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嫡女不乖第32部分阅读
重生之嫡女不乖 作者:肉书屋
俞筱晚听到这话怔了怔,小麒儿不好了吗?昨日在王妃的正院里,明明还听得下人禀报说什么吃得好、玩得好什么的,这不过一天,就算是着凉,也没多大的事儿吧?
若是昨夜休息好了,她可能还有心情问一问到底是怎么回事,可是昨夜一宿没睡,还施了一夜针,真的是累得手指头都抬不起来,她微微侧了侧小脸,看着那名宫女随牛嬷嬷走远,便让宫女们服侍着,到厢房休息。
师嬷嬷是个懂规矩的,亲自带着人到了正院,要向王妃禀报昨夜俞筱晚诊治吴庶妃的事儿。可是张君瑶正带着人在正院的堂屋里哭闹,师嬷嬷只能侍立在一旁,垂眸看地,当木桩子,听了一会儿便将事情弄明白了。
摄政王妃昨夜服了安胎药,睡得极香,凌晨小公子发病的时候,是许嬷嬷代为应下,差人领了太医去秋海堂。因王妃怀孕,摄政王特请了太医院每日安排太医在王府值夜,可是昨夜值夜的郑太医并不擅儿科,诊了一个来时辰,药也服下去两剂,仍是不见好,可怜这么点儿大的孩子,话都不会说,不能告诉太医他是哪里痛、哪里不舒服,只知道哭。小麒儿哭得只有进气没有出气了,唇色都有些发青,张君瑶立时哭到了摄政王面前。
一大早儿的,摄政王还得上朝,断没得因儿子生病就将朝政荒废了的道理,张君瑶苦求了许久,也只能让王爷匆匆到秋海堂看了儿子一眼,让侍卫立即拿了他的名帖,去请孟医正,摄政王府虽然离皇宫不无,可是也得一段时间,孟医正才能赶过来。王爷又让大管家东方浩先带人将秋海棠保护起来,等王妃醒来后处理这是让张君瑶最不满的一点。
因为,张君瑶认为这事就是王妃干的!她跟兰嬷嬷两人的确是打算给儿子下点儿不碍大事的药的,可还没寻思好下什么药呢,而且还得想法子将祸水引到王妃的身上,这事儿并不那么好办,因而八字还没一撇,可儿子就开始犯病了。半夜里忽然哇哇大哭,一开始还以为是惊夜,哪知小麒儿越哭越厉害,到了后面,上吐下泻,最后,还拉出了血水……
她断定这是中毒,向王爷哭诉,可是王爷却不信是王妃所为,喂麒儿吃了一颗皇家秘制的解毒丸,麒儿就明显好多了。这不是中毒是什么?
张君瑶决定等孟医正到来后,让他将中毒的结论给诊出来,别象昨夜那个庸医一般,硬说不是中毒,是暑热!于是她便到王妃的正院里来寻事,一来是真的心疼儿子,气不过;二来,她知道王妃的胎儿怀得不稳,想着用言语冲撞一下,最好让王妃禁不住气,滑了胎才好!
她一会儿说儿子怎么怎么可怜,一会儿暗指是有人在暗害她的儿子,她要求王妃彻查。……只不过,还没开始查呢,张君瑶话里的意思,这个幕后指使人,怎么听都象是王妃。
可惜,张君瑶哭闹了这么久,都被许嬷嬷等人拦在堂屋里,不让进稍间打扰到王妃休息,王爷也说了同样的话,她再怎么不忿,也不敢直闯进去慢慢的嗓子沙哑了,她也渐渐熄了声。
师嬷嬷真是想用手指头掏掏耳朵,心中不屑地想,这还是大户人家的嫡女呢,跟个街坊上的泼妇一个德性!无凭无据的,凭什么暗指是王妃干的?
堂屋里不过安静了小半盏茶的功夫,刘嬷嬷便从侧门进到堂屋,向着张君瑶福了福道:“侧妃,王妃起身了,传您进去问话。”
张君瑶一听这话,火气就蹭蹭地冒了出来,传我进去问话!她姓姜的还真是拿自己当个人物了!等孟医正找到你给我儿下药的证据,我一定要让你身败名裂,让出这王妃的宝座!
张君瑶坐在椅子上,忍了几十忍,才将气息给调均了,仪态万方地扶着兰嬷嬷的手,从稍间进了内室。
站在堂屋里,自然是听不到内室里的对话的,师嬷嬷只觉得自己等了一刻钟左右,张君瑶才从内室出来,一张俏脸沉得有如深潭,可见心中是极恼怒的,脚步也极重,似乎要将正院堂屋的地面给踏出几个坑洞来,心情才能舒缓一点似的。
张君瑶一走,师嬷嬷就被传了进去,王妃已经起身,正歪在竹榻上用早点,自己不必动手,几位嬷嬷轮流帮忙喂食。师嬷嬷一福到地,静候片刻,王妃似乎才发现她,抬起了眼眸,“起吧,一大早的,什么事儿?”
师嬷嬷谢了恩,站起身来,垂视地面,小心地答道:“吴庶妃昨夜有些不妥当,俞小姐帮着照顾了一夜,累到刚刚才睡下,今日一早不能过来请安了,庶妃着奴婢过来向王妃告罪。”
听说吴庶妃不妥当,王妃微蹙了眉,“怎么个不妥当的?”
师嬷嬷的目光向左右看了看,王妃便一挥手,几名宫女退了出去,几名嬷嬷却还都留了下来,“说吧,这些都是我得用的人。”
师嬷嬷这才将她们几人昨夜商量好的话说出来。虽然要压着不放出消息,可是不可能连王妃也不告诉,吴庶妃没有什么势力,一切都指着王妃给出头呢。
王妃听得秀眉蹙成一团,先关心了一下吴丽绢的身子,听说无碍了,这才道:“的确是要查,暗查!正好借着查麒儿的事,将这事儿一并查了,你们做得对,不能打草惊蛇。”她寻思了一刻后道:“俞小姐若是醒了,不拘什么时辰,让她到我这儿来。”
师嬷嬷应承后,谢了王妃的赏退下。
俞筱晚的确是累了,直睡到快到晚膳时分才醒来,师嬷嬷立即将王妃的话儿传达了,又将麒儿的事情说了。
这事儿已经查了一整天,王爷仍在宫中处理朝政,可也几次差了人回府问讯儿。孟医正给出的诊断结果,仍旧是暑热,还多了一项腹绞,原是有些性命之忧,现在却好了些,只是还没脱离危险,要继续小心医治。但不管是多少种病,总之是病不是毒。张君瑶为了孟医正的诊断大吵大闹过,直言是被人收买了,直到王爷亲自派了人来阻止,才不甘不愿地住了口。
俞筱晚默不作声地听了,先用了晚膳,再给吴庶妃听了脉,确认没有大碍了,又开了一张方子,让师嬷嬷给吴庶妃连续服用三天,这才到正院给王妃请安。
俞筱晚被许嬷嬷直接引到内室,在王妃榻前三步站定,正要施礼,王妃就含笑伸出手,虚扶了一下,“快免礼!许嬷嬷给俞小姐搬张座儿。”
许嬷嬷立即吩咐宫女搬来了锦凳,俞筱晚谢了座,才侧着身子搭着边儿坐下。王妃挥退了所有的侍人,待内室里只有她与俞筱晚两个人时,却没问吴庶妃的身子,也没说麒儿的事,只幽幽叹了一声。
俞筱晚忙关心道:“王妃可是身子不适?是否需要臣女请脉?”
王妃在用膳前才让孟医正请了脉走的,知道自己这还是宫弱的毛病,说白了,她的芓宫比一般的女子要小也要脆弱,俞筱晚的方子将脆弱的这一部分给诊好了,可是大小的问题却是药石无法作用的。所以这孩子怀上了,现在是不稳,日后,待胎儿大了,还有得她受的。她已经不想去想这事儿了,刚知道自己无法生育的时候,她连死都想过,可是王爷却安慰她说天下名医秘医何其多,或许有诊好的一天,现在也算是如愿了,只要能做一回母亲,她就觉得满足了。
因而王妃只是笑了笑,“不必了,孟医正刚刚请过脉,开了方子。”
宫中的养胎方子,自是最好的,俞筱晚便没去强出头,等着王妃的下文。王妃却说起了当王妃的苦,“表面上风光无两,可是内里的辛苦有谁知道?每件事、每句话,我都得掰开了碾碎了,一字一句地放在嘴里嚼,嚼完了往肚子里咽,咽完了还要反复地去想,直到把每一个字都品出其中的味儿来了,这才能开口说话,说出来的话,也才能安人心、安我自己的心。”
俞筱晚无法接话,垂首聆听着。
王妃又幽幽地叹了一口气,“我自问是个能容人的,就算是为了王爷,也要容了她们。王爷每日忙政务要忙到半夜,这后宅里更是要一团和气,才能让王爷安心在国事上。可是为什么就总是有人想兴风作浪呢?你瞧瞧,这个时辰了,王爷还未回府,或许忙到半夜才回,或许一会儿就回了。可就算是马上能回府,难道我还要拿后宅子里的这点龌龊事儿去麻烦王爷吗?”
俞筱晚这算是听出来,一定是张君瑶不服孟医正的诊断,想要王爷替她出头,可是王妃说这个给自己听是个什么意思?难道要我去查么?明明有了个大方向,却因为是王爷亲选,又生了庶长子的侧妃,便不好拿来开刀了,于是要让我当这柄刀么?虽然除了张侧妃,对我也有好处,可是好处更大的,应当是王妃您吧?您自己出面不是更好么?这王府里的浑水,我却是不想淌了。
于是俞筱晚只当没听懂,接着话道:“何必麻烦王爷,这后院本就是王妃您掌管的,您如今身子不适,手下的嬷嬷们却是得力的,何况王爷还安排了东方大管家来帮衬,必能处置好。”
王妃定定地看了她一眼,也没逼她什么,只笑着道:“算起来张侧妃也是你的表姐,她今日哭得嗓子都哑了,你且去安慰安慰她吧。”然后让她退下了。
俞筱晚应了声“诺”,便在许嬷嬷的带领下去了秋海堂。张君瑶本是十分不待见她的,可是一想到王妃那整个太医院的太医都治不好的不育症,都让俞筱晚给治好了,心中便又生出了些许希望,一面过度热情地接着俞筱晚的手往内室走,一面说着儿子的病,“竟是忽然病成这样,听说俞妹妹会点医术,少不得请妹妹帮忙扶个脉。”
俞筱晚本是要推拒的,可是一见到小麒儿可怜兮兮的小脸,心又软了,将两指搭在小肉腕上,听了听,眉心慢慢蹙起,问道:“太医开的方子……
兰嬷嬷忙将药方拿过来,俞筱晚仔细看了,琢磨了一番,点头道:“极好的方子,果然是医正,医术已臻化境。”
她便不开方了。张君瑶盯着她问,“是病吗?”
若是昨夜没有给吴庶妃扶过脉,俞筱晚也会觉得是病,可是昨夜累了一夜,中途扶过几次脉,她知道吴庶妃还是被人下了催产的药。只是这种药,的确是霸道又辛秘,若不仔细分辨,就与腹痛产生腹绞、又因腹绞而导致宫缩、最终导致早产的症状,是一样的。只是人分男女、脉分阴阳,麒儿再小,也是纯阳之体,所以脉象里不会有早产之兆,可是这腹中肠胃绞痛之状,却是一样的……哪有同一天夜里痛得一样的事儿?
“孟医正说是,应当便是了。”
俞筱晚却不说实话,又虚言安慰了几句,说道麒哥儿是福大的,必定不会有事,这便告辞了。
俞筱晚乘了马车回曹府,跟着来服侍的初云见她似乎有心事,小声问道:“小姐,吴庶妃的情形不好吗?”
“不是。我只是在想,这是谁干的。”俞筱晚摇了摇头,她在想着这事儿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原还怀疑是张君瑶,再让自己儿子吃点亏,摘清嫌疑,也不是没有的,可是方才看了麒儿的情形,那不可能是张君瑶干的,腹绞痛就是大人都忍不住,都能生生痛晕了去,这么小的孩子,真的是九死一生啊。
东方浩能当王府的大管事,必不是什么简单的人,可是查了一整天,什么东西都没查出来,张侧妃那院子里,这几天连只可疑的苍蝇都没飞进去过。而且她也问了吴丽绢,自上回催产药一事后,水风景的人就特别紧张。这几个月来,吴丽绢除了有两回陪王爷去花园子里散心,就再没出过院子,平时丫头们也被拘着,不许离开院子一步,去厨房领饭食,也是师嬷嬷、牛嬷嬷或者喜儿亲自带了人去,接待过的客人们,除了小武氏,就是俞筱晚了,整个王府里,到过水风景的,也就是王爷和王妃了,张君瑶的人根本不往吴丽绢跟前凑,王爷和王妃的仆从,也多在院子里候着,只有心腹的几个能跟进稍间和内室里去。
都防得这么密不透风的,怎么就让孩子和庶妃都中了药呢?
这番寻思着,马车已经回了曹府。俞筱晚依旧先去延年堂给老太太请安,虽然天色已然不早,老太太或许已经歇下了,只是礼不可废,她的心意必须到。
哪知到了延年堂,延年堂里竟亮得如同白昼一般。俞筱晚心中一惊,也顾不得让人通禀了,自己挑了帘子疾步入内,看到老太太好端端地坐着,这才松了口气,向老太太恭恭敬敬地福礼道:“给老太太请安,不孝外孙女晚儿回来了。”
“晚儿啊,快过来坐。”老太太听到声音醒过神儿,忙拉着俞筱晚在自己身边坐下,先问了一串昨日休息得好不好,吃得好不好之类,又问一串吴庶妃的身子好不好,胎儿好不好之类,最后沉吟着道:“你虽是自幼吃药,久病成医,可到底不是大夫,没把握的事儿千万别做。”
老太太还不知道王妃的病是晚儿给治好的,以为晚儿是姐妹情深,昨夜才留下来照顾吴庶妃。
俞筱晚知道老太太这是在疼自己,心中感动,便挽着老太太的胳膊,将头枕在她肩上,小声道:“晚儿知道,晚儿不会强出头的。”遂又关心道:“方才见老太太一脸忧色,可是有何烦心事?晚儿纵使不能帮上老太太什么,也愿听老太太倒倒苦水,让老太太心里畅快畅快。”
老太太含笑着拍了拍她的手,“知道我的晚儿最是孝顺了。”说着又是一叹,“是你雅儿表妹,昨日半夜发作起来,腹中绞痛,惨叫了一天,请了保和堂的主诊大夫,开了方子,缓是缓了些,却仍没能痊愈。如今摄政王妃有了身子,太医院的太医们都忙着王妃的身孕,请不过来……”
俞筱晚心中一咯噔,怎么又一个腹痛的?
她忙表示出姐妹亲善:“不知雅儿妹妹睡下了没有,若是没有,晚儿想去看探一下。”
老太太对晚儿的亲善十分满意,忙道:“应当还没有睡,你若要去,便早些去吧。”
她也是希望雅儿与晚儿的关系好一点,让张氏对晚儿能和善一点。
俞筱晚便向老太太告辞,出了延年堂,便令初云去墨玉居,让丰儿、初雪等人去打听翡翠居的事儿,自己则到翡翠居来看望曹中雅。
曹中雅腹中痛得在床上翻滚了一整天,张氏就在一旁陪着哭了一整天。到了这个时辰,曹中雅连服了几剂药,腹痛终于缓了些,张氏这才有功夫问她,“到底是怎么了?昨日还好好的,是不是乱吃了什么?”
曹中雅痛得直嚎,这会子声音沙哑得厉害,她一开始不知道自己怎么会这么痛,给张氏一问,倒是想起一件事来,便委委曲曲地道:“大、大概是
张氏瞪了她一眼,心中又惊又疑,在摄政王府也能吃致腹痛的东西吗,“吃了什么?快告诉母亲。”
曹中雅心里觉得委曲:“不是吃,是擦,可能不小心吃了些……”到底是抹在袖子上的,“是表姐那儿,给小外甥擦的驱虫粉,听说是西洋进贡的金贵物儿,我就偷偷抹了些在衣袖上。”
张氏气得拿手指直戳她,“你这个眼皮子浅的,什么东西都要贪一点!你倒是说说看,家里难道没有驱虫粉么?什么驱虫粉不是撒在地上的,却要你抹在衣袖上?”
曹中雅嘟着嘴道:“可是兰嬷嬷就是给麒儿抹在衣摆上的呀,我看得清清楚楚。麒儿这么小都没事,我怎么就这么倒霉呢?”
张氏听着心里一惊,忽觉得有些不对劲了,“你……你说的什么驱虫粉?你、你说仔细些。”
“就是西洋进贡的嘛,景泰蓝的小瓶儿装的。兰嬷嬷抱麒儿去给王爷见面的时候,给麒儿抹了些,我乘屋里没人,就自己偷拿着抹了。”
“你!你居然……”张氏回过头,发现一屋子的丫头,捧着药碗、手巾、水盆的,她忙厉声道:“小姐生病,是吃了不干净的东西,哪个敢乱嚼舌根,我就把她一家子都发卖了出去!”
吓得一众丫头仆妇都慌忙跪下,她才挥手让人退下去,寻思着不能让雅儿知道,便压低了声音道:“偷拿东西对闺誉可不好,你千万别再提了。”
曹中雅点头表示明白,正说着,俞筱晚来了,有丫头向内通报,张氏便让俞筱晚进来。俞筱晚表达了一下自己的关心,假装试曹中雅的体温,悄悄给她扶了脉,果然同吴庶妃的同出一辙,只是她没有身孕,只是宫腔绞痛而已。
俞筱晚没留多久便回去了。待她走后,张氏又将方才屋子里的丫头给唤进来,狠狠敲打了一番,又想着要慢慢寻了借口将这些丫头远远地弄到外地的庄子上去,好绝了这个口,却不知冰山一角,已经悄悄揭开了。
89自作孽不可活
俞筱晚回到墨玉居时,已经是二更天了,赵妈妈忙带着初雪和一众小丫头上前来服侍,俞筱晚沐浴之后,让初雪帮着绞干头发,赵妈妈则在一旁禀报道三小姐昨个半夜发作的情形,听说那惨叫声,整个曹府都能听见,“丰儿中午时就去打听过了,三小姐一直痛得惨叫,倒是还没问出来,到底食了什么脏东西。”
“明天再继续打听,越详细越好。舅母不可能不问雅儿原由的。”
王府里哪会有什么脏东西?俞筱晚蹙着眉想,得使个人去王府给吴丽绢报个信儿,问一问王府里的厨房,昨日张侧妃和吴庶妃那儿,送的吃食都是什么,有哪些同样的。菜色一般是张侧妃和吴庶妃自己点的,孕妇和一般人的吃食肯定不一样,那么能出问题的就是点心了。或许是张侧妃要安排了人“特意”做给吴庶妃吃的点心,被曹中雅给吃了些,然后曹中雅又喂了些给小麒儿?
俞筱晚思量了一圈,只觉得自己还有什么没思量到的,决定不想了,将曹中雅也得了同样的病的讯儿,透露给吴丽绢,吴丽绢自然知道要如何告诉王妃,王妃便能自去查了。俞筱晚不想亲自掺和到王府的事里面,是不想太出风头,让旁人对她起了戒心。未出阁的少女过于精明,可不是什么好事儿,况且自家后宅里的腌臢事儿,被外人知道,王爷心里肯定会有疙瘩,事后还不定会怎么发作她呢,鸟尽弓藏的事儿自古可有不少。她还要仰仗王爷的权势,可不能让他疑了自己,厌了自己。
可若是不能帮吴庶妃将张侧妃给除了,待到下回她们动手,怕是不知哪年哪月了,毕竟机会是稍纵即逝的。至于张氏这边,若是给王爷知道张氏也参与了,不知道会怎么处罚?现在她还在孝期,没有定亲,没有女性长辈教养的女儿,总让人觉得少了礼数,武氏出身不高,老太太年事已高,她暂时还需要张氏这颗大树,可却必须要让老太太和舅父知道张氏干了什么。舅父或许会让张氏帮他找他需要的东西,但绝对不会允许张氏去摄政王府的后院捣乱!
初雪将头发绞干后,又用梳子小心地梳顺,俞筱晚便让她们自去歇息,她睡到傍晚才起,现在不大想睡,不如乘夜深无人,看看医书,再琢磨几种有用的药来。
赵妈妈等人恭敬地退下,俞筱晚便靠在引枕上看书,时辰不知不觉过去,窗外响起了三更天的更声,她才放下书,熄了灯,上床休息。
一夜无话,第二日一早,俞筱晚特意早起了些,到延年堂的时候,老太太才起身,俞筱晚亲自上前服侍老太太梳洗了,扶着老太太坐到外间的黄梨木大椅上。
老太太拍着她的手笑问道:“是不是天儿太躁了?居然起得这么早。”
俞筱晚柔顺地笑道:“这几日瞧着老太太似乎总是用素菜,想是现在天儿热,您没胃口用油腻的菜色,可是您年纪大了,饮食上宜荤素搭配,晚儿便自作主张,让厨房熬了盅珍珠雪鱼粥,乘着清晨凉爽,好多用一些。”
老太太听得眉眼都弯了起来,“我的晚儿就是孝顺。只是,这都是你自己掏的银子吧?”每天用什么菜色,都是有成例的,雪蛤这么金贵的东西,可当两天的菜钱了。
俞筱晚轻笑道:“一点银子值当什么?那天去翡翠居时,见雅儿表妹在用芙蓉雪蛤汤,我便有了这个主意,可这几天总跑摄政王府,给耽误了。”说着亲自挽了袖子,给老太太盛粥,“老太太先用一点吧,凉了就腥了。”
老太太的眸光沉了沉,却没说话,含笑从俞筱晚的手中接过青花瓷碗,品了品,极高兴地道:“好味道,晚儿,坐下陪外祖母用一碗。”
俞筱晚就乖顺地坐下,陪老太太用粥。
还没用完,张氏和武氏就带着儿子女儿过来请安了。张氏瞧见这粥里的东西,就夸张地笑道:“雪蛤?真是好东西!”
俞筱晚赶紧站起来请张氏和武氏坐下,问她们要不要尝一尝,还含笑着解释,“是雅儿妹妹说她每日都会吃一碗雪蛤羹,滋阴润颜,我才想着也给老太太掏弄一点儿。”
张氏原本还要掐些酸话说的,听了这话就开不了口了,神色讪讪的,她是为了女儿的皮肤好、身材好,才这样下血本,单独拿银子出来让厨房熬制,可是只关心女儿不孝敬婆婆,却是属于不孝了。当下也不再抢粥喝,坚决拒了。
俞筱晚又关心地问起雅儿妹妹的情况,张氏垂泪道:“比昨日是好了一点了,可还跟个布偶人似的,一点力气也没有,时不时地绞痛一下。”
老太太放下心中的不满,心这个嫡出的孙女“可查清是怎么回事了?”
张氏忙恭声禀报,“问了雅儿,大约是在王府的时候,在院子里摘了花,没净手就拿了点心吃,这才吃坏了肚子。”
“这孩子怎么这么不仔细!”老太太生气了,“这王府的下人也是,怎么也不顾着一点?”
张氏直抹泪,“可不是么?进了王府,都是王府里的丫头宫女们随身伺候着,雅儿和晚儿带的丫头都不能近身。也怪雅儿贪吃贪玩……”
老太太叹息一声,“罢了,吃一堑长一智,好叫她自己日后也警醒些,自己的身子自己都不顾惜。你待她身子好利索了,再好好说说,现在就别让她心烦了。说起来,也是你太宠着了,这马上要定亲的人,还这么懵懵懂懂的,以后你得多上点心教教她规矩了。”
张氏忙肃立听训,“老太太教训得是,媳妇日后一定会对雅儿严加管束
俞筱晚也随着一叹,“可能是被小公子传染的吧,前天夜里,摄政王爷的小公子也是半夜里发了腹痛,到如今都没能脱离危险。”
这世上小孩子都太容易夭折了,所以一般小孩子生了病,是不会四处宣扬的,只怕曹清儒都还不知道这么回事,忽然听到俞筱晚这样说,屋里的人都是一惊。张氏的脸色变得格外古怪起来,小心翼翼地试探:“哎呀,若真是小公子传染的,王妃和吴庶妃可别给染上了,她们俩个,都是有身子的人呀。”
俞筱晚也不藏着,含笑道:“我幼时身子差,刚好会些治腹绞的方子,前天夜里留在王府,就是帮着吴庶妃治疗呢。……老太太您放心,吴庶妃如今已经完全无恙了。”
得了俞筱晚的这句话,老太太念了一句阿弥陀佛,张氏看向她的目光却是忽然阴鸷密布,再一眨眼,就又是一副欣喜状,“庶妃没事?那真是太好了!”表情变化之快,害俞筱晚还以为自己是眼花了。
用早点的时候,照例是张氏和武氏站在老太太身后立规矩,俞筱晚坐陪着,难得的是,曹中燕也被留了下来。自上回俞筱晚搭线让曹中燕在老太太面前露了脸后,老太太渐渐对这个乖顺听话的庶孙女上心了起来,为了多让曹中燕在自己面前亲近亲近,还允了两个庶孙女每日来请安。只不过,一般留下陪老太太用早点的,就只有曹中燕而已。
用过早饭,老太太抹了抹嘴道,“张氏啊,我看着最近园子里的花草似乎又换了一茬……”
张氏忙解释,上回换的盆栽什么的,花匠没有照顾好,死了不少,不得不再换置。老太太点了点头,没再问这个,反而说起了四个闺阁少女的嫁妆,“闲着无聊,你把府中仓库的大小帐拿来,我让人开了仓库,挑些好东西分给四个丫头,让她们留着当嫁妆。”
听到这话,俞筱晚便放心了。俞筱晚一直都派了人跟踪张氏和曲妈妈,可是张氏手下也有不少陪房,也不是每一个都认识,所以跟踪到现在,都发觉张氏是如何参与到摄政王府的事情之中的。她左思右想,决定让老太太和舅父来查张氏的事,查出来了,她就能知道,舅父肯定会想办法帮其掩饰,至少暂时不会动到张氏的头上,可是张氏在曹府中却会绝对的失势!不过要引着老太太来查张氏,就只有从银钱上着手。张氏的嫁妆不丰,这雪蛤跟燕窝差不多的价儿,用量还比燕窝要大,曹中雅那么个吃法,老太太果然疑心了。
张氏心中就是一紧,嘴里强笑道:“一个都还没订亲呢,这嫁妆的事儿老太太您就上心了?”
老太太不容她反驳,淡声道:“我现在就让杜鹃跟你一起去取帐本和钥匙。”说着端起茶杯,便是送客的意思。
张氏等人只得起身告退。杜鹃便跟了张氏到雅年堂。张氏想了好一会儿,才寻到个借口,让杜鹃在堂屋等着,她进屋拿帐册。
“老太太肯定是疑心什么了!”张氏心中又是担忧又是害怕,查出她拿了公中的钱还是小事,就怕查出……
曲妈妈沉了沉,小声道:“夫人是说,您送君瑶小姐赤金翟头镶红宝钗的事儿,让老太太知道了,故意发作您?应当不可能的呀,是您亲自送去张府的,除非老太太在张府也有人。”
张氏对老太太更加忿恨,“我这么巴着君瑶为的是谁?还不是她曹家的孙子、她曹家的富贵么!”
张君瑶自幼美貌,相士也说她命格极贵,张家人都盼着她能成为皇妃,光宗耀祖。张氏也想日后求着张君瑶帮衬曹中睿,所以逢年过节或者张君瑶生辰的时候,必定要送重礼。
只是曹清儒还有两个弟弟,都在外地当个小县令,也都生了女儿,论起来曹家的侄女可比张家的侄女要亲,总不能厚此薄彼,所以她送张君瑶通常都是送两份,明面上一份差不多的,暗地里一份贵重的。
送礼的银子从哪里出,张氏虽有嫁妆,却也舍不得用,自然是从府中的开销中截流下来的,这回帮张君瑶买秘药,都是看不出毒来的秘药,价格自然昂贵,花了几千两银子,日常开支哪有这么多可以用的,自然要从仓库里掏出去当了……林林总总算下来,她从库中已经拿了两三万两银子的古董玉器了,这仓库是绝对不能开的,拿婆家的银子去贴娘家,这可是当家主母的大忌讳。
张氏沉吟了片刻,低声吩咐曲妈妈,“多宝格里的小帐本你先带回你家去保管,记得用油纸包好,别让人瞧了去。另外,让贞儿去陪陪老太太,就这么说……”
老太太做事,最讲究一碗水端平,却也不是什么事儿都要端平的,不想端平的时候,当事人自个儿就得琢磨琢磨,到底是为什么,老太太不待见我呢?
曹中贞现在就在思索着这个问题。她的生月小,去年年底满的十六,今年应当叫十七的人了,十七岁出嫁不算太晚,可是十七岁还没议亲,就真是太晚了。要知道,女孩儿家的嫁妆可以从出生就开始准备,可是嫁衣却必须是定亲之后再开始绣,一身花纹繁复的华丽嫁衣,至少要绣上一年。若想赶在十八岁之前嫁出去,她只能减少嫁衣上的花纹、或者从成衣店购置,这两种选择,都会让她这个新娘子在夫家失了脸面。
玉姨娘帮着女儿想了一周,没想到什么错处啊,规规矩矩的,本本分分的。正巧曲妈妈来传话,她立即让女儿照办,自己则跟到雅年堂去立规矩,顺道儿给女儿求求情,“求太太心疼心疼贞儿,挑家过得去的,能过一辈子就成。”
张氏和善地笑道:“你别急,贞儿丫头我当是自己生的一般,一直在为她找婆家,只是爵爷现在的地位,嫁低了让人笑话,往高了嫁……又难了些个,总要寻到好时机才成。”
玉姨娘还想奉承张氏几句,张氏却打发了她走,“今日倦得慌,你回去吧,我歇息一下。”
玉姨娘忙道:“定是因为太太昨日照顾三小姐没休息好,那奴婢就不打扰太太休息了。”
说罢小心地退了出去。
张氏示意曲妈妈跟进内室,恨声道:“我想了又想,雅儿的事不能告诉瑶儿,可是……你亲自去趟王府,就说帮我请安的,打听一下事儿到底如何了?既然已经用上药粉了,就应当有个决断了才对。”
曲妈妈领了命忙退下。
俞筱晚却在墨玉居的内室里听初云和丰儿打探回来的消息。
驱虫药粉?那就不是掺在点心里的了。俞筱晚低头深思,想了一周,也没想到是怎么个情形,因为张君瑶和她的人都没出入过水风景,而现在王妃防得那般严,应当没有收买的可能性。
她决定不想了,吩咐赵妈妈道:“妈妈代我去王府向吴庶妃问个安吧。告诉她近日夏燥,可别夜间贪凉,万一象小公子和雅儿妹妹那样,伤了肠胃,腹中绞痛可就不好了。”
赵妈妈用心记下,又复述了一遍,俞筱晚确认无误,她才沉声道:“小姐何必卖人情给吴庶妃呢?她能帮您的有限,您不想亲自插手王府后宅里的事儿,可是卖个人情给王妃,显然更好吧?您发觉事儿有古怪,跟知道事儿的底细,是两回事呢。”
俞筱晚一寻思,的确是这么个理,“是我多想了,就有劳妈妈,帮我给王妃请个安吧。嗯……等等,你还是要告诉吴姐姐一声,若是王爷和王妃查不出什么,就让吴姐姐去探探小公子的病。”
看今早张氏的表情,张氏应当是知道了什么,若是能知道,那么药就应当是张氏买的,虽然不知道药粉是怎么会跑到吴丽绢的身上去的,但多半,是曹中雅从中坏了事,张氏肯定不会告诉张君瑶,那就只有她来辛苦一趟,让她们几个狗咬狗了。
于是赵妈妈立即乘马车到了王府,递了帖子,在角门处候见。曲妈妈那边因为帮张氏传话什么的,比赵妈妈晚一脚到王府,远远看到曹府的马车,便让车夫停在路边的树荫里,不敢靠过去。
摄政王妃因见是俞筱晚的||乳|娘求见,这才宣召了。赵妈妈恭恭敬敬地行了大礼,磕了三个头,才吐字清晰地将小姐的关心带到。王妃听了只是眸光微闪,关心地问,“曹三小姐也病了么?”
“回王妃的话,三小姐的确是从王府回去之后,半夜里发了病,与小公子的脉象十分相似,所以小姐才特意差奴婢来,还请王妃万万要保重玉体。
“嗯,你家小姐的孝心我知道了,许嬷嬷,赏!”
王妃打发走了赵妈妈,许嬷嬷便将人挥退出去,小声儿地问王妃,“您怎么看?是不是太巧了?”
王妃眸光一厉,哼了一声,“的确是太巧了!”说罢吩咐许嬷嬷去查,昨日厨房里给水风景和秋海堂送的都是些什么菜色,看有没有重样的。她头一个想到的下药方法,自然也是点心菜肴。
许嬷嬷迅速地退了出去,大约两刻钟后便回来了,迟疑地摇头道:“除了青菜,没有重样的菜,而且吴庶妃饮食不定,青菜是先炒了送去的,张侧妃的那一盘,是后来炒的,曹三小姐也并没有吃青菜。”
分开炒的,就不可能是一时放错了药。
王妃不由得疑惑,“查清楚了?”
“老奴查清楚了,还确认了。”
王妃修长的手指轻轻敲了敲桌面,这中间肯定是有关联的,可是自己防得这么严,别说水风景,就是厨房张君瑶也不可能插得进手,这药是怎么害到吴庶妃的?
王爷回府之后,王妃便向他说明了此事,王爷一听说这事儿可能跟张君瑶有关系,当即便不相信,“虎毒尚不伤子,麒儿是她安身立命的护身符,她怎么可能加害?”
王妃暗暗白了王爷一眼,语气倒还是恭顺,“张妹妹的确是不可能害麒儿,可若是曹三小姐不小心害的呢?今日曹张氏遣了婆子来看麒儿。”
王爷皱了皱眉,“查到什么痕迹没有?”
“没有!”
摄政王在屋里来回走了几趟,忽尔停下来道:“我让侍卫盯着她,你安心养胎吧。”
王妃这才微微勾起唇角,轻声道:“臣妾遵命。”
查是查不出了,可是若有王爷的侍卫盯着,虽然不能近身,可日子久了,张君瑶总会露出一点痕迹来吧?
而此时的曹府后宅里,正在刮起一场大风暴!老太太坚决开了仓库,挑了八样玉器、八样瓷器,准备给四个姑娘均分了。可是一让人开箱,竟发觉少了一半!
看着眼前空空如也的箱子,曹老太太气得指尖都是抖的,指着张氏向曹清儒道:“你这个媳妇可真会管家啊,我说她怎么总是不愿放出仓库的权呢,原来是这么个管法的!我是懒得问了,你自己问问她,东西都去了哪里吧
曹清儒脸色也沉得跟黑炭一样,厉声喝问,“说!东西都哪去了。”
张氏拿帕子抹了下眼角,“妾身怎么会知道?妾身素日里只管着帐册,老太太要的这些都是压箱的东西,又不会时时翻出来看的。”
曹清儒气得就是一窝心脚,“还敢狡辩!你若是不将东西还上来,休怪我无情!滚!”
得了爵爷这个“滚”字,曲妈妈忙上前将张氏扶起来,搀着她一瘸一拐的上了轿,回了雅年堂。
“夫人,您看怎么办?”曲妈妈急得直垂泪。
张氏摇了摇头,“不可自乱阵脚。这些天咱们安分点,要银子没有,要命一条,随她们怎么样!只别让爵爷和老太太查出咱们的当票就成。”
曲妈妈连忙保证,“奴婢都藏好了。”
张氏便放心了,我咬牙不认,你们又待如何?难道还告到衙门里?曹家的脸面不要了?
她这厢得意着,曹老太太和曹清儒还真是拿她没有办法了,除非能拿到一些证据,否则她是不会吐出来的。
曹清儒上了心,自然安排了人四处打探调查。那一脚踹得张氏卧床三日,恢复了,便又去看女儿。曹中雅痛得滚了几日,终于好些了,张氏请了人来最后诊断。老大夫扶了脉后,一脸为难之色,看着张氏欲言又止。
张氏的心头升起了一股不安……“您……有话请直说!”
老大夫叹了口气,“好是好了,就是……伤到了宫本……日后恐怕……
伤到了宫本,张氏再不懂医术也知道是什么意思了,她的宝贝女儿,竟不能再当母亲了么?她不顾男女大防,一把抓住老大夫问道:“能不能治好?能不能?”
老大夫老脸通红,用力挣脱了张氏的手,连连道:“恕老夫无能!”说完怕张氏再纠缠,忙抱着医箱跑了。
今天恰巧是中元节,久离京城的君逸之终于又回京了,到品墨斋交了差事,只回府转了一圈,正好王妃不在府中,他便给楚太妃请了安,又跑了出去,求惟芳长公主约了俞筱晚出来,到寺庙里上香。
但凡是惟芳长公主的邀约,或多或少都跟君逸之有关,俞筱晚咬着唇扭捏了半晌,才决定去赴约。
进了香后,惟芳长公主又强拉着俞筱晚到自己在京郊的别苑去玩。别苑是惟芳的封地,有小桥流水,有柳树成荫,还有绝世美男小意儿鞍前马后的献殷勤,这趟出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