说得不对,当抢匪也不是容易的事情。尤其是这个以武至尊的年代。

    冷凝绮的神情里没有自得,反而带了一抹消索。看她瞟燕铁衣的那一眼,我就明白了。这位大姐在燕老大那里受的打击还没回神呢!这里武功比学历还重要,输的人不但自尊心、自信心受损,而且连扳回一城的机会都没有。

    “小妮妹妹,我要不要分一袋给你?”见冷凝绮一副认真思索的样子。我好奇了。

    “姐姐为什么会这样想?我可是一分力都没出。”

    “你跟大当家在一旁为我掠阵嘛!见者有份,分给你们也是理所当然的。”她一个媚眼就抛给了燕铁衣。

    我叹了一口气,我就知道我是陪衬。摇摇手:“姐姐,你自个儿留着吧。我不要的。”本来就是,黄金重死了,我要来干什么?当飞镖啊!

    看到燕铁衣没什么反应,冷凝绮也没坚持,说出下一个目标,我们就继续赶路。我又一次想哭。到底什么时候才能让我回家啊。

    47、不稀罕你的愧疚

    这次的目的地是百里外的一个小镇马家集。鞍上,燕铁衣有些不解。那里只是个小地方,纵有一条官道相通,可往来的客商行旅却少有在当地落店住宿,顶多也只是打个尖而已。冷凝绮为什么要赶到那边去。就他而言,这次冷凝绮虽然抢了一千五百两黄金过来,可他还瞧不上眼,既然费了这么大力气,怎么着也要多抢些啊。

    听得我一阵搔头。早知道他不是那种纯粹的好人,可这一番话又让我开了眼界。赶情他不是嫌冷凝绮不该抢劫,而是让她胃口大一些,免得我们大热天跟着她跑来跑去,还只是一笔笔的小单子,不划算。这是什么标准来着?我当了二十多年的好市民,好不容易已经接受了杀人这个事实,现在又要来接受抢劫属于在道上混不开的事情。这个世界太有趣了,真是让我将之前所有的道德标准推翻一大半啊!

    看着我的神情,燕铁衣微微一笑,我跟着傻笑。不然,我还能怎么办?告诉冷大姐,抢劫是危害社会的大事?你会坐牢的?这不是笑话吗?而且,燕铁衣那是什么表情?我心里泛起了嘀咕,怎么有些恶作剧的感觉。好像知道我一时半会儿接受不了他这个观念,故意看我的反应。没搞懂,他怎么会流露出这种表情。我装作没看明白,继续保持一路上的沉默无语的。是的,打从救了冷大姐后,我就没怎么说话了。好在冷大姐挺喜欢我的,抓着我扯着闲话。燕铁衣的阅历也丰富,两人对同一件事情很多的看法都不一样,于是,他们就争了起来。

    我闲闲在一旁看着,听着。顶多给脸的笑笑。倒不是我故意装清高,而是,我真的插不上嘴。他们说的都是黑道上的事情,强打强卖,一个以自我为中心,一个以忠义为原则,那些什么违规犯法的事情,都不在他们的思考范围之内,这让我怎么插得上嘴啊。

    说着说着,两人就说起了冷凝绮最后的归宿。也是,这么一个强悍的女人没了武功为依仗,以后的日子该如何继续真是个问题。

    燕铁衣倒有两个提议:“其一,你将来可以择人而事。以你的容貌和聪慧,嫁个既俊且富的如意郎君不是什么问题。那时,还怕缺少什么;其二,你可以到楚角岭。我会给你一份轻松的活干。如果你不想做事,想嫁人了。我再替你撮合一门称心如意的婚事,包管叫你熨贴满意。”

    冷凝绮脸色平静地拒绝了。我倒多少也能明白她的想法。她这种女人浪荡成性,这里哪个男人愿意对她明媒正娶。你让她做小妾,她又咽不下那口气。贺尧的事情也让她对爱情绝了望。而且,她向来自由散漫惯了,青龙社里的规矩对她来说是束缚,她自然也是不乐意的。

    听着两人说着,我骑在马上无聊地左右看环境。燕铁衣说的真不错,这里确实不是个富裕的地方,除了人稍多一些外。突然,我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下意识地一缩身子,躲到燕铁衣后面去了。心中不禁哀叹倒霉,怎么在这里会看到骆志昂。

    他潇洒地牵着马儿,身旁仿佛也没跟着什么人。他好象没看到我,远远地在前面一个路口转身离去。我这才偷偷喘口气。对这个骆二少,我真是不知道该如何应付的好。压根就没给过他什么好脸色,就连他最狼狈的一面,我也看过了。我就不明白,他是怎么压抑住在我面前的尴尬,反而大摇大摆地说喜欢我。

    “怎么了?累了吗?”燕铁衣没看到骆志昂,见我神情有些不大对,关切地问。

    我把头点得跟鸡啄米似的,“嗯,我们快些找个客栈休息下吧。天太热了。”别在路上晃了,赶紧先躲起来再说。

    他宠溺地笑笑,“别急,我知道前面有一家稍好些的客栈。呆会儿我们就在那里歇脚。夜间也暂时不走了。”

    我点点头,转眼却看到冷凝绮笑得有些深意。我眨了眨眼睛,有事吗?她却转过头,不再理会我们。

    下午,听冷凝绮说,她要在这里赌钱。我再一次用崇拜的眼神看向她,这个大姐果然不是一般的人,竟然还是个赌神。听她说的,自己用的可是真功夫,我顿时来兴趣了。扯着她的衣角:“冷姐姐,你能教教我吗?”

    冷凝绮笑得那个大方啊:“当然啊!反正我以后也没机会到这种场子里来了。等我这次回来,我再教你啊!”

    燕铁衣冷冷地看了我一眼,“小妮,不要胡闹。”

    谁胡闹了,我又没说要以赌为生,学习一门手艺,也不错啊。我嫣然一笑:“冷大姐,回头可千万别忘记了。”你不爱赌没关系,我又没让你学。

    “呵呵,小妮还真是虚心好学呢!”冷凝绮也看到了燕铁衣的脸色越发不好,故意拍拍我的脸,笑得亲切。“可你燕大哥不许呢!怎么办呢?”

    我假装没听到,坚决无视燕铁衣。性子倔强的一面也上来了,就不要听你的。你什么都要管,我又不是小孩子,用得着这么保护过度吗?

    冷凝绮见我们两个人脸色都不大好看,识趣地暂时离开。燕铁衣看着,缓缓地说:“我对什么新鲜事都有兴趣,唯独对赌敬谢不敏。因为我崇尚真才实学,喜欢努力耕耘,以求收获。我不愿凭诸运气。赌这玩意,带的运气成份太多。它的机会同代价不是相等的,所以我讨厌它。我虽然开了几家赌场,平素却很少去。开赌场的主儿,除非特殊意外,赌来赌去,总是蠃多输少。”

    他深深地看着我:“小妮,你为什么一定要学习这个?”

    我淡淡地一笑:“燕大哥,你说的那些我都知道。我只是想学一门手艺。我赌性不强,却喜欢学习新鲜的技巧。小妮觉得自己太弱了。这些三教九流的东西虽然不入你眼,可我却觉得,有一门技艺傍身,总还是有用的。万一有一天,我不小心落难,没准还能保命呢!”

    他脸上闪过一抹黯沉的神色:“你是在说,我不能保护你吗?”

    我诚恳地笑着:“燕大哥,你总不能保护我一生吧。”本来就是,你又不爱我。我也不可能一辈子以妹妹的身份死赖在你后面。

    “上次的事情,你还没释怀吗?”沉默了良久,燕铁衣低沉地问。

    “燕大哥,我也不想瞒你,确是无法摆脱心理阴影。不过,这只是暂时的。毕竟,”我顿了顿,“毕竟我也是头一遭儿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