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 祁月笑第7部分阅读
网王 祁月笑 作者:肉书屋
怎么好这一口就是了。”
“对我没兴趣吗?”目光渐渐变得深邃而迷离,忍足悠悠开口,“前几天你可不是这么说的。”语毕自衬衫口袋里拿出一支小巧精致的派克笔,按下位于笔身的播放键。
录音笔的声音不大,却清晰无比的一字一句砸进祈月的心里。
“既然你说的那么真真切切有凭有据的,我如果不做点什么,岂不是辜负了你们的殷殷期盼?”
“南造小姐要我离迹部远一点,又拿钱来侮辱我。我可以让你知道,不只是迹部景吾,就算是忍足侑士也可以,要不要试试看?”
忍足按下暂停,依旧是暧昧的笑容,不辨喜怒,“能够让宫川你这么说我很荣幸,本来明希想把它拿给迹部,被我拦下了,你说如果是迹部听到这些话,会怎么做?”
“不过是出于本能的自我保护,意气之言,当不得真的。给你带来困扰,我很抱歉。”仿佛谈论天气一般无害,祈月平静的说道。要是忽略溢出白瓷杯的大吉岭红茶,忍足可以给她的表现打个满分。
“会被明希简单几句话冲昏头脑,失去理智,不像祈月你的风格。还是说,你在赌,赌迹部或是我都不会喜欢上你?”忍足背靠阳台,金色的光线勾勒出挺拔优雅的身形。
祈月怔燃,事实上那天与南造谈话之后,她就有些后悔自己的冲动。一直以来为妈妈曾经受过的委屈心里憋气,被南造所谓的补偿激怒,这些都是理由。但是曾几何时她变得如此刻薄尖锐,为了自己泄愤而将无辜的人牵扯其中,虽然知道这么说对迹部和忍足有失公平,她还是说了这样的话。是的,她是在赌博,赌迹部、忍足不会喜欢自己。来到冰帝她的确存在着私心,一直以为自己对于他们而言只是过客,也只能是过客。因为那么虚伪那么贪心的她,不配得到如此优秀的男孩子的青睐。纵使祈月恋爱经验值为零,她也很清楚,情之一字,尤为伤人。情,她不想欠,也欠不起。
“祈月,千万不要低估自己的魅力啊,要知道,对你,泥足深陷并不是那么困难的。”不慌不忙的丢下重磅炸弹,忍足看着有些惊慌失措的祈月,叹口气,继续说道,“祈月,你在玩火你知道吗?即使这些话不是你的本意,也会让别人误会的。我是无所谓,但迹部就不一样了,习惯掌控一切君临天下的王,自尊心比谁都要强烈,要是知道有些事情不在他的掌控之中,会怎么样?”
感觉确实是吓倒她了,忍足很体贴的保证,“放心,这件事情我不会和迹部说的。”
“本大爷已经知道了。”磁性华丽的声线响起在门口,忍足扶着眼镜的手顿时僵在哪里,祈月还是呆呆的,事情来的太突然,让她很有落荒而逃的冲动。
迹部大步流星的走进来,捉住祈月的手腕,“你跟本大爷来。”
冰帝酒店顶楼天台。
夏风习习,扬起银色的发丝,祈月玫瑰金的眸子里不落芜杂,尽管已经整理好自己的情绪,但光洁如玉的脸庞仍带着些许无奈和无措,环胸而立,衣袂翩飞,“如果迹部大爷只是来带我看风景,那我就先回去了。”
“樱庭财团执行总裁樱庭俊彦是你什么人?”一直靠着白玉栏杆沉默不语的迹部终于转过身,问了上来之后的第一句话,眼里是深思和审视的犀利寒芒,深邃的目光仿佛能穿透人心,叫人无所遁形。
“你不是已经知道了?”
“本大爷要你自己说。”
祈月沉思片刻,斟酌措辞,半响,抬首,语气淡定从容,“是我生物学上的父亲。”
迹部皱皱眉,似乎对这个答案不甚满意,“就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
将手高举过头,迹部用饱含深意的眼光盯着祈月许久,忽然像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洋洋洒洒的笑开来,狂傲的大笑回荡在整个天台,然后,止住笑,大步朝祈月走来,微挑的眼角分明透着愉悦,眼底泪痣的倒影泛射出迷离魅惑的幽幽的蓝光,太阳神般俊美妩媚,他说:
“本大爷不在乎你是谁。”
谁的秘密
快速舒适的新干线列车飞驰前进,夜幕下的车厢显得安静有序,靠窗位置的女孩咬着吸管,注视着车窗外倏忽即逝的夜景,依稀灯火擦过金色的瞳眸,瞬间凝固。纤细白皙的手上攥着折叠的纸片。上面是龙崎阿姨查到的地址,脑海里浮现龙崎担忧的神色,婉拒了她一同前来的提议,半夜接到电话后祈月一刻不停的踏上来到日本后的第一次旅途,目的地,大阪,只因心中的疑惑需要证实。
到站下车,夏天白昼更长,天已经大亮,循着手上的地址,祈月来到一幢有着浓郁日式风格的古朴大宅前。江户时代遗留的建筑格局严谨而肃杀,门上斑驳的痕迹透露厚重沧桑的历史感,这样的地方,很容易让人有置身历史长河的错觉。上前轻轻叩门,立刻有头发花白的老者前来应门,“小姐,请问你找谁?”
祈月微微欠身,“您好,小女宫川祈月,从东京过来,只因有些事情需要向白石医师请教,希望您可以为我通报一声。”
上下打量一下眼前的少女,老者点点头,“好的,请等一下。”
几分钟的等待之后,门吱呀一声被打开,“宫川小姐,请跟我来。”
沿着青石板铺成的小路,祈月静静的跟随在老者身后,小径两边是深绿幽深的翠竹修长挺立,在炎炎夏日中带来丝丝凉意,绕过飘满浮萍的池塘,映入眼帘的水光潋滟烟波粼粼,一一风荷举的怡人景色倒别有几分中国江南的味道。
正统肃穆的和室内,两位精神矍铄的老人正在对弈,只听管家说道,“老爷,这位就是要找您的宫川小姐。”
执白的老人回过头,扶住老花眼镜,“你是……”
谦和躬身,祈月挂着淡淡的笑意,“白石医生,你还记得宫川卉吗?”
手中的白子啪嗒掉落,望着眼前银发金眸的少女,淡薄宁然的眼神,温浅干净的笑容,宛如是十五年前那个女子的翻版,老人的声音有些颤抖,“你是宫川卉的……女儿?!”
“正是。”
听闻此言的白石正谦猝然起身,动作敏捷不似年迈之人,快步走向祈月,仔细端详一阵后是难以置信的语气,“你是什么时候恢复神智的,这正是太不可思议了!”
“已近十年了,原来白石医生还记得我。”跟随者白石医生盘腿而坐,祈月礼貌的回答。
“当然记得啊,你和你的母亲长得很像。我从医一生都没有见过的罕见病例,还有母亲对女儿深入骨髓的爱,印象太深刻了。没想到你竟然自己恢复了,医学史上的奇迹,真是奇迹。”白石医师连连感叹,而旁边执黑的僧侣打扮的老人白眉雪胡,静默不语。
祈月轻笑,哪是什么医学史上的奇迹,不过是她借着这个天生丽质的美丽躯壳得以再世为人罢了。“今天我来找白石医生,主要是有关十六年前的一些病例资料想请您这位名医参详。”也不拐弯抹角,祈月直接切入正题。
现在白石面前略微发黄的病例资料是龙崎阿姨从东京综合医院的资料库中查找出来的,正本已然销毁,现在的是并不完全的副本。“你把这些拿给我看,是为了……”
“因为我怀疑,当年我之所以会失去认知,是人为刻意造成的结果。这是我自己根据病历做出的一些医学分析,见识浅陋,白石医生是这方面的权威,所以我必须得到您的帮助。”
“什么?!”白石神色骤然严肃无比,接过文件夹,只扫一眼,讶异之色更加明显,这个女孩竟然有如此专业的医学知识,只是现在他没有时间关心这个,重要的是真的会有人对一个无辜的尚在腹中的孩子下手吗?
“现在我还不能回答你,我需要时间好好研究这份病历。”白石合上文件夹,语气严肃而真诚。
“真是太感谢您了。您知道的,这对我和我的母亲很重要。”祈月诚恳的拜托。
本来打算马上回程,但白石医生硬要留祈月吃午饭,还说要介绍孙子白石藏之介给祈月认识。抵挡不住老人的热情,祈月有些哭笑不得,到哪里都能碰见王子吗?
暖灰色的头发,干净流畅的脸部线条,眼前的四天宝寺部长俊朗阳光,有着大阪人特有的爽朗热情,祈月也是属于自来熟的类型,白石幽默风趣,一顿饭下来,两人熟络不少。
午饭过后祈月打算向白石爷爷告别,没想到正在继续早上未决胜负棋局的老人硬拉祈月替他先下一会儿,自己着拉着孙子准备茶点去了。据说白石爷爷和四天王寺主持方丈定闲大师下围棋每次必输,但老人好面子,眼见此时白子明显处于劣势,干脆把祈月拉来,免得再次刷新失败记录。
静谧的和室只听得到清脆的落子声,定闲捋过雪白的胡子,神态睿智旷达,“恕老衲冒昧,施主应是心思通透,为何自寻烦恼?”
祈月稳健落子,以退为进,“愿闻其详。”
“依老衲看来,施主命途极怪。本应平淡一生,确因一人一心一魂一魄而携三世之忆,成异世之灵魂,然也?”
祈月讶然,随即双掌合十,欠身作揖,“大师高见。”
“施主为何身陷迷障之中,无可自拔?”前后夹击,直捣黄龙。
以两指取一枚棋子,祈月略一沉吟,“大师可知轮回有二道法则,其一命数既定,无可增减,其二一体一灵,缺之必多磨难。十二年轮回终有尽时,吾只愿水过无痕。”顾大舍小,韬光养晦。
“哈哈哈……”定闲笑声宛如佛殿回荡的梵音,超脱旷远,“身在此世,如何能水过无痕?施主缘何出此痴语,诚乃痴儿也。”步步紧逼,气势如虹。
“似大师这般世外高人,自独具慧眼,飘然出世,怎不知世人皆痴,小女世俗之人,又岂能免俗?”另辟蹊径,步步为营。
“敢问施主今生为何人而生?”
“一亲一童一母。”
“依老衲看来,今后还应再加二人。”
“请大师指点。”
“施主自己,另一人老衲不知,施主理应扪心自问。”啪一声脆响,一子定江山,大局已定。
祈月神思茫然,弃子投降,“……我输了。”
“施主顾念之人已然于异世超脱新生,为何施主仍秉持执念?”定闲白胡微翘,目光如炬,“老衲半入黄土,只一言劝解施主,一切随缘随心随情,我生为我,无谓他人。要知世上之事多异数,我佛虽超脱三界之外,然并非无情。只道山穷水尽,柳暗花明或未可知。”
回程的列车上,前尘旧事,那些破碎的时光如黑白的电影剪辑一般闪过眼前,何谓前世,何谓今生,她不想明白,也根本分不明白。女子明媚宠溺的笑颜,女孩纯真稚气的笑脸,承载了谁的相思,谁的挂念,当落幕的星霜折射那段信仰,那些温暖的眼神,那些尖锐的钝痛,终于再不能忘。
对她,她该是唤作姐姐,还是所有人记忆中的……小央?
柳暗花明,她,还可以吗?
谁的关怀
从东京车站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出来,眨眼间又扎入繁华街道的人流之中。傍晚时分,璀璨缤纷的霓虹灯渐次亮起,忽然感觉倒额头上传来的凉意,祈月仰头望天,伸出手臂,清凉的液体在手心缓缓流淌,溅出清澈细密的水花,“下雨了。”
身边是行色愈见匆忙的路人擦身而过,雨水漂泊而下,原本热闹的购物街顿时冷清不少,一望不尽的雨帘将天地交织的空蒙模糊,偶见浅色系的花伞,雨中悄然绽放,旋即消失。静静走在人行道上,身边偶有出租车擦身而过,祈月却没有打车的意图,或许她是该清醒一下了,天色灰蒙暗沉,雨水打得脸颊有些生疼,顺着羽睫流淌成溪,祈月不禁加快了脚步。
回到冰帝酒店时已经夜幕低垂,无星无月,简单洗漱一番,祈月倒头就睡,一夜无梦。
次日醒来时天微亮,远方晨曦点点,朝霞满天,是黑暗为光明所伤的印记,抓过床头柜的闹钟,视线些许模糊,才五点半,忽然感觉房间里沉闷的让人窒息,脑海中的唯一念头就是,她需要新鲜空气。
漫无目的的游荡在宁谧平和的校园,雨后初晨,叶尖枝头的水滴闪烁点点微芒,宛若白水晶般清透无暇,微风舒爽清新,银色的发丝环绕薄薄金芒,于风中纠缠轻舞,目光空洞涣散而无焦距,白皙清丽的脸颊透出淡淡的潮红绯色,纯白的棉质睡裙裙角随风翻飞,似闲庭信步的脚步些微虚浮无力。她很美,美德像一个残破的木偶娃娃。
静静揉着隐隐作痛的眉心,眼睑沉重无比,脱力的瞬间一个踉跄,冷不防跌入一个宽阔温暖的胸膛,祈月合着眼,脆弱无措,是在做梦吗?将线条完美的下颚轻轻抵在透着阵阵凉意的银发上,收紧手臂环住女孩摇摇欲坠的身体,自喉间溢出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清冷少年忧郁的侧脸勾引人沉沦,“你病了,回去吧。”
她的世界,天旋地转。
“张嘴。”
“啊——”
将体温计插入祈月舌下,手冢将她小巧尖削的下颚往上轻轻一托,随即取来床头柜的时钟塞到祈月手里,“自己看着时间,三分钟。”
从柜子里取出纸笔,口不能言的祈月噼里啪啦写下一行字,撕下随意贴,挥舞着小白旗向手冢抗议,上书“我不是三岁的小孩子。”
手冢推推无边眼镜,一句话将祈月打入冰窖,“连自己发烧都不知道,还出去闲逛,和三岁的小孩子有什么分别?”
对着闹钟数了一百八十秒,祈月抽出体温计,对着光线转了半天,“三十五,六,七,呃……”
从笨拙摆弄温度计的祈月手中抽出,手冢扫一眼刻度,“还有一点低烧,等下吃完东西在继续吃药。”
走向厨房的手冢忽然意识到什么,有些奇怪的问,“你不是常吹嘘自己是医学天才,怎么连看体温计都不会?”
“谁说医学天才一定要会看体温计的啊?”祈月理直气壮的反驳,她又不是护士。
“没人说,”手冢一向对于辩驳毫无营养的问题兴趣缺缺,“淋雨还出去吹风,你倒当真是个天才。”
呃,这人骂人都不带脏字的,没想到整天损人的她也有被人损的一天。
“对不起。”自知理亏的祈月垂着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因为觉得屋里太闷。”
“不要和我说对不起。”看着祈月苍白的脸色,修长的眉峰微蹙,手冢稍稍靠近了些,清朗高洁的面容鲜少表情,只有狭长漂亮的丹凤眼透出一丝温柔,“你的道歉我已经接受了,就把它算在上次那个‘很多’里,好不好?”
“……”祈月一时竟不知如何作答,她整天作弄人,整天给别人找麻烦,整天骗人,那么虚伪那么贪心,手冢却只要她一句对不起而已,她还能说什么?
“有没有人和手冢说过,其实如果你笑起来的话会很好看。”不习惯房间里突然静默下来的气氛,祈月绞着手指,没话找话,突然意识到自己找了一个多么不恰当的话题,让她恨不得一个巴掌拍自己的嘴巴。
“我曾经答应过一个人,不可以随便对别人笑。”随意的一语带过,手冢打开冰箱,取出食材,“厨房可以用吧,生病应该吃一些清淡的东西。”
果然,她还是这么不会说话。
面带苦笑,祈月挣扎着起身,脑门突然传来的一阵眩晕,连忙伸手撑在床沿,稳住身形,手冢见状,放下器皿,将床头的靠垫放在祈月背后,鬓角金褐色的几缕发丝,在一进一退之间,拂过带着一些热度的脸庞,微凉,微痒。浅浅的薄荷香气充斥鼻尖,让堵塞的鼻子有了丝丝清爽舒畅。
半小时后祈月看着面前热气腾腾的清汤荞麦面,感动的热泪盈眶,原来真的有人可以上得厅堂下得厨房,什么时候她也能做出简单美味的食物,貌似这个愿望不太实际的说。
“手冢,你简直就是新好男人的代表嘛。”祈月一面大快朵颐,一面口齿不清的说话,“谁要是能把你娶回家的话就有福了。”
知道这个女孩说话时常不经大脑,手冢也懒得与她计较,“慢点吃。”
“荞麦面本来就要狼吞虎咽才有味道的。”夹起一朵墨鱼花塞进嘴里,祈月不以为然,从昨天中午在白石爷爷家吃过饭之后,她就没吃过东西,早就饿坏了。
手冢无语,但不得不承认她说的很对,对于讲究进餐礼仪的日本人来说,尤其是像手冢家这样的家教严谨的世家,吃饭的规矩不少,唯独对荞麦面的吃法却相当宽容。“我是怕你噎着。”
“我吃饭从来不会噎着,”祈月拍胸脯保证,转念一想,叽叽咕咕,“如果最后能被噎死的话倒也是一个不错的死法,至少不用烦恼。”
“什么噎死?”手冢听力很不错。
“没什么。对了,你今天不用上课么?”
“今天是周末。”
“哦。那你怎么会在学校的?”
“这周家里没人,而我有晨跑的习惯。”难得好脾气的有问必答,事实上手冢在校园里捡到晕晕乎乎的祈月之后原本想把她送到医院,询问神志不清的某人时得到的回答是“最讨厌医院”,所以他只好带她去校医务室,配药结束后问楼下服务台拿了钥匙。
“那你这一整天岂不是都被我浪费掉了,会不会很辛苦?”后知后觉的祈月不好意思的挠挠头,要把她从校园里搬到医务室,再从医务室搬回酒店,虽然她的体重不算超标,大概也很累人的。
“还好。”淡淡的语调,仿佛一切与他无关,手冢对自己控制情绪的能力一向自信,除了,早上那一瞬间。或许有什么他不知道的地方正在改变,而他,似乎并不排斥那个改变,有些事情一时想不明白,他的选择是以后再说,网球,学习,家族事业,他并不是闲的无事可做。
回到自己的房间,手冢开始整理书籍,一张泛黄的相片自小说的扉页掉落,修长手指摩挲着记忆中的容颜,那个会眨着琥珀色的大眼睛,摇着他的胳膊,霸道的宣布所有权的小女孩,那个用稚气而认真的声音对他说“国光只可以对我一个人笑哦”的人,他无法定义,对那个永远七岁的女孩,究竟怀抱着怎样一种感情,好感,喜欢,还是连他自己也觉得奢侈可笑的,所谓,爱情?
小央,你知不知道你很残忍哪,为什么我会觉得,你好像回来了,却不愿意告诉我呢?
谁的告白
“噗啊哈哈哈……哦呵呵呵……咦嘻嘻嘻……”大屏幕的液晶背投电视播放着蜡笔小新的动画片,酒足饭饱的祈月团着丝被,嘴里一刻不停吧唧零食,笑得直打颤,“啊呦呦,逗死我了,不行了……”祈月捂着发疼的肚子,对自己调节情绪的功力甚为满意,无能为力的事情以后再说,现在的生活她应该要懂得知足常乐。
卧室的房门突然被打开,打断了祈月乐呵呵的心情,是那个不开眼的巴嘎阻碍祈月大小姐找乐子?眯眼一瞧,这位大神怎么来了?
迹部气息微喘,急不可耐走进来,前额几缕银灰色的发丝因运动过量而沾染细密晶莹的汗珠,竟出现了朦胧神奇的化学效果,微挑的凤眼上下打量头上围着内置冰片的散热圈,整体感觉像个兔子的祈月,语气担忧而焦急,“听校医说你病了?”
祈月心里登的升腾出无限感动,原来迹部是听说她生病而特地赶来探望的,她刚刚不应该在心里骂他是巴嘎。“唉,不过现在已经没事了。”
“生病还吃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三两下将摆摊的零食扔进垃圾箱,迹部有些好笑的看着一脸心疼的祈月,“下次本大爷让桦地给你拿些健康食品。”
祈月翻个白眼,这位大爷还真是霸道,随即她意识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你怎么会有我房间的钥匙,难道手冢离开时没锁门?”
“冰帝酒店属于迹部财团的产业,”言下之意是他迹部大爷想要哪个房间的钥匙很容易,迹部听到手冢这两个字时微微拧眉,“你那是什么不华丽的表情,难道本大爷会贪图你房间里的便宜货?”
“是啊是啊,我们这种平民的用品怎么入得了迹部大爷的法眼呢?”不甚在意的说了句,祈月心想你探病结束快点走吧,她还要看蜡笔小新嘞。
“要说起来这里倒的确有本大爷想要的东西。”迹部蹬盯着祈月白皙透明的脸颊和蒙着薄薄雾气的玫瑰金色水目,若有所思。
“什么?”她一定要买三把大锁锁起来。
“真是个没心没肺的白痴女人,”迹部摇摇头,这个女人有时候精明的让他刮目相看,有些方面又白痴脱线的教人无力,他很怀疑是不是小时候那场大病让她的大脑结构异于常人,伸手摘掉兔子耳朵,探向祈月的额头,“退烧了没?”
“你干嘛?”警觉的后仰,避开迹部充满艺术家气息的尊贵的手,祈月义正言辞,“男女授受不亲不懂吗?”
“你敢和本大爷讲男女授受不亲?手冢把你抱去医务室的时候怎么没见你誓死做贞节圣女?”话语里飘散着浓浓的酸味,迹部有些恼火,他是不是对她太客气了。
“那是我神志不清时的权宜之计,现在可不一样。”
迹部眉一挑,“这么说来现在你很清醒?”
“是的。”
“根据本大爷对你情商的估算,上次的话说的还不够明白,现在本大爷讲的话你要一字一句记在脑子里,知道吗?”交叠双腿在床边的靠背椅上坐下,迹部半眯着眼,一副唯我独尊的大爷样,傲然尊贵,华丽无匹。
闻言祈月全身细胞警铃大作,连忙捂住耳朵闭上眼,自动将此情此景屏蔽,“我不要听,我头晕,要睡觉!”
“不想听吗?”嘴角蓦地勾起暧昧不明的弧度,眼底席卷荡漾起邪气魅惑的笑意,迹部倾身向前,箍起祈月精致小巧的下巴,温柔的眼神扫视紧闭的眼睑下微微颤动的睫毛,“很不错的姿势,那么本大爷就用行动来证明好了。”
在祈月额间印下轻轻一吻,鸿毛落羽般轻柔,一触即退。迹部含笑对上愕然无措的水目,淡淡的鼻音让本就魅惑低沉的声线越发性感撩人,每一个音节仿佛都可以让听者沉醉,“现在你知道本大爷想要什么了,恩啊?”
祈月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半响,勉强找回理智,低低道,“你会后悔的。”
“本大爷说一不二。”忍足说得对,他是真的陷进去了,接到校医的电话,手头的工作不管不顾,连闯好几个红灯一路飞奔而来,要不是跑车特殊的号码标识,应该早就被警车围追堵截了,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他要亲自确定她没事。迹部自认为是行动派,一旦确定自己的心意,绝不会裹足不前。天知道刚刚那紧抿的粉色温润的樱唇对他而言是怎样极致的诱惑,然而终究没有那么做,理由很简单,在祈月还没有爱上他之前,他,舍不得。
祈月板着手指头,“我爱骗人,爱整人,爱损人,坏的不可救药。”
抬手抚上眼角的泪痔,迹部对自己的洞察力极具信心,“本大爷的sight把你的本性看的很清楚。”
“我喜欢发花痴,天天对着帅哥流口水。”
头上爆出一个井字,“本大爷的美貌还不够你看吗?”
“我这个人没责任心,说不定哪天人间蒸发,自在逍遥去了。”
“本大爷一定把你捉回来。”
〃我不学无术,脑袋空空。”
“这点不成立。”就凭祈月拿给他的那份收购东京卖场的商业企划书,就足够一辈子衣食无忧,敏锐的商业触觉,不少想法和他不谋而合,有些地方还有出人意表的独特见解。迹部一向享受被人仰望的感觉,但要得到他的承认,就必须达到和他相匹敌的高度。
“我贪吃,又不会做饭。”
扫过白色兔宝宝睡裙,迹部难得用了调笑的语气,“本大爷家有最好的厨师,你的身材虽然不怎么样,也不是不可接受。”
将丝被往上提了提,祈月自动切换到防色狼模式,传闻日本的小孩大都早熟开放,眼前这只危险系数就很高。
看着祈月自以为不着痕迹实则欲盖弥彰的动作,迹部抚额无语,这女人八成又想歪了,奉行华丽美学的迹部大爷行事一向有格调,哪里会做霸王硬上弓之类不华丽的事情?
“你马上要订婚了。”
“所以你这个做姐姐的不可以抢妹妹的未婚夫?别拿这种牵强附会的理由来搪塞本大爷,且不说商业联姻的实质,本大爷根本不喜欢樱庭流伶,她在乎的也是幸村精市,”迹部神情倨傲,抬手点点太阳|岤,言语中难掩鄙夷不屑,“樱庭家的老头子在打什么如意算盘本大爷这里很清楚。如果本大爷遵守婚约,当年和我指腹为婚的人是樱庭黎夜,如果不遵守婚约,本大爷就要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宫川祈月,你以为你逃的掉吗?”满意的看到祈月木然语塞,迹部漾开笑意,“没话讲了?”
“要是我死了呢?”抬起眼睑,祈月很认真的问他。
迹部一愣,随即伸手弹了弹祈月的脑袋,“整天在胡思乱想些什么奇怪的东西?”
“你回答我。”紧抿着双唇,淡淡的苦涩在嘴里弥漫开来,点金的瞳孔清澈见底,却找不到焦距。
心中一动,丝丝痛感溢出心尖,这样的表情真的不适合她,他喜欢的祈月应该是每天快乐狡黠,即使是傻乎乎也傻的很可爱,迹部上前,将这个他想要呵护的女孩楼入怀中,声音霸道而温柔,“本大爷不准。只要你想要,本大爷可以把全世界呈现在你面前,就算你不喜欢本大爷也没关系,但是本大爷不准,不准你再说傻话,听懂了?”
娟秀清丽的字迹落于淡粉色的彩纸,在灵巧的手指间幻化作小小的纸鸢,每一只,都是属于宫川祈月的回忆,默默的将满盈的千纸鹤玻璃瓶放进橱柜里,拿出一个新的空瓶子,放进第一只。
风在指间呼啸而过,了无踪影,只能傻傻的,企图将回忆的瓶子填满,有用吗?
我不知道。
为什么?
为什么我会这么失败,把一切搞得乱七八糟?
为什么,你们,都要对我这么好?
这样,对这个世界越来越眷恋的我,在必须要离开的那一天,我,我们,要怎么办?
苍蓝的夜幕,启明星孤独绽放,闪亮而耀眼,低诉着冰雪之上不生寸草,亘古不变的轮回,最初的最初,无关风月。
月光透过幔纱,寥落一地风情,风,从黑暗里破空而来,轻抚睡颜,女孩淡染轻愁的眉眼。
无人,
应答。
谁的暑假(1)
时间哗啦啦的过得飞快,学校开始放暑假了,而祈月的米虫生活又翻开新的一页。
某偏僻街道,一个尖嘴猴腮的小弟推推老大的胳膊,提议道,“老大,听说那个女孩子和冰帝的代理校长关系不错,不如我们就拿她做诱饵,把那个叫宫川的小丫头引出来好好教训一顿,到时候北条小姐肯定会重重打赏我们的。”
“你确定不会有麻烦?”满脸横肉长的很对不起人民大众的男子流里流气的摸着下巴,目光锁定前面正在行走的单薄少女。
“不会的,那个女孩我调查过,是个孤女,无依无靠,肯定不敢说出去。”
祈月从超市扫荡回来,拎着两大袋花花绿绿的零食,准备抄近路回冰帝去开一个劳什子的会议,忽然听见街角传来少女天不怕地不怕的呵斥声,有些耳熟,“我是不会答应你们的,快放了我!”
目光微微一偏,好像是冰帝的校服,被勾起好奇心的祈月蹑手蹑脚的移动到墙角,终于看清了被两个街头流氓样子的人禁锢正不断挣扎的女孩,是浅水同学!
“我是不会出卖宫川校长的,你们想都别想,放开我!”
难道是冲着她来的,她又哪里得罪人了?天天得罪人的祈月很没有自觉的百思不得其解,不过,真的好兴奋啊,传说中的不良青年终于让她碰到了,她一直在奇怪为什么来到日本后从未碰到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热血英雄时刻,难道是日本的治安太好了,让她想找人打架都找不到,今天终于要得偿所愿了,好兴奋好兴奋,暴力因子被充分调动起来的祈月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臭丫头,给脸不要脸!”一个头发像染缸的小喽啰满脸凶狠,抬手一个巴掌就要招呼到浅水巴掌大的小脸上,浅水绝望倔强的闭上眼,忽的一声中气十足的暴喝传来,“人渣!给本小姐住手!”
众人的注意力全被发声源吸引,只见祈月脚边两个购物袋,双手叉腰呈茶壶状,怒目圆瞪,气势汹汹的发射眼刀,背后是小宇宙爆发的沙亮熊熊怒火。浅水率先叫了出来,“快走,宫川校长,他们要对付的人是你!”
“长的挺漂亮嘛,没想到我们还没去找你,你就自己送上门来了,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看来老子今天是注定要发财,挡都挡不住。”为首的大叔很猥琐的笑笑,祈月只觉胃里翻江倒海,抽搐不止。她的眼光在冰帝众美男的熏陶下练得很刁,这家伙长的也忒抱歉了点。
“是注定要投胎吧。”祈月笑眯眯的回应,拳头捏的嘎嘎响,“放心放心,姐姐我很温柔,从来不把人打死的,今天就让本小姐好好调教你们,说吧,是单挑还是一起上?”
“小丫头口气不小,弟兄们上!”猥琐大叔一脚踩在石阶上摆了个自以为很帅的pose,大手一挥,底下一帮人一哄而上。
“等一下!”祈月一个止步的手势,唬得一帮小喽啰一愣一愣的,“总该让我知道是为了什么吧,我不记得曾经得罪大叔你。”
“谁让你有眼不识泰山得罪北条财团的大小姐,本来小妹妹你这么漂亮哥哥我也舍不得,不过把你教训一顿再拍张照交给北条小姐弟兄们就能财源广进,这样的好事怎能错过?收人钱财替人消灾,你要报仇雪恨也应该找北条晴。”
“恩,很有道理。”祈月点点头,这位大哥还算上路,难得有痛快打架的机会,她居然好死不死的穿了条裙子,实在是百密一疏,“商量一下,能不能让我回去换件衣服?”
“臭丫头,你敢耍我!?”眼见众人冲了上来,祈月心一横,她豁出去了!
“你们在干什么?”威严沉定的声线,如翠竹般挺立的暗金色身影,祈月霎时感动的泪花一朵朵,“手冢,救我。”
“放开她们。”推推优雅的无边镜框,手冢音调毫无起伏,却自有那么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
“小哥,和你没关系,别多管闲事。”
“放开她们。”从肩膀上卸下网球袋,手冢平静的重复一遍。
“给我一起扁!”
一阵飞沙走石电光星火之后,地上横七竖八躺了一地嗷嗷直叫的“尸体”,剩下三座挺立的本尊,一尊目光呆滞处于石化状态,一尊清冷挺直不动如山,还有一尊眼里跳动着兴奋莫名的光芒。
啊,手冢居然打架!
啊啊,这个世界被否定了!!
啊啊啊,姿势实在是太帅了!!!
“哇啊,好棒好棒!”祈月拍手鼓掌,一蹦三尺高,“手冢身手原来这么好,真人不露相啊!”
“家里开了柔道馆,学过一些。”淡淡的语调,手冢从口袋里掏出手帕擦了擦手,万年不变的冷硬表情。
终于回神的浅水连行三个90度鞠躬的大礼,“太谢谢了,手冢君好厉害。”
“你应该谢我才对,刚刚那些人我也打得过好不好。”祈月嘟嘟囔囔的,完全忘记自己才是罪魁祸首。
“是,谢谢宫川校长。”
“光一句谢谢还不行哦,”手指虚划过浅水白净的小脸,挑起她的下巴,祈月勾起有些轻佻的微笑,“英雄救美嘞,浅水同学要怎么报答我,以身相许怎么样?”
“……校、校长……”
看到浅水这么好的表现,祈月心里爽歪了,哦吼吼,就是这种感觉,这种纨绔子弟调戏良家妇女的感觉,有么有爱,多么令人陶醉啊!
将靠着墙角的网球袋拎起背在肩上,手冢面无表情的从一地尸体前走过,如果仔细看的话,就可以发现他头上具形化的黑线。
“啊开会要迟到了,”祈月看一眼手表,拍拍浅水的头,跟了上去,“小朋友赶快回家吧,手冢,等等我啊……”
看着两人远去的背影,淡淡望一眼脚边的尸体,浅水扯出一个绮丽的微笑,冷哼一声,“北条晴这个蠢材。”
一路上祈月在手冢身边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刚刚那个招式是什么啊,就是打退从右后方袭击你的那个绿毛,就是那个勾拳……还有还有……那一记回旋踢要怎么增加力道啊……可不可以教我啊,还有……”
得到的回答基本是单音节加高品质的沉默。实际上此时手冢心里挥之不去两个词,英雄救美,以身相许。
“刚才那句话是谁说的?”手冢突然问了一句。
“哪句?”突然灵光一现,“你是说‘给我一起扁’吗?是我。”祈月指指鼻子。
今天训练量不够,所以我不太正常,手冢是这么对自己说的。
谁的暑假(2)
冰帝华丽丽的学生会会议室,祈月口中的不怎么华丽的劳什子会议正在进行中。
进入冰帝学生会,就意味着为全校学生做牛做马,在别人自在逍遥的暑假,他们却要为下学期开学初的学园祭忙的无暇□,焦头烂额,堪称无怨无悔的免费劳动力,由于此次学园祭将扩大举办,因此也邀请了部分外校代表参与讨论,而祈月则是被一帮不良老师推出来当替罪羔羊的教师代表。
“以上就是本次学园祭的大致安排,各位看有什么问题?”忍足简要汇报完毕之后,推了推椭圆平光镜,冷光一闪,真是的,浪费这么多泡的大好时间,青春不常在,人不风流枉少年。
“如果没问题的话,下面是本次会议的最后一项安排,关于的全校范围内征集学园祭徽标的活动,初评结果已经出来了,各位手上的是入围决赛的十份作品,今天进行最后的讨论决定到底选用那个图案。”美术部部长掂掂彩印稿,开始放映幻灯片。
经过一番唇枪舌战七嘴八舌的讨论,大家的目光聚集在两幅作品上,一副署名樱庭流伶,另一幅署名浅水真央。
“本大爷认为浅水同学的好,够华丽,够大气。”
“本小姐认为樱庭同学的好,够可爱,够精致。”
四目相对,火花迸溅,以下为眼神交流:
“浅水的好。”
“樱庭的好。”
“我的妹妹最棒。”
“本大爷的妹妹不会输。”
“你少自作多情,浅水才不是你妹妹嘞。”
“樱庭也没叫过你姐姐啊。”
“还口口声声说喜欢人家,一点诚意都没有。”
“这还带耍赖皮的?”
“你才知道吗?”不二嗑着瓜子,白开水般凉凉的语气,“我最喜欢的仙人掌都被她赖走了。”(不二会读心术?)
小心眼的黑腹熊,不就是赢了你一盆刺儿头吗?而且你已经亲手把它送去见如来佛祖了,值得你反反复复,颠来倒去,用不同的语言,不同的修辞,旁敲侧击,冷嘲热讽念叨我这么久吗?代表月亮鄙视你!
两人随即开始言语交锋:
“樱庭同学的作品色彩绚丽,张